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没有持续太久。末世的时间很珍贵，没有人的时间可以被浪费。
这场会议更像是一针强心剂，粉饰着勉强维持的秩序，提醒着人们还未完全退回野蛮时代。
城主讲完勉励的话，授予完勋章，便在护卫的簇拥下利落地离开了高台。
人群开始骚动，有序或无序地散开。
掌声渐息，但夏远耳中的嗡鸣却未停止。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台上那个正与队员低声交谈的身影上，仿佛要将这半年的空白一眼望穿。
沈灼似乎对台下汹涌的暗流毫无所觉，又或是毫不在意。他侧头听着队员的汇报，偶尔颔首，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
那枚银戒在他指间偶尔闪过微光，刺得夏远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林常意用手肘不轻不重地碰了他一下。
夏远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几乎僵立成了雕像。
林常意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告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喂，回神了。”
他顿了顿，目光也扫了一眼高台方向，才继续道，“看在共患难一路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别被沈灼那副贵公子派头给骗了。”
夏远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常意。这位雇佣兵队长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眼神里的认真不容置疑。
他虽然不赞同夏远在危机四伏的途中执意救人，险些拖累全队的行为，但心底里，或许也存着一分对这份近乎愚蠢的善意和勇敢的敬重。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还能坚持这点光亮的人，不多了。
“这小子，”林常意的声音更低，几乎成了气音，“看着人模狗样，实力也强得没边，基地里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我跟你说，他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总之，离他远点，对你有好处。”
话音落下，林常意便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神态，仿佛刚才那句提醒只是夏远的幻觉。
“走了，送你去研究院报到。”
夏远喉咙发干，所有问题都堵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沉默地跟上林常意的脚步，下意识地又回头望了一眼。
高台上，沈灼似乎刚好结束谈话，漫不经心地抬起眼。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扫视，而是精准地、毫无偏差地，穿过了散乱的人群，直直地落在了夏远身上。
隔着纷扰的人群，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夏远期盼的情绪——没有久别重逢的震惊，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像在打量一个……有趣的，但无关紧要的物件。
夏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林常意的警告，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刺骨的寒意。
沈灼……这半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我，又该如何怎么去面对这个……全新的、陌生的你？
就是如此短小精悍[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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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