(这篇是番外,与主线无关,讲了徐慧的过去,心理活动较多,不喜欢可以直接跳过~)
徐慧是个很讨人喜爱的女孩,凡是见过她的亲长无不这样夸她。
是的,谁还能对着如此完美的徐慧挑出错呢?
她容颜姣好,礼仪周全,温和内敛,安静守分,可在大场面上也能够落落大方独当一面。
夸奖和溢美是她最常收到的礼物,每当这时,她的母亲都会爱怜又骄傲地牵起她的手,谦虚道:“过誉了。”
可母亲很高兴,徐慧知道,她也很高兴。
她喜欢别人赞赏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里,她感到自己是如此有价值。
徐慧的天赋不算拔尖,可如果勤加修炼,她大抵也能成为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
可徐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资源有限,还不等父亲开口,她就主动将修炼的资源全都让给了幼弟。
父亲对此大加赞赏,每当有大型宴席时,他都要对其他宗门的人提起此事,自此,徐慧的贤名就更加远扬。
在许许多多的夸赞声中,徐慧骄傲地挺直了脊背。
是的,她是父亲最骄傲的女儿,她是最优秀的女儿。
......可她难道没有遗憾过吗?
在看见天赋不如她的幼弟在宗门大比上取得名次时,她那完美无瑕的微笑下,难道没有一丝不甘吗?
徐慧不愿去想,她嫁给了四方界最强大的宗门的掌权人,她膝下一儿一女,丈夫疼爱,她的娘家也因此鸡犬升天。
她很幸福,她当然幸福。
......她幸福吗?
在无数个深夜,伴随着身侧丈夫沉重的呼吸声,她睁开眼,愣愣地看向垂下的床幔。
今日辞令新学了招式,兴冲冲地拎着剑来表演给她看,她笑着鼓掌,为她喝彩。
辞令比划完漫长的一套招式,她想上前把女儿搂入怀中,为她擦去头上的汗水。
可辞令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娘,我厉不厉害?我以后要在宗门大比上,用这招把他们都打得落花流水!”
那双和她如此相似的眼睛里,燃着她从来没有过的火焰。
徐慧的眼睛被刺痛了。
她撇开头,生硬地说:“这像什么样子!连裙子都弄脏了,春喜,把小姐带下去洗洗干净!”
辞令被带走了,走时还扭头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徐慧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其实清楚。
她嫉妒自己的女儿。
她难道没有想修炼过吗?在看见弟弟因为进步被父亲高高举起时,她难道没有嫉妒过吗?在宗门大比上看见那些骄傲恣意的天才时,她难道不羡慕吗?
可她没得选。
就算她不主动提,父亲也一定会要求她牺牲,那她何不提前说,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她只是在努力地为自己选择更好一些的路。
可辞令可以。
她的女儿可以替她弥补那些永远的遗憾,她的女儿比她出色,比她有勇气,比她坚定。
可凭什么辞令可以?
凭什么她不可以?
心仿佛被千只蚂蚁啃咬吞噬,徐慧想要翻身,可岳正明的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梦呓道:“慧慧......”
徐慧闭上眼。
岳正明对她很好,也很专一,她没道理不爱他。
她当然爱他,她也爱凌飞,爱辞令,爱母亲,爱父亲,爱弟弟。
“我爱他们。”
徐慧轻声对自己说。
她一直很擅长隐藏内心的想法,也一直很擅长扮演最完美的女人。
可她的女儿就是撕破她伪装的利刃。
“为什么?”
“凭什么?”
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不服气,噘着嘴,拿着剑,质问她。
徐慧多想说你为什么不能知足一点!你已经得到了你母亲一辈子都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可她不能说,她微笑着,重复她的母亲无数次对她说的话。
“你是个女孩......”
你是个女孩,你应该文静,温柔,贤淑,不争不抢。
但辞令瞪着她,拿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岳正明总是被这个女儿气得叹息连连,他对她抱怨:“怎么我们的女儿一点都不像你呢?”
徐慧把沏好的茶递到丈夫手上:“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
丈夫叹气更重:“你太惯着她了。”
徐慧保持着微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茶是苦的。
谁都说她溺爱岳辞令,养出了个目中无人的小混球,她默认甚至帮助辞令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她同意她习武,同意她和凡人交朋友,甚至同意她跟着岳敏君出去游历。
也许她是希望她的女儿走得更远的。
可她又不希望她走得太远。
这份矛盾纠结被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甚至连面对它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如果她不再温柔贤淑,她就会失去拥有的一切。
可面对丈夫隐隐谴责的目光,她只是低着头喝茶。
“她这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那就让她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不好吗?”
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徐慧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姑娘!”
岳正明把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徐慧忙站起身,拍着他的背。
她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向外飘去。
这个时候,辞令应该正和岳敏君学武吧。
她到底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徐慧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病了,病得越来越重,凌飞每日拉着辞令来看她,带着他捣鼓出来的灵药。
一开始他还怯怯的,不敢让她吃,徐慧主动接了过来,一口全吞了,夸他:“凌飞真厉害。”
凌飞吓得跳了起来,本来还板着小脸坐在一边不看她的辞令也扑了过来,拍着她的背急道:“快吐出来!没叫你一次全吃了啊!”
女儿的小手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拍着她,徐慧突然感觉眼眶发热,她把辞令抱到怀里,辞令难得没有挣扎。
岳辞令问她:“娘,你为什么病了?”
徐慧说:“你太不听话了,娘被你气病了。”
她以为辞令会立刻气得跑开,谁知辞令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我以后会尽量乖一点。”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几乎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她想说不用,你继续做自己就很好。
她想说娘其实很爱你,娘支持你。
可这些话都被梗在了嗓子眼。
她的支持有什么用?她不能给辞令提供任何资源。
辞令会嫁不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被嘲笑,被打压。
这个世道难道真的容得下一个离经叛道,野心勃勃的强大女人?
她说不出口。
凌飞也抱了上来,乖巧地说:“娘,我也会乖的。”
徐慧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岳凌飞不适合当宗主,其实岳正明和她比谁都清楚。
把他推上那个位子,也许对这两个孩子来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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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伤害。
可她左右不了岳正明的决定。
自古以来没有过女人当宗主的,有些宗主宠着夫人,夫人可以插手管一管宗门的事务,又或者像秦家那样,秦家没有继承人,宗主又重病不起,秦昭才得以掌权。
可她名义上依然不是宗主。
秦昭遭受的挫折也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听说她招揽了一大批穷苦可怜的女子,她们组成同盟,可力量依然微弱。
岳辞令想当宗主,可这也许只是孩童的一时意气,她觉得不服气,不愿意被岳凌飞比下去而已。
那条自由的路如此新鲜,如此吸引人,但徐慧知道,其上布满了荆棘。
她不敢走,辞令敢,可做母亲的,难道就愿意放手让女儿走得血肉模糊吗?
其实像她这样过一生有什么不好呢?
她衣食无忧,地位高崇,夫妻感情和睦。
这样过一生,难道不幸福吗?
当一个强大男子的妻子,有什么不好吗?
这些话她说得流畅,可辞令听不进去。
徐慧的身体逐渐虚弱,姣好的容貌变得惨白,岳正明为她的病情担忧,隔三差五地带了医师来看她,各色的药服下去,却总是没有效果。
后来连秦昭都被岳辞令求来为她看病。
可秦昭站在她床前,看了她一会,把辞令赶了出去,问她:“夫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没有求生欲的病人,再医术高明的医师也救不回来。”
徐慧露出一个笑容。
她没有否认秦昭的话,而是支着身体坐起来,喘了口气,问:“秦夫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秦昭对她态度很温和,点点头:“夫人请问。”
“管理一个偌大的宗门很辛苦吧?你后悔吗?”
对不熟悉的人问这种话很唐突,不符合礼仪,可徐慧还是问了。
秦昭摇头,她身上的幽香清新怡人,徐慧闻着,感觉心里突然轻快了几分。
“夫人,您应该知道,掌控他人的命运,比被他人掌控命运,要好得多。”
徐慧不解地摇头,急迫道:“谁会掌控她的命运呢?我们都爱她!”
“您就在试图操控她。”
徐慧沉默了。
我哪有操控她?我那是爱她!
这些话迅速冒了出来,可徐慧却没办法将它们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她闭上眼:“多谢秦夫人为我解惑。”
秦昭点了点头,走了。
岳辞令在门口迫不及待地问她:“我娘的病怎么样?”
声音逐渐远去了,徐慧茫然地躺在榻上。
血腥味从胸腔一路冲到了口中,她翻身,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弟子惊慌地尖叫起来,伴着冲出屋门大声喊着“小姐!小姐!”的嘈杂声音。
等徐慧睁开眼时,她的孩子和丈夫都守在她的榻前。
她伸出手,抓住那个最不让她放心的人。
“辞令,乖,好好照顾好父亲和兄长,好吗?”
女儿担忧的神色冷硬起来,她的语气坚决:“不。”
徐慧听见丈夫甩了辞令一耳光。
“你想让你娘死不瞑目吗?”
徐慧眼前发黑,她闭上了眼。
对不起,正明,我生下了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她一点都不像我吧?
不,她其实很像我。
曾经被我杀死的那个我。
辞令,你做的是对的。
不要顺从任何人的愿望,哪怕那个人会因此恨你。
哪怕那个人说爱你,就像曾经的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