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地面上是一层未干的水渍,冷气混着潮意透进骨缝。维修工还在紧张地处理管道,工具碰撞金属发出“当啷”声。
许墨站在人群之外,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神情一如往常那样温和平静,甚至连头发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扰乱。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渗水的天花板,视线在一处松动的接口上轻轻停顿。
这个水管——是他亲自动的手脚。
精确计算,刚好在这个时间点裂开,不至于酿成大灾难,却足够彻底毁掉一整个天花板。
“教授,这漏水情况可能得修几天……”物业的人有些局促。
“我明白。”许墨礼貌地点了点头,紫色的眼眸里没有多余的波动。
“尽快处理吧,我暂时会找地方借住。”
第二天早晨,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家……又爆水管了?”我有些愣。
“嗯。”他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附近的酒店都满了,可能得麻烦阿瑾一阵子。”
“啊?你——”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补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去找其他地方。”
“没、没不方便。”我下意识接话,心跳却莫名加快。
“那就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轻轻的笑,“那结下来就麻烦这位小姐收留我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熟悉的白茶香混着夜风轻轻钻进我的鼻腔。
他拎着不多的行李,站在门口。
简单的黑色衬衫,搭着他一贯松弛的姿态,眼神温和却不容拒绝。
“打扰了。”
玄关的地垫上,很快多了一双整整齐齐的男士皮鞋。
这一刻的情景,就像某个不声不响却彻底改变生活的分界线——从此以后,我的家里,不再只是“我”的空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悄悄溜进房间,暖得让人不舍得睁开眼。
我慢慢清醒,意识到自己是蜷缩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身后有他安稳的呼吸,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侧,像天生就属于那里。
昨晚的记忆片段零零散散,却清晰到让我不敢再去回想。
夜色下的眼神,近得几乎没有距离的气息,他的指尖顺着我后颈一路滑下,轻轻落在我肌肤上的温度……
我轻轻咬着嘴唇,脸不自觉地发烫。
他还在熟睡,眉眼安静得像一幅画,紫色的眼瞳此刻被长睫遮住,只留下一点柔和的线条。
白茶的味道,清晨的阳光,他的体温。
一切都缠在一起,变成一场温柔得近乎危险的陷阱。
“老板,我把拍摄资料送来了。”
悦悦抱着一叠文件站在我家门口,刚准备抬脚进来,就停下了。
她的视线落在玄关——一双男士皮鞋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答案。
“……别乱想。”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
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意味深长”,嘴角上扬得很明显:“我什么都没说呀。”
她把资料放下时,余光顺势瞄到我。
“对了老板,你今天的衣服……好像有点透哦。”
“啊?”我下意识低头。
锁骨上那一点红痕若隐若现,就像不小心暴露的小秘密。
悦悦的笑彻底忍不住:“看来,我来的……不算太巧?”
“你——”我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文件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她一边往外退,一边压着笑,声音轻飘飘的:“我什么都没说哦,老板。”
门一关,我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热意还没褪去,心跳一点也不争气地乱成一团。
BS总部的走廊永远是冷的。
冷光,冷金属,冷空气。
每走一步,鞋底发出的声响都会被空旷的空间无限放大。
会议厅的大门合上,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
十二主神早已就座,黑色的徽章在胸前发着微弱的光。
位于正中的高台,是组织的BOSS,冰冷得像没有血肉的存在。
【Ares。】
【Queen的封印松动,这是推进实验的最好时机。】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许墨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紫色的眼眸里没有情绪,“我会推进实验。”
他把那份调拨仪器的文件丢在桌上。
纸张在桌子上发出微弱的摩擦声,像是无声的倒计时。
“我从不会让任何一个任务失败。”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神色。
没有人怀疑 Ares,他是他们最锋利、最冷血的刀锋。
走廊的灯光冷得像针。
他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轻轻摩挲那张仪器调拨单。
这是他亲自批准、亲自列出出的仪器列表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内。
但就在那一刻,某个细节冷不丁地闯进了脑海。
她在阳光下抬头的样子。
她趴在沙发上困倦眯眼的模样。
还有——她在夜晚轻声喊他名字时的颤音。
计划和现实在这一刻像两条交错的线,在胸腔里生生绞在一起。
他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不应该有犹豫。
可偏偏……有了。
封印一旦完全解开,她就会重新经历那场失控的痛苦。
她会重新面对那段被抹去的记忆,重新回到被撕裂的深渊。
而他,是那个亲手把她推下去的人。
那一刻,他的手微微收紧。。
冰冷的走廊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的心跳,第一次,不在节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