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裳秋带着李思怡在万花谷逗留了三天,言绻得知啾啾想要拜入万花门下,很是热心的把她推荐给了掌门师兄裴元。裴元亲自考察了啾啾的品性与悟性,又见她心志坚定,便欣然首肯,让啾啾顺利拜入万花门下,成为了言绻名正言顺的小师妹。
言荃得知自己终于不再是师门最小的“小师妹”,开心得如同得了什么宝贝,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各种小巧玩意儿,一股脑地要送给啾啾。啾啾身无长物,心中感激又有些无措。还是李思怡看在眼里,悄悄在自己的“仓库”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显示为“可交易”的腰坠来递给啾啾以便还礼。
腰坠金光璀璨,缀着切割完美的红宝石,流光溢彩,虽不附加任何属性,但做工极其精致,正符合言荃那活泼明艳的性格。李思怡也搞不清这到底是纯金还是游戏里的特殊材料,反正她仓库里绑定无法交易的好东西更多,这个能送出去正好。
啾啾也不认得材料,只觉得这腰坠漂亮得晃眼,又是她最敬重的小郡主所赐,便毫不迟疑、真心实意地转手送给了言荃。言荃果然喜欢得不得了,当场就挂在了腰带上,从此形影不离,逢人便要显摆一下这新得的、亮闪闪的宝贝,倒也给幽静的药王庐附近增添了一抹跳动的亮色。
李思怡则老老实实地连着喝了三天扶正固本汤。药虽苦,效果却颇为显著。穿越以来,尤其是丧母之后,她夜里常会梦见光怪陆离的游戏里的故事碎片,其中那个让她前世在电脑前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的马嵬驿的霍仙儿,更是在她的梦里反复出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与悔恨。而这几晚,在汤药和安神香的双重作用下,她竟也能一觉无梦,直睡到天光微亮,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月来积压在心头的那股沉甸甸的滞涩感,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李裳秋见李思怡脸颊重现红润,眼神也清亮有神,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几分。然而,她深知李思怡身份特殊,乃是已故和亲公主之女,如今更是“金蝉脱壳”的关键人物,在外滞留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眼见李思怡身体已能承受旅途劳顿,她便不再犹豫,果断决定启程。
告别了眼泪汪汪的啾啾以及依依不舍的言绻、言荃两位花姐,李裳秋带着李思怡和小酒,再次踏上了旅程。她们转道向东,前往长安西北方向的广通渠渡口,计划乘船顺流而下,借由水路前往扬州。
码头上人来人往,舟楫云集,喧闹异常。李裳秋正仔细打量着停泊的客船,寻找着合适的目标,忽听得一个清亮悦耳、带着几分吴侬软语韵味的声音带着惊喜喊道:“前面可是裳秋师姐?”
李裳秋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容貌秀美,气质温婉中又透着干练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穿一身浅碧色衣裙,一头青丝在头顶挽成个利落的发髻,发髻上还别着一枚粉色绢扇发簪,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七八岁、扎着双环髻、眼神灵动的小女孩。
“白师妹?”李裳秋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忆盈楼绮秀门下的弟子白无限。她乡遇故知,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真是巧了,竟在此处遇到你。你这是……带着徒弟去往何处?”她目光温和的落在那小女孩身上。
白无限牵着徒弟于爱意的手走上前,笑着见礼:“见过师姐。我带着爱意要去长安参悟游历,顺便让她见识见识大慈恩寺。”她拍拍小姑娘的手,“快来见过李师伯!”
于爱意大大方方的给李裳秋福了福,“见过李师伯!”
李裳秋取下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递给她,“好孩子,拿着玩儿吧!”
于爱意看着师父,白无限点点头,这才双手恭敬的接下戒指,妥帖的放在腰间荷包里,“谢谢师伯!”
白无限看了看李裳秋身边的李思怡和小酒,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见李裳秋并没有介绍,也不多问,而是语气低沉的说道,“师姐久不在坊中,恐怕还不知道,忆盈楼前些时日……出了大事。”
李裳秋神色一凛:“何事?”
白无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是高绛婷师姐。她在扬州一曲箜篌,声动四方,本是扬我威名的大好事。谁知那范阳来的统领庞龙武,竟敢当众对高师姐言语轻薄,行为不端。小七师姐性子最是刚烈,见不得高师姐受辱,一怒之下,竟失手将那庞龙武给杀了……”
李裳秋倒吸一口凉气:“小七她……她如今何在?”
“不知道,”白无限面露忧色,“小七师姐为了不拖累师门,已自请脱离忆盈楼,如今……不知所踪。高师姐为此事亦是伤心不已,整日闭门不出。”
她们对话的声音虽轻,但一旁的李思怡却听得清清楚楚!高绛婷!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她前世作为七秀玩家,对“无骨惊弦”高绛婷的遭遇印象极深她之前竟然忘了这桩公案!正是万花谷的康雪烛,以雕像为名,将高绛婷骗至万花谷,残忍地剔除了她双手的血肉,只余森森白骨……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死脑子快想!
“白……白师叔!”李思怡再也忍不住,猛地扯住白无限的衣袖,声音都变了调,“您说高师叔在扬州演奏箜篌?那……那当时,台下可有万花谷的康雪烛,还有长歌门的杨逸飞在场?!”
白无限被李思怡这突如其来的激动问得一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歉然地摇摇头:“这……我当时并未在场,只是后来听闻。具体台下有哪些宾客,却是不太清楚了。康大家和杨公子皆是名士,若在场,或许……也有可能?”
她这不确定的回答,却让李思怡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高绛婷的悲剧应该就发生在此事之后不久!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高绛婷那双玉手被残忍剔除血肉、只剩森森白骨的可怕画面!光是想象就让她窒息!
太痛了!太痛了!她可怜的高师叔!
强烈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脏疯狂擂动,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又浅又急,胸口憋闷得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四肢开始发麻、冰凉,指尖也传来阵阵针刺般的麻痹感。她想尖叫,想呐喊,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而急促的喘息声,小脸刹那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妹妹?!你怎么了?” 第一个发现李思怡不对劲的是于爱意。她一直悄悄关注着这个看起来玉雪可爱的小妹妹,见她突然身体摇晃、呼吸异常,立刻松开师父的手跑了过来,扶住李思怡,焦急地喊道:“师父!裳秋师伯!你们快看这位妹妹!”
李裳秋和白无限闻声转头,只见李思怡靠在于爱意身上,呼吸急促得如同离水之鱼,唇周已明显发白,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蜷缩。
白无限经验丰富,一眼看出症结所在,沉声道:“是癔症之气!爱意,扶稳她!” 她迅速上前,一边示意李裳秋帮忙,一边对于爱意说,“爱意,用你的手,轻轻罩住她的口鼻,别捂实,让她回吸一些自己呼出的气!”
于爱意虽然年纪小,但素习沉稳,又跟在师父学习多年,此刻虽紧张,却毫不慌乱,依言用自己温热的小手,虚虚地拢在李思怡的口鼻前,试图减缓她过度流失的二氧化碳。李裳秋则半抱着李思怡,轻轻拍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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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背,低声安抚:“思怡,放松,慢慢呼吸,没事的,没事的……”
在李裳秋的安抚和白无限师徒的及时处理下,李思怡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手脚的麻木感也开始消退,但脸色依旧苍白,浑身虚软地靠在李裳秋怀里,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
白无限见状,心知孩子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此地不宜久留,便对于爱意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李裳秋道:“师姐,孩子怕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心神动荡,需得好生静养。我与爱意还需赶路,便不多打扰了。他日返回扬州,你我姐妹再好好叙话。” 她顿了顿,语气诚挚地补充道,“高师姐之事,坊中自有师父和诸位师姐妹周全看护,师姐暂且宽心。”
于爱意乖巧地跟着师父,临走前,还担忧地回头看了李思怡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保重。”
送走了白无限师徒,李裳秋片刻不敢耽搁,立刻在码头附近寻了家看起来干净稳妥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将虚软无力的李思怡小心安置在床榻上,盖好锦被。
“思怡,告诉姨妈,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裳秋紧紧握着李思怡依旧冰凉的小手,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心也跟着揪紧。
“小酒,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李思怡急促地吩咐,小酒立刻像个小门神一样退出了房间,绷着小脸站在门口,警惕地关注着走廊上的动静。
确认安全后,李思怡再也忍不住,抓住李裳秋的手,语速极快地将她所知关于高绛婷和康雪烛的“未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康雪烛如何假借雕刻之名,如何将高师叔骗去万花谷,又如何残忍地剜去她双手血肉,只是为了雕刻一双天底下最美的手”。
“……更可恨的是,他心心念念要雕刻的,根本就不是高师叔本人!只是看中了师叔这双弹箜篌的手!这让人如何能忍!” 李思怡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姨妈,我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但肯定就是在这风波之后不久!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裳秋听着这匪夷所思、细节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心中巨浪滔天。她深知李思怡身上有许多无法以常理解释之处,此刻见她因预见到同门的惨剧而激愤至此,甚至引动癔症,已是信了十成十!高绛婷是她看着长大的师妹,其箜篌技艺倾注了无数心血,若真遭此毒手,不仅是她个人的毁灭,更是整个忆盈楼乃至天下乐道的巨大损失!
什么?你说高绛婷只剩下手骨之后更厉害了?她明明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来不及等我们赶回去了!”李裳秋当机立断,“长安城到扬州走水路也要一个月,这已经是最快的法子了。”。她迅速从随身行囊中取出笔墨和一小截用于传信的薄绢,就着窗外的天光,笔走龙蛇的将李思怡所述之事简明扼要地写下,再三强调康雪烛包藏祸心,万不可让高绛婷随其前往万花谷!
写罢,她取出一个精巧的竹哨,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段奇特的韵律。不多时,一只羽毛光洁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李裳秋将绢布仔细卷好,塞入信鸽腿上的小竹管内,低声道:“速回忆盈楼,面呈师父!十万火急!” 信鸽似乎通人性,咕咕叫了两声,振翅高飞,很快化作天际的一个黑点。
她转身坐回床边,轻轻拍抚李思怡的背脊,语气坚定地安慰道:“好了,信已送出。你且安心休息,要相信师父,她老人家定有办法护住高师妹周全!” 随即,她扬声唤进小酒,“小酒,你在此好好守着你家主子,我去码头寻妥当下扬州的船只,再为你们带些吃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