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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七十章 暖阁茶香暗 蜡丸密信藏

作者:慕子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宁宫西暖阁内,炭盆驱散了初冬的微寒,空气中弥漫着江南龙井的清冽茶香和几案上一瓶山茶的花香。


    玉章端坐于主位,身着一袭青莲色卷草纹旗装,外罩银灰色坎肩。发间仅簪一支点翠凤簪,凤目含珠,翠羽流光。她生得一张清丽的鹅蛋脸,肌肤细腻如玉。柳眉纤细,杏眼温润,眸光沉静似水。通身并无多余装饰,却自有一股沉稳雍容的气质。


    窗外枝桠疏朗,映着些许薄霜,更衬得室内暖意融融。今日小聚,来的皆是宗室至亲的女眷。


    坐在她右下首的是阿敏的福晋哲哲。这位来自科尔沁的莽古思贝勒长女,嫁与阿敏已有十三年,但保养得宜,眉目温婉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缠枝莲纹的旗装,外罩一件玄色坎肩,显得既庄重又不失贵气。她轻啜一口茶,眉眼含笑:“皇后娘娘这儿的龙井,清香沁人,比我们平日喝的砖茶可雅致多了。”她言语温和,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在座众人,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二嫂喜欢便好。”玉章微笑回应,一声“二嫂”的称呼,拉近了宗室妯娌的距离。她以目光示意侍立一旁的宫女为哲哲续茶。宫女立刻上前,执壶添水,动作轻巧无声。


    坐在哲哲下首的是莽古尔泰的福晋浩善。她因前几年小产,心境郁结,原本活泼豁亮的性子也沉寂了不少,近端时间才稍见缓和。此时她笑了笑,虽不似前几年那般明烈,却终是有了些生气,说道:“雅致是雅致,可这叶子水喝多了,嘴里总觉得寡淡。还是咱们的奶茶喝着痛快,暖身又顶饿。”


    玉章细心,瞧出她强打精神的模样,温言笑道:“早知道你喝不惯这个,特意备了科尔沁新贡的奶酪,做了些奶糕,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说着便示意侍女将碟子递近。浩善听到“奶酪”二字,眼中蓦地闪过一抹亮色,也不多推辞,伸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眉眼似乎也随之舒展了几分。


    坐在浩善对面的,是济尔哈朗的继福晋布木布泰。这位十六岁的科尔沁少女,是哲哲的亲侄女,嫁给济尔哈朗已有三年。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暗花旗装,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一支素银簪子和一朵小小的绒花,在一众珠围翠绕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安静地坐着,低眉顺目,姿态娴雅。听到玉章提起瑚图礼,她抬起头,唇角漾开温顺的笑意:“回娘娘,妾身前日得了些上好的彩线,正想着给瑚图礼编几朵时新的绒花玩。格格前日还说要学呢。”


    “这孩子性子跳脱,你多费心了。”玉章颔首,语气温和。


    “妾身省得。”布木布泰柔声应道,目光清澈,带着对玉章真切的敬慕。她的存在,无形中也维系着济尔哈朗与清宁宫、乃至科尔沁与清廷的紧密纽带。她隐约觉得姑母哲哲最近提及科尔沁和当年旧事:指婚给阿敏而非皇太极的次数多了些,语气中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语。岳托的福晋塔娜挽着四公主穆库什的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塔娜是皇太极三姐莽古济的长女,性格活泼娇憨,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她穿着一身鹅黄软缎制成的旗装,衣襟处用浅金丝线绣了一簇簇细小的桂花,袖口与领缘缀着一圈柔软的白色风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愈显娇俏。发髻梳得灵巧,只零星插了几朵极为鲜亮的湖绡宫花,轻盈活泼,正合她这般年纪。一进门便笑道:“四婶恕罪!我们来迟了!都怪四姑母,非拉着我在御花园摘茶梅,说是要给您插花用呢。”她手里果然捧着一小束粉白的茶梅,香气扑鼻。


    塔娜的母亲和皇后私交不错,她的丈夫岳托是帝后亲近的侄子,她自己又是帝后的外甥女,对于玉章有着天然的亲近。


    被她挽着的穆库什公主,闻言笑着嗔了塔娜一眼:“娘娘别听她混说,分明是这丫头自己贪玩,踩坏了我刚移栽的两株墨菊,倒赖在我头上。”她将手中另一捧开得极盛的茶梅轻轻放在玉章手边的几案上,“这花倒是开得正好,香得很,配着娘娘这里的清茶,也算相得益彰。”


    玉章笑着让她们坐下:“四妹和塔娜有心了。快坐,喝杯热茶暖暖。”她目光扫过穆库什,连上带着亲近的笑意。


    众人重新落座,暖阁内一时笑语晏晏。浩善拿起一块奶糕,咬了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本沉寂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愁绪,她放下糕点,叹了口气:“唉,说到清减……前儿个我去瞧三姐,那才叫人心疼呢。入秋后她那咳疾又犯了,瞧着比往年都厉害些,人都瘦了一圈,夜里也总睡不安稳。”她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担忧,毕竟是嫡亲的姑姐。


    玉章闻言,关切地蹙起眉:“这几年三姐的身子一向是时好时坏。可请太医仔细瞧过了?”她看向塔娜,莽古济是塔娜的亲娘。


    塔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头道:“请了,陈太医说是旧疾,加上秋燥,引发了咳喘,开了方子,嘱咐务必静养,少操心劳神。”她语气里带着对母亲的担忧。


    穆库什也接口道:“三姐那性子,最是要强。府里大小事务,这些年都是她一手操持,劳心劳力,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她与莽古济是姐妹,言语间更显关切。


    玉章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明日本宫亲自去瞧瞧三姐。内务府新得了两支上好的辽东老山参,最是补气,一并带过去。四妹若得空,不如同去?”穆库什立刻应下。


    哲哲此时脸上才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附和道:“皇后娘娘仁厚体恤,三公主知道了,必定感念于心,病也能好得快些。”她这话说得依旧滴水不漏,但比起之前由她主动提起并引导话题,此刻更像是顺着浩善的话表示赞同。她的目光似不经意地与坐在斜对面的浩善碰了一下。


    就在这众人注意力都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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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莽古济病情的当口,浩善借着拿起另一块奶糕的动作,手指极其灵巧地将一个揉得极小的蜡丸,借着袍袖的遮掩,飞快地塞进了哲哲搭在膝上的手心里。哲哲神色如常,仿佛只是理了理衣襟,那蜡丸便消失在她宽大的袖笼中。坐在斜对面的布木布泰,正低头整理自己的帕子,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两位姑母袖口处那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动作,她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地蹙了下眉,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这一幕极其短暂隐蔽,若非玉章一直留意着席间众人的细微举动,几乎难以察觉。她心头微凛,面上却依旧带着温煦的笑容,仿佛专注于听塔娜说起御花园的趣事。


    哲哲似乎为了打破方才谈论病情的些许沉闷,拍手笑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忘了正事!娘娘,过几日不就是瑚图礼小格格的生辰了吗?您打算怎么操办?咱们可都等着热闹热闹呢!”


    提到瑚图里,玉章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如同冰面化开春水:“小孩子家,不必大费周章。就在这清宁宫后苑摆几桌,请几位亲近的姐妹、还有孩子们聚一聚,吃顿便饭,乐呵乐呵就好。瑚图礼就喜欢人多热闹。”


    布木布泰立刻柔声道:“妾身那里还有些新巧的点心样子,正好可以给格格生辰宴上用。若有需要跑腿打杂的,娘娘尽管吩咐妾身。”


    塔娜也来了兴致:“我那儿刚得了两匹苏杭来的软烟罗,颜色鲜亮又软和,正好给瑚图礼裁两身新衣裳!小格格穿上一定好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生辰宴的细节,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哲哲适时地笑道:“说到瑚图礼格格的生辰,臣妾可备了一份特别的贺礼,是特意从西藏高僧处请来的开光玛瑙镯子,最能辟邪护身,保平安顺遂。到时就盼着格格喜欢了。”她语气亲昵,目光带着深意扫过玉章的小腹。


    玉章温言道:“二嫂有心了。”说话间,一阵轻微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强自压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阿裕悄无声息地走到玉章身侧,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娘娘,阿林阿大人有急事求见,在偏殿候着。”


    玉章眸光微微一凝。阿林阿此刻求见,必有要事,很可能与吴襄有关,甚至……与刚刚那枚蜡丸传递的讯息有关联?那阵恶心感又隐隐泛起。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诸位姐妹且宽坐,用些茶点。陛下那边有些琐事需我过去片刻,去去就来。”她语气从容,仿佛只是寻常事务。


    哲哲等人连忙起身行礼:“娘娘请便。”


    玉章微微颔首,在宫女簇拥下步出暖阁。凉风迎面吹来,拂动她鬓角的碎发,也稍稍吹散了那股不适。她挺直背脊,裙裾无声地拂过回廊光洁的地面,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身后暖阁内的笑语声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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