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唤你过来。”独孤宗绪微微俯身,迎上她的眸光,也露出一个与她一样矜持的笑。
这句话说得不大客气,尤其对于一个自负美貌的女子。貌美之人恃宠而骄是常态,他并不认为眼前之人有什么例外。
然而她的脸上并未露出羞愤之色,她只是眨了眨眼,关切道:“将军今日饮了许多酒,是心情不好吗?”
独孤宗绪并不喜欢被人看穿心事,侧过脸去,轻轻咳了一下。
“故人见面,多饮了几杯……”
他沉吟了片刻,状若无意地说道:“你今日的琵琶弹得那般婉转多情,连我听了都柔肠百结……是否也是因为故人相见?”
他的手缠绵地落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滑过她花瓣一样的脸颊,好像在看一个精妙无双的画。
她没有闪躲,扬起脸,任她的小脸落在他的股掌之间。
她笑得狡黠:“将军是醋了么?”
宗绪滞了一下,尚未回答,她的手已经覆在了他的手上,一个吻轻轻滑过他的掌心。
又酥又麻。
“我爱慕之人,唯有将军。若将军拿陈年往事为难我,那便是将军小气了。”她用侧颊蹭了蹭他的手,像极了一只讨人喜欢的小兽。
方才还端的像个精致的木偶,这一句出来便是鲜活的人间绝色。
独孤宗绪忍不住轻轻吻上了她的额,然后唇慢慢滑落在她水雾蒙蒙的眼上。
她缩了一下,忍不住将其紧紧阖上。
“真奇怪,当初他怎么舍得将你抛下?”像是在问,却更像是在感慨。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皮抖了抖。
她没回答,独孤宗绪也并没有为难她,手又停在了她的发上。她的发柔软地垂下,没有一点发饰,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不喜欢我提这些旧事,那便不提了。”他轻声道。
可不知为什么,他控制不住地好奇。他好奇他们的一切,包括当初的相见,包括后来的分离。
“将军就是将军,不是别人……”她抬起一双大眼睛看着独孤宗绪时,无辜地厉害,“我也只是贺兰荻,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倒是个有趣的回答。
“对,你还是天命之女,谁敢违拗。”独孤宗绪仍在笑,眉眼尽是温和之色,好像只是在打趣她。
这次贺兰却没有装傻,她皱着眉,似乎在很认真思考着独孤宗绪的话。她的目光逡巡在人的脸上,仿佛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头微微发痒。
“这件事我从未对人说过,将军如何得知?”她带着几分严肃,似乎很厌恶这个话题。
“不过是疯婆子的胡言乱语,将军莫要再说,若是被人听到,或许会招来灾祸。”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情急之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独孤宗绪目色深深,轻轻挪开了她的手。
“阿荻不喜欢这个谶语?”
贺兰瞬了瞬眼眸,忽然垂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伤感。
“若它有用,我何至于流离多年,受尽苦楚。若它无用,说出来也不过是招惹流言。将军是英雄,自是不怕,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你受侵扰……”
听过很多奉承话,她说得不算高明,可是透着真诚,让独孤宗绪很受用。
“当真这般想?”宗绪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然后笑着坐在了床榻的一侧。
她点头,想了想,又道:“遇到将军前,总觉得那谶语可笑,可是一见将军,又觉得或许那大巫说得有些道理。妾或许没有天命,但将军能得天命也未可知……”
独孤宗绪听闻此言,倏然变色,仿佛一道雷劈中了要害,刺激地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忽冷忽热,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刺破皮肤,直往心的深出钻去。
他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荻,不可胡言。”
始作俑者似乎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慢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袂。独孤宗绪没有躲,于是她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衣袂往上,柔软的触感,却如吐着信子的蛇,一点点纠缠起他藏在心中的欲望。
不过是个寻求庇护的可怜女子罢了,独孤策不在意,他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
月色深浓,孤城风寂,有人相依总是好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底升腾起了一簇火焰,越来越烈,不可平复。
于是他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贺兰荻,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不后悔。”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腰,撒娇般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将军说要保护我,也不许食言呀!”她的尾音柔柔软软的,很勾人。
她说总说自己嘴笨,实在谦虚,独孤宗绪很久没有听到有谁能将字字句句说得如此缭乱人心的。
风声呜咽,烛火缭乱。
独孤宗绪身上泛起一层薄汗,沾染了女子身上的香气,他竟未觉得难以忍受。或许,这只是因为从未有人如她一般,大胆的有些莽撞,妩媚的十分笨拙,让他很放心。
他的唇轻轻压下,落在她桃花般娇艳的侧脸上,一点点顺着滑腻的触感往下落,气息交缠,迷乱无法自拔……
月色朦胧,海棠如颜花映红。
……
情欲纠缠间,灯烛都落了泪,谁知忽然,外面传来墨竹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主公,出事了,大王让你尽快去西院。”
“西院?”
“清河公主那边出事了。”
只这一句,便叫独孤宗绪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抬起头,气息仍乱,但是眼眸已经恢复的清明一片。
顿了顿,他对外面道:“我马上就去,先吩咐人将西院围起来,莫要让人借机生事。”
忖了忖,又道:“算了,一切等大王处置,咱们先不动。”
外面应了句“是”,然后匆匆离开,可屋中的旖旎到底被打破,只剩佳人水雾蒙蒙的眼眸,殷殷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害怕,”独孤宗绪的手抚了抚贺兰的发,柔声安慰,“你先回去休息,边地不安全,这几日莫要乱跑,待我料理了此间事情,再来看你。”
贺兰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将军千万注意安全。”
宗绪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匆匆离开,离开时带起一阵风,摇曳着晕黄的烛火。光影明灭处,贺兰舒了口气,弯起一个寂寥的笑。
……
这一晚贺兰独寝,夜半恍惚看到外面仍有火光闪烁,想来确实出了大事,她翻了个身将床帐掩得更紧了些,后来干脆将被子捂在了头上。
这一觉睡得辗转,醒来时天光已大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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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素商一面打着帘子,一面觑着贺兰的脸色,欲言又止。
“何事?”贺兰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素商刚准备开口,忽听到身后房门响动,一股冷气呼啸着闯入,让还未更衣的贺兰不由皱了皱眉,向后缩了一下。
“娘子,出事了!”却是槐序的声音。
“你这丫头,冒冒失失做什么?”素商不满地嗔道。
槐序吐了吐舌头,嗫喏道:“确实出了大事啊……”
素商还要再教训她几句,却被贺兰阻止了。她笑意温柔,声音更是温和:“发生什么事了?”
槐序年幼,少有城府,被她这一眼看得心情愉悦,倒豆子一般地将自己所知全部说了出来。
的确是大事。
“昨夜入定时分,清河公主被人勒死在了屋中……”槐序低声道。
说完,她就在娘子的脸上窥到了和她一样震惊的神色。
“公主身边那么多人侍候着,怎么会……”贺兰道。
“听说公主昨夜身体不舒服,早早就睡了。侍女见左右无事,想着前院宴席热闹,就只留了两个年岁尚小的照看。那两个小的贪睡,听到动静后才去内室查看,却发现已经晚了。”槐序惋惜地摇头,扁了扁嘴巴。
贺兰仍在震惊中,脱口而出:“刺客可抓到?”
槐序的头摇得更凶了,声音压低了些:“怪就怪在,就那么一点时间,刺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下连素商都讶然不已,道:“怎么可能,人还能凭空消失!”
槐序将自己打探到的尽数说出,神神秘秘的:“所以有人怀疑,刺客还藏在府中,或许就是府上的人。”
贺兰与素商对视一眼,神色微妙。
“若真藏在府上,那将军会不会有麻烦……”贺兰皱眉,露出担忧之色,“槐序,你再去打探打探,我真担心……”
槐序最看不得贺兰忧心,忙答应着出去,跑得比兔子都快。
“娘子不打算让她知道?”槐序离开后,素商将贺兰扶到妆台前,低声问道。
贺兰看着镜中这张有些陌生的脸,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年她其实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出落得越发娇艳夺目,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变了。伪装了太多悲喜,她有时也会恍惚,自己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总归不似当年。
“槐序小孩子脾气,让她知道太多不好。何况她……”贺兰没有说明,但素商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槐序是乐陵公所赠,看着再单纯,也不能事事托付。
“这些人里你陪了我最久,很多事情我都不瞒你,素商,你一天也很辛苦吧。”贺兰转身,一手握住素商的腕子,一手从妆盒中取出一只玉镯,不由分说地给素商戴上。
素商推拒,贺兰却执拗:“现下我给不了你什么,还总是连累你跟着我担惊受怕,真是对不住。若是……这次事情能成,咱们就再不受人欺凌了,今后咱们都只过安定日子,这只玉镯算什么,我们会有更多……”
素商被她说得难受,禁不住红了眼圈:“娘子待我好,便是为你死了,奴也是甘愿的。”
贺兰阻止了她的话:“不许说丧气话!我不要你死,我们都要好好活,花团锦簇的活,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