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没地方去
自那以后，唐乐言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高，弹幕也越来越多，Xu还是会准时出现在直播间，给他的作业纠错，时不时打赏礼物。
唐乐言依旧经常私信给Xu分享日常，只是再也没有收到过回复。
四周的课程很快就接近尾声，十一月傍晚的天空透着紫红色，大风呜咽，天气干燥微凉。
最后一节C校的课结束，唐乐言穿着连帽卫衣，满满当当地靠在副驾驶，念完最后一页幻灯片，啪的一声合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讲完了。”
江序坐在驾驶座，双手扶着方向盘，瞥了一眼唐乐言，皱眉道：“谁让你关上了？打开。”
唐乐言只能又把电脑打开。
“问题很多，首先，研究背景，目的写的很不充分。”
“哪儿不充分了，我明明写了好几页。”唐乐言把幻灯片往前翻，不满道。
“你就仅仅是把他们罗列出来而已，我要的是把他们串联起来，要有主线逻辑。”江序右手食指敲了敲方向盘，面色似乎有些许不悦，“而且你关于多轮对话的状态追踪和策略决策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项目马上就要汇报了，回去好好改改。”
“……哦。”
我花了两周做的，你说我压根没有思考过？！真是气死人！
唐乐言撇了撇嘴，垂着眼睛，伸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
车在了公寓楼下，江序转过头，看见他还绷着一张脸盯着屏幕，心里觉得好笑：“行了，下车吧，语言理解和生成模块做的还不错。”
被表扬了，唐乐言小声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心里顿时满满当当的，合上电脑，装进帆布包里，打开车门下了车。
大风从卫衣领口钻了进去，他打了一个哆嗦。
才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发出了两声轻咳，唐乐言这才想起来，转过身扬了扬手，嘴角咧开，乖乖招手：“谢谢江教授，拜拜。”
江序满意地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唐乐言按下上行电梯，大厅里罕见得热闹，好几个人背着包，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地往外走，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两眼，又打开手机日历。
这也没到放假啊。
回到家，唐乐言放下包，仰面躺在沙发上，翻着记录着洗白计划的小本本，心情复杂。
已经一个月了，事情并没有往最坏的那一面发展，江教授也再也没有提过这个PDF，这一个月以来，两个人之间似乎就是最正常不过的老师与学生，项目老板与干活的牛马之间的关系。
但自从上次半夜偷手机被抓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摸到江教授的手机，现在就连每次去加油站，这人在下车之前都会专门把手机揣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盯他一眼。
他也已经从心虚进化到了镇定自若。
唐乐言又把小本本往前翻了翻，想起苏迟说的那番话，皱起眉头。
东西在别人手上，始终是不放心。
万一哪天惹江教授不开心了呢？
万一哪天手机丢了呢？
正当唐乐言胡想八想之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从手机里响起，他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从桌上摸起手机，下意识地想关掉音量，却发现这警报怎么也关不掉。
定睛一看，警报上赫然写着大风和山火。
刺耳的声响了整整一分钟才自动关闭，耳膜都要被震碎了，声音停了脑子里还嗡嗡的。
学校紧接着就发来了疏散通知邮件，建议几个预测会被山火影响区域的学生暂时撤离，接下来一周的课全部改成线上。
唐乐言点开学校发的预测地图，发现自己所在的公寓就在二级警报的橙色区域，属于次高危地区。
楼下逐渐骚乱起来，汽车鸣笛声和人群喧哗的声音此起彼伏，唐乐言走到窗外看了看，天还未完全暗下，外面狂风不止，远处的山坡上升起一片浓烟。
手机又开始响铃，是苏迟打来的电话：
“小言言，我们学校发布疏散通知了，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唐乐言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黑烟，“但在窗台上看到感觉离得很远。”
“你还在公寓里呀，我跟你说这个山火烧起来加上大风，蔓延得很快的！”苏迟的声音有些急促，“小言言，我劝你可以到南边先找个酒店住一晚，看看情况。”
唐乐言听苏迟那边声音嘈杂，有人说中文，他有些疑惑：“你在公寓里吗？我感觉还好啦。”
“呃……我回国了一趟。”苏迟停顿了一下，说，“总之你多注意一下，看见情况不对就立马跑。”
唐乐言打了个哈欠：“行行行，我心里有数。”
刚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苏迟打过来的，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苏迟，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江序的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唐乐言，你还在公寓里吧。”
“呃……我还在，怎么了江教授？”唐乐言握着手机，有些尴尬。
“这个风速，山火过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你们学校附近的。”
走廊上逐渐有开门关门和走动的脚步声，唐乐言打开房门探出头去，发现这一层很多人都拖着行李箱在等下行的电梯，他心里逐渐没了底：
“这么严重吗？”
“根据之前经验判断，你们这个片区会停水停电，所以建议你最好不要继续待在这儿。”
唐乐言皱起了眉头回到房内，在电脑上浏览着不会被山火波及到的酒店，发现不是太远，就是满客，他沉默了片刻说：
“可是我没地方去啊。”
“我就在你楼下，”江序的声音冷静平稳，“收拾东西去我家住。”
唐乐言眼睛瞬间亮了，合上电脑：“真的吗？！谢谢江教授！”
“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唐乐言还没有从楼里出来，江序坐在车里，又拨去电话。
无人接听？
空气中弥漫起烟尘的味道，大风把树枝吹得刷刷作响，江序又看了一眼时间，眉头微皱，望向公寓楼。
这小子磨磨蹭蹭地在干嘛？
原本灯火通明的公寓楼在一瞬间熄灭了所有光亮，大厅里更加喧哗，许多人从楼里跑了出来。
停电了？江序心里一惊，立即下车，冲到公寓里，大厅一片漆黑，几个人围着电梯口。
“怎么突然停电了？”
“好像还有人在电梯里！”
“电梯有备用电源，管理员去开了！”
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江序眉头紧皱，暗骂一声，快步朝电梯走去。
这小子傻不傻啊，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能坐电梯呢？！
所幸很快管理员就将备用电源打开，电梯通电，数字缓缓降到了一楼。
他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朝里望去，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几个年轻学生，都被吓得不轻，公寓管理员把他们扶到大厅的沙发上。
没有唐乐言。
江序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抬起手机，看着没有接通的电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江教授，你怎么在电梯门口？”正当江序想要再打一个电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干净明亮，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江序心里一跳，转过头去。
只见唐乐言背着个背包，站在楼梯口，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些许红晕，似乎是刚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此时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能坐电梯呢？江教授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
行，我没常识。
江序嘴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地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头卷毛，没忍住，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转身就走。
“好痛！干嘛打我！”唐乐言捂着额头不明所以，在后面小跑跟上。
江序快步走在前面，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把背包放到后座，唐乐言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自觉系上安全带，看向坐在驾驶座的江序，笑眼弯弯，咧开嘴露出小虎牙：“谢谢江教授收留我。”
“别想太多，你这个项目正是关键时期，我可不想给你借口拖慢进度，”江序往后坐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不大的包：“你磨蹭了这么久，就带这么点东西？”
唐乐言嘿嘿一笑：“暂住嘛，几天之后就回来了，怎么好意思带很多东西麻烦江教授呢。”
江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狂风裹挟着落叶枯枝在半空中肆虐，空气中弥漫着暗褐色的烟尘，能见度不足三十米，回程路上江序关掉了外循环，车窗紧闭。
唐乐言坐在副驾驶，看呆了一路。
好在越往江序家开，情况越好，虽然路边仍有被大风折断的树杈，但空气质量肉眼可见地好上不少。
不多时，车稳稳地停在车库里，唐乐言推门下车，从后座上拿起背包，江序刚要开门，唐乐言跑过去拦住了他：
“等等！江教授，让我试一试！”
江序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只见唐乐言清了清嗓子，冲着门的方向大喊道：
“诺亚，开门。”
门锁上红灯闪了闪。
“诺瓦把门打开，”绿灯亮起，江序勾起唇角，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叫诺瓦，是我的私人AI，能识别声纹，不会给你开门的。”
江序随即推门进去，唐乐言眨了眨眼睛，猛然醒悟，随即又疑惑起来。
可是那天的卧室门不就是诺亚……啊不，诺瓦开的吗？
他站在门外想了半分钟，江序又从门里探出头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愣着干嘛？不进来我可关门了。”
说着就要把门合上。
“江教授别关门！”唐乐言连忙用手扒着门框，闪了进去。
唐乐言：江教授真是大善人呐~
江教授推了推眼镜。
——
-小剧场-
江序家的布局
首先在正门前有一个带栅栏的院子，简单规整的草坪装饰，但是**性不太好，跳过。
进门是玄关，对面就是白色的立式鞋柜，鞋柜上面本来放了一个陶瓷花瓶，但最近被不小心打碎了，暂时还没买新的。
江序表示反正以后也可能会打碎，不如买一个塑料的。
玄关往里是半开放式厨房，餐桌也在这个位置，厨房的台面和餐桌是同一种材质，都是带花纹的白色大理石。
但唐乐言说还是餐桌好，厨房总感觉有点危险，因为他曾经无意识间把燃气炉打开了。
好了，今天就介绍到这里。
--守口如瓶的诺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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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没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