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波渐平息,此次导致的损失于霍氏和曲康医疗而言都无法忽视。
霍平骁和曲浩泽其实早前就在考察市场筹划着联合注资一家疗养院,霍氏去年在新岛拿下了一块地,之前霍闻说新岛酒店业饱和霍平骁又怎么会不明白,于是他将目光放到了温泉疗养院上,正好也可以和曲家合作。
之前这个想法是为了两家亲上加亲,他们都打算好了项目建成后全权交到曲佳婧手上,但目前情况有变,霍平骁为表两家关系不受联姻解除影响以及为弥补曲康医疗的损失将这个项目正式提上了日程着手筹划。
建一座疗养院对于霍氏这样的大公司来说没什么难点,况且还有曲家的入资,但目前为了获得社会舆论的支持以及挽回两家公司形象,霍平骁还需要寻找一个第三方加入,这个第三方必须是能带来正向社会效益的那种,霍平骁首先考虑的就是各福利机构和公益组织。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筛选霍平骁和曲浩泽锁定了一个非常符合要求的合作对象,也就是之前来国内参与论坛、曲浩泽也在酒会上和其代表有过交流的那家瑞士医疗机器人公司所成立的慈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近年在亚洲地区参与了非常多的公益项目,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最关键的是慈善基金会所属公司参股的Salus疗养院是在瑞士甚至整个北欧范围内最负盛名、设备和人员最完善、医疗条件也最优良的一家疗养院,综合考虑下来和这个基金会合作无疑是对他们的项目最有利的。
霍平骁让助理陈权联系到了该公司及基金会的负责人Ida女士,在给对方看过项目策划书之后Ida女士表示她对该项目非常有兴趣,但因为自己近日正在英国出差不便,不日将会派人从瑞士过来详谈合作。
宋时予接到Charles电话的时候嗓子还没好全,不过几天的药吃下来多少还是有所改善,至少她不必整宿整宿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或者噩梦连篇,但她这次选择了隐瞒Charles,只说是感冒。
“什么?我吗?”宋时予站在岛台前端着杯子喝水,话语中有些犹豫,“我怕我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没事,这不是一次正式的谈判,只算是考察,而且Ida会派她的助理以及基金会的管理人员过来,你只需要做一下翻译以及帮助把关即可,毕竟你们国内的事情你更了解,Ida只是不想基金会被一些无良的商人利用来赚取噱头,她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觉得对方值得合作他们就直接签订好协议带回来,如果你觉得不值得他们则会以‘回来汇报’的理由离开。”
“但实际我对于这些公司也不了解,只能以一个普通民众的朴素认知为你们做初步筛查,你们还是应该做一个详细的尽职调查,再者是否需要一位律师协同,毕竟有些协议存在很多隐形的条款漏洞,我们几个不专业也未必看得出来。”
Charles说:“没问题,这些我会和Ida反馈的。”
这么大个任务落在头上宋时予也重视起来,毕竟Ida那么信任她:“是哪一家公司,方便给我看一下已经搜集好的资料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让Iris发到你的邮箱,后续你直接和她沟通,抱歉我最近有点忙,不过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最近Ida在外面参会未必能及时回复。”
宋时予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了,你忙你的不用操心。”
Iris是Ida的助理,工作效率非常高,刚挂完电话宋时予就收到了邮件。
她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霍氏集团的名字,当即愣住,片刻后她端着玻璃杯缓慢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满心踯躅。
Ida与霍氏约见的地点就在霍氏的本部大厦,看得出霍平骁对这个项目的上心,他一个掌管霍氏的大老板居然表示会亲自接待瑞士方来访磋商的人员。
宋时予不太想见到霍平骁,也许平日遇见也会绕道,好在她的日常生活并不会和霍平骁这样的人物再有交集的契机,除了此时此刻……
但Ida需要她的帮助,即使她已经知晓霍氏确是一个值得信赖与合作的公司,可她并不能轻飘飘一句话告知然后就推脱掉,特别是她与Iris也认识,在中国、在海市、在她所处的地盘上,难道让Iris自己再重新找个翻译去么?这怎么想都不妥当。
再者宋时予猜测霍平骁与基金会的合作很可能是为了消除最近热搜风波的负面影响,毕竟霍闻这几日也忙得难见人影,每次抽空给她来个电话无一例外都在工作。
宋时予那刻进骨子里的思维方式开始发挥作用,无论如何热搜的事和她有关,如果能用这种方式为霍闻尽一份力也好。
于是考虑再三最终宋时予还是接受了。
会面安排在两天后,Iris一行一下飞机就往霍氏大厦赶,宋时予从机场接上了人走外环高速疾驰。
霍平骁礼节周到自然是打算安排人去接的,不过Iris向他表示他们在国内有一位代表会全权负责好这些。
宋时予听闻“代表”两个字有些愧不敢当,可Iris需要的效果就是让宋时予在团队中起重要作用而不仅仅是翻译,她想有宋时予这个本国人在对方可能会更加真诚。
Iris问她:“Aurora,你对这家公司有什么了解吗?”
宋时予很客观地说:“遵纪守法、实力过硬,是国内老牌企业,在地产业中也是佼佼者,至少经营上没有什么被通报过的污点和疏漏,信誉良好,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感官不错,但具体是否值得合作还需要你们做专业的判断。”
“我了解了,其实能让普罗大众感官不错是很重要的一点,毕竟基金会致力于慈善事业,对合作对象的要求当然也是品质优良。”
大约四十分钟后奔驰车停在了霍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宋时予曾多次远远看过一眼霍氏大厦,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真正立足于这座擎天的建筑物之下时会发觉它比想象中更庞大,有许多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员从大厦的大门进进出出,像是一群忙碌的工蚁,正因为这些忙碌的工蚁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正继续生长着钢筋森林。
很可能这其中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某一位就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顶尖的工程师或建筑师,他们站在人类智力金字塔的上层,真正对这个世界造成实质性的改变。
有人专门等候引着他们一行人上楼,路过大厦一楼的大厅时宋时予看到了一个位置被布置成展厅的样子,那里陈列着着数不清的模型,远远一眼都知其壮观程度,那些大概就是霍氏所有工程的罗列,是霍平骁商业帝国的缩影。
宋时予忍不住想起学生时代在江滩对岸闲逛时穿梭过的那些大厦,在那些遥不可及的建筑物内彻夜通明的灯火可以被理解成一种价值的象征,透过灯火就能窥见那后边巨大的商业利润和流水一样的金钱。
而霍闻生来就在这样的灯火之中,早已置身于建筑物的最顶层。
这样想来宋时予越发觉得和霍闻的那几年非常虚幻,到底是否是命运的安排,让本无交集可能性的他们纠缠到如今。
霍闻那天问她为什么会将花洒打开,宋时予不知他这六年来的自我推演理解到了哪一层,他到底怎么会想到“奖励”与“惩罚”?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世界是天差地别的,他居然在尝试理解她?但他真的能理解吗?
能理解她的经历她的执念,她病态的思维和举止吗?
可无论他理不理解,也抵挡不住被这种病态拉扯着同她一道越陷越深的事实。
眼前的事物好像在缓慢崩解,宋时予使劲闭了闭眼在脑海里警告自己打住,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她竟又忍不住开始在内心自我蹂躏。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待会儿可以先给我倒一杯水吗?”
引路的秘书听闻宋时予的问题非常彬彬有礼地表示当然可以,宋时予没想到到达顶层跨出电梯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人端着热水在等候,她不由开始感叹霍氏的魔鬼效率和企业文化,确实颇有霍平骁的风格。
她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先服下一把药物,秘书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各位贵客,霍总正在会见一位重要的客户,很快就会过来,还请稍等。”
宋时予她们不过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霍平骁的行程安排竟然如此紧凑。
她说:“没关系。”
等待了十分钟左右宋时予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秘书喊“霍总”的声音传来。
宋时予和Iris一行纷纷起身。
霍平骁走入会议室的时候面上带笑,十分热情:“让贵客久等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认不出宋时予还是年纪大了一时看不清楚,霍平骁直到走到两步开外了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过到底是在商场里行走了一辈子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人,霍平骁即使看清了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不合适的反应,滞色一瞬后立刻恢复。
宋时予率先道:“您好霍总,我们今天是代表Ida及基金会来到贵司进行疗养院项目的商谈。”
霍平骁面上无异,按照平时进行过的无数次商谈那样和她握手说场面话:“本该亲自奔赴瑞士的,还麻烦各位来一趟。”
宋时予笑说:“霍总太客气了,Ida对这个项目也是非常感兴趣的,她一直热衷于公益事业,这个项目能帮助到许多有需要的人,如果谈成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场面话寒暄完了宋时予接着一一给霍平骁介绍Iris一行,在双方交谈之时充当翻译的角色。
“各位远道而来旅途艰辛,请坐。”
一行人重新落座,霍平骁的助理陈权首先详细给瑞士方介绍了这次项目,他的英文非常不错,也省了宋时予翻译的工作量。
会谈用时并不太久,宋时予听得出Iris对这个项目还是比较看好的,今晚他们会和Ida汇报讨论,这次多半会带着协议离开。
结束后霍平骁还安排了晚宴,考虑着外国人的口味选择的是一家法餐厅。
双方一起往外走的时候Iris和霍平骁说道:“来之前Ida询问过Aurora对贵司的了解,因为您知道基金会毕竟是慈善性质,Ida希望合作伙伴是一家有信誉和社会责任的公司,Aurora很诚恳地表示贵司绝对值得信任,今日会谈过后我们也十分相信贵司对这个项目的投入度,待今晚我们和Ida开会商量后明天给出您一个答复。”
霍平骁听完翻译的话后看了宋时予一眼,他知道这表示着这个合作十有**能成。
大厦10层还有一个大展厅,霍平骁嘱咐陈权带着几位来客一道逛逛介绍一下,他趁陈权和Iris在详谈合作细节的间隙刻意落后了几步,惹得其他几个跟随人员很惶恐,霍平骁一如既往地威严:“看什么,走前面去陪同来宾。”
宋时予一直就走在后方,见霍平骁这举动也迅速理解过来,不动声色放慢步子落后到和霍平骁并行。
展厅平时没什么人,陈权做介绍的时候Iris他们都听得很认真,霍平骁正好开口:“Ida提前询问你的意见应该就是做个初步筛查,我想只要你一句话她就会放弃考虑这个项目。”
宋时予眼睛盯着墙上一段霍氏发展史的文字介绍,声音很平淡:“我倒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因为一些陈年往事。”霍平骁说到此处还顺带问了一下,“挺多年不见,你的家人还好吗?”
“还行。”宋时予跟着大队人马往前走了两步。
“小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帮霍氏这个忙?”霍平骁放了个钩子出来,“因为霍闻?”
宋时予不知道霍平骁这话是在试探她对霍闻的态度还是试探两个人的关系,她说:“我是受Ida之托为她筛选适合的合作对象,这个疗养院的项目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善医疗环境造福很多病人,霍氏值得信赖也是因为多年积攒的信誉,这客观上满足了Ida在乎的两个因素,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帮Ida的忙,对于霍氏和您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你难道没想过趁机报复我?”
宋时予莫名其妙:“霍总,我为什么要报复您?往大了说您是一个集团的领导者,带领着集团在做许多有意义的工作,往小了说您是长辈是霍闻的父亲,我会尊重您,再者为了报复您而搅浑一次于民众有利的合作,那跟报复社会有什么区别?我没有这种恶劣的趣味,我不会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就伺机报复,我不在乎,同样也不会因为霍闻的关系就昧着良心包装一家企业,我的立场是公平公正的,况且您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霍闻,我和他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霍平骁听完点点头,说:“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小宋。”
这话宋时予听着可太稀奇了,她不禁偏头看了霍平骁一眼,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他好像确实变得和蔼了许多,皱纹渐生有些发福,不再像记忆中之前那个睥睨一切的上位者,还不如形容作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
“不用感谢我。”宋时予转回去,“当年我确实沾了霍闻和霍家不少光,这无法否认,并且如果不是霍馨姐我也没办法去到瑞士并且走到今天,一码归一码。”
“当年……”霍平骁顿了顿改了口,“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小小年纪的姑娘家比男人都要坚韧,但霍闻也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可他太任性了。”
按理说宋时予并不想和长辈顶嘴,但这话她不爱听:“霍总,您对任性的定义是什么?因为霍闻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还是不愿放弃手上坚持了许久的项目去分公司?除此之外他所具备的那些能力和所获得的成就您一点都看不见吗?为什么您总要这样否定他?”
霍平骁十分自我:“成就?有一点点成就就沾沾自喜,那些算什么?忠言逆耳,霍闻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有人不断鞭策他敦促他。”
宋时予平静反问:“霍闻有沾沾自喜过吗?”
霍平骁突然无话可说,他干脆看着宋时予,像是领导莅临要听她有什么不得了的见解。
“霍闻对工作的认真我亲眼见识过,或许在您眼里这些不算什么,是他应该做的,可作为霍氏的大少爷他身上从来没有一点大少爷秉性,从不因自己本就已经拥有的东西而懈怠,比许多人都要更努力,同事加班的时候他在加班,同事休息了他还在加班,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宿,天亮了收拾好自己接连去公司工作,在您的管理者观念里或许会觉得他浪费时间,可这恰恰因为他明白自己作为本身就享受优待的人、作为霍氏的继承人,他要比绝大部分人更认真、更辛勤、更能忍耐。”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因生计奔波,绝大多数人都活得很辛苦,霍闻告诉我他只是有幸生来富足衣食无忧而已,明明他本来就拥有着不必辛苦的资本,可依然没有松懈过,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社会分工和责任,他很明白这个道理,明白自己不是单单在为挣钱养家而工作,就像您说的他身上有担子,这个担子不只是您和霍家,还是公司千千万万的员工和无数的工程项目。”
“您说他沾沾自喜?”宋时予笑了一下,摇摇头,“不,他很清楚他所要做的事并不是比肩您或超越您,否则他为什么不到您面前来邀功?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那些都是虚幻的东西,只有他背后真正需要他承担和负责的那些才是真的,诸如您的身体健康或者一个工程项目的安全稳固。”
霍平骁听到此刻已经无言,背着手移开视线像在思考。
“作为一位父亲您希望他能有所建树,因此鞭策和和督促都无可厚非,但是凡事过犹不及,就算霍闻从未说出口,难道您的无限否定就不会给他带来一丁点的伤害吗?他是一个有情绪会疲倦的人,不是一台加足马力无休止运转的机器,在我看来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更需要的是您给他的正向反馈。”
霍平骁问了一句:“怎么算是正向反馈?要我像夸三岁小孩学会了一加一那样?”
宋时予听得出霍平骁语气之中的鄙夷,她说:“霍总,正向的反馈不仅仅是夸奖,况且现在反馈已经迟了,但希望您至少能正视他用心完成的每一件事情,您知道圈内纨绔子弟怎么叫他吗?‘天之骄子’、‘圈内标杆’,那些混不吝自以为这是贬义,实际上他们打心底里也不可否认霍闻的实力,可每每在您面前他却总是和这两个词沾不上边,您想过他会否因此产生一种割裂感和落差感吗?”
陈权领着他们把展厅绕了大半圈,介绍霍氏的种种成就时神采飞扬,霍平骁看向了远处的一幅图,那就是他当年所参与的第一个工程项目,那时候霍老爷子拍着他的背说:“好小子!”
他总在奉行严厉的教育之下才会诞生强者,却忘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曾因为一句认可而充满了干劲。
宋时予见霍平骁沉默不言,又问:“或许您看过霍闻画的建筑设计手稿吗?”
霍平骁看过来的眼神显然是没有,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有这么一项技能。
宋时予看向中央玻璃柜陈列的沙盘和模型,想起了霍闻收到纸模时候的表情,细细回忆他当时做梦一样不可置信的眼神还有接过去以后像收获了最喜爱的奖品一样左看右看的样子,像小孩一样有点幼稚,幼稚得让宋时予心中泛酸。
“站在一个艺术行业从业者的角度,我可以告诉您,霍闻非常有建筑设计的天赋,很多东西可以后期努力,但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您现在理解他那时为什么执着于留在工程部亲力亲为一座大楼的诞生吗?因为那是他无法实现的梦想,是他从不说出口又亲手扼杀了的梦想。”
说到此处宋时予很轻地叹了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那一堆手稿,也许世界上就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他曾创造过那么美妙的艺术作品,他不需要别人的认可或赞美,否则那时候他就会捏着手稿到您面前向您展示。”
“您知道人的脑海中诞生一个灵感的时候有多少神经元会被点亮吗?那些亮点像浩渺的星海一样,霍闻就是在那样的星海之下创作出了一幅又一幅的手稿,人很难遏制住在喜悦时的分享欲,您觉得他画出那些建筑物的时候到底是根本没有喜悦还是根本没有分享的**?您现在还觉得他因为一点成就沾沾自喜,还觉得他任性吗?霍总,您为何不换一种方式来思考?或许这样你会发现你的孩子拥有非常多的闪光点。”
直到逛完了展厅霍平骁也一言不发,但宋时予知道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不发言已经意味着认可。
宋时予末了说了句:“今天的事情还有刚刚的话您不必告诉霍闻。”
霍平骁明知故问:“为什么?”
“我不希望他以为我是因为他的面子做的这件事,他从没讲过这些因为他有他的骄傲,我今天也逾越了。”
霍平骁背着手闷闷地“嗯”了声,他心中有些惭愧,了解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从他人的口中。
这一段谈话之后他也忍不住对宋时予另眼相看,但他当然不会夸出口来。
宋时予今天听他那句“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都有些震撼,估计霍闻作为霍平骁的亲儿子这辈子也没听过这样一句话,虽然这个“不错”的内容是让宋时予最火大的那一个,不过她不会和霍平骁争论这些。
她不知道今天说的这些话能起多大的作用,但霍平骁确实意外地软和下来,晚餐结束后还直接越过陈权主动问了宋时予需不需要派一个司机来送他们。
宋时予说:“不麻烦了,我找个代驾就好。”
顽固不化的老头是永远不会为曾经的事情服软道歉,无论对象是宋时予还是霍闻,他于是换了种另类又别扭的方式想霍闻这小子的眼光还可以。
霍平骁接受了“正向反馈论”并进行了第一次尝试:霍闻这小子的眼光还可以。
(此时车上的宋时予和办公室里的霍闻同时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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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默然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