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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作者:两碗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索玛一做了一场梦,梦见芭芘卡斯在台上唱歌,走着独属于他的舞步。索玛一在台下仰头痴痴望着,那是他童年的梦,陪他走过所有孤单岁月的声音。


    倏地,台上的人向他看了过来,风流的眼睛只把他盯着,索玛一吓坏了,觉得自己偷看人家被抓住了,扭头就要跑。


    芭芘卡斯从后头扑上来,滚烫的身体,男人沉重的力量,压在他身上,重得他喘不过气。他张着手去推,挣扎着爬,猛喘一口气惊醒了。


    昏暗的房间,索克洛庄园主楼的三楼,白纱帘在开着缝的窗台飞,月光稀稀疏疏漏进来。地上有影子,床边有人。一只手在抚摸他的背,重重地摩挲,粗糙的茧沿着他的脊柱骨往下滑,然后狠狠捏住他的腰。


    是玛塔尔,他喝醉了,浓浓的酒味。


    他忍着痛没出声,只是难受地缩了缩肩膀,身体往墙壁挪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玛塔尔掐住他的腰,含着醉意的嗓音沙哑:“别动。”


    他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深深地嗅,重重地喘,咬着模糊不清的字眼:“对不起……把你弄醒了……睡吧,我就看看你。”


    索玛一感受到他的胡茬剐蹭自己的皮肤,刺痛,痒,他不喜欢,还有他喷到自己下巴处的呼吸,厚重的酒精味,男人雪茄的烟草味,他也不喜欢。


    他拽紧自己的睡裤,像一尊雕像,静静侧着,不敢动,也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悄悄的,像偷偷活着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玛塔尔给他掖了掖被子,在他脸上落下晚安吻。


    房间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往楼下远去。他扭头去看桌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三分。把头转回来,缩在被子里,怔怔看着面前的墙,被风吹动的窗帘在墙上扫下轻飘飘的影子。他还看见自己的影子,轻松松就被窗帘盖住了,好像他没影子。


    迷迷瞪瞪睁到早上,天亮了,佣人来叫他起床,“先生让您下楼陪他用早餐。”


    索玛一埋在被子里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洗漱、穿衣、下楼,在餐桌边坐下。玛塔尔放下报纸,“没睡好?”


    索玛一点点头。


    “吃完早餐再去睡。”


    “想去教堂。”他打着哈欠,水一样的眼睛充满无辜茫然。玛塔尔笑着说:“那吃完早餐让司机送你去。”


    佣人端来温水,索玛一小小喝两口,然后开始喝牛奶,柔软的黄油面包配两片柠檬。他习惯性捏一片柠檬生吃,刚伸出舌尖,倏地想起昨晚那个男人说的话。


    他偷偷瞟玛塔尔,玛塔尔正看着他,两手交握在膝盖,“怎么?”


    索玛一摇摇头,小声问:“你……不吃吗?”


    他难得关心他一次,玛塔尔心情极好,“你先吃。”见他放下柠檬,“要我喂你吗?”


    索玛一摇头。


    “怎么不吃?”


    索玛一没说话。


    “怎么?”他又问一遍,笑意落下去。


    索玛一还是摇头。


    “是今天的柠檬不够新鲜,还是哪里不舒服?”他皱着眉,视线在他身上探究。


    索玛一很小很小很轻微地点了个头。


    玛塔尔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过来。”


    索玛一起身过去,在他的椅子边蹲下,像被养乖了的小猫小狗,很熟练地把两只手搭在扶手,稍稍仰脸,望着椅子里的男人。


    “牙疼?”玛塔尔耐心地问他,“张开嘴,我看看。”


    索玛一没撒过谎,也不敢说不是,他乖乖张开嘴,玛塔尔托着他的下巴,拇指从他柔软的嘴唇挤进去,触到他的牙齿。他把牙齿打开,那根手指钻进他的口腔,抵在他的舌头,微微用力一摁,“嗯……”舌头受惊地往后缩,被拇指按住,黏答答地搅了一圈,水黏黏的声音,索玛一羞耻地红了脸,脚趾不安地扣紧。


    玛塔尔笑着问:“哪颗疼?”


    他俯下身,呼吸喷在索玛一脸上,专心地看,看那**的舌头被自己的手指顶在喉咙,怯怯地卷成一团,唾液和呼吸的潮热包裹他的皮肤与指骨,炙热得发烫。


    指关节擦着柔嫩的齿龈,一颗一颗摩挲牙齿。


    索玛一很难吞咽,他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了,抬手想捂。他后悔撒谎了,他不喜欢和玛塔尔有这种奇怪的动作,哪怕是检查牙齿,玛塔尔的眼睛会溢出让索玛一害怕的光,他手指的力量越来越重,刮他的齿龈,搅他的舌头,蹭他的下巴,像一个入侵者,野蛮又温柔地探索他的嘴,托得他下巴疼,也让他的舌头发麻,下颌发酸。


    口水流了下来,玛塔尔不许他碰。


    这样的荒唐让索玛一快哭了,眼里蓄起泪水,可怜巴巴地把他望着,祈求着。


    玛塔尔心满意足,终于松开了手,手指从下巴松开,拇指带着唾液退出来,贴着嘴唇,缓缓抚摸到唇角,手指稍稍用力,那柔软的唇肉立刻凹陷出迷人的漩涡,包裹他的指腹。索玛一难受地动了动嘴唇,湿软的唇肉擦着他指腹的茧悄悄离开,晶莹的唾液在指尖拉出很长很长的银丝,**滴在扶手上,滴在玛塔尔的西裤上,晕出一滩难堪的污迹。


    玛塔尔只把他深深看着,没有阻止。


    索玛一连忙用手帕捂着嘴,把口腔里带有玛塔尔味道的唾液吐出来,擦干净嘴。


    那张嘴,被他稍蹂躏两下就肿了,泛着熟透的红,等人采撷。拇指黏糊糊的全是他的口水,玛塔尔搓着指腹,看得心热:“快成年了。”


    索玛一哑着声音,“还有几个月。”


    “有什么愿望吗?我给你办一场成年宴,请华利圣登城的所有人来。”


    “我……”索玛一望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闻到玛塔尔身上的雪茄味,须后水的味道,还有琥珀调的劳丹脂香水。玛塔尔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喷这种显年轻的松软香,再用一层深沉的树脂香掩盖。今天的树脂香喷得很厚重,是要压制另一份浓郁的劳丹脂,变成沉稳的香调。


    他今天心情很好。索玛一想,也许能让玛塔尔同意他在成年后离开索克洛庄园,去外面为他办事。但是,他要去哪里呢?外面有什么工作呢?卢新以后做什么,阿青以后做什么,他可以做什么工作呢?


    “我想……”


    玛塔尔把他扶了起来,“卢新成年时要了一辆跑车。你想要什么,庄园,跑车,宝石,最近祖母绿的价格也不错,涨了很多,果园,或许我可以去跟卡陀梅罗谈一谈他们的柠檬园,让他们卖一份给我们。还记得芭芘吗,你以前很喜欢听他的歌,我们也可以请他来给你开一场演唱会。你想听什么,就让他唱什么……”


    玛塔尔还说了什么,索玛一听不太清了,他只知道,想出去工作是不可能了。他会留在索克洛庄园,留在他的身边,像前晚玛塔尔说的那样——“永远留在我身边”。


    医生来给索玛一看牙齿,做了全套的检查,说没有问题,也许是天气热,发了炎,但不严重,只需要避着暑、吃些清淡的就好。


    玛塔尔等医生给他检查完,听完结果后,吩咐佣人给索玛一煮清淡的米粥才离开。他昨天和加州的加福尼尼家族谈了石油进口的生意。加福尼尼家族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商之一,掌握巨量的石油权。如果加福尼尼家族能把中西的石油进口权卖给索克洛家族,那么索克洛家族将一步登天成为华利圣登城最大的家族,甚至等他把石油扩展到周围几座中心城,索克洛家族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家族,是一座城的赌场、一座城的酒吧比不上的稳固利益。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达BVLGARI大酒店,对着镜子整理发丝和领带,乘电梯上楼。


    汤普塞为他按门铃,一次,两次,没有回应。他看时间,早晨十点四十一分,不算早,他们约的十一点,先谈谈石油进口的协议,再一起午餐,下午打高尔夫球或看赛马,晚上举行一场舞宴。


    都是安排好的。


    玛塔尔对汤普塞打个手势,汤普塞立刻离开,三分钟后回来,“30分钟前,卡陀梅罗家的南林来过,把人接走了。”


    咚!一拳砸在墙上,玛塔尔脸色难看至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崽子还没学会走,就开始从老虎嘴里抢东西吃了。”


    他拎了拎西装外套,大步下楼,“查清楚他们的行程,在加福尼尼家离开前,必须见上一面。”


    回程的气氛格外压抑,玛塔尔心口压了一团火。卡陀梅罗家的那个小子,他到底是小看了,如果石油进口权落到他手里……


    玛塔尔闭上眼,再睁开,满是杀机。


    华利圣登城的石油权,除了索克洛家族,谁也拿不动一分一毫。


    汽车平稳停在主楼,玛塔尔已经平静下来,心里有了后策。


    “阿一呢?”进了主楼,他开始解西装纽扣,丢到佣人手里,然后是领带,二楼不见人,三楼也没有动静。


    佣人说:“和卢新少爷出去了。”


    “哪里?”


    “好像是餐厅,卢新少爷说中心大厦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带阿一去吃新鲜。”


    玛塔尔听笑了:“不是牙疼吗?”


    “要把他叫回来吗?”


    玛塔尔摆手:“算了,我平时也没时间带他去吃这些,去问医生有没有什么清热下炎的食物,晚上煮给他吃,省得晚上疼得睡不着。”


    他进了书房,点上一支雪茄,在皮椅里坐了一会,给阿莱夫打电话。汤普塞是他的左臂,阿莱夫是他的右臂,一个在身边为他工作,一个在外面为他看管事业。


    卡陀梅罗已经动了他的蛋糕,那么,总要付出点什么。再者,他得给加福尼尼家上点开胃菜,让他们胃口大开,好主动把石油权放进他手里。


    这样,才是最实惠的买卖,才是索克洛家族最喜欢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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