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水族馆打造出的海洋世界对于小孩子来说，无疑是浪漫梦幻的，尤其对于第一次参观水族馆的中原中也来说。
玻璃隧道里，五彩斑斓的海洋动物游过，不少小孩子一边惊呼着一边将脸蛋贴在玻璃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想要离这个大海的王国更近一点。
中原中也也加入其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组排着队形游过的鱼群……
好多尼莫！
沉浸在这个仿佛被打开的新世界里，中原中也一时间也忘记了原本走在路上还纠结着的告知秘密的事情，当下拉着里希正问个不停，对在这里新遇到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而里希也当真如同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一般，无论中也问哪一种动物，都能如数家珍地回答。
有问有答地一路走过这条斑斓梦幻的海底隧道，中原中也仿佛恍惚间回神了一般，看到周围有不少带着孩子来这里玩的大人，也是这般的孩子兴奋好奇地询问、大人温柔耐心地回答。
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在给自己介绍着“懒得出奇的梭子蟹”的里希，蓦然间觉得……
自己，和周围那些普通人类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一种难以形容的触动在心头溶化开来，仿佛将他原本那纠结到快要打成结的心安抚下些许。
“嗯？怎么了，中也？”
里希俯下身，看向表情呆呆的中也，不知道这孩子对着这几只螃蟹在脑洞大开地想些什么。
接着，看到这孩子仰起小脸，呆呆地问道：
“所以这是蟹老板吗？”
绝大多数家长大概会哈哈一笑，觉得孩子真能联想傻得可爱，里希倒是当真认真思索了这个问题，将蟹老板的形象与三次元蟹类进行对比：
“不，蟹老板应该是沙蟹的一种。”
小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顺着这个话头就继续追问：
“沙蟹和这种梭子蟹，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如果真从生物学角度进行说明，那都可以去写篇论文报告了，里希再次思索了一下，决定从小孩子能理解的角度切入来进行知识科普，“梭子蟹肉多肥美，怎么做都好吃，沙蟹没什么肉，放油锅里烹了爆炒一下会比较好吧。”
中原中也：QAQ
蟹老板啊！！！
……
水族馆里除了各类海洋生物的展示，还有一大焦点就是动物表演。
里希带着中也选了个还不错的位置坐下，来演出大厅的一路上也是和中也不断保证着“好好好，咱家以后不吃蟹老板……呸，不吃螃蟹。”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怎么喜欢吃那玩意儿，吃起来麻烦死了，还没二两肉。
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旁边响起一阵叽叽喳喳宛如一群小鸟叫的声音，只见两个老师带着一队幼稚园小朋友走了过来，在他们前面那排坐下。
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小鼻嘎，可爱是真的可爱，但聚在一起也是真的吵，那两个带队老师也是从左到右忙个没完地安抚。
幼稚园的户外活动带来参观水族馆，挺正常的，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就处在表达欲旺盛期，所以里希对这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倒也接受良好，没什么不耐烦。
倒是这群高低起伏的叽叽喳喳中，唯独安安静静坐着的那个显得格外“遗世独立”，也引起了里希的注意。
这孩子，好小啊……有三岁了吗？这么小一点，家里人就给送来幼稚园？
里希默不作声地看着斜前方那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小孩子一岁一个样，差一岁体型都能错出不少，这孩子明显比周围的孩子小上一号，感觉S码混进了M码堆……甚至可以说是XS码。
小小一个，侧脸看起来很秀气，表情……呆呆的？漂亮的绿眸也没什么波动，年纪太小精神不济所以困了吗？
这时，身旁的中原中也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斜前方这个幼小的男孩，显然是也注意到唯独安静的这只了，只不过中原中也的关注点是——
“他的头发，好像刚刚我们在水箱里看到的海胆啊。”
里希：“……”
知道中原中也说这话没什么恶意，不是在嘲笑别人的外貌、起外号，只是单纯觉得像，所以里希也没有矫枉过正地在这件事情上教育什么。
以及……
真的好像啊，越看越像，越看越要幻视出一颗小海胆了。
里希别开视线，克制住自己两腮的肌肉，憋住笑……中原里希，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别笑啊！
……
演出很快便开始了，各种聪慧可爱的海洋动物在专业驯养师的引导下，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幕幕精彩的表演，引得全场观众尤其是小孩子们的阵阵欢呼。
很快，表演接近尾声时，表演台上的驯养师表示接下来要抽出一位幸运观众，上台来和这个水族馆里的明星海豚进行互动。
当大屏幕上随机摇出这位幸运观众的入场门票编号时……
中原中也小脑袋一上一下地对照着自己手中的这张儿童票号码和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串数字，他现在已经学会这种叫阿拉伯数字的计数符号了。
号码一个接着一个地都对上了，心跳也随之砰砰砰地越跳越快，小嘴一点点张开来，最终张成了一个O的形状……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哇，中也你被选中了诶，好棒，太幸运了！”
一旁的里希也连连发出惊叹，大赞孩子是今天的幸运之星。
好吧，其实那串数字在屏幕上亮出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中也中奖了。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对数字之类的符号记忆尤其敏感，入场时买完票后他只是随便看了眼票面，并没有刻意去记什么，但票面上的每一个信息就这么印在了脑子里，简直像是被动技能触发了一样，这说明……要么，自己真的是个天才；要么，自己受过瞬时记忆的专业训练。
不过，比起直接立刻告诉孩子你中奖了，还是让孩子自己体验一下这种从渴望自己是幸运儿、到惴惴不安地期待、再到愿望成真的惊喜这一过程会比较有意思吧。
看着此刻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里希也是笑着轻拍了下中也的后背：
“去吧。”
在现场不少小孩子，尤其是前排坐着的那群幼稚园小鼻嘎羡慕的眼神中，中原中也小跑着来到舞台中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驯养师蹲下身来，温和体贴地问道。
“中……中也……”
站到舞台上的这一刻，感受到整个演出大厅所有人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第一次处于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才刚刚适应了“人类社会”的中原中也本能生出了一种局促感，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T恤衫的衣角。
这种时刻，下意识地目光转向观众席，想要寻找里希的身影。
乌压压的满场观众，却是一眼就找准了里希。
里希此刻正一手拿着手机准备拍照，另一手对着台上的中也比了个“耶！”的手势，晃着剪刀手和他互动。
摩挲着衣角的手指不觉间停了下来，接过驯养师递给他的小水桶。
“那么，中也酱，来为刚刚辛苦演出的小海豚送上一顿感谢餐，可以吗？”
“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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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驯养师的指导下，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又有些新奇地给水池里的海豚喂吃的，当其中一头很是调皮又颇通人性的海豚从水中跃出，用光滑的皮肤贴上他的脸颊时，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头海豚。
很奇妙的感觉，来自这个星球上不同生灵的交汇。生命与生命相触碰，总会带来一种别样的感动。
脸颊上还带着湿凉的感觉，抚摸那里的掌心却是温热，中原中也怔怔地摸着脸颊刚刚被海豚触碰的地方，而那头小海豚已经愉悦地游回到水池中，溅起点点水花。
观众席上的里希自然是手机咔咔咔一通连拍，记录下了这生动的一幕。
中原中也跑回到座位上时，还向里希展示了自己刚刚得到的海豚钥匙扣，是驯养员刚刚送给他的纪念小礼物。
坐在前排的那群幼稚园小鼻嘎更加羡慕了，纷纷扭回头来看并发出“哇——！”的艳羡声。
中原中也朝他们看过去，发现之前他注意到的那个海胆头小男孩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目光也在盯着他手里那个海豚钥匙扣。
的确是个非常可爱的小海豚公仔，水族馆的文创做得很用心。
而小海胆似乎发现了中原中也在看他，两人四目交汇了数秒后，小海胆转回身去，重新看向舞台。
里希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并没有去打扰小孩子的世界，只不过这个小海胆……从衣服、鞋子等身上的各处细节能够看出来，与周围的其他小鼻嘎相比，感觉小海胆的家人对小海胆的照顾，没有那么上心啊。
而且，大概率是个跟着父亲生活的孩子……八成遇上了个糙爹。
“里希，里希……？”
“嗯，怎么了？”
里希收回思绪，看向自家的中鼻嘎。
只见中原中也将手中的这个海豚钥匙扣朝他递了过来，并没有多说别的什么，仿佛在做像“吃饭”“睡觉”一样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微怔了一下后，里希下一瞬便反应过来，中也这样倒也不是单纯地想送他礼物，而是中也的意识里还没有“所有物”这个概念，还不明白什么是“拥有”。
笑了笑后，里希将中也那只呈着海豚钥匙扣的小手的手指收拢，让那只小手自己握着这个来自水族馆的小礼物。
“这是水族馆送给你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所以，中也你自己留着就好，想要怎么处理这个钥匙扣都随你意。”
对于一个骤然降诞于世的孩子而言，自然不可能立刻理解这其中的道理与逻辑，中原中也懵懵懂懂地看着握在手心里的小海豚。
不过，万事总有开始，那么，就从此刻开始。
……
表演彻底结束后，也到了傍晚时分，里希索性直接带着中也在水族馆里的餐厅用晚饭。
餐厅很漂亮，正中央建了一个巨大的玻璃水柱，里面各色各样漂亮的海洋生物游来游去，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而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更是有一种深处海底世界的梦幻。
正值用餐高峰期，人很多，眼疾手快地发现了一个靠近玻璃水柱的座位后，里希便让中原中也坐在这里占座，别乱跑，等他点餐回来。
点餐区同样人很多，长队一排起来，纵然身处这样梦幻的用餐环境中，排队的人也多少还是有了点焦躁。
里希倒是平心静气的，区区排个队还不足以让他的情绪有所波动，只是……
在这片人群熙熙攘攘的喧嚣中，他总觉得隐约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然而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有所反应……
“砰——！”
餐厅正中央的玻璃水柱猝不及防地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