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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十里清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流……流了这么多血,这小警察不会没气了吧……?”


    狭窄的矮巷深处,一个瘦高个惊慌失措的扭头,声音发颤,他手里攥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棍头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暗红的血。


    他面前靠墙瘫坐着一名年轻的警察,一身九十年代特有的草绿色制服上面沾染了尘土和血污。


    小警察双眼紧闭,额角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在汩汩的往外涌,将他半张脸染得猩红。


    “强哥……”瘦高个手一抖,铁棍“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把手往裤子上蹭,扭头看向那个体格壮实的人:“我,我害怕……”


    “你怕个锤子!”被称作强哥的男人穿着花衬衫,大裤衩,脖子上带了一根明晃晃的大金链子。


    他狠狠啐了一口,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瞧你那怂样!这事还得老子来!”


    强哥拖沓着一双掉了跟的大头皮鞋,伸手就要去试那警察的鼻息。


    就在这一瞬。


    阎政屿眼前还蒙着一层血雾,却猛地撞进一双浑浊而凶狠的眼睛。


    这人身上犯过案!


    几乎是出于刑警的本能,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攥住对方探过来的手腕,借力往后一拧,膝盖同时狠狠地顶上了那人的后腰!


    只听一声闷哼,强哥已经被他死死的摁在了地上,粗粒的砂石几乎硌进肉里,强哥的脸被狠狠地碾在这满地的尘土中。


    “你他妈的!”当着一群小弟的面,强哥何曾这样憋屈过?


    他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可却撼不动背上那人铁钳般的压制,只能嘴上逞凶:“小子,你他妈赶紧放开老子,要不然你那赌鬼爹……”


    “赌鬼爹”三个字像跟针一般猝不及防的扎进了阎政屿的耳膜,刺得他眼皮猛地一跳。


    他父母在他幼年时便已经去世,哪儿来的……爹?


    心神震荡间,阎政屿倏然察觉周围的异样。


    脚下是被反复踩压的夯土路,两侧是低矮斑驳的旧围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追捕逃犯时,为掩护队友,胸口中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股全然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强行涌入脑海。


    他竟然穿越了!


    穿进了一本年代文小说。


    队里那名热情的女警曾因为小说中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小警员,极力向他推荐过。


    他当时兴致寥寥,只随手翻了几页,依稀记得这是个身世凄惨的角色。


    有个赌鬼父亲,病重的母亲,还有一个因家庭窘迫,被迫辍学在家的妹妹,而这个妹妹,好像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


    原主为了追回一个被抢的女包,在这狭窄巷道里,被这群混混一棍击中头部,当场殒命。


    原主死后,他的真实身份才被揭开,他原是富豪家的亲生儿子!


    为了弥补这份迟来的愧疚,富豪将原主的妹妹接进了豪宅。


    女孩骤然跌进一个纸醉金迷,却又暗流涌动的世界,周璇于几个富豪子弟之间。


    欺骗,流产,绑架,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无法挣脱的泥沼。


    当初队里那名女同志,捧着小说对他啧啧感叹这段故事情节时,阎政屿就觉得一阵头疼。


    毕竟那字里行间,每一个人的行为,都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如今,这段被他当作无稽之谈的故事,竟成了他必须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


    阎政屿从思绪中回神,耳边依旧是强哥不堪入耳的辱骂:“你他妈的小杂种,敢阴你强哥!”


    强哥转动着眼珠,浑浊的瞳孔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凶狠,他咬了咬牙,朝身后的几人嘶吼:“兄弟们!都给老子上!”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的横肉因暴怒而扭曲:“今天不打死这个小杂种,老子不信……”


    “咔哒——”


    一道清脆的金属咬合声,像冰锥般刺穿了所有的喧嚣,将强哥未放完的狠话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冰冷的,银色的手铐,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无情的光泽,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锁住了强哥的手腕。


    不等其他混混反应,阎政屿已如猎豹般迅猛出击,他一记精准的膝盖顶翻左侧的黄毛,反手肘击狠狠砸中右侧扑过来的光头,最后一个利落的扫腿,将企图逃跑的瘦高个重重放倒。


    刹那间,整个小巷陷入了死寂,连风都好似屏住了呼吸。


    只有阎政屿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边:“抢劫,还袭警,按照《刑法》,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略微停顿,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惨白的脸:“怎么,你们都想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混混们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再是他们曾经可以肆意欺凌的弱小少年。


    那身染血的警服赋予他的,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阎政屿感觉温热的血正顺着额角滑落,带走了身体的温度,失血过多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也开始模糊摇晃。


    可奇怪的是,他的思路却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僵住的强哥,嘴角牵起一丝极淡,却带着刺骨凉意的弧度。


    声音因虚弱而有些低哑,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叫啊。”


    他轻声问,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近乎残忍的平静:“怎么不继续叫了?”


    这片区住的都是挣扎求生的穷人,混混像杂草一样丛生。


    原主那个赌鬼父亲,更是让这个家三天两头就被讨债的砸响破门。


    原主自小就在这种环境中咬着牙长大,看着母亲躲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看着家徒四壁的凄凉,他心里那颗想要成为警察的种子,便是在这污浊的泥泞里,倔强地发出了芽。


    只有穿上那身衣服,拥有力量,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才不会被人像蝼蚁一样践踏。


    今天,本应是他新生开始的日子。


    他穿着那身崭新的,带着皂角清香的橄榄绿警服,胸徽冰凉却让他心头滚烫,满腔都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热血与希望。


    他追着那个被抢的女士挎包,奔跑在熟悉的,破败的巷弄里,以为终于能奔向光明的未来。


    可命运兜头浇下了一盆冰寒刺骨的脏水。


    就是这群他立志要铲除的渣滓,用棍棒和残忍,轻易碾碎了他刚刚握在手中的明天。


    阎政屿一脚踩在强哥的后背上,顺手扯下他那件花哨的衬衫,“刺啦”几声,利落地将布料撕成几条。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直冲肺腑,却让他的声音越发冷冽,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几个抖若筛糠的混混:“你们是自己来,还是由我亲自动手?”


    “我……我们自己来,哪敢劳您动手?”瘦高个缩成一团,弓着身子挪过来捡起一条布袋,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绑的死紧。


    其他人见状,也争先恐后的效仿,互相帮着捆绑。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群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混混,便如同被草绳串起的蚂蚱,在狭窄的巷子里连成了一串。


    阎政屿压着满脸不甘的强哥,提起那只被抢的女士挎包,押送着这串特殊的“俘虏”,一步步朝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巷口传来一阵清脆又急促的高跟鞋声,被抢了包的宋清菡姗姗来迟,她微微喘着气,脸颊边散落几缕发丝,目光在触及阎政屿额角的伤口时闪过一丝惊悸。


    “真是谢谢你了,警察同志,”宋清菡稳了稳呼吸,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后怕:“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太麻烦你了。”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钱包里的东西,神色稍霁,她看向阎政屿,带着几分担忧:“你头上的伤看着太吓人了,我的车就在路口,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必了。”阎政屿的声音冷硬,几乎不带任何的情绪。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这个女孩换了身份,但他现在有太多的东西没弄明白,不适合参与到豪门当中。


    宋清菡提出给钱,阎政屿也没要。


    她还从没被人这样拒绝过,看着那道染血但却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一个小警察,脾气倒不小……”


    ——


    阎政屿刚踏进那扇挂着老旧木牌的大门,一股混杂着旧报纸,廉价茶叶和淡淡霉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滨河派出所光线昏暗,只有寥寥几人,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警服,头发花白的老民警正带着老花镜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当目光落在阎政屿满头满脸的鲜血,以及他身后那一长串狼狈的混混时,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哎呦喂!”老民警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阎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阎政屿张了张嘴,想按照流程先汇报情况,可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下猛地席卷上来,让他的身形摇晃了一下。


    老民警几步就冲上来,也顾不上细问那群混混,一手稳稳的扶住阎政屿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还愣着干什么?先别管这些了,走!我赶紧带你上卫生院去。”


    这位名叫王建明的老民警声音洪亮,动作中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关切。


    他一边半扶半拉着阎政屿往外走,一边扭头对派出所里另一个警员吼道:“柱子!看好这帮混账东西,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们!”


    被称为柱子的警员连忙应声:“好咧!”


    王建明几乎是半搀半架地把阎政屿弄进了镇上的卫生院。


    这地方不大,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陈旧物品混合的气味,墙面有些斑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步履匆匆。


    看到阎政屿这一头一脸的血,一个中年女医生立刻迎了上来,眉头紧锁:“怎么弄成这样?快!这边!”


    她被那狰狞的伤口和大量血迹弄得神色凝重,但清理检查的动作却依旧利落。


    冰凉的碘伏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阎政屿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身体依旧坐得笔直。


    王建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插话:“刘医生,他这……严重不?就是脑袋上挨了一下……”


    刘医生没有立刻回答,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又用手电筒检查了阎政屿的瞳孔反应和意识状态。


    做完初步处理,她直起身,摘下沾了血的手套,表情严肃地看向王建明,又看看阎政屿:“伤口很深,差点伤及颅骨,失血也多,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


    她顿了顿,语气不容商量:“光包扎不行,得住院观察几天,万一有颅内出血或者迟发性症状,可不是闹着玩的。”


    “住院?”阎政屿下意识就想拒绝,他刚来,一堆事还没弄明白,而且潜意识里对这种虚弱和需要被照顾的状态感到不适。


    “对,必须住院!”王建明的语气比医生还坚决,他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阎政屿:“小阎同志,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伤在头上,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放,听医生的话,安心住下,所里的事有我呢。”


    看着王建明脸上不容置疑的关切,以及刘医生专业的严肃表情,阎政屿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他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疲惫袭来,身体确实到了极限。


    他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任由护士领着,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充斥着来苏水气味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刹那,阎政屿和一个低头疾走的年轻男人迎面相撞,他正要开口说抱歉,视线却猛然凝固在对方的头顶之上。


    那一片虚空中,竟悬浮着几行鲜血淋漓,仿佛由光芒与血气交织而成的文字:


    【张农】


    【男】


    【23岁】


    【1375天前,于昌安镇奸杀王玲玲】


    开新文啦,欢迎新朋友老朋友捧场呀,么么扎~


    隔壁白月光修改了很多遍还是找不到感觉,硬写下去也是一坨,所以先换一本写,等我养养灵感了再继续隔壁,谢谢大家~[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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