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缃叶尚不知他品性,也怕说出口会招致祸事,便只挑着回答:“祈枝礼确是我姑媱山习俗。”
“此处甚好。”云青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贺缃叶:?莫名其妙。
祝礼结束后,她回了沧浪居,将前几日摘的落日花都晾晒在院中。
“山君,这么多花可还够?”月魄一边帮忙翻晒一边问。
“晚些时候再去多采些。”贺缃叶随手捡起一朵花拿在手中把玩。
晴山见状立即阻止道:“山君当心,还是戴上手衣为好。”
“无碍。”贺缃叶拍拍手,“再晒个三日便差不多了。”
“要不您进屋歇会,瞧这日头有些毒辣。”
贺缃叶点点头,往屋中走去,复又想起一事:“他们的物料可运完了?”
晴山倒了杯水递给贺缃叶:“奴婢方才回来时,听见他们说物料极多,需运送好多天。”
也对,修陵之事复杂,不止要考虑范围划定,还需做好排水,打好地基,再才是修建地宫,绘制星图等等。在此之前,若物料不齐,则动土不顺。
“不管他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是。”
“对了,晴山你可有听过瞀视之症?”
“奴婢幼时听过!”月魄翻晒完落日花,进屋来听了一嘴。
“若得此症,是否会辩色不清?”
“貌似是的。”月魄连连点头,“据说会视赤如青,视白如黑,视黄为赤等等。”
此症竟如此复杂?
贺缃叶坐在桌边,转着手中的杯子,随即指着自己的衣裳问道:“此为何种颜色?”
“自然是青碧了,山君,我跟了您这么久,可没有瞀视之症。”月魄笑道。
“那你们去找找相关书籍,最好是有治疗之法。”
晴山放低了声音,略弯着腰:“山君,莫不是您……”
“并非是我,是云青骊。”
月魄和晴山都瞪大了眼睛。
“您为何会知晓此事?”月魄急不可耐地问。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今日在晚月坡,云青骊问我为何树上的丝带皆为青碧色。”
“他竟不知自己患有此症?身旁之人竟也未曾察觉吗?”
“这倒是不知了。”贺缃叶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此事莫要声张,以免惹祸上身。”
“是,山君。”
十日后,卧龙峰上。
前一晚,云青骊派人来邀请贺缃叶参加动土仪式,说是修陵事关重大,请她做个见证。
她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山头,便答应了。
今日场面盛大,守卫森严,最前方中间站着的两人是云青冥和云青骊,贺缃叶在左手边,最右边还有一个手持长杖的蒙面女子。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上完香便可开始。”缟羽在一旁提醒。
“太子,少祭司,山君,请。”云青骊向几人示意。
贺缃叶心中了然,原来那女人是妖族祭司之女,月鸣珂。
她随着三人一起上前几步,将点燃的香插到了长炉之中。
随后,月鸣珂摇动手中法杖,铃铛声响起,青烟从炉中飘出,直达天际。
“焚香告神谕,烟篆接天青。”她的声音不似其气质那般清冷,反而温婉,庄重,带有一丝慈悲之意。
说完她又面向云青骊:“恭喜殿下,此乃吉兆。”
“有劳少祭司。”云青骊的声音仍是不急不缓,面上并不见明显喜悦。
贺缃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女人,瞧着像是真有些本事的,她还以为,妖王身边的红人,多少都会有些目中无人,不料竟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
待敬香仪式完成,月鸣珂当众将一封卷轴交到了云青骊手中。
“殿下,此乃王陵图纸,还请妥善保管。”
“谢过少祭司。”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三王兄,父王将修陵重任交予你,可万万莫出了岔子。”
“请太子放心。”
“既然仪式已毕,本君这便回宫了。”云青冥说完看向月鸣珂,随口问道,“少祭司可要同我一道?”
月鸣珂没有拒绝,但也只是浅浅地点了下头,十分客气:“有劳太子殿下。”
贺缃叶瞧着云青冥的模样,语气虽仍是冷傲,但眼神却有一丝躲闪。
有点意思。
兴许这个女人能成为她对付云青冥的突破口。
两人走后,山上安静了许多,贺缃叶也借故告辞了,只剩下云青骊和工匠们。
妖王为了监督工事,特派了一名唤田赤的心腹前来,此妖善土作,说是相助,实则还是不完全信任自己这个儿子。
“三殿下,工程可安排好了?”
云青骊将图纸展开,指着地宫的位置说道:“先建地宫,再修祭殿。田大人,今日便开始凿山挖地道。”
“下官手下有一批善挖掘的妖,不知可能为殿下效力?”田赤弯腰,动作十分恭敬,但语气带着一丝强硬。
“不劳烦田大人,本殿已准备好穿山甲妖用于掘地,大人负责监工便是。”
“……是,殿下。”
山上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云青骊的主要任务是统筹大局,时刻掌握进度,外加处理一些临时状况。不过他时不时也会去工地瞧瞧,看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
尽管他在卧龙峰周围加了一层结界,但掘山动静大,声音还是避无可避地传到了外面。
“山君,这才第一天,他们阵仗如此之大,奴婢在院中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响,晚上睡觉怕是不得安稳了。”
月魄翻晒完院中草药,提着茶壶走进了屋中。
贺缃叶批阅奏报的手一顿,随即云淡风轻地开口:“睡觉时在房外加一道隔音符便好,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您大度,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客客气气地对他们。”月魄的嘴撅得老高。
晴山自矮几上站起来,敲了一下月魄的头:“不然呢?揍他们一顿出口气?你个小妮子,还学会开山君的玩笑了。”
“晴山,你再敲我的头,我就……”
“就如何?”
“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月魄吭了一声。
晴山立刻妥协:“那好吧,我不敲了。但咱们山君既已答应了修陵,便不好再出尔反尔,有些事,能避则避,往后你也仔细些,当心祸从口出。”
“哪里有这么严重了?我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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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山说得对。”贺缃叶突然插了一句。
月魄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应道:“是,山君。”
贺缃叶放下手中的笔,今日事务较少,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晴山,去将晒好的落日花取来。”
“是,山君。”
不多时,晴山依次提着三个大篮子走了进来,十篮花晒干才得了这么些,花海眼见着都稀松了许多。
“月魄,去拿我的炼药盒。”
“是,山君。”月魄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小箱子。
待准备完毕,三人都带上手套,各司其职。
月魄负责捣碎落日花,将其杵成大一些的碎屑,晴山则将这些碎屑用碾子碾成粉末,最后由贺缃叶进行配比,制出一种名唤落日烟的褐色毒丸。而果子成熟后的红色落日花可以制成名为郁金裙的疗伤奇药。
“山君,这毒丸咱们还有一些,也不知琅月阁此次为何要得如此之急。”
闻言,贺缃叶手微微停顿,晴山所问,也正是她不解的。
每年落日果成熟之后,琅月阁都会从贺缃叶手中进一批落日烟和郁金裙,而这笔钱会被用于姑媱山的日常开销。但此次,琅月阁等不及,竟提前要一批毒药。
“咱们从不干涉他们,收钱便是,其他的不必理会。”
“是,山君。”晴山继续着手上碾药的动作。
“山君,再过十日,果子熟了,便可新制一批郁金裙,届时咱们又有一笔进项了。”月魄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兴奋。
“嗯。”贺缃叶将曼珠沙华粉末按照一定比例倒进落日花粉中,嘱咐道,“近几日定要看好花海。”
“是,山君。”月魄瞧了眼天色,站了起来,“眼下已午时了,奴婢先去做饭。”
“去吧。”
贺缃叶将毒粉混合放在小竹匾中,用马蔺根刷蘸水使药粉湿润,接着旋转竹匾形成丸模,不停地重复加粉和水的工艺,逐层包裹,最后再以极细粉封层。
半个时辰后,月魄端着盘子进了屋。
“山君,午膳做好了。”
贺缃叶将手中的活计停下,对着晴山说道:“先用饭吧,晚点再继续。”
“是,山君。”晴山立刻去外面打了水来给贺缃叶净手。
三人吃完午膳,贺缃叶照例去小憩片刻,只是,今日才刚睡着,一声极大的轰鸣声便将她吵醒了。
贺缃叶猛地睁开眼,还以为有敌袭,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卧龙峰上在挖山。
“山君,可要再睡一会儿?奴婢去让他们动静小点儿。”晴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不必。”贺缃叶翻身坐起,麻利地穿好靴子,去了外间。
“也不知这卧龙峰上怎会这么大动静,跟山崩地裂了一般。这若是离咱们再近些,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月魄一贯藏不住事,脱口而出几句抱怨之言。
“你少说几句。”晴山看贺缃叶的脸色不算好,悄悄地拍了拍月魄的手臂。
“你们再去采两篮落日花,咱们自留。今日争取将手上这批药丸都赶出来,明日送去琅月阁。”
“是,山君。”两人提着竹篮出了院子。
贺缃叶站在院中树下,看着卧龙峰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