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梁竹邻去杭州出差,碰巧章策在杭州,于是准备趁着空闲时候聚了聚。
顺便,梁竹邻和前任好聚好散有一段时间了,想找个新欢,章策这边路子广。
梁竹邻和章策确定好了时间地点,私房菜馆,梁竹邻靠在二楼的窗边,被外面的小孩吸引了视线。
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叠穿几件很单薄的衣服,拎着一条烟,表情似乎很臭,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速很快。
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梁竹邻改靠为趴,像是这样能把外面黢黑的小孩看得更清楚些。
这个年纪不应该在读书吗?
现在是三月份,上课的时候。
很快,小孩等的人就出现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黑黢黢的人点头哈腰把烟递出去,那大腹便便的人推辞了会儿,然后有些嫌弃地收下。
合作合伴来了,问梁竹邻:“看什么呢?”
梁竹邻摇摇头。
饭后,梁竹邻送合作合伴上车,便准备去驱车前往和章策约好的位置,却在地下车库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打开了背着的包,把里面的衣服铺在地上,看见他被吓了一条,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睡在地下车库吗?
搅黄了别人的打算,梁竹邻有点过意不去,他亮了车灯,开得很慢试图找到那人的影子,无果。
章策询问的消息发了进来,梁竹邻单手打字回复:[快了]
梁竹邻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快了’,一天之中能够三次看见同一个人,实在是缘分,看见小黑窘迫询问店家能不能只要米饭被拒绝,带着厚重的地方口音痛骂商家缺大德。
后面是方言,梁竹邻听不懂,商家也听不懂。
但不难听出,这小孩挺没礼貌。
许是不想惹是生非,那人很快离开,梁竹邻跟上这个挺没礼貌的人,把车停在他身边降下车窗,“你好。”
商锡警惕地看着这个‘外国人’,凶巴巴地说:“我没睡地下车库了!”
商锡的肚子叫了一声,他皱眉上下打量梁竹邻这个人,打量这辆车,用方言骂‘外国佬’神经病。
梁竹邻没听懂,但不觉得是什么好话,他笑起来,“喂,这样很不礼貌。”
商锡哦了声,继续打量。
梁竹邻挑了挑眉,和商锡这样明目张胆的打量不同,梁总不动声色的已经看遍了商锡,得出最大的结论是:眼睛果然很好看。
梁竹邻心中一动,忽然问:“成年了吗?”
商锡觉得很莫名其妙,心里所想都摆在了脸上,点点头嗯了声,“成年了。”
梁竹邻低头给助理发去消息,之前考虑到要和章策聚会,就叫助理自己打车回去,好在助理还在附近,梁竹邻发去定位,等待助理过来。
梁竹邻叫他顺便带份饭。
商锡趁梁竹邻发消息的间隙走了,梁竹邻支着下巴看了会儿商锡的背影,才驱车跟上去,“我叫梁竹邻,梅兰竹菊的竹,邻居的邻,你叫什么?”
商锡眉头紧皱,“你跟着我做什么?”
梁竹邻也不知道,“我今天瞧见你三回了,我觉得我们挺有缘。”
商锡:“……”
又用方言嘟嚷了句。
梁竹邻继续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商锡:“外国佬滚远点的意思。”
梁竹邻:“我不是外国人,我出生在瀛海。”
“那你怎么长这样?”
“爹妈给的长相。不好看吗?”
商锡实诚摇摇头,“好看。”
说完,商锡马不停蹄地跑了,对梁竹邻避之不及,往车子进不了的地方跑。
梁竹邻乐不可支,第一次有人像洪水猛兽一样避着他。
很快,助理就来了,还带了吃的,接过驾驶权,梁竹邻让他把车开回去。
助理问:“这饭……?”
“给我吧。”梁竹邻接过,这会儿已经看不见某人的背影了。
回到酒店,章策的电话打进来梁竹邻才想起来和章策的聚会,但他懒得再跑一趟,“下次去,这回先算了。”
“算个求啊,你过几天就回瀛海了,现在又不是很晚,实在不行我安排人去接你啊!”章策对梁竹邻放鸽子的行为感到很新鲜,“话说是什么事儿耽搁你了?”
梁竹邻瞟了饭盒一眼,“一点小事儿而已,下次再聚,拜了。”
章策控诉梁竹邻几句,两人挂了电话。
梁竹邻洗洗睡了,那份饭没人吃。
如章策所说,梁竹邻确实没几天就要回去,预定好了票,被章策好说歹说,这回成功去到了聚会。
会所的包间里,章策左拥右抱,使眼色叫一个怯怯的男孩伺候梁竹邻去。
低眉顺眼伏到梁竹邻腿边,插了块苹果给梁竹邻。
长相是梁竹邻喜欢的款,梁竹邻看了眼,吃下这块苹果。
章策在旁边人的脸上啵了一口。
梁竹邻带着人离开,领带有点进,他握着松了松。
来会所自然不是单纯来玩的,这里有提前备好的房间,梁竹邻轻车熟路,跟着的人紧张搓手。
梁竹邻捏捏他的手,无声安慰。
本以为事情会像想象中发展,但看到意料之外的人,梁竹邻松开这人的手,快步走下电梯,换乘另一个,下到一楼。
梁竹邻意外自己竟然还记得这个并不礼貌的小黑球。
他似乎偷东西了,被人追着打,四处逃窜,梁竹邻快步上前拦下人,商锡瞪大眼睛,躬身想钻出去无果,反被梁竹邻钳制住双手,像压犯人一样,气得对梁竹邻一阵臭骂。
梁竹邻冷着脸看追商锡的人,“怎么回事?”
那些人面面相觑,谢过梁竹邻一脚想往商锡身上招呼,梁竹邻给他踹开,“干嘛呢?”
那人疼得呲牙咧嘴,捂着脚又不敢发作。
商锡见状挣扎的力道小了些,他往梁竹邻身后躲,解释道:“他们压着我证件不给。”
顺便皱眉有些不满,“你轻点,我有点疼。”
梁竹邻轻了力道。
和几人交涉,知道原委,黑中介骗人呢。
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事儿。
商锡:“能松开了不?我不舒服。”
梁竹邻还记得上次这人跑得有多快,但扬扬眉还是松开了,“你叫什么?”
商锡揉了揉手腕,抱怨梁竹邻力气大,有点不放心看向去处理事情的助理,撸起袖子准备上去帮忙。
被梁竹邻牵住。
商锡狠狠皱眉盯着梁竹邻,梁竹邻:“他能解决。”
商锡看了几眼,对着他凶得要命的几人在助理面前显得有点巴结意味儿。
放心了些,商锡的眉头松开,看向梁竹邻对他道谢,“谢谢你。”
梁竹邻第三次询问商锡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商锡报上自己的名字,还是准备去瞅瞅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梁竹邻从来没被人这么无视过。
梁竹邻念了几遍,“商xi,哪个xi?”
商锡一时大脑空白,“哦,锡字辈的锡。”
梁竹邻:“?”
助理那边很快解决,商锡看见松了口气。
梁竹邻盯着商锡看,怎么看都觉得顺眼极了,他问出看见商锡心里的第一个疑惑,“你没读书了吗?”
商锡穿得很磕碜,找不到睡处,这个问题其实心里有答案,但商锡点头的瞬间,梁竹邻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黑中介是介绍人进厂打工的,梁竹邻和商锡说了些其中的利害关系,商锡一开始还不耐烦着,后面老老实实认真听讲,“对!说有体检费!被褥费,还没收证件!你怎么都知道啊?”
商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梁竹邻,让梁竹邻也觉得自己知道这么多真的很厉害。
梁竹邻浅笑着移开目光,带商锡去了饭馆。
商锡有点坐立难安,实在不明白怎么忽然就和梁竹邻来了饭馆。
梁竹邻点了几个菜,饭馆人少,很快就端上了桌,梁竹邻将菜推离商锡近近的。
商锡用他那亮亮的眼睛不安地看着梁竹邻,“我不吃,我不饿。”
话落,肚子叫了声。
商锡有点羞恼。
梁竹邻看在眼里,缺钱好办啊,“我饿,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当是陪陪我吧。”
商锡没扛过香味,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梁竹邻自己说出的话,尽管不饿也吃了不少。
期间章策发了消息过来,询问人怎么回卡座去了。
梁竹邻:[别为难人。]
章策:[咦。]
[看见什么了,听经理说你走得突然,还叫了助理去处理事情。]
梁竹邻:[下回再聚。]
章策:[可恶,又放我鸽子!]
梁竹邻为表歉意,愿意借私人飞机给章策玩玩。
章策立马就不生气了,但还在好奇梁竹邻是因为什么第二次放他鸽子,梁竹邻一向守约。
梁竹邻看了眼吃得正香的某人,[在陪小朋友。]
章策:[???]
章策还在发问,但梁竹邻没再回复。
商锡吃饱了,他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饭后声明:“陪你吃我不付钱的哈。”
梁竹邻微笑,“嗯嗯。”
商锡觑了梁竹邻一眼,觉得梁竹邻脾气挺好的,弄得他有点过意不去。
梁竹邻看着商锡的一系列小表情,觉得这人生动得不行,没读书了,没钱没工作,家里人不管吗?还是说……
梁竹邻曲着手指轻点桌面,用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助理很快回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