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鬼弄神》 第1章 第 1 章 七月十五,阴间地界。 中元鬼节,万鬼归祖。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只剩一老妪和众小鬼无事而坐,众小鬼边缠着老妪讲点稀奇事。 “自盘古开天辟地,至人间万物皆以至善者成仙飞升九重天,以至恶者堕魔流荡十八狱,两级分派,互不成立。因魔族常年祸乱人间,父神心有不忍,便率兵亲征,同魔族交战数日,终斩主其首,以示天威。后此三界便以天界为首,恭顺其势。” “而如今父神神隐,将天界交于其得力弟子思行掌管,众神尊为天君。虽说这天君能力极佳,样貌也是三界中的翘楚,可惜英年早婚,与其夫人十分恩爱,所以英年也早生。别人还在谈恋爱的年纪,小太子都已经会跑路了。” “思言神君万寿生辰那天,天君还带着小太子前去祝贺,半路入过人间,因给天后选簪子时太过入神,等回过神来,小太子已经跟人跑了。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后面小太子也平安健康的回来了,中间也就隔了个几千年。丢得到时候还是个半高的奶娃娃,回来的时候都都比天后高。现在应该有天君高了吧?听说学艺精湛,能文能武,是众多女仙的梦中情郎,只可惜...”老妪顿了顿,似乎感受到某种气息,还未来得及细细探查。 底下众小鬼纷纷缠绕上来,扰了她的感知。小鬼们七嘴八舌的问道:“可惜什么?可惜什么呀!” 老妪抬头往桥边望去,本沙哑干枯的声音忽而清脆起来“只可惜命不久矣。” “呵~他爹可是天君,其母是一十二主神,你怕是脑袋糊涂了,就这样的出身,还能命不久矣?那恐怕整个酆都要跟着遭殃。” 桥上从天而降一黑影,不见其貌,只闻其声。众小鬼还未反应过来便就转换置身于人间,须臾之间,毫无征兆。 为首的小鬼头看着车水马龙的人间街道,不禁感叹道“好厉害的法术,下次定要缠着那位大人好好学一学。” “您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那老妪身体竟也渐直立起来,白发换青丝,摇身一变成一曼妙女子。 “人间,顺便让他们帮我办一件事。”黑影伸出一手,将一红线递给她,“喏,今年的。” “谢谢圣主。”那女子接过红线,喜笑颜开,随后连忙编到头发上,又拿出镜子细细观赏一番后,问道“圣主今年可找到了?” “没有。” “您已在地裂天崩的缝隙中寻了万年有余,那地方本就多生乱物,况且您真身未复,还请小心为上。” “放心,我自有分寸。” “另,今日有一天界小官来酆都办事,路过我这,问了我一些关于影子的事情。” “天官?” “是,我也按您的吩咐让他去鬼市寻十三献子。” 向北荒山背阴枯树下,一十三四岁的少女嫌弃的摆了摆衣袖,满不情愿的说道“阿情哥哥,你确定那个老女人说的地方是这里?” 那名唤阿情的少年阻止道:“不可无礼,那人可是阎王殿下掌管生魂记忆的阴使,论辈分,你要叫她一声婆婆。” “区区一阴使,她说话你也信?酆都表面上向着我们天界,背地里不知道和魔界有多少勾当呢。” “明月。”那少年只是微微皱眉,浅唇轻吐了一句她名字,明月便就委屈巴巴的闭上嘴巴,讨好的看向他。 “此地三衰七败,属此地界最妖之处,倘若真如孟婆所说,那么...”说着少年便从怀中掏出一铜钱,抛至半空。旋转几周落地,光背向天,字面朝下,后无动静。 “阿情哥哥!我就说吧!那个老女人就是骗人的,等下我就去禀告天君,给他们酆都一点颜色....”明月的话还未说完,地上的铜钱忽然快速旋转起来,直旋而上,少年目追铜钱,只透钱眼见天上皎月,一刹那,好似天翻地覆。 再抬眼,他们已然离开了那荒山,置身于一水面之上。水面平静无风,清澈如镜,水中有一月,皎洁如玉。而铜币仍悬于空中不动,透过钱眼所观却是一轮血月,四周无风,寂静无声。 明月忽而惊慌,指着旁边水面上一阴影处,紧张的问道:“阿情哥哥,那是什么?” 水面之下似有一手,不,是有无数只手从他们周围慢慢从水中伸出,姿势各有不同,色呈黑,型如利爪,外覆淤泥,臭恶不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少女性本高傲,只觉这些手臂恶心,便施展法术,取水为刃,绞杀这些鬼手,未果,欲再试。 少年打断道:“没用的,以你的法术根本破不了这结界。” “那怎么办?” “顺其而入。” 说罢,只见少年上前伸手握住其中一鬼手,鬼手立马相缠,将所缠之物往水中拽去。速度极快,明月还未反应,少年已没入水中,无影无踪。明月心急,顾不得嫌弃,也连忙抓住一鬼手,紧追其后。 随后便到了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之地。周围喧闹嘈杂,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神仙妖魔,邪祟鬼怪,世间万灵,目光所及,比比皆是。 “想必这里就是鬼市了。”少年说道。 明月嫌弃的用手帕擦拭着手上的粘液,吐槽着:“这个鬼市入口的阵眼还真是恶心,也不知道这鬼市之主是什么品味。” “恶心?”少年微微疑惑,“你在水上所见之景是什么?” “数百只鬼手。你不是吗?” 少年摇头。 “那你见到的是什么?” “莲花。”少年答道,“看来结界的幻象,每人所见皆是不同,如此灵活变通,这鬼市之主的法术不容小觑啊。” “只是一结界,当真就如阿情哥哥你说的这么夸张?”明月不解。 少年笑而不语,前行进入长街。长街一望无际,两边商铺各不一样,有人间茶铺、酒楼,也有魔界毒坊、器冢,还有天界布庄、药馆。两边街道的空地上还有不少移动的商贩,甜品小吃,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而这些小贩衣服干净,穿着得体,但不以真容示人,面部带着黑底白纹面具。 “随便看看啊,金钗银饰,珍珠宝石,雀尾凤羽。哎,这位公子,给小娘子买个簪子?这是可是新出的款式,魔界第一美人滢夫人头上带着就是这款。” 少年只是多看一眼,小贩便热情地推荐道。于是少年停下脚步,仔细观赏起他铺子的首饰。良久,才拿起角落里一玉簪,此簪样式素雅,但色泽通透,少年初见,却生相识之意。 “客官好眼光,这是今日刚到的货,是人间古董,虽为人造,但有仙灵,千年不损,万年不碎,可谓吉祥之物,送给小娘子更是锦上添花。” 明月站在一边,脸微红,她虽不喜欢这些妖物鬼怪,但若是阿情哥哥买的,她必定如视珍宝。 “多少钱?”少年问道。 “一贯鬼币。” “我初来鬼市,身上并此地货币,还烦老板告知钱庄在哪儿,我好换些钱来。” “前方直走,过俩路口右边便是。” “谢谢老板。” 少年辗转来到老板口中钱庄,用夜明珠换了些鬼币,这才折回将那簪子铺,只是老板见他们来,很是抱歉的说道:“真不好意思,客官,你要的那个簪子被人拿走了。” 明月顿感不悦:“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我们也跟你说好了,就连这一会儿的功夫你都等不了吗?” “真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给您留,主要是那位大人要,就算我不给,也会被他抢走的。” “那位大人?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本事敢抢我阿情哥哥的东西。”明月问道。 “近水楼台十三献子。” 近水楼台乃鬼市一风流之所,鬼母座下有十三位鬼子,据说个个样貌卓越,身姿挺拔。献子之下又有九位祭女,其貌天仙,声如莺歌。此二十二人曾皆是人间最美之人,死后被鬼母纳入座下,各司其职,各有所长。 如献子之首,近水楼台的头牌琴师,善音律,善算术。无论人心、天命、地咒。经他一算,前世后尘,兰因絮果,皆落地成真。但此人好财,经他一算,必将倾家荡产。 而这第十三位献子,善棋艺,善解术,但喜好不定。请他解术前先献礼,礼物是否合意,全凭其心情。心情好,一把糙米便助人解万劫不复生死咒。万劫不复生死咒乃是世界最毒诅咒之一,施咒复杂,极其难解,天地之间能解此咒之人寥寥无几。 心情不好,那就算是黄金万两,倾国相送,都未必能见上他一面。 待少年来到近水楼台,果真如商贩所说,确实是一个极其奢靡华丽之地。这鬼市长街已是热闹非凡,可这近水楼台,更是人山人海。百米之外便听朱弦玉磬,欢声笑语。 门口有十几小厮招呼,有一厮见他们向着这边而行,连忙招呼道:“公子您是品茶听曲,还是喝酒赏月?” “我来找十三献子。”少年直说来意。 “品茶听曲两位!您里面请。” 第2章 第 2 章 跟随里面的一小厮,他们来到二楼,在一个雅间落座。 房间看着素雅,实则内涵乾坤,其房木座椅上皆是上等金丝楠木,并刻有梅花暗纹。茶具更是精致,而杯中早已沏茶水。少年伸手拿起一杯,竟是温的,入口刚好。明月也跟着饮了一杯。 片刻后,门口传来敲门声,一婢女捧着一木案,模样俏皮,声音清脆:“请公子献礼。” “献礼?”明月微微皱眉,“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婢女从容笑道:“不管是什么人,能来找我们家献子的,那都是有求于人。即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按照我们献子的规矩走。” 明月身为天人,自小就被教育妖魔鬼怪都是以残害生灵修炼,皆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所以明月最是不喜来这些妖物聚集之地,今又如此态度,刚想施法给他们一点教训,结果发现法术根本施展不开,明月又试了一下,确实无法使用仙力,“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难不成,是那杯茶?” “姑娘不必白费力气,就算不喝那杯茶,您的法力也施展不出。” “你们做我做了什么!!” 婢女并未说话,相反少年先是以眼神制止明月,后又用法术变出一冰晶雪花,置于木案之上,说道:“这是我给你们献子的礼。” “谢过公子。”婢女微微屈膝,低头示谢。 “我什么可以见到你们献子?”少年问道。 “待我把公子送过去,若是献子喜欢,自会有人来请您。” “若他要是不喜欢呢?” “这说明您和我们献子无缘,公子的礼我们会如数奉还。”婢女说完,便就退下。 等婢女走后,明月气呼呼的说道:“阿情哥哥!”带着那么一点撒娇的意思。 “明月,父君说过我要低调行事。” “可是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吧,竟然封我法力。”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但凡你术法课认真点,你就会知道并不是他们封了我们的法力。是因为此地界极妙,四方招邪,八面引祟,上通溺水,下生狱火,自成一封灵阵,大多数生灵到此阵内法术尽封。再加上溺水镇神,狱火焚魔,更是封上加封。”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能施法?还将天君送你的【万里封疆】给了出去。” “这就是此地绝妙的地方,虽封灵,但也生灵,我虽不能使用自身修炼的仙气,但可以借用此地自然灵气。你啊,还是要多看点书。”少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再者人家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有求于人,即是有求于人,应当要有诚心。” “那也不用给那么贵重的东西吧,那可是天君的法器。”明月有些嫉妒。 一炷香后,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后进来一黑袍老者,形态佝偻,不见脸,不闻声,提着一盏灯,对着少年微微鞠躬。 少年明意,于是起身,跟着老者一起往外走去。明月本想一起跟上,但她出不了这个房间,被一无形屏障隔绝在内,明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阿情哥哥离去。 少年原就觉得鬼市之地极妙,未料到这十三献子所住之地更加绝妙。他跟随老者,先是走过一灯火通明,莺莺燕燕的走廊。接着上十阶台阶,入一幽静竹苑,月光姣姣,萤光点点,蛙声阵阵,自赋诗意。行百步,进一枫林,微凉,风吹叶落。约十米,又闻花香,五米见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老者灯照之处,才见其观,不照之处逐渐隐于黑暗。 最后来一湖边,湖上建有一榭,因其入冬,顶上微白,湖面冰封,落雪,无风,极静,只听茶水注杯声。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退下,少年也不知什么入了厅堂,至此一瞬,不行术,不施咒,便能做到这种地步,少年心生佩服。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寻声望去,有一人坐檐廊之下,身着一袭白衣,似与身后白雪天地融为一体,声轻且无情,唯有手中茶杯温。 “钟情。”少年答。 “初次见面,一见钟情?” “是。” 那人轻笑出声,伸手接了一片落雪,正是【万里封疆】,“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连在前生,是个好名字。说吧,你想问什么?” 钟情答:“我想知道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没有影子,且生前既没有受咒,生后也未曾遇难。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他生来无影的呢?” “影子这种东西,自有形起,就生生世世相随相依。若生来无影,无咒无难,那便是前世有债。” “什么意思?”钟情不解。 “世间万物若不得解脱,皆入六道轮回,影子也不例外。入轮回者,孟婆水来,前世不忆,重获新生。可这孟婆水对影子无用,影子跟随主体入轮回,影子却不受轮回的管束,永远记得前世的事。不然这人世间,怎会有那么多的生今世因果轮回的报应。小情郎啊~小情郎~你前世欠了个好大的债啊,今世连影子都不肯跟你。”那人笑着说,吴侬软语。 “你可能解?” “能,不过你要去人间一趟,去寻你前世的因,这样才能解你今世的果。”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我们?”那人微微歪头,“我可不跟你去,我只负责解果,不负责寻因。” “你不跟我去,我怎么知道我要在人间做些什么?” 那人声音婉转,略有些玩味看着手上羊脂白玉的茶杯,“那就要看小情郎你自己的造化了。” 钟情不语,沉默过后,突然快步上前,来到那人身边。 钟情的瞬息术的是父君亲自教的,虽不如父君那般登峰造极,但也炉火纯青,在天界除父君外,无人能及。可就算这样,钟情也没抓那人,手指只是微微触碰他的青丝,随后那人如同雾一般散去,又汇集在湖面上,笑声盈盈。 “不自量力。”那人虽这么说,却听不出半点的嘲讽,好似长者对小辈的无奈。 未等那人聚拢,钟情再次飞身袭来,速度要比之前的快,没有任何犹豫。那人欲像上次那样散开,忽而许多紫藤从湖面破冰而出,封锁住他的出路。在对方第一次消失之际,钟情就已经布下法阵。四处冰破,冰块四溅,湖中露出一水面,水中映出那人身影,而水中人影已彻底被紫藤缠住。 “花困真身,水禁三魂,【镜花水月】,呵~你连这个都学?” 【镜花水月】是一禁锢类阵法,可守可攻,被困阵法之人不仅行动会被限制,精神也会被压制,为阵法中上乘。启动此阵法只能用仙气或者灵气,故只有天界中人能学。因其阵法口诀极长,且很难悟透其中奥义。再加上这法术使用起来画面很美,又是水又是花,比较仙气,男仙们又多尚武。数万年来,除天后外,那人也就只见过钟情会此阵法。 那人未束发,风起发扬,遮住了他的眼睛,钟情看不清的他的脸,但从神色中感受到他的悠然自得,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 钟情微微一怔,但他顾不得那么多。 钟情离他越来越近,在快要抓住他的那一刻,那人薄唇轻启。 【止】 单就一字,周围一切静止,钟情也被定在原地,血液不在流动,心跳也被定格,无声无息。 那人轻飘飘的落在水面上,他未穿鞋,水却不沾身。 “你的阵法很好,但还差了点火候,我要是你,我会先用镜月,再布花水。这样你就不会被定着这儿。” 【镜花水月】能列为上乘阵法,是因为他一阵起两法,花水为攻,能精准控制大范围内的多个目标,并进行镇压。镜月为辅,镜能在无形之中幻化出和是施法者一模一样的形体,且能代替本体使用绝大多数的法术。月能隐藏施术者的全部踪迹和气息,还能助施术者的恢复体力。本质上是个相当难破的阵法。 “正如你所说,我从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水下出传来钟情的声音。 下一秒,钟情的手从水中伸出,一把抓住那人的脚踝,且同时解除所有阵法,未那人反应过来,两人双双入水,往湖底沉去。 明月再看到钟情,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悠悠哉哉的从楼上下来,手上还把玩着他之前在街边商铺看中那只玉簪。 “阿情哥哥,怎么样?那十三献子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明月心急,屏障也随着钟情的出现,明月连忙上前向迎。 钟情心情大好,感叹道:“没有,那位献子可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谈吐温润,动作轻柔,世间少有。” 明月本来就担心这些鬼怪会不会暗地给她阿情哥哥使阴术,如今这般风流纨绔的样子,到真有几分被鬼迷了心窍。明月刚要从怀里拿出解术的丹药,不知从哪里来个毛头小子险些将明月撞到在地。 明月十分不悦,抬头望去是一个身材高大,但样貌童稚,约十七八岁,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魔族的人,一脸阳光开朗又自然熟的对着她阿情哥哥问道:“那个?那个?你见到了谁?谁娇滴滴的?什么大美人?兄台,你快说啊。” 第3章 第 3 章 那魔族中人一路缠着钟情不放,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来鬼市七八十回了,一个献子都没见到。 所以钟情就问了:“你一开始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听闻这鬼市有九祭女,各个貌美天仙,有的要比我族第一美人还好看。我不信这个邪,所以就过来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你见到那九位祭女了吗?” “见到啦,也那就那样,没有那么的好看,也就个别一两个能和我族第一美人相提并论,并没有传说中的世间少有,鬼市的宣传多少有点诈骗的嫌疑在里面。” “你既然一开始的目的是见祭女,为什么现在又执着于见献子呢?”钟情问道。 “因为这里有人说,这鬼市之中,有的献子长的比女人好还看,尤其是那第一位献子,据说九位祭女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好看。所以我就好奇,一个男人究竟要长成什么样?才会比女人更加好看?只可惜,我来这么长时间,连他一面都没见过。” 钟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兄台,你刚才说的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是那位献子,他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你难道不觉得一个男人娇滴滴的,跟娘们一样,很奇怪吗?为什么会有男人能长的跟女人一样?作为男子,就应该有阳刚之气。” 钟情笑道:“我瞎说的,我见的那位是十三献子,脾气坏的很,我们刚面,他就差点把我淹死在湖里。” “那你还说他娇滴滴。” “为了给他造谣。” “哦~这样啊。”对方似懂非懂,“我叫秦起,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钟情。” 秦起是个相当热情的人,钟情只是和他聊了两句,秦起便邀请他吃饭。 拿秦起的话说,这近水楼台除有来自不同地域的美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称能满足客人所有的需求。之前有个客户掷千金只为吃到自己太奶给他做过的青菜粥,而鬼市之主向来有求必应,二话不说挖了人家祖坟,把他太奶给刨了出来,强行招魂,现场让他太奶给他做了一碗青菜粥,味道和当年一模一样。 “这是我族最出名的岩山烤肉,味道相当的厉害,我每月都会来吃。”秦起热情的向钟情推荐他们家乡的美食,并且给钟情做了示范,要怎么样烤,蘸什么料,才能激发食物最大的美味。 “你每个月都来这儿吃?” “对啊,我每个月都来这里吃饭,没事的时候天天来。” “魔族没有岩山烤肉吗?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吃?”钟情发现了事情的盲点。 “有啊,但那鬼市之主拐了我族岩山烤肉的创始人,我想要吃最正宗的烤肉,只能来这。”秦起很无语,一想到这事他就想撂筷子,去找那鬼市之主打一架。 “这鬼市之主就这么猖狂?你们魔界竟然能忍他。”钟情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钟情这么问,秦起也来劲了:“那自然是忍不了的,我都想早就想找这鬼市之主干架了!只是我大哥与那十三献子感情甚好,只要我在鬼市生事,我大哥准要说我好几天。” “这也在情理之中,你想啊,他手下能有十三献子这等绝世佳才,还能将三界稀奇珍宝都搬到鬼市售卖,就可见这鬼市之主的人脉有多广阔。” “哎~说到这鬼市之主,我听人说,这鬼市之主是个女的,好像生前被丈夫辜负惨遭毒害,所以死后怨念横生。” “女子?”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个女子,我之前去见那第三祭女的时候,刚好小仆传信鬼市之主找她有事,我听那三祭女叫了她一声鬼母。我想应该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长发拖地,面貌狰狞,凶神恶煞的女怨鬼。” “绝不会是女子。”钟情说的很笃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 “切~”秦起嫌弃的摆摆手,接着吃他的肉。秦起都吃了三碗肉了,只是坐在钟情身边的姑娘一直就没有动过筷子,于是秦起招呼道“哎,你怎么不吃啊。这肉很好吃的。” “哼~”明月冷哼道,“我从不吃荤,也只有像你们这些魔族瘴怪才会残害生灵,生这些口腹之欲。” “哇~”秦起不由的感叹一声,然后非常的同情的看向钟情:“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个傻子,你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月生气的看着秦起,拉着钟情就要走:“阿情哥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多做停留。跟这些孽障一起吃饭,只会降低我的食欲。” 钟情没有说话,向秦起拜别后,跟着明月一起离去。 只留下依旧很同情的秦起,自言自语的说道:“有这样的疯言疯语妹妹,他这个当哥哥的是真不容易啊。” 等钟情离开鬼市,返回天界。明月一路上都咋吐槽着鬼市的种种,来到天宫门口,钟情才说道:“你自己回宫殿,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 “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明月说道。 钟情答:“我有些事情要自己解决。你就待在天界,过几天思言神君出关,你身为他的弟子,要为他安排好出关后的事宜。” “可是!” 明月的话未说完,钟情便消失在原地。 明月失落的站在那儿,眼里擒着眼泪,小声又委屈的说道:“可是,可是,明日是我的生辰啊。” 钟情没怎么来过人间,他自出生起,一直体弱多病,两千岁还不会走路,一直被母后抱在怀里养着。又因生而无影,只要出了天界,到没有天威镇压之地,就会招来世间散落无主的影子。虽然无害,但是那些东西会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那些东西都想成为他的影子,在他的脚下自相残杀,然后争先恐后的爬满他的全身。他们没有意识,那些东西像疯了一般,要是钟情不愿意让他门其中一员成为他的影子,他们就不停的、不断的、往钟情身上爬去,他们覆盖钟情的全身,限制他的行动,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吞噬,带着他一起去光照不到的地方。 自日月升起,影子便就存在,他们悄无声息的成为万物形体的一部分。在本体死后,影子会跟本体一起入轮回。当然也有不入轮回的存在,比如鬼,鬼是人肉身死后魂魄的形态,所以鬼没有影子,这些不入轮回,又无处可去的影子,活在光的背面。因为本能的驱使,他们会填补这世间每一个空缺。像钟情生来就是残缺之人,对影子有着致命吸引,影子们前赴后继,他们都想变得完整。正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们蛰伏在随处可见的阴影里。 钟情险些有一次被影子彻底吞没,父君和母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救回来,从那以后钟情就鲜少出天界。不过他五千岁那年跟着父君去给思言神君祝寿,父君路过人间时,看中了一只簪子说什么也要给母后买,结果没人间货币,还要跟老板强买强卖。最后被老板当做找事的给撵了出来。 就那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影子就将钟情吞没在了阴影里,钟情都来不及求救,他甚至都发不出声音,影子的数量太多了,就好像无数双手将钟情往阴影里拽,无论钟情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他清晰的感受自己在一点点的消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影子吞噬掉他所有的光。 之后的事情,钟情记不太清,他没了好一大段的记忆,再次见到父君时,已经是很多年后。但有些事情,钟情有印象,就比如他应该读多很多书,一时间记不起来,可是只要听到书中的一句话,钟情就能背出下一句。还有天界的法术,大多数钟情都学过,他只要想施法,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术法的口诀和结印手势。可授课的夫子问钟情是跟谁学的时候,钟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记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只留下了他能知道的记忆。这种能拿走特定记忆,且不留下痕迹的术法,父君也是第一次见,天医也无法解释。后面钟情查过很多资料,可惜都没有记载类似的术法。 而回来后的钟情,还多了一个影子,让他从外表上看上去是完整的。不过影子是假的,是用了某种禁忌之术炼化而成一个看似像影子的生物。这样就算钟情离开了天界,也不会被其他影子吞噬。 这听上去很扯,就好像有人做好人好事,不留名一样。钟情很想找回他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他想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思言神君曾跟钟情说过,有人愿意助你渡劫,便说明你与他之间有缘,且此缘分多半是对方欠你的。 但是钟情不这么认为,钟情总觉得,比起别人欠他,他更像是欠债的那个人。 第4章 第 4 章 钟情按照那十三献子的吩咐,来人间寻他的前因,可那十三献子就光说让他来人间,至于来人间什么地,做什么,都没有说。钟情问,他就说随心所欲就好,缘分这东西,只有他找你的份,没有你找他的理。所以钟情在一茶馆里整整喝了一上午的茶,然而无事发生,一切安好。 钟情心中不禁有些郁闷:他还怎么真就信了那骗子的话呢。区区一鬼市献子,还折了个【万里封疆】,这买卖多少有点亏啊。 等了半晌,钟琴最终决定既然都来人间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去天界也没有什么事,闲着就闲着,不如好好的看一下这人间风景。付了茶钱,往来走,在周边街口被一个算命先生拦了下来。 那算命先生说:“哟,这位公子,我见你印堂发黑,恐有大灾啊。” 这算命先生刚说完,旁边又跑来一个同行,将钟情拉到他那边,说道:“你别听他瞎说,我看公子你仪表堂堂,应是大富大贵之命。” 这两个算命先生各执一词,一个说他有灾,一个说他有福,见他们辩论的面红耳赤,钟情听着甚是有趣。 “你才瞎说呢,你瞧他印堂是不是发黑,若他不遇灾,那就必定会撞鬼。” “可这位公子有佛光护身,乃天命之人,鬼怪邪祟怎敢招惹他。”说罢,那人还掰开钟情的手,“你仔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手相,就此等命格,他在人间若不称帝,死后也必定化仙。” 他们两人扒着钟情的手,定眼相瞧,结果两人皆不说话,一人捋着胡须叹气道:“我不同你争论,我们都看错了。” 另一人直摇头,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啊。” 其实钟情早就知自己的命格,他自己给自己算过,很多仙神都给钟情算过。无一例外都说钟情的命很好,就算不潜心修炼,他此一生都将福泽无边。且他自出生起就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是未来天界的主,世间万物都将臣服于他。 他生来就是大富大贵,要称帝的命。 不过钟情现在扮演的是个凡人,他只能顺着这两个人的话往下说,于是钟情便就问道:“怎么了?是我命不好吗?” “不是你命不好,公子的命格相当的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的生命线皆断不连,恐怕活不长久啊。” 这个钟情也知道,自他一次被影子袭击起,钟情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些只能遵循世间法则的影子吞没,他命格很好,但他的命格不长,若他非神胎,他一出生就是死的。 “是吗?”身后传来一人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钟情转身望去,是一模样二十三四岁的男子,模样秀气,看打扮是个读书人。只是这个读书人的仪态过于的端庄,肩直背挺,步履轻盈,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显贵气。 着实有些不协调。 那人问道:“不知先生刚才所言有何依据?” “哦~祖师所传书上言,线细秀长不中断,乃长命百岁之命,线短曲折多病不安,线中有断不连,大凶。” “可若要按照书上所说,就他这个手相,那他应该一出生就该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这便是我俩困惑之处,按其手相,这位公子确实不得活,可算公子气运又有吉星下凡之兆。两者相冲,我不得其解。” “这人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今儿你算他能撞鬼,明儿说不定他成仙。书上之言只能做参考,书讲究立信,人讲究立心,终究还是要依据实际情况为准。” “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今日受教,敢问公子师承何处?” “并无先生教授,只是读过这方面的书籍。” 在送走这两位算命先生后,钟情又给这位公子作揖道谢:“公子好口才,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贺,贺清川,字修元。”那人说的一本正经,搞得钟情都不能直接拆穿他。 钟情只好答道:“在下赵长薄,字夜阑,见过贺兄。” 贺清川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后轻笑一声道:“赵兄是第一次来长安吗?” 钟情看了看自己的衣饰服装,不解的问道:“贺兄为什么这么说?我看上去不像这里的人吗?” 虽然钟情很少来人间,但人间行事的规矩,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偶尔也会跟着父君下凡收罗人间稀奇玩意。就他在人间的这身打扮,也算体面,应该不会被认成外来人才对。 “赵兄,你身着金镶边公子袍配软毛织锦披风,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你是位富家子弟。”贺清川悠悠往前走去,钟情跟随其后。 “这能说明什么?” “这长安城的富家子弟出来游玩,要么去城东门的凌云阁,同文人墨客一品江南茶,共舒天下志。要么在西街口的十里春风,赏百花争艳,观舞衫歌扇。就没有哪家公子哥会来这种简陋之地,还喝三文钱一壶的茶。”贺清川的语气很嫌弃,让钟情很不是滋味。 “我只是觉得此处清静,小坐一会儿而已。”钟情也是嘴硬,虽然对方说的有理,分析的很正确,他确实是第一次来长安,但是!他不能掉价,他都穿的这么好看了,总不能说他是个没来过人间的天巴佬吧。 “小坐?”贺清川转身看了他一眼。 “嗯,小坐。” 贺清川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钟情跟在他后面,上下打量又细细观察他的行为举止。确实很奇怪,钟情这么想着。这样的身体,这样的仪态,这样说话的方式,不仅别扭还牵强,这身体与他的内在实在是格格不入。 贺清川带着钟情去了他口中的凌云阁,确实是个书香之地,阁楼门匾上写着壮志凌云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阁楼满座皆是文人骚客,提笔,研磨,吟诗,作对,风雅至极。 “哎~这不是修元嘛?”一人上前搂住贺清川,十分激动的说道:“好久不见你了,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受了点风寒,在家养病。”贺清川说道。 “修元,我知你心中不快,你未中进士,我也很难受。但是你这么有才华,我希望你能重拾信心,下次再考。” “我知道,让孙兄担忧了。”贺清川的话刚说完。 又走来一人,穿着华丽,不过语调十分轻浮:“孙二公子,庆功宴就要开始了,你又跟那位小白脸厮混呢?怎么?贺清川那小子不来,你就立马找新欢了?就不害怕.....贺、贺、贺清川?”前面还吊儿郎当的尽是嘲讽,等真走上前来,见到贺清川,连话都说不周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再看贺清川依旧浅笑,神色不改,“金大状元,好久不见。” 贺清川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金大状元,吓了尿了裤子,晕了过去。跟在他后面的小厮,本想上来帮忙,可抬眼见着贺清川,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发疯的叫着:“见鬼了,见鬼了。” 好好的一场庆祝宴,还没开始,就被贺清川给搞黄了。 有意思。 钟情挑了个没人坐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戏。同时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富家公子爱来这种地方了,这茶确实要比外面那三文钱一壶的好喝多了。 这金大状元的身份不低,那小厮刚跑出去没一会儿,又领着一大群人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小厮指着贺清川说:“老爷就是他,恐吓少爷,还把少爷给打晕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见到贺清川也很是吃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厮,义正严词的说道:“胡闹,贺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自命高雅,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护主不周,害怕我罚你,所以才污蔑贺公子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老爷要比他们家的奴仆和他这个便宜少爷明事理多了,说的话,做的事都挺像那么一回事,当场将那仆人逐出家门,又亲自给贺清川道了歉,又是命人将那晕厥的金少爷抬下去,最后宴请阁中所有人去金玉台吃酒,就当是赔他儿扰了众人雅兴的罪。一整个处事不惊,行云流水,竟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金玉台就在凌云阁的旁边,听那孙二公子说,这金玉台可是整个长安出名的酒楼,一饭值千金。 那老爷在金玉台做东,为人客气,全程陪酒。一连三次给贺清川敬酒,言辞话里都透露着对贺清川的赏识,还扬言会向皇上举荐贺清川。 钟情是看破说不破,他就跟着贺清川蹭吃蹭喝,大写的一个白嫖。酒宴到晚才散,临走前金老爷又给贺清川倒了杯茶,再次为白天的事情向他道歉。 贺清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出金玉台,已是深夜,路人无人,钟情跟着贺清川走进一胡同里。钟情双手抱臂,漫不经心的对着贺清川说道:“贺兄,后面有个人跟了我们很久了,而且长的和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那‘贺清川’往后看一眼,冷言道:“不是让你投胎转世吗?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人,都算不上是人,在月光下他没有影子,而且面色惨白,衣衫褴褛,脖颈有痕,一看就是生前惨遭杀害。模样正如钟情所说是真的和贺清川一模一样,且排除同兄胞弟的可能性,他们右耳下的痣都在同一个地方,大小深浅都无差别。 一个是为鬼,一个为人。这两者总归有一个是真的贺清川,有一个是假冒的,而钟情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人的这个‘贺清川’是假的。如果钟情猜的没错,这为人的‘贺清川’应该是前日他在鬼市见到的那位十三献子,因为这两人说话的方式和语调太过相像。还有...钟情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把身上的气息藏的这么好,一般仙神所见同真人无异。但是钟情生来就有双能识万物本源的眼睛,钟情能见到事物最原本的样子。所以茶馆下初见‘贺清川’第一眼,钟情所见之貌同那日见到的十三献子一样,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那为鬼的贺清川说道:“我...放心不下子朗。”语气有些胆怯,看上去很害怕为人的‘贺清川’。 “他用的着你担心?人家吃好喝好,有钱有势有家底,还有金玉良缘和金榜题名,你有什么?你都这样了,竟然只是不放心他。有闲情逸致倒不如关心关心你那孤苦无依的老母亲,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成人,而你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钟情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已猜到事情的大概。于是也劝道:“你还是早点去投胎吧,你身上沾染的人气已经够多了,再有三刻你就会成为孤魂野鬼,到那时就很难再入轮回。” “我知道。但是...”为鬼的贺清川有些犹豫。 为人的‘贺清川’直接一掌把他打入阴间地府口,快,狠,准,毫不留情。 “啧啧~”钟情看的直摇头,“你就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吗?他可是人家的遗言,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线索。” “怎么?赵兄心疼了?” 这语调,别的不多说,但凡钟情多讲一句,下一个挨打的人就是他自己。所以钟情识趣的闭上嘴巴,浅浅的笑。 “哼~”对方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 为鬼的贺清川消失没多久,他们身后又跟来一批人,这夜间统共就这么点时间,前面先是被鬼尾随,现在又是被刺客追杀,钟情不得不佩服这贺清川生前是招惹了多少人,死了还这么不得安宁。 “贺兄啊,贺兄,但凡你出了门就倒在地上装死,我们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罔顾人伦的事。”钟情指着地上的歪七八扭的尸体说道,“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是我杀又不是你杀,叽叽歪歪的烦不烦。” “你明知那老头给你递给你的茶有毒,你偏喝了下去,可这喝下去又不按正常事态发展走。如今又将前来给你收尸的刺客打成这样,试问贺兄扮演到底是什么角色?如此能文能武,又百毒不侵,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凡人。”钟情好心提醒道。 奈何对方不接受他的好意,“谁跟你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凡人?” “那贺兄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凡人?那你是什么?鬼?” 以钟情所了解的情况,现在他面前的贺清川已经是死了,至于死因八成是被那个金家少爷给害死的,跟着金少爷的奴仆全部都是帮凶,而这件事情最大的主谋应该是那位金老爷。 只是钟情不明白,白日的‘贺清川’既已经装成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何现在又要以鬼的身份,今晚他吞毒不死,还杀了这么多的刺客,不出意外,金家那边肯定会怀疑他的身份,更会想尽一切办法置他于死地。 “赵兄,我建议你没事多读点书。” “为什么?我读的书已经够多的了。”关于读书,钟情有绝对的发言权,天界藏书阁内的所有的书籍,钟情都读过。这人间书籍和魔界典藏,钟情也读过,论读书这块,钟情是真没少读。 “你要是读的够多了,你就会知道,我刚才杀的都不是人。” 此话一出,钟情顿时愣住,随后钟情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地上的尸体,正如对方所说,这地上的确实算不上人,只是拥有着人类的躯壳,其内在灵魂更像是被药物所炼化出的怪物一般,人不人,鬼不鬼。 忽而一阵风吹过,空中黑云遮月。这原躺在地上的尸体,在黑暗中逐渐扭曲起来,四肢挣扎着支撑起身体,形如兽,眼睛空洞流出黑色腥臭的液体,嘴生獠牙。若之前还能称为人,那是因为他们有人的样子,现在这般,连人都不算。 这些物怪的速度要比之前快百倍,一瞬之间就来到钟情面前,右肢挥刀,只差一瞬,钟情的脑袋就要掉在地上。 只见‘贺清川’伸手起阵,从他的衣袖里飞出无数红线,至上而下,缠绕在这些物怪的身上。随后其阵同手势向下,那些红线立马也跟着向下往土里钻,那些物怪被紧紧的缠绕在地上不得动弹。 ‘贺清川’的阵势不减,那写红线越收越紧,有些都要割断物怪的脖子。 “等下,等一下。”钟情突然制止道,指着一个物怪的说道:“她还有意识,她在求救。” ‘贺清川’顺势看去,其中一物怪确实恢复少许人型,而此时月光重现,‘贺清川’的瞳眸中一阵愕然。 那地上原本狰狞又丑陋的怪物,在生死关头恢复成最原始的样子,是一个长相秀气,面容姣好的女人,虽已是黔驴技穷,油尽灯枯。但她在生死关头,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钟情想救她,但为时已晚,她的三魂七魄皆支离破碎,她本不在为人,可支持她说出这句话的,全是她对孩子的信念。 钟情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女人,心中怜悯,但却无能为力。仙神虽法术高超,知天晓地,但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钟情还在伤感着,‘贺清川’倒好,直接以线为刃割断了那女人的喉咙,是那般的冷酷无情。 钟情无奈的摇摇头,换来的皆是杀戮,剩下的怪物无一幸免,人首分离。‘贺清川’又另起一阵,地上出现一汪清池,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沉入池中,随后无影无踪。 “那把她们传送到哪里去了?”钟情问道。 “要你管。”‘贺清川’翻了个白眼,本来他说的话就已经很扎钟情的心了,后面的白眼更加让钟情难受。 “我就问问,我问问都不能问了吗?贺兄我是真心实意那你当兄弟的,你就这样对我?”钟情真的是,我的天,他在天界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天界所有人对他都以礼相待,怎么到了凡间会变成这样? “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最起码,你在做事情前和我商量一下。” “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因为我们是至交。” “至交?你可真会说笑,满打满算我们才认识一天,算什么狗屁至交,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这话说,瞧瞧这话说的,钟情算是涨了见识,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钟情又是叉腰,又是跺脚,甚至打算转头就走,两个人就此别过,为此还在心中准备了三百字的文章,但凡对方要是挽留他一句,他就破口大骂!! 结果呢?结果钟情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冷血程度,对方二话不说,就往前走,只留钟情一人在风中凌乱。 呵~钟情着实给气笑了,区区一个献子!还跟钟情装不认识,还在他这个神仙面前大开杀戒,钟情没把他就地正法,没当场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一直尽心尽力的配合他演戏,都是因为钟情想让他帮忙解开他生来无影之谜。钟情身为天界的二把手,将来的一把手,都低身下气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这种态度,不行,不行,这样忍下去实在是有辱天界的神威。 于是钟情准备跟他打一架。 无论如何,钟情都要给这个十三献子一点点教训。 “你楞在那儿干嘛?喝西北风吗?”那人在月光下,毫无表情,冷言冷语的嘲讽。 就单这样,钟情顿时就没那么生气了,钟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自己有求于人,不能对他生气吧。 钟情轻叹一口气,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小声商量道:“以后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一点点儿面子啊。” “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份是个富家公子,我一个富家公子被你个穷书生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着实有**份。我担心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最起码现在,我不应该住在这种茅草屋里,我应该住在上等的厢房里。”钟情指着家徒四壁,屋顶有洞,墙角漏风的危房说道。 第6章 第 6 章 钟情不是嫌弃这个地方破烂,只是他今日在金玉台和那些文人墨客与富家少爷共饮时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钟情一身打扮正如‘贺清川’所说金贵的很,所以那些人赶着趟的和钟情套近乎,就连那金老爷都借着和‘贺清川’说话的功夫,打探他的事。钟情什么都不用做,但就他这一身衣裳,官家、商人各个过来巴结他。可同他一行的‘贺清川’除了那位孙二公子和金家老爷外,无人问津。 那些人纷纷打听钟情的地位和家势,中间也有不少人问他:“赵公子,你和那贺清川是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在一块?” 钟情反问道:“他父亲是我父亲的一位故友,我来长安游玩,顺便探望。怎么?听你的意思?他是有什么问题吗?你会这么问。” “没有,只是他一个穷书生,能攀上你这样的人,让人怎么想都只会认为他是不是以色侍你。” “以色侍我?”钟情轻笑一声,“他是这样的人?” “不好说,他性格古怪又过分高傲,别人和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就成日和那孙家二公子厮混。那孙二公子为了他就连金家三小姐的宴请都没去,那金家三小姐可是倾国倾城之色,她上门亲自送的请帖,那二公子连她面都没见。你说说放着一绝世美人不见,却和他把酒言欢,这二公子和他之间是不是有故事?” 贺清川这幅皮囊是有几分姿色,满身的书生气中又透着傲骨。以色侍人的话,称得上美人。 就单从外表,他和贺清川就被这群人分成三六九等。可见在这些人眼中穷人为蝼蚁,富人为利可图。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钟情觉得这个屋子是真的和自己的气质不符合。 “上等客房?你要是想住,自己去住好了。”这个‘贺清川’说话向来冷漠,总给一种要钟情倒贴他的感觉。 钟情问道:“那你呢?” “我就住这儿。” “这儿?拜托,这位公子,你要知道你刚喝了人家的毒药,没死。派来杀的你的刺客,全军覆没。你一整个没事人一样还要躺在这里睡觉,你就不害怕吗?”钟情说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肯定会卷土从来。且下一次的攻击肯定会比上次的更加猛烈。” “那你就错了,今晚他们不会再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来的是自己的家,一如既往。还有先前攻击我们的那些东西本就是残次品,就算在半路上死了也无关紧要的,对方要是真想杀我,我都出不了金玉台。”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金家公子看到你都跟见了鬼一样,还能让你活?” “你在金玉台的时候没和那些富家子弟闲聊?难道就没看出来,像我这样的贱命,只是他们饭后的笑资,根本就不值得他们花心思。区区一个书生死了之后变成了鬼,一不害人,二不报仇,去凌云阁只是为了见生前的好友,分别又同往常一样回了自己的家。这样的鬼在那些人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就只是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的穷书生罢了。” 钟情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那好吧,那我就只能舍命陪君子,陪你在这里睡了。” 不料,对方竟然还拒绝他:“不要,你还是睡你的上等客房。”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让我去客栈?为什么要叫我跟你来这个地方?”钟情真的无语,请问他跟着来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为了确认一件事。” “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你。” 此话一出,钟情心中更加觉得这个‘贺清川’非同凡响。难怪上仙君调查鬼市多年无果,单就鬼市入口便是千变万化,需以他人举荐,以特定的物品为媒介才能入鬼市。而只是鬼市之中的十三献子更是深谋远虑到这种程度,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计算好的。也难怪他在起阵绞杀那些的怪物的时候,先在周围施了幻象。如果钟情猜的没错,自他们从金玉台出来,就一直被人跟踪。可让钟情不解的是,钟情根本感受不到跟踪他们之人的气息,甚至钟情用法力试探也找不出其踪迹,这人间法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明了。 “谁?”钟情问道,他是真想知道他都探查不到的气息,这位献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这位献子为了撵他走而诓他的。 “天上有一轮明月,你为什么从来不看她呢?”‘贺清川’轻轻的说道。 已过深秋,今日天上月亮却格外的圆润皎洁。钟情忽而想道父君曾和他说过,思言神君有一样法器,名为:【玲珑心境】,能窥世间各地,预知未来。 钟情顿时生厌恶,他与明月幼时同时拜入思言神君门下,但后时他失踪归来后,学业便是由父君亲自教授。他与明月之间也没有更多的交集,只是明月之父是天界的老臣,昔父神羽化之乱,魔界乘虚而入,他族拼死相护才换来天界的安宁,所以思言神君相当的器重他。虽天界明面上是由父君管理,但那些老臣们大多数都听思言神君的,思言神君又是父君的同窗,故父君对于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与明月之间就更不用多说,并无其他之情,只是一个年纪,又在一起上过学,有些交情而已。但是明月对他,多少有些男女之情,这点天界人尽皆知。钟情碍于她父亲的面子一直没有正面拒绝,不过大多数时候,钟情都会远离她,除非是父君交代的任务,父君无法推脱,钟情才会带着她一同办事。 钟情从未想过明月会使用思言神君的法器,而且还将法器使用在他的身上。若今日不是被‘贺清川’提醒,钟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一直都被人监视。 不过好在玲珑心镜只能窥事物的表象,钟情立马施法将自己真身隐藏起来,先借乌云遮月,又以井水塑形造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赋其心智,代替自己出行。 “赵兄还会这等法术,贺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贺清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椅子上,又变出一套茶具,悠悠哉哉的在旁边喝茶,好不风雅清闲。 钟情真是服了,竟真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发什么了这么多事还能这么悠闲的喝茶,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风凉话。若不是钟情想知道这十三献子来人间的真正的目的(反正从白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十三献子应该不是来帮他寻前世的因),就在此时,他肯定要把这十三献子缉拿。 “那哪能跟贺兄你比,你的法术可比我高明多了,就连玲珑心境都能感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哼~”对方冷笑一声,沏了一杯茶给他。 钟情接过尝了一口,竟要比凌云阁里的更加清香甘甜,甚至胜过天界的。钟情对食物一直都不是很挑,准确的来说他不会把心思用在这些没用的事物身上。虽天界讲究清心,思言神君一壶茶能喝一上午,但是钟情一直觉得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 “你这茶不错啊。”钟情说道。 “是吧。” “嗯。” “八百俩一壶。” “嗯?” “你刚才那一口值一百俩。” “......”钟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 “这个钱赵兄打算怎么付呢?” 翌日,钟情去了趟当铺,当了他的软毛织锦披风。本来钟情是不想付这个钱的,只是那‘贺清川’说的不错,他们在长安城可能要小住一段时间,他富家子弟身上没有十万八千的银子,出门都不好办事。 而这‘贺清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一连三天,就在待在这个破茅草屋里,不过经过他一番收拾,这个茅草屋稍微整洁干净了许多。 这屋子原像是被人入室行窃过,翻箱倒柜,虽然也没有什么东西,也就一张床和一书桌和两把椅子,更多的都是些书籍,贺清川连个书架都没有,书籍尽放在地上,看得出来贺清川生前相当的好学,这地上的书籍宽比床长,高比桌高,有些破损的地方均被修整,是个爱书如命的学子。 而钟情也看过贺清川留下的诗文纸张,字如其人,秀丽清风,但是诗文豪放,读来让人醍醐灌顶、不可自抑。就此胸怀,此等文采,却英年早逝,还是真是天妒英才。 所以那金家少爷杀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就此等才华,想要超越他赢得状元,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不参加科举。 钟情原也就在司命仙君编写的命书里见过这样的桥段,司命编写的都算是保守,这人间所行才是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贺兄,你难不成想要在这里住上一年,等明年再次科考?”钟情问道,因为看他收拾的屋子的架势,真给钟情一种重新再战的感觉。 第7章 第 7 章 钟情头一天晚上住在这儿的时候,根本就没睡,四面漏风直对着人吹,夜间还下了场小雨,可谓是冷彻心扉。 而他‘贺清川’八百两一壶的茶喝一夜,一夜都是温的。 清晨时分,钟情去当铺换了点银两,钱刚到手没两分钟,‘贺清川’就带着他去逛早市,花了小一半,虽然这小一半银两的大头是用在钟情自己身上的。 不过...“贺兄,我为什么要买这把扇子?”钟情看着手上扇子,扇骨为金丝楠木,扇面是一幅千里江山图,做工精致,乃是那铺子里最贵的一把扇子。但钟情有一把更好的玉扇,只是现在天气较寒,没拿出来而已。 “为了彰显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还用彰显?我光朝那儿一站,就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 “富家少爷是其次,我现在需要你有第二个身份。” “什么?” “花天酒地的嫖客。” ‘贺清川’说是这么说,但他光说不做,在破草屋里住了三天,钟情这个‘花天酒地的嫖客’给他打了三天的帮工,不是砍柴,就是修屋顶。他‘嫖客’的身份还没立,富家少爷的人设都快立不住了。 第四天正午,钟情坐在外面晒太阳,看着原先破旧的茅草屋,被‘贺清川’收拾的整齐又惬意,‘贺清川’还移栽了一棵月桂在小院里,又养了些家畜,是这人间烟火该有的样子。就是这小院的主人,过于的脱俗,他在树旁饮茶,遗世而独立,稍微眨一下眼,没看住就会羽化登仙。 “贺兄,你该不会还要在这里住一年吧?”钟情问道,他原是想告诉他,他一点儿都不像个人的样子,就连做鬼也没有鬼的样子。但是钟情感知到院外有人,于是便改了口。 果不其然,院外的人听到这话,便就走了进来,是彬彬有礼的孙二公子,孙二公子全名孙余成,字子朗,是今年科举的探花郎。 “修元,你身体可好些了?”孙余成后面还跟了两个仆人,仆人的手上拿了不少东西。“我带着一些药还有冬天的衣物来。”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让你费心了,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我里面穿了件鹅绒背心,不冷的。马上要过冬了,家里还缺什么东西不,你只管我说,我下午就让人给你送来。” “心意领了,不过过冬的物品赵兄已经给我添置过了。” 钟情原以为像‘贺清川’这样的人,应该对谁都冷冰冰的,结果他跟孙余成说话的态度,那可叫一个温柔,就那语气都能掐出水来。 嗯....钟情突然意识到这是区别对待,钟情半眯起眼睛,他有点儿不爽。 “见过这位兄台,那日金玉台匆匆一别,还没来的及问兄台的名字,就只听修元称呼你为赵兄。”这孙余成一进来就先和‘贺清川’打招呼,等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他的存在。 “赵长薄。” “长薄?” “对,正所谓: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我的名字就是其意。” “略有听闻赵兄同修元是世交,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想必两家关系十分要好,就连修元和赵兄的名字都是以一诗而提。” 孙余成一直修元,修元的叫,甚是亲密,给钟情一种炫耀还有那么一点吃醋的感觉。而孙余成此次前来,是想邀请‘贺清川’一同赏花,说是虞部李郎中明日在兰阁设宴,邀城中文人咏兰,且设奖章,夺冠者可得黄金百两。 此次咏兰盛宴,朝中有不少官员参加,所以孙余成想让贺清川借着这个机会一夺头筹,以贺清川的才华必能得李郎中之心,要是被李郎中收为门客,日后若被举荐,那么贺清川大可不必在等一年,今年便能为官。 孙余成甚至都开始畅想他们未来一起为官,共同实现自己抱负。“修元,我想我们未来兴邦安国,做一世的清官。” 孙余成的心意是好的,孙余成的理想也很好,就只是钟情掐指一算,孙余成寿命略短,因有心病只活到四十五岁,一世清官是做不成了,半世嘛~绰绰有余。 ‘贺清川’应了孙余成的邀请,孙余成满心欢喜的离开,就只是在孙余成里离开后,跟他后面的仆人中,有一个半路折了回来,态度嚣张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叫我带给你一句话,希望你能离我们家少爷远一点,要钱也好,要官也罢,只要你提,我们家老爷都会满足你。” 钟情不禁感叹:“贺兄啊,看来你的仇家不只有金家一个啊,这孙二公子表面上和你好,但是他们家人都不怎么认同啊。” ‘贺清川’淡淡的说道:“天命如此,人心亦如此。” “怎么就如此了?那金家少爷才华就是不如你,就算他当上状元,也不会有太大的仕途。此世间才华能胜你的没有多少人,若你明年中举,皇上必定赏识,孙家老爷的脸面自与今日不同。”钟情说道,钟情向来不认天命,天上那群神仙,在他出生起就天天年年给他算,算他不能活,又算他不能久活,可他不也活了一万多年。张口闭口的天机不可泄露,可就连出门,他们都要观星算命,看看今天适不适合出门。 ‘贺清川’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可知我今年多大?” “二十五六。” “那你可知道我之前参加过几次科举?” 钟情摇头。 “三次,这世间才华胜我者确实是无几人,那为什么我三次都未中举?” 钟情不语。 ‘贺清川’接着说道:“因为世道如此,人之翘楚必定是有权有势之人。” ‘贺清川’的话在理,钟情无话可说。 孙余成前脚刚走,金大状元郎后脚就来,一个人来的,今日穿的还算素雅。金大状元名为金茗,字嘛~钟情不知道,不过钟情第一次金茗的时候就是在凌云阁他被吓过去的样子,所以钟情先入为主的认为他那种不成大器、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的少爷。但是如今一见,这金大状元身八尺,外貌英俊,人模狗样,就是说话和仪态有些玩世不恭,但也只能用有些来形容。因为金茗也是个读书人,又是大户人家,该有的礼节他一个都没落下。不过金茗这次来不是来找贺清川的。 “赵兄,你听父亲说你会在长安小住?”金茗也是个自来熟,客气完了,就和钟情勾肩搭背。 “嗯,会住一段时间。” “我今天下午有空,我带你去逛逛长安城?” 钟情看了‘贺清川’一眼,‘贺清川’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茶,又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本书,坐在摇椅上看得出神。 “好啊~我早就听闻长安繁华,今日刚好借金兄的光。” “哎!你这话说的,我们兄弟二人不必客气。对了还不知赵兄老家在那处地方,怎么就让赵兄孤身一人来长安,也安排两个书童跟着。” 钟情虽知道这金茗找他没好事,竟没想到这么快就问起家底来。钟情只识人间事故,但要真让他说个什么来,他一时还真就编不出来。 “扬州。”‘贺清川’替他说道,“他偷跑出来的,叔父让他继承家业,他不愿意,他说他要闯江湖。” “哈哈哈,我竟没有想到赵兄还有如此抱负,这样,我刚好认识些江湖人士,我这带你去见他们。” 金茗认识的人,也就是些江湖杂碎,专门给大户人家做些暗地里勾当,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人,平日里也就吃喝嫖赌,所以金茗带他来的地方正是‘贺清川’说过的十里春风,是长安最大的青楼。 正所谓:一夜温柔梦,十里春风醉。倒是一点儿都不假,金茗刚进门,就拥上来一群姑娘,手上的丝娟都快要把金茗给淹没。 “哟~这位爷见着眼生啊~第一次来?”倚在金茗怀里的姑娘,媚眼娇柔看向钟情,声音婉转,一句要有十八个勾,字字勾魂。 金茗点了一下那姑娘的鼻子,解释道:“哎~你今天是我。再者我赵兄是第一次来,我自然要请上上座招待。” “唉~可是凌霄姐姐今天不接客,她今儿心情不好。” “哼~她哪日心情好过?” “爷~您别气,我再叫些姐妹来陪您。” 钟情手里把玩着‘贺清川’给他挑的扇子,还真就应了他的话,这花天酒地的嫖客不就来了。 ‘贺清川’跟他说,想要在长安立足,只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不过钟情的钱放‘贺清川’的茅草屋了,但是为了维持花天酒地的人设,钟情只好从怀里抓出一把珍珠,随意的分给朝他这边涌来的姑娘,珍珠没了,就开始散玉珠,见者有份,哪个姑娘说话甜,让他高兴了,就直接给一把,主打一个豪横。 鸨母听闻了这个消息,连从楼上下来,亲自接待钟情,又命人收拾雅座,又叫了几个更加漂亮的人来伺候他。 “公子可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您只管吩咐。”鸨母谄媚的接过钟情给她的玉珠子。 钟情浅尝一口姑娘喂的酒,随后说道:“我想见见你们这儿的凌霄姑娘,我听金公子说她今儿心情不好。” “是,昨日有人闹事,惹得凌霄有点不悦,今儿就让她休息了。” “那这个能不能让她心情好起来呢?”说罢,钟情拿出一颗夜明珠,同鸡蛋般的小小,色泽明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能!能能能!”鸨母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我现在就让凌霄过来。” 第8章 第 8 章 关于花天酒地,按照钟情的理解就是喝最贵的酒,睡最美的女人。可能是在天界见过的美人多了,那凌霄登场的时,周围男人无一不惊呼的,甚至有些还掉口水。可在钟情眼里就是...很一般,甚至她还没有明月好看。当然明月在天界也只能算是中上层的美人,天界最漂亮的美人还要属天后,也就是钟情的娘亲。 钟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凌霄姑娘,兴致缺缺的问鸨母:“你们这里还有没有更漂亮的?” “这...”鸨母有些惊讶,讪笑道“凌霄不仅在我们这儿最漂亮的,而且在长安城都找不到第二个比她还标致的人儿了。” 金茗倒是很有兴趣的问道:“凌霄一面,千金难求,赵兄连长安第一大美人都看不上?怎么?难不成扬州还有比凌霄更美的女子吗?” “扬州没有,不过我家里倒是有一位,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竟是如此,赵兄还有金屋藏娇此等雅致,他日我若生闲,必定要去扬州一趟,见一见赵兄的娇美人。” 凌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见到她会无动于衷,甚至直言说她不够漂亮的。油然的挫败感让凌霄对眼前这个男人相当的感兴趣,她想征服这个男人,想让这个男人拜倒在她裙下。于是她学男人的样子细细打量着对方。只是这个男人确实要和一般男子不一样。身着锦衣绸缎,动作文雅,手上的扇子更是不凡。 扇面上的千山江山图是长安第一画师韩慈所作,背面的诗更是由仙人才子段不才所题。韩慈和段不才这两人凌霄都见过,是十里春风的常客,都是风流才子,模样俊俏的郎君。不过这两个人向来不合,能让他们给对方的作品题诗绘画,想来是花了大价钱。 韩慈和段不才在长安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抛开才华,光论这长相,都不如眼前这位,浑然天成,温润如玉,不沾世俗,干净清澈,满身的少年气。他不像是会来青楼的人,更像是误入人间的仙人。 就如此之人,能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人,倒真不会是假话。 凌霄收起思绪,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斟酒。 凌霄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她同人喝酒,只有她把人灌醉的份。再加上十里春风里的酒都是上等的烈酒,所以在十里春风里有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凌霄:一杯佳人,一香吻,半眼迷离,半断魂。 而且男人嘛~都是一样的。表面上装的再正经,喝醉了自然都会现出原型。都会依据本能展露出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到时候就算他见过再漂亮的美人,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跪在她的脚底,如同舔狗一样祈求她的身体。 不过这次凌霄算是遇到了对手,明明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酒量却是出奇的好,金公子和其他一众人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而他脸都不红一下,悠然自得的接过凌霄一杯又一杯的酒。到最后凌霄的脑袋开始发晕,没过一会儿便倒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钟情看着房间里没有一个能动弹的人,更是觉得无趣,起身打开房门,往外走去。又是夜深,守在门口的俩小厮缩在一旁打瞌睡,楼中房门皆紧闭,唯有几处灯光微亮。不是酒喝多了缘故,钟情觉得身体热的很,钟情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下楼。那楼下有一个很大的圆台,四方以软纱而遮,随风而动。有一长纱飘到钟情面前,覆住他的眼睛,纱上带有清香,似秋中月桂。 风止、纱落,台上忽现一人,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月光撒在他的身上,神圣又清冷。 钟情以为是自己眼花,驻在原地好一会儿,不得动静。 随后.... “看来赵兄玩的很开心啊,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口吻,这语气,钟情一下就清醒了,微微叹气道:“我这不是按照你的旨意,尽心尽力。” “你喝了多少?” “直都在喝,就没停过。我跟你说,这凡人啊~怎么都这么喜欢骗人,说那长安第一美人,国色天香,可我见了呀就那样,她还没有我阿娘好看,更没有你好看。可那些人都在说她美,害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审美有问题。”钟情和他抱怨道,“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上都是戾气,虽说那皮囊是有几分姿色,可心不好,又怎么能算的上美人呢。” “还有呢?” “还有啊,她一直想要我的扇子,还一直问我的扇坠是出自哪位工匠之手。”钟情感觉自己好像醉了,他晃悠悠的下楼,又努力的走好每一步路,结果还是没踩稳,一个踉跄跌到了对方的怀里。 “那你给她了吗?”对方难得一次轻声细语,声音柔柔的,听得钟情的心痒痒的。 “我才不会把你送我的东西给别人呢,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抢走你.....” 钟情的话没说完,‘贺清川’便施法让他沉睡。 同一时间,整座十里春风至下而上被黑色雾气笼罩,烛光也不动,细水不流,就连四方软纱如同被冻住一般,在空中定格。黑色的雾中幻化出一身影,恭敬的跪在上,“圣主,您先前送过来的尸体,我们已查出些眉目。” “说。” “所有的尸体均为女性,曾经皆都有身孕,腹部有深的妊娠纹,想来她们孩子要比一般的大,可是她们并没有生产过的痕迹,腹部羊水都未破,孩子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我们还发现她们的内脏被瘴气入侵过,均**不堪。” “瘴气?你问过承娘了吗?” “承娘来望过,断定是瘴气无错,不过属下在那些尸体的心脏里发现了灵印。” “灵印?” “是。” “承娘那边怎么说?” “承娘已搜查整个魔界,并未查出有人会用这种瘴气修炼,另外魔界近百年来有不少人失踪,承娘猜测跟这些尸体有关,所以派人来人间巡查。” “灵印有打听到什么吗?” “请第一献子看过,他说此等灵印只能由神刻印。” ‘贺清川’思量半分,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圣主,周景戊辰年十月二十三日霜降。” “好,你先回去,有新消息,立马汇报。” “是!愿圣主圣安,属下告辞。” 钟情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发现,他并不是在‘贺清川’的茅草屋里,而是在一个他没印象,但是看上去很富丽堂皇,床边还站着八个婢女的豪华上房。 那些婢女见到他醒了,连忙上前伺候,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穿鞋更衣。 “贺清川呢?”钟情问道。 “贺公子受邀去兰阁参宴了,贺公子交代,要是您醒了,便让您在家好好休息。对了,这是贺公子今早送来的茶,说是醒酒的。” 钟情掐手的算了算,这才知道,他昨日去十里春风的时候,‘贺清川’也没闲着,拿着他的钱袋子,替他买了所宅子,还给他奴隶市场买了二十八个仆人,也就一下午的事,那些仆人就把宅子收拾好,晚上钟情就被‘贺清川’扔进了宅子里。 唉~钟情无奈的摇摇头,接过茶杯准备一饮而尽。在钟情的认知里,醒酒茶算是药,即是药,不会好喝到哪里去。天界有宴时,仙神群聚,把酒言欢,不乏酒量不好的人,在宴会上昏睡,这时候伺候的仙婢就会捧上一碗醒酒茶,那茶是天后研发出来的,可谓是‘毁天灭地’今生难忘,光闻一下,顿时就会清醒。 钟情没喝过,不过听说喝过的人,宁死也不愿再喝第二次, 不过这‘贺清川’的醒酒茶别有风味,清凉微甜,回味带酸,甚是好喝。本来一口就能饮尽的茶,钟情细细品味了很久。 钟情没听‘贺清川’的话,在家休息,他怎么可能休息,他一袋子银子被‘贺清川’花的只剩三个铜板,钟情二话不说,出门就要找‘贺清川’算账。 “公子您去哪啊?”门口一老仆拦住,贴心说道:“我让人给您备车。” 刚好合了钟情的意:“兰阁。” 这些仆人的手脚很快,干事相当利索,不一会儿钟情就到了兰阁,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是‘贺清川’亲自挑的,机灵的很,钟情未说什么,他就带着钟情找到了‘贺清川’。 那时‘贺清川’正在给孙余成改诗。 金茗也在,金茗见到他,立马上前,将他引荐给兰阁亭中正坐之人。钟情都没有拒绝的机会,跟在金茗身后的人簇拥着钟情往前走。 “李大人,父亲,张大人,孙大人,这位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赵员外。” 钟情行礼道:“见过各位大人。” “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我听金茗说你在城东买了所宅子,是打算在长安定局吗?” 为首的那位李大人,是个表面看上去非常和蔼的人,但是在钟情眼里,他的灵魂非常的丑陋,放眼望去这阁中坐着的几位没一个是好东西, 第9章 第 9 章 金茗将他介绍给这几位大人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有钱,贺清川’昨日是一点儿都没落下,该打点的都替钟情打点好了。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城东赵府里住了位有钱的大富豪,十里春风一掷千金,珍珠为米金为线,明珠作灯玉作镜。而人美心善,赈灾济民,修庙捐香。 钟情还纳闷呢,就他披风当来的钱,买完了扇子也就能打点打点‘贺清川’的茅草屋,这上来就直接全款买下一座宅子,还修庙捐款,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结果钟情在马车里想要拿自己的扇子时,发现自己的小金库内原用来盛放珍珠的水晶罐子里,就只剩三颗小小的红豆子。 仙界有一门法术,叫做【世外桃源】,能按照施法者的意愿凭空创造出一个空间,空间大小,空间的个数取决于施法者的能力。钟情造了三个【世外桃源】,一个用来修炼,一个用来休息,另一个就是他小金库,用来存放一些重要又刚需的物品。钟情在十里春风的珍珠和玉珠就是在小金库里抓的,毕竟在任何地方奢侈品都是硬通货。 用了他一罐珍珠的当事人,连招呼都不跟他打,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在对面和别人有说有笑,出去玩还不带他。钟情只能说他确实应该在家里休息,毕竟眼不见为净。在家躺着,还有八个婢女伺候,又何苦趟这浑水。 见了这几位老爷的面,自不能空手。 “我今日来有些匆忙,未做准备,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李大人见谅。”既然有人给他铺好了路,钟情也不能糟践人家的好意,客客气气的和这些大人周旋,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蓝色的宝石,“这是海外蓬莱岛所产的夜阑石,有安神驱虫之效,据说长期佩戴还能延年益寿。” 李大人仔细观察着手上的宝石,道白日之下,蓝光深幽,握在手心时,能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不禁感慨道:“我也就在书里读过蓬莱之地,竟没有想到这世上真有此地?不知赵员外是怎么找到的?” “我幼时同父亲出海,遭遇风暴,险些丧命,后被海水冲到一座岛上,那岛便是蓬莱。”钟情编故事的能力开始有了长进,胡乱套用司命编写命书,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那夜阑石只是他在天河里随便的捡的石头子,他再说的玄幻一点,刚好唬住他们。 钟情说的一本正经,那些人听的入神,且信以为真。立马摆酒开宴,请钟情上座。 不过让钟情惊讶的是这咏兰作诗的头筹不是‘贺清川’而是金茗,但是细想也是那么一回事,金茗是状元,应当他得筹。贺清川没参加,不过替孙余成改了首诗,让孙余成得了个第二。 因此金茗,孙余成共坐上座,‘贺清川’在下座,孙余成自不会放任贺清川一个人,端着酒杯说是找其他的共饮,实际就是去找‘贺清川’的,金茗也跟着去。因金茗的头筹的缘故,金老爷看‘贺清川’的眼神也稍微缓和,不过金老爷看‘贺清川’就总好像再看一件新奇物,时不时指着‘贺清川’看向李大人,两人会心一笑,估计在憋什么坏心眼子,肯定不会有好事。 待宴会结束,孙余成跟着‘贺清川’左告别右嘱咐,钟情站在马车旁都等累了,他俩还没说完话。 钟情急躁的扇着手上的扇子,这都要冬天了,他竟然还觉得热,可见孙余成这个人有多添堵。最添堵的要数‘贺清川’,钟情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不明显吗?他这么的大一个人,放着这么大的一个马车不走,在这站着,他图啥?不就是图你过来,跟他一起回去。 可那‘贺清川’正眼不瞧,两眼不看,和孙余成告别完,就直接从他的面前路过。要不是钟情从小被教育,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神仙都要以德服人,他‘贺清川’今日必定缺胳膊少腿。 再者,‘贺清川’就这么的当着他面走了也就罢了,哎~这人半路上还折了回来,走到钟情面前,一脸轻蔑的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没有。”钟情瘪瘪嘴,否认三连,“不是,怎么会。” “哦~”‘贺清川’微微挑眉,“我想也不太可能,毕竟赵大员外人美心善,做不出这种下三滥的缺心眼的事。” 钟情真是要被这家伙给气伤了,撩起衣摆就打算上车,不再管他,反正他再怎么好心也会被这人拿去喂狗,倒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不料钟情刚上车,‘贺清川’也跟着上来。钟情都来不及将他撵下去,他就对着马夫发布号令前行,半点机会都不给钟情。 钟情板着个脸,没好气的问道:“你刚才不是要自己走吗,怎么又上来了?” “有人在跟踪我。”对方坦然道,可能觉得这么说有些太唐突,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害怕。” “嘶~”钟情倒吸一口气,然后:“你要说你懒得走路,我倒有可能相信,但是你说你害怕,你不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符合你自身的气质吗?” “怎么?我就不应该害怕吗?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一个喝了毒药还能神色不改,仅用一招就能秒杀十几个怪物的穷书生?” “有问题?” “没有。” 钟情用法力感知过,确实有人在附近。不只是一人,像是一众?身上的气息相当的奇怪,人气、瘴气、妖气、戾气甚至还有灵气,全部糅杂在一起,缝在同一具身体里,却能很好的相处。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例如仙人借用灵气修炼,他便不可再借用戾气或者瘴气修行,瘴气和戾气能相容,但是与灵气相克,一体之内若有灵气和瘴气,必定走火入魔,身躯暴毙。钟情还是第一次见瘴气和灵气共存一体的,想要在细细观察,却发现他只能感知到对方的形体,却无法看清真正的面目。 “跟踪你的是个什么东西?我竟然都不能探出他的全知之貌。”钟情问道。 “就是之前追杀我的那群怪物。” “那这个是成品喽?” ‘贺清川’摇摇头:“这个只能算意外之作,应该还有一个更大,更加厉害的得意之作。” “得意之作?”说完,钟情立马使用【天知地知】,探寻整个长安城,但是一无所获。 【天知地知】是一感知类型的窥天之术,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方圆千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影像,一沙一尘,一山一水,全部纤毫毕现,可就算这样,钟情也依旧没能查到比跟踪‘贺清川’更厉害的生物存在。 于是钟情说道:“我为什么感知不到?” ‘贺清川’轻笑道:“你能感知到什么?” “就是什么也感知不到。” “这就对了,你昨日去十里春风时,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钟情沉思片刻,说道:“感觉那个地方太干净了。” “嗯,确实如此,我也这么觉得,那个地方明明是个青楼,女子众多又无自由,应怨气横生,再加上工作使然,应会有很多幼童,就算没有那也应该有鬼胎,但是我在哪里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干净的都不像个青楼,反而像个寺庙。” “那要用什么样的术法,才能世间怨气消除的这么干净,又不留痕迹?” “术法做不到这种程度,人只要有**,就会生怨气,再者**是无穷无尽的,就算今日消除,他时也会再生。所以我猜那个地方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那你打算怎么做?外面那个怪物还在跟踪你,要杀了他吗?” ‘贺清川’点点头,“晚上的时候在动手吧,我现在有点累,歇会儿。” “你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既是和之前那些怪物同出一家,那便就是金家的主意,你倒不如被其抓住,顺势而行,说不定在金家能查出点什么?”钟情这个思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贺清川’却不以为然,反而很是疑惑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将计就计?被那怪物抓到,我还能活?必死无疑好吧,还没到金家,我就先到了他的肚子里。再说了我又不是打不过,为什么要装怂,我就是要让金家知道就算我现在是鬼,我也会一直活着。” 说道这个,钟情不得不岔开一个话题:“有一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明明是鬼,为什么能在白天出现啊,就算是附身那不能长时间的在太阳底下吧。鬼都不是很害怕阳光吗?” “只有鬼才会畏惧阳光,但是在鬼之后就不会畏惧阳光了。” “什么意思?” “《幽冥录》上言: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这上面只有鬼畏惧阳光,其他都不会,鬼每死一次,法力就会增强一次,但每死一次,就趋于无形,最后彻底消散。” 第10章 第 10 章 “那你现在是什么?”钟情开口问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哽在喉咙里,又静静的咽下去。 ‘贺清川’原就说他累,要歇会儿,说着说着没几句,就倚着座扶而睡。 钟情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鬼族。 三界之中以天界为上,仙神有惩恶扬善之心,造福众生,佑世长安,故以天界为正道。残害生灵之者,如魔族,罪不能赦,神可诛之,故两族势不两立。妖族又分好坏,仙神公正,心向善者渡,不善者诛,他族小支亦是如此。 仙神自出生来,就肩负重任,故不可仁慈,谨记天规,公平公正,以天下苍生为先,更要独善其身,各守本心。 钟情为神,应不可屈尊下贱,寻鬼求解,可天界无一人能解他的无影之因,那些人又总是那着他不得久活的话劝诫父君另立少君,天官仙职虽表面对他恭敬,但是背地里不服他的人比比皆是。虽然钟情并不在意他人之言,不过总归是给父君添了麻烦,要是真人能解他的命劫,他还是想试一试,纵使他从来没抱过希望。 一日授父君之命去酆都办事,在酆都地界遇俩小鬼笑谈。其中一人言:我刚才在天崩地裂之处见有一人身影,另一人不信言:怎么可能?天崩地裂可是禁地,周边十里都没有人敢踏入,更别说到里面去,想必是你看错了。 天崩地裂位于酆都最北,上至天界,下通地府。 是上古时期,三界混战,因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共工座下又有一猛将,名相柳,作恶多端被禹所杀,相柳虽身死,但血液流淌之处五谷不生,故将相柳之身拖入地陷之处,各方天神又筑高台镇压。再有女娲炼石补天,除阴阳逆气,万灵始得以安居。但天缺可补,地裂难修,且地裂深不可测,又因三界混战死伤无数,那些本体魂飞魄散而无□□回的影子,无处可去,便深入地裂。 这些影子虽无害,但数量众多,且源源不断的增加。地裂之处亦是三界最深之地,也逐渐成为最暗之地,那些影子会吞噬一切光,入地裂者会逐渐迷失在这无声无息的黑暗中,至今无人生还。故天崩地裂处被设置为禁区,生灵皆不可进。 钟情也是这么认为,想是这小鬼看走了眼,毕竟不会有人能活着从天崩地裂处出来。可那小鬼一口咬定:“我肯定不会看错的,就是年年七月十五来见孟婆的那位大人。那大人的身影那么挺直,整个酆都无人能及,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 钟情顿时来了兴趣,能从天崩地裂之处活着出来的人,想必非常的了解影子,才没有被那些只是遵循法则而存在的生物吞噬。 钟情想去见见这位大人,于是他去找了孟婆,钟情没有太大的期望,说不定就是那小鬼瞎说的。可孟婆像是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钟情未开口,孟婆便答道:“少君殿下心中所求,唯有鬼市十三献子能解。” 那十三献子,钟情未能见他全貌,但此人给钟情的感觉非常的熟悉。钟情能看到事物最根本的样子,一个人好坏,钟情只要一眼便能知晓,罪劣深重者本源之貌阴暗丑陋,形体流脓,多生疮。纯真至善者本源之貌多与身形无异,灵魂干净柔和。 仙神魔妖的本源之貌会散发着他们种族修炼之气,仙修炼多为灵气,色泽呈白,神除灵气外,可修天地仙气,色泽呈金。另魔呈黑色,妖为紫。而天界以仙居多,只有一小部分的神,所以金色本源不常见。 可在钟情面前的这位十三献子,他的本源之貌如玉一般通透,周围色泽呈金。 钟情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鬼市的十三献子会有神的本源,这有违常理。他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但是吸引钟情的不是他的未知,而是他给钟情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钟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出这样的情愫,但钟情只要一见他,就一眼,都能让钟情久久不能忘怀, 如今他难得安静,毫无防备的坐在钟情面前,钟情看着他,看了很久。 母后教育过钟情,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就算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直盯着人看,可以偷偷的看,但不能太直白。 钟情在心里也告知自己,这样做有失仪态,可是心里这么想归心里想,但钟情的眼神一点都没离开过。 直到…… “公子,到家了”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马夫的声音洪亮粗犷,‘贺清川’微微蹙眉,应声而醒,一醒来就对着钟情冷嘲热讽:“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扶着你下马车?” 外面的书童倒是耳尖,听贺清川这样说,连忙掀开车帘,摆好脚凳。 钟情无话可说,深沉一口气,收起视线,起身下车。 ‘贺清川’跟着一道出来,外面晴空朗朗,‘贺清川’慵懒的伸神懒腰。抬头看看天,又环视一周,看看他自己买下的宅子,接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蹦蹦跳跳的下了车。 钟情是第一次见贺清川这样,肉眼可观他的心情超好。 “李伯,张婶中午做饭了吗?”‘贺清川’轻车熟路的对着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老奴说道。 那老奴的名字,钟情都不知道,就连那什么张婶,钟情也是头知道家里还有这号人。 “回公子,做了,都是您爱吃的。一直放在蒸台上温着,就等着您回来。”李伯回答道。 钟情真的想吐槽,就他俩之间的对话,这两人是一点儿都不儿都不把自己的当外人,花钱的是钟情,但是他到是成了替身,感情买他们的‘贺清川’才是这宅子的主人,他只是个来做客的客人。 “你不是刚在兰阁吃过吗?怎么现在又饿了?”钟情问道。 “那菜那么难吃,竟然还敢说的那么金贵,我只能说有钱人的钱真好赚。改日你也去买个园子,他叫兰阁,你叫竹苑,不对外开放,就只请达官贵人,再把普通事物做成他们没见过的样子。他们就抢着拿千金租赁你的园子,不出半月你就能归本,且稳赚不赔。” “难吃你还吃?”钟情没好气的说道,“哎~不要狡辩,别说你没有吃,我看到了,孙余成去给你挡酒的时候,你在旁边疯狂的扒饭。” ‘贺清川’做作的捂住嘴巴,表情惊讶,但眼神毫无波澜,“天哪~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偷窥我,赵员外啊~赵员外~看你仪表堂堂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那种?你说清楚。”钟情平静的说道,‘贺清川’向来不会说好话,钟情已经免疫。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污蔑,钟情只能说,你要是有本事说清,列个三章五条,他就认,但是要说不清楚,不好意思,他也认。 主要实在懒得和他计较。 ‘贺清川’白了他一眼,哼一声的走开了。 钟情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些仆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饭菜就端上了餐桌,负责做饭的张婶是个很有福相的人,为人憨厚,好像和‘贺清川很熟的样子。 试问这宅子里谁和‘贺清川’不熟,估计也只有钟情。 张婶问:“公子,可还有其他想吃的?尽管和我说,王爷您也是,您要...” 张婶的话说到一半,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马闭嘴,周围伺候的人也齐刷刷的看着她。李伯连忙示意她离开,并且及时解释道:“她之前是在忠义王府上的人,叫王爷叫习惯了,还请少爷看在她是无心之举,饶恕她这一次,等下我会让她自己去领罚。” 这宅子里的人,唤‘贺清川’为公子,唤他为少爷。这李伯明是在和他讲话,结果’‘贺清川’先是嗯了一声,便拿起筷子吃饭。其他人恭敬的站在旁边,气氛很明显的变成严肃许多,气压也很低沉。 搞得钟情是有些话想说,因为一个称呼就要受罚,是不是有些太不仁义了,但就这气氛,算了。 不过张婶手艺确实不错,这大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钟情作为一个陪吃的,一开始只想浅尝了几口意思一下,然后干了三碗饭。 饭后,‘贺清川’在院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也就那么一会儿,随后又去睡觉。婢女早就给他收拾好了个偏房,房间的摆饰很符合‘贺清川’的品味,一屋的书和各种笔墨纸砚。偏房的外面就是个花园,园中有两棵桃树,根茎粗壮,长势茂盛。就只是入了冬,掉的满地都是叶子。 这‘贺清川’也是绝,前几天是一点儿都不睡,除了看书就是喝茶,要么就是无所事事。现在吃饱了就睡,估计等下睡醒了还要吃。 那外面的那个跟踪他的怪物,一直蠢蠢欲动,若‘贺清川’今天晚上不动手,想必对方也会先出击。 第11章 第 11 章 正如钟情所料,天刚黑,那物怪就迫不及待的出现在花园里。那时的钟情还在花园里饮酒,赏月,人生惬意之时,然后手中酒杯,因怪物的出现变得粉碎,酒却悬浮在空中,随后变成数十只冰刃向钟情袭来。 钟情也是冤,他与那金老爷无冤无仇,纯属是上了‘贺清川’的贼船。他本心地善良,不忍杀生,如今逼不得已,只好把对方大卸八块。 钟情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怪物,不禁皱眉。唉~估计‘贺清川’醒来肯定要说他,也不知道这花园打扫起来麻不麻烦。 怪物的伤口中流出的黏液,溅的到处都是,且具有剧毒,地上的花草瞬间枯萎,却散发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那怪物身体已经被钟情剁成八块,但是并没有死亡,肢体的切口处伸出细细长长的黑色柔软的虫子?那些虫子如触手一般快速找到另外分离的肢体,随后相互交缠在一起,仅用了两秒,就将分裂的身体缝合在一起,完好如初,半点伤疤都未留下。 不仅如此,钟情是用仙力斩的他,虽表面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但是因为那些虫子的存在,钟情斩向他的仙力,更像是被那些虫子吸收一样,这怪物接下来的攻击要比之前更加的厉害,竟能一起三阵。 天下所有术法里,阵法最为简单,只需选择一个适合的阵眼,再借天地之气,吟诵阵法口诀,这样便就能起一阵,还不消损自己的法力。 但并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出现灵气,在不能借用天地之气时,还是要使用自己本身的法力,阵法的威力、个数,都取决于施阵者的修为,修为越高,阵法的威力越大,阵法的个数也越多,同时消耗也很大。天界拥有仙格的天官最多也只能一法起五阵,而神格可往五以上,但也只有思言神君能一法起十阵,世间无人能及。 区区一个物怪竟能一法起三阵,这金老爷还真够有本事的。 怪物的阵法,钟情头一次见,三个阵法,相辅相成,形成一天罗地网将钟情困住,且其中一阵还在有封印的作用。那怪物将钟情困住后,就不管他了,径直往偏房走去,毕竟怪物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贺清川’。 那么问题来了,钟情是动呢,还是不动呢?‘贺清川’的心思钟情是猜不透,再者‘贺清川’白天说了,等晚上他会自己解决这个怪物。钟情要是现在把这个怪物杀了,会不会破坏‘贺清川’原有的计划啊? 钟情很是纠结,他堂堂一天界少君,被一凡间怪物困在阵法里不得动弹,要是被传出去,也太丢父君的脸了。 啧~钟情砸了一下舌,犹豫不决,眼看着怪物变成更多的冰刃,钟情突然下定决定:先英雄救美,其他的再说。 钟情刚准备破开阵法,但是屋檐上突然蹿下两个身影,一道白光闪过,怪物瞬间人落地,而另一黑影,来到钟情面前,一掌击破怪物的阵法。 “少君殿下,您没事吧?”在钟情面前的人,是钟情在天界的贴身护卫。是狼族一支的三王子,也是狼族此代最优秀之人。名:歌风,那歌原来是割断的割,钟情觉得过于像个武器,不像人,便就改成了歌唱的歌。 “没事。不过你怎么来了?天界出事了?”钟情问他。 “没有,只是属下过于担心殿下,特来寻你,未想到一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殿下,您且在这稍做片刻,我去解决那个怪物。”歌风说道。 结果就听身后一声冷哼:“不用了,已经被我宰了。”说话的语调有点儿像“贺清川”,语气是带着嘲讽的意思,只是声音过于的清甜?所以嘲讽嘛~是有些的,就是大部分被他清甜的声音给淹没了,甚至有点儿像撒娇。 钟情循声望去,是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睛乌黑,样貌清秀,声如其人。因为本体是只猫,就算他再怎么用不屑的眼神,都只会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就跟歌风一样,歌风同钟情一般大,模样俊朗,也不知是因为本体是狼,还是因为其他,总是一脸的严肃,就算他笑起来,都让人感觉,他会吃人。 “还没有,他还活着。”歌风的判断很准确。 那怪物确实还活着,此次复活,形体要比之前的更大,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比之前更加强大。 那少年的反应也极快,怪物刚复活,没几秒,就又被他给宰了。少年所用的是一把剑,剑身生锈,无一处光滑,看似很钝,但威力不减,剑柄上挂了个用红绳穿起来的铃铛,铃铛色泽透明,可清楚的见到中间的红色的铃心。少年每挥一剑,铃铛便跟着发出声响。 那铃铛听起来声音悦耳,却有扰乱心神之效,怪物的恢复的速度要比之前满了许多,但是只要他恢复了,力量便比之前增进更多。 少年试图将他剁碎,纵使如此,怪物也能恢复如初。 少年不禁恼火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都砍不死?” 歌风也加入其中,跟着少年一起斩杀,但这怪物的适应性也极强,很快,少年的剑就对他不起作用。怪物的成长的速度远比钟情想想中的快,他们的每一次攻击就只会增强怪物的力量。在这么下去,这个怪物的力量迟早会超越他们。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英雄救美已经非钟情莫属了,毕竟歌风和那少年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现场三人只有钟情能够真正的杀死这个怪物。 很好,至少有两个证人,就算花园子脏了,钟情还可以将功赎罪。 然而..... 就这么一个怪物,已经有两个人混战过了,等下加钟情一个三个,就这还吸引来了另外一个人从天而降,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钟情还是窥天之术,还看清那烟尘中的人,就是之前在鬼市请钟情吃饭的秦起。钟情只听秦起介绍他是魔族中人,竟没有想到法力如此高强,只是用脚,就将怪物的身体踩碎。同时他察觉到的钟情的术法,对着钟情爽朗的笑道:“嘿~钟兄,不用谢我,本大爷我向来乐于助人,这个怪物,交给我好了。” 嗯....花园的地,因为秦起的出现,被砸出一个大坑。不仅如此,旁边的地砖因为余力而尽数裂开,幸亏两棵桃树根深蒂固,不然可能已经不是被‘贺清川’冷嘲热讽,冷眼相对这么很简单,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揍。 钟情现在已经不在乎,他能不能英雄救美,也不在乎什么将功赎罪,他现在只想保住那两棵树,至少能活命。 很难想象,在其他人和怪物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钟情正捧着酒壶,给树浇水,那酒壶里的水,是天界仙池里的圣水,能疗伤治病,起死回生之效。现在钟情拿他浇树,也是天地少有,也不知道掌管天池的灵渊仙子知道了,会不会跟钟情拼命。 因为秦起的加入,那怪物死的很快,秦起直接用狱火把怪物烤成灰烬。 钟情看着秦起手中的狱火,不由问道:“你...是魔尊?” 狱火存在于魔界月海深处,万年不灭,能焚一切众生,且极难控制,只有历代魔尊才会使用。 秦起收起狱火,理了理衣袖:“阿~我没跟你说过吗?” 钟情摇摇头,“没有。” “害~身份而已,不值得一提。” “那魔尊大人来人间所谓何事?” “魔界边界处有不少人失踪不知下落,我特来人间调查。”秦起有话就直说,从来不弯弯绕绕。 钟情早就听闻魔界新上任位魔尊,才一千多岁,意气风发又狂妄自大,仅只用了半柱香,就将前任魔尊打败,实力强大,不容小觑。 只是钟情没想到竟然会是秦起。这人间一趟确实不白来,就连魔尊都让钟情给碰到了。 “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钟情问道。 “因为我出来匆忙,没带银子,白日里在街上游晃,在那什么什么阁看到了你的身影,本想进去和你借点钱,但是门口那几个看门的不让进去,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是你朋友,他们还不信,我那个火啊瞬间就上来了,没能控制住力量,把一人给打伤了,我就被抓起来坐牢了。我在牢里感知到外面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便就飞过来瞧瞧,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我们还真是有缘。”秦起解释道。 话音刚落,秦起警觉的往身后望去,房屋里亮起了灯,照出一人身影,门被缓缓打开,‘贺清川’捧着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哟~赵大善人的人缘这么好?大半夜还有人找你聊天。” 钟情讪讪一笑,默默的退到歌风的身后。随后就听到‘贺清川’极具威胁的问道:“所以是谁把我的花园搞成这个样子?” 少年立马甩锅道:“主人,是他们。” “哦?他说的可是真的?”‘贺清川’微微歪头,至下而上散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压迫感,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恶鬼的模样。 第12章 第 12 章 钟情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之前在茅草屋的时候,钟情就发现,‘贺清川’虽不多言,但是做事干活相当的漂亮,就那种一个杂草丛生,无处落脚的屋子,三天时间就被他改成了一别有风情的小院。没叫钟情帮任何忙,也没有使用法术,全是他一人一手一点整理的,所以他容不得其他人破坏。 ‘贺清川’很喜欢造景,他住的每一个地方,风景都很漂亮。 钟情在茅草屋也没闲着,‘贺清川’不知道从哪里捡了破损的缸来,他说他要在里面养点鱼。钟情提出去帮忙,只是这忙没帮上,还摔了他的缸,本来那个缸就只有下面能用,这些事一点儿都不能用。 ‘贺清川’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钟情估计已经死多少回了。更别说钟情踩坏了他种的蔷薇苗,‘贺清川’就直接让他滚出去住客房,且不允许再踏半步。要不是钟情拿着天界最稀有的‘梦夜昙’种子赔罪,钟情早就一脚被他给踹了,那会有后面这些事。 既然少年能称呼为‘贺清川’为主人,就说明他们之间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对方都把锅甩给了钟情他们三人,这已经让钟情陷入被动之地。不过好在秦起为人应该正直....钟情的话还没夸出去呢,都只是在心里想想。 秦起立马撇清关系:“可不是我,我刚到这个地方。” 就刚刚还一脸警觉,钟情都生怕他会和‘贺清川’干架,结果‘贺清川’只是说了两句威胁的话,堂堂魔尊就立马怂了!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钟情看向秦起,奈何秦起瞥过脸去,根本不与他对视。 事已至此,钟情为了自己,总不能出卖自己幼时最好的玩伴及贴身护卫吧。 钟情在心里叹口气,对着‘贺清川’说道:“因为你没醒,那怪物又来势汹汹,所以我就动了手。” “那怪物呢?”‘贺清川’问道。 “额...”秦起在旁边默默举手,“刚才被我一把火给烧成灰了。” “哼~可以啊~”‘贺清川’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如寒冰三尺,下一秒就取人项上人头,“承娘没和你说我要活的吗?” “拜托!那个怎么要活的?打都不打死,还能无限复活,就算承娘说....”秦起的声音原还挺大,有点儿要和‘贺清川’正面刚的意思,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是个魔尊,不过说道承娘的名字后,声音越越说越小,“所以我有点儿没能控住,一不小心给打死了。” ‘贺清川’上下打量了秦起一眼随后唤道:“成双。” 站在一旁的少年立马回应:“在的,主人.” “我们走。” 那‘贺清川’是说走就走,带着名为成双的少年如雾一样散去,留下钟情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待‘贺清川’走后,秦起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把搂住钟情,“钟兄你晚上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歌风想要拦住他,被钟情制止。 “你有钱?”钟情问道。 “没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怂?你可是魔尊。”钟情说道。 “那你是少君,你不也没说话?”秦起反问道。 “你知道我身份?” “这不显而易见吗?你腰间的心弦佩是天族的圣物,只有天君才能佩戴。又听闻当今天君最是宠爱他的儿子,就你这个年纪,用脚趾头想想,也只能是少君了。” “我就不能是天君嘛?”钟情顺着他的说的,一半是想套他的话,另一半想看看这魔尊的性格。 “噢!”秦起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你爹死啦?” “你爹才死了呢。”钟情无语。 “我爹早死了,我是我大哥一手带大的。”秦起却不以为然。 “那承娘是你什么人?” “我嫂子,长可漂亮了,人又温柔,做饭好超级好吃,你下次有空,我带你去我家,让你尝尝我嫂子的厨艺,那可谓是一绝。” 秦起真诚又热情的模样,真的不像个魔尊。毕竟天界上面的老仙神们总是教育他们这些后生言:魔族是世间最恶之族,他们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魔族站在天族的对立面,所以天界与魔族势不两立。 也有的老神仙说他们是世仇,天界有些人只要提起魔族不是杀就是打,总是一副血海深仇必定要报的样子。歌风也身受毒害,虽一直没话说跟着钟情的身边,但是歌手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佩剑上,想必只要钟情一声令下,歌风就会秦起发动攻击。 可秦起明知道他是天界的人,甚至知道他是少君,也没有对他下手,向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他,坦诚相待,还拔刀相助。 果真啊,这天上老头们说的话就是不能信,魔族能有这样的魔尊,能恶到哪里去? “秦兄,下次动手前,能不能控制一下力度?今天你把这个园子打碎了是小,要那天砸了他的院子,你就等着被骂吧。”钟情好言劝解道。 “说起这个,你身为天界的少君,遇到恶鬼不应该就地当诛吗?干嘛那么低声下气的,这样有失你的身份。” 秦起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他这么问,那钟情也就说了:“我只是个少君,不同于你,你可是魔尊,魔族最强之人,有人威胁你,你为什么不动手呢?这你都忍?” 秦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道:“你不觉得他很恐怖吗?不是实力的问题,就他光站在哪儿,我都觉得他会把我吃了。” 钟情虽然没有感觉他会吃人,但是每次‘贺清川’生气,钟情都感觉‘贺清川’要罚他,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钟情也不知道,就是与生俱来,油然而生。 “所以说啊,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幸亏就我一个人出来,不然要是被我那些手下知道,我被一个恶鬼给吓住了,那真的是太丢人了。” 秦起有一句没一句和钟情聊着,钟情本想着用法术修好这个花园,可总觉没啥诚意,就只好换了李伯来。 李伯其实一直都没睡,一直在外面了守着,钟情能感受他的存在。秦起刚才的声音不小,但是整个宅子,无一人出来探查,‘贺清川’像是一早就和他们说好了,钟情刚叫来李伯,后面立马跟来一众家丁,没有提别的,就只听钟情的吩咐。 “这位是秦起,是我的好友,这是我的护卫,名歌风,刚才他们俩在此比试,一不小心糟践坏了园子,你明日到集上去,买点砖块和花苗。”钟情说着,又觉得不妥,又说道:“罢了,你且去拿些农具来。” 秦起的砸下大坑不是一般人能修复好的,那怪物的粘液溅的到处都是,想来这片花木都不能用了,刚好旁边还有个亭子,钟情就想着临着亭子给他挖一个池塘,刚好给他养鱼。 秦起在拿到钟情递给他农具时,说什么也不干。“我的天!我可是魔尊,你怎么可以让我干这种粗活,更何况我还没吃饭。” 钟情答:“我还是少君呢,我不也干了。” “那不行,我身份比你高贵一点。说真的要不这样吧,我两直接找他,跟他干一架,一洗前耻。我两一个少君,一个魔尊,还怕干不过一只鬼。”秦起的想法很好。 但是!“你嫂子没跟你说他是谁吗?” “没有,我嫂子就让我来人间巡查,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捉了带回去。” 钟情一边施法去除地上的粘液,以及惨枯的花木,一边说道:“他就是跟你大哥很要好的十三献子。” “???!!!就他?”秦起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说那十三献子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吗?” “那是他在人间随便找的一具替身。你的重点为什么在这里,不应该是他的身份吗?”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 钟情虽然知道这十三献子法力深厚,昔日在近水楼台时,钟情为了夺他怀中的簪子,不惜与他一战。钟情算是用了五层法力,也只能禁锢他片刻,又是靠骗又是靠抢的,中间还是靠对方放水,才将那簪子拿回来。鬼市能藏这样的人,也难怪天界的上仙君花了几百年也没能找到鬼市的入口。 但钟情不知道这十三献子的威名这大,刚还是自信满满要和人比试的魔尊大人,魔尊最优秀的,最强大,最具有实力的代表性的人物,在听到十三献子的名字后,二话不说,接过钟情的农具,开始勤勤恳恳的劳作,连饭都顾不上吃。 “至于吗?魔尊大人,就只是区区一个十三献子。”现在轮到钟情开始动摇,钟情内心一直都很动摇,他身为天界的少君,代表着天界颜面,应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今儿就只是因为一个园子,他就要亲力亲为到这个程度,钟情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只要碰到那个十三献子,他就逐渐失去自我。 “那你是有所不知,那个十三献子可是我大哥和我嫂子的救命恩人,没他就没我大哥,没我大哥就没有我,即是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果真啊,这魔尊是一点儿没有魔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第13章 第 13 章 一个少君,一个魔尊,大晚上不睡觉,在自家园子里挖土,还动员整个府上的人一起。就只见城东的赵府一连三夜灯火通明,府上人员进进出出,满城奔波。 住在赵府的隔壁的钱府,胆战心惊,因为钱家小姐的小郎君半夜前来幽会,翻墙角的时候一不小心没踩稳,翻到了赵府里,就听一处窸窸窣窣,不同寻常,那小郎君也是胆大,明知有异,还非要上前一探究竟。 还没见到什么呢,就只听有一人言:“要不就这样直接埋了吧,运出去多麻烦?”。另有一人回答道:“可地下已经埋了许多,后面还要处理其他的东西,再不搞快点被他发现就完了。” 小郎君本就没有什么钱,一介书生。钱家老爷又是长安赫赫有名的大商富豪,钱家小姐的婚事自是门当户对,望衡对宇,嫁不了做官的,那也要是个名门望族。绝不可能看上小郎君这样的人,所以但凡小郎君有点什么,也不会走上幽会这条道路。哪怕是有点儿脑子,更不会因为听了赵府里的这些对话,就误以为赵府有人杀人埋尸,想趁机讹一笔。 不说其他,单说这赵府的赵员外刚来京城没几天,就已经京城的大名人,谁不知道他在十里春风一掷千金,又有谁不知金家的大少爷与他交好,金家是什么势力,世代从官,那金少爷还是今年的状元朗。就算赵员外在自己的园子里杀人埋尸,那又能怎么样?哪怕赵员外当街杀人,他都是情有可原。 这小郎君因自己的终身大事冲昏了头脑,也不知是见财眼开,孤身一身,就胆敢在人家的宅子里撒野。可刚站出来就傻了眼,原听着说话的人就两个,结果一看,这偌大的园子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站着十几人,都是些年轻的壮汉,有的光着胳膊,有的露出上半身,手里还拿着各种农具。那架势别说小郎君一人,就算是官兵来,都不一定能出的了赵府的门。 钟情因为秦起非要在这个池子里种他们魔界的‘月舞’这件事,已经苦口婆心的劝了一整个白天了,晚上秦起还跟他叨叨。 那‘月舞’是魔族独有之花,长在月海里,只有有月之夜才会海里浮出,借月华而放,在海面上迎风而动,因花色晶莹剔透,如月之精灵在海边起舞,故称为“月舞”。 但是都说了它是长在海里的,长在海里的!他们这个是池子,连个人都不能淹死的池子!要怎么长那玩意?再说了这里是中原陆地,到哪里去找海水?运过来都要好几个月。秦起这个人还死犟,钟情又不能跟他大打出手,要是少君和魔尊打起来,两族必定开战。 钟情就只好在池里的中间劈了一个坑给他,施法让其四方而隔,又引海水。那个坑就那么一点点大,种几颗意思一下就得了,但是秦起去月海里拔了半亩的苗子,整整半亩,种都种不完,钟情埋一半到土里当做肥料,还有一推实在是种不下去了,就让人给运出去。钟情因这事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结果还有一陌生人闯进他的家里,闯就闯吧,气势汹汹的站出来,起初钟情以为他是金家那边新派来的杀手,结果这杀手楞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搞的其他仆人摸不着头脑,看向钟情不敢说话。 钟情算了这人过去,知他是来幽会心上人的,想着就好事做到底,谁让他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呢。拎着那个小郎君,飞身来到钱府。钱家小姐想是等了很久,钟情刚来就和她碰上面。钱小姐见她的小郎君如此落魄,顿时就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和钟情拼命,动静惊醒了钱家老爷。 大家闺秀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今儿钱小姐幽会情郎被人撞见,还不是钱府自家人,家丑向来不可外扬。钱老爷快五十岁的人了,又是给钟情赔礼,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这些年怎么怎么的不容易。小郎君吃了瘪,又东窗事发,钱老爷当场断言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于是小郎君就直接将他在赵府上所闻都说了出来,准备来一个鱼死网破。 钱老爷从商这么多年,认识的官员也不比赵员外少,这赵员外又是刚到长安,还没有立足,若是乘着这个机会,吞并赵家家产未尝不是件好事。可要是情报有误,那便就和赵员外结了梁子。而这钱老爷知其中厉害,自不会亲自动手,于是顺水推舟的问那小郎君:“你说的可是真的?赵员外为人善良,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我听他们说在埋什么东西,再不快点就要完了这类的话。而且我亲眼可见他们在园子里挖了个大坑,深不见底。老爷您细想,有什么事白天不能做,非晚上行事,还挖那么大的坑。若不是埋什么东西,要费这么大劲做什么?” 小郎君跟着钱老爷两人一唱一喝,直接将话题的矛头对准了钟情。钟情一开始就只想着把人扔过来,然后直接回去。钟情无心生事,他还急着回去整理他的池子。结果被那钱小姐一搞,反而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烦。至始至终钟情没说一句话,奈何这些凡人各个心怀鬼胎,把他往火坑里推。 既然他们怀疑,钟情就带着他们去园子里,让他们一看究竟。钟情光明正大,没有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害怕被人查。 钟情刚带着钱府一众人来到园子,就看到‘贺清川’在亭中喝茶。秦起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贺清川’旁边,人模狗样的,也跟着一起品茶,实际连茶壶都拿反了。他俩倒是两个少爷的模样,钟情成了跑腿的。 ‘贺清川’还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了,赵兄,为何这么多的人来?外面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只是有人向钱老爷举报,有人在我府上杀人埋尸,所以钱老爷带人来查。”钟情不知道‘贺清川’为何此时出现在这里,这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抓都抓不住。自上次走后,钟情就再也没见过他,想去茅草屋找他,也寻不见踪迹。 “这钱老爷还真是好大的官,杀人埋尸这种事,不应该上报官府吗?他带着人来做什么?”‘贺清川’冷不丁的说着。 钱老爷有些脸露难色,不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有人说,我是不信的,像赵员外这样的大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想上报官府,这样我还省点事。只是若上报了官府,便就弄的满城皆知,恐会影响赵员外的名声。” ‘贺清川’轻笑一声,从亭中走来,对着园子里的仆人说道:“既然钱老爷要查,你们当着钱老爷的面,把再把园子挖一遍。哦~对了,钱老爷还说这园子里埋了尸体,既然钱老爷想见,就挖一具出来给钱老爷看看,不能让钱老爷白来一趟。” 李伯听了立马回道:“公子,这,这,员外只想在园子里建一个池塘,我们都挖了两天了,连破瓦碎片都没见着,又怎么会有那东西。您现在就算是把这地挖穿了,也没有啊。” “钱老爷说有,那肯定是有,不然钱老爷也不会这么着急,想来可能是他们府上的人,总归要给钱老爷一个交代吧。”‘贺清川’转头看向钱老爷,眼神冷漠,嘴角挂着的笑,让人不寒而栗,说的话刚更是毛孔悚然。“再说了钱府上下这么多人再这呢,多一个钱府人的尸体,应该很容易吧。” 钱老爷见状立马就改了口,谄媚的笑道:“这位公子您这话说的,这都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邻居,我这不是担心赵员外的名声才来的,我不知道员外是在挖池子,也怪我听信小人谗言,我老糊涂了,还往员外和公子不要计较。” “湘儿。”‘贺清川’唤道,后有一婢女应声而进。“去把上次秦公子送来的玉佛手拿来。今儿还要谢过钱老爷,要是换做其他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钱老爷想要又不敢要,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看似弱弱若若,但笑起来着实让人害怕,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几次都不敢和他对视。 “无事,钱老爷也不必多虑,大家都是邻居,往后还要请老爷多多担待,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还请钱老爷心安。” “既是公子你这么说,那钱某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我家东角有一个温室,里面都是些奇花异草,公子改天可以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移栽。” 其实大多数人,都只是说说而已,就算去了,也不能全部都给拿走吧,总归面子在那。但人家赵府主打一个真诚,实则三天两头往人家里跑,没事就挖人家一株花,拔人家一株草,钱府的温室外面也有个花园,种满了秋菊,赵家的人连这秋菊都没放过,没几天,就都给搬空了。 钱家是有苦说不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匪上门。 第14章 第 14 章 ‘贺清川’也就来了那么一下,解决钱老爷的突发情况后,和钟情寒暄几句便就又走了。 所谓寒暄,就是钟情单方面的咨询。 “你怎么来了?”钟情问道。 以及‘贺清川’的单方面的输出. “我要是不来,你不就让这些人进你家门,挖你家的地。今天他敢挖你家的地,明天他就敢抛你的坟。身为员外,好歹拿出些架子来,该散的钱都散了出去,该走的路都给你铺好了,怎么还是这么的任人欺负。” “本就是莫须有的事,他既然想查,就让他查去,我清清白白,又有何惧?” “你就没有听过:清者不自证,自证者不清吗?你是清清白白,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人又不在意你是真的清白,还是假的,他们只会在意自己的利益。你可以管控你的园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掌控他们脑子里的那个园子,若是他们想你的园子有尸体,那便就是有尸体,三人就能成虎,更何况他们带来的还不止三个人。” 钟情被怼的没话说,坐在一旁的秦起有些看不下去,起身为兄弟辩解道:“他们就只是些凡人,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没有那么严重,你还能被关到地牢里去?” 秦起是一点就炸,没来凡间前,确实认为这些凡人不值一提,可到了凡间后,惨不忍睹,没带钱就算了,还被这些凡人摆了一道。 “我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会有降魔法阵!”提起这件事,秦起都觉得丢人,那个兰阁看上去平平无奇,结果竟是一个阵法,秦起光只是站在门口,竟连一成力都试不出来,全身乏力,头昏眼花,不然他一个魔尊怎么会可能会被凡人降住,还被关在地牢里。 “那竟然是降魔法阵?”钟情有些吃惊,因为歌风跟钟情说过,歌风是在十里春风时追踪到钟情的下落,之后便就一直隐于黑暗里,默默保护钟情的安全。也是在那天晚上,歌风遇到了那位叫成双的少年。因十里春风骤生黑雾,歌风感知不到钟情的任何气息,便准备进去查看,但是成双堵在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那少年的法力深厚,精通咒法,不仅能使用鬼术还会妖术,歌风和他打的有来有回,不分上下。但等黑雾消失后,少年也跟着一起消失,再次见面在第二日的兰阁。 估计少年和歌风一样,是来保护‘贺清川’的,但是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兰阁,他们只要离兰阁过近,法力便会消失,而且头昏脑花,身体乏力,喘不上气来。少年试图硬闯,也无济于事。歌风说那兰阁的外面像是有一法阵,将他们给镇压住。 但是钟情去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贺清川’就更不用说了,他吃嘛嘛香,开心得不得了。钟情也观察了兰阁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过这兰阁的地理位置非常的好,坐落在龙脉之上,灵气旺盛,故兰阁的兰花品相极佳。 龙脉是父神‘云行’时留下的痕迹,上古时期,因多乱,人间苦不堪言。待父神平息众乱,见人间灵气匮乏,故带领众神赐福天下,惠泽四方。这种由一神带领,万神相随的赐福众生的举动叫做‘云行’,是天界最重要的庆典。众神途经之地,万物复苏,灵气汇聚,万年不散。故人间将这些灵力旺盛,风水宝地,称之为龙脉。 钟情在兰阁时还在感叹此处的灵气旺盛,后听歌风一说,才意识到那兰阁的别有洞天。能够掩盖阵法之术留下的痕迹,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立阵者的修为高深,阵法成熟。第二个就是利用地形,将阵眼与天地之势融为一体,这样阵法便就融于自然之中,无声无息,无形无势。只有入阵,才能发觉。 歌风他们能被镇住,可能因修为不够高深,但是秦起能被降住,完全出乎钟情的意料。凡人之术大多数都是从天界仙人传授,仙人择君,皆是些聪慧、有天赋之人。到达一定境界后,便能羽化登仙。可纵使凡人天赋在怎么高,也不可能镇住一界魔尊。因为凡人的修为连仙人都达不到,更何况魔尊的实力堪比神君。 “看来是我小瞧了这些凡人。”钟情说道,“对了,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在家。” “然后呢?” “打怪。” “他们又派了人?” “嗯。”‘贺清川’点点头,“明日你去一趟十里春风,首点凌霄,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要理她,只管喝酒,子时便回。” “啊~”钟情有点不愿意,“就光喝酒啊?那好无聊啊~我能不能带着秦兄一起去?” “不行,他有更重要的事。” 所谓更重要的事,就是让秦起去勾引钱家的小姐。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钱家小姐的小郎君被自己亲爹给撵了出去后,钱小姐整日以泪洗脸,最后受不住,打算上吊了解自己的生命。而恰巧钟情正和秦起在屋檐上,他俩在研究整个长安城的布局,想看看兰阁镇压阵法究竟是什么法术,威力竟然这么大。 钟情是不允许有命案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于是让秦起去救她,秦起还叽叽歪歪了半天。那钱小姐都快吊死了,就差那么一口气,要不是钟情把秦起扔下去,估计钱小姐已经凉透了。 秦起救了钱小姐,钱老爷很是感激,既然感激,秦起就说了他这次来意:“我们府上的池子快要建好了,但总觉得差点韵味,上次听说老爷府里有一温室,想来看看那些花适合装点,我好让仆人购买。” 这话还是钟情用千里传音,口述给他的,以秦起自己本人的口味,估计是:“管好你家女儿,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烦不烦啊。” 钱老爷也大方:“哎~不必让仆人再买,你要是看上直接搬过去便是。” 秦起说归说,但是秦起向来追求一个量字,他要是拿东西或者买东西,那最起码是成筐成篓的买,一个两个什么的他还看不上。所以钱老爷都这么说了,秦起也不跟他客气,温室直接搬走。第二天再来,花园接着搬走。 一来二去,钱府的花都被搬得差不多了,而‘贺清川’口中正真重要的事开逐渐显露出来。 钟情在这个宅子里住了这么久,从未感知到钱家府邸有什么不妥,但是等秦起把那些花,拿过来后,在看钱府骤升怨气,看架势,至少有四五条人命。也难怪钱老爷听到那小郎君说挖土埋尸时表情一点儿都不吃惊,反而在‘贺清川’说出要钱府上的尸体时格外的紧张,原来自己府上才是那个挖土埋尸的地。 钟情虽看钱老爷的灵魂,丑恶肮脏,却一直算不出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事,如今一看,就是他院子中的花,掩盖了土下的罪行。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花,才能有这样的功效。钟情和秦起两人研究许久,也没看出那些花有什么名堂,要说有,就只能说钱家宅里多中的秋菊,外貌于普通秋菊无异,但是生命力极其的顽强,不种于土里,根不碰水三日,颜色反而要比之前的更加艳丽。 而这三日中,钱家府上来了位贵客,贵客只用一炷香,就将钱府怨气尽数消失。钟情和秦起在屋檐上扒墙角,扒了半天,虽看到了对方施法的全过程,但两个人一个说不出究竟是那种术法。这天下术法,钟情就算不会用,但绝对背过术法的心经。可就那人的术法,钟情是一点儿都没见过。 秦起虽不精通术法,但魔界所有法术他都会,就此他不瞧不出那人跳的是什么大神。 于是秦起和钟情兵分两路,秦起去钱家查看那地里的怨气究竟是被镇压,还是被斩杀。而钟情跟着那位贵客一路来到了皇宫。从皇宫正门一路往东,入一宫殿,名钦天监,钦天监周围种满了秋菊,正门而进入一厅堂,堂中挂有一幅画,是一位怀抱琵琶的美人,因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所以钟情看了很久。 那位只是钦天监内的一位小童,整个钦天监共有三十四人,为首的是一身着赤金华服的年轻男子,白纱遮面,玉树临风。单看眉眼这位男子,有几分像画上的人。 那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钟情的到来,命人倒茶,搬座。声柔清灵道:“贵人即已经来了,来者便是我客,此乃江南一品龙井,特邀贵人共饮。” 钟情没有现身,只是微微笑了笑,后拂身而散。 钟情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钱小姐就移情别恋,甚至要以身相去给秦起。钱老爷自然无所谓啦,这位秦公子是赵员外的好友,还能送的起玉佛手那样的稀罕物,估计身份地位也不差,再加上模样英俊,身强体壮,不管怎么样都比之前那个穷书生好太多了。所以钱老爷是相当的支持这门婚事,甚至大肆宣扬,到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满城皆知:“钱小姐要和赵员外定亲了。” 就是这么离谱。 第15章 第 15 章 钟情看着秦起,秦起一脸无奈。 钟情问:“敢问您老在钱府干了什么?惹的那小姐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他爹现在都在准备嫁妆了。” “我能干嘛?我什么也没干,我就搁他家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秦起答道。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哦,就那小姐突然跟个疯子一样,又喊又叫,好几个人都没能摁住她。我看着她向我这边来,又疯言疯语,我不想生事,就一掌把她给打晕了。” “那你在钱府查到了什么?” “尸体还在,但是怨气消失了,要么是被净化,要么就是被吞噬。那个家伙没有使用攻击性的法术,现场也没留下战斗的痕迹。你呢?你有没有新发现?” “有,我一路跟到皇宫,见到了个美人。” “没了?” “嗯。” “这是什么狗屁发现,皇宫里有美人不很正常吗?谁家当王的家里没几个漂亮妞了。”秦起嫌弃的说道,并且清晰的认识到钟情这家伙完全靠不住。 “那魔尊大人你家里有吗?”钟情反问。 “本尊还没到成家立业的时候,现在没有,但是以后肯定会有的,而且必定是天地之间最漂亮的美人。” “切~”钟情难得讲。 歌风在旁边提醒道:“殿下,之前那位贺公子,来了有好一会儿,现在正在后院吃饭。” “什么?他竟然来这了。”钟情连忙往后院走,秦起听到吃饭,立马就不和他辩论,一同前往。 “好久不见啊~赵大员外,听说你要和钱家小姐成亲了。”‘贺清川’今日穿了身京红色的衣服,成双的手上还拿着一鹅绒披风。 先撇去‘贺清川’的话不回,钟情立马就看出了他这身衣服的端倪:“你这身衣服是孙余成给你买的?” ‘贺清川’抬眉看他一眼,眼神有几分玩味:“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给你买这些东西了,他找你干嘛?他不是探花郎嘛?刚从官就这么闲?怎么动不动就找你?” “人家心好,见着天冷给我添几件衣服,不像我赵大员外,我都要在那儿冻死了,员外也不来看我一眼。”‘贺清川’阴阳怪气向来有一手。 钟情自然也有应对的方式:“少来~我们刚刚才见过。” 先前在皇宫时,钟情明看出那钦天监的主人不是善类,却无动于衷,属实是因为他见到站在他对面的‘贺清川’。在钦天监的时候‘贺清川’还穿着一身素衣,到这儿却换了身,看来他来这里前,还先去见了孙余成。 “赵员外法力高深,贺某佩服。”‘贺清川’嘴角微微上扬。 周围其他人看得云里雾里的,尤其是秦起:“你们说话能不能直白一点,俩大男子拉扯来,拉扯去的,跟**的一样。能不能注意一下气氛,这么多人看着呢!男人说话就应该坦荡。” 钟情无奈,只能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皇宫的时候见到了位美人。” “嗯,让跟踪人查事情的真相,你就光顾着看妞...等下你说的那个美人,该不会就是他吧。”秦起后知后觉。 “对啊,不然三界之间还能谁称得上美人?”钟情说话是脸不红,心不跳,哄人的话他手到擒来。 秦起的嘴半张,缓了好一会儿才合上,吐槽道:“你俩要是**滚一边啊,我没空听你们谈情说爱。” “然后我皇宫里的钦天监,见到了一人,虽说是人,但难辩真身,有人形无实体。是一种从来没出现过的形态,相当的诡异。” “你都见到怪物了,为啥不动手?上去打一架,试试他的本事啊。”秦起说道这,就已经站了起来,“算了,既然在皇宫,我去吧。你们这些当神仙的就是墨迹,嘴上总是仁义道德,但从来不做实事。” “你最好不要去。”‘贺清川’开口说道,“事情远没有你相信中的那么简单。” “那我魔界数百人的性命就这么算了?”秦起眼色严肃,正经说起话来,确实有了几分魔尊的威严。 “但是你不觉得,光杀他一个没什么意思吗?既是报仇,那和他有关联的人也不能放过。你魔界没了数百人,要是我就会杀他数百人,害他至亲,夺他亲信,让他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把他头颅挂在城墙上,让他遭众人唾弃,我要将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贺清川’轻描淡写的说着,“啊,干脆拿他的骨灰泡茶喝吧,毕竟是稀有物种,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秦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了它?你就不害怕吃坏肚子吗?而且都说了是从没出现过的物种,万一有毒怎么办?你要是吃死了,我怎么和我大哥交代。” “哎呀,这只是你的猜测,你不能因为人家丑,就觉得他不好吃,万一人家很好吃呢?你知道物以稀为贵,贵的东西,有贵的道理。”‘贺清川’说的一本正经,他在吃这方面向来很认真。 秦起听的也很认真,就之前还是一脸嫌弃的模样,现在反而有些心动?甚至跃跃欲试,“也是,你有什么好的计划吗?还是说先养一会儿?等养肥了在动手?” 这两个人能聊到一块去也是稀奇,后面湘儿给秦起他们端来了饭,他俩就如何把乌鸡汤炖出鲜味这件事聊了一个晚上。 别问钟情为什么没参与,问就是他在十里春风喝酒。 钟情就不明白这十里春风到底有什么好来的?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钱没少花,事情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贺清川’让钟情没事就去十里春风喝酒,并且要求一晚上最起码花一千两银子,什么概念啊,就是把整个十里春风的酒买下来,也花不了一千两。后来钟情从金茗那里学了一招,开始买房屋地契,或者是绸缎玉器。前几天钟情还盘了个园子,又命能工巧匠改造,并且种满各式各样的竹子,取名为竹苑。 又在竹苑中设宴,请长安城达官显贵。在此前一天先请了‘贺清川’,本以为就只有他一个人来,却没想到后面还跟着孙余成那个跟屁虫,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 不过好在‘贺清川’没怎么搭理孙余成,他正和秦起研究竹筒饭。 孙余成也难得一次主动和钟情说话,无非就是打探他,“听闻赵兄建这个竹苑是为了给凌霄姑娘庆生?” “是,她最是傲骨,就如同这苑中的竹子一般清雅坚韧。”钟情都不想说,钟情原以为‘贺清川’只是让他去喝酒,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去勾引小姐的人。 “但是我还听其他人言,赵兄和钱小姐也是情深义重,择日便要完婚啊。” 这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这传播谣言的人是不是耳朵有什么问题,那钱家小姐明是看中的秦起,结果传成了他。钱小姐是真的因爱成疯,也不知怎么就看上秦起了,天天扒他们后院的墙角,又是给秦起送花又是写情诗。 有一日‘贺清川’来找他,没别的事,找他要钱,还是不是借钱,就直接伸手要。恰巧钱小姐扒墙角的时候,从墙上掉下来,被‘贺清川’发现。‘贺清川’只是看了她一眼,原本疯疯癫癫的钱小姐,顿时不敢动弹,神色表情同寻常人无一二,完全没了之前那种疯癫劲。 “你没有必要这样,为了一个人就迷失自我,这能证明什么呢?证明你爱他深沉?还是证明你忠贞不一。” “证明我们两情相悦,天地可鉴。”钱小姐也开始能好好说话,之前就只会说些语气词。 “你俩若是真两情相悦,你且同那小郎君说,就让他来找赵员外,给我们家员外磕三个响头,我们员外便认他做干儿子。” “怎么可能呢?”钱小姐立马驳回,“他比你家员外年长,怎么可能会认他当干爹。” “你也知道他连这都不愿意,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爱你的呢?因为他给你写了几首诗,还是他对你说了几句甜言蜜语?他要是真的爱你,他就应该尊重你的身份,顾忌你的名声,更应该勤奋学习,早日考取功名,而不是日日荒废,半夜幽会,甚至还要找你借银子。” ‘贺清川’不痛不痒,钱小姐泣不成声。 “我复了你的神志,是希望你能明白,与其花这些心思在那种男人身上,倒不如提升提升自己,自己变得强大,就不会因为别人哭泣。”这前面的话,确实像那种知心大善人,后面就变成了:“当然了,我也不是白救你的,给我办两件事。”而且说话的口吻完全就是强制,逼迫,还有威胁。 孙余成问的话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他不就是想听些玩世不恭的话,钟情就说给他听。 钟情笑道:“这有什么的,一个为妻一个做妾,不亦乐乎?” “赵兄心怀,我等不及。对了,修元近日可去你哪儿了?我有好几次去他家找他,都不见他的人。” “没有,近日我同他很少来往。” 其实不然,‘贺清川’这几天,天天来找他,一来就是要钱,手一伸,钟情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钱给了他连句谢谢也没有。要是钟情不给,他就直接用施法打开钟情的‘世外桃源’,拿了钱就跑。 秦起近日和他有共同语言,两个人感情特别好,秦起见‘贺清川’找钟情要钱,秦起也开始跟着要。 秦起言:“都是一家兄弟,凭什么你给他零花钱,不给我?” 第16章 第 16 章 钟情是真想给他俩一拳,真就搞不懂,一个魔尊,一个鬼市的献子,魔界和鬼界哪个不是家大业大,一点银子都掏不出来,整日和他要像什么话。 ‘贺清川''做事又从来不自己动手,也不知道他要那么钱干什么。 他让钱小姐办了两件事,一是利用钱家的人脉,扩大势力。钱小姐也是给力,毕竟祖上历代从商,耳闻目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长安城内的多了好几个钱庄、布坊、还有酒楼,都是赵员外名下的产业。钟情什么都不用做,除了逛十里春风,就是响应官府的政策。二是让钱小姐自己查钱家的过往,‘贺清川’想知道钦天监和长安城中这些达官贵人究竟是怎么来往,因什么产生交际。 可又招架不住,‘贺清川’拿完钱后,会给他带礼物。尽是一些他用不上,又不值钱的东西,甚至他随手抓一把月光,都能当做礼物送人。 可好歹是他送的,不能薄了他的意。钟情一一收下,又创了个‘世外桃源’专门放他的东西。 竹苑深受‘贺清川’的欢喜,一直跟着他的那个成双少年,直接化成了原型,在园子里上蹿下跳,跑来跑去。成双的原型是只长毛的乌云踏雪,通体黑色,四足全白,瞳色为金,身材均匀,为猫算是极品。 歌风就守在竹子旁边看着他跑上跑下,成双看他不爽了,上去就是一记猫猫拳,尽数被歌风挡下。 “少爷,老爷有急事找您。”外面来了一个仆人,钟情见过,就是之前在茅草屋时,威胁过‘贺清川’的那个人。但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神色慌张,一路小跑。 孙余成拜别‘贺清川’后,便就离去。 秦起看着孙余成离去的身影,悠悠的说道:“这人可真有意思,他明能活到四十,却活不过今晚。” “你怎么知道他活不过今晚的?”‘贺清川’搭话道。 “看他身上的气运,人只要活着身上气运都是流动的,可他身上的气运不动就算了,甚至还往外散,如果今天不死,那也半残。” “要不要赌一把,我赌他今晚不死,且长命百岁。”‘贺清川’说道,他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说话也没有那么干巴巴的,语气也很温和。 “那你肯定输定了,就他的命,且不说能不能活过今晚,长命百岁这点就不存在,就他那身子骨,能活到四十岁,那也是苍天有眼。”秦起自信满满,“你说吧,赌什么,先说好不允许耍赖,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赌观月。” ‘贺清川’此话一出,原本还在酷跑的成双,立马从竹子上下来,化成人形说道:“主人,这样不好吧~要是让观月知道,他肯定会离家出走的。” “没事,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再说了我又不一定会输。”‘贺清川’摆摆手,表示这是件小事。 成双又是皱眉又是抬眉,一整个眉飞色舞,表情飞乱,很明显这超出了他思考领域。 “观月是什么啊?”秦起问。 “我的一个...故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天地之间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好看的人。你若是赢了,我让他端茶倒水伺候你三个月。”‘贺清川’开出的条件还挺实在。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要是赢了,我想要什么。” “不必,你赢不了。” 一局开赌,这两个人饭也不吃,立跑去孙府看戏,甚至来的比孙余成还要早。钟情站在一旁十分无语。钟情给孙余成算过,他只会郁郁寡欢,就正如秦起所说,确实活不过四十。今日见的孙余成,眼不印人影,眉心生纹,大灾之相。‘贺清川’根本就赢不了,可他‘贺清川’最厉害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他心之所想,必定天之所成。 上次去钱家的那个侍生,今日出现在了孙家,穿着他们统一的服装金丝镶边白袍,轻纱遮面,里面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之前那位,在钱家的那个,施法还是生疏,像是入门不久,但是现在这个施法的动作行云流水。孙老爷命人从房里带出了一女子,虽然那女子极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大声呼救,却被侍生封住声音,女子抓着孙老爷的衣角,苦苦哀求,眼红皆泪,可孙老爷却很狠心的推开了她。 孙余成但凡来晚一点儿,他就不会撞灾,可好巧不巧,他的到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把护住地上的女子,对着孙老爷说道:“爹,您在做什么?您要对三妹做什么?” “余成!赶紧让开!”孙老爷严肃道。“国师有事找她,不可耽误。” 孙余成说道:“国祭已过,国师此时应闭关修行才是,怎么可会派人出宫。就算如此,按我朝历法,无官府命令,天子圣诏,就算是钦天监也不能平白无故抓人。爹!您不问是非,就直接让他们把三妹带走?她是您的女儿,您于心何忍的?” 孙老爷沉默不语,孙余成转而对着旁边的侍生说道:“敢问大人,我妹妹犯了什么事,国师要带走她?” 侍生轻笑一声,声音悦耳,可言语十分的戏谑:“孙二公子言重了,国师只是拿走他该拿的东西,再次之前,一切都是明码标价,您情我愿的,并不像大人所说的强行掳略。” “什么你情我愿,我妹妹从未出过家门,更不认识国师,如今国师真要带走她,还请讲明缘由,倘若我妹妹真要犯了什么事,我定不阻拦。”孙余成的妹妹今年十五岁,刚刚及笄。虽不能说话,但眼神清澈,委屈至极。 侍生转身看向孙老爷,孙老爷心有不舍,但依旧决绝,“余成!还不快点松开,你难不成想让我们全家都跟她陪葬吗!” “爹!” “来人,带少爷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孙余成自幼习武,那些家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站在一旁的侍生,微微皱眉,冷言道:“孙老爷,您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家事,我可以代劳,但是您要知道我出手向来没轻没重,孙大人又得新官,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我一不小心要是下手重了,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可未等孙老爷说些什么,孙余成先下手为强,向侍生攻去。 那侍者只是轻轻抬一下手,孙余成便就定在原地,随后重重的往墙上撞去。就此,孙余成人不死心,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液,艰难起身,准备再攻。奈何侍生根本不给他机会,控制着他的身体,像扔沙包一样,将他扔地上,孙余成许久不得动弹。 “看吧,我就说他今天会死。”秦起说道。 ‘贺清川’笑而不语。 眼看侍生即将带走孙家小姐,但侍生走到一半,却停了下来。侍生低眉往下望去,孙余生使出全身的力气拽着他的裤脚,明明他口满鲜血,肋骨尽断,却还是拼了命的阻碍对方带走他的妹妹。 侍生感叹道:“还真是感天泣地的兄妹情。我听闻孙二公子有一同窗挚友姓贺名清川,是位才华横溢之人,国师算他命格本应该贵为宰相,但是你猜他为什么至今未中进士?”后话而一转又言,“啊~想必孙二公子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的官位还是那你那位挚友的命还来的。” “...什么意思。”孙余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意思就是,你父亲曾经来找我们钦天监,为求你得官,杀阻你前途者。” “竟然是孙家先动的手。”钟情瞥了一眼‘贺清川’,看他从容自得的模样,不禁问道:“你一早就知道?” “你跟金茗厮混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发现,以他的智商,根据想不到钦天监,他只相信他自己,他必须亲眼看到事实,他才会安心。”‘贺清川’拢了拢衣服,最近天逐渐变冷,‘贺清川’也不是很爱动。 “所以屋子才变的那么杂乱无章,因为伪造成入室抢劫、为财害命的样子。我说呢那么大的屋子,竟连个烛台都没有,未免也太穷了些。” “怎么会!!怎么会!”孙余成否认道,“修元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你骗我!你休想骗我!” “他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披着人皮的鬼罢了。金少爷没和您说吗?他比你更清楚贺清川是怎么死的。” “住口!”孙余成奋力起身,拼尽全力想要再给对方一击。 奈何对方只是轻轻动动手指,孙余成腿便开始扭曲,随后整个身体快速往后,眼看就要装上院中的假山石上,从另一侧飞来长段白布,将孙余成接住,而此人正是真正的贺清川。 侍生看到他,也不觉得惊讶,反而很轻松的说道:“来的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他不是已经入轮回了吗?怎么还出现在这?”钟情说道。 相比较钟情的疑惑,秦起反而更加的震惊,指着地上的贺清川说道:“贺兄,那个鬼跟你长的好像啊。” 第17章 第 17 章 “那就是我。”‘贺清川’答道。 现在轮到秦起摸不着头脑,“那是你?你又是谁?” ‘贺清川’未和他多言,府中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侍生的法力远在贺清川之上,更何况贺清川还要保护孙余成,贺清川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你不去帮忙吗?”钟情说道,“你再不去,他就真的死了。” ‘贺清川’看了一眼钟情,随后只身飞下,仅用一招就将侍生给禁锢住,随后抽魂离身,手法极其的野蛮。 像让魂魄离身的这种术法,注重施术者的修为,更要考虑周身环境。魂魄开始脱离身体的那一刹,魂魄和身体都极其的脆弱,需请一人在旁边守候,等魂魄完全离开身体,才算安全。且离魂之前,身体和魂魄应统一心,身体愿意让魂魄离去,魂魄也愿意离开身体,这样分离时无痛无苦。若将人的魂魄强制离体,那便就如同把身体从中一分为二,从头顶划出一缝,一点一点的将魂魄撕离人体,过程生不如死,还大伤本体的修为。 非对自己使用离魂术,对他人使用,若两人法力不分上下,需征求对方同意,两人目标一致,心意相通。除非一方法力远高于另一方,无需征求意见,直接分离。‘贺清川’就是如此,他下手向来狠辣,能用一招解决的事,绝不浪费时间。所以整个孙府就只听侍生撕心裂肺的惨叫,久久无人敢言。 ‘贺清川’也只是用了三秒,就徒手将侍生的魂魄抽离出体,侍生魂魄声音沙哑,双手将脸抓的面目全非,在地上痛苦的翻转。‘贺清川’挥手将侍生之魄隐去,随后脱离贺清川的身体,进入侍生肉身。速度极快,钟情都还未看清他真魄长什么样,那人就变成了‘侍生’。 跟着侍生的那些随从,被吓的瘫软跪地,连爬带跑想逃离此地,直接被他用红丝线抹了脖子。 秦起抱着双臂,一脸复杂的说道:“难怪我大哥让我不要惹他,就这种手法,还真是一只恶鬼。” 钟情总是听秦起怎么怎么吹他大哥厉害,他大哥威风,于是问道:“你大哥是何许人?在三界出名吗?” “以前很出名,现在不行了。”秦起的话有种英雄迟暮之感。 “他以前是什么身份?”钟情想着秦起都能成为魔尊,那他大哥也差不到哪里去,想来也是位英雄好汉,钟情都准备好一连串夸赞英雄昔日风光之词,就等着秦起说出他大哥的名号。 “害~他之前是个屠夫,现在在我们村口杀猪。” 秦起说的那是一个骄傲。 钟情到嘴的话,又咽了一半下去,还有一半改成:“倒也不赖,不仅养活了你,还把你培养成了魔尊,想必也是个英雄翘楚。” ‘侍生’抬眼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孙余成,以及在他旁边的贺清川,淡淡的说道:“你入不了轮回,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他只有百年光景,但你不老不死,不能见光,你只能在阴暗处看着他,此世他能记你,下一世就会把你忘记,然后和别人洞房花烛,共赴壮志。你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是在遇到个得道高人,那你就会魂飞魄散,天地不留。” 贺清川答道:“没事,子朗没事就好。” “哼~所以说你活该被杀,但凡你灵活变通点,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处境。” “若人人屈服于他们的威胁下,这个国家就只会变得更加迂腐。” “所以你觉得你是在以身作则?还是可笑,你以身作则了,然后呢?事情因你而改变了吗?正义因你而到来了吗?都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能改变这个国家?因为你的才华?还是因为你的清高?” “......” “金茗不比你差,他有钱有势,样貌也不差,只是才华不如你,不代表这个他没有才华。他比你经历的多,见识广,他更懂得官场的尔虞我诈,甚至他比你更能成为一名好官。” 孙余成都被打成那样了,还强忍着痛苦,还想替贺清川说话,结果话没为出口,被‘侍生’提醒道:“你最好闭嘴,不然只会死的更快。” “好了,孙老爷,说说吧。”‘侍生’随地变出一桌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自得的品了起来。 就这情况,这处境,走两步都是一尸体,走三步一半死不活之人,“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喝茶??”秦起不懂这些文人素雅,所以他大为震惊,“他怎么坐的住?” “问的好!我也才知道他还有这闲情逸致。”钟情答道。 孙老爷被吓得不轻,说话更是支支吾吾,不过听其中大意约是:自周朝开国以来,钦天监便一直存在,历朝历代的官员上任之时,皆要去钦天监接受国师赐福。起初接受赐福,确实会逐渐的变得好运,但是终将遇大灾。想要破灾,就只能在去请求国师相助。国师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前几次如此,但后面就会要求献贡品,贡品不收其他,只收女子,年纪不能超过十八,身体健全。历代官员都和国师有交集,不仅如此,周朝开国,周边列国尽数被攻,将军战场横扫千军,从无败仗,这些也都是仰仗国师的神威,所以在周朝国师的地位比皇上还高。 国师法力通天,世间之事他皆可逆转,例如孙家祖辈皆患有伤寒,孙老爷自然也带疾,从官不久,天降大寒,孙老爷一病不起,久治不得医,于是他带病去钦天监,求国师相救。 孙老爷本已无时日,国师说想活只能借命,借命之人需跟他是同族,最好是至亲。 “哦~”‘侍生’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平淡的说道:“所以你借了你女儿的命,可我算你命中有两劫,劫劫皆死命,还是说,除了这个三小姐,你还有另一个女儿?” 孙老爷对此不言,只说:“我罪有应得。” ‘侍生’轻笑一声,对着贺清川说道:“他的妹妹,我是要带走的。今日发生在孙府的事,不许外扬,你且暂管孙府,一刻钟后钱家小姐会来找你,你且跟她直说,她会助你。对了,还有你的身体,找个通风的地方放着,别腐烂了,烂了可就真不能活了。” ‘侍生’的话音刚落,跟着他的那些随从尸体,尽数从地上爬起来,地上的血液也慢慢的爬进他们的脖颈里。 随后抬着孙三小姐,跟着‘侍生’离开。 “周而复始术,他竟然连这个都会。有意思。”秦起感叹道,“钟兄,你说我跟他打,三招之内谁会赢?” ‘周而复始’是一种上古秘术,由称引人入局术,入局之人,不知生,不知死,取局中人一段过往,不停的循环轮回,轮回之中可有不同,就算局中人自我觉醒,意识到事情的本质也无济于事,至入局之前,便已是死人。 “不好说,但是我猜他肯定不会死。” 秦起对着钟情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也不会死好吗。” 秦起原还想和钟情说些什么,后忽然立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 钟情见状问:“怎么了?” 秦起答:“还能有什么,底下那个恶鬼发布的命令的呗,我虽然承认他很厉害,但就这么冷不丁在人家脑子里说话,还真挺吓人的。” “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日,是钟情在竹苑请宴的日子,不仅有达官贵人,凌霄也会去。钟情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十里春风。就算让他去勾引凌霄,凌霄也不一定会上他的勾。她一女子在十里春风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就算钟情有点儿小姿色,应该不足她动心吧。 这竹苑原是钟情顺着十三献子的意,才建造的,又恰巧凌霄最喜欢的便是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为之,但是钟情也就权当哄人开心了, 本应该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宴会,无非就是吃饭喝酒赏竹。昨日秦起来过了,今日便不出席。 早晨钟情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研究兵器,中午这些兵器就用到了钟情身上。 是的,触不及防,而且毫无演技,全是破绽。但凡秦起花点钱找些他不然是的群演,钟情都会勉为其难的相信这是一场暗杀。 但是秦起带的人全是他府上的,出了几个经常给外出得到露面的,但凡在府上没出过门的都被他给薅来了,统共就十二个人,有八个女的是专门伺候他的婢女,还有四个男的,钟情记得好像是...算了记不起来,但是肯定跟钟情挖过土。 就这...嗯...虽然看上去不太行,但也只是看上去,这十二个好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各个武艺高强,尤其是那个湘儿,她竟会使毒。在加上秦起,竹苑很快溃不成军。 秦起首攻的目标就是钟情,虽蒙着脸,钟情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准备意思意思跟他打几个回合,配合他演戏。但是秦起是真枪实刀,下手那叫一个实在。 他是真把钟情当做刺杀对象,而抱着必死的决心,钟情必死的决心。 第18章 第 18 章 钟情只知昨日献子背着他和秦起说了些悄悄话,秦起不愿告他,他也就没问。竟未想到他俩是在谋划这出,秦起也真够卖力,钟情和他打了几个来回,打到一空旷之地,钟情见四周无人,便就问秦起:“你能不能轻点?做戏就做戏,下手这么重干什么?肺都要被你给震出来了。” 秦起还想动手,可又见他这么说,稍微停顿道:“你既然都能感受到你的肺在震动,所以能不能吐点血?然后躺在地上死掉。” 钟情简直难以置信:“他要我死掉?” “没说一定让你死,就只是说让你重伤,最好半死不活。”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 “我当时也觉得他太恶毒,我秦起向来注重兄弟情谊,所以就拒绝了。”秦起说是一回事,但是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敢情现在差点把他揍出血的人不是他。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不是说拒绝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我府上的人一起。”钟情都难得讲。 “我一开始真的拒绝了,但是...你知道的,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我大哥都对他夸赞有加,就算我拒绝,他也有本事让我同意。”头一次见秦起说的这么婉转,很明显他心里有鬼。 “得了吧,你就直接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起还藏着掖着,最后架不住钟情的眼神,才小声的说道:“...琨珸刀。” “可锟铻刀失踪多年,至从武神陨灭后,琨珸刀和断生剑一同殉主,自我封印,流落人间,至今下落不明。且不说他族,天界就专门成立一支隐军,负责在世间寻找上古兵器,已有几万年,却从无锟铻刀的消息。三界之中多的是想得到锟铻刀的人,这些人费尽周折都找不得东西,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能有?”钟情的话虽直,可事实如此。几万年没一丁点消息,他张口说有就有,虽然可能真的有吧,就钟情目前对那人的了解,估计八成也许可能就是诓秦起的。 “万一他有呢!他说的可严肃了,我跟你说就他那个眼神,别说锟铻刀了,他说他是武神我都信。”秦起向来不听人话,一意孤行非是他的最良好的品质,所以相当的好骗。 “行,行,行。”钟情敷衍的点点头道:“他除了让你揍我,还让你干其他什么了吗?” “没了。” 得!钟情是看明白了两个人,一个拿他当棋子,一个为了利益连兄弟情义都不顾。 还未等钟情说什么,秦起对着他又是一掌,钟情顿感胸腔一股逆流而上,估计真伤着了肺,钟情呼吸不上来,又只觉血液尽数倒灌进肺里,喉咙发痒难受,想咳又咳不出来,最后不得已猛的吐出一滩血来。 钟情扶着门,缓了好一会儿。他都这样了,打都打了,血也吐了。秦起还不肯放过他,一个快步飞身,挥拳来到他的面前。 钟**挡,奈何秦起的速度太快,除非钟情使用法术瞬移,不然这一拳,钟情要实实在在的挨。 算了,既吃了人家的东西,总是要换这个人情的,钟情这样想道。 钟情一开始是不太在意那人跟秦起说了什么,就是只好奇秦起怎么就这么的听他的话。钟情在天界听过秦起的名号,虽未见其人,但听与之交过手的上仙君说过:“是个相当狂妄自大的匹夫。”。就问一个狂妄自大,身份地位都位于顶尖的魔族至尊。凭什么他说一句,魔尊就要听啊! 钟情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没睡,清晨十分,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接着听到歌风的声音:“殿下正在睡觉,不得无礼。” 随后便是成双嫌弃的说道:“我听主人说你的真身是狗来着,那你的听觉应该很好才对,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家殿下一晚上没睡,而且说人坏话。” 歌风欲言又止,还是提醒道:“我的真身是狼,不是狗。” “但是主人说你是狗,那你就是,我只相信我主人的话。你赶紧让你家殿下出来,我家主人有东西要给他。” 成双的话刚说完,歌风还未做出任何行动,钟情就已经出来了,钟情说道:“他要你给我什么?” 成双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钟情打卡外面的油纸,发现是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这是何意?”钟情问道。 成双回答的特别直白,也不知道原话就是这样,还是他自己说的:“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有事就说,没事就闭嘴。” “...这话是你家主人说的?”钟情不敢相信,只是隔了一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上面是我的意思,不要以为你骂我主人,我没听到。也就我主人人好,不会和你计较。” “我就只是说了一句:他偏心。”钟情有点委屈,也不不算骂人的话吧。 “那就是坏话,我家主人才不偏心呢,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成双气呼呼的说道,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他的主人。 “那你家主人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只是让我给你送过来。你就知足吧,这家店的包子很好吃的,长安城第一好吃,我可是起了个大早才抢到的,本来想带回去给主人吃,他偏叫我给你送过来。” 钟情不难怀疑那人的意思和成双说的可能差不多,都是来堵他的嘴的。不过那个包子确实好吃,很符合钟情的口味。 忽有一身影出现在钟情的面前,以瞬移之术带走了钟情,看施法的手势和指尖残留的灵气,应是天界的人,而带走钟情的正是凌霄。 凌霄现身,秦起也不在动手,对着一同来的仆人说道:“可以了,我们撤。” 随后秦起周围陡生黑雾,下一秒无影无踪。 凌霄看着秦起挥拳砸在门框上的痕迹,上面还残留些魔气,脱口而出:“魔界的人,怎么会来人间。” “你果真是天界的人。”钟情在她身后冷冷的说道。 凌霄这才惊觉自己说漏嘴,而且情急之间还暴露了她的身份。 凌霄转身看向他,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疑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应该昏迷不醒才对,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托某人的福,本来是要死了。但他非要我坚持一下,唉~害的我心口疼的要死。”钟情抬手揉了揉受伤的地,埋怨道。 “你跟刚才那群人是一伙的?”如今凌霄的身份暴露,她也不在多言,立马施法向钟情攻来。 一一被歌风挡下,歌风的衣服有很多爪痕,看来成双也来了,而且和歌风打的还挺凶。 凌霄看歌风出招的法术,有点震惊,欲逃,却被锁仙阵困住。 被困住的凌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反问道:“你也是天界的人?” “原来如此,你不认识我。”钟情恍然大悟,难怪要让他去十里春风。“说来也奇怪,我在天界也没见过你,你用的是仙术,应归仙阶,但我从未在仙阶记册上见过你的画像,按理以你的脸蛋在天界应该很出名。” 后面的话钟情有点儿违心,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钟情多少发现点,这个姑娘喜欢捧杀。 凌霄扬起嘴角,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没想到我还是看走眼了。所以你日日去十里春风,就是为了来调查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作为凡人你本源的戾气太重。但好在有一个美人提醒我,作为青楼,整个十里春风却无一丝怨气,就算那儿真的是个极乐之地但未免有点儿太干净了,若非庙宇那就只有仙人坐镇。” “十里春风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就因为我长的最好看?”凌霄甚至很是开心,她一心想征服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入了他的套,但至少让他承认她的貌美。 “不是。”钟情摇摇头,“只是因为你房间的布局和摆设很像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上清殿,你是天君的人?” 凌霄先是一怔,不过听到后面的话,便完全送了口气,“看你的架势应该是某支族的君主吧,想必你应该知道也是替天君办事。我好言劝你一句,你最好放我走,不然误了天君的大事,可是要被降责的。” 钟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对着歌风说道:“把她放了吧。” 等凌霄走后,歌风才说道:“殿下,神君座下每一位子弟,但凡成仙,都会被封仙登册,既是天界的人,又是位天君办事,那登仙册上就应该有她的名字。可她连你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是天君的人。” “我知道。” “那您还放她走?” “因为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她不认识我,却知道父君,说明她在很早之前就来人间了,而且就再也没上过天界。这样的人除了是被贬入人间,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仙人会愿意在人间,还要屈尊降贵的在青楼供人欢乐。” “可若是被贬,那她应是凡人之躯。”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她在人间就能修炼成仙,要么她是个天才,要么便是有人助她,而且能让她这么孤傲的女人委身于青楼,说明助她的那个人不论修为还是地位在三界都是举足轻重。” 另一边,皇宫内,一侍生正在一偏僻的宫殿中逗弄一只黑色小猫,地上还躺着七八具尸体。侍生语气平和,神情温柔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在养几天,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在再把她吃掉。” 第19章 第 19 章 自竹苑遇袭后,竹苑的名声不减,反而上升。因遇袭且敌方有备而来,攻势凶猛的情况下,无一人受伤,员外舍身护客,情义可嘉。这长安城吹赵员外的风,都吹到周边十里八乡去了。 原先钱家小姐发疯的时候,就天天扒他们后院的门口。现在可谓是一抬头都能看见好几个人头,有女有男,从千金小姐到跟随的仆人,三更半夜都能见到她他还有它。 钟情但凡露个脸,哎呦喂,那可谓是叫声连连,春心荡漾,此起彼伏。秦起唯有无语二字能形容。 而我们的当事人,不是吃喝就是玩乐,明已经知道凌霄的真实身份,但他依旧每日整日乐此不疲的去十里春风找她,据说两人好像还发展成了...合作关系。反正就是那种,两个人一看都很各怀鬼胎,而且凌霄很明显对钟情还有那么点意思,甚至还有点儿占有欲。 秦起也不知道这当中的具体情况,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两个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且聊的很欢。 虽然他们不是坐的同桌,秦起和歌风两个人干巴巴的在旁边吃饭。真无语,秦起小声嘀咕着:“你家殿下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 歌风为他家殿下解释道:“这可能是计划中的一环吧,殿下向来谨慎,我们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个屁,我相信他,我当时就应该一拳把他捶死,这样他就能安分守纪的在家里躺着。”秦起还替人打抱不平道:“你家殿下之前跟那个献子那样眉来眼去,美人美人的叫的那么亲切,现在倒好,人家前脚刚走,后脚就又跟其他人勾搭上了,就这样朝三暮四,迟早会遭报应的。” 歌风虽也觉得他家殿下这么做是有些不仁义,但是毕竟人家是殿下,这么做总归有他的道理。歌风就只能保持沉默,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秦起的话先说着,后面就应验了,成双更好从屋檐上跳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钟情的饭桌上,落地完美,脚没有碰掉任何一个茶具,姿势优雅,慵懒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随后对着钟情喵喵叫了几声。 秦起在一旁问道:“他说了啥?” “嗯...很明显他在骂人”,虽然歌风还没能完全理解这些喵喵的语言的含义,不过多少能翻译点。再加上成双完全就是一点就炸,虽只是喵喵叫,可那种气势和眼神,都会让人觉得他骂的好脏。 “呵~我就说吧,他会遭报应的。” 钟情倒是无所谓,看着面前的小猫悠哉的说道:“你怎么不讲你家主子的不好,次次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了就是要钱,走了就跟失踪一样。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守活寡吧,我还这么年轻。” 钟情话里有抱怨的意思,秦起是听出来了,只觉一阵恶心,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跟个怨妇一样,真的是装到了极致。要不是有外人在,秦起都想直接撕破他这张虚伪的脸,跟成双细说他这些天的光荣事迹。 可成双向来除了他主人,其余人都不惯着,上去就给钟情来一猫掌。 钟情捂着自己的脸,故作惊讶的说道:“哦吼,你敢打我,我等下就去告状。” 歌风也是好一会儿才接受了他护主不周的事实,成双出手的速度很快,歌风都没有反应过来。歌风在想他现在站起来,把拎着成双的后颈然后把他给扔出去这件事能不能挽救他工作的职责。 为了职责,歌风最终拎着成双的脖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坐在对面的凌霄不禁笑出声:“没想到,员外还有这一面。这只猫猫的主人,该不会就是员外口中说的那个美人?” 钟情点点头。 凌霄饶有兴趣的问道,“她也来长安了吗?什么时候来的?前些日子在竹苑为何没见到她?” “他啊~就来了那么一小会儿,拿了我钱,就跑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也不给我留,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很。”钟情说的不像假话,就是那个语气。 嗯...秦起的拳头已经硬了很久,捶死天界少君,将会成为魔尊的使命。 “员外之前不是说一直把她藏在扬州,让她来扬州的,又不放在身边,就这么任由她走,就难道不害怕被人抢走吗?”赵长薄日日说她怎么样怎么样,凌霄心里稍微有些不服,这天底下的美人什么样的她见过,能让天界支族君主流连忘返的人,凌霄倒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钟情说:“她有个堂姐姐是宫里的娘娘,听闻我要去长安,便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可先前我出发的时候有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你猜他说什么?” “自然是不愿跟你一起了。” “正是如此。他说:他有个宠物丢了,要先找回来。” “那要照这么说,在她心里,员外岂不是还不如她的宠物。”凌霄话是直说,但听着怪不是味。 钟情不以为然,轻笑一声道:“在他心里,我能有一席之地,那都是烧高香。” 钟情的不以为然,像根针扎进了凌霄的心里。她最是不喜不被人在意,更何况现在她在意的人,不仅不在意她,也不被她人在意,却依旧乐在其中。这让凌霄非常的不爽,但也只能讪讪的陪笑,随后话题一转道“对了,她的那位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在宫中也有些认识的人,可以帮员外打听打听。” “说是姓殷,不过我也没见过。” 等凌霄走后,秦起看她的背影忍不住的说道:“这女人一看就没好事,万一那宫里真有个姓殷的娘娘,岂不是害了人家?” “没事,凌霄翻不起什么浪,更何况宫中还有他在。”钟情命人撤掉了凌霄喝过的茶具,又新上一套:“孙余成那边你去过了吗?情况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那个老头子昨天去了金家,晚上那些怪物就没来过了。话说回来,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秦起是真没见过这种生物,说是人都算不上人,畸形的外表和可以改变的肢体,坚硬的皮肤上包裹着腥臭的黏液。但是重伤过度,生死存亡之际,就会显露出她们最原本的样子,尽是些美丽的女子,都还是芳华正茂的年纪。 秦起第一次杀这些怪物时,直接焚了,后来跟着钟情去孙府时,发现又有怪物攻击贺清川,秦起便出手相救,听了那献子的话,要活的,可是活的真相便是一个又一个的无辜的女性。 “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认为是人造的。但是他说不是,人只是创造这些的养料。追杀贺清川的都只是意外之作,有一个完美的得意之作,就藏在这座长安城里。”钟情解释道:“我估计就在皇宫,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去。” “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拐走了那孙小姐,孙余成躺床上都不能动,但只要见到我,必爬起来问他妹妹。”秦起给钟情建议道:“要不你去皇宫里问问他?我们接下来干什么,不能就光在外面等着吧,这样憋着实在是太难受,干脆我们主动出击,管他什么不什么得意之作,打了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我去?我到哪儿去找...”钟情的话刚说道一半,就听到旁边池塘里一声‘扑通’。 循声走去,本以为是那个仆人一不小心落了水,结果是歌风和成双两人在池塘里,怎么讲呢?那个画面,有点儿刺激,很莫名其妙。成双和歌风向来打惯了,两眼相厌,一言不合就动手。但正常都是不分上下,有烟无伤。今天这次可能是下了重手,两人都掉进了池塘里,但是!为什么!要互相扒对方的衣服? “你们真的是在打架吗?”秦起直接说出了心里话?“怎么整的跟鸳鸯戏水一样?” 歌风胸前袒露,还露出了大片的腹肌,成双背对他们,倒也还好,只是衣服有些凌乱,想来此战多半是成双赢了。 这画面着实有些不忍直视,秦起默默的看向别处。钟情也准备换个方向,或者拉着秦起走别的路,继续刚才的话题。 只是歌风见到了钟情来了,手上的力气不由加重,直接扯了成双的衣服,露出大半个后背。 在成双左肩胛骨的方位,有两行竖纹,时隐时现,散发着暗淡的光,竖纹为字,呈梵文,意为:万箭穿心,至死不停。 “天诛?”钟情忽而想起了什么,挥袖施法,将成双和歌风从水里捞出来。刚准备上前询问成双他后背咒文的事情,奈何成双周边立升黑雾,钟情伸手,想要把成双抓回来,可惜迟了一步,被人给抢走了。 秦起看出钟情的神色不对,立马问道:“怎么了?” 钟情沉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他后背的咒文?” “昂,不就是个诅咒吗,有什么问题吗?” “正常施咒者使用咒术都不会留下痕迹,但凡留下痕迹必定是堵上自己自身性命或者一族之力,才会在下咒者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而此咒印必定为死咒。” “所以呢?能不能讲点我听的懂的?”秦起不怎么喜欢读书,他看到字就头疼,所以这天下术法他最是讨厌咒术,咒法又多又长,还有十分的不仁义,偷偷摸摸的给人下咒算什么英雄好汉! “成双的咒上有云纹,云纹是天界的象征,所以此咒是天诛。” 第20章 第 20 章 天诛这词钟情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在上清行宫的后面的藏书阁里。藏书阁有一密道,钟情也是机缘巧合下才进入。 藏书阁后有一山,山有一瀑布,那密道便是入山中洞穴,洞穴上方有一天口,逢雨天,雨水直流而入,呈四水归堂之景。洞穴石壁上被人凿空一尺,形同书架,依次向上。 初入时,只有天口有光,下方略黑,但多荧光,寂静只听风声。 钟情未来过此地,只觉好奇,未见脚下树枝,发出了些响声,顿时地下荧光漫天而起,细看才发现是莹族的精灵。莹族不算天界分族,单独一脉为灵,只有在水源干净,风景秀丽,灵力旺盛之处出现。 穴中有一树,树下有一石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想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砚都落了灰。那些莹灵见着有人来,立马点灯,打扫收拾,不一会儿,整个洞穴干净明亮。莹灵不会人言,它们有自己的语言,如歌声。待整理完毕后,皆落在树枝上休息,照的整棵树晶莹透亮。 且树通人性,可语,声如老者,自称万岁有余。不问钟情何人,也不问何来,只问:“你想学什么?” 钟情思量想学咒术,他便以树枝为阶梯,送钟情于一高处,高处一排书籍皆为咒术。 只是书架上的书,好像都是一个人写的,字迹出自一人手。 尽是些钟情没有见过的东西。也不像其他天书那么难懂晦涩,都是些大白话,有的还配图,直观明了。 书中有一则言咒术,是讲有一人修为高深,法力通天,地位显赫,除天命劫数和神陨羽化外,不生不死。若此人犯错,该如何处置? 答:请天诛之。天应则成,天不应则需天界众仙神上下共咒,效果同天。仙神共咒,咒令内容可不相同,另保全众仙神名声,凡有六十以上仙神统一施咒,咒术痕迹皆为云纹。 旁边又有两处标注,最上面一行的标注的字迹,是父君的字,钟情认识。 标注言:既不生不死,地位显赫,想必也是三界中顶天立地之人,怎可能会犯错?就算错了,不应只请天定夺,应问三界众生,由众生定夺。若三界皆不容他,天诛无疑,若有一处容他,且天不诛,说明他罪不至此,便应手下留情。 下面一行字迹便是编书者的,更像是钟情写的。或许应该这么说,下面的一行的字迹和钟情的很像,钟情的字也不知道是谁教的,钟情没有印象,想是失踪那些年从了一位名师,能文能武还写一手好字,钟情跟着他把能学的都学了过来。重返天界时,钟情本应该接着从师思言神君,只因母后一日见他练字,见字落泪,隔日父君便亲自教授钟情,钟情虽不明中间缘由,只记得母后哭了很久。 那标注言:有理,应问三界苍生,苍生不应,立咒,三界苍生有一方应,慎咒。天咒前应公平公正,若不公,且强行咒之,被咒者不死,施咒者必殃。 成双的后背的咒纹是天诛无疑,只是天诛乃天界最高刑罚,为什么会出现在成双的身上,而且为什么咒纹会在背后。 咒纹应出现在咒令所形容之物的上方,按理,此咒纹应在成双的胸前,位于他心的正方上。 于是钟情问歌风:“你看到他的胸口了吗?你看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歌风看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答道:“什么也没有,他把心剜了。” 钟情被此言震惊道。所以成双之所以能遭天诛不死,是因剜心而活。 可,剜心者,无可救药,不得久活,虽可用秘术续命,但结局必死无疑。 自钟情记事以来,天界虽出罪人,但无一人被刑天诛。天界行书也不曾记载有人受过天诛之刑,但是成双身上的咒纹发光时所现的确是云纹,是钟情亲眼所见。咒纹不可隐藏,也不可更改,除非施咒者自行解除咒术,或者施咒者身死魂灭,只要施咒者活一日,咒纹便运行一日,正如咒纹上所言:至死不停。 刚才钟情想抓住成双,奈何被人施法给带走了。看施法的形式和消失的速度,在人间估计也有那人才能做到。这么着急的带走成双,是在担心什么?钟情不解,他有太多的疑问。 “李伯!备马!”钟情快步往外走去,秦起紧跟其后。 秦起慌慌张张的问道:“你说的那什么天诛,那什么天咒有这么严重吗?” “有!这关乎着整个天界的安危。” 正如书上所说,如果成双身上的是天诛,但现在成双未死,且在鬼市立足,那么就说明,此刑不公不正,但众仙神还是下了咒。既是如此咒者不死,施咒必殃。 钟情生后并未有天诛之刑,那此刑便是在钟情生前,因不公不正,所以未被行书记载。 而在钟情出生之前,行书记载中天界最混乱的时期就是父神神陨之事,此事在行书也只是两笔略过,多为哀悼。昔日钟情不明,就只听那些老神仙说那日之事过于混乱,且因父神神陨之时,法力紊乱,天界众神皆被影响,双武神为保天界安危,牺牲在此次战役之中。 现在看来,之所以略过,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而且此原因必定见不得人。 钟情趁夜去了金家,假意请金茗喝酒,在酒桌上又假意称自己最近运气不佳,想邀金茗去寺庙拜佛烧香。 金茗连忙摆摆手道:“害!去烧什么香啊,天上的神仙不会管人间的事。你要是真想改改运气,倒不如去钦天监,那里有个真神仙。不过我也没去过,就只听我爹说那国师怎么怎么的,厉害的很。既然赵兄你想改运势,我们就去钦天监算算,顺带看看这国师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这些时日,钟情在人间学了不少人情世故。“可是这钦天监不是在宫里吗?我一闲散商人,又怎么能入宫呢?” “这个你放心,直接交给我!” 钟情大可以直接去找那献子,开门见山的就质问他关于成双的事,但又怕扰了他的计划,思来想去,选择了一个最保险的方式。 秦起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但是被钟情给劝住了,代价是两顿饭和一个月的零花钱。 另有一点,钟情对进宫之行,心中总觉有些不对劲,莫名烦躁,恐有变故,这才让秦起在外接应。 第二日钟情跟着金茗进皇宫时,走的正路。不同于上次钟情跟着侍生时所行之路,侍生之路,很直,在钟情的记忆里,他们既一直在往前走,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就达到了钦天监,但此次弯弯绕绕许久才到。 侍生带领他们去一处偏殿坐下,又以茶水招待,侍生言:“国师正在为宫里的娘娘的祈福,不便打扰。两位公子若是有事,可先将所求之事,写在纸上,我自会传达。” 亦如之前一样,这个殿中的墙上也挂着一幅画,和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画里的美人是脸上蒙丝遮眼。遮上眼睛的美人忽而就完整了许多。不比上次所见,虽露全貌,但十分的不和谐,钟情盯着那画看了很久,就总觉别扭,却又说不哪里来。如今之前,恍然大悟,问题就出现在眼睛上,上次所见之画,虽眼睛有神,但无韵,像是一个高明的模仿家,模仿着画中人的形态,形似而韵不同。 趁此,钟情便问道:“这画上所画何人?” 侍生答道:“是国师。” 金茗大为震撼,不禁也细细赏起这画来,感叹道:“这人间竟有如此标致之人?这画像要是真的,你们家国师才是整个长安城第一美人。” “金公子说笑了,只是皮囊而已,人贵在心。”殿外传来一人声,来者正式钟情上次所见到的男子,赤金华服,雍容华贵。 侍生跪地拜道:“见过国师。” “嗯”国师轻轻挥挥衣袖,桌上的茶具皆焕然一新,本是一套紫砂,现在变成了一套白玉,看得金茗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那国师说道:“前些日子请贵人喝茶,可贵人匆匆而走,今日在请贵人共饮,还望贵人赏脸。” 钟情接过他递来的茶,尝了一下,不好喝。 “不知这次贵人来,找我何事?”国师问。 “来找一人,是你的侍生,之前过去孙家。” “啊~你说是洛生,他在后院,在喂我的猫。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贵人什么时候和他有牵连,按理他出去办事,应不会被人任何人看到才是。” 钟情开始胡扯:“我要说我对他一见钟情,你可信?” “哈哈哈哈哈哈”国师扬天大笑道:“这有什么不信的,只是我听闻贵人家有一美人,比凌霄更美,贵人魂牵梦绕之,怎么我的侍生要比贵人的美人更美之?竟让贵人亲自来寻。” 钟情点头,表情严肃,不言假:确实更美,我心向之。 第21章 第 21 章 国师撑着下巴,神情悠然的问道:“贵人觉得墙上画中的美人怎么样?是不是要比我那侍生还美些?” 钟情点点头,直言道:“我刚才就在想,这白丝之下该是一双什么样的含情眼才能配得上如此倾国倾城的貌。” “那贵人觉得我这双眼睛怎么样?”国师说道,一脸的期待。 钟情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反问道:“国师觉得我这把扇子怎么样?” 国师接过看了看,随后说道:“扇子一般。但是你这个扇坠很是不错,霜露冰心扣,这可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没有个万把年都出不了这种成色。就是配你这把扇子,有点大材小用了。”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 “……呵~”国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贵人还真是无情~看来凌霄是得不到你了。” “凌霄姑娘是个美人,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的罢了。” “贵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国师问。 “画上这种的,我心中之最,无人能及。” 钟情的话在金茗看来有些前后矛盾,这画像上的人明就是国师,既说画像之人是他喜欢,但又说国师不配。这两个人又说的云里雾里,怪里怪气,金茗不明其中缘由,就只觉这两个人有问题,像是之前见过,对彼此都很了解,却又像第一次说话。 “是这样的,国师,我有一事也想请…”上一秒金茗话还在和他们说话,他下一秒他就出现自己家中。 与此同时,钦天监内,钟情淡淡的说:“国师把他送回去做什么,等下我要怎么回去?我又不认识路。” “他太吵了,我不喜欢。贵人不是要找我家洛生吗,我带你去。” 国师带着他往外走去,走的是之前那条笔直又悠长的路,只是这次走了很久,钟情很明显的感觉出已经超出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这条路仍然远,一眼望去,都望不到尽头。国师就在他的前面,和他的距离不远。 路边本都是高高围墙,时不时路过一两个侍生,跪地而拜。走着走着右边出现了一个路口,钟情停下脚步望了望,这路通向另一处宫门,宫门口出来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半点高,往他这边走来。其中一个穿玄色衣服的男孩,很是活泼,一路蹦蹦跳跳的围绕在另一个穿着白衣幼童的身边,男孩拉起白衣幼童的手说:“你要跟我天下第一好哦!” 白衣幼童不语,钟情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只能看见他白衣飘飘,被男孩拉起来的手腕上有一红线,围成一圈,似一简单的手链。男孩和他拉勾,带着一脸灿烂的笑。 他们一路向着钟情这边走来,从钟情的面前走过,左边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个路过,当两个幼童踏进左边那条路时,他们十二三岁的少年,依旧一个玄衣一白衣。不同刚才那般天真烂漫,白衣少年拉着另一人快速的奔跑,在右边的那所宫殿走了水,火光冲天,夹杂着各种声音。宫门口冲出一群士兵,向着少年的方向追去。 快要拐弯的时候,玄衣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泣不成声,他说:“我要回去,你自己走吧,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可惜被白衣少年死死的拽住,少年手腕上的红线是活的,顺着少年的手指,慢慢攀向另一个人的手腕,最后在玄衣少年的手腕上结成一个圈,使他们二人相连。 不知怎么的,跟在后面的士兵好像能看到他,纷纷用刀指着他,有人还试图拿刀砍他。生存的本能让钟情逃离,他顺着刚才两位的少年的方向跑去,片刻不停。 他跑着跑着周边的景象也跟着变换,先前还都是红墙绿瓦阵阵高墙,后再次往左拐时,像是进了一家府邸里,下着大雪,渐渐的将地上的青石地砖隐去,钟情不停的往前跑,迎面而来的是之前那个白衣少年,少年光着脚,差点在雪地的滑到,钟情想上前扶住他,钟情很是紧张,他十分的迫不及待。但是他们的距离太远了,钟情够不到,他来不及。可突然钟情身中分化出一身影,拼命的,努力的往前飞奔,那身影一身玄色,及时且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个少年。 钟情未来得及反应,后面传来一人声,钟情转身望去,是之前那个五六岁的玄衣男孩,男孩离他有三米远,稚嫩的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到阿景?” 钟情刚想答,身后又传来一人声,同样的稚嫩,同样的脸,同样的颜色,只是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同样也问他:“你看到我们家安儿了没有?” 钟情思量片刻,“我...”刚出声,却愣住了,他身影也变得同样的稚嫩,原本还是雪景的天,现在下起了毛毛细雨,钟情站在一桥上,他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不一样的颜色。 “我...我没有看到。”钟情答道,他实话实说,他确实未见过。 但是那俩男孩一人一言,反问道:“可你说过要跟安儿天下第一好的。”“你还答应要和阿景一直在一起。” 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把他忘了?” “我没有!”钟情连忙反驳道,可他明明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阿景和安儿究竟是谁,只是听他们说他把人忘了,他心中莫名的愤怒。他极力的想解释,他没有,他从来没忘过,但是可笑的是,他连他们口中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男孩指着东边刚刚亮起太阳说道,“太阳亮起的时候,你所听到的都是真的。往左走是出去的路,往有右走是进来的路。安儿很会弹琵琶,安儿会带你出去。” 另一男孩指着升起的月亮说道:“月亮出现时候,你所见到的都是真的。星星会长在地上,花儿会开在天上,阿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阿景会带你回家。” 他们刚说完,一切都恢复成了刚开始的模样,国师就在他的前面走,旁边依旧是高墙。 在一分支路口,国师要往右边走,见钟情不为所动,便说道:“右边是生的方向,左边只有死亡。” 正如国师所说,右边百花盛开,一片祥和,他看到了那个‘侍生’对着他莞尔一笑,父君和母后也都站在他的身后。左边则是火光漫天,刀剑遍地之路。钟情刚往左边踏一步,像是踩到了一柔软之物,低头一看是歌风的尸体,随后紧接着,是父君,是母后,所有跟钟情相关的人,一个一个的在他面前死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国师的声音悠悠的传入钟情的耳朵,他轻笑道:“看吧,我就说吧,左边的只有死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国师笑声在钟情的脑海里回荡,钟情微微皱眉,顿觉有些不快,他想立刻,现在,就宰了那个国师。在钟情动手之际,钟情想起了那小男孩说的话,钟情冷静下来,坚定着自己的意志,跨步往前走,一直向前走。每到一个分支,越往左边,地上的尸体就越来越多,慢慢的堆成一座小山,钟情越走越吃力,他一个不稳,栽了个跟头,被无数亲人的尸体淹没。他身体从来都没有这么的累过,这条太长了,有太多的分支。 他太累了。 ........ 一声琵琶声响起,钟情原本要闭上的眼睛,一下子被惊醒。那琵琶声悠扬,就好像在附近,钟情一下坐了起来,他拨开尸体,奋力的往上爬去。那小男孩说过,安儿会弹琵琶,钟情想见见这位安儿,他发自内心的渴望,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那个叫安儿的人,离他不远,就在他的附近。他像是在沙漠里快要濒死之人,而他的水源就在前面。 钟情好像快点见到他,但当钟情拨开他至亲之人的血肉后,一条明亮有干净的路出现在他的眼前,钟情快步往前跑去,他却出了宫门口。 秦起不知为什么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便从树上一跃而下,问道:“找到他了没?他怎么说?”。 钟情愣了愣,不明所以,刚才他心情的那股期待还在他的心头涌动,又很快回复平静。他没有好奇,也没有怀疑,抬头看天,晴空万里,又正值中午,算时间也刚刚好。 钟情摇摇头说道:“没见到他,说是去见他的路上了,不知怎么又出来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秦起问道,“那什么诛什么咒什么,不管了?” “要管,我再进去一趟,你先回去吧。”这是钟情当下的第一反应,他还没搞清现状,但是有一点他很确信,他还未见到那个人。 “可今日府上来了个姑娘一直囔囔着要找你,叽叽歪歪的烦死了,你先去解决她,再去宫里找他吧。”秦起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为难。 听闻是一姑娘,钟情的第一反应就是明月。很自然,很合理,确实只有明月知道他在人间,也确实只有明月知道他在这个地方。 第22章 第 22 章 明月的出现事发突然,钟情不得不放下眼前之事,先去找明月。 秦起所说不假,明月确实找到了赵府,上来就问道:“阿情哥哥你怎么还和这个魔族之人混在一起,要是被其他仙神看到,定要说你的不是。还有你为什么要造个假人来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用【玲珑心境】跟踪我?”钟情反问道。 “我!我!我是担心你的安危,那鬼市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的帮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和天君交代?”明月说着说着,便开始掉眼泪。 秦起有最是讨厌女人哭,只好在一旁打着圆场道:“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凶她了。” 明月哭哭啼啼的说道:“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要我怎么办,明日就是我生辰,我很害怕你不回来,从小到大你都会陪我过生辰的。” 钟情不语,他知道明月的脾气,若是他不回去,她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当下情势,钟情能做,也只有跟着她回天界,等她生辰过后,再来人间。 钟情走的匆匆,交代秦起一些事情后,便跟着明月回到了天界。 天界亦如往常一样,只是因为明日是明月的生辰,各路仙神都会前来祝贺,各行宫都忙里忙外的。钟情先去上清殿拜见父君,简单的和父君汇报了下这些天他所经历的事,后又来到母后的行宫,母后正为明月的生辰挑选礼物,桌子上摆了很多女子的用的钗饰。 母后还问了问他的建议,拿起一华丽的簪子说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明月会不会喜欢呢?” 钟情对这些没有研究,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不过还是真认真的评价道:“这个会不会太成熟了?她才十三岁。” “也是,那你帮着我挑挑哪个适合她。” 钟情偶然瞥到最角落里,放着一白玉而做的簪子,甚是简约。那簪子很是眼熟,可钟情记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钟情只是多看了几眼,母后便说道:“你喜欢这个?那我们就送这个给明月吧。” 钟情看着母后将那玉簪放进锦盒里之时,他有话要说,他...他应当有话要说,他的话就在嘴边,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他的心中明有一股感情激然而起,只是钟情不知道怎么去开口,像是一时的冲动,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很奇怪,钟情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第二日明月生辰,也亦如往常明月生辰。天界就是如此,所有的事情都有规章制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进行,平淡又无趣。 生辰宴快要结束的时候,钟情闲着无聊,便去了上清殿后山的密室里。钟情无事便会来这里看书,这是唯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莹灵不会说话,也只有手掌那么大,他们摆好笔墨后,就会藏在石缝里或者躲在草丛中。 钟情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过此次来只觉得这个洞穴格外明亮,洞穴的百尺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刻了‘别有洞天’四个字,应是这洞穴原来的主人,毕竟字迹同书上的一模一样。 钟情随便拿了一本书,这本像是个随笔,这边写一点,那边写一点,涂涂画画,不仅有连载的小故事,还有连载的小画本。 小故事讲的是一花花公子追千金小姐的故事,说是个花花公子喜欢上了个天真浪漫的三小姐,两人两情相悦,但各种险阻。千金小姐有个姐姐,甚是凶狠,小姐又特别听她姐姐的话,虽心中对那公子有情,因为花花公子的名声一直不好,姐姐自然不同意这门婚事,小姐也没办法。小姐心里清楚那公子是因为出身贫穷,一直很自卑,半路被一位善良富家老爷给捡去做干儿子,这才飞黄腾达。富家老爷有不少的儿子,兄弟之间各种斗争,公子为了自保,这才装出个花花公子的样子,实际上是个心思细腻的温柔体贴的好人。可说出来实在是没人相信,两人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偷偷的私奔,结果不出两个时辰就都被抓了回去。 故事写到了这里就停笔了,应该还没有完结。故事下面有四个标注,有两个字迹钟情不认识,另两个一个是父君一个是母后的。 其一标注言: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这么写他俩,要是被思行知道了,他肯定要追着那你打。 其二便父君写的:我已经知道了,他完了,我跟你们说,我今日就在此向他宣战。 其三言:嚯~你们什么时候开战?我是来迟了吗?另外朝儿你什么时候给我写一本自传,名字就叫做《我是天下第一》。 其四便是母后的字:你们,你们....不要打架啊!!不要欺负阿行! 钟情这才明白这故事竟写的是他父君和母后,写到倒也想那么一回事。 小画本主要画的两只猫,一黑一白,各种玩耍的场景,生动可爱。黑色的那个很像是成双..... “成双?....成双....”钟情喃喃的说了两遍,但是他不知道成双是谁,钟情没有任何的印象看,这些话他脱口而出,触景生情。 “奇怪,成双是谁来着?”钟情不得而知,想了很久都以失败告终。 钟情将书翻到下一页,这一章讲了点幻术,先讲【镜花水月】,接着是【周而复始】。 钟情看到【周而复始】时,怔了一下,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只因书上写了使用【周而复始】术若是使用不当,可能会反噬施术者,钟情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情....... 随后他将书又翻了一页,原本还眉头紧锁,现在若无其事的接着看书,一如既往。 这洞穴上有一天口,白日所见是一轮太阳,从下面往上看,很是刺眼。钟情躺在树下不知看了多久的书,有些犯困,便将书放下,准备休息片刻,恰巧钟情抬头往天,刚好看到太阳。今日的太阳较为柔和,钟情能够清楚的看清太阳的轮廓。 太阳...钟情顿时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他为什么能够直视太阳。这么柔和的光,和这么清晰的轮廓又怎么可能会是太阳? 这分明是月亮! 可就算是这样,钟情依旧记不起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记忆断片了,每当他产生疑惑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又会重新刷新一次。 果不其然,钟情刚才还想着月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随后天口处的月亮明显的转动了一下,随后钟情的记忆又开始模糊,有问题的地方渐渐的消失,一切又变得正常。 钟情从密室里出来,明月正在找他,明月的头发上别着母后送的玉簪,甚是素雅,明月有些忸怩,害羞的问道:“我听天后说这个簪子是你挑的。” 钟情微微点头。 “天后还说这是天君送她定情信物。”说道这里明月的脸已经很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确实是定情信物。”钟情说道,随后他伸手拿下那枚玉簪,淡淡的说道:“不过不是天君送给天后的,而是我想送给他的。” 话音刚落,天上的月亮又转动了一下。 明月仿佛忘了刚才的事情,先是一脸的紧张,后见到钟情,一脸笑意的说道:“我刚才还在找这个簪子呢,怎么到你手上了?哦~我知道了,阿情哥哥是想亲手给我是吧。” 但是这个时候钟情没忘,他刚才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还要多亏了那本书,这写书的人啊,想到什么就往上面写,刚开始写幻术,写着写着就开始写故事,故事写的一半就开始画猫,猫还没画完就又开始写幻术,幻术第三章写的是【一叶障目】。钟情听过这个幻术,是思言神君的秘术。中此术者也会陷入轮回,但不同于【周而复始】。【周而复始】是在当下一段时间里不停的轮回,轮回的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现在的自己。但是【一叶障目】不一样,【一叶障目】能古今贯通,穿越过去和未来,你可能是现在的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过去,或者是未来的自己。过去可以通前世,未来可以成后世。但是天命有则,就算是神君也不能过度的泄露天机,所以‘一叶障目’里有真有假,现实和环京相融合,若中术者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那会精神错乱,自缢而亡。 不过【一叶障目】术,需要一个祭品,祭品的价值有多高,术法的威力就有多大。若祭品和中术者有共同记忆,那么中术者会更加难以破术。所以【一叶障目】在天界很受争议,思言神君也很少使用,但很少使用不代表他不会教给其他人。这天界的幻境和日常事宜,和钟情的记忆太多于的相识,钟情差一点就要相信这里就是现实。 要不是书上写着写着突然话题一转,发问道: 现在提问,你昨天中午吃的什么?要是记得那就说明你在现实之中,要是忘了的话,请适当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哦。 第23章 第 23 章 钟情只是顺着书上的话往昨日想,但正如书上所说,他对昨日毫无印象。 书上又言:【一叶障目】需要祭品,若祭品和中术者关系渊源,那么便可以祭品记忆为笼,将中术者困在其中,此笼会依据祭品所言所想所恨所爱创造出一个几乎完美的世界,继而完成祭品心中所求,故【一叶障目】可造术中术,称【南柯一梦】。 若入祭品梦,日月同天,所见不真,所听不实,若中术者警觉,天上月动,时间变动,记忆更新,重新开始,直至完成祭品心中所想。 所以在这个情况下,请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情,或者是不是伤害了什么人的心,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困这里面。 看到这里钟情忍俊不禁,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来这写书者的怨气,估计是有什么人中过此术,让他费尽了心思。 下面还写了破术的方法:在月动之前,空间会因时间跳跃而逆流,例如落叶向上,流水高流,虽只有一瞬,但只要在一瞬之间不忆、不思、不念、静心自空,那么月动将会排除你的存在。如果做不到就封五行,闭六感。再如果你实在是感受不到那一瞬的存在,也抓不住时机,那就大大方方一点,以死谢罪。月动只能重启客观死亡,无法逆转主观死亡。 到此,你只是不被在术法控制,但仍在【南柯一梦】里,所谓【南柯一梦】就是祭品与中术者记忆相同的部分,想破此术,需心中想一个祭品不知,而你印象深刻之地。是使用幻术,以自身幻术顶替【南柯一梦】。 钟情看着手上的簪子,默不作声。明月在一旁惊恐的说道:“阿情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呢?明明天后已经说了,这就是天君送他的定情信物。” 明月说话之间,周围环境不停更新变换,春夏秋冬,高山流水,最后停止在一湖面上,他们站在湖面的正中心,又是冬日。 明月看向钟情的背后,湖中有一轩,层轩皆面水,窗心嵌明瓦,长廊长坐有白衣男子?明月看不见的他的脸,不闻其貌,单就从远处看着都只觉的应当是个美人,如秋水芙蕖,倚风自笑。 “这里是哪里?”明月问道。 钟情答:“我心中之景。” “那他是谁?” “一个美人,我心之所向。” “什么意思?”明月不知怎么说,她不敢相信,只好说道“阿情哥哥你中了幻术,那不是真的。” “你才是中了幻术的那个吧?你什么时候来的人间?又什么时候找到的这?按理来说我捏造的那个假人,应该去了很远的地方才对。”钟情反问道。 “我!你不应该拿假人来骗我!” “那你更不应该那玲珑心境来跟踪我,明月啊明月,你要我怎么你说你才好,你虽为思言神君真传弟子,但作为弟子动神君法器可当叛逆之罪处置,一行大逆不道,二行以下犯上。”钟情本就不喜欢被人监视,他自被封为少君起,那些仙神就盯着他的一言一行,有丝毫偏差便就说事。 幼时在思言神君殿中学习,同期子弟皆是仙族新生翘楚,不是翘楚也进不了思言神殿的大门。又因钟情生而无影,虽可练仙术,但身不能存修为。故常年被同期子弟笑之,那些子弟事事都要同钟情攀比,样样都要说三道四。无论钟情做什么,都会被那些子弟挑毛病,更有甚者暗自监视钟情就为了找出钟情的之过。虽有歌风在旁,他们不敢肆意妄为。钟情深自不能事事靠歌风,后习借灵之术,有成,可依旧远不及昔日同窗。 他未被封为少君前,仙神经常拿他没有修为说事:少君应以天下为先,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必要时奉献自我成就大业。意思就是他修为不够,武力不佳,不能成大事,也不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天下。封为少君后,变本加厉。更唆使同龄仙人向他挑战。 不过钟情被封为少君时,刚回天界不久,父君因招架不住舆论,举办封君之战,谁得头筹便为少君,钟情刚好赶上最后之战,对方是龙族长子,也就是明月的哥哥。 钟情学了不少本事,虽没有记忆,但条件反射,若对方向他攻击,他自能迎刃而解。那场比试没有结果,思心神君从天而降,中止了比试,最后不了了之。但从那次比试后,明月就经常出入他的宫中,原本言他不行的仙神们也纷纷改口,开始赞颂明月和他青梅竹马之情。钟情去任何地方,明月必跟之。 因其是女子,为维护她的面子,钟情多次忍让,但如今知她不在钟情身边时,竟还以玲珑心境窥之,实在令人气愤。 “我并没有擅自动用,是神君同意我使用的。”明月解释道。 “思言神君为什么会同意你用玲珑心境跟踪我?”钟情问道:“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思言神君知道的?” “不是,因你幼时失踪,我心中担忧,便向思言神君借用玲珑心境寻你,我是真心担心你的,思言神君才准许我使用玲珑心境。”明月说道,又是这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钟情深叹一口气,先不论明月说的是否真假,如今她深陷【一叶障目】,多半是被囚成祭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出去,于是钟情问道:“你怎么到这来的?又怎么被人困住了?” “我寻的你的时候,入过此处,先只觉得这城中有异象,恐生变故,就便来看看,未想到遭人陷害,入此城没多久,就入了这个幻境,各种方法我都试了,一直出不去。阿情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用玲珑心境了,我再也不跟踪你,请你不要生气,不要和我生分。” 钟情一直对明月没有太多的感情,原本父君一直要他把明月当做妹妹,钟情也做出哥哥的本分。现如今这般,纵使钟情心中多生厌恶,他无话可说,他身不由己,明月父君乃是天界功臣,应以礼待之。 “算了。”钟情说道,“你先跟着我,我去破术。” 书上之法虽破【南柯一梦】,可梦外还有一术为【一叶障目】。离开【南柯一梦】的钟情,所遇到的景象便皆是【一叶障目】。 书上言【一叶障目】遇日则闭目,遇月则封耳,所听所见不可为所动,向左而行,不可停,不可回头,行路最终会遇一百米台阶,行之则出之。 钟情担心明月心智不定,所以封闭明月五感,又让其化成真身,放置于衣袖之中,后一人前行。行出湖中,路过其轩,不见之前所在之人,心中略有些遗憾。 出【南柯一梦】,入月,却天明,宛如白日。钟情封耳,静声,周边之景变换莫测,钟情往事回放,历历在目,原行一石子小路,忽而遇水,钟情低头见水势,水过足腕,冰凉。抬眼之间,见之前白衣之子,离他半米,飘在水中,口有血迹,身下之水尽数染红。 钟情应不为所动,但只觉此情,他心中一股悲恸,他强忍着情绪,往前走去,不直视,偏头而行,越走越深,不知手指是碰到了水,还是碰到什么,似有被人轻轻一握之感。钟情心怔,更是伤之。 出水而行,又遇,入宫中之景,宫门正开,虽半逢,能见其人,穿白衣,上衣落红,微低头,手捂其口,身恐有疾,就地咳出一摊血来。踉跄而行,每走一步,摇摇欲坠。 见此情,钟情心中之情愈发痛楚,钟情往前而行,与之只有几步,欲伸手而接,情不自禁。一霎之间,后面有一箭穿其心脏,重重摔在地上。钟情只见他一身白衣染血而红,气虚不稳,声不可出,心中炸裂,疼痛万分。 至此钟情不知其中缘由,他未见过此人,又不曾此经历,不见其容,只觉熟悉,情不知何起,初见即深。 欲行,行一步,见众神伏诛,白衣之子钉斩神柱之上,受万劫不复之刑。再行一步,就见一玉破裂,碎玉满地,玉中渗血,极其恐怖。 再行,忽见天中,纸钱漫飞,钟情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捧了一灵牌,牌上刻世安二字,可当钟情刚伸手触碰牌位,牌上之字变成辰景,再行两步,字又变,成朝暮。 此时钟情心中已疼痛难忍,每行一步,如摧心剖肝,不能自拔。行不久远,手中牌位成一玉盒,钟情打开,空无一物。随后因心中疼痛不已,钟情呼吸急促,喉咙似有异物,咳嗽不止,伸手遮挡,一股热流,翻手而见,因悲痛万分,竟咳出了血来。 那血在钟情的手上流动,流向手腕时,环绕形成一线。然后悠悠向上在钟情的小拇指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下一秒红线用力的拽了一下钟情,随后钟情的眼前出先一相当漂亮的幼童,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貌,钟情一眼便失了神。若不是这幼童说话的态度,着实太像一个人,钟情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深陷其中。 “堂堂少君,连个幻术都破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底下的那些人就没反你吗?” 第24章 第 24 章 钟情瞬间冷静,并且立马开始狡辩,“唉~我要不是为了你来,我怎么可能会受这个罪。” “我又没求着你来,少把罪名往我身上推。”那人冷不丁的说着。 还真是没心没肺,钟情在心里诽议。 那人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又说道:“堂堂少君总是背地里说人坏话,这是一个少君该有的气度?” “你怎么知道我说你坏话。”转而钟情又想到:“我为什么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我应该封闭了耳识才对。啊~你偷窥我的心识。” 对方冷笑一声,明明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钟情竟从他脸上看出了嘲讽还有不屑,“我才不做出无趣之事,倒是少君殿下应当自我反省一下,不要一个不开心就什么都写在脸上。” “我哪有?”钟情反驳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明明就有!而且很明显。都这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家子气,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脾气。” 钟情虽听他这么说着,心中并无其他情绪,只觉抱怨的样子着实可爱,身着一红色长袍,走路端正,肩背挺直。面若桃花,春带彩。眸如黑夜,墨上玉。其右眼下有一痣,锦上添花,一看就是泼天富贵,锦衣玉食的公子。五六岁就能长的这么好看,这要是长大了,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 “你叫什么名字?”钟情问道,后面还有一话,钟情没好意思说出口,感觉有些唐突又咽了回去。 “呦,少君这时候才想问我的名字,早干嘛去了?” “早前在想要不要把你拐到天上去。” “……少君平时说话都这么轻浮?” “这倒不是,本少君为人正直,很少会有这样的想法。唯独见你的时候,才会生出这些混账想法。”钟情实话实说,确实只有见他时,钟情才会这么慌不择路,又不知所以。 “少君竟也是知道这是些混账想法?”对方反问道。 “知道啊~” “知道你还想?” 钟情不以为然道:“我不仅想,我还打算做来着。就刚才我还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有几人?我明日就去提亲可好?” 对方停下脚步,钟情险些撞到他,钟情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那人上来就对着钟情的脚踢了上去,毫不留情,下的死手。不过好歹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可钟情还要装一下,他必须要说,好要说的很委屈:“你干嘛踢我,疼的很。” “少君殿下,少来这套,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就你那点小伎俩歇着吧。”那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他走的时候,身后有一红线,从他的手腕而出一直往钟情这边而来,钟情这时才发现那红线是连着自己的,先是绕着小拇指又在手腕上绕了一圈,他走,钟情也连带着一起走。这也是钟情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红线,原只是知道这是个武器,千丝万缕,削铁如泥,今日一见,跟普通红线无异,略只是材质细腻,又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红线是什么材质做的?怎么看着有点像月老树上的。”钟情问道。 “千丝绒和万锈红,月老树上的红线是牵凡人姻缘的,这个可是牵仙神姻缘的。” “那这可是月老的宝贝,别说旁人了,就连天君和他要都求不来,说什么一根红线他阁中小仙就要编上七天七夜。” “月老说的不假,本就是个细活,千丝绒难聚,又轻,只要松手就立马消失在空气里,万锈红又沉,藏于地底深处,要将这两样东西融合在一起,在编成线,七天七夜那都算快的。别说你父君去要了,天界无论谁去要月老都不会给的。” “为什么?” “因为天界负他。” “那怎么说给你就给你了呢?” “因为我不是天界的人啊。”那人说的轻飘飘的。 钟情听母后说过月老的故事,月老原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掌管世间姻缘。后因私动凡心,喜欢了上人间一位姑娘,还将姑娘带上天界,因凡人生命有限,于是分了一半心给了姑娘,让姑娘成为了半人半神的存在。后被父神发现,因违反天规,按天规刑罚应流放月老以及诛杀罪魁祸首,以立天威。后因有人求情,这才留了月老的神位,至于那位姑娘被送到酆都。作为惩罚,两人一天一地,生死不可见。 说来也讽刺,明明掌管世间姻缘的神,却掌管不了自己的姻缘。 “所以这就是你拿着月老牵姻缘的红线去杀人的理由?恐怕月老做梦也想不到吧,他用来牵姻缘的红线变成了把武器。”钟情说道。 “武器这东西,不要在意是什么,只要趁手,它就是好东西。” 说道这个武器,钟情不仅想到了一件事:“我突然想起来,秦起跟我说,你要把锟铻刀给他?” “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听了这话,钟情瞬间就不开心,立马垮起个脸,“哦~人家帮你做一件小事,你就给人家送上古神器,我搁这里累死累活,差点没了命,你一点表示没有,还让你家成双来打我一顿?” “.......少君殿下,应心怀苍生,心胸宽阔。” “我是心胸广阔,但不是冤大头。你会不会太双标了点?”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少君不在想想?我给魔君的可是锟铻刀,你大可以要一个价值相等的东西,我也是给的起的。” “不了,正如你所说,武器这种东西,趁手的才是好的,想要的才是最值钱的。” 那人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朝暮。” “怎么写?什么昭,什么慕?” “真人厌世不回顾,世间生死如朝暮的朝暮。” 钟情微微皱眉道:“非得要这样和我解释吗?就不能说成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朝暮不快的看了一眼他,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钟情像是打了胜仗般,心情极好。 朝暮的出现,无异就是来救钟情的,书上‘一叶障目’内不可共情,更不可生情。钟情本以为他一直往前走就好了,结果倒好,刚走几步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要是这朝暮不来,钟情很有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 不过也奇怪,钟情并未见过那个白衣男子,他也从未见过这位名为朝暮的献子,就只觉的亲切,甚是熟悉。钟情无法对他发脾气,更多的是顺从,歌风无论怎么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但钟情总能为他找借口。钟情想靠近这个人,想了解他,想接触他。 例如先前在幻境中所见,那人就只是不说,那么怔怔的倒在他的面前,钟情的心就已经疼痛欲裂,钟情可以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的理智也在不停告诫钟情,所见的一切皆为空虚,但是钟情每见他一次,他的心就愈发疼痛,当那人倒在钟情面前的时候,钟情的心如刀绞,理智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算。钟情见不得他受伤,钟情由衷的希望这个人,能够健康又开心的站在他的面前。 钟情没有前缘,他的命书也没有任何的记载。虽司命解释:可能他生来就是成神的命,不需要任何的苦难,他生来就是要做少君的。 但是据钟情的了解,历代仙神都有前生,成神并没有那么的容易,不经历人间苦难又怎么能普渡众生。 总归他应该有前生吧,哪怕是路边的花,或者天上的雾,世间这么大,那么多的生物,总要有一样是他吧。 可单单就他的命书上,空空如也。 钟情从未对任何事物心生熟悉之感,自从见了那十三献子开始,什么都不一样了,钟情头一次知道书里写的似曾相识是什么意思,也忽而理解,心之所向。他真如他的名字,初次见面,就一见钟情。虽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有看过对方的脸,但钟情坚定的认为,钟情空白的前生肯定有他的存在,才会今生只见一面就一往而深。 钟情一路跟着朝暮,他没有任何的怀疑,朝暮走哪儿他就去哪儿,行百米,忽见上空有一光亮之处,走进才发现,有一长阶直通,想必这就是‘一叶障目’的出口了。 沿台阶而上,一阵强光闪过,恢复如初,钟情依旧行走在那条长而直的路上,国师依旧在他的前面带路。 国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渐渐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钟情,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玩味,国师讲到:“贵人还是真厉害,这么快就破了我的术法,先前凌霄说你是个强劲的对手,我还不行,现在亲眼目睹,我只能说是我小瞧了。” 钟情也毫不避讳的说:“哪有,就国师的法术高深,在下不及。” “贵人说笑了,至今万年有余,入我术法的仙神不在少数,贵人你还是第一个活着出来的。”国师在说这话的时候略显的有些骄傲,像是在宣告的他辉煌的过往,接着又叹气道:“要不是凌霄先看上了你,我真的想请贵人喝杯酒,只可惜现在你只能先去死了。” 第25章 第 25 章 国师的话音的刚落,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钟情袭来,看国师施法的手势,是御风招雷之术。御风招雷之术是一种仙术,总有十八招式,招招威力形如天雷,且招式相互贯通,每行一势,便会留下一个风眼,待十八招式全部使出后,便会形成一风牢,外表柔软,内部坚不可破,且只进不出。 钟情以驱散之术挡下这一击,紧接着国师的便施妖法变兽,皆是些凶残的野兽,身体巨大,獠牙尖锐。一掌袭来,就将地面拍裂。 钟情周旋于这三只妖兽之中,边打边说道:“我与国师大人无冤无仇,国师又何必至于我死地呢?” 国师笑道:“谁让你生的那么好看,得凌霄喜欢,那个老女人几千年都没给我好脸色看过,唯独的时候破天荒的找我办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只是希望我能擒住你,若擒不住,便就杀了,” “嘶~”钟情听完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有是个直肠子,便就问道:“那听国师的意思,你是因为凌霄而杀我,怎么?难不成国师你暗恋凌霄?” 钟情能有这想法也没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对方说的,凌霄几千年都没给他好脸色,就这交情,凌霄找他办事他就办事,这不就是妥妥的舔狗吗?钟情说成暗恋已经给对方留了很大的面子。 不料国师瞬间恼羞成怒,“你眼瞎吧!我暗恋她?那个老女人长那磕碜样,还天天自诩人间第一美人,又老又事多?我暗恋狗,我都不会暗恋她的。” 若这国师冷静下来,少言少语,还挺像个人,也有些国师这个职位该有的样子,但一旦开始暴躁,那话密的,跟多少年没见过活人一样,叽叽歪歪,叽叽喳喳的说上一大堆,不断且不停的强调道他很讨厌凌霄,你说他暗恋凌霄,简直就在污蔑他的人格,倒还不如让他去死。 见国师这么大的反应,钟情就又要问了:“你不喜欢她,那你这么努力帮她做事?既然这么讨厌她,为什么不杀了她呢?以国师你的法力轻而易举。”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要不是那狗日的神君,在我和那老女人的身上下了两生结,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两生结,是能将两个人的命运交织的法术,也是一种起死回生之术。原是一上仙遇难,命不久矣,他的丈夫炼化全身修为将她救活,从此俩人命运交缠,妻子生丈夫则生,妻子死丈夫同死。但是丈夫死妻子依旧可活,也算是术法里最典型代表故事。 听国师的意思,想必国师就是同生同死的那一方,也难怪都如此厌恶了,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凌霄。 钟情不由的同情起国师,两生结要是用在相爱人的一方,那就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美爱情故事,可要是用在不相爱的两个人身上,还真是折磨。 但是钟情更加在意的是国师口中的那位神君,这位神君恐怕也就是助凌霄成仙之人。 “神君?不知国师口中说的那位神君是何许之人?”钟情问道。 国师一时没了声,估计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钟情原还想着他会否认,没想到对方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起来:“就是你们的思行神君。” 嗯...和凌霄用的一样的借口,钟情将手中扇子甩飞出去,扇子在空中回旋一圈,又飞到他的手上,下一秒,那三只妖兽便应声倒地,从喉咙里流出的血液,沁的整个地上都是,钟情嫌弃的瞬移到一干净之处,用脚踩了踩地上的泥土,确认鞋上没有血液之后才说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国师歪着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管你是谁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很好,又是一个没见过他的,钟情便直接拆穿他:“国师大人,你下次污蔑思行神君前,应该要做好功课,你连我都没见过,还要说是他的人,这很难让人相信的。” “哦?”国师顿时来了点兴趣?“听你的意思你和那思行神君很熟啊,但是我听凌霄说你只是支族的君主,应该也是在思行神君手下办事而已。你不也没见过我,看来你和思行神君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情完全是憋笑没憋住,从而笑出声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那我要是说我是他儿子,那你也愿意当他儿子吗?” “......” “国师大人应该从来去过天界吧,就如同凌霄一样,虽有仙法但是没有仙位。不对,你不知有仙法,你还会妖术,你成不了仙人,也做不成妖君,若我猜的没错,你也没有办法入魔族,你既不是人,也不属于三界任何一族。我承认你很厉害,你的存在独一无二,但是你的存在不会被三界认可,你是一个怪胎,是被嫌弃的邪物,所以只能在人间苟延残喘。” “放肆,我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说罢,国师又施一法,周围瞬间瘴气丛生,随后国师变出一把剑来,想钟情刺去。 瘴气生毒,会侵入仙神体力,从而削弱仙神的法术,而国师出招有狠,一招一式都奔着钟情的项上人头而来。还有国师手中的剑,钟情从未见过这么邪的剑,每使用一次,必要见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擦伤,流出来的血液都要比平时多出几倍。 钟情尽量拉开他和国师之间的距离,但是国师紧追不舍。这国师的身手非同寻常,剑术也很高超,就只是这个国师一直顶着那张画上的脸,看的钟情总是怪怪的。 于是钟情说道:“国师大人,你就没有自己的真身的吗?老是用别人的脸不觉得丢人吗?” 这话又像是戳中了国师的痛处,国师和他交战时一直漫不经心,并未使出全力。但在钟情说完后,国师整个连都拧在了一起,全本还算是一张顶好看的美人脸,现在彻底是糟蹋了。“你给我闭嘴!我要你说!等我抓到你,我必定要将你的舌头给拔下来。” “等下!”钟情见他这样连忙叫停,“你用人家的脸,能不能好用?好好的一张脸,被你搞的跟个恶鬼一样,还真有够晦气的。” 国师差点就被他给气死了,在加上这个国师也没有多少智商,钟情叫停,他真就停,还挺有武德,“你有毛病吧?我怎么用脸管你屁事啊!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钟情讲道理:“是这样的国师大人,我呢就算死,我也希望是一位美人了解的我,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青面夜叉,国师大人稍微注意一下仪态,顺带控制一下情绪。” “啧~”国师咂了一下舌“你事怎么这么多,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说完国师便认真了起来,四周起阵的同时,并且用剑出招,一心两用。 钟情自身没有修为,就只能借周边灵气,先前在【一叶障目】消耗不少钟情的体力,现在是又是阵法又是瘴气,再加上国师能用三界所有的术法,又人间蛰伏多年,以凡人各种**为食,法力不容小觑,此战对钟情来说恐怕没什么优势。 眼看那把剑就要靠近钟情的脖颈,有一身影从天而降,道光见山之间,周围空气震动,还差点把钟情震出去,钟情单手撑着地面,都不用抬头,用脚趾头看,钟情都知道就这大的动静,这么大的仗势,也只有那位魔尊大人了。 钟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吐槽道:“来的也太慢了吧,不是和你说有动静就来,你怎么搞这么慢。” “路上吃了碗肥肠面,我的天,那可太好吃了,而且便宜。”秦起解释道。 钟情...钟情也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老神仙不喜欢魔族,就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吃面,真有够离谱的。 “那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害,这不是路上还看都了那什么凌霄嘛,她也往这边来了,不过好像半路被什么人拦了下来。” “那歌风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那家伙半路上被成双给截胡了,好像宫那边还有三十几个小兵,成双带着他去解决那群小兵了。”说着这里,秦起不禁还撩撩头发,那得瑟样,钟情偏头看了看秦起的左手。 秦起的手上握有一把刀,长三尺,通体暗黑,刀刃生火,蔓延而上,覆盖整个刀身。 此刀正是锟铻。 另宫外后侧,凌霄见宫中天象有异,担心会引起路过的仙神的注意,便立马往宫中赶去,未到宫中,前方景色忽而变得阴暗起来,温度骤降,凌霄每行一步,温度便降低一分。本想瞬移离开,奈何那些冰霜已经顺着凌霄的鞋子往上,一直冻到了她的小腿。等凌霄发现时,为时过晚,寒气已经蔓延到她的肺部,侵入她的本源。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好久不见~小凌儿。” 声音清脆,悦耳,却不含任何的感情,神圣又冰凉。 凌霄惊恐的瞪大自己的眼睛,她奋力的想逃,不断的施法,但都无济于事,最后因强行施法挣脱那些冰霜,大伤元气,口中鲜血直流,虚弱的摔倒地上。就此,凌霄片刻不敢停留,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爬行。 第26章 第 26 章 凌霄根本不敢往后看,她奋力的向前,眼神惊恐,嘴唇发白,像是在躲避什么,她拼尽全力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随后在她的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一双暗红的锦绣嵌金线飞凤靴,不紧不慢的向她这边走来。 凌霄看到那双靴子时,连忙强撑着身子往另外一边爬去,她过于的紧张,臂膀的一时失力,重重的摔在地上,本一张干净美艳的脸,如今灰头土脸,花容失色。 “小凌儿,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后面声音悠悠然,带了点温度,似有那么柔和。 但对于凌霄来说,更是一把利剑,吓得她慌不择路,在地上胡乱的打了个滚,甚是滑稽,惹的身后之人笑出了声。 笑声让凌霄找回了点理智,凌霄擦了一下脸,嘴上不断安慰自己,小声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已经死了,不会是他的。” 随后壮着胆子的往自己身后望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相当漂亮的人,身材高挑,样貌明艳,若不是他穿了身红绣男衣长袍,光看面容都分不清是男是女,腰系一青色透明双龙玉佩,手执一把墨玉破云扇。玉树临风,清雅脱俗。 再看清来人后,凌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过于的害怕,站在她面前的应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她却宛如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差点忘了呼吸,恐怖的寒意席卷她的全身。接着凌霄像疯了一般向那名男子袭来,凌霄在赌,她抱有一丝幻想,她迫切的想撕开男子的肉身,想证明他的存在只是个假象。 奈何她刚靠近男子,瞬间寒风凛冽,万物静止,之前的冰霜的覆盖她全身,她被冻在半空之中,不得动弹。那人还故意保留了她的五感,轻飘飘的说道:“不要激动,你也是知道的,【万里封疆】对于你们这些本体为植物的灵根有着绝对的压制,你越挣扎死的就越快,倒不如顺从一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此时凌霄彻底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还活着。 凌霄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也意识到这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凌霄的声音都在颤抖,没有之前的高傲,低声下气的乞求道:“圣主,圣主,求求您,求求您放我吧。” “放过你?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呢?”男人说道,伸手轻轻碰了碰凌霄已经冰冻住的脸蛋,问道:“凌霄啊,凌霄啊,昔日你进我殿中时是怎么说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至死相随,指天誓日?” “圣主,圣主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原谅我吧!”凌霄苦苦哀求,“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圣主,我不好容易才有的今天,我不想死。我不能跟着您一起死,我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不想那么年轻就殉葬,我不想死啊,我做不到。” “哼~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没有殉葬才来找你的吧?我又不是那种人,我也不在乎。但有一点,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改我的命书?” “命、命、命书?”凌霄停顿了一下,她变得更加紧张,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没、没有,我、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那人手指轻轻碰得到凌霄的身体,那些冰霜便开始轻轻融化形成水向下流去,同时混在水中的还有鲜红的血液和新鲜的肉块。不仅如此凌霄的修为和和魂魄也跟着一起融化。 虽只是一小块,但足以让凌霄发出惨烈的叫声,她灵魂和身体全部被冰冻,她只能被迫的感受着,亲眼目睹着自己几千年的修为一点一点的消散,这是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圣主,圣主,求求您,您饶了我吧,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改您的命书,真的不是我。” “唉~”对方手上的动作不减,斯条斯理的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人没和你说吗?命书只能用专门的长命笔来写,那支笔是我亲手做的,用的菩提老祖的根茎和白泽的心毛,然后我还给那只笔施了咒,毕竟命书那么重要的东西,谁在命书上执笔落字,字上就会留下那个人的痕迹,可能是味道也有可能是声音,这样就能知道命书的上那一段哪一个字都是谁写的。而且这个咒没有办法解,一旦生成就会永远存在。” “怎么会,不可能,他说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凌霄不敢相信,她几乎都在咆哮。 “不会留下痕迹,那为什么他自己不去呢?嗯?”那人反问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愿意为他做事?都不惜背叛我。你也是知道的,我最是讨厌被人背叛,叛我者必死,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说,他说,他会护住我的,而且他们设了死局,说你没多久就会跟着父神一起神损,根本就不用害怕。” “哦~你竟然也想着我死?怎么?我就这么遭人嫌吗?” “不是的,不是的圣主,我没有,我没有。” 凌霄的话还没说完,她想解释,但是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她的身体在一点点一点的融化,快只剩下最后一点神元的时候,那人却停止了术法,她魂魄随时都会灰飞烟灭,极其的虚弱。凌霄并没有死,但她在心中升起了更大的恐惧。 她所认识的圣主,最是冷酷无情,他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的猎物,他最是享受猎杀的过程。不出凌霄所想,对方将她最后一丝神元聚拢,放进了一个白色的透明的瓶子里,凌霄也是进入那个瓶子才知道瓶子为什么呈现白色,那是因为它里面装着无穷无尽的雪,带着的是冰冻三尺的寒,凌霄的没有修为护体,现在等同于凡人,甚至比凡人还脆弱,那刺骨的寒意投入她的骨髓,让她痛不欲生。 再解决完凌霄后,朝暮这才收起【万里封疆】,因为【万里封疆】的作用下原本白雪的天空,这才显露出去它最真实的样子,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朝暮就此算上一卦,后知天象有异,钟情他们并不占上方。 朝暮原以为,一个少君,一个魔尊,虽都只是少年,但修为和法术已是后起之秀,但就如此竟然还打不过一个邪物。 朝暮只能说:还真是两个废物。 当然朝暮没有偷偷摸摸的说,也没有在心里说,他是光明正大,当着少君和魔尊的面说的,语气里尽是嫌弃。 朝暮到宫中时,大半个宫城已经破坏,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朝暮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无外伤,但没有灵魂,估计都被那邪物给成食物给吸食了。但就算这样,朝暮也还是要说:“你俩可真够废物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让他活着。” 钟情真无语,天呀,谁懂呀,他只来人间寻找个前因,结果差点把命搭上。刚准备回怼,但是看清来者后,又把嘴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来的人正是画上之人,眼中有痕,身上皆纹,手指,脖颈,除了面部,所有没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全部布满了咒纹,纹为梵字,字中皆云纹,同钟情在成双身上的看到了的一样。但是成双有真身,他无真身,为鬼,但魂魄的颜色很淡,应为鬼死后之物。那些咒纹全部刻在他的魂魄之上,就算他身死,也一直会跟着。 这是该多恨他啊,才会下这么歹毒的咒术。钟情只是这么想着,心中一疼。 可钟情这边心疼没两秒,他就自己亲手打碎了他在钟情眼中的滤镜。 钟情之前看他出招时,就觉得这个人出招的方式相当的野蛮,完全就是不管生,只管死,上来就是一通乱杀,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现在也是,他和秦起正和那国师交手。他冷不丁的就冒出来,然后冷嘲热讽一通,接着他就不管钟情和秦起的死活,直接起阵,起的还是【天罗地网】。什么概念呢?就是他徒手创造了个从不能从内部打破的牢笼,完了还把钟情和秦起一起关了进去。 那国师能够就地取材,只要有人,他就有用不完的法力,但是钟情和秦起的不一样,无论是体力还是法力,都很有限,虽然钟情已经很大程度上消耗了国师的法力,但是赶不上他吸食人间精气的速度。 秦起这家伙不知情,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对手,还拿到了一把名刀,他开心的很。但估计体力也差不多要透支了。 于此同时,国师也发现了【天罗地网】的存在,想要逃走,却发现脚下,背后,以及头顶,各有一阵,不仅如此,对面两人的脚下也有阵法。 国师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写阵法,只感应到了‘天罗地网’这一阵,不禁嗅到了一丝危机感。于是他抬头寻找起阵之人,却在他的正上方看了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不,不应该说和他一模一样,这本不是他自己的脸,他一直在仿照画上的之人,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应该是正主。正如那个狗日的神君所言:是个一看就很让人火大的存在。 第27章 第 27 章 “你为什么还没死啊?”国师仰着头问道,“那家伙不是说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朝暮微微低眉看了他一眼,冷言道:“奇怪,你为什么也没死。” 啧~国师开始烦躁,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是真让人不爽。于是他用‘真眼慧通’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嘴角微微上扬道:“切,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耐能,你的魂魄都散到这种地步了,而且还中了这么的多咒诅,想必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吧,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装什么装?让本大爷这就送你上西天吧。” 国师说的自信满满,手中施术想要给那家伙来上一击。但是根本不得动弹,甚至他身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狗日的,你对我做了什么?”国师怒吼道。 朝暮歪歪头,一脸单纯无辜,“什么?” “啊!!!!你特么是个聋子吗?”国师内心炸裂,怒火已到顶峰,强行破开手边阵法,不料,一阵破裂,另一阵立马补上,没完没了。 国师只好使出【万界归无】,以他为圆心,百米的之内所有的生灵都不可以使用法术,就连修为也暂时被封印,施术者一视同仁,一切平等,万界归无。 因为【万界归无】的术法是强制性的,任何人无一例外,朝暮因失去法力从空中落下,他自己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在一旁伤痕累累的钟情,慌了神,什么伤啊,疼啊都不顾上,急忙起身,跑过去接住他,也刚刚好,就被钟情给接住了。 按照钟情出发点,这是个救命之恩,他没让朝暮以身相许,都算是钟情大度。奈何朝暮压根就不领他这个情,还说道:“其实你不来,我也会没事。” “那我接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钟情反问道?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揪一下这个人脸蛋,给他一点惩罚,明明是一张顶好看的脸,说话怎么就这么的不解风情? 先前听了朝暮的话,钟情心中还有些生气。 后面朝暮又说:“就是因为知道你会接住我,所以才没躲。”。 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钟情把他放下来,朝暮活动活动筋骨,表情认真,动作标准,是很认真的在拉伸自己的筋骨。 这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对钟情来说可爱,但是对站在对面的国师的而言,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妈的,打架就打架,中间还穿插着谈情说爱是什么鬼!怒火值再次上升,誓死要把这人碎尸万段。 国师这种纯属是没眼力见,有眼力见的,例如秦起,他就很识趣的把钟情拉到一旁,说道:“你现在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钟情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你瞎吗?没看到他正在热身吗?”秦起说道:“我大哥跟我说过,十三献子法力高强,九阵之内必定取胜,就是近战招数差了点。” “能有多差?”钟情之前在鬼市的时候,和他交过手,虽为用兵器,但实力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大概,也就,只能,三招之内取对方首级。”秦起刚说大概的时候,朝暮已然出手,速度极快。 明在【万界归无】之中他们等同于凡人,但是朝暮动作已经超越了正常人该有的速度。国师虽一开始想主动出击,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抢先一步,只是一刹,那人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国师连忙反击,但被他轻易逃脱。 国师的身体是用选取凡人身上最在优质的地方缝合而制,坚韧又强劲,更何况他无时无刻不在苦练修行,这样就算是在【万界归无】’之中,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取胜。但是那人的动作比他还快,又似蝴蝶一般优雅,短短之间内,国师连出数招,都未能将他击中。 而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两个人话音刚落,那人就停止攻击,轻身一跃来到他的身后。 国师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那人转身看了看他,然后左手轻轻往后一拉,国师就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很快,很轻,低头仔细看,才发现是些细小的红线。随后,国师便看到他的小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臂膀,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肢体四分五裂。国师这才意识到他被那些红线给割断了。 而对方一脸的嘲讽,表情像是在看蝼蚁一般,冷笑道:“怎么?一招你就不行了?” 啧~果真,是一个相当让人厌恶的存在,国师开始有些理解那狗日的神君,这么恐怖的存在,确实值得敬畏,是应当想尽办法赶尽杀绝。 国师身体的慢慢的聚拢,【万界归无】也被动解除,国师摒弃了肉身,露出他最原本的样子,跟之前最杀贺清川的怪物有些相识,只是他的身体很小,形如幼童,所到之处,植物干枯,土地龟裂。 “旱鬼?”钟情根据它周边景象猜测道,但是一只旱鬼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深的法力? 朝暮收起手中的红线,对着秦起说道:“我不是给你锟铻刀了吗?为什么他身上有个伤口都没有?”被锟铻到所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必须用千年寒冰才可修复。 “可能是我用的方式不对吧,这刀虽好,但总感觉不趁手。”秦起答道。 “锟铻刀认主的,而且只认一个主人,不趁手也很正常,因为你无法和他人刀合一。不过你为什么不和它商量一下呢?让它配合你?” “这还能商量?”秦起头一次知道,还能跟刀商量。 朝暮微微笑道,只是朝着锟铻刀伸手,锟铻刀自行向他飞去,“看好了,我就教你一次,下一次,你再打的这么狼狈,我就废了你的魔尊之位,让你大哥当。” 哇~秦起只能说他真的很拽,拽的不得不得了,但是他的刀术确实是真的强,行云流水,每一招一式都展现出了锟铻刀的威力。秦起心中不禁燃起了崇拜之情,在一旁夸赞道:“这家伙可真厉害。”,又用胳膊顶了顶钟情,问道:“他这身法力,是不是要比你们天届那什么战神还要厉害?” “你说思心神君?” “对对对对,就是他。” 钟情摇摇头,“思心神君很少出关,他的殿宇一直无人进出,天届关于他的消息少之甚少,听闻上古时期,他便是除父神外最强之神。现如今父神神损,三界之间无人能超越他。”。后面话锋一转道:“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他是天下第一。” “为什么?” “因为他比思心神君好看。”钟情说道。 秦起言:“我看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国师这边虽解除所有的桎梏,使劲浑身解数,但无法伤害那人半分。那人所带给他的压迫感,忽而让国师想起了在十几万年之前,他刚刚修炼成型,刚在一方立足。也是这张脸,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口吻。国师记得那时候的这个人,还是只是一个凡人,就是一个凡人,便能以凡人之躯,将他伏诛。 国师愤恨的说道:“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我就是阴魂不散,怎么?这就急了?都十几万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的弱?人也没少吃,法术也没少学。还跟个婴儿一样整日喜欢呆在别人的肚子里,以母体为滤器,从而吸收最纯粹的力量。为什么还是怎么的垃圾,几十代王朝的心血,就供养你这么一个废物。那个人应该对你很失望吧,费尽心思却培养了你这么个玩意,真不知道意义何在。”朝暮说道。 锟铻刀被他用的得心应手,国师的身上至少有二十多处的伤痕,在加上国师的身体本就幼小,被锟铻刀砍过伤口,口深露骨,咋一看就是一个挂着肉的骸骨。 “你信不信,我不用法术也能将你伏诛?”朝暮将锟铻刀扔给秦起,又变出一把桌椅,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来。 钟情和秦起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已经没有之前的惊讶,他俩很是冷静,甚至还主动去讨了一杯茶喝。 国师的心态很崩,他活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国师承认他很厉害,但是非常的不尊重人,我行我素,无法无天。所以国师不断的咆哮道:“你为什么还不死啊,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 然后就被朝暮用符咒封住了嘴巴,朝暮言:“注意言辞,不要动不动就死不死的。你要知道,既有人想我死,定会有人要我活。我又不像你,无亲无故也没有朋友,天天就靠压榨别人过日子,一点人缘都没有。” 国师呜呜呜呜呜的反抗,虽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国师在辩解,而且中间还夹杂着脏话。 “不要解释,你的那个侍生,叫什么来着,哦~洛生,我借用了他的身体,保留了他的魂魄。我代替他在你钦天监的这几天,他一直在跟我吐槽你。因为你不信任他们,强行给他们下了咒术,所以他们虽表面顺从你,但是内心很是讨厌你。我杀了洛生,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很感激我,感激我帮他摆脱了你的掌控。唉~我真是不明白,你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混的这么差,还这么的没品?平日里是不是不怎么读书啊?认识字吗?” 第28章 第 28 章 国师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的怒火,他的愤恨,根本就无济于事。他的体力已经耗尽,还有很严重的内伤。这家伙出手比他还狠毒,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他动手只有一个目标那个就是毁坏他的元灵,废掉他的修为。 如今国师被他用符咒封住言语,前面的国师都可以忍,但是用符咒这件事,国师是一点点都不能忍。这是有多瞧不起他?还用的是人间的黄纸!更可气的还在后面,他还没办法消除这符咒,无论怎么用手撕扯都不行,反而还把自己的嘴抓的鲜血直流。 那人还很闲情逸致的在旁边喝茶,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冷嘲热讽。 国师恶狠狠的看着他,朝暮回以一个无趣的眼神。 秦起在一旁问道:“为什么直接不把他给杀了?还留着他的命做什么?” 朝暮解释道:“你以为杀他这么容易?他的存在比你年纪都长,更何况被几十代王朝供养,要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我给降服了,那可真就白瞎了他能活了这么长时间。” 说完还对着国师说道:“国师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厉害的法术没使出来?就别藏着掖着了,使出来给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看,刚好也让他们学习学习国师大人的风采。” 完完全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国师真的是活久见。国师欲言又止,最后保持沉默,倒在地上不动。 “别啊!”对方还不乐意,并且给予鼓励,“能不能努力一点?不努力就真的会死。” 国师保持沉默并不是没有理由,暗地里,他将自己的神元,慢慢注入到土壤里。国师已经尽量掩盖住自己所有的动作,但是那个人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如狼似豺,让人不寒而栗。国师被他盯得头顶发麻,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但就在他停下的那一瞬间,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竟转过视线,同他人说说笑笑。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但是国师不能放弃这个能逃走的机会。 其实钟情也发现了那国师的小动作,他刚准备上前阻止,却一把被朝暮抓住。 朝暮笑着对着他说:“哎~小情郎,你要去哪儿啊?” 朝暮坐着,钟情低头看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朝暮的容貌尽收钟情的眼底,钟情之前在‘一叶障目’里见过他的幼时,那已是惊为天人。现如今长大,虽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风华绝代。就只是那双瞳眸,本应该是一寸秋波,却被咒之有痕,其痕触目惊心,钟情心生怜惜。钟情原是看着他的眼睛,后瞥到他眼下的痣,一时入神。 朝暮见他这样,便就知他心中所想,朝暮无言,气氛似有些暧昧。秦起在一旁,真的非常想掀桌子。 幸得时间没多久,国师忽而发出大叫,钟情回过神来,就只见国师身后不远处,有一鬼影覆在地上不得动弹,鬼影有尾,有百米之长,中有一段被朝暮踩在脚下,如何鬼影使劲,都不得挣脱。 钟情问:“你知道他要逃?” 朝暮点点头。 “那为何要给他逃走的时间?” “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 “等他成为得意之作。”朝暮起身,脚步用劲,黑影发出惨烈的嘶吼声,而国师幼童的身躯,也应声倒地。朝暮对着地上的黑影说道:“我的忍耐是限度的,你最好,快一点。一味的逃走不会让你成长的,只会让你越来越懦弱,倒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你能就此成神呢。” 听完朝暮的话,黑影变得越来越大,不仅仅是整个皇宫,范围甚至扩展到了整个长安城。随后一声长吟,右边一出忽向上而起一光柱,紧接着,越有十几个光柱,唯东南方面的光柱,最为强大,通天而上有数千米,后相邻两柱之间相互连接,在至天而下,形成一法阵。 这个法阵,钟情从未见过。眉头紧皱道:“他要做什么?” 反观朝暮倒是一脸轻松:“起阵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我当知道他在起阵,所以我在问你要不要跑。”钟情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讲,说跑可能有点丢人,但是这个阵法非同寻常,如此阵仗,钟情不一定能护住他。 “跑什么,不跑。”朝暮说道,“等他起完阵再说。” 这个阵法极为诡异,虽钟情他们在阵中,并无什么异常,但是周围之景,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陷入黑暗,空气里都是土壤的土腥味,随后又变恢复正常。阵法约持续了一炷香,成双和歌风见此状也连忙往他们这边赶来。 因为钟情太关心阵法的,他时刻都在关注着阵法和那黑影的动向,以至于成双和歌风赶来之时,钟情都未反应过来,还是听成双说了一句:“主人!我们今天是要吃鱼吗?” 钟情这才转身寻找朝暮的身影。 嗯....他向来最不按常理出牌,如此紧要关头,他竟在宫中的后花园里钓鱼,这心理素质,钟情是拿他无可奈何。 “你回来了?我要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朝暮问道。 “城外已经让金茗安排好了,最近的赵字营已经在来的路上,估计晚上就会到城门口,金茗在城外等着。城中的官兵正疏散民众去安全的区域,为了防止民众暴乱,孙余成还请了周老侯爷坐镇。钦天监的那些侍生按照你吩咐已经全部处决,歌风就地挖了个坑,把他们葬了。然后那个什么皇帝,还有一些臣子什么的,我没来及救,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只救了一个皇子回来。”成双说完还,便将身后的孩子推了出来。 那一看就是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已是冬季,却就只穿了一件单衣。七八岁的模样,但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稳,虽有些惊恐,不过依旧保持着冷静,见朝暮不多言。 朝暮瞥了那孩子一眼,说道:“留一个种就可以了,他能活着说明他清醒,他没有受到国师的蛊惑,他可比他那个混账爹更有资格做皇帝。” 钟情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就只是秦起一脸蒙的看着现在的局势,明明看这个应该是个苦战,为什么他们这么胸有成竹。 所以未等秦起开口问,那已经成为完整之貌的国师,嚣张又跋扈的出现在天空之上,对着朝暮狂笑道:“是!我是有一招藏着掖着,但是正如你所见,我现在使出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不仅仅你们会死,这整个长安城里所有人都会你们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等你们死后,我吸收你们的力量,我的法力就能跟上一层楼,我就能彻底成神,成为这三界独一无二的至尊,到时候那些什么神君,都要给我去死。” “可是你这个阵法,没有出口哎?我们是出不去,但是你又要怎么出去?”朝暮说着,手上动作是一点儿都没停,刚有鱼咬口,他顺势一拽,钓上来一条金鱼。 “嗯?”国师疑惑了一下,很明显国师也才发现这个问题。 “啊?原来你不知道?我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要做费尽心思做一个死阵?你在创造这个阵法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起阵之人也是阵法中的一环吗?虽然将所有人拉入阵法之中,可以吞噬大量的**恢复法力,但是你花了三百多年的心血,费那么老大的劲把长安城地下挖空,就为以物借物?恢复法力?我只能说,你的出发点很好,但还是不要出发了。”朝暮又把金鱼扔会池中,朝暮接着说道:“一个阵法可以只设定一个桎梏,也设定无数个桎梏,但是所有的设定必须一环套一环,形成一个闭合,这样阵法才能使用。你设定那么多的桎梏,想必是最后圆不回来了,才只能设置成死局吧?唉~是我高看你了,你还就是个废物。” “那又能怎样?这个阵设定只针对你们,不针对我,你们将如同蝼蚁一样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现在是出不去,但是在我吸收完你的法力之后,就不一定了,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助我破开这个阵法。”国师想法很好,且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是,“想多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破这个阵,你若不在这阵加和天罗地网一样的桎梏,我说定还能破上一破,可你非要设定一个只进不出,这谁来了都很为难,跟何况这还是死阵,你只有等死的份。”朝暮一下子就打破了国师的幻想。 国师无言,但他嘴硬,“就算是这样,总归还有你陪着我一起死,也算值了。” 朝暮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瓶子,在国师面前晃了晃,那个瓶子里装凌霄神元神。“好了,国师大人,你现在还会觉得,我会跟你一起死吗?” 国师看到那个瓶子的时候,国师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就此崩塌,国师真的很想问,他也真实的问了出来:“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你是不是偷窥天机啊?”国师非常怀疑他是不是开挂,这对像他这种靠自己努力才获得今天的实力的人来说,非常的不公平。 “有没有可能是你学艺不精?”朝暮反问道,非常的直白,且直戳人心窝子。 第29章 第 29 章 国师无话可说,如今他们都困在这个阵中,谁也出不去。当下之际,国师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自己的体力,这样他才能有机会一举将这人拿下。但是正当他准备吞噬他一同带下来的整个长安城的百姓时发现,他完全吞噬不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能靠近,那些人躲藏的区域,那地方以四方而起,借地中龙脉成阵,禁魔镇神除祟斩妖。 国师气急败坏的又杀了回来,开始跟朝暮讲道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搞那一出图什么?你为什么不一开始杀了我?你完全有能力啊!”这个国师还挺通情达理,要说他坏是真的坏,但要说他蠢也是真的蠢。 “我不会杀你的,你还有别的用处。”朝暮说完,便将国师魂魄一同困在那透明的瓶子的里。随后还好心的提醒道:“在里面不要想着逃跑,凌霄魂魄已经被我打的只剩三魄,想办法救救她吧,这样你也能活。” 而此时钟情也发现了这个长安城中,还有一阵,是以他的兰阁、赵府、竹苑还有贺清川住的那个茅草屋为阵眼融天地灵气,成一降诛阵,府上二十八人分四队,各守一方阵眼,再行七星阵法,加固降诛阵的力量。而且正如成双所言,长安城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到阵法之中,孙余成和一众公子也正尽心尽力的维持秩序。钱家小姐同一些千金正在为受伤的百姓包扎伤口,一切有条不紊,甚至将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钟情这才明白刚才成双为什么首先要汇报的是城外之事,一国首都凭空消失,消息要传出去,一国无主定会引起暴动,周边他国趁机而入,战乱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人间又将疾苦。 钟情不得不佩服这个十三献子确实厉害,先前他还好奇,一个金枝玉叶的献子,为什么非要住贺清川的茅草屋,还收拾的那么干净。后面给他买宅子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他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解决国师,非要等他起完阵,一起陷入这个死局之中呢?钟情不能理解。 朝暮便跟他解释道:“杀了国师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个国家是从最内部腐烂的,他们懒惰、**、不会创造,不思进取,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祭献一样东西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想满足国师的需求,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们以这样的模式生活了近千年,就算国师死了,他们还会创造出下一个国师,因为**无穷,有**就生物怪。所以只能先解决这些腐烂的寄生虫,国师要想恢复法力,必定先会吞噬和他有交易之人,那些人死了,剩下的人才能有机会活。再者,长安城地下已经被国师挖空了,一个座城池都被变了一个祭台,长安城必须要重建,重建的第一步就是先毁灭之前的一切。” “那你是怎么知道到这地下是中空的?”钟情问道。 “我也才知道这地下是空的,就只是那次我们去兰阁,兰阁借助龙脉自成一阵,就连魔尊都不能入阵,那么国师也一定不能入。所以我猜测,这应该是个避难所,毕竟人心难测嘛,他们虽都依仗国师,但绝不会完全相信国师,定会给自己留后路。就只是那群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死活,不管城中百姓,我就顺水推舟,在其他地方再造三个阵眼,使得它们相互连接,这样阵法的范围就变得宽阔。我还想着那群凡人历经四代创造兰阁这种强大的防御阵法,是因为国师有什么逆天的阴谋,能掀起三界风雨。结果就只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死阵,着实有些让我失望。” “失望?这还失望吗?那国师的修为,我和钟兄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打赢他,他至少是半神的境界。”秦起说道:“一物怪能有到如此境界已是世间少有,我活这么久也就只见过这么一次。” “这世界上多的是你没见过的东西,若只是一个物怪就把你吓住了,那日后又怎么能为自己的子民披荆斩棘呢?” “我这不是在历练中嘛。”秦起答道。 “正是如此,所以你大哥才会让你来人间,少年就应该多多闯荡。”朝暮说的有理,秦起应声点头。 “那我呢?”钟情插嘴道,“献子大人说要帮我寻找前因,结果就只是把我当棍使,到现在我一点儿前因的都没找到,却差点没了半条命。” “少君殿下这话说的,又不是我逼你的,凡事都是你情我愿的。再者少君殿下不也开了眼,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哦~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现在是个身经百战的嫖客。”钟情说这话没别的意识,就单纯是说给朝暮的听的,“你教他就是教好的,教我就是学坏,也不知道我这个少君差在哪儿,就这么不如我们魔尊大人。” 朝暮看着他,忽而笑出声,后知后觉的说道:“少君殿下吃醋就吃醋,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做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 “没有,只是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少君殿下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好吧,钟情承认他确实很吃这套。虽然要是换一个人对他说同样的话,他不一定会领这个情,但是话是朝暮说,钟情听的满心欢喜。 这阵法确实是个死局,钟情他们试过无数种破阵之术,都未能将阵法破开。他们已经在这个阵法之中六日有余,每次钟情施法破阵的时候,就只听国师在那瓶子里叽叽哇哇的说个不停,无非就是一些风凉话,反正都是一起死什么,倒不如歇歇。 然而朝暮这着阵法里过的那是十分的开心,成双也是。钟情是不知道这俩主仆的心为什么这么大,钓鱼,品茶,局部观雨,观完雨后,又局部赏雪,两个人没事还在雪中堆了好几个雪人,玩的那个叫做不亦乐乎。 每次国师嘲讽钟情他们做无用功,再看到朝暮,呵,一个整个破防,张嘴就骂。 第七天的时候,朝暮突然把国师给放了出来,国师也很配合,一没跑,二没叫,因为国师也知道,这家伙把他放出来肯定是没好事。 所以眼一睁,头一横,要杀要剐随你便。 朝暮说:“洛生跟我说你喜欢呆在女人的肚子里,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十几岁少女。” 这听上去很恶心,但确实是事实,国师供认不讳,他本是就在青楼出生,是那些女人流产之后的胚胎所形成的怨念,后因怨念过多,形成旱鬼。一是因为怨恨,二是可能是孩子的天性,他就是觉得肚子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那些未出阁的女子才不会将他打掉。 再者他发现人间怨念虽多,但是杂乱,只需要最为纯粹的怨气,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他便拿那些女人作为母体吸收那些怨气,从在她们提炼出最纯粹的力量,但是人类的身躯太脆弱了,动不动就因承受不住怨气而死去。于是他又开始拿那些女人做实验,希望能得到一个最完美的母体,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女人成为了他的试验品。 一些是他自己抓来的,但是更多的是那些凡人献给他的,其中有的是廉价的奴隶,有的是容颜老去的妻子,或者是单纯又好骗的姑娘,甚至是自己的亲女儿,只要那些凡人有**,到最后什么都会献给他。这个国家的皇帝为了自己地位,每年都会献祭一百个女人给他,大对数是其他国家的俘虏。 所以他从来不缺试验品,在多年的实验中也产生了很多失败之作,但是就算是失败之作,也有用武之地。更何况后面还有几个意外之作,那些真的很意外,忠诚又听话,好好教授,便能学习法术,后面成为他最得意的助手,就是长相恐怖,不能见光,不然他定会让这些意外之作,代替侍生在钦天监工作。 “你想做什么?”国师问道。 朝暮的眼神很是奇怪,就把他放了出来,然后慢慢的往后退去,离他离的很远,这种异常的行为,让国师很不是滋味。 “尝试破阵。”朝暮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都七天过去了,你身后的那几个人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没能破开这个阵。你又何苦白费功夫,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就算是天神来了也不能从里面破开。” “嗯,是啊,确实是没办法从里面破开,所以我在想能不能从外面破阵。” “那是更不可能的,我这个阵里一连有三个桎梏,就是针对外界,不可感知,不可触摸,不可交流。跟何况对内还有一个与世隔绝的桎梏,你根本不能把消息传播去,他们也无法找到你。” 朝暮淡淡的对着国师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轻声道一字。 【哭】 言出法随。 第30章 第 30 章 在朝暮说完话后,国师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国师还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发生什么后,国师这才出声道:“我就说你做的是无用功吧。” 朝暮笑而不语,不以为然。 国师最是讨厌他这副样子,永远的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他越是悠然自得,越是引的国师妒忌。国师是真想撕烂他这张脸,发自内心的想让他痛苦,让他爱而不得,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一无所有,只有恐惧和痛苦爬满他整张脸,国师才能获得快乐,国师的心才会平静。 国师瞄准时机,向着他攻去,准备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速度很快,朝暮并没有躲,他不为所动。 虽朝暮不动,但钟情心急,他立马上前挡在朝暮的前面。 此举有些不自量力,朝暮的修为要比钟情高上百倍,因无需他救,但钟情情不自禁,难以自控,是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反应。 国师之刃差钟情半毫,忽而停下,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朝暮要比钟情矮半头,稍微踮起脚,歪了歪头,先看看钟情有没有受伤,又看了看地上的国师,这才说道:“多谢少君殿下出手相救,少君殿下威武。” 钟情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多此一举,不要你救这样的话。没想到竟说的这些,钟情心中有些暗爽,不禁明白凌霄为何喜欢听别人吹捧,偶尔被心悦之人吹捧一下,确实爽。 国师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他的肚子不知为何隆起,且越来越大,并且伴随着即将撕裂的疼痛感,这种疼痛让国师直不起腰,甚至整个人恶心难受,虚脱无力。“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喜欢待在别人的肚子里吗,我让你也感受一下,怀胎十月为人母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比起朝暮,怒吼的国师更像个疯子。 “知道啊,所以才不在意。世间万物风水轮流,昔日你残害那些女子时,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吗?”朝暮问道。 国师想施法消除他肚子的礼物,但只听朝暮说:“没用的,我给你种的是鬼胎,一旦寄生,除非你死,否则它是不会消失的,而且它是吸收你的养分成长的,和你同为一体,你伤它就等于伤害你自己。” “你可真歹毒啊!”国师咬牙切齿道。 “这就叫歹毒了吗?我还有更加歹毒的没给你用呢?你要是想,等你把他生它出来,我再给你种另一个。” 朝暮说的很平静,但是字字到国师耳朵里,就变成了恐惧,国师原以为这鬼胎只会呆在他的肚子里,他只要忍住痛苦就行,没想到他竟然还要把他生下,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国师听到那句话时的恐惧,国师因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甚至想自尽,但腹部的痛楚越来越大,使他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施法自尽了。 国师正以一种畸形的姿势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就算痛不欲生,他也要抽出时间来骂朝暮,“你以为你这样折磨我,你就能出去了吗?你想都不要想,没有人会找到这里,也没有人有能力从外面破开这个阵,你注定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死局不可破,乃是天定之理!” “话是这么说,但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东西不受任何限制,能跨过千山万水,超越生离死别。” “什么?” “母亲。” 说罢,国师的身体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他腹部猛地凸起一个只手印,似乎想要离开他的肚子,但因肚皮的限制,那只小手废了好的劲,都没能撕开国师的肚皮,于是它换了一个方向,开始往上,随后就听到国师肋骨根根断裂的声音。 因为景象太过残忍,朝暮看得正起兴,突然有双手蒙上他的眼睛,接着就听到钟情说:“别看了,再脏了你的眼睛。” 朝暮本来还挺想看的,他还挺期待的,他也是头一次见鬼胎出生,兴致勃勃的,但一下子被钟情捂住,他也没办法,就任由着少君殿下,在好奇的心,也抵不过少君殿下的关心。 伴随着国师的惨叫声,一声洪亮的婴啼响起之时,天上阵法便出现一丝裂纹,随后裂纹越来越多,嘭的一声,整个阵法在外面被强行打破。 从天而降一女子,着红衣,长相美艳,神色慌张,在看到那嘤嘤啼哭的婴儿时,飞身上前,一把抱住怀里。小心的哄道:“不哭,不哭,娘亲在呢,娘亲在呢,乖哦,乖~” 那婴儿被女子轻声细哄,不一会儿便就沉沉的睡去。然后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女子的掌心。 女子这才缓过神来,看到朝暮后,又是两眼放光,惊讶的说道:“小暮儿!!!你竟然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哎!你是什么人,跟我家小暮儿靠的这么亲近,你警告你离我家小暮儿远一点,你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钟情无缘无故被怼,也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来着一看就是朝暮的家人,称呼都如此亲昵,实在是不好惹,因努力维持形象,为以后做打算。 不过朝暮帮他,朝暮解释道:“他是我...我的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坏人,人很好,心可放。” 女子压低声音,小声道:“但是他一看就是天界的人唉,真的很好吗?不会和之前那些人那样吗?” 朝暮摇摇头,“不会,他是天上心最好的人。” 女子瘪瘪嘴,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钟情后,什么话都没说,又跑到成双面前,两个人拉着手,转圈圈的你一言我一句,女子看着很是成熟美艳,但行为幼稚,略有些疯癫。 “她是谁啊?”秦起问道。 “鬼母风华。”朝暮答。 “你们鬼市的人都这么厉害吗?怎么各个都法力无边啊?”秦起有些气馁,怎么这次出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厉害啊!魔尊大人大大的自尊心有点受打击。 “魔尊说笑了,若要真比试起来,她赢不了魔尊的。” “那她为什么能破这个阵?” “因为她是个母亲。” 鬼母姓宋名风华,是宋家的嫡女,宋家世代为官,家境优渥,父母恩爱,风华从小就知书达理,又生得漂亮,故幼时就被说给门当户对的王家大少爷,那王家少爷在外人面前,是一副才艺绝佳,施善积德的君子,实则不然,背地里花天酒地,烧杀抢掠,是个连地痞流氓都不如的恶徒,只是王家权力大,若是散布王少爷的谣言,不出一日就会被杀人灭口,所以王家少爷的名声纵有些不好,那也只有一时。 成亲那日,王少爷仪表堂堂,在天地面前同风华起誓,说要一人一世一双人,永结同心,至死不渝,结果婚后第二日就夜不归宿。因王少爷不洁身只好,身染花柳,风华也被传染,因此难以生育。王母不知情,还日益催风华生子,王少爷不从自身找原因,将生不出孩子之事怪在风华身上,经常辱骂殴打风华。后宋家得知,将风华接了回去。宋将本想结束婚约,让王少爷休妻,奈何风华被查出有孕。王宋两家又世代交好,王少爷认错诚恳,上门负荆请罪,所以风华又被接回了王家。 但因身有花柳之病,后面虽生有一女,但从小体弱多病。王少爷的也是就一时改过,得知是个女儿之后,又接着寻花问柳,后来不知从哪里勾搭到了另一千金小姐,两人心生情愫,只是那千金小姐比较高傲,只当正妻。王少爷心生一计,趁夜亲手用枕头闷死了自己的女儿,嫁祸给风华,说她照顾不周,惹她遭世人嫌弃,王少爷还装好人,虽不休妻,但让风华做妾。自己亲生女儿头七未过,王少爷便就娶了另外一位小姐入门,说是冲喜,其实是心急。 两人狼狈为奸,王家借住那小姐的家势在朝中立户,又因新皇立新政,宋家作为旧臣,举步维艰,王家非但不帮衬,还落井下石,最后设计让宋家家破人亡。 自女儿死后起,风华就有些疯癫,有日日遭王少爷的殴打和王母的辱骂,心中早已怨恨,后得知自己父母惨遭横死,始作俑者还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炫耀,甚至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就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叫风华怎么不恨? 那一晚王家上下三十二人惨遭毒手,王少爷更是被扒皮抽筋挂在房梁上示众,死相极其恐怖,官府调查一年有余,都未能查出原因,就只听人言,那晚有一个疯女人从王家后院之中逃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风华一直接受不了他的女儿离去,在得知真相后,直接由人化成恶鬼,屠杀整个王府。她强大又偏执,她爱她的孩子,胜过了她自己,虽说风华之女已经死去,但她执念太深,但凡见到婴儿就不受控制。后来遇到朝暮,朝暮将她女儿的尸骨炼化为鬼胎。风华爱不释手,只要鬼胎一哭,风华就放下手中事物,不顾一切的奔现她的女儿。 所以鬼市有一言: 鬼胎声响,鬼母将行。 第31章 第 31 章 因鬼母的出现,国师设的阵法不攻自破。可他们仍陷入地底,纵使破阵反而打破阵法创造出的虚拟环境,随着阵法的碎片一点点的剥落,他们也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 也不知是谁先点起了一盏灯,有些刺眼,钟情原想偏过脸去,可因那灯光过后的身影,让钟情想起了一个人,他难得会忆起之前的事情,就只会觉得见着眼熟,头一次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脑海里有了那个人的记忆。 都是在黑暗中,带着寂静的死亡和一望无际的失望,难得有一丝的光亮便都是他给的。 提灯映不出的他的脸庞,只见的几分轮廓,以及一双星辉熠熠的眼眸,薄唇微启道:“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跟上来。” 说完便只身一人往前走去,钟情顿时慌不择路,他快步上前,一路小跑,不由分说的,遵循着本能,跑到那个人的身边,随后牵住他的手。 那人顿了顿,淡然的说道:“少君殿下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夜路还要人牵?” 那冷冰冰的语气,瞬间将钟情拽回现实。 钟情低头看着的自己的手,再抬眼看看周围,成双和风华都以一种极其仇视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成双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风华的手中正拿着一只凤钗。 秦起的表情就更加直白,钟情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狗日的,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你演这出是为的什么?是在干什么?我不理解,我也不会理解,就当下的情况,你还有心思干这样的事,你可真不不要脸。天界要是交给你管理,我看迟早会亡,但是亡了也好,这样我就能一统天下。 啧~人都骂到这个份上了,钟情能怎么说。他不仅不说,反而顺水推舟的还握紧了朝暮的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的说道:“嗯~我确实怕黑,还请公子多多的担待。” 嚯~秦起捏紧了拳头,正式加入刺杀少君的大部队。 “呵~”朝暮冷笑一声,一把甩开钟情的手,“少来。” 朝暮手上的灯外形如寻常琉璃盏一般,但若细细观察,便发现这小小一提灯别有洞天,光是外面装裱的绸缎竟都是霞云绸,更别说缝在上面的血珍珠,最古老的蚌精也要花上万年才能产出一颗。灯外罩子,晶莹剔透,不含任何杂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一定价值连城。灯芯是一块淡黄色的胶状固体。钟情跟着朝暮走了最起码有一炷香的时间,但胶体不融,且四周不生黑灰,纵使有风而起,吹得外面绸缎乱舞,火苗却不动不灭。光照范围有三尺有余,明亮且柔和。 钟情在心中不禁感叹道:这位朝暮公子用的东西都是好的,给别人的也都是好的,唯独给自己的都是些... 唉~想到这里钟情不仅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之前被秦起打的那一掌一直在隐隐作痛,后有在‘一叶障目’里折了不少法力,胸口越发有些难受。 钟情只是伸手揉了揉,又恰巧被朝暮看见。那是钟情第一次见朝暮皱眉,在这些天的相处中,朝暮一直是那种游刃有余,随心所欲的样子,世间无事能闹他,世间无人能留他的。 “怎么了?”朝暮轻声问道,声音柔和,要比之前有些温度。 于是钟情就趁火打铁,趁热打劫,直接甩锅给秦起:“被秦起打的。”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表情更加的虚弱,下一秒就可能倒下。 “啧~”听有人告他的状,秦起来的也快,立马就接道:“你少听他胡说,我给他那一掌都没用法术。” 朝暮看着钟情,轻叹一口气:“在‘一叶障目’里,你应该要听他们的话,日出听者为真,月出见者为真,但日月同天,真假不辩,便全当是假的就行,又何苦去共情。” “那万一要是真的呢?”钟情反问道。 “那你的命是有多不好?竟让你肝肠寸断成这样?” 这话听着有些像玩笑话,可那语气又那么的让人心疼,钟情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就只是讪讪笑笑,相互沉默不语。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的路,一直走到最边界,伸手可摸土壤,抬眼便见石壁,朝暮将灯往上举了点。周围真实之景,映入眼帘,不禁让人唏嘘。这整个长安城的地下变成了一个偌大的巢穴,周围泥土石壁仅肉眼便能见中间夹杂的白骨。说这周景最繁华的长安城是由前人白骨堆砌而成的一点儿都不像假话, 他们沿着边界而行,越是往前走,土中白骨越多,有时竟连脚下都能踩到几根掉落的头骨,且不限于此,沿边界而行,入一洞穴,极为腥臭,味道难以言喻,封闻识才得以前行。脚下时不时踩到些软烂之物,借光而望,竟是些烂肉脓血,密密麻麻,满地都是。 再前行,有路口分三支线,他们便分三路而行,歌风身为钟情的护卫,本应该恪尽职守。成双跟着朝暮这么多年,鲜少离开,按理应是主仆或是相熟之人一同前往。起初也是这么分配,钟情和歌风一路,朝暮和风华一路,因风华许久不见朝暮,心心念念,秦起又是一人,恐生患,便就让成双跟着秦起去了。 后因其路错综复杂,走着走着就都相互走散。 钟情独自一在在黑暗中,手里还拿着清月流星盏,此盏是月老送他的辰礼,点亮可见明月星辰,光亮所照之处能净化邪祟。月老阁事务繁忙,月老常年在阁中办理公务,鲜少出阁。难得见月老参加天界的宴会,参加的还都是关乎钟情。除父君和母妃外,也就只有月老和财神送的礼品为天地最佳,世间少有,出手大方。有时妖界妖君也会前来祝贺,妖君之礼更是贵重。钟情受之,更遭他人妒忌。 忽听前方有些动静,钟情警觉探之,突然感觉有人拽过他的袖子,钟情手滑,手中之盏跌落在地上,掉进那摊烂泥里,发出声闷响。 钟情下意识的出招,却耳边只听轻声一句:“别动。”,就楞在原地,任由人摸上摸下的折腾。 钟情用来装物品的【世外桃源】是跟衣服的袖口连接,也不知朝暮是怎么知道,每次来和钟情要银子,什么话都不说,就直接上手拿。 由自己创造的【世外桃源】除创造者本人可以自由使用,他人若想要使用或者是出入,一需要有创造者身上的物品作为媒介,二是创造者在创造时将其设定为其中一部分。总之需要同创造者有关联,不然纵使法力无边,不得创造者应许不可入。 所以啊,自朝暮第一次和他要钱时,钟情就觉得他是真的厉害。 钟情是真想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话未说出口,就被他伸手喂了一物,入口即化,还是苦的,顺着喉咙直下,一直苦到心底里去。 钟情被苦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不太好,钟情道:“苦死了。” 朝暮答:“良药苦口。” “下一句呢?”钟情随口一说。 朝暮也没有多做思考,紧接着回答道:“长命百岁。” 说完,双方都意识到了问题,一个问的过于的熟练,一个答的十分的流畅,他们的默契堪比相识许久的旧友,可事实他们才认识不多久。 “我们之前见过吧?”钟情还是问了他想问的话。 朝暮淡淡说了声:“没有。”说罢,便想要走,被钟情一把拽回。 “我们之前见过的。”钟情的语气很笃定。 “少君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说的,我应该跟你天下第一好,我应该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们?他们是谁?”朝暮问道,朝暮的问很好,朝暮知道钟情答不上来,他故意问的,钟情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也找不到前世的记忆,他没有因。 钟情确实不知道之前在‘一叶障目’之中同他长相一样的两个少年是谁,钟情答不上来,紧抓住朝暮的手,因此有些松动。 “少君殿下你不应该...” 朝暮的话没有说完,钟情又紧握住他的手,甚至要比之前的更加用力,就好比钟情急切的证明的心。 “是我!” “......” 他们之间只有脚下的一点微光,在微光中,朝暮就只能看到钟情的眼眸,小情郎的眼眸是那样的坚定,是清晨的黎明,是那必然要升起的太阳。 小情郎说的每一句话,为的都是他自己的心。 良久,朝暮才缓过神来,悠悠然的挣脱开钟情的手,捡起钟情掉在地上的清月流星盏,轻声问道:“这个是月老送你的?” 钟情不知他为何问起这样,只得先点点头。 “他倒是心疼你。” “别人都心疼我,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钟情又要说:“你给别人都是好的,单就给我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 “没人要的东西?”朝暮语气有些吃惊,“少君殿下怎么这般势利,什么叫做没人要的东西?我给你的可都是宝贝。” “比如呢?” 朝暮无语的摇摇头,随后从钟情衣袖中抓出一把月光,轻洒在天上,一刹那,视野清晰,前路光明。 第32章 第 32 章 随后朝暮洒下一把月光来,照在整个洞穴上,朝暮看清了洞穴的真面目,钟情也看清了朝暮的真面目。 钟情瘪瘪嘴,但他拿朝暮没办法。朝暮喂他吃的药丸,药效极快,咽下去不久,钟情就感觉的在胸口处有一微微热流,心口郁结也缓解了许多。 那药是真的苦,钟情被他一哄就好也是真的。钟情原就因为朝暮送琨珸刀给秦起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的不甘心,往往想说,次次想质问,都因其他事被他一说就好。可这件事就像是扎进钟情心中的刺,惹的钟情不得安生。身为少君不应忌,更不应该为身外之物就如此日思夜想。 钟情在乎的不是琨珸刀,他应该在乎的是朝暮。是关注,是存在,是偏心。是明明钟情先认识的他,一切都是钟情先开始的,但秦起比他更早收获了回报。 钟情不甘吗?他也没有很不甘,他难以启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应要以什么身份去不甘,又应以什么样的感情去开口。 从第一次相遇起,钟情就觉得他们应该见过,肯定见过。那种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的陷入。不是一点一点,那股情感没有给钟情任何的犹豫,是那样的轰轰烈烈,又是那样的铺天盖地,一下子将钟情吞没,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 后又在【一叶障目】内,钟情所见的,钟情是分不出真假,他一开始并没有当真,但那些感情是油然而生的,是喷薄欲出的,它们不受钟情的控制。就如同初见时的失而复得,只是在‘一叶障目’中变成了得而复失。 使得钟情肝肠寸断,心碎欲裂。 “我之前听天界的人说,少君殿下朗月清风,是位品格高尚的君子,现如今一看,同君子二字差得远了。”朝暮说道。 钟情看着他。 嗯???嗯??嗯? 眼看着钟情就要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朝暮立马上前捂住他的嘴,转身将他护在身后,迎风而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一大规模数量众多的飞兽疾驰而过,速度极快,根本就不可能躲过去。 朝暮伸手对着飞兽来的方向,施法立阵。洞穴之中的祟气,自四面八方而往,凝聚在他的指尖,在那些飞兽快要撞到他们之前,那些祟气复制成那些飞兽的样子,以等同的速度向他们撞击而行,当第一只飞兽的尸体掉在地上时,钟情才看清楚出那些飞兽形如血蝠,但要一般寻常的血蝠大上三倍左右,翅膀上的血脉清晰可见。血蝠以生肉鲜血为食,对生存的环境要求极为苛刻,一不可见光,要有流水细风,二不可寒,□□天最上,三不可有声,同一环境中只能同时存在三种生物,花鸟草虫不可有。且食物必须新鲜不能有腐物,有一物腐,因为血蝠能招腐,不出一刻,所有生物便会全部腐烂。能养到这般大小的,又有这么多的数量,还不知又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们顺着血蝠的尸体往前而行,忽而视野豁然起来,离他们前方约一米处有一池,池中有水,池水清澈,池底有物泛白略有些反光。走近一看皆是白花花的残骨,在池中堆成一个小山。 再纵观整个洞穴,钟情倒一一口气,这洞穴分更像是一个虫巢,石壁上粘连着许多白色球型的...茧?钟情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球型茧的表面还流淌着类似与淤泥一般的液体。朝暮上前用一红线将其一分为二,随后从茧掉落出一个**的女子,眼见要落入池中。钟情变化出一布,将其接住。 待看清女子的脸庞,钟情惊讶的问道:“她是孙家的那位三小姐?” 朝暮点头,又从地上捡了一个血蝠的尸体扔入池中,原本清澈的池中瞬间就沸腾起来,咕噜咕噜的冒泡,池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在白骨山最上面的白骨逐个往下掉落,伴随着低沉的一声兽吟。 朝暮便到池中上方探查,朝暮一开始以为,这白骨之下应是水池的控制者,应是这整个洞穴的主人。 但当朝暮飞上池中最中央时,朝暮才惊觉的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池子,这池中之水看似清澈平静实则混沌不甘,波涛汹涌。 “奇怪…”朝暮嘀咕道,那白骨一下是有一物欲出,但欲出不出,那低吟之声越听越更像是挣扎反抗之声。 朝暮心生有疑,后以鬼术、妖力、甚至引魔力而攻,皆不能破。 “啧。”朝暮咋舌道:“少君殿下,你藏在袖中的那位小美人呢?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你怎么知道她的?”钟情边问边说,一点儿都不含糊,随后就将明月放了出来。明月因被国师作为阵眼,已是修为大伤,一直在钟情袖中闭目养神。 “怎么?少君殿下金屋藏娇,还害怕被人发现?还不让人说?” “害怕被人发现也被你发现了,担心被人说也被你说了,好话坏话都被你讲完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钟情懒得和他谈论这些事,向来都是他最是会造谣,莫须有的事都能被他说出个花来。“你要是不喜欢,我远离便是。” 朝暮抬眼看了看他,轻笑道:“我可没说什么坏话,纵使有也是事实,都是你应得的。” “是哦~都是我应得的。” 明月的真身为龙,置于钟情袖中时化蛇无角。同游蛇一般缠绕在钟情的手臂之上,微露獠牙。 朝暮借明月仙力而行法术,地动山摇,那阵仗像是要把整个洞穴从中间劈开。 若前面地动山摇之阵,已让钟情有些站不住脚。后面的狂风乱作,电闪雷鸣,熔浆烈火,差点没把钟情给甩进池子里,一同葬在白骨中。 钟情还要保护那地上的三小姐,又恐挂在石壁上的那些茧内还有活人,钟情还要分神去保护他们,钟情无可非议,又无可奈何。 偌大的动静惊的秦起他们寻声而来,可还未进去洞穴,就被那猛烈的气流给震飞了回去。 秦起费了好大的劲才再次进入到这个洞穴里,秦起都在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疯狂的颤抖,有种随时都要面临着暴毙而亡的风险。 “你趴在上面干什么?”秦起超大声的对着石壁上的钟情说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跟着你的那个小骄娇呢” 骄娇这个称呼是因为钟情一开始不知道那十三献子叫什么名字,现给他起的代称,都没有思考很久,头一次见面是在鬼市里,那时钟情就觉得这个十三献子格外的娇,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外貌打扮,光只是倚在围栏之上,闲坐在那儿,都是风情万种。 后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以贺清川的身份,虽说是一张书生该有的脸,但却半点没有书生的样子,一言一行,一整个人都骄傲的不得了。纵使中间是有那么几分展露出了娇气,那也要要多几分傲娇在内。 他一直不告诉钟情的他的名字,秦起有次问他时,钟情就随口叫了他一声骄娇。虽然被秦起嫌弃了很久,但后来秦起也默认了这个称呼。 “这不显而易见的在那混乱的最中心。”钟情答道。 “怎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敌人?” “不知道,就刚才还好端端呢,突然就开始这样了。”钟情说道。 因为朝暮的攻击过于的猛烈,所造成的威力导致整个洞穴的气流乱流,钟情和秦起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喊。 “那你怎么不拦着点?” “我倒是想,但是我能拦得住吗?他出手别说我了,就算是上古父神来了,都不一定能拦的住他。”钟情刚说完,整个洞穴的都在剧烈的摇动,同山崩地裂一般,石壁开始出现裂缝,池中之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退去,看架势这洞穴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坍塌。 秦起也感知不对劲连忙跟钟情说道:“这洞穴要塌了,我们先走吧。” “那他怎么办?”钟情问道。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那么厉害,就算是酆都大帝亲自来都未必能收走他命,你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钟情从未想过要先行离开,纵使钟情知道朝暮法力通天,但若非钟情亲眼见他安全,钟情绝不会置他于危险之地。 钟情的话还没有说玩,那混乱之中突然穿来一声狂笑又是一天崩地裂的声响,一阵尘烟四起,摇摇晃晃的洞穴,慢慢的趋于平静,尘烟散去,就见朝暮一脸鄙夷的看着干涸的池底,嘴上冷冰冰的嘲讽道:“都还没爬出来,就笑的这么猖獗,活该你会被封印在这里。” 顺着朝暮的视线看去,那池底中央有一裂缝,裂缝之中有一像蛇之物,只露出半身,但已长有四支翅膀,六只眼睛和三只脚。 “酸与?”钟情第一反应就是他之前在《上古物怪志》上看到过的一鸟类,名酸与,也是型蛇有四翅,六眼三脚。但酸与是灾难的象征,且在上古之间就已经销声匿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情刚想着酸与的来历,随后那会带来的大灾大难的上古灾兽,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并且以一种超级委屈又超级嗲的声音说道:“主人~你怎么才找到我啊。” 第33章 第 33 章 你就光听那酸与说话的腔调,虽是男生,但极度的嗲,甚至听的钟情有点恶,所以钟情给他脑补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因心智不全故如此做作。结果待酸与化人身和朝暮交流时,七尺身高,长的比秦起都要壮,连个衣服都没穿,□□啊! 朝暮上去就给他一拳,一秒出招,两秒起包。 酸与哭唧唧的说道:“主人,你干嘛打我?” “我是不是有教过你人靠衣装,马靠鞍,怎么到今天你还是这副德行?”朝暮语气有点重,明显能听出些不悦。 酸与这时也才知道自己衣不蔽体,害羞的捂住自己脸。 然后朝暮又给他一拳,“捂脸有屁用啊!赶紧穿衣服!” 酸与形体较大,穿上衣服,可用威猛二字形容。也不愧为天地而生的灾兽,光朝那儿一站,就满满的压迫感,当然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比他还有压迫感。 酸与是天地共生之兽,是因有万物而生,不生不死,不灭不破,有灾现世,国破家亡。那七尺的身高,就连倒影都是黑压压的一大块,现在却怂的要死,委屈死了,我的天,谁能相信啊,一个七尺大汉,一糙老爷们啊!被说两句竟然掉眼泪。 是!钟情承认,朝暮这人说话是有那么一点儿难听,但是也不至于哭吧!! 不就是被说了句:“没用的东西,竟被个后生之物给封在这里,还丢了大半个神识。” 酸与那眼泪是止都止不住,可委屈的说道:“自打主人你走了之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原先主人在的时候,还能护着我们一点,你一走,那些人就以各种名义制裁我们。那原先一供人玩乐的小官,靠这点正神正福的名义,就能混成上神,我们这些生来就带灾,不仅被驱逐,甚至还被追杀。我是因为原就被伤了修为,后来中了他们的计在被封印在这里的,还请主人恕罪。” “哼~”朝暮冷哼一声,嘲的不是酸与,是酸与话中的人。 “所以主人,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啊。” “路上有事耽搁了。”朝暮说的轻描淡写,飘飘然。 那七尺的壮汉,也相当的善解人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主人你来的路上肯定也不容易吧,我应该更加小心点才对。” 钟情看着朝暮,并无其他,单就一点,酸与这样的灾兽,自诞生起便就能招灾,不可破解,不可消除,自然而生,是顺应这世间法则而生,是合理的存在,同天而寿,法力高深。且上古灾兽要比一般灵兽更加的凶恶,野蛮,别说驯服,至今整个天界都未有人驯服过灾兽,倒是有不少送死的。 能把上古灾兽困在此处,那是国师得到本事,但是能让上古灾兽如此娇柔听话的,朝暮要比国师还有本事。 “你想问什么?”朝暮对着钟情说道。 除了武艺高清,法力通天之外,朝暮更有本事的是他能一眼就能看透钟情在想什么,向来他最是懂钟情,又最是绝情。 “我想你是怎么知道他被封印在这里的?你能预知未来?还是说你能算天机?” “我不知道他被封印在这里,只是进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罢了,而且无论是预知未来还是算天机,都是要折寿的,我可从来不干折寿的事。”朝暮说道,“任何事情提前知道了结局,过程便就没有意义了,只有享受过程,那么等到结局的时候,才会不留遗憾。” “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因为血蝠。” “怎么说?” “血蝠生存环境只能存在三种生物,在这个洞穴里,血蝠已经存在了,石壁上的那些茧也存在,那么洞穴中肯定存在另外一个生物。这三个生物之间相互共存,你要知道血蝠招腐,他为灾。又灾必定会产生以灾为生的生物。血蝠招灾养酸与,有以酸与的修为养茧,再以茧养血蝠,啧啧~国师真是好计谋,不仅降了灾兽,还很好的为自己建造了个粮仓。哎呀~我当年怎么没想到这个,这样就没有这一出了。” “当年?”钟情问道:“怎么?你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朝暮轻轻笑道:“之前遇到过一个邪物,邪的很,打不死又难缠,我便强行把他封印了,只是封印的效果没有这个稳定。要是我当年能想到这个,想必这人间也会好过很多吧。” 后面并不多语,其他人也陆续赶来,这洞穴景象着实有些吓人,那国师确实万恶不赦。成双和酸与像是旧相识,两人见面如故,成双同他主人一般傲娇毒舌,上来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边说边助他恢复修为。 风华身为女子,见穴中之茧,不禁心中怒火顿生,誓死要将那国师碎尸万段。 相比较他们一行人的怒火,国师不以为然的态度,更叫人气的牙痒痒。 以国师之言:“这是我生存的方式,我自出生起就是恶鬼,我需要各种**,各种怨恨才能活。我生来就是如此,我既然生在这个世界,自然有我生存的道理,这世间自是有我一一席之地。我不能生来就死,你们都有理由活着,我自然也要活着,就算不择手段,那也是我必然要走的路,是天定的,是无法改变的,就算现在没有我,以后也会有另一个我存在,天命使然。” 那国师说的有理有据,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想揍他,酸与光听到他的声音,都恨不得把他踩在脚底下,只是见着是在朝暮的特有的瓶子里,这才没有做,就只是握着瓶子,用眼神恶狠狠的诅咒。 相比较之下,在场之中也就只有朝暮的情绪最是稳定,也只有他有耐心的听国师在那里逼逼赖赖,还很认真的听国师说完了,最后才问道:“说完了吗?” “嗯。”国师点点头,反正他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嘶~怎么说呢?我刚才其实没怎么听。”朝暮一脸的冷漠,他比国师还要不知悔改。 “你!!!!!”能惹怒国师的,这天下想必也只有朝暮一人。 “好了,既然遗言说完了,那我们就干点正事吧。”朝暮对周边的人推推手,让他们往外面站在水池之外,他人虽不知其意,但一一照做。随后只听朝暮说:“成双,起阵。” 国师身后顿时一阵寒意,虽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而言,这个男人绝非好意,他越是漫不经心的呈一副无所事事之态,便越是憋着什么坏心眼子。 “你想做什么?”国师问道。 朝暮面无表情,神色慵懒,也就是和朝暮对上眼的那一刻。国师忽而就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直不杀自己,对方就是一直以一种玩弄猎物的心态,纵使国师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逃走,那人好像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国师会这么做,他就这么的放任着。直到国师看到那人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又将衣袖绑紧,一副要...下厨做饭的架势。 国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形容词去形容,他仅剩的第六预知感告诉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对手,在他眼中,自己只就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食材。 国师顿时细思极恐,这个人封印他大部分的法力,一直都没有致他于死地,还单独给他留下的一个预知感应。预知感应术是逃生和求生必备的术法,在困着的时间里,国师无时无刻都在运用预知之术,寻找他的逃生的可能,但他所有行动的结果全部都是死路,就在刚才国师甚至已经看到自己被开肠剖肚的死像。 让猎物希望,便是最大的绝望。 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不是棋局上的棋子,他只会是下棋的那个人。 国师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可真该死啊。” 朝暮笑道,他很是享受,“我呢,最喜欢让人不得所愿。” 国师的强行镇静自若,而凌霄的反应就跟疯了一样,她疯狂的哀求,跪地磕头,嘴上不挺的道歉,不停叫他主人,因为凌霄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亲眼见过。 朝暮的做法相当的简单,他一直都遵循着物尽其用的法则,但凡能利用的东西,他不允许有任何的浪费。他剖开了国师和凌霄的内丹,在保存他们性命的情况下,他还抽取了他们七魄,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池,如今被鲜血染的格外浑浊。那白骨堆成的小山,现在成了祭台,躺在上面的祭品,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本。 朝暮将国师的骨头,经脉,他身上但凡有那么一丁用处的地方,都给拿了下来,所作所为都还是在国师神智清晰,意识明了的情况下。 而这也是这阵法最高明的地方,能够让人看着自己死去,并且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国师清楚的感知到力量在一点一点的剥离,那□□的上的疼痛实实在在的发生,宛如利刃,国师也以为是利刃,但当那个人一脸平静的将自己早已**不堪的心脏举在手上的时候,国师没有发现任何的利器。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徒手挖出了他的心脏。 第34章 第 34 章 如果说这个人喜欢徒手挖心的行为,已经够恶的了,那么当他面无表情且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将心吞进时。恐怕也只有国师自己知道这样的行为到底有多疯狂。 “你这个疯子!你可真够恶心的!” 国师嘶吼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个人带给他的恐惧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国师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杀人无形,吃人无数,但都只是吸收那些人身上的精气和**,又或者借助他们的身体提纯。但国师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生吞活剥,用最为原始的方式。国师的心是腐烂的,他整个人都是在**之中成长的,虽生来肮脏,但国师一直在变的典雅,努力学着那些天上的虚伪的神仙。国师一直在摒弃自己去学着做天上的人,但是凭什么这个男人就可以这么快的放下一切,随波逐流。 国师记得这个人,在万年以前他还是凡人,纵使是个凡人,他都要比一般寻常人与众不同,他那么的出挑,一言一行都那么的优雅,出淤泥而不染,有自于天成。他光站在哪里都那么的耀眼,更何况这个人还极为的聪明,样样都做的极好,不给任何人留活路。他是那么的让人妒忌,所以活该被人推入深潭。谁让他那么高傲,就应该让他尝尝在深渊里苟延残喘的滋味。 可他如今现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早已失去了之前的荣光,已然没有之前的辉煌,但是他依旧还是那么从容,纵使身处炼狱,沉于深渊,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他乐在其中,他依旧潇洒快活,悠然自得。 那么**的心他竟也吞下去,要换做其他的神仙,估计可能会疯掉吧。 “奇怪,他竟然没有给你刻印,我还以为你也是他创造出来的呢。”朝暮擦了擦嘴角的蹭到的血液,神色有些愉悦,“刚好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吧。” 随后朝暮的瞳色有了明显的变化,瞳孔“上映出各种景象,像是某些人的过去,快速的闪过。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术法?”国师问道,这世间有不少探知过去的术法,不过倒是第一次见需要吞心的。 “多的是你没见过的术法,不过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我写的书,他从来都不看。”朝暮说着,语气变得惋惜起来,“国师大人真是可怜,竟是这样而生的,也难怪他会如此压迫你,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那么久久远的事情你都看到?”国师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的话明显已经知道的全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仅仅只用了一颗心,就能知道整个过去的全貌,这个男人还真是恐怖。 “当然,因为心从来不会骗人,骗人的都是人的嘴。” “我的心尝起来怎么样?是什么味道?”既已无力回天,在临死之前,国师的他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因为就算在怎么用语言辱骂这个男人,他都是不痛不痒的,又何须白费口舌。 “不知道,我又没有味觉。”朝暮说着,后又扯出一小块肝,递到国师的嘴边:“喏~你可以自己尝尝。” 国师无语:“你的兴趣爱好怎么就这么让人恶心?让人吃自己的肝这种事,怎么看都很缺德吧?” “尝尝喽,等下你也就没有味觉了,趁着能吃,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 “感受不甘。” 国师是真的和这个人说不来,也难怪那个人会如此妒忌他,不管是修为上,还是心性上,都是望尘莫及难以超越的存在。 国师没有尝自己肝,他也没有就此死去,虽然他真的很想死,因为凌霄的惨叫声过于的难听和刺耳,都快把国师给整抑郁了。再加上国师也被迫目睹那血淋淋手撕□□的画面,那可谓是精神冲击,而且那家伙没事还要尝一尝,就算没有味觉,那也应该有些感觉吧,吃进去不嫌恶心吗?不会反胃吗,而且什么东西都还要邀请他一起尝一下,国师光看着都险些呕出来,更别说吃了。 “我跟你说你被那人讨厌不是没有原因的。”国师说道,“就算是我,我都不能接受生吃。” “哦~”朝暮平淡的回应了一声,后有仔细的在凌霄后背摸索,随后慢慢的从她的脊髓中抽出一纤细的红丝。 “这是什么?” “两生结形化之物。”紧接着朝暮一点一点的将红丝全部抽了出来,那红丝看着细,实际却很多,且不单是从脊髓里抽出的,应该蔓延到了全身,以至于朝暮花了不少的时间。 “两生结.....这咒不是无解吗?怎么会有形化之物。”一般咒术需以祭品为媒介从而形成诅咒,所以祭品就是咒术的形化之物,消除祭品就能解除诅咒。无解的咒术难就难在找不到他的形化之物,或者形化之物已经被消除,但是诅咒仍然生效,像这种情况的咒术会被认为无解。 “万事万物都有解的方法,就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选择罢了。说两生结无解是因为他歌颂的爱情,爱情是无辜,但是人不是。第一次使用两生结的那位仙君是真的很爱他的仙侣,有多爱呢?断臂,挖心,破魂,为了救他的仙侣,样样他都做了,最后好不容易救回来了,本应该接着过上那神仙眷侣,举案齐眉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那仙君一日外出在人间碰到了另一个仙子,两人一见钟情,难舍难分。仙侣得知真相,伤心欲绝,但因两生结的缘故,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融为一体,再加上他们早已貌合神离,却因为两生结的缘故无法分开,无论是仙君还是仙侣都十分的后悔。” 国师虽不懂情爱,不过听着不像是什么好故事。“那就只能说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面要死要活的,后面有变卦,早是这样,当初又何必去救,倒不如让对方死了,还省事。” “嗯~” “看你这个样子,想必这个咒术已经被你破解了吧?”国师问道。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被破解,因为没有两全的办法,总要有一方会死。” “那不还是无解吗?” “不是哦~放下了就是解了,不爱了也是解了,只有爱才是无解。”朝暮的语言没有任何的波澜,正如他所说,他将两生结形化之物完全抽离凌霄体外时,凌霄便也彻底的死亡,反观国师倒是好好的。 若不是那位仙侣苦苦来哀求自己,朝暮也不会知道两生结会在脊髓之内形化,只是那位仙侣说她想死,又只想一个人死。朝暮近乎花了一年了时间才达成她的愿望,在一地的血泊中,浓稠的血液都映不出朝暮的脸。 “我没有情丝,我不能感同身受,我只能说把性命浪费在情爱上,真是够闲的。”国师无语摇摇头,他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了,但他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对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杀我。” “你就这么想死吗?”朝暮反问道。 “啧~我跟你这人真说不来,那你一开始让我准备遗言。” “我本来是想杀你的,但是后来发现,留着你可能会更加好玩。” “什么意思?” “我没有封你的预知之术,你自己算一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朝暮淡淡的说着,眼神轻蔑。 如果再给国师一次机会,那年在凡间,他一定离这个疯子远远的。 在成双起阵后,钟情是看不见里面,他一人站在外面虽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波涛汹涌,翻起滔天巨浪。钟情一直都在忍耐,有些情绪钟情无法控制,他也极力的收敛。在快要到无法忍耐之际,那人恰到好处的从阵中走来。 朝暮将国师的内丹给了酸与,凌霄的内丹给了成双,剩余七魄给了风华,风华的女儿先天不全,只能婴儿的形态,只能后天一点一点的补全,才有可能正常长大。又将凌霄和国师的修为炼化,尽数都渡给了酸与。 哦~还给了一药瓶给歌风,貌似对歌风的吸引力很大,歌风虽没有上手接,但一直盯着那药瓶,随后又转头看了看钟情的神色,再钟情点头示意后,歌风才伸手接过,钟情也难得一次在歌风那张死人脸上,看出来喜悦。 “对了,少君殿下,你怀中那个小美人伤的不轻,建议你尽快送她天界医治。” 明月再被钟情放出来后,因被朝暮借用了大量的仙力,就连幻化的蛇形之身都无法维持,直接显露出她原本的样子,钟情虽给她喂了些灵丹妙药,但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 “放心,人间有我呢,我定为少君殿下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钟情完全没有说不的余地,有些话黏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最后只能沉默答应。 歌风跟着钟情一起离开,在他们走后,朝暮才轻轻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听话,就不能任性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等他们彻底走后,成双才凑上前来问道:“主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朝暮转身睨了成双一眼。 成双摇摇头,“不啊,就只是觉得少了一个现成的帮手。那主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秦起”,朝暮对着他说道:“你把石壁上的那些茧,带回魔界给承娘,她知道怎么救这些女子,就只是可能她们当中有些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你先在魔界找一个地方安置她们。还有...把琨珸刀还给我。” 前面的事情,秦起可以为他办到,但至于最后一句话,秦起只能说:“凭什么?你答应送我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琨珸刀已经认主,就算你再怎么折腾都有不会发挥他原有的威力,我之前教你和它商量,那也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若后面多次强行使用,是会损心血的。再说了,魔尊大人应要有一把认自己为主的刀才是,虽说琨珸刀有名,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的主人是武神,我想以魔尊大人的威名,能握在魔尊大人手中的刀会比琨珸更加厉害。” 嗯...秦起没有骄傲,他只是稍微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带走这些茧是没有问题,那剩下那些人呢?这整个长安城已经陷入地下,地底中空,人间地下已经是两个世界,他总不能拔地而起再创造一个新的平原吧? 朝暮看的出秦起的顾虑,虽说这个魔尊大人有些缺心眼,但心底善良又七窍玲珑,他可能要比那位少君殿下更适合做少君,他不会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会成为只为自己心中大义而活的人。 “魔尊大人,如果刚才那话我同样重复给你大哥听,他都不会犹豫,现在已经走了。” “为什么?” “你不是第一次去我鬼市,难道就没有听过我的名声?鬼市十三献子最是善解术,天下就没有我破不了的局。我既让你回去,自是有我的道理,自然也是现在这个局势之中对你最优的选择。” “那这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秦起问道。 说他七窍玲珑也算是好话了,本质上说白了就是个二五愣子也不为过。朝暮无奈的说道:“你不想你大哥受牵连吧?” “不想。” “那就滚。” 秦起说滚就滚,走时还想带着孙家那位三小姐一起,但被朝暮拦了下来,朝暮说:她还有用,她的灵魂依旧干净,还保留着人格,稍微调理就能恢复。 秦起把石壁上茧带走后,整个洞穴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完全都是废土。 朝暮轻轻往池子里扔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那黑色状的不名物体,很快就沉入池底,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息壤?”酸与瞪大了眼睛,这个不是早些年的时候都被那个父神给封在了一十三天的藏宝阁里了吗?“主人,你又偷偷私藏禁物,要是被人发现,又肯定去父神...面前告你的状。”当酸与说出父神两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但是他向来口直心快,心中虽告诉自己不要再说下去,可话已经全部说完了。 息壤一种能自生长,永不减耗的土壤,能不断的分裂生长,若不人为干预能一直生长,极为危险。除上古时期为救百姓苍生,借禹而用,之后便一直被封印在一十三天之中。 所以朝暮不得不支开钟情,钟情博学,应在书中见过息壤的模样,朝暮虽信钟情,但不信一直跟着他的那位小美人。息壤是禁物,在凡间现世肯定会引起轰动,倒是若是查起来牵连到钟情,那群古板的老东西们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掺钟情一本。 想来还是让他清清白白的最好。 因为息壤的不停生长,自地上而上,整个长安城快速的往上移动,朝暮将手深入土壤之中,从他衣袖之中飞出无数红线,密密麻麻的一同钻入土壤,不一会儿有一红线慢慢收回,端头形成一个球体,里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土壤也停止了生长,刚好正常陆地水平线持平。 外面的天空刚刚放晴,风华不能见光,便就提前隐去。酸与招灾,他所行之地必有大患,朝暮为了不让他破坏息壤的生长,朝暮就让他化形在他的衣袖中沉眠,刚好借助国师的内丹重新修炼,恢复法力。 故在长安城从地底重现之时,所能见的只有朝暮和成双两人。 如朝暮所料,他们刚从地底出来,朝暮才将红线收回袖中,原本晴空万里的白日,忽而乌云密布,不见天日,从天而降一大群鬼差,从里至外的将朝暮围住。 “呦~好大的风啊,竟把酆都大帝都吹来了。”朝暮理了理衣袖,神色从容说着,语气有点儿嘲讽,但不明显。 众鬼差之中,现一黑袍男子,样貌精致,英俊潇洒。见朝暮先行礼,后才说:“这一城共就八万三千一十二人,今日忽而暴毙两万九千七百六十四人,烦请献子告知实情,我好向上面交差。” “酆都现在还被上面管吗?”朝暮笑道,“啊~我忘了~她一直都那么的偏爱她的妹妹。所以变成如今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圣主。”黑袍男子的语气很是无奈,有点儿乞求他不要将话说下去。此人便是酆都大帝洵烟,是整个酆都的最高统治者,十八七岁的模样,已经脱去了青涩,相比较早些年被朝暮就一两句就能说哭的小屁孩,如今已经彻底成为了个大人,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们家祖传的护犊子,被我讲两句又能怎么样,她要是不高兴,你也拦不住她。”朝暮轻飘飘的说着,后以他为中心,百尺内成一阵,避开所有鬼差的位置,在空隙之地忽变成空洞,至下而上溢出黑色粘稠的液体,伴随着液体而出的是一具具怪异的尸体,什么样的形状都有。 在洵烟面前同样也浮出一具尸体,不过这具已经支零破碎,有些器官都已经被毁坏。 “这是什么?”洵烟问道。 “事件的主谋啊,不过已经被我宰了。” “你把他弄成这样,我怎么好跟上面解释?” “你不用解释,自会有人帮你解释,你拿着这些东西,上去交差就行。” “可若他们要是追问起来...” “我都说了自会有人帮你。” 洵烟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问道:“圣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能不能放过她?” 随后在洵烟的记忆中,头一次见面前的男子笑的这么明艳,如晴天艳阳照耀的人都睁不开眼,那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光看外表会觉他是一个温柔开朗的人,但实际却与事实相反,他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的寒风刺骨:“不能,因为她活该。” “圣主...” “嗯?” “没事,愿圣主圣安,世运昌吉。” “切~就算你说这么多好话,也不会改变事实的。”朝暮双手抱臂,悠悠哉哉的从洵烟身边路过,一直往前面走去。 所行之处,无一鬼差敢抬眼看他,纷纷低着头,不敢高声语。只留洵烟一人,看着这满地狼藉的长安城,无奈的摇摇头。 这么多年了,这位圣主的脾气还是和之前一样,蛮不讲理啊。 因国师已死,城中所活之人才侥幸得生,朝暮入赵府时,孙余成已能下地,贺清川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在朝暮的阵法之中生存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官中者都是些年轻一辈,或者是些桀骜不驯,两袖清风的性情中人。 也不算糟糕,纵使年轻,但重在心中大义,他们能够创建属于他们自己的朝代,那将会是全新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成双来的有些些慢,他背着那孙家三小姐也是委屈了他,成双跟三小姐一般身高,着实是花了好大的劲。 跟在孙余成旁边是那位仅剩的皇子,虽小,但也极有管理天赋,听钱小姐说,这些时日民众动荡,还是靠他给平息的。 “恭喜你啊,要做皇帝了。”朝暮对着那位皇子轻声说道,并不只是说给皇子一个人听的,是说给这府中所有的官员而听。 那小皇子并不胆怯,他很有当王的风度,“多谢先生相救,我无以为报,有金银白玉财物,愿悉献之。” “不用,我不需要,就你们国库那点钱,还不够我喝一壶茶的。” “那我愿先生立碑建庙,日日烧香祈福。” “算了吧。我不需要信徒,也不需要祈福,省点心思好好管理这天下吧,你若能成为明君,就便是对我的报答了。”说着朝暮想到一件事,“啊~我突然想起那钦天监里有幅画,我着实喜欢,能把那个送我吗?” “自然,这天下只要是先生看中的,先生尽管去取就好。” 所谓钦天监的画,就是那幅遮眼抱琵琶的美人画像,国师自说是他的画像,但同朝暮一模一样的脸,谁也说不好,那又原本就是朝暮的画像。 朝暮派了成双去取,结果成双空手而返,有些生气,急冲冲的就跑了回来:“主人!那个画被人抢走了哎!” “啊?谁啊?” “就是那个一直缠着你,还总是说你坏话的人,我在那个房间里闻到了他残留的味道!而且不只是那一幅,他把所有的画都带走了!” 第36章 第 36 章 朝暮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朝暮太相信钟情的为人。没想到啊,这天界的少君能做出这样的事,不过细想想,他确实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主人,怎么办?要不我去天界把画抢回来?”成双说道,这是一个提议,成双觉得可行。 “行啊,你去吧,要是被打死了,不要来找我就行。” “那、那我让他下来。” “也行,但是要是走了风声,被人抓住,不要说出我名字就好。” “啊~这也能走漏风声?这人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天界有人相救,我只是传个信,便就会有人查我,这天界行事还真是越发小题大做的很。” 就连成双都知道,人间局势危难,应以救人为主,但是天界一直被蒙在鼓里,并非无人不知,而是有人视而不见罢了。 “算了吧,他要就给他好了。” 朝暮在人间待了有一阵,一直住在赵府里,这人间后事还需有人把控。虽说朝暮就只是在赵府住着,没事喝喝茶,喂喂鱼,看着潇洒快乐,闲情逸致,实际上却是不一会就会有人登门拜访,问他这个,问他那个。 “先生,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有从洛州来来的队伍,约有五千人,其中光骑兵便有三千,据探子报,正紧急往这边赶来。” 或者是:“圣主!这个人的魂魄找不到,这家全家上下都没有记录,圣主,你下手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嘛,你都把他头骨都打碎了,我要怎么解释这破碎头骨的原因啊。” 又或者:“我大哥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还这是我嫂子做的饭菜。” 再者就是孙余成,他除了公事之外,没事就会来他赵府转上一转,其一是因为孙三小姐在赵府疗伤,其二是贺清川的身份,外面又都是鬼差,朝暮就将贺清川藏在赵府里。 支支吾吾的说上一堆,说他嘘寒问暖吧,是有那么点意思,可说着说着就又不说,讲到一半就开始讲公事,朝暮都懒得搭理他。 冷落了几天后,孙余成这才鼓足勇气,开口就是:“仙人,我有一事相求。” 嗯...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头,朝暮轻哼了声。 “我!我想!我恳请仙人救救修元。” “我给过他投胎转世机会,他因为放心不下你,放弃了。”朝暮说道。 孙余成难言,他心中有愧。 贺清川之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孙余成。 孙余成与贺清川交好,两人甚是亲密,不遮不掩,常同处一室,长安多男风,难免有些流言蜚语。孙余成又是个死脑筋,他一直只觉得只要他和贺清川二人心中明白彼此的情谊就行,其他根本就不用在乎,但本质上又很多人都在乎,并且是会了家族名声,从而做出实际行动的人。 是孙余成的父亲。 再加上科举在即,贺清川的才华实在过人,无论是为人还是为官都只会带来麻烦,孙家先找的国师,请国师做法断了贺清川的生路,又派人严加看管孙余成,不让他出门半步,所以孙余成一直已经很久没和贺清川见面,就只是那些家丁骗他说修元身体有恙。 而贺清川在临死之前被金茗遇上,金茗想害贺清川是觉得贺清川会抢他的官位,金茗才华确实不如贺清川。并且金老爷过于的严厉,对金茗的要求很高,他的要求是金茗那拿状元,所以迫于压力,金茗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深夜去贺清川的家,本想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放弃这次科举,可贺清川并不同意,两人有些争吵,金茗有些气败,于是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没使劲金茗也说不上,但是贺清川很快就没了动静。 金茗以为是自己杀了贺清川,很是慌张,紧忙逃到家里去。后被金老爷知道,金老爷便就派人处理贺清川的后事。 金茗只是碰巧,但他确实起了杀心,所以多日之后在凌云阁再次见到‘贺清川’时,金茗真的以为他是撞到了鬼,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而孙余成不知情,他有愧,是他考虑不周到,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孙余成不知怎么去赎罪,他也无颜见修元。孙余成也是在见到修元的鬼魂时,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他本想至此一生同修元成为挚友,共赴凌云之志。但当修元离开的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可能更加想要的是修元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人总是后知后觉,大部分的错过都是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 “我可以帮你救他,不过你帮我干一件事。” 不是朝暮心软,就只是贺清川并不该绝,前天洵烟还来找他说找不到贺清川这个人,也见不着他的灵魂,奇怪的很,明命簿上已表明,已成孤魂野鬼,但就半点踪迹都寻不到。洵烟一天要来找他八百趟,趟趟都不一样。 朝暮就当积德,顺手能帮的就稍微帮一下。 钟情在天界,安顿好明月,本想着立马返回人间,还未出明月宫门,迎面而见思言神君。钟情避让行礼,不多言。 “多日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思言却主动和他说话。 钟情曾在思言神君座下授课,思言神君对他有师恩,纵使钟情内心在怎么焦急,仍需先心平气和的回思言神君的话:“多谢神君挂念,神君是什么时候出的关,怎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我,我好亲自迎神君出关。” “我算到明月有难,便就提前出关,见你神色匆匆,怎么?是明月出了什么事吗?”思言问道,神色很平静。 思言神君的读心之术乃是天界第一,在思言神君面前说谎,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所以钟情将明月变成‘一叶障目’阵眼之事,一一道出,无关他人,只有国师、明月、和他。 “她素来不喜入人间,这次怎么突然想去人间了?”思言神君的主语在他,他应早知道明月出事,也知道她会和钟情一起,虽问明月,但字里行间问的是钟情。 “我去酆都办事,她一心和我一起,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失职,还请神君责罚。” “酆都?你父君让你去的?” “嗯。” “罢了,明月向来不懂事,想必肯定是她缠着你一起去的,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你也回去休息吧,别让你的母后担心。” 钟情拜别思言神君后,依他之言,回了上清殿。父君正在钻研神器武修,母后陪在他身边,二人格外的认真,以至于钟情走到他们面前,父君才回过神来,“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脸色为何这么差?在酆都是出什么事了吗?” 钟情摇头,后将他人间发生的事也告诉父君,依旧不提及他人,和先前告诉思言神君的说词一样。 父君听闻大惊,连忙召见众神议事,说迟也是巧,洵烟也在此时拜见父君,所言之事正是国师之事,不过听他言,邪祟已清除,酆都也已协助人间恢复安定。那洵烟甚至都带回了国师的真身,还有众多被改造的物怪。 那些物怪就是之前袭击‘贺清川’的失败品,但是钟情在人间那么长时间,除几次偷袭在赵府袭击之外,钟情就再也没见过这些物怪,跟别说如此多的数量。物怪被保存的很完好,每一个都被困在封闭的结界里,全部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形态。 钟情不知道酆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是怎么找到这些物怪。单看洵烟的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模样还有他能清楚的清楚国师整件事情的过程,甚至钟情和明月遇阵之事他都讲的一清二楚。钟情多少猜到点,那位神通广大的十三献子,竟连洵烟都给拿下了。 洵烟这个人,钟情接触过几次,是个,非常,极其,恐怖的工作狂,钟情每次去酆都,他不是有事,就是在有事的路上,就一整个人都很忙,忙的都让人觉得他一下秒就要过劳死。钟情和他没说过几句话,主要他忙,除了工作的事,多一句闲言,他都不会说。 就如此这般人,估计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位献子的手上吧。 “少君殿下在人间可确实发生过此事?可正如酆都大帝所言,那邪物当真如此厉害?”其中一神仙询问钟情道。 钟情言:“确实如此。” “那真如酆都大帝所言,此邪物有万年之久,且在人间无非作歹这么多年无神知晓,那为何现在才被发现,是怎么会轻而易举被酆都给消灭?” 洵烟笑道:“并非我酆都之力,是多亏了少君殿下,若无少君,想必单以我酆都恐怕是不能将其制服的。” “哦~少君也参与其中了?那以少君之力是怎么制服邪祟的呢?如‘一叶障目’乃是禁术,且难以攻破,以少君的修为,恐怕凶多吉少啊~” 原先那群老神仙一直在围攻洵烟,现在倒好,洵烟把话题一转直接仍钟情身上,那群老神仙又将炮火对准了钟情。 “呵~老东西,你自己打不过,就不要觉得我也打不过好不好?”钟情懒得讲,对于天上这群人,他一般都直接开怼。 第37章 第 37 章 钟情说出那话的时候,歌风瞪大了眼睛,不仅如此,就连洵烟都感到震惊。洵烟看向那位小少君。这位少君不常来酆都,洵烟也只是见过他几次,在洵烟的印象里,是个极有风度之人,还是半点大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只是也从来没听说过,他竟然如此的狂妄? 洵烟还犹豫了一下,在想他这样的形容是不是有点不太应景? “你!!!”被钟情骂的那位神仙,胡子都要气直了。 钟情微微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洵烟轻笑一声,不禁想起他当时和圣主商议他应该如何向天界复述,这幕后邪物因由谁宰杀才能更加的合理,圣主冷不丁的就提到了这位天界小少君。 洵烟还说呢:“他?谁信啊?我就问,他连个修为都没有。” “那你能打过他?”圣主反问道。 洵烟不语,那位少君虽没有修为,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习得了借法之术,用的是炉火纯青。修为越高之人和他交战,越没有胜算。但借法之术使用起来格外的苛刻,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若洵烟真要和那位少君交手,洵烟也没有十足的胜算。但有一点,这幕后邪物洵烟肯定是打不过,经洵烟这几天的探查,这邪物少说也有几万年的修为,再加上被一整个长安城滋养,法力不可估量。别说洵烟了,能让圣主出手的邪物,这世界估计也没有多人会是那邪物的对手。 圣主又言:“他来过这里,我和他交过手,他身上有天界的耳目,天界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那圣主你岂不是暴露了?” “我没现真身,附在了一个书生的身上。啊~说到这个,那个书生还有用,我等下要把他救活,你在生死簿上把他名字给划了。” “...这么随便?” “你不划也行,我也有办法复活他,就只是万一上面查起来,酆都可能不太好交差。” 以洵烟对圣主的了解,他说话越是平淡,说明后果越是严重。 这世间无一人能拿这位圣主有办法,更何况他呢。 洵烟按照他的吩咐照做,在天界所言也都是按照圣主所言,不得不说圣主编故事倒是一绝,合情合理到和少君所说的一模一样。圣主说天界自会有人助他,想必也就是这位少君了。 “少君殿下法力高深,再加上酆都上下鼎力相助,这才将邪物正法。若无少君,人间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安宁。”洵烟说道,不全是为了少君,更多的是为了酆都。 “酆都此次除邪有功,洵烟你也辛苦了。” 这说话的声音,洵烟都不用抬眼,便知是谁,天界也就只有他会叫他洵烟:“思言神君言重,本职之事,应当如此。” 思言神君即已开口,承认了洵烟和钟情的功劳,其他一众仙神自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天君不一定的好使,但是思言神君的话,定是无人敢议。 洵烟本以为思言神君都发话了,那此事应当到此为止,不料,当众仙神退下之后,思言神君单独留下他和钟情二人。思言神君的目的也简单,他想亲自去人间探查。毕竟那邪物修炼这么多年,少君又年少,唯恐邪物会留下什么祸后。 思言神君也是为了以绝后患,钟情和洵烟都没有拒绝的权力。且思言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犹豫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当下便就去。 洵烟看向钟情,钟情也看向他,很明显双方都不慌张。 钟情再次来人间已是三月之后,这长安城一如往常那般繁华,完全不像是经历大灾的样子,钟情将思言神君带到之前国师所住的钦天监。建筑依旧,不过换了个国师,新的国师才七**岁,正在举行新朝国祭,虽是年纪小,但祭祀之法相当合规,咒语言法,一行一举严肃谨慎。钟情稍微算了一下他的命格,可谓是天才也,将来为国为民,可保天下安宁。 他们在殿内转了一圈,入偏殿时,思言神君环顾四周,忽而问了一句:“挂在这墙上的画呢?” “嗯?”钟情疑惑的问道:“神君怎么知道这里挂过画?” “这墙面中间这块明显要比别处的干净,而且墙上有暗钉,一看就是挂过画。”思言神君答。 “神君慧眼。” “你没进来过?” “没有,就只是在外面待过一会儿。”钟情主打一个说谎话不脸红。 “罢了,我施法搜寻,你们为我护法。” “洵烟得令。”洵烟答。 在洵烟上天界复命前,圣主已经离开长安城。他要救的那位书生名贺清川,洵烟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替他续了命。圣主在人间有一宅子转送给了他,也不知思言神君是怎么知道赵府的,待在钦天监探查完毕,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有隐情。思言神君便瞬移到了赵府,洵烟和钟情随后。 未等思言神君说些什么,入赵府时先见到了贺清川的好友,洵烟知道他,昔日护城有功,现在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孙余成。孙余成这个人为人正直,秉公职守。洵烟在人间时,见过他做事,雷厉风行。今儿碰上面,二话不说,众目睽睽之下就给钟情跪下,顺带还给他磕了三个头。 钟情也被这一出给整蒙了,表面正经,但内心已经慌不择路,更何况孙余成给他磕完头后还叫他:“干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迎你。” 钟情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有急事,所以来的匆匆。” 思言神君转头看向钟情,神色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是玩味,忍俊不禁道:“你啊~给你父君生一个孙儿多好,非要给他认一个,这孙儿看着都要比你父君还要成熟。不过你这个孙儿确实有三分像你。” “神君见笑了。”钟情无语,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知道朝暮所言,必定九鼎。所以当思言神君要来人间时,钟情也没有很担心,就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出,这孙余成原先对他一直都是爱搭不理,如今忽而就叫他干爹,想必是受了朝暮了恩,朝暮让他这样做的。另外钟情和孙余成是有几分相似处,昔日歌风也说过那么一次,钟情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再听思言神君提起,总觉这当中有些深意。 不出钟情所料,孙余成刚起来,贺清川闻声从里屋出来,看样子,已然恢复人身,身上无半点鬼气,见钟情,同样言:“见过干爹,您交代的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嗯。辛苦。”钟情都不想拿正眼看他俩。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思言神君倒是一改神色,钟情不明其意,但顺着思言神君的话向下说。 “怎么?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请神君指正。” “没有,多年不见,你确实比之前有长进,若日后你为天君,三界必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到此思言神君便不再往下查,和钟情、洵烟告别后,便回了天界。 待思言神君走后,洵烟这才问道:“刚才神君说的什么意思?少君殿下安排了什么事?能让思言神君如此刮目相看。” “那位没和你说吗?”钟情言中之意,说的是朝暮。 洵烟心神领会:“没有,所以才问少君。” “巧了,他也没有和我说。”钟情拢拢衣袖,径直往赵府深院走去。 洵烟无奈的摇摇头,隐身归酆都。 钟情在赵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朝暮身影,整个赵府上的奴仆也换了一遍,都是些钟情没见过的脸面。就连原先花园池中种着的‘月舞’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钟情本想问贺清川,朝暮的踪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想来他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踪迹,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钟情显然是低估了朝暮,贺清川见他如此神情,主动告知:“干爹,公子已经回去了,公子还说您应当要做好当下事,才能得身后名。”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有!”贺清川的语调高了几分,学的是有模有样,“公子还说:那小美人生日,这四海八荒都是要去祝贺的,就连思言神君都提前出了关,想必少君殿下很快就会抱得美人归了吧。” “这真是他说的?”钟情顿了顿,后又自言自语道:“他竟连这个都算到了。” “皆是公子真言。”贺清川答道。 钟情思量片刻,又问道:“孙余成叫我干爹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要这么称呼我?你也欠了他的人情?” “不是,只是公子说,我应和子朗同心,于是跟着一起。再者我欠公子的不单只有人情,且不说认您为干爹,就算为您做牛做马,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们倒是忠心,这人间且交于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还望干爹放心,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 “啧~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都把我叫老了。” “那...那干爹希望我们怎么称呼您?” “叫我王爷。” 第38章 第 38 章 钟情不多言,先前在大殿之中,众神都在在商讨国师之事,如今事情已落下帷幕。那么接下来明月之族便肯定会和钟情要个交代,明月现在身负重伤,明日又是她的生辰。在生辰之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明月的兄长必定要来数落他一番。 人间已寻不到朝暮的身影,世态长安,钟情也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 亦如那十三献子所言,明月生辰,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钟情回天界时,母后正坐在宫门外,等着他回来用膳。 母后看钟情的神情,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明月的伤势怎么样了?” “嗯。” “她只是看上去伤的重,但是心脉经络都没有任何的损伤,她被人夺走了大部分的仙力,可修为半点都没有少。阿情你老实和我说,你在人间到底见到了谁?”母后轻声的问,温柔似水的眼眸里藏着几分期待。 “就是些寻常普通的凡人。” “当真如此?” “嗯,母后为何要这么问?” 母后微微摇摇头,说不来的失落:“没什么,随口问问。你来去匆忙,想必还没有吃饭,先一起用膳吧,你父君还在殿中等着我们呢。” 钟情知道母后一直对他都有所隐瞒,月老和钟情说过这天界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要是触及到这个秘密的人,最终都只有死路一条。而月老跟他说这件事的前提,就是因为钟情要去寻他的前因。 那日钟情心潮来血,他突然想到他若有前世,必定会有前缘,人一生一世纵使不婚不配,那也必定也要犯些桃花,产生些交集。他命簿上无一字,鸳鸯谱上总要有几笔吧。兴冲冲的就去了月老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月老阁翻了个遍,月老阁红线千万缕,可惜没有一根是连着他的。 钟情有些失落,便跟着月老打趣道:“我前世总不能是块石头吧?不然怎么会半点姻缘都没有,就算是一棵树,那也总要些开枝散叶,开花结果的过程,我啊~竟连棵树都不如。” 那时的月老正在一旁用红线编手绳。说是用来祈福的,钟情每次来,都见他编这玩意,都不知道编了多少年。月老说:“少君应要知,人各有命,命自有他该有的出路。你既能为少君,那便说明你前世必定功德圆满,既已功德圆满,说明你前世所在的世界将不在容你,不然你也不会飞升成神。就算你找到前因,那也是前世的你,现在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并非我耿耿于怀,司命殿没有我的命簿,月老阁也不存我的姻缘,可那三生石上却早在万万年前就刻上了我名字,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世界三千多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如天界,你看着太平,但是背后的波涛汹涌你不也心知肚明嘛,又何苦非要揭开过去尘封的秘密呢,而且都已经是秘密了,那藏着的绝对不会是好事。”月老说道,月老这个人啊~看着二十有余的样子,但却非常的老成,除了牵姻缘也没有别的爱好,整日就待在阁中,哪都不去。 “唉~不好说啊,话说回来,你不是会牵姻缘吗?给我牵一个呗。”钟情想着月老阁没有他的红线,他自己现牵一个不就有了。 “殿下,你刚才不说了,在万万年前三生石上就有你的名字,能把名字刻在三生石上的神仙姻缘不归我管,都是由天定的。”月老也是很无奈。 “怎么什么都是天定的,我就不能自己选吗?” 月老笑了笑,“殿下啊,不要以为所有的相遇都是偶然,大多数都是天意的安排。” “大多数,那不还有一小部分嘛。” “那一小部分是刻意,是阴谋,是利益和权力之间的精心策划。” 钟情见母后的态度,他也没多问,父君确实在殿中等他,一同用完膳后,三人还一起商议了明月生辰之事。听母后之言,明月已服下些延益丹药,只要睡上一觉,明日便可恢复。 钟情心放一半,本还想再问他明日应送什么礼物较好,话还未说出口。门外便有人来报:“天后,星语仙子求见。” 星语,是歌风的母亲,钟情从未见过她。就只是听歌风提起过点点。说是之前犯过什么滔天的大罪,被天狼之族的族长囚禁在族内禁地不得外出。后因生了歌风,歌风入上清殿,成为了钟情的侍卫,为歌风的颜面又因她丹修之术高超,助不少仙人飞升,族长才解了她的禁足,可就算解了被禁足她也从踏出过禁地。如今忽而上门求见,恐是有什么急事。 母后连唤她进殿,未等片刻,母后想是也知道星语突来到访的定是有大事,连起身相迎,二人入了母后的寝殿,将所有宫娥遣至殿外。 “歌风。”钟情轻声唤道,随后钟情身后现一黑影。 “殿下有何吩咐?”歌风答。 “是出什么事了吗?星语仙子的神色为何如此慌张?” “回殿下,我也不知,我今日去探望她时,她还很好。” “那你去见她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 歌风沉思片刻,说道:“我将之前那位漂亮小公子给我的那瓶丹药给了她。” “丹药?” “嗯,我闻着气味应是上乘的丹药,但那丹药里有三味药是我从未见过的,便想着拿来给她做参考。” “说起这丹药,我当时没能问你,他为什么要送你丹药?” “啊...这个,这个说来,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歌风说道。 这事还要从他感知钟情有难,前往宫中时,被成双拦下,二人大打出手时讲起。 说来那成双也是个妙人,性格毛躁但粗中有细,恐伤无辜之人,便化真身而行,歌风紧随其后。成双耽误了歌风太多的时间,国师又不知为何大肆吸取凡人之力,一时之间整个长安城鱼龙混杂。歌风和成双交战之际,从暗中忽出一蛇妖偷袭,咬伤了歌风的腿骨,随后被成双斩杀。 那蛇妖无毒,但是獠牙极深,一口入骨,成双的动作又是极快,刮□□合上药,歌风都未问用的是什么东西,成双就又胡乱的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把丹药。 成双说:“我记得你们狗族老了腿脚都不好,不是残疾也是跛子。如今你再被这么咬一口,那你老了岂不是要半身不遂啊。” 歌风想反驳,可是确实是实话,天狼一族老后腿骨必定生疾。但有一点,歌风一定要强调一下:“是狼族,不是狗。” “你老在意这些干什么,是狼是狗不都是四只腿的生物。” “我!”歌风嘴笨,经常被成双怼得到说不出话来。 “感到庆幸吧,你遇到的是本大爷,还是换做别人,才不会管你呢。我改日和主人说一下,让他给你炼一延年益寿,强身健骨的丹药,我可不想有个瘫痪的对手。” 所以那日在洞穴之中,成双的主人递给他一瓶药丹时,歌风...歌风没想到成双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也没料到那向来冷冰冰的小公子会真的给他炼丹。歌风顺势就收下,但是没有立马服用,那丹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歌风也不敢贸然,便就想请母亲检查这丹药的成分。 歌风也不知这当中有什么玄机,竟让几万年都不愿出禁地之人,连夜来了上清殿。 钟情站在殿外,嘴上喃喃的念叨了声朝暮。 朝暮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一鬼界献子,法术修为却深不可测,鬼界之主都要听他三分,看他眼色行事,就连上古武器琨珸刀都在他的手上,更不要说他还能号令魔尊。 此人不容小觑,单经人间一行,国师之乱。钟情更加能断定,此人可以不为友,但绝不能成为敌人。如今看来,魔界和鬼界早已结盟。若是日后生战,天界恐怕是要有苦战。 “歌风我问你,星语仙子可有跟你提过朝暮这个人?”钟情问道。 歌风思索片刻:“不曾提过。不过,母亲有一神像常供,烛火不灭,香火不断。” “神像?你可见过?是什么样子的?” “印象中幼时见过几次,但从我入上清殿起,母亲就再也不许我踏入那间屋子,就依稀记得母亲称神像为圣主。” “圣主...” 传言说星语仙子是知离神女座下弟子,而知离神女便是钟情的母后。两人感情甚好,情同手足,知离神女以药修出名。星语仙子以药修为主,衍生出丹修,二人常在一起试药炼丹,形影不离。若那神像拜的是知离神女,那也无需遮遮掩掩,都不愿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知晓。再则知离神女现在天界都被称之天后,纵观整个天界好像没有一个名号叫做圣主的神仙。 那么星语仙子所拜的那个神像,所信仰的那位圣主究竟会是谁呢? 第39章 第 39 章 事件的谜团还不单在这里,星语刚入上清殿,不一会儿思言神君便也来了。说是来找天君议明月生辰之事,还未说些什么,话题一转便说道:“我听言,星语今日来见知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知行摇头道:“星语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想通一件事,没个万把年谁都劝不动她。” “可万一她要是没想通呢?”思言反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思言你要清楚,无论星语做了什么,我们都没有理由阻拦她。” “可她要是做出危害苍生的事情,你也不阻拦吗?就任由着她为非作歹?” 思行笑道:“她到哪里去危害苍生?她本性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昔日那副场景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可是相当忠烈的女子,从来都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再则我们欠她的还不够多吗?” 思言冷嘲:“苍生大义,有牺牲是必然的,你既已是天君,就应当尽天君的职责。如此优柔寡断,顾念旧情,迟早会害了你。” “思言啊,思言,这话你应该说给自己听,相比较我而言,你才是哪个最顾念旧情的人。不然那群人又怎么会如此依附你?” 思行说完,思言便就挥袖离开。钟情倒是头一次见思言神君那样气急,和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一样。 “好了,你出来吧。”,思行看向厅中屏风后。半晌无动静,思行又说道:“你那点障眼法骗他们可以,骗我都骗了几万年了,你当真我一直不知道?” 钟情这才悠闲自得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来偷听的,就好像偶然路过此地,刚好碰见。 “父君可安好?”钟情是一点儿都不尴尬,他有着自己的一套流程,正在进行流程的第一步,先打招呼。 “安好。”思行还挺配合,对于他这个儿子,他有时候也挺后悔生的。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这边就先退下了。”,第二步,没事就走。 思行主动问他:“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钟情停下脚步,很认真的问了句:“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不会。” “那我没什么想问的。” 俩父子主打一个真诚,谁都不会说实话。 “你去趟人间,竟也有了心事。”思行低头缓缓从衣袖里拿出一镯子,递到钟情的面前。“若下次你要是再见到那画上的人,记得把这个镯子给他。” “画?”钟情先是一惊,又假装淡定的说道:“父君你在说些什么呢?什么画?” “纵使在匆忙,也不应该就将那画就直接放在书桌上,那么明目张胆被人偷走也是情理之中。” “...”钟情不语,他连忙瞬移回自己的寝殿,白日回殿中时确实匆匆,钟情只叫歌风把画在书房,时间紧迫,歌风放置便立即返回。不过钟情寝殿一有重兵把守,二来钟情给殿中上下下过禁令,除钟情亲近之人外,无人可进。 钟情来到书房,那书桌之上确实空无一物。钟情随即又折了回来,质问道:“你既知道有人偷,为什么不拦下来?” “你若是想护他,就应藏好。”思行话说一半,略有些停顿,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的低迷。接着又缓和道:“收着吧,他若见到这个必定心生欢喜。” 钟情本有些犹豫,但听他最后一句话,还是将那镯子接过,放在手心之上。那镯子看上去是个墨玉,也不知之前是经历的什么劫,尽数都是裂。这修镯子的也是煞费苦心,竟也能将其修复的七七八八,虽外面光滑,但内在裂痕恐已无力回天,不知是用了什么东西,能将这个么多裂相互粘连,隐约还能见到墨玉当间闪过一些白光。 “你认识他?”钟情问道。 “他没和你提过我?” “没有。” “嘶~他当真就这么无情?”思行倒吸一口气,不过又很快释怀,自嘲道:“也是,他向来最是无情,最是不喜被人背叛。” 钟情将镯子放进衣袖,他爹都已经这般伤神,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仅不关心,反而泼了盆凉水道:“你自己的债你自己还,我可不帮你。” “不是,你难道没在书上读到过父债子偿四个字吗?”思行说道,虽说他确实理亏,但也不用这么快就撇清关系吧。 “我要是能偿那还算是件好事,可我是半点都入不了他的眼,我想堂堂天界少君,在他眼里还不如他养的一只猫。”钟情有些无奈。 思行又说了回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不想。”钟情却依旧坦然。 “为何?” “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而且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提,我就当做不知道。他若是提起...就到时候再说。” “你倒是心大,哎,你又要到哪儿去?”思行还想能买点情怀,多套点他的话,可这孩子是是铁打的嘴,半点都敲不开,还没有些进展,现在怎么又要走了。 “去找母后,跟她说你的坏话。” 钟情虽是这么说,可刚到了母后的寝殿,又只是站在门外,一直都不敲门,歌风一同陪往。 凡间,扬州地段,有一园林,入夜而灯火通明。有一黑猫从墙角而下,后幻化为一少年,一路小跑,入一 别院,院中种梅,皎月映雪,风伴暗香。少年推门入:“主人,我把画偷回来了。” 有一声清脆悠然,“什么叫做偷,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朝暮随意拿起那当中一幅,展开观赏,刚到一半,闻到了些菩提的味道。微有些皱眉,但很快便舒展。朝暮抬眼问成双:“你去他殿中的时候,可有碰见什么人?” “没有。”成双摇头。 “那可有闻到什么味道,不同寻常或者有些熟悉?” “那熟悉的味道可就太多了...” 朝暮低头笑了笑,“你啊,都跟你说了要一再小心,这画被思行看过了,你竟没闻出来。” “我是有闻到他的味道,但那整个宫殿都有他的味道,我便就没放在心上,而且我当时还要忙着寻兄长的气息,没顾得上...” “那你找到他的味道没有?” 成双依旧摇头,“这地下都寻遍了,也没有他的踪迹,还有主人你的真身。其他人就算再苦再难,就算只有碎片我们也都寻来了,可偏偏就这俩人是半点气息都没有,这世间就这么大,到底能藏到哪儿去?” “天之下,所有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只有天界我们还没去。” “天界?应该不可能吧,那群人都恨透了主人,又怎么会藏着主人的真身。” “思行遇你,却没有揭穿,你觉得是因为什么?他的法术在他之下,就算使用隐身之法,他也能一眼识破,若要恨我,又怎么会任由着你拿走画。”朝暮问道。 “因为心虚。”成双瘪瘪嘴。 朝暮被他这副嫌弃的模样,不由的笑出声:“那事不能怪他,他也是没得选择,身不由己罢了。” “主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向着他,你现在所遭遇的不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你之前苦什么样,现在又在受什么罪,你就没有一点儿恨吗?”成双越说越觉得生气,他真是替主人感到不值。 “恨吧。”朝暮想了一下,“不过一切都是天命使然,我们都是随波逐流而已。” 随后房中又进来一人,是一妙曼的女子,原是在赵府上贴身伺候过钟情的湘儿,她端着一碗药,后见房门打开,连忙进来,后见成双在内,才稍安放心。湘儿对着成双说道:“外门风雪大,下次入房记得关门,圣主现在不可受寒。” 成双乖巧点头,连连应下,又对着朝暮说道:“主人你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有,我已经好多了,门也不必常关,偶尔看看雪景也好。”朝暮接过湘儿端来药,一饮而尽,虽气势豪爽,却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缓过来,说道:“怎么还是这么的苦啊,半点长进都没有。” 湘儿和成双异口同声道:“良药苦口,长命百岁。” 朝暮无奈的摇摇头,这该死的仪式感,朝暮本还想多多抱怨几句,好让湘儿在往那药里再加几味药,好改了那刺鼻又苦涩的味道,可每当他们那这句话哄他,朝暮啊还真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湘儿,我让你准备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圣主,已经安排妥当。但是圣主,你当真要去天界?万一出什么事,我们很难第一时间去支援你。”湘儿有些担忧, “放心,天界自有人会护我,你们就安心在人间等我,对了,周边水域派人去查了吗?还有今年下凡镇守人间的生肖龙神,可有找到下落?人间再有一月就是新年了,若再找不到,除夕之夜不行两□□福之礼,人间恐有大灾。” “已经通知下去了,鬼界,魔界和酆都已加派人手,妖君昨日也回了信,有消息会立马通知。” “妖君?信?”朝暮顿时生了兴趣,“他的字你能看懂?” “不是,是小殿下代写的。” “那难怪,就思安写的字,只能用天理难容来形容。” 第40章 第 40 章 钟情在门外守了有半刻钟,母后才依依不舍的拉着星语仙子往外走去。两人像是失而复得又带着久别的重逢的欢喜,却心照不宣的选择的沉默。二人推开殿门,分别前还有些难以置信。 就只是开门就见到钟情和歌风二人伫立在门口,四人你看我,我看看他,最后知离再看看四面周围,确无其他闲杂人等,知离才问道:“站在门外做什么?怎不敲门。” “刚才思言神君来过了。”钟情答。 “啊?”知离有些慌张,“那,那他来做什么?” “被父君拦下了,说了些明月生辰之事。后面二人还拌了嘴,不欢而散。” “哦~”知离这才放下心来,又对着星语说道:“想必他们也都提防你,你回去的路上应要多加小心。不,你还是不要回去了,明月明日生辰你一同和我参加,到时要是有人问起,我便就说你研究了一新丹药,威力十足,所以便来请教我。” 知离不擅长说谎,编故事的能力也是一般,丹药就是丹药,本是修筑法力和调理生息的,虽说也有上元金丹可短时间内提升功力,那确实也算的上威力十足。 星语仙子还有些犹豫,随后钟情也劝道:“夜深露重,仙子今晚就先住下吧。今日仙子深夜进殿,其他人恐有些耳闻,明日宴席必定也会提起仙子几句。舆论既出,仙子就很难回头了,倒不如将计就计,顺势而行,反而不会引起猜疑。” “对!”,知离忙点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虽词不达意,又不善辩论,同人吵架往往都是自己先哭鼻子。先遇事思行会帮她,可思行修的是逍遥道,讲道理他最是在行,可要论吵架,他也说不出些什么来。亏得她现在还有个儿子,吵架在行,善解人意也更是在行。 “也好。”,星语应下。 知离顿生欢喜,难得机会和星语在聚,二人一如往常那般形影不离,一同就寝,在一被窝里说上一整夜的话。 “啧~”,钟情不由的咂舌,好像一开始钟情来的目的不是为的这个,他本想着父君那边一看就是欠人债的,他问多了,说不定还要被债。既然父君同朝暮认识,多半母后也认识,就想着来套母后的话,结果还是半点没套到,算是白来了一趟。 钟情转身看向歌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歌风不明所以,一脸的疑惑。 “算了。”钟情见歌风这样的态度,只好挥袖离开。 “算了?殿下什么就算了?”歌风这下就更加不懂了。 “我本来想去司命殿,想要查一下关于朝暮的命书,但是天色确实太晚了,星语仙子深夜入上清殿,我在趁夜入司命殿,恐怕会更加遭人怀疑。” “确实,殿下深谋远虑。” “唉~”钟情无奈的叹口气,停下脚步,转头对着歌风说道:“我去是不方便,但是你去不就行了?你在偷偷摸摸一点,不让人怀疑不就行了?” “殿下刚才看我是这个意思?”歌风恍然大悟。“那我现在就去。” 钟情又细想了一下,朝暮说过明月常用【玲珑心境】来追寻他的踪迹,钟情都难以发现。如今思言神君已出关,思言神君若以【玲珑心境】追踪,恐怕更是难以发觉,于是说道:“回来!先不急,现在人多眼杂,恐有人偷窥,明日宴后我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去。” 翌日,天界热闹非凡,明月为龙族嫡女,师从思言神君。龙族又是天界最庞大的支族,实力雄厚,人才辈出。明月的兄长明溯,龙族的大皇子更是师从战神思心,剑法精明,法术高超。明月生辰他更是大张旗鼓,散金散财,共邀八荒同贺,四海同祝。 这排场快要赶上天君的寿宴了,这话钟情也没有只是在心里吐槽,直接当着他爹的面说道:“你也不管管?区区龙族之女的生辰,规模排场都快赶上你这个天君了,会不会有点儿太不给你面子了?” “此宴不仅思言神君会赴,思心也会来,你说他不把排场弄的大一点,又怎么能对得起这两位上神呢?”思行说道。 “思心战神?他不是从来不喜欢热闹吗?怎么这次有这闲功夫来参宴了?” “说是明溯亲自去请的,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才得了这个允诺。” “我说呢,单就明月仙姿和地位也不能够请来这么多的仙神,想必都是冲着思心战神来的。” 宴会刚起的时候,只见思言神君,未见思心。 明溯特意从人间选取了一些才艺精湛的散仙,组一乐队,特意为宴会增添别样风情,那些散仙来自人间各地,穿着不一,中有一女子甚是异域,一袭红纱半遮面,满身金链耀眼眸,赤脚裸腰,怀抱琵琶。虽在众多女子队伍之中,可格外的显著,多行一步,都惹得不少仙神昂首观望。 钟情顺着动静看去,看背影确实是个美人,气质独特,让人寻味。 “明溯虽然没什么审美,不过挑美人倒是很在行,这一乐队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竟没一个拿不出手的,想来是费了不少的心思。”钟情感慨道。 “少君有所不知,这乐队还算是次的,明溯上君殿中有一舞娘等会儿要登台演出,那个可真当的上倾国倾城,且舞姿艳丽,叫人流连忘返。”下桌一仙人接着钟情的话说道。 钟情轻轻笑道:“哦!是吗?那本君可要期待一下这舞娘能有多美,又怎叫人流连忘返。” “虽说那舞娘倾国倾城,但是仍不比上明月仙子半分,且明月仙子兰心蕙质,举世无双,日后若是能成为天后,那将是三界之幸。”仙人又接着说道。 说来说去,又来讲这事,整的跟一个托一样,搁十万八千里外的还留着这出,钟情瞬间没了胃口。 本钟情不接话,就想着他们点到为止了,可一人接着一个,都开始议论,有说明月好的,又说少君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恰逢思言神君入座,听下面仙人之言,也说道:“少君确实快到婚配的年纪,不知少君可有中意之人?” 钟情思量半分,想着思言神君的话是接还是不接,接了他自也要说道明月身上去,不接这地下仙者都在看着,他不应话,定是要说他个不尊不敬的罪。更何况父君在边上坐着,不接的话想必还要拉上父君一起,编排个天君的教子无方。 难! “阿情,过来拜见一下星语上仙。”好在母后及时出现,解了钟情的困局,母后今日来的有些迟,却是盛装出席。昔日母后向来都只着一身白衣,又不爱珠钗,今日这番打扮,让人眼前一亮。母后旁边着星语仙子,也是靓丽非凡。 钟情上前一步行礼,歌风尾随在后。众仙神一同而起,先拜天后,再见星语上仙,都感震惊。 小声非议道:“星语上仙不是从不出禁地吗?” “小仙昨日听到些风声,说星语上仙昨日深夜上殿来找天后,一夜未归,一直留宿上清殿。” 思言神君也起身问道:“星语什么时候来的天界,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见过思言神君,一直安好,我昨日听天后说今日明月仙子生辰,众仙君都会来此祝贺,便就一同前来,没扰思言神君的兴致吧?”星语举止礼貌,但见思言神君语气冰冷,强颜欢笑。 “没有。”思言倒也识趣,不多问。 这明月的生辰之宴,虽未见思心战神,但是请来了万年不出的星语上仙,那星语上仙的容貌仅次知离天后,自入禁地起就再也无踪迹,如今出现也算是天大的荣幸。明溯甚是得意,宴之中旬,飞身到那舞池中央,舞剑一曲,也获得不少称赞。 钟情向来都觉得宴会枯燥无味,昨日本就想着去司命殿查朝暮的命书,现在时辰也差不多,宴会也过一半,现在不开溜更待何时! 可还未走出三步路,却被明溯给叫住,他那一脸猖狂又自信的模样,不出钟情所料,他大声宣言:“听闻少君殿下法力增进,修为大涨,前些日子在人间斩杀邪物,为三界平乱。也不知明某今日可有幸能跟少君殿下切磋一二?” “你要切磋什么?”钟情说道。 明溯挥了挥手中的剑:“剑术。” 这世间有十三法术修为,分别为,剑修,刀修,药修,丹修,兽修,阵修,法修,乐修,符修,卦修,武修,文修,乱修。这剑修之最便是如今的思心战神,而明溯为思心战神座下第一大弟子,他和钟情切磋剑术,那只能叫钟情不自量力。 “可以。”对于明溯的挑衅,钟情一般都会应下。 明溯挑衅他不是一回两回了,且每次都是挑一些重大的场合,巴不得就是看着钟情出丑。但钟情这个人呢,向来比较争气,细数明溯邀他切磋,没有三五场,也有七八场了,但钟情一次都没输过。 第41章 第 41 章 明溯是思心战神座下最得意的弟子没错,他不过他向来自大狂傲,从不把他的对手放在眼里,就算一连载好几次在钟情手上,他依旧没长进。 此次明溯和他切磋剑术,明溯有一剑是思心神君亲自打造,名为落霜。说来也是好笑,明溯身高八尺,健硕威猛,若是他自己挑佩剑肯定会挑三尺之长的巨剑,偏就思心战神给他一把最中规中矩的,还起了个女仙的名字。 “歌风,把你的佩剑借我。”歌风伸手,歌风将剑送上。 钟情师从他父君的,学的法修,在学法修之前,他落入人间那一段时间,先学的借法之术,后才习法修其他之术。偶尔父君也会教他剑术,但是父君在剑术这方面确实是没什么造诣,后面该母后教他,母后虽习药修,但是剑术确实一等一的精湛。 旁人钟情不知,据说上古时期思言神君因事和知离神女有些争执,二人大打出手,结果思言神君却败给了知离神女。 虽说思言神君习的阵修,但他与思心战神乃是一母而生的亲兄弟,兄弟二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思心战神的剑术思言神君也习得七八,按理思言神君的剑术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就是输给了手无寸铁之力的知离神女。 这当中缘由无人知晓,不过后来被传为一桩美谈,说是知离神女为爱拔剑,杀的个剑修第三片甲不留。 钟情剑术是得母后真传,母后既能赢过思言神君,那明溯钟情也应该不在话下。于是钟情上前迎战,讲究个先礼后兵。 可明溯才不管这些,上来就打,钟情见招拆招,两人打的来来回回。 不过钟情和他交手,发现明溯的剑术大和往日不同,无论是力度还是出招的方式,简捷刚猛。且出招的速度极快,迅捷无匹,剑法凌厉,钟情稍有大意,就有可能被他剑气所伤。 前些日子在昱爻仙君的符术论坛会上,明溯同另一人比试,那时比的是符术,钟情路过便在一旁观看,当时明溯的法力要比现在的差的远了,虽取胜那是胜在他的修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飞跃的提升,要么是高人指点,要么就是用了提升法力的丹药。不排除明溯整套剑术是思心战神新教授他的,但就明溯微红的眼底来看,他百分百是用了提升法力丹药。 钟情心中暗想不妙,明溯输他多次,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此是明月生辰,他为东道主,于情于理,关乎自家的面子,他都要是要赢钟情的。 后也正如钟情所想,明溯所用丹药只会让明溯越来的兴奋,而钟情在此过程中不断的被消耗体力,且不说他会不会被明溯打败,他可能会先被明溯给耗死。再者明溯所使招数,行云流水,毫无破绽,钟情愈发吃力,恐有一剑伤他心骨,钟情侧身避之,可还是被那一剑触碰到衣袖,撕裂出一个口子,从衣袖之中掉出一把扇子。 那扇子正是朝暮在人间赠与钟情的,花了一个宅子的钱买了人间两位才子的佳作,让他在人间受尽追捧。凡人只识字画,不识他的扇坠远要比扇子本身更要值钱,也就那做过几天神仙的凌霄姑娘慧眼识珠,每次钟情去十里春风,她总是想着法子同钟情讨要扇坠一二。 “霜露冰心扣?”星语心中暗想,他坐在知离身边,见那落在的扇坠不响不碎,宛如冰霜露水入地那般轻柔,当下便认出那扇坠正是霜露冰心扣。心中大惊,但当下众仙神皆在,星语也只能忍住心中震惊之感,待此时宴会过后才去拜访这位少君一二. 明溯虽只是伤了钟情的衣袖,但是心情大好,愈发的狂傲,竟叫台下乐队奏乐,说是调节调节紧张的气氛。 钟情深知此战必败,他已经黔驴技穷,只能见招拆招,接下一招是一招。那台下乐师也未见得如此场景,只是因明溯殿下说要奏乐,也不知奏什么样的曲目才好,更未做排练,又慌张,又紧促,结果各奏各的,高低不一,韵律不齐,也惹的钟情心烦意乱。 眼见明溯就要向他袭来,钟情还未看穿此招的破绽,近在咫尺之际,钟情忽而听得那一琵琶声鸣,有些耳熟,后一回忆,竟是之前他在【一叶障目】中所听之曲,前奏轻柔悠扬,钟情同之前一般顺着声音指引,顺势躲闪。 也是因这琵琶声,其余乐师也找准了旋律,跟着琵琶一同演奏,一时之间这舞台之下,舞台之上,共生一气。乐声时快时慢,时如玉盘走珠,时如隔窗闷雷,急如金戈铁马,又柔似新房戏语。钟情顺着音律而动,由钟情举剑,随琵琶出招,一招一式,相连不断。虽不及明溯的速度,但攻守兼备,还可借力打力,十分利落。 当下局势也由着奏乐之声而转变,原是明溯想要给自己胜利曲,如今反而成就了钟情。 席中上座的思行不禁微微皱眉,看向他身旁的知离,知离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我并未教过他这样的剑术,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使。” “明溯所行剑术,是思心的二十四剑术,明溯已经练到第十八式霜降,本就是最为凛冽的一招,讲究的就是一快字。明溯手中剑又是思心打造的落霜,剑身如秋水,细软且坚硬,两者相辅相成,能发挥出十八式的最大威力。按理在剑术上阿情胜不了才对,可按照当前情况来看,再有三招阿情就要破了明溯的招式。他竟又背着我们偷学了剑术,还学的这么好。”思行不禁感叹道:“难不成我的儿子是个天才?” 知离的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衣角,深沉一口气,这剑法有些似曾相识,知离心知肚明这天下能破思心剑术的只有一人,但这一人早在几万年前就死在于斩神柱上。 本顺着那琵琶声的指引,钟情再有三招就能胜明溯,可从天而降一人,玄衣白发,因其神威过于的强大,钟情和明溯不得终止比试。 来者正是思心战神,众仙神纷纷站起行礼,可就只见那思心神君径直走向那位异域红衣乐师,不言不语,神色冷漠,伸手上前一把扼住那异域的脖颈,琴师无法呼吸,手中的琵琶也掉在了地上。 思心战神冷漠的问道:“你是谁?” 乐师不答,思心便准备加重手上的力度,谁知有一人抓住他的手腕,扼住了他的行动。 “思心战神从不参加宴会,今日突然现身,就当着众仙神的面欺负一个乐师,会不会有些以上欺下?”钟情瞬移到那乐师的面前,伸手阻拦道。 思心看了钟情一眼,思量片刻,松开乐师,不苟言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位乐师身上有些诡异,下手重了些,少君为何如此紧张?少君认识她?” 钟情也松开手,笑道:“认识,而且还很熟。” “哦?那她所谓何人?” 在钟情印象里,思心战神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向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钟情幼时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钟情也是为了救这位乐师,随口一说,应了他的话,却未想到思心战神竟会追问起来。这下现编一个,好像也来不及啊。 “小女是怀湘仙子的义妹,今日受明溯上君邀请,来天宫奏乐。也不知怎么就冲撞了神君你。”那位乐师自己先开了口,声音妩媚,眼眸勾人的看着思心。可随后又委委屈屈的拉了拉钟情的衣角,可怜的说道:“还请少君殿下念在往日旧情,救我一命。” “怀湘仙子的义妹?”见思心到来,思言神君也飞身而来,“我怎么不知道怀湘仙子有个义妹?” 那乐师并不说话,后看向座上的星语上仙,二人视线交汇。星语立马起身说道:“思言神君不近女色,又常驻天界,自是不知人间之事。我与怀湘有过一段缘分,还在她的竹屋小住。怀湘献子同我说过她有一位义妹,弹的一手好琵琶,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那星语上仙可有见过这位义妹?”思言反问道。 “没有。” “那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她呢?” “我虽没见过这位义妹,但有一人应该见过。” “谁?” “阙沉仙君,他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的很,是吧?阙沉仙君,昔日你与怀湘最为情深,她应当有带你见过这位义妹吧?”星语看向阙沉,微微扯出一抹微笑,已经是她最大的礼貌了。 阙沉点头应下:“回神君,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怀湘的义妹。” 自此,那乐师便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娇声细语的对着钟情说道:“少君殿下,疼,你看我的脖子是不是红了,疼的我都喘不上气来。” 钟情看向两位神君冷漠的样子,再看看这地上娇滴滴的美人,该向着谁一路了然,于是抱起那位异域美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他向来看热不看事大的父君,还冷不丁的吐槽了一句:“他去人间一趟,怎么还学会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