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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宣誓主权

作者:i到爆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次只能保释一个人,许愿之前给周杰打了电话,但对方一直关机。


    他又给纪轩打电话,想让他联系纪家的其他人,结果纪轩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找到人来保释纪亓一。


    又过一个小时,负责看守的同事要去厕所,许愿主动代替他。等人一走,端着一杯水打开审讯室的大门,走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纪亓一睁开眼。因为时差问题,出去的那几天他一直没睡好,眼底乌青浓厚,像是两团晕不开的浓墨。


    阔别几日,再见纪亓一,许愿突然有点儿别扭,放下杯子,“喝点儿吧,杯子是我的,水也是我接的,很安全。”


    他面前不是没有水,但那水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消耗。


    纪亓一吞咽了下,嘴巴比手上的手铐都还要硬。


    “你说安全就安全?说的好像你是这里的老大!”


    “……”


    许愿当着他的面喝了口,“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再等会儿。”


    “等什么?等喝你的口水?”


    “……”


    句句回,句句呛,眼下这种状况,许愿选择没听见。看见他手上沾了油墨,而他兜里恰好有张湿纸巾,掏出来,递过去。


    “要擦擦吗?”


    纪亓一举起手看了看,心里并不在意,但还是伸到他面前。


    许愿眨了眨眼,纪亓一伸手的姿势宛如以前宫里的妃子穿着旗鞋怕摔倒伸出手让宫女或丫鬟搀扶着一样。


    但以纪亓一的姿貌,要真放到以前,肯定能算上个皇后娘娘。


    “……”


    他一直觉得纪亓一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的同时又修长有力,净白的皮肤下还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之前纪亓一还是植物人的时候,他只是近距离观察过几次,从没触碰过。因此,当纪亓一将手递到他面前,让他擦的时候,许愿首先不是疑惑和惊讶,反而是一种欣喜,一种得偿所愿。


    许愿扯出一张湿纸巾,左手将他抬高的手拉低,握着,另一只手拿着湿纸巾轻轻擦拭。


    “对不起”许愿小声地道歉。


    纪亓一的手部皮肤很薄,甚至比他还透。


    “对不起什么?”声音里充斥着疲态。


    许愿咬了下唇,说,“我给周哥打了电话,但关机了,纪轩我也联系了。”


    纪亓一轻抬了下眼皮。


    “但他一直没接电话。”


    纪亓一眼又闭上。


    “在法律上,我其实可以替你申请保释的,让你快一点出来。”


    其实可以,但实际上他并没有。


    因为这样,他和纪亓一之间的婚姻关系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见擦拭地差不多了,纪亓一毫无征兆地抽回手,看到手离开的那一刻许愿脸上闪过地一秒失望。


    纪亓一看了眼的自己的手。


    擦得还挺干净,手心也热热的,一种快乐在肚子和胸腔里蔓延。


    纪亓一喝了口水,“用不着。”


    四目对视,空气瞬间凝固。


    纪亓一身体前倾,挑了挑眉。


    “没什么想问的吗?”


    许愿轻轻摇头,说得很肯定,“你不会,我知道的。”


    即使两人一周前大吵过,但依旧不会影响他对纪亓一的评价。


    许愿以为纪亓一又会反问质问他,但这次没有,而是闭了闭眼睛,控制住翻涌的情绪。


    安静了几秒,许愿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结果被上完厕所回来的同事打断。


    同事看见许愿不仅进去了,两人面对面还挨地极近,惊恐地冲进去,呵斥纪亓一后退,又问许愿有没有受伤。


    许愿很尴尬,忙表示是自己处于好奇才进来的。直到晚上加班结束的时候许愿才看到周杰带着律师过来保释纪亓一。


    纪亓一看到他了,但又像没看到一样,等周杰办完所有手续,扭头就走。


    他今天没骑车来,出了市局,还没走到地铁口,阿斯顿马丁在他面前停下。


    许愿觉得纪亓一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于是拉开车门,正在闭目养神的纪亓一掀开眼皮,懒懒道。


    “要给你让位置吗?”


    “不,不用。”


    直到下了车,纪亓一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许愿说了声谢谢。


    许愿觉得他还是在生气,生那天晚上的气。


    但他不会道歉,他没有错,他不需要道歉。


    但同时,他也不需要纪亓一的道歉。


    让别人认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那只会引发完全没有必要的争辩。他不想争辩,更不想和纪亓一争辩。


    他也没有问离婚的事情,今天对于纪亓一来说很不好,他需要好好休息。


    纪亓一既然答应他了要离婚,那就肯定不会食言。许愿在心里肯定。


    但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告诉他,这种借口和相信只不过是他编造出来自欺欺人的。


    是他后悔了,是他不想离婚了。


    他脑子很乱,以前考研三个月连背四本书的时候都没这么乱过,找不到任何逻辑。


    他想起纪亓一说他蠢,不聪明,眼下觉得好像是真的。


    他好像真的很笨,笨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像是住进了个小人,拿个大喇叭乱喊,喊完又跳出另一个小人,说他说的不对,然后侃侃而谈发表自己的意见。


    许愿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想要把那两个小人赶出去。


    结果不仅没赶出去,还在他脑袋里不知疲倦地跑了一晚上。


    在那之后,许愿就没再见过纪亓一,也没有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他想,或许纪亓一已经找到了新的饭搭子,又或许,他吃饭的毛病已经治好了。


    每到中午或下午吃饭的时候,他都不由自主地检查手机有没有新消息,检查内容是不是过满了才导致消息收不进来。


    不工作的时常走神,被林凑和小邓抓住了好几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所以他并不能医治自己,只能仍由这种空落落漫无边际地扩散。尤其是当身边人不断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时候,那种空落落更是达到了顶峰。


    一周后,许愿在同事婚礼的酒店前被一道声音叫住。远处的周杰朝他招手,他摸了摸包,以往因为不知道纪亓一什么时候会通知他去离婚,他随时随地将证明材料带在身上。但今天因为要参加婚礼,不方便就没带。


    许愿看了眼后车厢,小声问,“周哥,他…在吗?”


    周杰笑着摇头,问他干什么去。


    纪亓一不在,许愿放下心,音量正常起来,“参加同事的婚礼。”


    “是吗?”周杰笑眯眯,停顿了几秒,又问,“局里的同事还是学校里的?”


    “学校里的。”许愿老实回答,看见他摸了下耳朵,他耳朵上戴着耳机。


    “那周哥你忙,我先走了,你告诉他一声,我这边时间都可以。”


    周杰拉住他,顿了下,语气里带着疑惑,“跟上次去洪崖酒楼的是同一批?”


    许愿纳闷周哥是怎么知道他们去过洪崖酒楼,后来一想,应该是纪亓一告诉他的。


    许愿点了下头,“怎么了周哥,里面有你——”


    话还没说话,“唰——”地一声,距离他不到半米的车门从里面推开,一双被西装裤包裹地长腿占据了他三分之二的视线。


    纪亓一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里,在一身深蓝色定制西装下,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的凛然气场。


    许愿去看周杰。


    周杰正摘掉耳机,和他对视上,神情抱歉地回到车上。


    “……”


    许愿不敢去看他,低着头。


    看到他今天穿着,纪亓一面色发寒。


    以往只会穿宽大的短袖的某人今天突然换了身合身的,且还有些收腰,头发也梳理过。视线再往下,七分裤的牛仔裤露出半截白皙光滑的小腿。


    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冒烟,许愿最终抬头去看他。


    “我现在身上没材料,可以等我吃饭完再去吗?我会吃得很快,我们可以三点在民政局碰面。”


    纪亓一没回答他,而是单手扯了扯领带。


    许愿以为他热,也有可能是看见他心里烦躁。


    “过来”


    纪亓一扯下领带扯,沉着脸。


    许愿不敢过去,怕他报复用领带勒死自己,毕竟这人有过两次撞击未遂的前科。


    没等到人过来,纪亓一皱眉食指勾着他的领口将人不容拒绝地拽过来。看到他连上的惊恐,纪亓一强迫自己不去生气,下命令。


    “衣服下摆捞起来。”


    不是勒脖子吗?许愿不明白。


    纪亓一难得解释一回,“裤子买这么大,准备用来当传家宝?”


    许愿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他没觉得大,反而正合适。在他打量的瞬间,面前的人已经弯下腰,眉头拧起,将手里的领带穿过裤子上的两个袢带,最后在左边腰侧打了个蝴蝶结。


    不像是在收腰,倒像是在装饰。


    纪亓一直起腰,冷面吩咐,“不准自己解开。”


    “为什么?”许愿察觉他好像不是在生气。


    “……”纪亓一盯着他的脸,胡乱说,“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纪亓一双手重新插进兜里,上半身微微欠身,许愿闻到一股淡淡的乌木味道。


    “怎么,你想显摆你的研究生学历比我这个本科强?”


    许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有。”


    纪亓一冷哼一声,看到他身后酒店大厅里朝他们看过来的聚集人群,上半身压得更低,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群人。


    “少跟吃虾的人说话,要是让我的领带沾染到别的味道,你自己去动物园里待着。”


    说完,便转身上了车,砰的一下关上门,就如同那天自己在许愿家门口吃的闭门羹。


    “……”


    许愿又拿不准了,觉得他还是在生气。


    他低头看了眼腰上的领带,棕色的领带上点缀着精致的植物暗纹,一看就很贵。


    许愿扯了扯上衣,尽力将领带藏在衣服里面,这样就不会沾染上海鲜的味道。到时候还给纪亓一的时候,也就不会被他扔到动物园里。


    虽然扔进动物园里这件事目前存疑。


    甚至,许哥有个私人动物园这件事本身就存疑。


    走进酒店,随完礼落座后,上次在洪崖酒楼给他拍照的同事又坐在他旁边,见婚礼仪式还没开始,他用肩膀撞了下许愿,推了推眼睛,揶揄,


    “许老师,刚刚那个…就是你家哪位?”


    许愿愣住,听见他又批评自己不诚实。


    “还社工,什么社工能买得起几百万的奔驰?还有那气势,看向我们的时候,真个人如同炸毛的狮子。”


    距离太远,他没看到那人的样子,但从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视线又落到许愿的大腿上,露出的半截领带正规规整整地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气压。


    许愿觉得,炸毛的狮子这个形容很适合纪亓一。


    既然被知道了,许愿也不好继续撒谎,道了歉,又撒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慌。


    说纪亓一是自己以前孤儿院的朋友,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板。


    同事不仅没怀疑,反而松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


    “上次问你什么时候办婚礼,你回答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了问题,就没好意思接着往下问。但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许愿喝了口水,听到这话,有些疑惑。


    他们之间确实没问题,因为根本就没有感情,何来的问题出?


    同事看他表情觉得不对,脑海里闪过数十本小说,猛地提起了精神。


    “许老师,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跟我说说,反正咋俩也不怎么熟,我也不会把你的事情往外说。”


    许愿扣了扣脸,这些天他心里一直苦闷,绕成一团的情绪没处发泄,眼下被问及,就像是蓄水过高的水库突然被打开了闸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


    但坚固的疏离意识又让他闭口。


    面前的这个同事如他自己所说,两人并不熟,不在他所属的朋友范围之类。


    想了会,上了酒,许愿下定决心一样,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灌进喉咙里,然后说,


    “他家很有钱,也很有势力,我们是因为匹配度合适才结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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