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套白色西装,上上下下都打理过的模样,面容出众,虽不是贵气逼人,但戴着副眼镜瞧着文质彬彬很有礼貌。
“醉了吗?”
问话刚出,垂枣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对方轻轻扶了把:“需要帮忙吗?”
小陈的反应虽然慢了些,但也紧随其后,他扶住了垂枣了胳膊,礼貌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开口道:“谢谢您,我来就好。”
垂枣手里拿着的酒杯也被小陈接过。
男人却没有立刻松手:“抱歉,但是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吗?他现在看起来不太像是能思考的模样,我需要确定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小陈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这是我老板,也是酒店的老板,酒店里的员工都认识。”
跟在垂枣和小陈身边的保镖也上前,带着些威慑般,立在了小陈面前。
见此,男人才点点头松开了手:“好,打扰了。”
垂枣后知后觉从晕乎乎的状态里缓了缓,他努力站直身子,但还是有些不稳,最后捂着脑袋看向了那男人,对于几人对峙的姿态有些奇怪。
“小陈?怎么了?”
小陈见他清醒了些,便改为虚虚地扶着,几句话就将刚刚的插曲解释完毕。
垂枣听明白了,他看向男人,下意识冲他露了个笑:“哦,谢谢你啊但我没事,这是我助理和保镖。你人还真是挺好的。”
男人被他的笑晃了眼,也被带的笑起来,他伸出手:“有助理和保镖在就好。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林玉。”
垂枣犹豫了下,他见何林玉笑得温和亲近,不像是坏人,于是伸手捏上他的指尖:“可以的我叫垂枣,垂垂暮老的垂,甜枣的枣。”
何林玉将名字在自己嘴里转了又转,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他并未多想,重新看向了面前因为酒精而小脸红彤彤的垂枣。
“要去喝杯盐水吗?能快些缓解不适感。”
垂枣歪着脑袋想了想,迟钝地转向了身后的小陈:“可以哇,小陈你帮我倒一杯吧?”
小陈点头,却还戒备着何林玉,于是让保镖将这件事安排给了服务员去做,自己一直紧紧跟在垂枣的身后。
人主动贴上来的事情不少,但垂枣回应是第一次,这让小陈严阵以待。
却不知,垂枣纯粹是猫好且不设防了。
几人此时立在靠近酒店花园的环形小阳台上,垂枣因着喝了酒的热意,忍不住往小阳台上靠了靠,想要吹吹风,于是支着脑袋靠在了栏杆上面。
何林玉也靠在了栏杆上,但他自觉与垂枣保持一个社交距离,也是忽然,他就从记忆里找出了那抹熟悉之处:“你是谢裕的朋友?”
垂枣愣了下,反应过后才慢慢点头:“是呀,我和谢裕认识。”
何林玉忍不住笑了下:“我说你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谢裕给我介绍过,他说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垂枣想了又想,在何林玉的耐心的注视下,终于想到了:“你是他介绍给我的何医生?”
何林玉的视线始终在垂枣身上,闻言他忍不住轻笑,一笑起来时眉眼更柔和,完完全全的包容姿态:“是我。”
“原来就是你呀,”垂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人,“我以为医生都是年长的、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严肃的那种。”
他实在是有些意识不清了,这让系统捂了捂脑袋但也没说什么。
何林玉被逗笑:“可是,谢裕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医生吧?”
垂枣闻言,竟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主动靠近了何林玉几分,压低了声音好像在和对方说什么悄悄话:“其实,我总是忘记他是医生。
“他实在是不像医生。”
何林玉望着垂枣,他能感受到垂枣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以及淡淡的酒味,并不难问反而让人想要靠得再近一些。
“他很专业,”何林玉似是玩笑般,“我也还算专业,应该能满足垂总的需求。”
垂枣点点头:“我相信谢裕的眼光,他应该还算靠谱,你看起来也很靠谱,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面对小朋友。”
何林玉有些疑惑:“小朋友?您需要我看诊的是小朋友吗?”
“算是吧,”垂枣迷迷糊糊地答,他支着脸颊的手挤出软肉,“等等,成年了好像就不能说是小朋友了。
“但也刚成年,我觉得他还是很脆弱可怜的,但他们说他有点危险,好奇怪啊。”
垂枣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虽有些含糊不清但还是被何林玉一一听下,他并没有打断垂枣的话,默默听着,也品出垂枣与对方的亲密。
“我记得我们约了明天的见面,”何林玉这才开口,“明天可以再详细一些告诉我,我们约后续的看诊。”
垂枣唔了声便答应下来,恰好小陈端着一杯盐水返回,于是那杯盐水就被递到了垂枣的面前。
“垂总,您要现在喝吗?”
小陈轻声询问。
垂枣点了点头,他两手去接那杯水,不算稳但至少知道往嘴边放,所以还是喝进了嘴里面,只是一急就不小心呛到了一小口,顿时咳嗽起来。
小陈连忙接过,一直注意着垂枣的何林玉也很快反应,他顺手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拭去垂枣唇边的水渍,又很快拉开距离。
让人挑不出错处。
垂枣被呛到还真不是偶然,他伸了伸舌头,有点嫌弃地嘟囔:“特别咸,不好喝。”
何林玉笑起来,他轻嗯了声附和:“确实不太好喝。”
小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转向垂枣:“您还需要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小陈这才端着盐水退开,没有距离两人太近,这样能给两人留出足够宽松的聊天空间。
但这一呛,倒是让垂枣清醒了些:“嗯,明天看诊需要把人带过去吗?”
何林玉没有直接回答:“您认为对方排斥看诊吗?”
这一句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垂枣回想起陆容盏那日的反应,担忧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他有点排斥。”
“那就不需要了,”何林玉给出答复,“正式看诊前我还是先多了解了解他的情况吧。”
垂枣应下来,他像是很多担心孩子的家长一样,面对医生时很在意他们的意见:“我觉得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你也一定会觉得他不危险的。”
何林玉倒是有些好奇了:“为什么会有人用危险这个词形容他呢?”
垂枣犹豫了下,却是没有多说,他觉得一些话应该让陆容盏去告诉医生:“不知道,在我面前他就是个懂事乖巧但可怜的小朋友。
“我们相处得很好,他非常贴心,经常会在我工作时帮我做家务、做饭等等。”
何林玉听着,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们目前是什么关系呢?”
垂枣顿了下,他与何林玉对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于是最后只道:“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家人。
“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他没其他亲人了,所以现在住在我的家里,我把他当家人。”
何林玉缓缓点头:“所以你们两个目前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连接对吗?”
垂枣望着他,一时间没懂这个所谓的连接是指什么。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同一张户口本上,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家人;似乎有年龄差并且相处时间没有很久,不算是朋友;没有特殊感情因而不是情侣关系,大概率也没有什么承诺吧?”
垂枣听下来似乎是这样,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他连忙开口:“不是的,我有承诺过他,我会相信他、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何林玉明显没想到,于是他反复确认:“你们是情侣?”
垂枣自然是连连摆手的:“不是,我和他都是男生,也不是情侣。”
“不是情侣但有这样的承诺?”
何林玉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不知是无奈多一些还是苦恼多一些:“你可以,再详细表述一下你对他身份的认同吗?”
垂枣抿了下唇,他不知该怎么表述,但对上何林玉包容温润的神情后,也是慢慢将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我、我可能是他的长辈?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被我养着的小人,你能懂吗?他很好,他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环境去成长,所以我会尽量护着他慢慢长大。”
垂枣犹豫着才将这些话说出。
何林玉点点头,他言简意赅:“你对他有救赎情结?”
但垂枣并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何林玉解释道:“救赎情结是指一种想要拯救他人的心理冲动或潜意识动机。”
他望着面前的垂枣,似是带了些思索与疑惑:“一般来说,拥有这种情结的人,会想要通过拯救他人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道德需求、实现自我价值或享受从中获取控制感。
“但你不像是这样的人,”何林玉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你事业有成,周身优秀者追求者大概率如过江之鲫,还是说你曾经伤害过他?”
垂枣摇了摇头:“我没有。”
他的态度坦坦荡荡,让何林玉更有些摸不准了:“如果不是救赎情结,那就应该还是感情需求上在作祟。”
垂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他最开始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越来越接触后他不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自然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因此,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好像在对待什么难题。
“不必担心,”何林玉弯弯眉眼,“这不是什么难题,或许就只是同理心太强吧。”
换了新书封,不知道新的好看还是旧的好看,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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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