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200星币？”
沙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吓得布列塔尼一个大跳蹦跶出两米开外。
完了，他来早了，莎莎还没走！
本来沙夏只是随口一问，结果他的反应实在过于激烈，反而引起了不必要的怀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布列塔尼牢记巴巴里的嘱咐，千万不能让莎莎知道卖洗澡水的事情，所以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坚决不说。好在沙夏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奇怪地看了布列塔尼两眼就走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布列塔尼才松了一口气。
假如布列塔尼能够接触旧时代的兵法策略，就会了解在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欲擒故纵”，只可惜，星盗船上并没有这种古典读物。
探头探脑地确认沙夏已经离开后，布列塔尼在群里发消息，通知客户们来买今天的洗澡水。
“200星币一次，自备容器进去取。”
他正低头数着进账的星币呢，忽然发掘周围的空气不对，抬头一看，沙夏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面色不善地盯着浴室里面正在取水的两名船员。
事实胜于雄辩。无需多言，沙夏很快就明白过来。
“你、你们……”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温，欺负的胸膛显示出它的主人正极力压抑愤怒，“简直厚颜无耻！”
“……”
“……”
公爵殿下所能搜罗到的最恶毒的脏话，对于星盗们来说，杀伤力为0。
达马拉星只是一颗矮行星，因此没有建设航天港，航天器将直接降落在星球表面。
进入大气层后，玫瑰泰坦号的船员们开始集结。阿尔乔内正在清点自己的战利品，找出打算变卖的部分随身携带。
他一边整理，一边盘算着：这回赚的钱不少，足够包下美杜莎一整个礼拜了。那个死女人，仗着自己是Omega，身家也定得太高了，就算皇室公主也不过值这么多……
视线掠过队伍最末端某个身影，阿尔乔内顿时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迅速移开双眼。只是那一瞬间，他的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或许是被一个“Omega”打得落花流水实在太过丢脸，那天发生在全息战斗室里的事情，阿尔乔内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其他人眼中，沙夏仍然是那个可以忽略战斗力的小美人，但对阿尔乔内来说，他已经变成了凶残的怪物。
与此同时，布列塔尼也在看沙夏。
自从卖洗澡水被抓包之后，沙夏就再没跟布列塔尼说过一句话，让后者很不自在。尽管还没有想通其中关节，但他很清楚，自己惹莎莎生气了。
布列塔尼小碎步挪到沙夏身边，后者迅速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莎莎，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尽管沙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不过布列塔尼脸皮够厚：“这个笑话可好笑了，是一个老船员教给我的。我还没有见过谁能在听过之后还能板着脸不笑。”
沙夏仍然不理他，不过耳朵尖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布列塔尼清清嗓子，自信满满地开始讲述：
“有一对AO夫妻乘坐的航天器遇到了太空紊流，迫降在一颗荒无人烟的偏远荒星，同行的还有他们的一位Alpha朋友。在荒星上，他们找到一座废弃的信号发射塔，于是决定让两个Alpha轮流爬上去修复信号发射器，向外界传达求救信号。
“那位Alpha朋友先爬上去修信号塔，同时，夫妻二人就在地面上寻找可利用的物资。没过多久，他们就听见朋友从塔顶大声询问：‘你们是在做·爱吗？’
“丈夫回答：‘不，我们在搜寻物资。’
“过了一会儿，朋友又问：‘你们现在是在做·爱吗？’
“丈夫大声回答：‘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朋友再次询问：‘你们他妈的到底是不是在做·爱？’
“丈夫生气地回答：‘他妈的当然不是！’
“于是朋友没再询问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从信号塔上爬下来，跟丈夫交换位置。丈夫爬到塔上，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哦，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确实像在做·爱。’”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讲笑话的人，布列塔尼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与此同时，沙夏还听见了另一道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主人，太好笑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无耻的笑话！太过分了，怎么能用脏话和□□来污染主人高贵的耳朵呢？简直下流！违反星际未成年人保护法！应该把他的嘴巴丢进水里洗一百遍！”
连接神经网络的阿瓦隆第一时间察觉到沙夏的情绪，及时调整了用词，但布列塔尼可没有那么敏锐，还以为沙夏会像之前遇到的其他人一样，被自己的幽默所折服。
结果，等他自己笑完之后，发现沙夏的脸更黑了。
“……不好笑吗？那我再给你讲一个，这个保证好笑。有一个Alpha，他走进酒馆，发现吧台前坐着一个身材曼妙、风韵犹存的中年Omega……”
“别说了！”
沙夏打断布列塔尼的话，走到队伍的另一端，离他远远的。
他抗拒的意思太明显了，布列塔尼只能失落地小声嘀咕：“……这个肯定好笑的……”
巴巴里走到他身边：“你们吵架了？”
布列塔尼莫名：“我给莎莎讲了压箱底的笑话，结果他好像更生气了。”
“……哪个笑话？酒馆那个？”
“荒星那个，酒馆那个还没讲。”
“嘶——”巴巴里恨铁不成钢地拍脑门，“你给小美人讲荤段子？”
“因为很好笑啊，所有人听了都笑得肚子疼。”
“你当小美人是咱们船上那帮老色批吗，啊？看看那张冰清玉洁的脸，你怎么忍心用下流笑话取玷污人家的？”
“啊，不一样吗？”布列塔尼挠挠头，“不能给Omega讲笑话吗？”
“……哦对，你还以为小美人是Omega。等等，你们都‘那什么’了，你还觉得他是Omega啊？”
“那什么？”
“就是那什么啊……”巴巴里做了个下流的手势，“你们在浴缸里做的事情。”
浴缸里，洗头吗？布列塔尼不明白：“这跟是不是Omega有什么关系？”
难道Omega不能帮人洗头？
“呃……好像倒是没有必然的关系，这个世界上确实也存在某些小众癖好。”巴巴里将布列塔尼从头打量到脚，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你觉得舒服吗？”
“很舒服啊，我还想莎莎再帮我做一次呢。”布列塔尼说，“我已经跟卡罗琳说好了，有办法让莎莎留在船上，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做了。”
“行、行吧，你开心就好……年轻人精力就是让人羡慕啊。”巴巴里摸摸下巴，“那你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小美人赔罪了。送礼物如何？小美人应该会喜欢漂亮的东西吧。”
漂亮的礼物？
“啊，有了！我要把我的宝贝送给莎莎。”布列塔尼大受鼓舞，“它们那么漂亮，他一定会高兴的。”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星盗船降落在达马拉星的表面。见一向冲在最前面的巴巴里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布列塔尼不由得问：“大副，你不下船吗？”
巴巴里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的假肢：“我啊……还是跟船长一起留下来看家吧。”
舱门开启，船员们吵吵嚷嚷地下了船，这是一个大型停船库，与玫瑰泰坦号同时到达的还有其他航天器，一时间下来好多人，热闹无比，布列塔尼一下子就失去了莎莎的踪迹。
他着急地追赶，巴巴里在背后喊：“对了，小甜甜，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千万不要碰达马拉人准备的任何食物或饮料。”
跳下星盗船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延伸到地下的通道。墙边排列着许多悬浮板，还有AR护目镜。
一个小型广播系统飞在半空中，正播报着重复的语音：“各位尊贵的人渣、罪犯、战争狂人，欢迎光临达马拉，泛冈瓦纳星系最黑暗的行星。温馨提示，达马拉星人居住在地底，为了防止地热破坏视神经，让您变成瞎子，请各位外星生物全程佩戴好护目镜，并且不要离开您的悬浮板。一旦违反安全提示，造成的任何生命及财产损失，达马拉星概不负责哦！”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曾经到过达马拉星的，偶尔有像布列塔尼这样头回来的，也从老船员那里得知了相关禁忌，因此都很自觉地去取护目镜和悬浮板。
布列塔尼在人群中找到了沙夏的身影，他已经戴好了护目镜，踩着悬浮板，目不斜视地从布列塔尼身边经过。
看来莎莎是真的很生气，都不搭理他了。
布列塔尼来得有些晚，下方的护目镜都被取完了，剩下的挂钩高度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他使劲踮脚尖，好不容易快够到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头顶伸过来，率先取走了那副护目镜。
对方是个满脸胡子的陌生星盗，他朝布列塔尼咧嘴一笑：“小家伙，你可得多吃点，才能长个子啊。”
布列塔尼看着对方鼓囊囊的大臂，羡慕地咽了口口水，接着，怀里便被塞进了刚才的护目镜。
他惊讶地问大胡子：“你不用吗？”
“老子自己带了。”大胡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护目镜，“这可是最新型号，能防住二级黑子辐射呢！”
说完，他找了一架悬浮板，启动电源。
广播系统跟在他身后，提醒道：“请全程佩戴护目镜，否则造成的……”
大胡子被它念烦了，一挥手，广播系统被拍飞，却还在锲而不舍地播报：“任何生命及财产损失，达玛拉星概不负责哦……”
“人工智障。”大胡子继续前进，“黑咕隆咚的什么玩意儿……还好老子带了照明灯。”
布列塔尼低头看着手中的护目镜，护目镜的边缘刻着一串数字，型号确实很老旧了，因为上面还残留着前任使用者留下的汗渍，不过他也没得挑，毕竟其他款式的都够不到。
结果就在他把护目镜往脸上戴的时候，一个比他还矮的人踩着悬浮板，轻松取下高处的一副护目镜，飞走了。
布列塔尼：“……”
戴上护目镜的一瞬间，布列塔尼感到短暂的目眩，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视野右上角出现一张AR地图投影，原来这些护目镜还内置了导航功能。耳边传来一个机械语音：“达马拉向导19772427号为您服务，请问是否要设定临时昵称？”
这么长一串数字太难念了，当然需要昵称，布列塔尼不假思索地说：“昵称：17号。”
取编号的第一位及最后一位数字，简单好记。
“声纹检录完毕，昵称设定完毕。尊贵的人渣、罪犯、战争狂人，我是您的专属向导17号。请问您要去哪里呢？”
布列塔尼想了想，说了他心目中能让莎莎变丑的商品名称：“你知道哪里卖这个东西吗？”
“当然。”
悬浮板飞了起来，AR地图上面，代表布列塔尼的亮点开始缓缓移动，融入达玛拉星这座庞大的地底迷宫之中。
[让我康康]小甜甜讲的笑话来自多年前一本叫做《酒馆笑话》的书，具体细节有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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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