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和那个世界还是勾搭上了。
我可以砸锅卖铁,我可以不要我的老命。贱命耐活,透支着,耗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同意他去留学,他从小就可以参加联谊——我被孤立,被欺负,我知道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但他不能知道,我的儿子不能知道。
金钱方面,我没少过他的。
我用舍弃肉身般的代价前往那个世界,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我专门娶一个残疾的老婆,是因为她的身份能给我打掩护;我这辈子吃太多的苦了,绞尽脑汁的活着也活不好。我不求我儿子他怎么能干,只求他能养活自己,让我安享晚年。
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没人给我实现。
现实社会,我是木讷的底层人物,没钱没势。去剃须剪头,他的刮刀都能理所当然的划烂我的脸颊。
但在那个世界里,我是神秘的军火大佬,我不爱说话被解读成狠辣,我畏缩的气质是扮演的角色,我无所不能,好像我生来就那么厉害。
“他怎么就要当兵痞子呢?怎么就能当兵呢?”道边承太郎呢喃着,泪淌下来。
我家就是那帮政府的土匪毁的啊!
“曾经也能温饱的家死的死,走的走,散到最后,就剩我妈拉扯我们过日子……那是我们的敌人呐!!”
所以我故意放任他跌个跟头,去那边看一眼,体会体会他的天真愚昧和可笑。
我爱我的孩子,我恨我的儿子。
长野的警察喜欢自作聪明,他们从来短视——我是不甘心平庸,他们就是被利益冲昏头脑。
在妻女山躲藏那几年,为了我的未来,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里的异常,我淹死了那两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改命需要必要的牺牲,我只是对自己有过高的期待。
他留学时间不长,好小子,用在念书上的脑子还挺好,我躲进去三年多,他读完本科还考上个硕士。
他回国,我强制断了他的“事业”,他灰头土脸,满脸沮丧,我却暗自高兴,以为这样就算结束。
报应不爽。
他给我说自己没两年好活了,我还当他在呛我。只想着等他再大点,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我的自以为是,所以惩罚我心尖上的肉,安了个这么难治的病。
我自以为撑面子的那些家底存不住,花干净。
于是只好腆着老脸求上面再给点活——手上不直接粘那掉脑袋的东西,到手的报酬终究不算多。
钱还没挣多少,我就被抓了。
“没了?没全坦白吧。”
……
我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道我爸不容易,所以想帮他,知道长野那边官家人多,就去帮他立威。
他只是想过好日子,我没多长时间努力了,只能急功近利一点,帮他扫平障碍。
我给了虎田达荣一把猎枪。
甲斐玄人太麻烦了,要是他不那么敏锐就好了,要是他箭法没那么好就好了。
长野县警署的黑产怎么能让一个小小巡警知道呢?价值千万的赌注怎么能没有悬念呢?
好在虎田达荣足够蠢,给了她枪,她就乖乖把甲斐玄人做掉了。
而那把猎枪是那帮黑警平常收缉保管的类型,一旦暴露出事,长野警署也得翻天。
这是警告。
打压气焰的同时,那些黑警为了抓住职位带来的便利,无论案件有多么违和,都只能捂嘴当哑巴。
一箭双雕,那个组织的负责人对我特别满意。
他说我可以帮忙实验,得到的报酬更多一些,我想多拿些也好,于是同意了。
东京的警察还算负责,我的行动大多都失败了。
于是我找上了普拉米亚,那是个聪明偏执的法国女人,甚至在一年前在涩谷犯罪,在全球享有盛名的疯婆娘,有一大堆追捧她的人。
我借了她的名头,招募了两个羡慕钦佩她的蠢货,特意塞了那疯女人最新研发的炸弹,想帮组织测试新的武器。
这是悲剧的开始。
我此生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与普拉米亚勾结上——那个组织放弃了我!
而且那两个蠢货也失败了,其中一个甚至是被自己携带的东西杀死了,和他那辆报废的破车。
周围的监控也什么都没拍到。
我一无所有,拼尽全力的结果是得到一句“理念不和”?!
可我没力气和他们耗了。
为了看病,无能为力的我只能依靠父母,让断臂打零工的母亲照顾。父亲倒还在那个组织,也是为了保住我,也是为了高额雇佣费,他铤而走险,运送了一批高危险性化学品。
这是个危险的活,出一点差池,他就会死在外面。
于是他将我藏在立交桥守桥的小屋里,嘱咐我七天后没见到他再出来。
我出来了,才知道我闯下了多大的祸。
于是我又找上当年奠基的人脉,没有高科技,就自己手搓,想要制造混乱替他揽下犯案事实。
可惜这次我们都没跑掉。
如今,我自愿自首,不求宽大处理,只希望我妈能好好过完余生。
……
事件的真相拼拼凑凑圆起来,自知无路可逃的道边承太郎用掌根抵住自己的双眼。
他突兀地放下手,举起身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无事发生。
“你以为我会给你下毒?”
鞋跟清脆的敲击地面,门后来人终于现身,半身藏在阴影里,徒留帽上樱花警徽闪光,对他说:“你的妻子我会让她正常生活,孩子我管不了,该怎么判怎么判,至于你,今天送一程,之后怎么走,看造化。”
道边承太郎明白了——警视厅已经被渗透。他惨淡地笑了笑,知道自己阳奉阴违没了价值,他算大势已去,又或者所谓辉煌不过是个人幻觉:“我明白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远,拉长的倒影寸寸路过狭小的监察室,步履稳健,步步扎根。
加班的警员小跑着路过,太忙了,他只是挤时间吃了个饭,经过时还不忘打招呼:“白石课长,晚上好啊!”
白石泉柳微微颔首算回礼。
她一路走出警视厅——如今一七夜杏奈的重伤算是把她整个拖住了,没有复工,出现在这里可以算作违抗命令。
为了将她禁锢住,远离搜查一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一七夜警官。
“但你仍不该动她,”她摘下警帽,稳稳托在臂弯,警用蓝西装随步调在风里飒飒作响。高跟踏在水坑里,溅起泥点在裤脚,“你的毁尸灭迹,唯独不能伤到她们。”
如果不是接到母亲的通知,以妻女山上的爆炸规模,没有她浅薄的保护措施,在场所有警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我放过了被迫逃亡起间接作用的你,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上报组织要求毁尸灭迹的儿子。
她不想对杏奈和渡酱隐瞒什么,一七夜杏奈拖住她的意图也是几乎摆在明面上,演的十分敷衍,好像笃定她哪怕知道自己不怀好意,也无法放手一样。
那天她被支走时扔掉的纸,现在大概已经被复印,一式两份摆在警视厅和警察厅高层的桌子上了。
“对于道边月华的日后生活保障,公安已经做出措施了。”
“监视保护和帮助都会安排好的,请您放心,降谷组长。”
经最高裁判所审判,道边承太郎案性质恶劣,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其子道边门也在看守时病情严重,经抢救无效,于看押第二日死亡,无法出庭。
敬辞。
这章就算案件的结束了。
串起来的案子有“1200万人质”“风林火山”“赤女”“啄木鸟”,还有剧场版“万圣节的新娘”。
已知赤井秀一叛变,工藤新一开始参与刑事案件,1200万人质和车祸劫已过,接下来就是新一变小柯啦[加油]下章来点小日常哦[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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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