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呢?快快快!”
耶子实催促,钥匙插进门里,不等扭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纪亓一脸色铁青地迎接外面的人。
耶子实冲进去,林凑直接对着纪亓一的脸上挥了一拳。
耶子实急急忙忙地掏出抑制剂想要给许愿打进去,但再看到许愿后颈处的齿痕后,脸色一瞬间苍白。
“你....你标记他了?”
听到耶子实说的,林凑眼眸森然,拳头挥到半空中就被截停。
纪亓一舔了舔牙齿,压着气,本来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又挨了一拳,没暴走都是好的了。
“临时标记而已。”
许愿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地撑起身体坐起来,后颈出奇地疼。
不见纪亓一。
许愿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还难受吗?”耶子实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许愿摇头,“不……”才说出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嗓子简直痛得像被火燎。
听见他那沙哑的声音,耶子实的脸黑下来。倒了杯水给他,“热的,先喝点儿。”
许愿结果,不敢去看她。几口水下去,嗓子稍微舒服点儿了。
“他已经走了。”耶子实又说,“他临时了标记你。”
许愿喝水的动作一顿,一脸难以置信地去摸后颈的腺体,指腹很清晰感受到一层齿印。
来自高匹配度Alpha的临时标记比任何抑制剂都要有效。
耶子实叹了一口气,“后悔吗?”
许愿捧着杯子,里面的热气扑在他的脸上,让他想起Alpha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的感觉。
舒服、愉悦,后颈的每个毛孔都在惬意地呼吸。
看他那样子,耶子实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决定就好。”
许愿将杯子放下,问,“凑哥呢?”
“回去了,向生天有事找他。”
“他是不是生气了?”
在许愿昏迷这段时间,他将事情告诉了林凑,气地林凑又打了纪亓一一拳,然后两人就扭打成一团,最后以两败俱伤告终。
“生气是肯定会生气的,但也还好。”
许愿不明白‘也还好’这里面的意思,他掀开被子下床,要回去,耶子实也不拦着。
家里没洗衣液了,许愿让耶子实停在保嘉园附近的一家超市。
东西买完,走了几步,许愿警惕地回头。
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夜色渐浓,地区偏远,人迹罕至,许愿找不到源头,只能快步往回走。
纪亓一靠在后椅上,眼睛半眯着有些昏昏欲睡,嘴角的伤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窗外的月光扫过他的眼睛,他干脆闭上眼,脑袋里浮现的是刚刚Omega发情的那张脸。
他舔了舔牙,鬼知道刚刚他使了多大的劲儿没让自己彻底标记。
他回味了会儿,身上突然发热,起身去浴室冲了冷水澡,等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杰发来的消息,他拨过去。
“都准备好了?”“让那边的人上点儿心,做得好可以多给点儿,这方面你自己看着办。”
“拆迁的事不用告诉他。”
“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你明天去接许豫和,不是在亚诺就是在他哥家。”
挂断电话,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许愿:谢谢。
这都能说谢谢?蠢到没边了。
六月底,雨依旧断断续续的下,一会儿大晴天,一会儿雷暴雨,搞得人做什么都很烦。
许愿换完衣服,将验尸报告交给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后,掏出手机查看,没有任何新消息。
这都过去一个周了,纪亓一不仅没有联系他,连他上次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许愿盯着联系人里的‘大王子’,摸了摸后颈的腺体。上面的咬痕已经消失地差不多了,与之消失的还有他心里那点儿隐秘的期待和奢求。
那天晚上的谈话更像是梦了。
中午的时候,许愿突然被骆爸叫进办公室,让他赶紧联系新希望孤儿院的园长李幼圆。
许愿不明白,骆明杰一把将他拽到电脑前,上面的午间新闻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
“紧急插播一则重要新闻,今天上午十一点零三分,位于日定区新希望孤儿院在拆迁中,导致多人死亡。事件发生后,当地消防救援力量第一时间赶赴该地,现拆迁队被强制叫停。我们马上连线正在那里的总台记者。”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许愿脑子嗡嗡作响,听不见那记者在讲什么,手机拨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打过去。
“要不是他们强拆,这人能死?!丧尽天良的一群狗东西,这都还没到时间,谁也没通知,那挖掘机突突地就开进来了,直接挖下去了!”
“可不是嘛,听到声音的时候我在家里洗衣服,那房子就跟地震了一样,左摇右晃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也早死在里面了。”
“别拍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是打工人,都是上面叫我拆的,我哪儿知道里面还有人?!上面是谁?这…这这我不知道,别问我。”
“他不说我说,我不怕,这事必须还我们老百姓一个公道!这拆迁队的幕后老板就是那个卖饮料的公司,叫什么…典…对,盛典!这个公司简直比□□还黑。听说那个叫纪亓一的老板还杀过人,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这么名目张胆的黑暗势力,简直——”
听到纪亓一的名字,许愿整个人都怔住了。
“打不通吗?”骆明杰问。
许愿面色僵硬地摇头,他脑子一团乱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别慌,我们先过去看看。”骆明杰安慰。
去往孤儿院的路上,许愿不停地查看最新消息。
为了更好的营救,现场被封锁起来,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眼就看到地面上躺着盖了白布的两名尸体。
许愿呼吸一窒,骆明杰出示自己的证件,许愿穿过封锁线,身体瘫软地跪在两具儿童的尸体前。他抖着手掀开白布,陌生稚嫩的脸庞灰白,安静的闭着眼,宛如睡着了一样。
“现在情况怎么样?”骆明杰询问现场的负责人。
负责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但还是如实告知。
“这个孤儿院是上个世纪建造的,年代久加上当时工程队的偷工减料,几乎是一挖就塌。如果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但我们目前就发现两具尸体,根据生命探测仪的显示结果来看,下面应该是没有幸存者了。”
骆明杰眉头拧起,看了眼许愿,又问,“有调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负责人下巴朝着记者团的方向抬了抬。
“应该跟他们报道的差不多,属于强拆。这片确实被划为了拆迁区,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搬离,到这个月月底。周围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剩这所孤儿院和周边几户钉子户。”
救援现场陆陆续续又抬出几名尸体,骆明杰不再问,拍了拍许愿的肩膀。
“这件事我找人调查清楚的,许愿,起来。”
许愿一动不动,又去看刚发现的几具尸体,成人的,面孔都很陌生。
骆明杰见他不对劲,跟着蹲下,“怎么了?”
许愿目光凝聚,指着那几具成人尸体。
“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幼圆妈妈说,因为拆迁,孤儿院走了很多志愿者和老师,但这几个人我从来没见过。”
不仅是这几个,连那两个孩子他也没见过。
“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干。”
“相信谁?他纪亓一?他就是个二世祖!”
骆明杰脸色铁青,想到那天纪亓一跟他说的话,顿时怒目圆睁。
听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健全小白菜跟一头花猪结婚了,他都不敢睁开眼,希望是自己的幻觉。
现在白菜还为花猪说话,天直接塌了。
但这气他还不忍心撒在白菜身上,半截身入土的准高龄老头唉声叹气。一旁的记者团似乎找到了几个知情人。
“我看见了,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那个黑心老板?”
一个中年妇女举着手机给记者看。记者看了眼点头,中年妇女立马言之凿凿。
“就是他,我亲眼看见的!那天我买菜回来,隔老远就看见孤儿院的园长从里面跑出来拦住这个男人,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还要下跪。不信,你们看,我还录了像,就是有点儿模糊。”
记者团的长枪大炮全都对准那小灵通的屏幕。
骆明杰找到警方负责人,拿到视频给许愿看。他才不管这视频是真是假,当个昏警又如何,只要让他的白菜看清花猪的真实面目就行。
视频确实很模糊,但里面的两人都是许愿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因为很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
视频短短只有三十秒,确实如拍摄主人所说,李幼圆似乎因为什么事要向纪亓一下跪。
许愿紧紧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耳边又传来发现新的孤儿尸体的报告。他捏紧拳,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幼圆妈妈的电话打不通,他又去给纪亓一打,一遍又一遍,对方不接又去给周杰打。再给周杰打的第三遍,终于接通了。
对方没说话,甚至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声音,只有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仿佛预示着什么。
许愿的喉咙干紧,嘴张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对面的人不催也不挂。
许愿紧咬着唇边的那块软肉,用疼痛唤醒自己,问出口的瞬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周哥,新希望孤儿院拆迁的事情,是不是……”
对方呼吸慢了一秒。
“许愿,对不起。纪总说,他会补偿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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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