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说了，什么花事未了？我不是！”
她的声音像被寒风拂过的湖面，带着一丝凌厉和不安。我站在她面前，没有退让。
“可花事未了就是你，对吧？”我目光不闪不避，“你是不是对沈静怡，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李卓然明显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她眼底浮现出一抹迟疑，但很快便掩了回去。
“你……瞎说什么？”李卓然下意识地否认。
可我看得出来，她眼神游移。
“真把自己当柯南了？”她冷笑一声，讽刺着我，“动画片看多了，分不清现实是吧？”
我没接她的茬，只盯着她问：“那你最近去找过沈静怡吗？这么多天了，流言蜚语在她耳边转来转去，你有出面帮她吗？”
她咬了咬牙，“我找没找过，安没安慰过都轮不到你操心！”
我停顿了几秒，又说道：“这个照片只有你自己手里有，就算是别人看到了保存下来，散发谣言，那也不可能只把沈静怡的形象暴露出来，而刻意将你用技术给P掉！”
她没说话，我看着她眼角的抽动，知道我说中了。
“要么就是真有花事未了这个人，你俩串通起来，但这件事，你依然是主谋，不可能别人只传沈静怡，不传你！
我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把自己给遮的严严实实，让别人把矛头都针对了她！你到底还是不是她的朋友？”
“够了！”她猛地吼了一声，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
她！！！！”说罢她怔怔的看着我。
什么？我心中顿时更加疑惑……
她忽然低下头，像是一下泄了力气。良久才抬起头，看着我：“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她……”
我盯着她，话像刀子一样戳了出去：“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的肩膀轻轻地耸动着，像是承受了什么重担。
“是，我承认，是我做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坚定，“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花事未了！”
我心头一震，明明已经猜到，但听她亲口承认，心里仍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从书包里拿出刚在小卖部买的酸奶，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没有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猛吸了一口。
“你一个女孩子还抽烟？”我问。
“本来不抽，可谁在乎？”她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看着湖面上的倒影。
“你说，你是为了保护她。”我轻声重复，“那你到底在保护她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我：“沈静怡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了？”
我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她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里有讽刺，有无奈，也有一丝放下了戒备。
她盯着远处的水波，缓缓说道：“那天我们来人民公园，她状态就不太对。我问怎么了，一开始还不说，后来才告诉我——她爸爸，最近突然出现了。”
我一愣。
“她妈妈不让见，但是她偷偷见了几次。”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沈静怡问我，她这样做算不算背叛？可她又很好奇自己的父亲。”
她的眼眶有些红润，抽了口烟继续：“沈静怡告诉你了吧？我爸也走得早，我从小一个人照顾我妈……所以我能理解她那种混乱。然后我就安慰她，这并没错，好奇自己的亲生父亲又不是罪。”
“然后呢？”我问。
她迟疑了片刻后，说道：“然后我们来到湖边，她又告诉我追她的人越来越多了，很烦，连走路都得防着人跟踪。看着她失落和无助的样子，我也没想太多，就……拉起了她的手。”她顿了顿，喃喃道，“就那么一会而已，我只是想安慰她，结果刚好被我一个学弟拍到了。”
我脑子里渐渐还原出那个画面。
“那你拉她手，是不是喜欢……”我试探性的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盯着脚尖的落叶：“沈静怡吗？”
她顿了顿：“我不知道……可每次见到她我确实会开心，但看到有人接近，我心里也会有莫名的不好受……”
她的声音一瞬间脆弱得像风中枯叶。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她抽了口烟，淡淡的说：
“别人都说我是没爸的女儿，还说我是野种！听到有人这样说，我都要打回去，渐渐的我越来越不懂温柔，别人笑我像男生，好，那我干脆就把自己活成男生！打架，扛事儿，不打扮，不撒娇，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用来保护别人，也保护我自己，更想保护她……”
“她也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庇护，跟我一样，我看到她受委屈我就特别来气。”
“那照片……”我试探性的继续追问。
她看了看我，又猛吸一口烟，停了会接着说。
“我那个学弟把照片发给我，本来我觉得照片拍的挺好，就想保存在隐藏相册，结果不小心点错了，就又被几个不认识她的人看到了，都说这女生好看，都来问我这是谁？呵，你们这些男生，个个想打她的主意。想到她那天对我说的烦死你们这些追求者，既然父亲的事我帮不上忙，那另外一个……干脆我就……就把照片P了一下，然后发到论坛。”
“我本来以为这样大家知道她有男朋友，就不会再烦她了。”她红着眼睛看着我，“我真没想到，你们男生即使知道她在跟别人交往，但仍旧一个个还不死心，各种追求声跟帖无数，所以……”
“所以你就接着造谣，沈静怡的对象其实是……”我看着她替她回答。
她低着头没再看我，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这些男生再去骚扰她……”
“可你知道这对她造成了多大伤害吗？”我接着质问道。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她眼泪终于落下来，“事情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我看到她在论坛被人骂，我也试着反驳，但好像大家都已经认定了一样！不管怎么反驳迎来的都是各种谩骂。后来，我也害怕了，我害怕她知道是我发的，我怕她骂我，怕她再也不理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抽着烟、哭得发抖的李卓然，心里泛起了一丝愤怒，也有一丝怜悯……
“你这……有点自私了。”我低声说。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擦着眼泪。
“你知道为什么沈静怡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吗？”我看着将烟头掐掉仍在地上的李卓然问道。
“为什么？”李卓然留着泪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
“因为她知道一但站出来澄清，照片里的人是你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假山后突然传来——
“周默……别说了。”
我一惊，猛地回头
——
沈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