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出乎意料,陆容盏将那根棍子轻轻靠在了一旁的墙上,也就是客厅的墙上。
垂枣的耳朵瞬间竖起,暗自松了口气,不再焦躁而是乖乖坐下,静静望着陆容盏,他接受陆容盏的任何一种选择。
“别翻了,我就剩这些钱了。”
陆容盏终于开口说话,猝不及防的声音响起,让那男人被吓了一跳。
“有病啊!”
男人忍不住大声呵斥,他攥紧了手里的银行卡,防备地盯着身高已经超过了他的陆容盏,但好歹是拿到了钱于是也没那么暴躁了。
“行了,别那张死人脸,能站起来了那就去做饭。”
男人说着,胖身子直接将门口的陆容盏顶开,就这样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陆容盏被他顶的一个踉跄后退,手下意识撑向旁边的墙,也因此碰到了那根棍子,导致棍子歪斜过去,摔在地上砰砰作响。
陆容盏倏地看向男人,手指蜷了蜷。
但好在男人已经伸手打开房门,听到声音只咒骂了句:“笨手笨脚的要你啥用!”
紧接着就将房门一甩合上,没了其他动静。
陆容盏眼睫颤了颤,情绪这才慢慢地缓和下来,最后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墙面上,有些支撑不住地滑坐在了墙脚处。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了那根棍子上。
垂枣见此,连忙从门后面钻了出来,晃着尾巴就蹭到了陆容盏的身边。
陆容盏本还愣着神,忽然察觉毛绒绒的触感,顿了下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垂枣身上。
“喵?”
人还好吗?
垂枣小小声地询问,先依赖地舔了舔陆容盏的手指头,又主动用脑袋去顶他那只搭在棍子上的手,想要让他摸摸自己。
陆容盏感受着垂枣的一系列小动作,却是忽然站起身,轻声引着垂枣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垂枣乖乖和他进了屋,仰着小脸看他。
“你表现的很好,”陆容盏慢慢蹲下了身子,摸着垂枣的脑袋,“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也要这样做,明白吗?”
垂枣喵喵叫表示明白了。
见此,陆容盏才笑起来,他点了点垂枣的小鼻子:“我先去做饭,你自己在这里玩吧。”
垂枣自然不会阻止,只是在陆容盏离开前,他用自己的尾巴勾了勾陆容盏的小腿,又蹭了蹭他的裤脚以示安慰。
等人彻底走出房门锁上门,垂枣望着那满地的狼藉,想了想还是变成了人形。
变成人形时,垂枣有一套很简单的装扮,也就是白色短袖上衣、黑色短裤以及一双略微发灰的袜子。
“你做什么?”
系统忍不住询问。
垂枣蹲下身把那些东西一一拿起了整理好,闷声道:“给他收拾东西呀。”
系统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阻止但提醒道:“整理好放在地上就行,别再塞进书包里或者放在书桌上。”
垂枣嗯了声应下,最后还把那些碎块都整理到了塑料袋里。
整理完,垂枣无聊地坐在了陆容盏的床上,一双腿搭在床边摇摇晃晃,耳朵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等着等着就有些困了。
陆容盏的床就是普普通通的木床,东西简单甚至是有些单薄,也不软和,但垂枣闻着上面属于陆容盏的气息,就还蛮安心的。
但他的袜子踩在了地上,袜底已经沾了灰,于是垂枣顺手将袜子给脱了,这才乐呵呵地躺倒在了床上。
·
厨房里的设施简陋,冰箱都是三四手淘来的物件,表面都泛黄了。
陆容盏的舅舅是老光棍,即使这样也从来都不愿意进厨房,爱吃外面的成品,陆容盏的妈妈带着他住到这里后,都是陆妈妈做饭。
他妈妈去世后,就换小小的陆容盏学着做饭。
陆容盏先是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抹了药,这才到了厨房里。
他先是四下望了望,随后将厨房的破木门关上,紧接着去摸冰箱的后背,等摸到一张薄薄的卡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这张卡是陆容盏存放工资的卡。
陆容盏观察到男人有段时间没出门了,所以觉得把这东西放在自己身边不安全,于是包了下贴在了冰箱后面。
但现在还是他自己拿着最好。
于是陆容盏将那卡从冰箱后面揭了下来,细细剥去那层白纸,露出里面的卡,最后被他妥帖地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这些做完,陆容盏才开始洗手做饭。
每天都是素面,做起来很简单,陆容盏也很熟练,对量的把控很好,一锅煮出来刚刚好能盛出来两碗。
一碗被他端走,另一碗就静静地放在灶台上。
但端着碗刚靠近自己的房门,陆容盏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些着急忙慌的动静,有些疑惑地推开门,便与床上的垂枣对上视线。
垂枣正打盹,急急忙忙被系统给唤醒,又着急忙慌化成猫形,此时与陆容盏对视,猫脸上还有些心虚和尴尬。
陆容盏见他的视线闪躲,还以为他是心虚自己跳到了床上,于是将碗放在了桌上,轻轻摸了摸垂枣的小脑袋。
“没事,这床能给你睡,但以后上床前,需要洗干净。”
陆容盏说着,捏了捏垂枣的小爪子:“特别是脚脚要干干净净的。”
垂枣乖乖喵了声表示知道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下,陆容盏将书桌上的小台灯打开,这也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灯。
暖黄的灯光打在热腾腾的素面上,陆容盏将面用筷子挑起,慢慢放凉,期间不忘冲垂枣举了举:“要吃吗?”
垂枣并不饿于是别过脸表示不吃。
陆容盏轻轻嗯了声,这才小口小口吃面,但动作间难免扯到伤口,只能尽量轻,同时一只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带着些自虐的安抚。
垂枣并不知道陆容盏的躯干上被打的不轻,只是眨着圆眼睛看他,但灯光柔和周围又太过静谧,他慢慢地就又睡了过去。
陆容盏的余光也一直注意着垂枣,见此忍不住笑了笑。
解决掉晚饭,陆容盏先去清洗了脏碗,但灶台上的饭还没被取走,他没理,随后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漱,最后回到屋里做作业、复习功课。
也是在做作业时,陆容盏才反应过来,垂枣帮他整理了散落的书本,于是他忍不住看向熟睡的垂枣,眉眼弯弯带上了笑。
结束学习后,陆容盏动作轻缓地将垂枣移到枕边,却在收拾有些凌乱的被子时,在床脚出看到了一双灰白色的袜子。
这是?
陆容盏微愣,这袜子并不是他的,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合理,要说是那男人故意丢在这里恶心他,那也说不通,最后只好犹豫着、用纸衬着,将那袜子丢在了垃圾桶里。
困倦的神经让陆容盏不欲再多想其中的缘由,于是很快躺倒在床上,进入了睡梦中。
·
陆容盏没有手机,纯靠隔壁家公鸡打鸣来起床。
刚醒,意识还有些朦胧时,他就下意识摸向枕边,等摸到毛绒绒的一团后才松了口气。
迅速起床换衣服,等出房门时,陆容盏注意到对面的房门大敞开着,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
大概又是喝酒赌博去了。
人不在家就不用做早餐,陆容盏也就没那么急了,他洗漱后收拾好背包,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垂枣。
他担心垂枣自己在屋里待着会无聊会闷,要是被发现更是不好。
系统注意到他的迟疑,先一步唤醒了睡梦中的垂枣。
垂枣刚睁开眼,就见到了陆容盏,这让他也安心地神了个懒腰,喵喵叫和陆容盏打招呼。
“醒了?陪我去学校还是自己待在家里?”
陆容盏向他发问,却不知道他能否听得懂自己的话,于是站起身作势往外走,视线却始终放在垂枣身上:“走吗?”
垂枣听得懂也看得懂,当即站起来,轻巧地跃下床,黏在陆容盏身边跟他往外走。
于是,一猫一人两个一起出了门,陆容盏进校园前,不忘给垂枣买了根香肠,将整个喂给他后还给他接了碗水。
“拜拜,”陆容盏离开时几乎是一步三回头,他不知道放学时垂枣还在不在,于是只道,“下次见吧。”
垂枣喵喵喵与他道别,等他进了校园才继续埋头喝水。
“猫可真是个好家长啊!”
垂枣自卖自夸:“猫以后也要每天早晚都接孩子上下学。”
系统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她正借着垂枣的复制体查看今日的工作安排,看到其中某项后动作微顿。
“婚礼请柬?”
系统将那份已经查阅过的电子请柬挑出,不由得开口询问:“你看过了?”
垂枣含糊不清地应声,想了半天才重要想起来:“啊,对的对的,我确实打开过一张邀请我参加婚礼的电子请柬。
“怎么啦?”
系统看着那封请柬微微皱眉:“没事,但这个大概率需要去参加一下了。”
垂枣哦了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去呗,反正陆容盏平时在学校上学,我又没什么事情做。”
“但他中午会到酒店打工。”
系统下意识开口,却很快顿住了话头。
垂枣歪了歪头,他有些疑惑系统的反应:“这个我知道呀,工作日的中午、周三周五的晚上和周日一整天都要打工。”
系统嗯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好辛苦,”垂枣被她引到了这个话题上,忍不住感慨,“听说高中学生的学业还是蛮累的,而他不仅要学习还要打工……要是能在物质上多帮帮他才好。”
却是猫耳一竖,垂枣眼睛亮亮地想到了什么:“奖学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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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猫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