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舟和沈疏桐同时反应过来:
“林於有危险!”
“林於有危险!”
谢临舟将自己的佩剑拿下来递给沈疏桐:
“我去找林於,你在这里保护现场等官府的人来,如果有什么危险,记住,你的安危大于一切。”
“好。”
趁着官府的人没来,沈疏桐先开始观察现场。
梁知府的头是被人用利刃割下的,切口平整,一击毙命。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面部肌肉放松,说明凶手很可能是跟梁知府关系比较亲近之人,要么就是用了什么致幻类的药物导致的。
屋内干净整洁,没有血迹,证明此处不是第一现场。
剩下的以沈疏桐的水平就看不出来了,她毕竟不是干刑警的。
沈疏桐转过身,仔细观察院中每一个人的状态。
丫鬟们在整理花圃打扫院落,时不时会互相咬耳朵说小话。
小厮搬着梯子爬上爬下在府上挂红绸,想来院中将有喜事。
每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沈娘子。”
宋七抱拳冲沈疏桐行了个礼,抬手示意仵作进来勘验现场。
“沈娘子,按规定,百姓不可参与命案,还请您移步别处休息。”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庭院内,小厮正在往柱子上绑大红花。
“这个有点不结实,再给我个带子固定一下。”
沈疏桐从地上捡起一根带子递过去:“给你。”
那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
“怎敢劳烦沈娘子,小的自己来便好。”
沈疏桐绕过他,过去将花又绑了一圈:“无妨,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府中可是有什么喜事?”
“小的也不知,昨日知府大人回来后很是开心,吩咐我们要尽快装扮府上,说是今晚要设宴,然后就匆匆出门了。”
“知府大人是几时出的门,又是几时回来的?”
小厮抬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大人是未时出门的,至于几时回来的......小的没看见。
“这样啊,那夫人可在府上,我这冒然上门叨扰,理应去拜会一下主人家。”
“夫人前些年因病去世了,府上只有知府大人和公子。”
沈疏桐将这些都默默记在心上:“那公子可在?”
“公子前年入选了锦衣卫,现下在宫中当值。”
“贵公子真乃栋梁之材,可喜可贺。”
未时出的门......
古代遵循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春夏季一般是下午四点下班,秋冬季则是下午三点。①
现在是三伏天,应是四点下班,梁知府昨天怎么会未时就回家了?
“疏桐。”
谢临舟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略微有些气喘,像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於呢?”
“林於无事,造船厂那边走不开,我派人过去贴身保护了,每两个时辰跟我汇报一次。”
沈疏桐皱起眉头:“林於无事?”
谢临舟说过,李文星的人马上就要输了,知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绝不会是巧合。
一方面应当是有人想要拖延案件审理的时间,他们才好营救李文星,另一方面这样做可能是一种恐吓,谢临舟作为巡按御史,亦有审理此案的权利,凶手可能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他们只是恐吓谢临舟而没有动手,说明暂时动不了手。
可林於手无缚鸡之力,没理由还好好地待在那造船啊。
谢临舟看出来沈疏桐的疑惑:“我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但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沈疏桐点头,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她将梁知府很可能是被熟人杀害以及他昨天提早回家说要办宴会的事情告诉了谢临舟。
“我想去衙门看一下知府昨日的办公记录,临舟,你可否聘请我为幕僚?”
按大尧律法,普通百姓不可参与官府断案,但官府可以根据查案需求主动聘请。
可被聘请的一般有两种人:
一种是白役,编外的、非正式的衙役,多为有丰富办案经验的社会闲散人员。
第二种是幕僚和专家:比如大夫、仵作之类的。②
“好,我们先去县衙,手续过后再补。”
——————
梁知府的桌子上对着许多详文,有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合上,可见昨日他离开这里时确实非常着急。
“这些详文都是昨日才递上来的吗?”
“对,云京的官办事极为拖沓,我来了以后要求他必须在每日回家前将当日所有改好的详文交给我复核一遍。昨日我发现详文没有交给我就派人去问,听说知府是匆忙回家的,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就没有追究这一次。”
沈疏桐将案桌上的详文分类别整理好,虽然这里没有电脑可以自动留存你的每一次操作记录,但梁知府每次改好一个详文都要在最后面标注上时间,精确到时辰。
谢临舟见沈疏桐将其中一本详文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也凑过去看。
“这详文可有什么问题?”
“一般工作都要按照轻重缓急来进行,首先要处理的应当是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
但你看昨日,只有这堆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处理过,那边涉及云京发展、刑事犯罪的详文一本都没有处理过。
特别是我手里这一本,是未时处理的,距离处理上一本详文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讲的是两家人都觉得对方的房子多占了一寸地在互骂,这点事情何须两个时辰?而梁知府在改完这篇详文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密语?”
谢临舟将这详文翻来覆去地转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心急,流的汗更多了。
他唰地打开折扇,用力一扇差点将桌上的详文吹出去。
沈疏桐连忙用手按住,这一按倒是按出了个意外发现。
她拿过一张白纸,将详文上的内容誊写了一遍,然后将指折成三分,把最上方的文字和最下方的文字拼在一起,就呈现出了新的信息。
【今晚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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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归来。】
“临舟,仵作的验状可出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辰?”
谢临舟冲门外喊道:“宋七,验状给我拿来!”
宋七将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标明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子时左右,凶器是一柄利剑,死因是被利剑隔断头颅。
“看来云川渡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云京东临苍溟海,唯一的官渡就是云川渡,此次宋老爷要开发的漕运便是从这个渡口走。
众人决定前往云川渡进行勘验,但很不巧,近日海水涨潮,岸边的泥土和植被经过多次冲刷,看不到一点痕迹。
“你们看那边。”
沈疏桐指着远处的一片草地:“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边的草要比其它的都矮一些?”
宋七上前仔细看了看:“沈娘子的意思是,知府被杀后尸体倒地压到这些草了,它们才会矮上一节。”
沈疏桐点点头。
“但是这只是一种猜测,无法算作证据,海边人流量大,压到草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是有人踩踏,可能是有人躺在此地休憩,还可能是孩子们玩闹丢沙袋,不能证明与本案有关。”
谢临舟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如今线索全断了。
“对了”,谢临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这是你要的谱牒。”
谱牒是伴随着家族制度而来的记录家族血缘关系的文献,在朝廷选拔官员时起着重要作用,相当于现在的背调。③
梁知府的家庭关系相对比较简单,父母及妻子都已亡故,只剩下他和他儿子梁生。
他儿子倒是十分争气,不过弱冠之年就已入选锦衣卫。
“宋七,去查一下梁生这两日是否还在宫中。”
“是,沈娘子。”
“锦衣卫有佩剑,父子关系才会不设防,这个梁生真是个完美的嫌疑人。”
沈疏桐接着谢临舟的话往下说:“但这同样只是一种猜测,算不上什么证据,现在我们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线索了。”
——————
当晚亥时,梁府
“梁知府今日设宴究竟是有何喜事啊?怎么也不提前说明缘由?”
“可能又是他儿子又有什么喜事吧,有个锦衣卫儿子可把他牛坏了,这一天天的,不够他显摆的。”
“那也是人家儿子出息,我要是有个当锦衣卫的儿子,我恨不得全大尧都知道!”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云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换句话说,整个云京百分之90的财富都握在他们手中。
沈疏桐还看见了周虎,他这种暴发户自然是不能和真正的权贵相提并论的,能混进此等规格的宴会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
对方也看见了她,他伸出肥大的舌头舔来了一圈嘴角的油,用口型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庭院内烛火渐暗,众人也慢慢安静下来,这是主人家要登场的信号。
“各位,感谢诸位今日莅临寒舍,参加梁某的宴会,突然邀请各位还能赏脸前来,实乃梁某的荣幸。”
沈疏桐和谢临舟抬眼望去,台上讲话的赫然是已经死掉的梁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