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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琼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乾·穿星


    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嗡鸣,像无数只蜜蜂在叫,又像是什么机器在响。


    后脑勺的钝痛愈发清晰起来,苏鹤洲只觉得晕乎乎的。


    像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子,耳朵里响个不停,跟塞了俩蜜蜂窝似的。


    他逐渐发现自己浑身骨头都透着酸。


    尤其是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连动一下都费劲。


    眼上蒙着的黑布条糙得磨皮肤,他刚想皱着眉蹭蹭,颅顶忽然传来一股巨力,随即整个人被人揪着头发提了起来!


    “嘶——”苏鹤洲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随着脸上的布条“哗啦”一下被扯掉,苏鹤洲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刺得他赶紧眯起眼,好半天才勉强适应。


    等看清抓着自己的人,苏鹤洲顿时傻了:


    这大汉跟座黑铁塔似的,肩宽能抵他两个,胳膊上盘着青黑的骷髅纹身,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虽然对方正咧嘴看着自己,但眼神凶得能吃人。


    我的妈呀……这人咋还镶俩金大假牙。苏鹤洲心里直打鼓,这打扮也太凶了,是哪个剧组的武行?


    自己头发还被攥在对方手里,扯得他头皮发麻也不敢挣扎,只能眼珠子滴溜溜转,偷偷打量四周:


    这地方看着像个货仓,到处堆着半人高的纸箱,有的印着看不懂的符号,有的封着银色胶带,旁边还摞着几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瞅着像只大号月饼盒。


    头顶悬着俩吱呀转的风扇,吹出来的风带着股机油味,四周的墙壁全是银白色的金属板,接缝处还闪着冷光,只有远处有几个黑灰色的窗户。


    苏鹤洲越看越狐疑,自己这是被绑架了,还是坠井没摔死,反而被哪个剧组捡着了?


    这是在拍科幻片?


    不对,先前自己是在做什么事来着的?好像是被举报……


    没等他想明白,后脑勺的力道突然加重,整个人被按得弯下腰,额头都快贴到冰冷的金属箱上了。


    粗嘎的声音砸进耳朵,大汉扯着嗓子大吼。


    嘴一张一合的,可在苏鹤洲听起来全是“叽里呱啦”的乱码。


    “哎呦喂!这位大哥!轻点轻点!”苏鹤洲疼得直喊,声音都发颤。


    “有话好好说啊,别薅头发,我这头发本来就少,再薅就秃了!”


    大汉手上动作怔了怔,叽里咕噜又叨了两句。苏鹤洲虽然没听懂,但能察觉对方手上的劲却松了点。


    他斜着眼看见这大汉扭头冲旁边吼了一嗓子,很快有个瘦猴似的男人跑过来,递给他个圆滚滚的玩意儿,看着像个金属纽扣,还闪着淡蓝色的光。


    大汉一把揪住苏鹤洲的衣领,粗鲁地扯开,把那玩意儿“啪”地按在他脖子侧的衣领上!


    冰凉的金属贴在皮肤上,还带着点电流似的麻意,苏鹤洲吓得一缩脖子:


    “哎哎哎!这啥啊?咋还漏电!”


    大汉根本不睬他,按完就松开手,还拍了拍那个“纽扣”,随即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


    苏鹤洲正琢磨这笑声里是不是藏着坏心眼,突然听见一句清晰又粗鄙的话砸进耳朵:


    “现在能听懂了吧?说!你他妈从哪冒出来的?凭空出现在老子的‘血骷髅’上,安的什么心?!”


    “血骷髅?”苏鹤洲懵了,这名字听着就不是善茬。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还是先认个怂吧。


    他赶紧摆着手,脸上堆起最谄媚的笑:“这位大哥,您可别冤枉我!我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他边说边瞧瞧观察大汉的脸色,见对方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凶光都快溢出来,赶紧又补了句,语气带着点讨好: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瞅着您这布景、这行头,是在拍科幻戏吧?我真不是故意误入你们剧组的,就是个路人,还请您多多担待,放我出去呗?”


    “拍你娘的戏!”大汉听完彻底炸了,一把揪住苏鹤洲的衣领,拽着他往货舱角落拖,力道大得苏鹤洲脚尖都快离了地。


    大汉把苏鹤洲的脑袋“咚”地按在一面圆形的透明窗上,冷硬的玻璃硌得苏鹤洲额头生疼:


    “你他娘的给老子看好了!这是啥地方!”


    苏鹤洲被迫抬眼,视线刚落在窗外,顿时整个人的气势都矮了:


    没有熟悉的蓝天绿树,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无数洒在这黑布上碎钻,还有几块不规则的石头慢悠悠飘过,表面泛着些许金属光泽。


    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


    “妈呀……”苏鹤洲心里咯噔一下,缩了缩脖子。


    这、这也太真实了吧?连陨石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哪个剧组这么舍得花钱搭星际场景?不对,他是哪根弦搭错了?自己该不是穿越了吧?


    大汉见他半天没反应,又狠狠搡了他一把:“看清楚了没?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苏鹤洲被搡得一个趔趄,脑子却顿然灵光起来。


    管他是在拍戏还是穿越了,先顺着对方的话,保命要紧!


    他立马堆起比刚才更热络的笑,搓着手,腰都弯了三分:


    “哎呦~大哥您别生气!是我眼拙,没看出来!您这一看就是这艘‘宝船’上的大当家啊!这气场,啧啧,天生就是统领全局的将帅之才!”


    他丝毫不停顿,赶紧给自己找“角色定位”,故意掐着点腔调说:


    “您看我这打扮,不瞒您说,在下其实是个云游天师!要不我给您算一卦?算您今儿个能不能‘劫’着好东西,或者能不能避开‘风险’,特灵!”


    “算卦?”大汉眉头拧成一团,像是第一次听见这词。


    他眼神里的凶光更盛,突然抬手一把攥住苏鹤洲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他骨头捏碎。


    “你他妈少跟老子扯没用的!想耍花招?”


    苏鹤洲疼得龇牙咧嘴,心里连连叫苦:完了完了,碰上个不信邪的莽夫!这下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再不想个辙,今天小命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装作很忙的样子,手继续往口袋里摸,想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必须掏点东西出来。


    结果指尖碰到三个冰凉的圆片,是他“穿越”前揣在兜里的三枚铜钱!


    这是他之前在地摊淘的“古钱”,平时装模作样算卦全靠它,这会儿急中生智,猛地把铜钱掏出来,大喊:


    “别动手!您瞧这个!我这就给您算!”


    大汉见他突然掏东西,眼神一厉,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手瞬间搭上了腰上一柄银色。


    直到看清苏鹤洲手里攥着三个巴掌大的铜片,大汉才愣了愣,眼神里满是疑惑。


    苏鹤洲哪顾得上多想,手一抖就把铜钱往空中抛。


    只听“哗啦”一声,铜钱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啪嗒”掉在金属地板上,滚出一小段距离才停下。


    他赶紧蹲下去看,余光瞥见大汉也正盯着铜钱,呼吸都放轻了点。


    这一看,苏鹤洲心里又是一沉:


    三枚铜钱,两枚阴面朝上,一枚阳面夹在中间,可不就是“坎卦”嘛!


    坎为险、为陷,妥妥的大凶卦!


    “妈呀……”苏鹤洲心里发毛,这卦也太邪门了,这不妥妥出事的前兆吗!


    至于会出什么事……


    他正想着解释,突然头顶“轰隆”一声炸响。


    整个货仓猛地一震,他重心不稳,咔叽一下摔在地上,后脑勺又磕了一下,疼得眼前发黑。


    紧接着,货舱顶上的灯突然全变成了红色,“嘀——嘀——”的尖锐警报声炸响,震得人耳朵疼。


    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喊声,虽然带着电流杂音,但苏鹤洲还是听清了:


    “警告!警告!飞船左翼遇袭!船体受损!重复!船体受损!”


    大汉脸色骤变,骂了句“操!”,也顾不上苏鹤洲了,拔腿就往货舱外冲。


    旁边那几个瘦猴似的男人也慌了,跟在大汉后面跑,还不忘顺手扯走了地上的武器箱。


    苏鹤洲瘫在地上,看着通红的舱室和闪烁的警报灯,脑子还没转过弯。


    刚算出的坎卦大凶,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


    不对,自己先前一向被师傅骂不上道,怎么这次算那么准?


    而且明明他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他捏着地上的铜钱,凉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苏鹤洲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金属地板慢慢坐起来。


    那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怪人说走就走,也没给自己留个线索,现在他该干什么不清楚。


    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苏鹤洲揉着脖子往舷窗那边挪。


    刚凑到玻璃前,就看见窗外闪过几道刺眼的光。


    这光不似陨石的冷光,而是带着蓝白色的条状光束,像闪电似的划过黑暗,还伴随着零星的爆炸火光,在无边的宇宙里显得格外扎眼,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到超人电影。


    “这又是啥……”他眯着眼,对着舷窗玻璃照了照,映出张乱糟糟的脸:


    头顶的混元巾早没影了,头发炸得像鸡窝,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沾着点灰尘,好在道袍虽然皱得厉害,倒没破洞,身上除了几道勒痕,看着还算“完整”。


    “还好还好,没破相。”他松了口气,刚想伸手把头发捋顺,耳朵突然动了动。


    “嘣、嘣、嘣——”


    沉闷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节奏又快又重,像有人穿着厚重的靴子在跑。


    苏鹤洲指尖猛地攥紧,下意识想往货舱深处退,后背抵到堆着的金属箱才停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跟他的心跳声混在一起,震得他手心都冒了汗,暗自念了句“菩萨保佑”。


    没等他想好躲哪儿,“哐当”一声巨响,货舱的金属门被猛地撞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幸好他退得远,不然非被门砸到不可。


    紧接着,几个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头上戴着全覆盖式的银色头盔,只露出面罩后的一双眼睛,手里举着通体银亮的“枪”,枪口还闪着淡蓝色的光。


    他们动作飞快地在货舱里站成两排,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苏鹤洲,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好家伙……”苏鹤洲咽了口唾沫,没等他再评价两句,两排白衣人间突然让出一条道,几个穿深灰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挺拔,肩上还别着个银色的徽章,他盯着苏鹤洲看了几秒,突然沉声喊:


    “不许动!双手举过头顶,跪下!”


    这话一出,苏鹤洲哪还敢犹豫?哐叽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金属地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双手却飞快地举过头顶,姿势标准得像训练过。


    刚跪稳,就有个灰衣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冰凉的金属圈,“嘎哒”一声扣在了他手腕上。是手铐!


    冷硬的金属贴在皮肤上,苏鹤洲指尖没受住颤了颤。


    他余光瞥见旁边的灰衣人正对着通讯器说话,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


    “报告队长,货舱清理完毕,未发现海盗主力,仅抓获一名疑似海盗残余成员,身份不明。”


    “海盗残余成员?”苏鹤洲懵了,赶紧抬头想解释:“同志!不对!我不是海盗!我是……”


    话还没说完,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应该是被人用硬东西砸了一下。


    他眼前瞬间发黑,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打转:


    早知道脚滑掉个井比蹲局子还惨,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让警察抓了……


    起码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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