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周一搬回去
也许是热水澡冲得及时，也许是姜汁可乐的功劳，两人都没有感冒，尤其是唐乐言，简直是生龙活虎。他这几天又迷上了做饭，在网上搜集了很多菜谱，在江序面前立下豪言壮志，要一个一个做给他吃，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别把我家烧了就算是报答我了。”每次当唐乐言叮铃哐啷做完饭，看着如同狂风过境一般的厨房，江序心里都生出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但当唐乐言拿着铲子，一脸期待地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他的火气又瞬间消散了。
算了，由他去吧。
“江教授，快来尝尝我今天做的烤鸡腿和小炒肉！”周五下午，听见开门的声音，唐乐言围着超市赠送的粉色碎花围裙哒哒哒跑到门口，颇为自豪地一手端着一盘，“这次绝对成功！”
江序一边换鞋一边抬眼看他，嘴角勾着笑：“这次吃完自己不吐了？”
唐乐言撇着嘴把盘子放桌上，哼了一声：“这都是我第三次做了，肯定不会！”
说完打了个饱嗝。
江序直起身，看了看他油亮亮的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大拇指在他嘴角擦了擦。
唐乐言被吓了一跳，脸瞬间涨红，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
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些，但是……江教授最近怎么老动手动脚的啊……
江序放下手，拉起他的围裙擦了擦手：“偷吃都不知道擦嘴，晚饭还能吃得下吗？”
“……”好吧是我想多了。唐乐言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跟着走到餐桌前，“那必须的啊，我还年轻，正在长身体呢。”
江序在橱柜里拿筷子，闻言挑起眉毛：“你？”
“对啊！”唐乐言抬起小胸脯，试图让自己和江序的身高差稍微小一点，“二十三，窜一窜，你等着，我肯定超过你！”
“……那我等着。”江序眼神向下，看着唐乐言头顶的卷毛，又想伸手揉一揉了，但他只看了两秒便转过身走向餐桌，“快吃饭吧，下周一早上的项目演讲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周末再帮你看看？”
唐乐言笑嘻嘻地跑过去，殷勤地先帮江序拉开凳子，自己再绕到对面坐下：“不用啦江教授，我这几天在家一直在练习！你到时候就等着被我的口才惊艳吧！”
江序看着他那一副臭屁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江序休息了一下去健身，唐乐言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拖鞋掉了一只都没察觉。
“小言言，我回公寓啦，你人怎么不在家！”微信消息弹出，是苏迟发来的。
唐乐言一阵惊喜，赶紧去翻邮件，终于在垃圾邮箱看到公寓在几天前发的供水供电已恢复正常的通知，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慌慌忙忙穿好拖鞋跑到地下室。
江序刚结束今天的运动计划，灌了一瓶水，拿着毛巾正在擦汗，勾起嘴角：“怎么了？又想喝酒了？”
唐乐言的兴奋劲儿忽然就消失了，下楼下到一半收住了脚步，扶着楼梯把手，抿起嘴唇也不知道在斟酌什么，半晌才道：“我的公寓可以住了，江教授，我明天就搬回去，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江序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把运动发带摘了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明天没空送你回去。”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和地铁。”唐乐言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太危险了。”江序把健身器材归位，抬头看了他一眼，“况且项目还没有正式结题，周一就要上台演讲了，你忘记了？”
唐乐言又抿了抿嘴：“我都准备好了，线上指导也可以的。”
“不行，你下周一就上台讲了，等讲完再说。”江序收拾完了，没往楼梯走，而是径直走到酒柜前的沙发上坐下，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微微抬眼盯着他，“要是这两天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想收拾你弄出来的烂摊子。”
唐乐言目光在地下室游移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默不作声地转身上了楼冲了个澡。
站在浴室里，水雾弥漫，他伸手擦了擦镜子，皱眉盯着里面的自己，半晌，使劲摇了摇头。
公寓能够重新入住是好事，他却感觉心里有点烦，有点乱。
次卧的空调还没有修好，出浴室门的一瞬间他打了一个寒战，刚刚洗澡带来的暖意迅速流逝，全身鸡皮疙瘩排排站好，于是他哆哆嗦嗦地又窜到了主卧。
江序还没有上来，唐乐言抖开自己那床被子钻了进去，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小言言，你不会还在江序家里吧？”他接起电话，那头苏迟的语气带着拷问。
唐乐言躺在被窝里，身子逐渐暖和起来，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小声嗯了一声。
“我靠！”苏迟顿时叫了起来，“唐乐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乐不思蜀了是吧！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要是你知道我还睡他床上不得炸了。唐乐言瞟了一眼旁边江序的枕头，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安抚道：“你放心啦，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苏迟是真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嗯？不如把你公寓退了吧，你直接在他家长住得了！”
“那肯定不会的呀，这不是方便他帮我改项目嘛，下周一项目结题我就回来！我保证！”唐乐言赶紧解释道。
苏迟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住过去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干嘛，你的洗白计划呢？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没有！”唐乐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前几天才求过他，他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谁让你求他了？！我们的计划是偷偷删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是皇帝，我是太监！”苏迟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不管这么多了，下周一之前，你必须找机会删掉，不然……”
唐乐言握着手机，咽了口唾沫：“不然怎样？”
“不然只有我亲自出马，我们合力把他敲晕，然后你当着我的面删掉PDF，之后你们再也不许来往！”苏迟说完，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唐乐言放下手机，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海中出现一个擂台，一边是他和苏迟，正如临大敌地做准备活动。
另一边是刚刚走上场的江序，一身肌肉，线条干净利落，衬得他俩一八零的个头像没发育似的。
唐乐言轻咳了一声，倒了下去，用被子盖住了脸。
良久，他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感觉脸有点热。
江序一直没有上来，唐乐言又刷了一会儿手机，眼皮开始打架，逐渐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窗外忽然挂起一阵风，继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江序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冰过的赤霞珠混酿，单宁的风味减弱更好入口，但还是有一股酸涩的感觉久久徘徊在舌根。
上楼回到主卧，看见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打着小呼噜，一手还保持着刷手机的动作，江序目光忽然就柔了下去。走到他面前，轻轻抽出他手里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又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良久，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江序冲完澡，擦干镜子上的水汽，双手撑着洗漱台边缘，有些僵硬地牵起嘴角。
下一秒，他皱起了眉，嘴角迅速放平，一把摘下眼镜。
不对，不是这样的。
视线模糊了些，浴室里的水汽又一次蔓延上镜子，逐渐看不清五官，他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镜子中逐渐出现唐乐言一头卷毛的轮廓。
江序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戴上了眼镜。
一切回归高清，镜中唐乐言的身影却并没有消失，江序愣了两秒，缓缓皱起眉头，而后一转身。
唐乐言竟一声不响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一丝/不挂。
江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但看见唐乐言微微垂着的头和紧闭的双眼，很快冷静了下来。
又梦游了。
江序向前走了一步，顺手拿了一条浴巾把唐乐言裹了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江序垂着眼喉结滚动，良久，又后退了半步，轻轻牵起他的手。
唐乐言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江序低下头一看，忽然微微皱起眉，心里颤了一下。
是自己的手机。江序想抽出来，唐乐言在梦里却不肯放手，攥的紧紧的。江序无奈，只能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手机屏幕显示已停用，请十五分钟之后再试。
江序盯着屏幕，嘴抿成一条直线。
手机被锁定了，说明他没能成功删掉那份PDF，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用这个东西把他留在你身边，任你摆布，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手机亮光熄灭，黑色屏幕上反射出他自己的脸，眉头紧锁。
被裹在浴巾里的人哆嗦了一下，江序迅速抬头，发现唐乐言并没有睁眼，可能只是感觉到有点冷。
江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把人打横抱起，又仔细地替他盖好被子，自己坐到了卧室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转头看向雨夜，拿起一根烟放到嘴里。
却没有点火。
良久，江序的视线从阳台上收回，椅子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轻响，他走到床边，侧躺下去。
唐乐言今天的梦游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睡颜安静平和，长长的睫毛被暖黄色的灯光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江序伸手在他额头上自己刚刚亲吻过的位置轻轻摩挲了两下，转身关上了台灯。
一片漆黑里，江序静静平躺着，身边是一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可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过身，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抱住了呼吸声的来源。
片刻，又轻轻收紧了手臂。
小唐：突然不是很想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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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周一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