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云瑞回到床上,一直在等看守自己的人醒来,但心里也不确定,万一这人想起昨天有人把他打昏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事。
“哎呦。”看守的人手捂着脖子,僵硬地动了动身。
炎云瑞赶紧闭上眼睛。
“额啊。”看守的人伸了伸腰,但因为一个姿势太久,半个身子已经僵硬了。他缓慢走到炎云瑞床前,看炎云瑞还没醒,不屑地吐了口气准备走。
这是炎云瑞慢慢睁开眼睛,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欸?醒了?欸你醒了?”这人很激动地又走过来,“你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炎云瑞假装不明所以,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守的人看炎云瑞没反应,便赶快去找人通报总管。
“云瑞啊,你醒啦?”总管热情地关心道,“快,快去喊大夫。”
看到总管过来,炎云瑞假装露出恐惧和震惊的眼神,但身体上表现地想动却动弹不得。
“别害怕,别害怕。这次我不伤害你,也不找人打你,我是给你看病,照顾你的。”总管赶紧解释,“上次的事啊,就是个误会,都怪那个六子,说什么你早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当时在店里的时候偷拿了店里的钱,要不是他诬陷你,我们也不会对你大打出手,至于你没救我们的事嘛,我们都有错,更何况你是别无选择,我们都理解,那件事啊咱们以后就不提了,一笔勾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后来我弄清了真相,原来是六子偷了店里的钱,我们已经把他赶走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找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你放心,以后你就在店里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干。”
总管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炎云瑞除了佩服就只剩恶心,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死的能说成活的,好的能说成坏的,反正全靠他一张嘴,全看是不是对他自己有利。
炎云瑞装着艰难起身。
“唉唉唉,先别动,先等大夫看过了之后再动,是不是渴了,来人,给云瑞拿水。”
“嗯,外伤已经痊愈了,内脏现在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后边还是要多补充营养,才能恢复得更快。”大夫说道。
“太好了,绝对的,以后每天给云瑞吃山珍海味,保证身体恢复到从前,不,比从前还好。”
待大夫走后,炎云瑞也软下态度,毕竟自己还要见李远,闹僵了就没有台阶下了。“总管,之前的事确实是误会吗?”
“当然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昏了头,听信了谗言,你,别往心里去啊。”
“要是误会,那就解开了最好,那我还能留在这里吗?”
“当然啦,我都说了,一定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让你比从前身体更好,这店里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和后厨说,就当自己家。”
“谢谢总管。”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核账,晚上再来看你。”走时总管也不忘吩咐,“东子,你留下来照顾云瑞,云瑞有一点不高兴我拿你是问!”
炎云瑞知道,自己对总管的用处就是伺候李远,现在他有求于自己,自己接着就是了,反正不吃白不吃。于是炎云瑞便让东子把之前六子带自己吃过的珍馐都上了个遍,还拉着对方一起吃。
“小的不敢,这是总管给您的。”东子说道。
“别呀,我自己也吃不了,你就当帮我了。”炎云瑞想先拉拢一下对方,“这么好吃的东西,错过了说不定一辈子就吃不上了。我看你照顾我也辛苦,拿你当自己人,别客气,快点,一起吃。”
东子便不好意思地坐下和炎云瑞一起吃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炎云瑞得意地文。
“嗯嗯,好吃,谢谢你昂,要不是你我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些。”东子大快朵颐,塞了满嘴。
“那快吃,多吃点而。”炎云瑞顺口聊起来,“总管说开始是张大夫给我治病啊,后来怎么换人了?”
“啊?”东子反应了一下,“总管说张大夫了吗?”
“说了呀。”炎云瑞赶紧圆道,“你站得远没听见吧?”
炎云瑞又问了一些自己装睡时听到的话,接着又打听起李家的情况,从东子这里得知李相有两个老婆,两个儿子,还得知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好,还得知张文和圭清瑶给李相治病的事,而这次张文和圭清瑶被抓是李方报的官。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这不是刚醒,想多听听外边的事嘛,咱这儿谁的事最新鲜,只有李家,万一哪天李公子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又给店里闯祸。”炎云瑞解释。
“也是,不过李公子已经好多天都没来了,估计也正伤心呢,毕竟父亲去世,大家都在说别看李公子平时横行霸道,没想到也是个孝子。”
“就因为好几天不出家门就变成孝子了?”炎云瑞对这种看法可不敢苟同,起码自己见过的李远,看着就不像是会孝顺的人。
不过这件事自己没问过圭清瑶,也不知道大家传的是不是属实,只能就目前的情况判断,张文和圭清瑶完全没有杀害李相的动机。如果是受人指使,那只能是李远,因为是他找的张文,后来事情败露,李方才报的官。只能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张文和圭清瑶可就百口莫辩了,而且也确实是犯罪了。
“不行,自己还是要当面问问圭清瑶。”炎云瑞盘算着,又问东子:“欸对了,咱们想去官府探监的话,需要什么啊?”
“你要去探监?”东子疑惑,“你该不会是要去看张大夫?”
“对啊,我这病张大夫帮了大忙,主要是张大夫看好的,现在张大夫出了这种事,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嗯,也是。”东子边吃边点头,“但是探监得是亲戚吧,好像一个月只能看一次,还得提前登记,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我肯定,要想探监,必须得给狱卒送点钱,这样才能多看一会儿。”
一听还要送钱,炎云瑞犯难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上哪里弄钱,真不能偷店里的吧。看到满桌的菜,炎云瑞想到了,“欸这个菜没动,你先别吃了,等下次给你,我留着有用。”
于是带着菜,炎云瑞来到了监狱。
“这位哥,我来探监。”炎云瑞心虚地开口。
“看谁?”
“就是刚被关进来的张文大夫和他徒弟。”
“做登记了吗?”
“做了。”
“好,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能耽误。”狱卒语气很重。
“那个大哥,这是我特意去会宾楼给您买的上好的菜,天游鲍鱼,您慢慢品尝。”炎云瑞拿出剩下的菜。
“嗯哼,半炷香的时间啊。”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炎云瑞点头哈腰。
“就是这儿了。”狱卒先把炎云瑞带到了圭清瑶这里,“张文在前边。”
圭清瑶抬眼看到是炎云瑞,又是惊又是喜,赶忙起身跑过来,还差点摔倒。
“唉唉慢点儿。”
“你怎么来了?”圭清瑶根本不会想到,还有人来看自己,这个人还是炎云瑞。
看到也就两天没见,已经是满脸污垢,披头散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圭清瑶,炎云瑞心里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心疼,“我听到你被押走了。”
看出炎云瑞的眼神,圭清瑶赶紧抹了抹脸,又整了整头发,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你身体全好了吗?”圭清瑶想起炎云瑞的伤势。
“我都好了。这里很冷吧?他们给饭吗?”炎云瑞只能想到问这些。
“嗯。”圭清瑶点点头。
“这个给你。”炎云瑞从怀里有掏出一纸袋子烤肉,“这是我从店里拿来的,趁热吃点儿吧。”
接过肉,圭清瑶又扑簌扑簌地掉起了眼泪,还有人来看自己,还有人惦记自己,关心自己。
“哎呦别哭啊,怎么还哭了,像个女子似的。”炎云瑞有点受不了当前这种有点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氛围。
圭清瑶赶紧擦了眼泪,“对了,你怎么来了?”
“哦。”炎云瑞这才想起来问正事,“我来是问你,李相得到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你和张大夫抓来了,是你们做的吗?”
“怎么可能!”圭清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炎云瑞,“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肯定是李方。”圭清瑶着急地解释。
“行我知道了,我再去问问张大夫。”
问过了张文,炎云瑞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李远还是李方,但起码确定害死李相这件事和他们两人无关。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张文对炎云瑞其实并不信任,只是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你救我一命,我就当还你人情了。”
“这些我该受,只是可怜了清瑶。这件事,直觉告诉我一定的李远捣的鬼,他就是想李相死,看我动手慢,才自己下的手。”张文猜测。
“我再确认一下吧。我会尽力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张大夫。”
说完炎云瑞又回到圭清瑶这边,“事情我都了解了,我会尽力救你和张大夫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毕竟这里李远一手遮天。”炎云瑞还是丑话说在前。
“嗯。”圭清瑶依旧是点点头,有人帮自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绝望处的希望,行与不行,自己哪里还奢望那么多。
“你,照顾好自己。”炎云瑞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圭清瑶,还有些依依不舍,“我走了?”
“谢谢。”圭清瑶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炎云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