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姗姗来迟,中东客户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目光落在一层餐区的一对东方男女身上。
中东客户笑道:“真是一对甜蜜的情人。”
“……”商寂收回视线。
“商先生的夫人今天怎么没来?”
“我还未婚。”
“怎么不快点找一个,有老婆的日子可不一样。”
商寂轻笑,客套疏离:“谈正事吧。”
-
苏云歇和苏稚离开餐厅,回到酒店,发现莉莉娅和维克多在酒店大堂等她。
维克多朝她大步走来,胳膊环住她的脖子,把她紧紧抱住:“天呐!幸好你还活着!”
苏稚看向眼前身材高大的法国男人,穿衣打扮极为精致得体,金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湛蓝的眼睛看谁都像是在含情,修长的脖颈扬起,像一只傲气的黑天鹅。
苏云歇对于维克多的出现感到很意外,不及她说什么,维克多先说:“酒店里有演播厅,我去准备一下,五分钟后你过来。”
他做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就像把她踢出剧团那天,当晚她还在演出,演出服尚未更换,维克多就让她离开。
维克多走后,苏云歇疑惑地问莉莉娅:“维克多怎么也来了,今天我记得在另一个城市剧团是有演出的。”
“那天我在海边找不到你,以为你是因为想不开……”莉莉娅吐了吐舌头,“我没告诉他真相,不然他才不会着急来找你呢。”
苏云歇无奈地看她。
苏云歇进到演播厅,发现剧团老板安东尼奥也在,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靠椅里,看来莉莉娅的谎言把他们都吓坏了。
维克多在演播厅里给苏云歇放了不久前在蒂华纳演出的录播。
演出的是剧团的成名剧目《爱与永恒》,经典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爱情悲剧,也是维克多的成名作,在法国音乐剧的发展史上能够有一整段的篇幅。
苏云歇是这一出剧目女主角的B卡,只有当女主角出现意外状况无法完成演出时,才会由她替补上台。
随着悠长演出铃响起,灯光暗下,深红色幕布缓缓拉开,等候多时、躁动不安的观众在瞬间安静下来,数千人的目光凝聚于舞台。
投影的光在苏云歇的脸上忽明忽暗,她沉默地听完女主角的唱演,直到幕布再次落下,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我不明白。”苏云歇转头看向维克多,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我不能够成为A卡,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的资历不够,还是因为我不够出名?”
她自诩能够比台上的女演员做出更完美的唱演,想出的原因没有一条是因为她不够专业和优秀。
“又或者是因为我的国籍?”苏云歇的眉心皱起,仿佛如果得到不够尊重她的国家的答案,她会立刻起身离开。
“当然不是!”维克多急忙解释,“你的一切都塑造了你是一名天生的演员,在这样轻的年纪没有人能比你驾驭技巧更娴熟,但是你身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苏云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睨着他,傲慢的气质不带掩饰地流露出来,透着她极强的自信心,仿佛在表达,我倒要听听你能挑出什么刺。
维克多在剧团里当暴君久了,就算是再有个性的演员,也很少有人敢对他这样,但他不介意苏云歇的态度。
“你没有对爱的感知力。”他说。
“……”
苏云歇问:“你确定没有在糊弄我?”
在他们这个年代,除了为生意而拿来贩卖交换,还有谁会一本正经地说爱。
维克多无奈地笑:“但这就是事实。”
“拿法兰克来说——”法兰克是他们的男主演。
“他爱你爱得发疯,就连床头也贴着你的照片,但你和他对唱的时候,有哪一次回应过他的感情?”不光法兰克,还有梅尔、剧团里的其他男人,苏云歇也无动于衷。
苏云歇:“我有和他对视,我的演唱方式也做了处理,变得更温柔。”
“可我能看出你是在模仿别人沉溺爱情的模样,那不是你创造的表演。艺术是创造不是模仿,你以为观众都会被你欺骗?你少小瞧他们!”
维克多越说语气越严厉,“每一部剧作都离不开爱,这不是通过教学、也不是通过你的天赋就能获得的,除非你想一直演配角和B卡!”
苏云歇:“所以这就是你踢我出剧团的原因?”
维克多:“你那天的表演非常糟糕,只关注唱演技巧和你的妆容,我没有感受到一点你对男主演的爱。”
苏云歇抿唇,沉默许久问:“那我要怎么获得,找个人谈一场恋爱?”她的语气更多是讽刺。
“嗯哼。”维克多挑起眉,“你也可以找我。”
面对维克多的调情,苏云歇的回应冷淡:“我对你没有兴趣。”
她就算拒绝别人也不会提及爱,只到兴趣一词为止。
“你真伤我心。”维克多做出一副受伤表情,很快又正色,“作家们写作要采风,演员也一样需要,我给你放半年的假,离开剧团,随便找一个你爱的男人。”
苏云歇:“半年的时间太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维克多:“如果你运气好,也许不用半年,在此之前,你留在剧团也不会有任何的进步了。”
他的表情认真,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往剧团之外赶。
苏云歇:“……”
录像没有播完,苏云歇就离开了演播厅,精致美丽的脸上带着怒意,她并不认可维克多关于爱的观点。
录像里的演出继续。
方才始终不发一言的安东尼奥开口:“只要让苏上台,她随时都能火,观众会追着她的演出。”
维克多:“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只是她太冷静了。”
安东尼奥耸耸肩:“我倒是挺喜欢苏的冷静。”
她越是冷静,就越是让人心痒,像是面对纯洁无瑕的修女,男人们越是压抑欲望,欲望越是膨胀。
维克多:“但艺术需要的是疯子。”
安东尼奥:“你想让她变成疯子?”
维克多凝视着舞台:“你不觉得这个时代的疯子太少了?”
平庸者盲目崇拜非黑即白的理性。
而疯子才能带给世界丰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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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莉莉娅在她的房间里留宿。
苏云歇把维克多的话转述给她,抱怨道:“这简直不可理喻,好像我不谈一场恋爱就永远不能是A卡,爱真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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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怒目瞪她:“你说呢!爱是一切创作的来源!爱是最伟大的缪斯!”
“维克多让你离开剧团做得真对,你身上确实缺少一点疯劲,是不是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
苏云歇反驳:“是不是你们法国人都是恋爱脑?”
“当然!浪漫是法国人的天性!”莉莉娅根本不觉得恋爱脑是一个贬义词。
为了激励她,莉莉娅凑近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啊,维克多昨天找我老板准备设计他新剧作的舞美。”
莉莉娅是剧团舞蹈总监的执行助理,她也会参与舞蹈设计。
莉莉娅:“维克多以前的剧作捧红了多少演员,现在就连伊丽丝也盯着呢。”苏云歇离开剧团,伊丽丝是新的B卡,代替了她。
“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你要抓紧时间。”莉莉娅见过太多演员因为一个角色而走红,也见过太多演员得不到角色而始终籍籍无名。
苏云歇对上莉莉娅的眼睛。
莉莉娅:“我很期待为你专门设计舞蹈动作,这是A卡才有的特权。”
莉莉娅此时像是诱惑夏娃吃苹果的蛇,吐着信子,在不停地蛊惑她。
一直到她们关灯睡觉,这一股诱惑依然萦绕在苏云歇的心脏上,让她不得安宁。
不知道为什么,当维克多、莉莉娅和她说起关于爱的话题时,她的脑子里总是闪过一张冷淡的脸。
既然维克多想把她推出剧团,那她就去试试。
苏云歇决心对维克多的话进行一番证伪,以此来证明爱的存在与否,并不足以影响她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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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人习惯日落而出,应酬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结束,商寂换掉西装,摘下昂贵的手表,重新切换成休假的状态。
他回到码头,上船时,发现船舷旁放着一双皮靴,黑色外套也搭在船舷上,随着海风飘摇。
商寂站在船头,吹了一会儿风,让带着寒意的海风清醒他酒后混沌的脑子
觥筹交错之间的讨价还价、利益置换让他感到疲惫,但他却很清楚,此时他的心情不佳,和晚上的谈判没有关系。
商寂扯下外套,温热的海风已经将洗过的外套吹干,他弯腰走进驾驶舱,外套被他随手扔在座位上。
苏云歇也是多此一举,不想要他的东西随便扔掉就是,何必多此一举还回来。
她可真够忙的,既要哄她的小男朋友,又要来他这里惹眼。
海风吹够以后,他打开船舱门。
进入昏暗的船舱,下一瞬,他屏住呼吸,以极快的反应察觉出船舱里有别人。
月光从顶上的舷窗透进来,落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
商寂拉开抽屉拿刀的动作顿了顿,在看清女人的脸时,将手里的刀放下,轻轻推回了抽屉。
他打开灯。
船舱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
苏云歇皱起眉,手条件反射地盖在眼睛上,随后反应过来,立即睁开眼,从沙发里坐起来。
她看向商寂,一下注意到他的头发剪短了,比之前更加干净利落,眉眼完全显出来,锋芒毕露的样子更甚。
商寂高高站着,睨着她。
“为什么回来?”语气一如既往,一副审问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