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战测试要开始了！”
训练场上人声鼎沸，穿着杰尔马66战斗服的士兵们高声讨论着，兴奋的声音裹着正午的热浪，在空气里翻涌。头顶的太阳亮得晃眼，连屋檐的影子都缩成小小的一团，空气里飘着阳光晒透的暖烘烘的味道。
莫瑞娅就是这时候被人引到这里的。不远处的蕾玖见她来，便抬脚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吵吵嚷嚷的讨人厌的弟弟，正是伊治和勇治。
“蕾玖！上午好呀！”
莫瑞娅高兴地冲过去，给了蕾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午好。”
蕾玖瞥了眼身后的两个弟弟，嘴角微微弯了弯，语气却没什么波澜。
“喂，蕾玖！”
衣服印着数字“4”的绿发男孩（勇治）凑上来，理直气壮地开口。
“快把这位可爱的小姐介绍给我认识！”
穿数字“1”衣服的红发男孩（伊治）则冷哼一声，越过蕾玖和勇治，径直走到莫瑞娅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我叫伊治，可爱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莫瑞娅眨了眨眼——数字0（蕾玖）、1（伊治）、3（山治）、4（勇治），那是不是还有个数字2？看他们同款的卷卷眉，肯定是山治和蕾玖的兄弟。她友好地冲伊治笑了笑。
“你好呀伊治，我是莫瑞娅。”
“喂喂！别无视我啊！我是勇治！”
勇治不甘寂寞地大喊，生怕被忽略。
“你好勇治，我是莫瑞娅。”
莫瑞娅又转向他，露出同样灿烂的笑。
“好……好可爱……”
伊治和勇治同时愣住，心脏像被轻轻撞了一下，呆在原地没了动作。
蕾玖在旁边看得无语。这反应，跟山治初见莫瑞娅时简直一模一样！难道该说他们不愧是四胞胎吗？连喜欢的类型都一样？她却不知道，这兄弟几个哪里是“喜欢的类型一样”，分明是见了好看的女孩都这样。
“呐，蕾玖、伊治、勇治，你们衣服上都有数字，蕾玖是0，伊治是1，勇治是4，山治是3，是不是还有个数字2呀？”
莫瑞娅歪着头，又好奇地问。
“对啦，怎么没见到山治呀？”
“对，他们是四胞胎，排行2的弟弟叫尼治。”
蕾玖点点头，回答道。
“尼治在准备对战测试，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他穿蓝色衣服，头发也是蓝色的。”
伊治补充道。
勇治却撇撇嘴，语气很是不屑。
“山治那个废物有什么好在意的？问他干什么？”
莫瑞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为什么要骂山治？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山治明明那么好！”
被反驳的勇治像点着的炮仗，瞬间炸了。
“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你别仗着自己可爱就激怒我！”
“你还骂！”
莫瑞娅气鼓鼓的，正准备跟他吵一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高呼。
“山治大人！尼治大人！”
蕾玖赶紧上前，悄悄拉了拉莫瑞娅的衣服，又扭头对勇治说。
“测试开始了，勇治，安静点。”
勇治狠狠哼了一声，这才算消停。
莫瑞娅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训练场——场内两个男孩相对而立，蓝发男孩（尼治）单手持木刀，指着对面的山治。山治则双手握刀，手臂微微颤抖，跟他对峙着，半天没动。
尼治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语气中带着挑衅。
“怎么了？来啊。”
山治紧了紧手里的木刀，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冲过去，一刀重重劈在尼治的脑袋上。
莫瑞娅惊讶地张开嘴，周围也瞬间安静。或许是用力太猛，木刀劈中尼治的瞬间就断了，断裂的刀尖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山治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担心，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对不起……”
尼治却在这时突然露出一抹嚣张的坏笑，抬脚狠狠踩碎了地上的刀尖，随后抬手冲山治扑过去，一刀将他击倒，接着就对着山治的脑袋不停殴打。
“不要啊！好痛！”
山治趴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用手护着脑袋，忍不住痛哭哀嚎。
“我认输了！尼治，快住手吧！”
莫瑞娅旁边的伊治和勇治却大笑起来，放肆地嘲讽着山治的弱小。就连蕾玖，也跟着笑了。
莫瑞娅只觉得荒诞极了——这明明是单方面的殴打！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山治已经认输了！为什么不阻止他！这是虐待！”
她愤怒地大喊。
“废物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伊治斜睨着她，语气冰冷。
“你！”
莫瑞娅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蕾玖死死拉住。她转头看向蕾玖，却见蕾玖虽然笑着，手心却在不停颤抖，眼角还闪着泪光——明明也在心疼山治，为什么要跟着笑？莫瑞娅满心不解，却还是沉默地松开了手，朝着山治走去。
高台上，伽治看着这场闹剧，满心都是失望。他实在不解，山治和伊治他们明明是四胞胎，是同一批血统因子改造的产物，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就算索拉当年喝了药，也不该只影响山治一个人。
他看着下方莫瑞娅走向山治的身影，闭了闭眼，对身旁的士兵吩咐。
“去，把尼治拦下。”
“是！国王大人！”
尼治被拦住时，山治已经因为头部受创太重，晕了过去。
“放开我！我还要打！”
尼治还在不停挣扎，大声叫嚣着。
蕾玖不是说他们是四胞胎，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山治？莫瑞娅心里满是疑问，却想起蕾玖刚才的举动，只好沉默地走到山治身边，轻轻扶起他，发动了果实能力。
金发白翼的“天使”将手轻轻放在山治的头顶，用出治愈的力量。可她刚掌握能力没多久，还不熟练，山治的伤又太重，没等完全治好，她的力量就耗尽了。
莫瑞娅抱着山治跪坐在地上，周围明明人声鼎沸，她却觉得自己和山治像是被世界遗忘在角落。一股寒意莫名从心底升起，她颤抖着抱紧山治，鼻尖一阵发酸，赶紧低下头盯着地面的纹路，连呼吸都放轻了。
耳边突然响起山治之前的叮嘱。
“眼泪会变成珍珠的话，不要在别人面前哭哦莫瑞娅，不然会被坏人抓走的。”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让睫毛轻轻颤了颤。再抬头时，眼底只剩一点没藏好的红，她轻声安慰自己。
“没关系，莫瑞娅，没关系的，不要哭。”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给房间铺了层冷白的光。窗旁的银质台灯孤零零地立着，灯影拉得很长，落在书桌上摊开却无人翻动的书上。窗帘被风轻轻吹动，晃出一片寂寞的影子。
莫瑞娅和蕾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山治。
“伤刚好没多久，今天又被打成这样。”
蕾玖轻轻叹息。
“呐蕾玖，”
莫瑞娅看向她，终于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明明你也很担心山治，为什么要跟着笑呀？”
蕾玖猛地咬紧牙关，扭过头去，不敢直视莫瑞娅清澈的目光。她没注意到，床上的山治此刻悄悄睁开了眼睛。
“莫瑞娅。”
山治轻轻拉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我知道蕾玖很关心我，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不要问啦。”
莫瑞娅紧握着他的手，却用力摇了摇头，坚持地看向蕾玖。
“莫瑞娅，你不懂。”
蕾玖叹了口气，把身后的椅子拉过来，示意莫瑞娅坐下。
“如果我阻止他们，我也会和山治一样被欺负。”
她看向山治的目光里，既有心疼，也有害怕。
“我不想被欺负，他们都是怪物。”
她缓缓开口，把杰尔马66的秘密讲给莫瑞娅听。
被改造的血统因子、差距悬殊的四胞胎、父亲伽治的不闻不问、被当作“战争武器”制造的孩子、北海人人畏惧的反派……一个畸形又荒诞的故事，慢慢铺展开来。
莫瑞娅听得头晕目眩。
原来山治和蕾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这是多么悲哀啊？杰尔马66这个国家，仿佛散发着一股邪恶难闻的气味，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