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说出那话的时候,歌风瞪大了眼睛,不仅如此,就连洵烟都感到震惊。洵烟看向那位小少君。这位少君不常来酆都,洵烟也只是见过他几次,在洵烟的印象里,是个极有风度之人,还是半点大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只是也从来没听说过,他竟然如此的狂妄?
洵烟还犹豫了一下,在想他这样的形容是不是有点不太应景?
“你!!!”被钟情骂的那位神仙,胡子都要气直了。
钟情微微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洵烟轻笑一声,不禁想起他当时和圣主商议他应该如何向天界复述,这幕后邪物因由谁宰杀才能更加的合理,圣主冷不丁的就提到了这位天界小少君。
洵烟还说呢:“他?谁信啊?我就问,他连个修为都没有。”
“那你能打过他?”圣主反问道。
洵烟不语,那位少君虽没有修为,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习得了借法之术,用的是炉火纯青。修为越高之人和他交战,越没有胜算。但借法之术使用起来格外的苛刻,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若洵烟真要和那位少君交手,洵烟也没有十足的胜算。但有一点,这幕后邪物洵烟肯定是打不过,经洵烟这几天的探查,这邪物少说也有几万年的修为,再加上被一整个长安城滋养,法力不可估量。别说洵烟了,能让圣主出手的邪物,这世界估计也没有多人会是那邪物的对手。
圣主又言:“他来过这里,我和他交过手,他身上有天界的耳目,天界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那圣主你岂不是暴露了?”
“我没现真身,附在了一个书生的身上。啊~说到这个,那个书生还有用,我等下要把他救活,你在生死簿上把他名字给划了。”
“...这么随便?”
“你不划也行,我也有办法复活他,就只是万一上面查起来,酆都可能不太好交差。”
以洵烟对圣主的了解,他说话越是平淡,说明后果越是严重。
这世间无一人能拿这位圣主有办法,更何况他呢。
洵烟按照他的吩咐照做,在天界所言也都是按照圣主所言,不得不说圣主编故事倒是一绝,合情合理到和少君所说的一模一样。圣主说天界自会有人助他,想必也就是这位少君了。
“少君殿下法力高深,再加上酆都上下鼎力相助,这才将邪物正法。若无少君,人间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安宁。”洵烟说道,不全是为了少君,更多的是为了酆都。
“酆都此次除邪有功,洵烟你也辛苦了。”
这说话的声音,洵烟都不用抬眼,便知是谁,天界也就只有他会叫他洵烟:“思言神君言重,本职之事,应当如此。”
思言神君即已开口,承认了洵烟和钟情的功劳,其他一众仙神自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天君不一定的好使,但是思言神君的话,定是无人敢议。
洵烟本以为思言神君都发话了,那此事应当到此为止,不料,当众仙神退下之后,思言神君单独留下他和钟情二人。思言神君的目的也简单,他想亲自去人间探查。毕竟那邪物修炼这么多年,少君又年少,唯恐邪物会留下什么祸后。
思言神君也是为了以绝后患,钟情和洵烟都没有拒绝的权力。且思言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犹豫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当下便就去。
洵烟看向钟情,钟情也看向他,很明显双方都不慌张。
钟情再次来人间已是三月之后,这长安城一如往常那般繁华,完全不像是经历大灾的样子,钟情将思言神君带到之前国师所住的钦天监。建筑依旧,不过换了个国师,新的国师才七**岁,正在举行新朝国祭,虽是年纪小,但祭祀之法相当合规,咒语言法,一行一举严肃谨慎。钟情稍微算了一下他的命格,可谓是天才也,将来为国为民,可保天下安宁。
他们在殿内转了一圈,入偏殿时,思言神君环顾四周,忽而问了一句:“挂在这墙上的画呢?”
“嗯?”钟情疑惑的问道:“神君怎么知道这里挂过画?”
“这墙面中间这块明显要比别处的干净,而且墙上有暗钉,一看就是挂过画。”思言神君答。
“神君慧眼。”
“你没进来过?”
“没有,就只是在外面待过一会儿。”钟情主打一个说谎话不脸红。
“罢了,我施法搜寻,你们为我护法。”
“洵烟得令。”洵烟答。
在洵烟上天界复命前,圣主已经离开长安城。他要救的那位书生名贺清川,洵烟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替他续了命。圣主在人间有一宅子转送给了他,也不知思言神君是怎么知道赵府的,待在钦天监探查完毕,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有隐情。思言神君便瞬移到了赵府,洵烟和钟情随后。
未等思言神君说些什么,入赵府时先见到了贺清川的好友,洵烟知道他,昔日护城有功,现在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孙余成。孙余成这个人为人正直,秉公职守。洵烟在人间时,见过他做事,雷厉风行。今儿碰上面,二话不说,众目睽睽之下就给钟情跪下,顺带还给他磕了三个头。
钟情也被这一出给整蒙了,表面正经,但内心已经慌不择路,更何况孙余成给他磕完头后还叫他:“干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迎你。”
钟情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有急事,所以来的匆匆。”
思言神君转头看向钟情,神色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是玩味,忍俊不禁道:“你啊~给你父君生一个孙儿多好,非要给他认一个,这孙儿看着都要比你父君还要成熟。不过你这个孙儿确实有三分像你。”
“神君见笑了。”钟情无语,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知道朝暮所言,必定九鼎。所以当思言神君要来人间时,钟情也没有很担心,就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出,这孙余成原先对他一直都是爱搭不理,如今忽而就叫他干爹,想必是受了朝暮了恩,朝暮让他这样做的。另外钟情和孙余成是有几分相似处,昔日歌风也说过那么一次,钟情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再听思言神君提起,总觉这当中有些深意。
不出钟情所料,孙余成刚起来,贺清川闻声从里屋出来,看样子,已然恢复人身,身上无半点鬼气,见钟情,同样言:“见过干爹,您交代的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嗯。辛苦。”钟情都不想拿正眼看他俩。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思言神君倒是一改神色,钟情不明其意,但顺着思言神君的话向下说。
“怎么?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请神君指正。”
“没有,多年不见,你确实比之前有长进,若日后你为天君,三界必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到此思言神君便不再往下查,和钟情、洵烟告别后,便回了天界。
待思言神君走后,洵烟这才问道:“刚才神君说的什么意思?少君殿下安排了什么事?能让思言神君如此刮目相看。”
“那位没和你说吗?”钟情言中之意,说的是朝暮。
洵烟心神领会:“没有,所以才问少君。”
“巧了,他也没有和我说。”钟情拢拢衣袖,径直往赵府深院走去。
洵烟无奈的摇摇头,隐身归酆都。
钟情在赵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朝暮身影,整个赵府上的奴仆也换了一遍,都是些钟情没见过的脸面。就连原先花园池中种着的‘月舞’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钟情本想问贺清川,朝暮的踪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想来他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踪迹,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钟情显然是低估了朝暮,贺清川见他如此神情,主动告知:“干爹,公子已经回去了,公子还说您应当要做好当下事,才能得身后名。”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有!”贺清川的语调高了几分,学的是有模有样,“公子还说:那小美人生日,这四海八荒都是要去祝贺的,就连思言神君都提前出了关,想必少君殿下很快就会抱得美人归了吧。”
“这真是他说的?”钟情顿了顿,后又自言自语道:“他竟连这个都算到了。”
“皆是公子真言。”贺清川答道。
钟情思量片刻,又问道:“孙余成叫我干爹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要这么称呼我?你也欠了他的人情?”
“不是,只是公子说,我应和子朗同心,于是跟着一起。再者我欠公子的不单只有人情,且不说认您为干爹,就算为您做牛做马,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们倒是忠心,这人间且交于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还望干爹放心,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
“啧~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都把我叫老了。”
“那...那干爹希望我们怎么称呼您?”
“叫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