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地热即将喷发，您所处的区域属于高危地带，请立即撤离！”
听到播报的布列塔尼很高兴：“正好，我们可以混在撤离的人群里，离开这里。”
“先别轻举妄动。”沙夏拽住他，“我们刚从王的手上逃走，就发布了地热喷发预警，你不觉得太巧了点吗？”
经他一点，布列塔尼也很快反应过来：“你怀疑那东西在引诱我们出去？”
沙夏问：“你总是说‘那东西’，达马拉王在你的视野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是很想描述。”布列塔尼恨不得将那段记忆从脑子里扯出来丢掉，“你戴着眼镜看，它又是什么模样？”
“……我也不是很想告诉你。”
布列塔尼：“……”
沙夏：“……”
沉默在黑暗的加持下显得更加尴尬。
布列塔尼清清嗓子：“如果地热喷发是个陷阱，我们现在出去是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继续躲下去，等其他人都撤离了，我们留下来也是瓮中捉鳖的下场。跟着人群走，说不定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走，是要走的，只是得特别小心，不能被发现。”
布列塔尼问：“避难的人那么多，他们看不见们吧？”
沙夏摇头：“达马拉人能够修建如此复杂的街道，却不安装任何照明，说明他们并不依赖视觉作为主要感官。”
沙夏甚至怀疑，达马拉人的双眼很可能都退化了，尽管之前见到的店员长相都很正常，但是那毕竟是毕竟AR向导的投影，谁知道他们原本的样貌是什么，达马拉王既然可以在投影里随意改变自己的外形，它的子民当然也可以。
“没有了视觉，必定会依赖其他感官，无非是触觉、嗅觉、听觉等。不过，据我观察，除了他们的王之外，街道上的达马拉人都是Beta，所以嗅觉应该可以排除。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待会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跟其他人进行肢体接触。”
尽管对方看不见，但布列塔尼还是认真点头：“莎莎，你说得有道理。我没有眼镜跟悬浮板，就跟着你走了。如果肉眼发现什么不对劲，我会马上提醒你的。”
两个人重新站上悬浮板，板子很小，布列塔尼抬头的时候，鼻尖擦过什么软软的东西。
有点热、有点湿。
布列塔尼意识到，那是莎莎的嘴唇：“莎莎，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
布列塔尼这才懵懵懂懂地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唰”地红了。上半身晃了一下，腰侧立刻被一双手握住，把他拉向另一具身体，直到紧紧贴住。
他本能地察觉出姿势的暧昧，想动却被拉了回来：“别动，小心掉下去。”
布列塔尼发现沙夏的身上烫得灼人：“莎莎，你身上好烫，真的没事吗？达马拉王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腰上的手臂更紧了：“你别乱蹭就没事。”
“哦……”为了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布列塔尼自然地搂住沙夏的脖子，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更依赖其他感官，他能感觉到沙夏的呼吸在自己的耳旁，同时似乎又听见另外什么声音，咚咚的。
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原来是他的心跳啊。
那么，耳边听见的另一道咚咚声，就是莎莎的心跳么？
他们从隐蔽点离开，加入避难的人群。跟猜测一样，其他人根本看不见没戴眼镜的布列塔尼，尽管沙夏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别扭，但是由于所有人都赶着离开地热喷发的危险区域，所以并没有谁注意到这些细节。
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让布列塔尼很没安全感，不由得将沙夏楼得更紧，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自觉地将脖子送到了对方嘴边。
尽管刚才的逃亡消耗了一定精力，但被Omega信息素调动起来的身体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平复下来。现在的Alpha，不过是在强撑着理智而已。
好巧不巧，达马拉王用信息素勾引他的时候变成了布列塔尼的模样，为了效果，还特意将腺体处的肌肤变得特别细腻诱人。
沙夏还记得，红发下那截白皙后颈给予的诱惑。
尚未收回的犬齿又发痒了。
黑暗中，耳边磨牙的动静尤为明显，布列塔尼小声问：“莎莎，你是不是饿了？”
“……别说话。”
哦，对，不能让达马拉人听见。
其实布列塔尼心里觉得莎莎有点多虑。毕竟避难的人那么多、那么吵，好些人还是骂骂咧咧地从风俗店里提着裤子跑出来的，相比之下，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
精神力侵入覆盖了悬浮板原设的碰撞保护系统，接近其他人的时候不会自动避让了，极大地加快他们的前进速度，但也大大增加了肢体接触的风险。
尽管沙夏很小心在操纵悬浮板，但还是难以避免跟其他人发生碰撞。
一名Alpha被他撞得晃了晃，开口刚要骂娘，却鼻尖微动，嗅了嗅刚才被碰到的手臂：“哪个Omega这么野？骚味也太重了……”
而在他附近，一名达马拉人忽然抬起了头。
“是王的味道……”
更多的达马拉人看向了布列塔尼他们远去的方向。
“那是王的丈夫！”
“拦住他们！献给王！”
原先一股脑向避难处跑的人群忽然慢了下来，有人发出疑问：“怎么回事？老子的悬浮板不听使唤了！”
沙夏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悬浮板好像有意识地在阻拦他们前进的道路。即使有意避开，那些人也会直直地冲过来，悬浮板上站了两个人，本来就不容易掌握平衡，再被其他人冲撞，重心更加不稳。
直到布列塔尼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好在沙夏紧紧攥着他的腰，没有从悬浮板上掉下去。
“有人在抓我的脚腕！”布列塔尼大喊道。
沙夏低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原来如此，并不是只有没戴眼镜的人会在投影里消失，而是任何达马拉王不想让他们看见的东西都不会被捕捉。
沙夏倒是并不意外，知道AR向导眼镜不可用之后，他就有意识地放出精神力辅助探知，尽管比不上视觉感知，但也不会轻易被投影迷惑。
“踢它！”
沙夏把他搂得很紧，让布列塔尼可以腾出脚来，甩掉想攀上来的达马拉人。
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广播系统快速聚集过来，开始播报：“王的丈夫在这里！王的丈夫在这里！”
声音吸引了更多的达马拉人，也让沙夏可以凭借听觉确认广播系统的位置。精神力入侵，广播系统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火花。
“有火光！我能看见了！”布列塔尼大声喊，“左边有人！”
在他的指引下，沙夏一个惊险的空中旋转让开了障碍物。接下来他们配合默契，每前进一小段路，沙夏就会破坏一个广播系统，让布列塔尼为自己指路。
最后一个广播系统在空中炸开。布列塔尼看见了停船库的光亮：“我看到出口了！莎莎，我们就快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忽然从地下破土而出，达马拉王巨大的肢体横亘在了二人与停船库之间。
“都给我留下来——”
巨量的Omega信息素猛地炸开。
在布列塔尼与沙夏后方，有不少外来的Alpha也闻到了达马拉王的味道，分辨出那是一个等级非常高的Omega后，他们心中却提不起多少旖旎的心思，反而生起本能的恐慌。
这么浓的信息素含量，若是被对方抓住，一定会精尽人亡吧？
布列塔尼看见的光亮被完全遮住：“我们过不去！莎莎，怎么办？”
“找地面最薄的地方！”
最薄的地方？
布列塔尼忽然想起在书里看到过的：地底矿石分布通常跟深度有关系，越靠近地面的地方，荧光矿石越少。
他的眼神牢牢地盯最黑的那片黑暗：“3点钟方向，那里离地面最近！”
沙夏操纵悬浮板一个急转弯，见他们离开，埋伏在停船库的达马拉人也纷纷追了过来。
一个达马拉人抓住了悬浮板，被布列塔尼踹掉。
两个达马拉人抓住了悬浮板，又有一个抓住了沙夏的小腿。
更多的达马拉人抓住了他们的悬浮板，又有更多的达马拉人抓住这些人的腿，悬浮板承载了远超负荷的重量，速度越来越低，象征故障的红灯开始闪烁。
“抓稳了！”
在炫富板彻底失去动力的一瞬间，沙夏踩在一个达马拉人的头上，腾空而起。布列塔尼在他的怀中，感受到呼呼的风声，或许是因为缺氧，他忽然觉得很困，迷迷糊糊睡去之际，他好像听见耳旁有人大喊：“阿瓦隆——”
广袤的沙地上，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白光散尽，两个身影狼狈地掉了下来。沙夏回头去看那个被机甲轰出的大坑，几个达马拉人从坑里探出脑袋，朝他伸出手。
头顶上，冈瓦纳恒星与劳亚恒星占据着天空的两端，让沙夏能够看清它们的模样。
达马拉人没有头发和眉毛，整颗脑袋都光溜溜的，只在耳朵的地方长有少许浅色的长毛，它们的双眼因为适应黑暗而退化，眼眶骨之中只有两道窄窄的缝，鼻头挛缩，嘴巴相比其他五官而言大得出奇，两对长长的门齿凸出颌面。
那东西怎么看都不太像人，但它们的头颅和手臂都保留着基本的人形，但也正因如此，才叫沙夏更加毛骨悚然。
在照到恒星光芒的时刻，达马拉人缩了回去。常年的地底生活，让他们对地表的一切本能地充满恐惧。
沙夏紧张地盯着大坑，直到确定坑底没了动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小野人静地睡着，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乖巧。
沙夏轻轻地拨开他颈后的碎发，那里的皮肤因为见不到光亮而异常白皙，只是不像达马拉王投影出来的那样纤细滑嫩，而且上面也没有腺体。
但又一样诱人。
浓烈的信息素搅乱了沙夏的脑子，Alpha的本能诱使他低下头，张开了嘴。
狂风忽然卷来，一架机甲在他们身边停下。
驾驶舱打开，一个中年Alpha跳了下来，在沙夏面前单膝跪地：“殿下，我来迟了。”
沙夏：“……”
中年Alpha：……怎么觉得殿下的眼神有点怨念？
沙夏默默地吐掉嘴巴里的头发和沙子，随后朝中年Alpha伸出手：“克洛诺斯，抑制剂。”
接过抑制剂后，他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腺体，一直用掉3支才终于平复了身体内部的冲动。
期间，克洛诺斯将军一直在他身边好奇地观察。
跳下机甲的时候才发现殿下的怀里还有一个人，而且他们的姿势嗯……本来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坏了殿下的事呢。
布列塔尼跟沙夏的身上，达马拉王的信息素还没有散去，克洛诺斯自然闻到了那夸张的味道，也因此错认了布列塔尼的性别。
哇，不愧是亚历山大殿下，失踪几天居然钓了一个3S级的Omega回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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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