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他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听陈哲说季秋天就是在那里面被薛婉茹出言侮辱,在客厅这边被打的,她自尊心那么强,当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陆邵则咬牙,那天知道后,他原本是想找薛婉茹的,可是最后理智却把他劝住,他去找薛婉茹说这件事情,薛婉茹他们也只不过会大吵一架,之后薛婉茹就会和以前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和他母慈子孝。
于是,陆邵则没有去找薛婉茹,因为,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这些年,他真的厌倦极了这样虚伪带着面具的生活。
“阿则啊,我听说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呀,你呀,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顾着工作,要好好注意身体。”薛婉茹又是那副慈祥母亲的模样。
陆邵则咬着牙,他扯了扯嘴角,“谢谢母亲,我会的。”
薛婉茹看陆邵则这样,脸上很是满意,自从知道季秋天真的和陆邵则分手后,她高兴的简直想放鞭炮庆祝,看来她所做的那些都是对的,而且陆邵则也没有和她翻脸。
所以母子之间的情分总是比那些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要重的。
“邵则哥,我听说,陆氏要和GRO合作是吗?”宋敏贤问。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GRO名声在外,但却从来没有同意过和陆氏的合作,听到宋敏贤的话大家不免得提起了好奇心,如果能和GRO达成合作,获得的利益那简直不敢想。
陆邵则冷漠地瞥了眼宋敏贤,真不明白宋敏贤突然问他这些是为了什么。
“没有,你听谁说的?”陆邵则冷冷道。
“我只是听到的小道消息。”宋敏贤说。
宋敏贤……之前的新闻,让薛婉茹对付季秋天的办法,应该都出自她手,好一个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陆邵则眼神幽幽地看着宋敏贤,他听说王家的那个二儿子最近在追宋敏贤,王氏企业仅次于陆氏,如果宋敏贤和王氏联姻不比和他联姻差。于是他突然说了一句,宋敏贤是否还愿意和他结婚。
陆邵则的话令宋敏贤惊喜不已,原本陆邵则即使在季秋天离开后,也没有提出要和她联姻的,所以宋敏贤原本都要答应人家王家了,可现在峰回路转了还。
而最开心的当然是薛婉茹了,“阿则啊,你能想通,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选个好日子,你和敏贤就赶紧订婚吧。”
“订婚什么的都只是噱头罢了,没什么意思,到时候直接结婚吧。”陆邵则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语气依旧平淡,没有起伏,“不过我记得宋小姐小我几岁,现在也才25吧。那那么早结婚也有点委屈你了,那就定在三年后吧,三年后我们结婚。”
陆邵则只要同意和她结婚,宋敏贤那自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
只不过三年后是不是有点长了,她看了眼陆邵则想让他改改时间,可是陆邵则让人捉摸不透,宋敏贤害怕她说了,他又改变主意,不跟她联姻了,她就会失去陆邵则这棵大树。
想了想,最终宋敏贤只是点了头。
陆邵则答应了三年后要结婚,薛婉茹也直接把宋敏贤当成了自家人,时不时的就让她过来老宅住。
说是不能委屈了宋敏贤,某天,薛婉茹让他回来。
她给宋敏贤买了个钻戒,让陆邵则给宋敏贤戴上。
宋敏贤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地看着陆邵则。
陆邵则心里不情愿,但他知道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拿起了戒指。
宋敏贤朝他伸出手,他拉过她的手,拿着戒指要戴在宋敏贤的中指上。
就这样,戒指碰到手指的那一刻,他却突然愣住了。
看到戒指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季秋天,想起了他买给她的那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
他陆邵则这辈子只想给一个女人戴上戒指,可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对于宋敏贤和薛婉茹,陆邵则心里很是烦躁不屑。
他忍住心里的情绪,愣了好半天。
见陆邵则一直没有动,宋敏贤觉得有些奇怪,她试着呼唤,“邵则哥?”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宋敏贤,只是抬眸,没有什么感情。
末了,陆邵则突然说公司还有事情,就把戒指放在宋敏贤手心,便匆匆起身离开。
两个女人看着他离开,没有说什么,薛婉茹心里知道,陆邵则对季秋天的离开,肯定还有些许留恋。
但没关系,他既然答应了要结婚,她也不在乎他愿不愿意为宋敏贤戴戒指这些形式。
宋敏贤收回目光,看着手心里的戒指。
从陆邵则突然开始同意和她结婚时,她就觉得很是奇怪,可是那股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阿姨,你说,邵则哥,他是真的要和我结婚吗?”宋敏贤心里没有底,便开口朝着薛婉茹问。
“你就放心吧,那个季秋天都已经离开了,他也收心了,肯定是真的要和你结婚的。”薛婉茹坐到宋敏贤身边,拉起她的手,“你啊,不要胡思乱想了,快把戒指戴上吧。”
“好。”宋敏贤也没有再多想,她拿起手中的戒指,给自己戴了上去。
……
如果思念有声音,陆邵则心想,那么他的耳朵绝对能被震聋。
两个月了,季秋天离开了,这两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
他知道季秋天在哪里,也知道季秋天在哪个学校进修。
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英国过得不好,所以,陆邵则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季秋天。他每天都能收到关于季秋天的消息,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上课,还有就是去帕连家上课。
陆邵则想去找她,可是他又记得她临别时和他说过的话。
跨年夜这天,陆邵则没有出去赴朋友的约,早早结束了工作就回了英伦府邸。
他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单手横在脑后,一手拿着季秋天送她的那条项链,指腹轻轻摩挲,带着无尽的思念。
旁边的小音响放着歌曲,那是季秋天以前最喜欢听的歌。
You always put my mind at ease
你总是让我非常安心
butl''m still nervous without you
但我仍会在你不在的时候感到紧张
but you say u don believe
你说你不相信这些
You love me and gave me everything
你给我爱给我一切
The dark room in the night will be especially bright with you
这深夜中黑暗的房间因为你而格外的明亮
A piece of heart he fly out when she''s gone
一颗心他随着她的离开飞走
……
他还记得,去年跨年夜的时候,他是和季秋天一起过的,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利益关系。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她一起站在现在这个窗前看烟花,他吻了她。
“L是陆邵则,枫叶是季秋天……”陆邵则看着手中的项链,嘴里默默呢喃。
好不容易,他枯燥平淡的生活里有了一抹亮色,他却没有抓住那抹亮色,让她离开了。
自从十岁那年回到陆家,他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从小他的生活由不得自己做主,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甚至每天该干什么都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薛婉茹对他很严格,但同时也会关心他,所以即使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陆邵则也把他当亲生母亲看待。
直到20岁,他正式接管了陆氏,他才发现薛婉茹对他只是利益而已,薛婉茹想要一个傀儡,一个可以让她继续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且不让陆氏从她那里被别人抢走的傀儡,她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和能力,所以而陆邵则就是这个傀儡。
表面上他是陆氏总裁,云港最位高权重的男人,风光无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陆邵则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为陆家打工的而已。
他在陆氏六年了,六年,薛婉茹现在都还会派人监视着他,他没有自己的生活,唯一的消遣也只是和朋友一起喝喝酒。他只能像个永动机一样,永远给陆家打工。
身处陆家,他们从小给他的规训就是要时刻把家族利益和企业利益放在最高位置。所以,陆邵则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给陆家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
身处的位置越高,好像就越不能随心所欲。
所以这些年他就这么重复着这枯燥乏味,虚伪的生活。直到季秋天出现,她像是一抹纯色的白,带着她的鲜艳生动闯进了他灰暗乏味的世界。
她生动娇俏,坚韧善良有自己的主见,每每和她在一起,陆邵则才会感受到自己是生动的,是鲜活的,他不是赚钱机器,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原以为,这么多年了,薛婉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他的恋爱指手画脚,可是,他想错了。
而现在,他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
薛婉茹和陆家人的贪婪,他永远都喂不满。这么多年,他为陆氏带来这么多利益,还不够,他们还想让他继续,他的一切都必须得给陆氏带来利益才可以,包括他的婚姻。或许直到以后他死了,他们才会放过他。
可陆邵则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对薛婉茹,对陆家,对陆氏,这些年做的够多了。
所以,陆邵则也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活。
他握紧项链,把它放在心口处。
“季秋天,我好想你。”
新年前,陆邵则带领公司员工结束了最后一轮的工作后,就正式放了新年假。
陆邵则抽空去了趟滨海,他把季秋天卖出去的房子,以高价又重新买了回来。
他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办法才卖的房子,她想要的东西,他会替她拿回来的。
晚上,他回了英伦府邸,这些日子他没有回过别墅,他一直在这里,只有在这里,他好像才能感受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走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他给的却都留了下来。
包括他送给她的那只镯子,某天陆邵则才在床头柜发现了,她之前摘不下来,他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摘下来的。
进了房间,陆邵则站在原地停了下来,他看了眼沙发边,沙发边有拇指型的懒人小沙发,那个沙发很软,是季秋天买来的。
每次周末的时候,她就总喜欢在房间里面看各种各样的电影和音乐剧,她嫌房间里原本的那个沙发坐着太硬了,所以自己又买了一个。
他仿佛又看到季秋天抱着吃地坐在那个小沙发上看电影,看的开怀大笑的模样。
转头,看到梳妆台前,他似乎看到季秋天坐在那里护肤,絮絮叨叨的和他说一些八卦,而他坐在床头看着书,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句。
还有更衣间,他总喜欢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故意进去吓她一跳,而她每次都羞愤地骂他。
然后,突然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平静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邵则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耷拉了下来。
明明季秋天出现之前,他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可为什么现在却感觉那么寂寞呢。
对一个人的思念,就像是扎根在心底的一根刺。白天的时候若无其事,但每每到了夜晚,它就出来,在他心底扎上那么几下。
对她的思念渗透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的身影无处不在,却又看不见,捉不着。
他悔恨,他应该保护好她的,他说过不会再让季秋天受到薛婉茹的伤害,可是他没有做到。
陆邵则走过来,在沙发扶手上坐下,他长腿随意伸着,手垂下,目光打量着房间周围。
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他低下头,骄傲在此刻瞬间被全部打破。
他只得认栽,他根本没有办法放下她,
“季秋天,伦敦下雪没有?”
“离开我,你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