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人诛心，程渊最是知道怎么让她难过。
姜筱下意识解释，声音很轻很轻，“阿渊，我没有。”
她没有最会骗人，她一直都很乖。
“看来程太太是忘了三年前那晚了。”程渊每次提起那晚心情都会非常不好。
隔着听筒，姜筱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战栗道：“那晚的事我道过歉了，你也答应会原谅。阿渊，三年了，你不能忘记吗？”
“忘记？”程渊轻嗤，“你若是被人算计，能那么轻易忘记？”
“那你要我怎么做？”姜筱轻哄，“只要你讲出来，我都会去做。”
“我刚讲了，登录微博，告诉大家，昨晚我们在一起。”程渊再次道。
“你公司不是有公关部吗，让他们——”
“我偏要让你做。”程渊说，“这是你欠我的。”
姜筱：“……”
无理过分的要求也不止这一个，姜筱妥协，“好，我做。”
程渊：“别这么不情不愿。”
“我没有。”姜筱解释，“只要能为你解忧，我都乐意去做。”
“姜筱，一直装，累么？”程渊突然问。
“装？”姜筱辩解，“我没有，我说的是心里话。为了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让你死也可以吗？”程渊笑着问。
“……”
姜筱知道程渊恨她，但没想到会恨她如此，“非要这个样子吗？”
“我要说是，你预备怎么做？”程渊手指叩击着桌面，看上去很闲适。
这个时候姜筱应该难过才对，可难过之余她又有一丝窃喜，似乎，他们好久没有这样聊天了。
程渊对她多是恨意，平时都不怎么和她讲话，难得的，他今天多说了些，虽然那些话很伤人，但姜筱却觉得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慰藉。
“我都听你的。”姜筱说，“你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乖顺的样子并没有让程渊多开心，相反，他语气突然变沉，“姜筱，你上学时就爱这样，顶着一副交好的面容，装无辜，现在还是，你真以为我会一直被你骗。”
眼泪灌满了姜筱的眸，她不知道，程渊为什么要这样讲，“阿渊，我…痛。”
心很痛很痛。
“求你，别这样。”她乞求。
都说女人的眼泪最能打动人，但在程渊面前不是，他狠戾道：“姜筱，你的眼泪在我这里，一点价值都没有，所以，少哭给我看。”
其实他看不见，但是想象也不愿意。
姜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吸吸鼻子，“抱歉，我的错。”
“知道错就好。”程渊不耐道，“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事情处理好。”
姜筱：“知道了。”
通话结束，姜筱按照程渊的要求发了那条微博，告诉大家，照片是假的，昨晚她和程渊在一起，并发了视频为证。
紧接着程渊也出来辟谣。
最后是那个女人。
三个人同时辟谣，真的也成了假的，这波公关做的很及时，热搜很快撤下。
但姜筱心上的疤痕却越发重了，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想缓解不适，效果不佳，更难受了。
沈悦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姜筱吃力道：“阿悦，我哮喘病犯了，很难受。”
沈悦一下子急了，“程渊呢，让他送你去医院。”
“他不在。”姜筱说。
沈悦还以为微博说的是真的，原来是假的，骂了声“渣男”随后道，“等我，我送你去。”
幸亏沈悦送来的及时，姜筱有惊无险，醒了过来。
“谢谢你阿悦。”
沈悦握住她的手，“你呀，总是做让人担心的事，下次可不许这样。”
“好。”姜筱温声道。
沈悦：“你突然发病是不是因为程渊？”
姜筱不想提，抿抿唇，“不是，应该是睡眠不好的缘故。”
“你少来。”沈悦蹙眉，“你呀，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他。”
姜筱知道沈悦又要念了，转移话题，“你忙不忙，忙的话你可以先走。”
“什么事都没你重要。”沈悦给她掖掖被角，“我等你打完点滴再走。”
“不用。”姜筱劝说，“有护工在，她能照顾我。”
“不行。”沈悦说,“我不放心。”
顺嘴又提了一句，“再说，我得等程渊。”
“你等他做什么？”
“我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姜筱劝解，“这事真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看有很大的关系。”沈悦拍拍姜筱的手背，“你别一直为他说好话，他根本不配。”
程渊是下午才来的，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沈悦蹙鼻闻了下，“你这是刚从女人堆里出来？”
姜筱扯了扯沈悦的手，示意她别这样。
沈悦恨铁不成钢，但也没办法，“程渊我只说一句，筱筱这次病的很急，医生也说了，下次再有这样的突然情况会很危险，你既然是筱筱的老公，就得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结婚的，民政局也是你自愿去的。怎么？享受了筱筱的照顾，反过来又说她算计你，你真是既要又要。”
渣的很。
姜筱没等沈悦说完，打断，“悦悦，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你先去吧。”
沈悦瞪了程渊一样，拿上宝宝离开。
程渊等人走了才开口讲话，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不屑道：“姜筱，你就是这么和你朋友编排我的？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当初是谁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又是谁一次次求我娶她的？你顺带提一下，那晚到底是谁灌醉的我，发生了那些事。”
“我程渊不是什么好人，你姜筱也不是。”
“我有错，你更有错。”
姜筱隐忍着，眼泪浸湿了眼眶，想辩解又不敢，只能听。
程渊扯了扯领带，“还有，你确定你是真的不舒服不是装的？我告诉你，这不是三年前，不要以为装病我就能原谅你。”
姜筱心痛到无以复加，手指抠着被角，眼泪哗哗往下流。
“哭什么。”程渊最烦她哭，“行了，别哭了！”
姜筱咬唇止住泪。
姜父姜母过来，才让尴尬的这幕缓解，两个老人一直在试图缓和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但效果不大。
程渊接了通电话离开了，走前迎着姜筱期盼的眼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讲。
姜父看不下去，等人走了后，劝说：“傻闺女，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你还赖着干什么，听话，咱不要他了。”
姜母也游说，“你当初说给你三年时间，若是程渊还没有动心，你就离开，现在三年已经到了，程渊还是那个样子，宝宝，听妈妈的话，分开吧。”
“可是公司……”
“你的幸福比公司重要。”姜父说，“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姜筱红了眼眶，“妈，爸，谢谢你们。”
“那你是同意了？”姜母问。
“我考虑考虑。”姜筱哽噎说。
之前都是一口拒绝，现在考虑考虑也是进步，姜父：“行，你好好考虑，有结果了告诉我和你妈，姜家的大门始终为你开放。”
姜筱投进姜母怀里，撒娇，“妈，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客套话，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担心是应该的。”
*
次日，姜筱出院，没告知程渊。
两天后，程渊才知道她出院回家的消息，免不得又闹了一顿，说姜筱不把他放在眼里，出院也不告诉他。
姜筱解释，怕耽误他工作。
他轻笑道：“你这副样子，我都怀疑你又想骗我了，姜筱，省省吧，我不会再上当。”
姜筱没辩解也没解释，淡声道：“随你吧。”
她先一步结束了通话，这还是婚后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挂断程渊的电话。
很快，程渊再次把电话打过来。
姜筱接通，“做什么？”
程渊质问：“谁允许你挂我电话的？”
姜筱大病初愈，身体还很弱，“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不许挂。”程渊说，“你若敢挂，我不会饶你。”
他惩罚人的手段很多，最擅长的是在姜筱身上弄出吻痕，还有让姜筱哭。
“随你便吧。”姜筱是真累了，“我知道你挽上不回来吃饭，所以我晚点会和沈悦出去吃。”
程渊：“我不准。”
他就是这样霸道，不许她探听他的行程安排，却要全程掌控她的行程，她去哪里见了谁都要知道。
“你非要这样不讲理吗？”
“是你欠我的。”
“……”
说不过，吵不过，姜筱只能妥协，“我知道了，我哪里都不去，可以了吗？”
程渊：“打开你手机定位。”
“好。”姜筱恹恹回。
“现在就打开。”程渊命令道。
“嗯。”姜筱退出通话界面，点进设置，打开定位。
“以后都要开车。”
“知道了。”
“姜筱，我劝你不要恃宠而骄。”程渊警告道，“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恃宠而骄也得有傲娇的资本，她哪里有。
“程渊，有必要一直提醒我吗？”姜筱累到手机都握不稳，脸色惨白道，“我是做错了事，但我已经改了。”
“放过我吧。”
“不可能。”程渊冷声道，“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姜筱，怪不得任何人。”
姜筱把手机放一旁，拉过被子蒙住头，让那扰人的声音再也灌不进来。
程渊没什么耐心，简短说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两人再联系是一周后，程母叫他们回老宅，说是老爷子从国外回来了。
三年前，姜筱之所以能和程渊结婚，也归功于老爷子的极力促成，程老爷子早就看出姜筱喜欢程渊，便授意姜筱主动追求，还说，他会帮助她达成心愿。
所以，当两人睡一后，所有人都在反对这门婚事，程老爷子没有，他还拿出了高额的聘礼。
说要姜筱嫁给程渊。
这个家里，大抵也就只有他是真心同意的。
所以，姜筱很感激程老爷子，每次老爷子回来她都会搬回老宅住段时间，和程渊扮演恩爱夫妻。
程渊不想回，但又不得不回。
叮嘱，“爷爷面前，不要乱讲。”
姜筱：“放心，我不会乱讲，只是不知道你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会不会乱来。”
她鲜少用外面的女人怼他，程渊还真的以为她没脾气呢，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座椅上，另一手攫住她下颌。
“姜筱，你是在威胁我？”
“不。”姜筱睨着他，“我是在提醒你，管好你外面的那些女人，我不希望爷爷发现什么。”
“装什么好人。”程渊加重手指的力道，“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没有，”姜筱去掰他的手，痛苦道，“你、你弄痛我了。”
程渊逼近，“哪怕是痛死，也都是你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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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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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