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曼斯特讪讪地避开蓝飞鲸的视线，“我才不跟你一个后辈计较，怪没意思的。”
“是不敢还是不想？”
蓝飞鲸走上前，重重地拍在曼斯特的肩上，似笑非笑：“听说你有个实习生最近辞职了？”
闻言，曼斯特瞳孔骤然扩大，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
蓝飞鲸歪了下头，嘴角的笑意像是要把曼斯特冻伤，“他是我的人。这笔帐，考核完咱们慢慢算，不着急～”
达成自己目的，蓝飞鲸从符青身前掠过，旁若无人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符青淡淡地收回视线。
蓝飞鲸，联邦家喻户晓的人物。
天工集团理事长的幼女，跳级就读联邦第一军校的天之骄女，年仅二十一岁便已经是2S级治疗师。
“蓝师这背景，怎么还有人敢惹她。”
言棋凑了过来，眼中满是好奇，全然不见上次被符青拒绝的尴尬，他悄声嘀咕着：“进入第二场考核的就咱们两个是S级，碰上那些大佬们，还不知道怎么挨打呢。”
“……等通知就好。”
符青指尖揉搓着一朵叶子，随口敷衍着。
“你这朵仿真叶还挺好看的。”
像是没感知到符青的冷淡，言棋扔乐此不疲地跟符青搭话，“你这在哪订做的？我也想买。”
符青的手顿住，“私人订制，不接外单。”
这是玫瑰给他的。
叶片上仿佛还残存着一丝玫瑰的气味，那是股让符青无比安心的味道，同时也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
“啪嗒啪嗒—”
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在观察室的门口停下来。
咔哒一声，门开了。
温锋撸着袖子走了进来，白色衬衫的领口大敞着，银灰色的空间吊坠若隐若现。
“都准备好了吗？”
她扫了眼在场的十位治疗师，“第二场考核马上开始。”
众人异口同声：“准备好了。”
“那好。”温锋似是满意地勾起嘴角，“第二关考核主要考察你们的专业水平，主要分为理论和实操，现在开始理论考试。”
她手一拍，观察室天花板上的智脑的摄像头便闪烁起红光。
“开启信号屏蔽。”
“好的。”
无形的等离子屏障张开，隔离了外界的一切信号。考试期间，观察室如同一座孤岛，外面的信号传不进来，里面的人也联系不到外面。
“这是你们所作答的题库，共计两千道题目。”她在光脑上操作一番，便将题库传给了在场的十个人。
“作答时间三个小时，开始。”
符青屏住呼吸，点开了题库。
—星兽冲击造成的精神力异化应当？
答：先用精神力将异化后的精神力剔除，再引导患者的精神力自生……
—患者精神力莫名消失，考虑？
答：首先考虑异能使用过度，其次通过精神图谱检测判断是否遭遇异常能量冲击……
—精神力暴动的患者，在捕捉网失效且免疫抑制剂的情况下，应当？
答：在有人保护的状态下进行远距离的精神力疏导，将其精神力暴动值降低至百分之四十后……
……
汗水源源不断地从符青额头划落，大脑高速运转带来一阵阵刺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可符青眼都不眨一下。
精神力操控下，光脑屏幕上的打字速度越来越快，翻过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的字在屏幕上不停滚动。
“好了！”
“好了！”
符青和蓝飞鲸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智脑接受到考生提交请求后，监控屏幕上适时给出了结果—
第1：符青，1799，用时两分三十九秒二一
第2：蓝飞鲸，1799，用时两分三十九秒二零
呼—
符青抬手擦去额头布满的汗珠，慢慢平复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这套题库覆盖范围极广，如果不是他就读军校期间看的书多、实操也多，他还真答不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其他人也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屏幕上的排名也在不断更新，直到时间截止，最终的排名才确定下来—
符青、蓝飞鲸、文诺瓦、赛琳、方坎、盖尔索恩、曼斯特、言棋、布里、奎利安。
“很好，”温锋扬眉，将手中用来装模作样的茶杯放下，“你们倒是没让我失望。”
“接下来，你们将会被随机分配五名患者，并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治疗。”
“治疗的效果以及速度都会被纳入考核，同时，”温锋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赛事委员会也给你们准备了惊喜。”
“好了，现在你们该去治疗室做准备了，期待你们的表现。”
解读完规则，温锋一挥手，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便带着他们前往治疗室。
符青作为理论考试的第一名，当仁不让地被分在了一号治疗室。
他坐在办公桌后，静静等待着。
可接下来的一切，却出乎他的意料。
分配给他的患者，无论是精神力暴动还是精神海崩溃，都属于程度较轻的那批。更别说最难解决的精神力异化，那是一个都没有。
更别提，温锋所说的惊喜。
当其他治疗室传来砰砰作响的声音时，符青这边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送走最后一个患者，符青坐在原地，手指轻敲着桌面，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有人在给他做局。
“符师，”工作人员走进来，轻声提醒：“考核已经结束，您可以离开了。选拔结果将会在明天公布。”
“……好”
符青缓缓站起身，源灯柔和的灯光笼在他身上，给他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许是因为今天是军校联赛的开幕日，回家的悬浮车上到处充斥着讨论的声音。
符青半倚在靠背上，随手登陆星网，头条上有关军校联赛的词条后面全都跟着一个“爆”字。
他略过那些军校粉或者种子选手粉的激情发言，下载了联邦各大军校的参赛队员名单。
很快，文件下载成功。
蓝星分赛区涵盖整个第二星系、以及第三星系的部分军校，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凌云军校。
他目光扫过凌云军校一个又一个名字，直到看到一个异常眼熟的名字—
陈慢？
2S级？
平平无奇雇佣兵？
虽然极力克制，但符青的嘴角仍浮现一抹笑意。
原本他还在想，该如何接近这些眼高于顶的种子选手。
可现在？
问题不再是问题了。
忽地，精神海中原本安安分分的小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地上蹿下跳。
下一秒，冰冰凉凉、却又柔软无比的不明物体轻轻贴了下符青的唇瓣，而后很快逃离。
可没过一会，它又溜了回来，蹭着符青的脸颊，游走到了他的头顶。
符青怔愣住，缓缓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还残存着那股温润的触感。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淡花香，可他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是你吗？玫瑰……”
他难得有些茫然地在脑海中问道。
【是我】
玫瑰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给符青分享它近来的成就：
【青青，我告诉你，我现在能隐身了，基本上不会有人发现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军校联赛了！】
“可以隐身了？”
符青喉结轻轻滚动，笑意从他嘴角攀升，周身冷意逐渐消融。
“能瞒过3S级的异能者吗？”
【当然了！】
没等玫瑰回答，258就争着抢答。它熟练地溜到了符青的精神海中，原本透明的系统身体方才显现出来。
它有些骄傲，【你走后的第三天，玫瑰就发现自己能隐身了。为了测试效果，还是我在数据库中检索出了蓝星3S级异能者的所在地】
【我们两个就飘去找那些异能者，结果他们一个都没发现】
【对，】玫瑰附和着，【258给我指的路，我自己去找肯定会迷路的】
【青青，我跟你说，258还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呢，可好玩—】
“咳—”
趴在符青头顶的玫瑰跟着一耸一耸的，它飞了下来，贴在符青面前。
像是在极力压制喉间的痒意，符青紧捂着嘴，清瘦的脸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青青……】
“我没事。”
符青的眼睑微微下垂，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收紧，“只是有点累。”
闻言，玫瑰最外层的花瓣使劲向外展开，精纯的花香溢散开来，将符青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它的味道。
精神海中的258看见这一幕，核心处理器疯狂运转，这还是那个翻脸无情的符青吗！他这是在……
可想到暗无天日的小黑屋，258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它看着毫不知情、仍在给符青舒缓的玫瑰，怜悯之意油然而生。
咂—
人类可真变态。
被骂变态的符青并不知道系统的想法，他静静享受着玫瑰的安抚。几分钟前莫名生出的酸意才缓缓减弱。
这样才对。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清晨。
符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片粉粉嫩嫩的花瓣。
“玫瑰。”
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符青仍懒懒地躺在床上，修长的指尖摸索着，最终勾起了玫瑰的枝干。
僵硬无比的枝干在符青手中却是柔软无比，尖刺也藏了起来，随着符青动作，被缠绕在他指尖。
【刚刚来消息了】
玫瑰提醒，【像是赛事委员会的消息】
“好。”
符青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他拨开玫瑰的花瓣，拿起床头的光脑。
通知很简单—
【致符青：
恭喜您通过蓝星分赛区的驻场治疗师选拔。
此次选拔通过的治疗师还有：蓝飞鲸、言棋、文诺瓦、赛琳。
蓝星赛事筹备委员会】
符青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言棋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