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的动作凝固在那里。
他的手还差一点就将碰到阿卡姆骑士的面罩，只要稍作研究就能将之打开。他也应当有一百种方式夺下艾缪的枪，甚至不用夺下，那个口径的子弹射不穿他的防御——而且她甚至瞄准错了位置。
但他此时此刻一种都无法实施。
他既不能真的伤害到艾缪，也不能让艾缪真的扣动板机。所以他静止片刻，收回手并退后几步。
“我已经放开他。”他甚至害怕惊吓到她一般放缓声音，“放下枪吧，它很危险。”
艾缪没有听从。她甚至调整了枪口继续对准蝙蝠侠——当然她看不清蝙蝠侠的轮廓，所以对准得更歪了一点。
“骑士，你现在能动吗？回来我身边。”
阿卡姆骑士沉默着从地上起身。战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被艾缪成功捕捉，她看起来松了口气。
骑士没有看蝙蝠侠，也没有看小丑。他的视线只落在艾缪手中的那把枪上，这是他的武器，他知晓它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后座力。
那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力度，足以把艾缪脆弱的手骨弄折。
他走向艾缪——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停止了。因为他看到有一个身影从艾缪背后的阴影里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怪物。金属的护目上生长着尖锐的铁锥，嘴角裂开成巨大而扭曲的笑容。他无声地来到了艾缪的身后，就像想给她一个拥抱般张开双臂，从后侧合拢住了她握枪的双手。
“……？”艾缪有些困惑地呼唤，“骑士……？”
“Bingo，猜错了，你又猜错了哦，我可爱的艾缪，我亲爱的艾缪。”随着那个怪物亲昵地在她的耳侧低语，艾缪的脸一点点惨白起来，“哦，抱歉，我忘记了，我们离家出走的小鸟并不喜欢我起的这个名字——AA，是吧，你现在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好吧，迟来的一点小叛逆。”
【切斯特：你一定要把这么变态的话在屏幕上也重复一遍吗？】
【WL：没办法】
【WL：不然我们亲爱的听不到啊，那多可惜】
【AA：……我有不好的预感，是我的错觉吗？】
【LORISIS：。】
【LORISIS：我觉得不是】
【AA：而且什么话都听不到，只知道有东西一直在耳边吹气，感觉真的好奇怪……】
【DR：……】
【切斯特：听上去像是见鬼了】
【LORISIS：那确实是见鬼了】
“虽然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接受惩罚，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是这样的，但你是我最可爱也最可怜的孩子，所以可以获得一些优待，理所当然。”
狂笑的演出一点不受屏幕的干扰，他用甜腻得很有即视感的嗓音讲着只有艾缪这个当事人听不到的话。
“所以我们来做个游戏。”
他拢住开始瑟瑟发抖的艾缪，牵引着她无力的手调整枪口，对准了停在半路的阿卡姆骑士——
“你现在可以选择开枪，或者不开枪。开枪就证明你还是我最爱的乖孩子，我愿意原谅你这三年来的小任性，你可以继续待在我的身边。不开枪……亲爱的，我一直觉得你脆弱的小脖子，拧起来一定格外动听吧？”
……艾缪听到了这句话。
他是认真的。
狂笑并没有在屏幕上复述这句话，于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LORISIS：********】
【LORISIS：我现在发坐标还来得及吗？】
【白：：（】
【白：你可以试试】
【切斯特：我就知道！F**K the batman who laughs！】
【DR：……】
【DR：很好，所以现在有两个傻子在阿卡姆坐牢，一个混蛋在宇宙里流浪，一个蠢货在刺客联盟本部赶不过来——还有一个废物现在还没睡醒！】
【DR：就没一个靠得住？！】
【LORISIS：……你把自己也骂了】
【LORISIS：而且清醒点，RABBIT醒了也没有战斗力】
【DR：所以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WL：哈哈】
【DR：你又笑什么！】
【WL：我精心准备的游戏进度还没过半呢，现在就这么着急可不好】
【LORISIS：狂！笑！】
不行。
蝙蝠侠做出判断。对方距离艾缪的距离实在太近，在他试图移动的下一秒，他就能轻易扭断艾缪的脖子。
得想想办法。
不行。
阿卡姆骑士想。艾缪根本没有一点反抗对方的可能性，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现在最好的选择只可能是……
“开枪吧，AA。”
……而艾缪无比冷静。
她握着那把枪，而狂笑握着她的手，虽然看似是限制，但也只是看似。狂笑的目标绝不是杀死阿卡姆骑士，因为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赔上他自己的性命。
如果狂笑真的不惜命，他现在根本不用让她做什么选择游戏，而是带着一堆足够在这几天感染出来的狂笑罗宾大军在哥谭掀起混乱了。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艾缪的视线跨过现场苍蓝色和白色的两位骑士，停在了那个黑绿色的……【JOKER】。
她能够感受到对方握住她手指的位置，所以她悄悄翘起小拇指，在对方的手心上写下一个字母和符号。
J？
她其实也不确定有没有真的碰到，但自己依靠着的颜色剧烈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WL：笑一个吧，亲爱的】
于是蝙蝠侠和阿卡姆骑士看到被怪物拥抱住的少女露出一个僵硬的、巨大的笑容。她的神情空洞，攥紧枪柄的指尖泛白，扣住板机的食指不住颤抖着。
“下不了决心吗？”她身后怪物的笑容却变得愈加明显，“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就让亲爱的daddy来帮助你，就像我们过去时一样。你只需要信任，只需要听话，因为我总会为你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他的手指插入板机的缝隙，压迫着艾缪的指尖向内扣合。
艾缪突然真的有点想笑，所以她强迫自己去想一些痛苦的事情。但她的心脏里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在，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实。听错觉一般的那颗致命子弹被一点点推出弹膛的细微声响，想象自己顺着弹道向前，看到了阿卡姆骑士的死状，那片千疮百孔的苍蓝色彻底碎裂，化作黑色的烟尘消散在空气中——
又或者碎裂的是另一片白色的灵魂。
“我……不要。”她喃喃着，猛得将枪口下压。猝不及防的怪物没能稳住枪口，子弹在两人的动作中脱离控制离开枪膛。
艾缪的手腕软了下去，手枪掉落在地。
那颗致命的子弹则无声无息地擦过阿卡姆骑士战甲，擦过蝙蝠侠制服，落在了现场那个存在感本该最高，但此刻已经无人在意的人身上。
子弹只是命中了他的腹部，却夺去了他的性命。如此轻而易举，就像夺去哥谭成百上千人性命的罪犯就该如此微不足道。
某种毒气随着他的死亡开始在这片密闭的空气中挥发，狂笑本该对此冷眼旁观。但是他听到怀中的少女说——
“不。”艾缪说，“我不要……我不要再做一个只需要听话的孩子，不要做一个雕塑，画像，精美的艺术品……什么都好。我不想再只是看着了。我……”
“Daddy，Father……Bat，什么都好，不要再继续做这种事了，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求求你。”
……糟糕。
他想，这段话真是太让人心动了。
让他甚至愿意为她做一些……小小的退让。
【WL：嗯……】
【WL：不得不说我没设计这个，身份暴露应该是在后面的戏剧里】
【LORISIS：但我猜你喜欢】
【WL：好吧，我确实很喜欢这个，谢谢你，亲爱的】
【AA：……】
【AA：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狂笑收回手，笑容暂时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绕到了艾缪的正面，重新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滑落到脖子上，“我知道了，一直做一个精美的艺术品……虽然可爱，但确实有些无聊了，再乖巧的孩子偶尔也会想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出门看看风景吧。”
他借着这个姿势，从腰带中取出了气体的笑气解药——小丑毕生的研究成果对现在的他而言只是过气的东西。
狂笑同时摔下了装着解药气体的试管和烟雾弹，解开了正在这片空间内无声弥漫的毒，并在烟雾的掩护中欣然退场。
“等你脖子上这道碍眼的瘀痕散去，我会取来合适的项圈为你印上新的。请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吧，亲爱的。血脉将我们永远联系在一起。”
【LORISIS：……变态啊】
【切斯特：……变态啊】
【DR：。】
【DR：我真是受够了，我们把他杀了吧】
【白：很难不赞同】
【RABBIT：我醒了，但我是不是醒得不是时候】
【RABBIT：我为什么看到有个变态在摸AA的脖子放变态的话】
【AA：我后悔了】
【AA：这个世界上存在时光机吗】
【RABBIT：时光机？有的，有的，或者你还可以找闪电侠，在他被卢瑟杀了之前】
【白：……】
【RABBIT：哦，不小心触到你的伤心事了吗我尊敬的领主超人先生？】
【白：…………】
……写到狂笑出场莫名其妙就变态了起来，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我流狂笑要比原作狂笑温和一点，不然他干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把领主超人从宇宙叫回来脑控住，再培养一堆狂笑罗宾，然后这个可怜的世界就真的要完蛋了……
如果实在介意这种的建议可以停止阅读，因为下面只会更加抽象（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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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