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漫天的飞雪》 第1章 壮志在心 白色,目之所及全都是白色。 往上看是灰蒙蒙的白,从透明开始,一层层叠加,直到透明有了颜色,那厚重的灰白压迫得我喘不过来气。往下看是一望无际的乳白,从脚下一直延伸,直到我眼睛看不清的远方,茫茫的乳白让我头晕目眩。环视四周,鹅毛般的白绒在飞舞,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再远,乳白和灰白交汇,好像只要我伸手,苍茫的白帘就能被我掀开。 那我便将它们掀开。看看那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那里,是我亲手赋予的一个世界。 “咳咳咳——”炎云瑞的喉咙像是年久无水的河床,嗓子疼得发紧,任他怎么咽唾沫都不行,越是吞咽,越是生疼。“水......水......咳咳咳——” 炎云瑞掯着脖子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到桌子前抱起茶壶对着嘴狂灌。 “哈——”一壶水下肚,嗓子才算是久旱逢甘霖,大脑也清醒了。 哐当—— 门被炎云瑞的阿娘——张秀兰一个甩手推开,晃了几个来回差点没掉下来,痛得吱吱作响,但也只能以此表达自己的反抗。 看炎云瑞已经起来,张秀兰原本准备掀他被子,把他臭骂一顿的表情也即刻收起,但语气并没有丝毫的缓和,“起了?赶紧收拾好出来干活儿了,整天就知道偷懒。”说着转身出了门,只留下她催促的声音。 “整天就知道指挥我干活儿,饭都没吃那有力气干活儿。再说了,我可不要像阿爹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守着一亩三分田,我是要干大事的人。”炎云瑞嘴里嘟囔着,只敢在张秀兰背后说这些,“有饭吗?”炎云瑞朝窗外大吼。 好吧,没有。 炎云瑞又倒在床上,开始回忆刚才的梦。 那个梦,从小到大我已经记不清做过多少次了。开始觉得新奇,因为梦里的场景我从未在现实生活里见过,我讲给阿爹阿娘听,他们都说假的,梦里的东西都是怎么可能信,阿爹还梦到过天上下刀子呢。后来再梦到我便不再在意。 可是后来的每一年,我都会做一遍这个相同的梦,同样的分不出天地,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那种天地一粟,想要辨别,却无能为力的孤独感笼罩着我和周围的一切。只看得到漫天飞舞的白色,我想要抓住不知是从天而降还是由地而起的东西,但每每手刚碰到,它就消失不见。我只能不断地跑,跑进它的怀抱,向着目之所及的远方,想跑到它的尽头,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不管我怎么跑,跑多久,就是怎么也跑不到头。 就好比你越是想得到某个东西,却越是得不到的时候,那种抓心挠肝的难耐,那种不信邪的赌气会让你翻来覆去地尝试,所以为了能有一天跑到尽头,我开始刻意试着让自己进入那个梦境,还一定要在睡前反复千百遍“我一定要跑过去,一定要跑出去”,就是希望有一天梦里的情景能按照我的想法发展。不过很可惜,没成功。 再往后,我就想,这个梦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我们每个人每天都会做梦,一辈子会做无数的梦,但是如果一个梦反复出现,一直伴随着你成长,那就需要注意了,一定是老天想提醒你什么。我这个梦里的东西我从未见过,说明老天就是要让我找到这个东西,说不定找到了这种东西,我就能跑出那无尽的白色,看到白色后边的世界。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下了一个期限,如果明年还做这个梦,那我就出去,去找梦里的场景。第二年年中,我又做了这个梦,但是当时我觉得自己就这么出去,有些害怕,就又推了一次,如果明年我还做这个梦,我一定出去。去年我和阿爹阿娘提出这个想法,被他俩和大哥臭骂了一顿便作罢了。但我暗下决心,如果明年还做,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什么都拦不住我。 今天,刚刚,我又做了同样的梦,所以我决定了,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暗示,不再等了,我,炎云瑞,今天就要收拾行李去远方,去寻找梦里出现的东西。 炎云瑞随便找来一大块儿布,把自己随身穿的衣服扔出来两件,又偷偷从阿娘床底下的陶罐子里摸出几枚铜钱,多了炎云瑞也不要,毕竟一家人吃的用的都在这里,“我在路上,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够吃两三天就行了,实在不行我就去干苦力,肯定饿不死。”炎云瑞想。 “阿娘。”炎云瑞背着行囊出了门,“我准备出去了。” “哦。”阿张秀兰眼都没抬,全身心地在修鸡窝。“那你把我做好的饭给你阿爹带过去,正好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我不去找阿爹。”犹豫了一会儿,炎云瑞还说鼓起勇气和阿娘说了自己的想法,不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啥?”张秀兰这才抬头,和他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要去找梦里的东西?去年不是说过一次?”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一会儿。 “对,去年我听你们的话没去,但今年我一定要去。”炎云瑞语气坚定,在阿娘面前,他还是不怕的。 “你脑子坏了?上次都跟你说了为什么还要去?梦里的东西你也信,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妖怪上身了?你看不见家里一摊子活儿啊?”张秀兰满脸不解,像是看傻子一样,生气又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我脑子没坏,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那个梦我都做了十多年了,反正我要出去。”原本炎云瑞可以立即就走,但还是停下等阿娘去把阿爹和大哥喊回来,和家里人都打好招呼,也就不算离家出走。 “你等着,我把你阿爹和大哥叫回来,看他们拦不拦得住你。”张秀兰出了门。 炎云瑞就一直站在院子里,想好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状况,一直等到他们回来。 “你上哪儿去?”炎章刚进院子就质问。 “出去。”炎云瑞不想顶撞阿爹,也知道阿爹会生气,只能侧过脸表明自己的倔强。 “我问你去哪儿!”炎章很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炎云瑞说的是实话,他只知道自己要出去寻找,但是到底去哪儿,往哪里走,却真的不知道。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步:走出去。 “你不知道你就要走?”炎云祥也很无奈,“行了行了,今天不用你去干活儿了行了吧。”说着过来就要拿下炎云瑞的行李。 “哎呀不是,我早就想好了,事不过三,前两次我都放弃了,这次不能再放弃。”炎云瑞紧紧拽着胳膊上的行李,“你们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去哪儿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走还说回来,去多长时间,路上怎么办,家里有事了或者你碰到事了怎么办?眼看就要成婚了,我们怎么和人家说,你这么走了以后靠什么生活,你这些想过没有啊?”张秀兰上来就要拧炎云瑞的耳朵。 “哎哎哎,阿娘!”炎云瑞甩开张秀兰的手,“我这是受了上天的召唤,什么成婚、生活,这些都不重要。这个梦就是在告诉我走出去才能找到真正的我,这是我的使命,说不定你儿子是个大英雄,或是大富大贵之命,等我回来就是黄金万两、家财万贯,什么都不愁了。” “做梦,十多年除了做梦就是做梦,一事无成,上天的召唤,我让你召唤,让你召唤!”炎章抄起旁边的水瓢就往炎云瑞身上泼水,“什么牛鬼蛇神,赶紧从我儿子身上下来,不然我拿刀宰了你。” “阿爹,不是,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什么妖魔鬼怪。”炎云瑞一边躲一边解释,“阿爹,阿爹!”炎云瑞抓住炎章的手,“我清醒得很!我就是要出去,不出去不死心。” “不死心是吧?”炎章扔了瓢,又顺手抄起靠墙的竹竿,不容炎云瑞反应就朝他身上抽,还喊来大儿子一起帮忙,“老大,给我把这个逆子按住,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炎云瑞被炎章追得满院子乱串,最后在三个人的围追堵截下败下阵来。炎云祥按着炎云瑞跪在炎章跟前。 “还去不去了?” “去。” 一棍子,两棍子,三棍子。 “还去不去了?” “去。” 四棍子,五棍子,六棍子...... “还去不去?” “去。” “他爹,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张秀兰着急抱住炎章,害怕把儿子打坏。 “是啊阿爹,要不,要不就由他去吧。”炎云祥看弟弟被打成这样,也开始帮着说话,“这么多年他在家好吃懒做你也知道,去了说不定他就知道生活的难,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要是不让他去,他反而心里一直惦记着。” 炎云祥说的没错,炎云瑞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 “是的阿爹,你今天可以拦住我,明天可以拦住我,但一个月之后呢,一年之后呢?总有一天我要逃出去。”炎云瑞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今天之所以没有偷偷逃走,就是希望能堂堂正正地和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放心。” “哎!”炎章扔下竹竿,叹了口气。 炎云瑞知道自己成功了。 “往后怎么办?”炎章问我。 “成婚的事只是口头约定,我也没见过她,为了不耽误人家,你再去说说就是了。只要有驿站,能写信,我一定会给家里写信,你们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出去惹事,最多一年,来回两年也够了,这次出去我就是为了磨练自己,到时候一定混出个人样再回来。” “我现在允许你出去,到时候回来,你可要答应,从此往后一切都听我的,再无半分反抗。”炎章要求道。 “好。” 第2章 阿娘病重 “阿娘,我来给你喂药了。之前给你喂药总是喂一半洒一半,我知道你是嫌苦,不愿意喝,今天呀,我把好几个梨子放在一起,挤出它们的汁水给你倒进了药里,我尝过了,今天的药一点儿都不苦。”圭清瑶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娘碎碎念着,虽然她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圭清瑶却坚信她能听到自己说话。 圭清瑶的阿娘名叫翠芝,是在一次平常吃饭后,晕倒就一病不起的,当时圭清瑶的阿爹圭宏从集市上回来,还提回来一条鱼,说是没卖完,回来一家人一起吃。翠芝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但心里很开心,因为海里一直被村霸把着,圭宏能捕来的鱼本来就不多,一家人都靠着圭宏捕鱼维持生计,平时根本舍不得吃。没想到那天特意给家里留了一条鱼,一家人也终于能吃一顿好的。 可是午休后,翠芝刚起身就说头晕,还不等圭清瑶上前询问便开始吐,圭清瑶大声把圭宏喊来,以为自己阿娘是吃坏了肚子,让阿爹赶快过来一起收拾。但哪知翠芝随后就开始口吐白沫,吐完就不省人事了。 圭宏找来村上的郎中,郎中说看不了,后来又把邻村和镇上的郎中都找了个遍,也都说治不了,只能给翠芝开一些延缓的药试试,但是最后到底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谁都不说不好。 就这么断断续续快一年的时间,由开始的焦急悲痛,到后来默默地坚信等待,圭宏一边捕鱼养家,一边到处给妻子求医。圭清瑶则一边照顾阿娘,一边看管好家里。 但是,看着圭宏一个人每天早出晚归,圭清瑶和圭宏两个人已经尽可能粗茶淡饭,省吃俭用,却还是不够翠芝买药的钱。于是圭清瑶便和圭宏商量,给自己找个人家就嫁了吧,这样就可以用嫁妆钱继续给自己的阿娘治病。 “阿爹,你这两天打听了吗?村上有没有合适人家的男子,不用太挑,只要给的嫁妆多就行。”看圭宏回来,圭清瑶又问道。 “打听了,没有。”圭宏回答得十分笃定。 但圭清瑶一眼就看出,圭宏肯定是没打听,于是又劝道:“阿爹,没关系,我也到了适婚年纪,总归是要嫁人的。早点嫁人还能早点拿了钱给阿娘治病,再说了,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是可以继续照顾你和阿娘。” “我真打听了,有人品不错的,但人家已经订好人家了,有年纪相仿的,但不学无术,有家里错的,但规矩太多。就算是嫁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啊。” “没事阿爹,只要给的钱多,规矩这些我都能忍的。” “好了不要再说嫁人的事了,嫁人是你一辈子的事,急不得。” “可是阿娘......” “你阿娘的事我有办法!” 看圭宏不容置喙的语气,再多说只会让他更生气,圭清瑶知道今天不能再提了,等过两天再说,急的不行,那就软磨硬泡,总有一天能行。 “今儿个,和我一起出去捕鱼的李老头和我问起你阿娘的病......”饭桌上,圭宏和圭清瑶说。 “嗯,他有认识的郎中吗?可以治阿娘的病。” “他说你阿娘的病要不要去算卦看看......” “算卦?”圭清瑶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但接着又觉得也不是不行,都说急病乱投医,自己阿娘的病郎中一直看不好,总得试试其他办法,“咱们村里有人会算卦吗?” “咱们村里没有,但是隔壁村说是有个人,算卦很灵。我想要不去看看。” 圭清瑶听出圭宏是在问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可以,阿娘的病能找的郎中都找过了,都没效果,说不定算卦能看出来。而且,算卦不是可以看到人往后是什么样子吗,给阿娘看看,不就能知道阿娘能不能好起来。” “行,那我明天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阿爹。多个人听得清楚,也问得清楚,这种算命先生很多都是空口白话,招摇撞骗的,一起去省得被骗了。” “行。” 第二天安顿好翠芝,圭清瑶便和圭宏抓紧时间到了邻村,找到了那个算卦很厉害的人。圭清瑶以为算卦的都会是那种老态龙钟、上了年纪的人,毕竟上了年纪起码说明对方经验很多。但见了真人,寒暄之后才发现对方和圭宏居然年纪差不多,但是看着比圭宏年轻多了。圭清瑶心里疑惑对方的能力,但嘴上不敢说。 “那个......我来给家妻看病。”圭宏先开口。 “我知道了,你妻子已经卧病一年多了,你找了遍了周围的郎中都治不好对吧。”对方非常从容地说出圭清瑶阿娘的情况。 “对对对!”圭宏听对方说准了自己家的情况,觉得对方果然厉害。 但圭清瑶还是心存疑虑:阿娘生病一年多,全村的人都知道,阿爹又找遍了周围能找的郎中,肯定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他能知道这些自然不奇怪。 “你妻子的病呀,不是我这里能治的。”对方一句话掐灭了圭清瑶和圭宏的希望。 “不是,您还没看,怎么就说治不了呢?”圭宏带着乞求的语气。 “你妻子的病是因为吃了你带回去的鱼得的,这个我没说错吧?”对方开始从圭清瑶阿娘得病那天娓娓道来,“那天她先是吐,后来吐白沫,接着就不省人事了。哦对了,那天是你。”算命先生指了指我,继续道:“是你抱着你阿娘,喊来的你阿爹,后来你们给你阿娘找了......”算命先是掐了掐手指头,“9个郎中看病,但都没只好,现在只是吃药维持。因为没钱,你还想嫁人,但你阿爹不同意,前天有人告诉你我这里算卦很准,但是你不放心,担心我招摇撞骗,所以一起跟来了。” 全部被算卦先生说对了。 “不好意思,我们贫苦人家,就担心钱白花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圭宏听对方对自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跟看见自己一家一样,不好意思地和对方道歉。 “我们家的情况估计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阿爹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也是真心过来,希望您可以治好阿娘的病。”圭清瑶还是不相信他的话,这些话都是大面上的,只要和自己村里的人一打听就知道。 对方饶有兴趣地冲圭清瑶笑了笑,“要治好你妻子的病,还要看令千金了。” 圭清瑶和圭宏对视了一眼,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这位姑娘,不要以为她表面柔柔弱弱,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感情上......可惜了,可惜啊!”算命先生闭眼长叹,顿了良久才又缓缓睁开眼,“一切由不得半分,我无能为力,实在是叫人可惜。” “先生,我阿娘的病,您可以给个准话吗?”圭清瑶看不明白这个算卦的人在叹息什么,自己早就准备好随便找个人嫁了,只要为了阿娘,圭清瑶不怕什么可惜不可惜。 “你们铁了心要治病吗?”算卦先生煞有介事地和两人再次确认,但还不忘感叹,“别无他法,别无他法啊,这条路,走不走都是无解,怎么选都遗憾。” “对。”圭清瑶丝毫没有犹豫。 但圭宏还是想得比圭清瑶多,“敢问先生,要是给家妻治病,是要我们付出什么吗?如果是要用家女的性命之类,那我们就不治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一定要治,我这里知道是有办法,只是路要不要走,怎么走,看你们选择。” “没事阿爹,先听先生讲讲,做不做我们自己选择。”圭清瑶劝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还请先生明示。”圭清瑶只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让自己信服。 “姑娘,你出生的时候后腰就有一块儿胎记,五岁的时候因为贪玩被狗咬了左腿,回家疼得忍不住了才告诉你阿娘,现在你的小腿上还有一块儿疤痕。八岁的时候,你阿娘给你做了一个布布偶,你给她取名叫圭清晃,因为你叫圭清瑶,摇摇晃晃,但其实是你年纪小不认识字。十岁的时候,你阿爹不让你跟着他出海,你就自己在家用纸糊了一条鱼,现在这条纸鱼还在,就在你们家茅房旁边的木头堆里,你可以回去找一下。十三岁的时候,你给自己秀了一块儿手帕,上面秀了一只小兔子,说是等着送给心爱的人,你把帕子放在了一个草编的小框里,里边还有一对耳环。我,说对了吗?”算管先生非常自信地看着圭清瑶。 圭清瑶震惊地看着算卦先生,他居然知道自己长这么大发生的所有印象深刻的事,连自己的秘密他都能看见,神,果然是神。 “对不起先生,刚才是我有眼无珠质疑先生了。您真是太神了,都说对了。” 听到圭清瑶的回答,圭宏也立刻高兴起来,这说明算卦先生真的可以给自己的妻子看好病。“先生,还麻烦先生给家妻治病,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治好。”说着圭宏跪地乞求。 圭清瑶也立刻双腿跪地叩拜,“求先生给阿娘治病。” “不不不,两位请起,办法我倒是知道,但是在哪里,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你们,所以这次,我不收钱。”算卦先生扶起两人,“有一种莲花,通体碧蓝,它能治世间一切病痛,能起死回生,它生长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不分天日,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天地未开,又像是混沌飘浮,非有缘人,有毅力之人才能遇见。” 很远很远的地方,白茫茫的世界...... 第3章 决定出发 两个人回了家,圭清瑶直奔茅房旁边的乱木堆,果然在里面找到当时怎么也找不到的纸鱼,回了房间,又拿出自己珍藏的草框,确实只有手帕和一副耳环。自己的胎记,左腿上的疤痕,布偶,算卦先生全都说对了。 给阿娘擦过身子,喂了药,圭清瑶想着算卦先生的话。圭宏也坐在院子里一直在编竹筐, “阿爹。”圭清瑶主动打破沉默,“算卦先生的话,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信也不可信。”圭宏没好气地说,“说了等于没说。” “但他确实有本事在身上的,我做过的事他都知道。” “所以呢?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还白茫茫一片,那不就是什么都没有,在这里诓人呢。” “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起码他说有那样的莲花,我觉得,可以试试。”虽然圭清瑶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总要去找找,才能安心,不然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阿娘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怎么试,从哪儿开始试?别试了之后你阿娘没好还要再把本来能照顾的人搭进去。” “可是不试怎么知道一定找不到呢?试试还有希望,不试肯定没希望的。”圭清瑶走到圭宏跟前,“阿爹,我想好了,我去。我们现在在这里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你看走出村子起码打听到了莲花,再去更远的地方,说不定那里的人知道的更多。” “你去?你一个弱女子上哪儿去?半路被坏人抓走了,遇上危险了怎么办?不行。要去也是我去。” “你不能去阿爹,你去了就没人挣钱给阿娘买药了,家里里里外外都不能没有你。我去是最合适的。” “你去,这一路上的危险和不确定性多了,你靠什么生存?再说了,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我和你阿娘可连个念想都没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阿爹,如果你去的话,我和阿娘在家里怎么生活?如果知道你走了,村里的那几个恶霸肯定会找上门的,那我不是更危险吗?” 圭宏不再说话,圭清瑶知道阿爹被自己说服了。与其看着自己女儿会羊入虎口,还不如让她去。 “你难道忍心阿娘就这么一天不如一天,看着最后我被村霸欺负吗?”圭清瑶又追问。 “哎!”圭宏深深叹了口气。 “没事的阿爹,我扮成男子就是了,只要不仔细看,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我再扮得丑点,就更不会被注意了。我一个女子本来吃得就少,实在不行我就到店里帮忙,只要能打听到所谓的神奇的莲花,我怎么也能坚持。” “我再想想吧。”圭宏起身出了门。 炎云瑞走往南走了两天,先是找到了叔父炎印家落脚。自己一般一年才去一次叔父家,这次正好也算串门了。看到炎云瑞来,炎印一家也很欢迎,特意杀了一只鸡招待炎云瑞。 “云瑞呀,难得你这时候过来。”亲人见面,热情还是要有的。 “就是,来来来,多吃点,别客气。”炎印的妻子也跟着附和。 “谢谢叔父叔母,你们也别让我吃,你们也吃。还有妹妹,你也吃。” 炎云瑞没想到自己原来在叔父家这么受欢迎,还有肉吃,以前只以为是因为有阿爹阿娘在,早知道他们这么喜欢自己,自己早来了。 “云瑞啊,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在这里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炎印客气。 “好的叔父。”有了叔父这句话,炎云瑞更没有拘束了。 在炎印家的这几天,炎云瑞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还啥活儿不干,没有人催着自己早起干活儿,这样的日子好不舒服。 “那个云瑞啊,你叔父今天腰疼,但是地里庄稼不等人,你去给帮忙弄弄吧,我听你阿爹不是经常夸你能干嘛。”第三天的时候,炎印的妻子开始指挥炎云瑞干活儿。 “行叔母,我这就去。”炎云瑞没多想,既然叔父腰疼,自己帮忙是应该的。 第二天炎印的妻子又让炎云瑞锄另外一块儿地,晚上回来,炎云瑞累得倒头就睡,第三天天还没亮,又被炎印喊起来去帮忙。 “叔父,我太累了,你让叔母今天多给我做几个馒头,我快饿昏了。”炎云瑞有气无力地说。 “行,干完今天的活儿我让她多给你做几个。”炎印说着就去拉炎云瑞起来。 “我不行了,干不了了,我不干活儿,我是要去当大英雄的人......”炎云瑞嘴里嘟囔着,又困又累,完全睁不开眼睛。 “大英雄?”炎印听见炎云瑞这么说,不禁琢磨起来,炎云瑞这次来得确实有点不对劲,这个时候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不在家里帮忙干活出来做什么,再说了,大哥也不能放他出来,其中肯定有什么事他没说。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原本还高兴他来了能给自己当个苦力,现在岂不是要得罪他了。可是,看他这个样子......炎印又瞅了瞅颓废的炎云瑞,平时就不学无术,整天被大哥训,现在要去当英雄?看他也不像那个样子。 “你要去哪里当什么大英雄?”为了以防万一,炎印还是决定详细问问。 “就是去那儿......”炎云瑞随手瞎指了指。 “去干什么?” “去......找宝藏。” 宝藏?炎印一听来劲了,赶紧去和妻子商量。两人一合计,还是要问清楚,不然光吃不干活儿,自己可亏大了。 “云瑞啊,早上你说要去寻宝,怎么回事啊?”炎印特地中午从地里回来。 “寻宝?”炎云瑞愣了一下,“哦,我是想去找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什么宝贝啊?在哪儿?”炎印的妻子立刻打听。 “是这样的,叔父叔母,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见过那种白茫茫的东西吗?就是天上地上全是白的那种。”炎云瑞给三人比划着。 “白茫茫的?那是什么?没见过。” 于是炎云瑞把自己在梦里梦见的场景,以及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给两人解释了一遍。 炎印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明白了。 “哦,这样啊。挺好的,有志气。”炎印的妻子表面附和道。 “是吗?叔母你觉得我能找到是不是?”炎云瑞第一次听到有人认可自己的想法,很是激动。 “但我觉得你可以先放一放,等忙完了这一阵儿再找也不迟。”炎印话口一转。 “就是,这两天你就住下吧,我们也给你打听打听。” “太好了叔母,只要你们家不嫌弃就行。” “那有什么,但,可能就是你得累几天。”炎印妻子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事叔母,只要能问到我梦见的场景,再累我都愿意。” “行,那这几天你就跟着你叔父去地里吧,我给你上村里去打听。” 虽说炎印妻子的话让炎云瑞又充满了希望,但是下地干活儿的疲惫还是实实在在的,加上这两天做的饭越来越寡淡,炎云瑞每次都只想能拖就拖,只想撂挑子不干了。 “妹妹,你去给哥哥倒杯水。”炎云瑞累得一动不想动,开始指挥妹妹。 “给你哥哥。”妹妹把水给了炎云瑞,又接着问,“哥哥你怎么还不走?” “嘿你这个小东西,想让我走啊?”炎云瑞一口就喝光了水,“去,再给我倒一杯来。” “阿娘说你太能吃了,吃的饭顶两个苦力了,根本不划算,什么是苦力啊哥哥?” “你阿娘真这么说?”炎云瑞和妹妹确定。 “嗯,阿爹也说了,说这两天活儿太多,没人帮忙,只能靠你。阿爹还说你脑子烧坏了,给点吃的就行。你脑子烧坏了吗?”妹妹还很天真地问。 炎云瑞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被当成傻子了,自己还真是傻子,以为他们会帮自己,没想到就是想让自己替他们干活,把自己当驴使。 炎云瑞气不过,直接找到叔母,想问个清楚,“叔母,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你打听了吗?” 炎印妻子看炎云瑞语气和脸色不对,笑着缓和气氛,“打听了,但是问的几个人都说没见过。等着明天呀,我再给你去东头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 “你根本就没问是不是?你和叔父把我当傻子,就想让我给你们家干活儿是不是?”炎云瑞挑明了问道。 炎印妻子看炎云瑞知道了,也不再装了,“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只鸡少给你吃了吗?一顿三个大馒头少你的份儿了吗?按你这饭量我雇两个人都够了,还大英雄,我看你魔怔了吧?就你?我看你脑子白茫茫一片,里面什么都没装。” “你......你等着,等我成了大英雄的时候你别跪着求我!”炎云瑞生气又不能打人,只能撂下一句狠话,转头收拾东西走了。 从炎印家出来,炎云瑞一路上都在生气,倒不是生气自己被当苦力,给叔父干活儿也应该,而是生气他们贬低自己,瞧不起自己,以为自己异想天开,脑袋进水了。 背着行李,炎云瑞继续向南走去。 第4章 擦肩而过 “阿爹。”吃饭间,圭清瑶又提起去找莲花的事,“你这两天想的怎么样?” 圭宏没有说话,因为实在是两难。 “阿爹,不要犹豫了,再犹豫下去,阿娘的病只会越拖越重。” “可是......”圭宏又担心妻子,又担心女儿。 “别可是了,放心,我没事的。要不就先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为期吧,我先出去打听打听,两个月后还没消息我就回来。”圭清瑶退了一步,看圭宏确实犹豫了,又趁热打铁,“阿爹,阿娘以后还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吗?既然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试试啊。” 在圭清瑶不断的解释与劝解中,圭宏终于答应让女儿前去寻药。 圭清瑶束起头发,换上男装,带着干粮出了门。走到村口,圭清瑶遇到了第一个难题:该往哪个方向去。 “既然太阳在南方,那就往南走吧,太阳代表着希望,希望可以打听到算卦先生说的那种莲花。”于是圭清瑶一路向南走去。 晚上,圭清瑶在一块儿庄稼地头落了脚,因为这两天农忙,很多人为了方便会直接睡在田里,而且这里也在自己认识的范围内,所以圭清瑶并不害怕。又走了两天,圭清瑶到了另一个村子。只是和村上人打听了半天,没听着有人知道通体碧蓝,生长在天地浑白地方的莲花,圭清瑶便买了干粮,继续往南走去。 因为从炎印家里出来得太急,炎云瑞什么干粮都没带,现在走了快一天了,连个店的影子都没看见,真是有钱都没地儿花。眼看自己肚子空空,口干舌燥,炎云瑞开始琢磨,这四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拖着饥饿的身体,炎云瑞又坚持往前走了一段,还真让自己发现了一条小河。炎云瑞赶紧跑过去,趴在地上,嘴伏到河里大口大口喝起水来。 “河里有鱼,要不我抓条鱼试试?”炎云瑞自言自语,刚起身,抬头就发现河对岸的榆树,“太棒了,有吃的了。” 刷了一大堆榆钱下来,炎云瑞便躺在岸边悠闲地吃起来。天上明月悬挂,星空璀璨,炎云瑞怀着满心地期待沉沉睡去。 从河里灌了满满一壶水,又刷了一堆榆钱,就这么又走了两天,炎云瑞终于看到一家店,便打算在店里休息一晚再赶路。 晚上,圭清瑶走到了一片树林处,眼看月亮已经挂上天空,自己也浑身疲惫,圭清瑶便准备在河边休息,等天亮再走。只是,匆匆赶路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停下来才越发觉得周围阴森森的有点吓人。万一跑出来个野兽怎么办,自己躺在这里睡着了有蛇出没怎么办?圭清瑶越想越害怕,越是害怕,周围的一切动静、声响就越是清晰。 “啊——”圭清瑶冲着空气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又警惕地听着周围任何微小的声音,确定没有动物出没,这才算安心一些。但自己还是不敢睡,因为周围媳悉悉窣窣地总有声响,风的声音,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忽然出现的鸟叫声......此刻都显得无比清晰。 圭清瑶环视了一圈,还是决定换个地方。 “欸,哪里来的榆钱?”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圭清瑶发现河岸边有一堆榆钱,再看到对岸的榆钱树,圭清瑶猜想,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从榆钱的新鲜度判断,应该有三四天的样子,但不管是刚离开还是离开了三四天,总之这里有人来过,那就说明是安全的。圭清瑶这才在榆钱旁边躺下,稍稍可以安心入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醒了睡梦中的圭清瑶,不想因为休息耽误太多时间,圭清瑶从河里灌了水,便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为了尽快走出树林,第二天晚上圭清瑶也没有多做停留,而且看天气,说不定会下雨,圭清瑶只能多走一段算一段。 果不其然,圭清瑶刚走出树林就下起了雨,眼看树林也回不去,路上又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圭清瑶只能冒雨前进,也顾不得湿不湿身了。 炎云瑞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算是休息过来,吃过饭,又和店家打听了梦里的情景,得知店家也没听过后,打算第二天就走的,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有商队也来到了店里,眼看天色也不好,炎云瑞便想跟着商队一起走,人多还能相互照应,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走多远。 “哎呦!”炎云瑞观察了一会儿后,找了一个看着是小喽喽的人假装不小心撞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对方很客气,无足轻重的事过去便罢了。 “欸,把您衣服扯坏了!” 对方仔细一看,还真是。 不等对方生气,炎云瑞赶忙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这样吧,我请您吃个饭,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不要紧。”对方看炎云瑞确实抱歉,还这么客气,也不想继续追究。 “别别别,要不我太过意不去了。这顿饭我一定得请。”炎云瑞可不能就这么错过这次机会。 “我们商队都安排好了。”对方显然不想和炎云瑞有太多交集,“真的不用了。”说完便走了。 第一次没成功,炎云瑞开始琢磨,怎么样还能接近对方。 第二天天还未亮,炎云瑞就被一阵呼喊声吵醒,仔细听去,有人在喊下雨了,赶紧搬东西。炎云瑞一个激灵起身,冲进雨里和商队一起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店里。等东西搬完,炎云瑞和其他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腿上、身上、脸上全是泥,而且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还被化了一道口子。 “小兄弟,多谢了。”商队的领头人走过来对炎云瑞表示感谢,“你受伤了。快,把我们的药膏拿来给这位小兄弟。” “您客气了,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家互相能帮就帮,小伤口,不碍事的。”炎云瑞立刻和对方拉近距离。 “小兄弟侠义!”商队领头作揖感谢,“晚上如果有空,还请小兄弟一起吃饭,以表我们的感谢啊。” “大哥客气了,那我就不推辞了。”炎云瑞也作揖回礼。 吃饭间,炎云瑞三杯酒过后,便知道几人是从东边过来。 “大哥从西边过来啊,小弟见识短浅,还没去过西边,不过我听人说起过,说东边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炎云瑞从侧面打听。 “胡说!”大哥一拍桌子,开始给炎云瑞讲起自己的家乡。 听了半天,炎云瑞知道东边,至少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自己梦里要找的地方。 “你呢小兄弟,此番出来是为何,准备去哪儿?” “我啊,我是为了生计,家里贫苦,不得不出来谋生。只听说南边繁华,就想出来碰碰运气,只是......哎!”炎云瑞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样子,“走了半个多月,根本没见到半点繁华的影子,还不知道再往南有什么。” “你往南去啊!”商队领头原本想炎云瑞可以跟着自己,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谁知道对方秉性如何,于是改了口说道:“南边我还真没去过,也确实不了解。” “嗯,不管了,继续走就是了,如果有缘,总能碰到有缘人和有缘的事。”炎云瑞想委婉暗示,双方遇到就是缘分。“哎对了,忘了问大哥,大哥一行是要往哪里去?” “我们啊......我们” 就在几人喝酒说话间,圭清瑶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进了店。 “小二,小二......”圭清瑶有气无力地直接趴倒在门口的桌子上,意识已经越发模糊。 “来了!客官要点什么?”小二跑到圭清瑶跟前,“呦,您这是......这是全淋湿了啊?” 店小二的话引起了炎云瑞等人的注意,不禁朝门口看去。 “我要......我要一间房。” “哎呦不好意思客官,房间都满了。”但是看到圭清瑶全身都湿透了,而且脸色煞白,店小二也不忍心,“要不,要不待会儿我把凳子拼起来,您今天先在这儿凑合一晚?” 圭清瑶头昏脑胀,头完全抬不起来,只能凭着最后的意识尽可能地点点头,只要能休息就行。 “您没事吧客官?”店小二看圭清瑶难受得厉害,伸手瞧了瞧圭清瑶额头,“呦!您发烧了!” “小二!”炎云瑞喊道:“这样吧,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他吧,看这位小兄弟准是淋雨发烧了,让他睡我的房间,好好休息。”炎云瑞主动让出自己的房间,一来确实不忍心圭清瑶难受还没法休息,二来也是做给商队领头看,单凭今天的帮忙,最多让对方请自己吃顿饭,要想让对方对自己放心,还是要多展现自己的侠义,自己是善良讲义气的人,这样对方才有可能带着自己一起。 “小兄弟真是心性善良。”商队领头夸道,“我们也是往南去,不知小兄弟哪天启程,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行。” “是吗?那太好了,大哥若是不嫌弃,我就和大哥以及兄弟们同行了,路上也能帮兄弟们分担一些,也还请大哥多多照应。”炎云瑞顺势答应下来。 “好,那我们明天上路!” 第5章 相遇 圭清瑶一直睡到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才醒来,烧还没退,但身体的疲累已经去了一大半。圭清瑶看了看身上还未干的衣服,喊店小二送来一桶热水,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客官,您的水来了。” “谢谢。”开门间,圭清瑶听着外边吵吵闹闹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外边干嘛呢?人好像很多。” “哦,是前两天来的商队,今天准备出发了。” “哦哦,好的谢谢。”圭清瑶来不及多探听,此刻只想先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然后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哇——”圭清瑶闭着眼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头仰在桶边,让热水浸透自己的每一个毛孔。 “好了兄弟们,出发!”商队领头大喊一声。 众人附和:“出发!” 洗过澡,圭清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本以为身体差不多好了,便趁着有劲儿洗完了换下来的脏衣服,但哪知身体还是虚,洗完衣服又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圭清瑶额头身上全是汗,完全是被热醒和饿醒的。但是下了床,头也不疼了,意识也清醒了,圭清瑶知道烧已经退了。 圭清瑶下楼,准备吃点东西。 “您醒了客官。”店小二很热情地问候。 “嗯。给我来碗面吧。” “好嘞。”店小二端着面过来,顺势关心道:“看您气色,烧应该是全退了吧?” 圭清瑶礼貌地笑了笑:“是,多谢关心。” “不用谢我,昨天晚上是另一位客官把房间让给您的,看您难受得厉害,他主动睡凳子上了。” “是吗?”圭清瑶倒是完全没有印象了,“那那位客人还在吗?”圭清瑶想去到个谢。 “走了,今天中午和商队一起走的。”说完店小二转身就要去忙别的。 “那个等一下。”圭清瑶准备和店家打听打听自己要找的东西,“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莲花啊?” “莲花?什么莲花?” “就是,生长在白茫茫一片中的,通体碧蓝的莲花。” 店小二皱了皱眉,“通体碧蓝?没有,没听过。” “好吧。”圭清瑶失望地继续低头吃面。 “怎么都说白茫茫的一片,这是什么好地方吗?”店小二想起昨天炎云瑞问自己的话,自言自语。 吃过饭,圭清瑶本打算再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走的,便想着先问问店家,再往南去是哪里。 “再往南就是邺城了,那里人多繁华,估计有人知道你说的东西。” 圭清瑶觉得店小二说的有道理,“那走几天能到邺城?” “慢的话得四五天,但你一个男子,快的话两三天估计就到了。你要往南去吗?”店小二问道。 “嗯。” “哎呀你早说,中午刚走的商队他们也是往南去,看样子也是去邺城,说不定你还能和他们结个伴,他们有马车,肯定更快。”店小二很是替圭清瑶遗憾。 “是吗?那我现在还能追上吗?”圭清瑶也着急了,自己可不想再每天晚上一个人在露宿野外,担惊受怕。 “他们晚上要是休息的话,你一直赶路,有可能能追上。” “好的店家,太谢谢你了,你给我装六个馒头吧,我这就去追他们。” 圭清瑶赶紧收拾了东西,一路往南追去。 眼看天色渐暗,圭清瑶一刻也不敢停留,只希望他们晚上能休息,自己就能追上了,倒不是为了搭车,就想有人结伴,起码不用担心猛兽袭击,或是莫名的害怕。所以自己一门心思赶路,可都快追到天亮了,愣是没看见商队的影子。 圭清瑶靠在一棵树边休息,天都亮了,白天也用不着害怕。再说了,店家说快的话两三天就能走到,自己这马不停蹄地追赶,没走了一半路程也快了,追上也没多大用,还不如自己就这么走。一路过来都没有猛兽,不过就是晚上夜黑,自己吓自己,其实想想也没什么,胆子已经练出来了。 “小兄弟,前边就是邺城了,我们要先去先给官兵检查带的东西,你呢?”领队问道。 “我继续往前看看吧,感谢大哥这一路的照顾。”炎云瑞抱拳,“那我和大哥就就此别过,来日有缘再见。” “有缘再会。” 后边圭清瑶也终于走到了邺城。 一进邺城,炎云瑞就被热闹的景象吸引了,自己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小摊,十几步就一个小店,还有各种杂耍,眼睛根本忙不过来,简直就是天府般的存在。 圭清瑶也被邺城的繁华惊呆了,以前只听说过外边的世界很好,有很多村里根本见不到的东西,没想到新奇的东西太多了,各种没见过的小吃,摊上的摆件,人们的服饰,华丽的就不说了,绫罗绸缎,就算是身着朴素的人,衣服料子也比自己见过的好多了,而且衣服裁剪也是各式各样,一点都不单调。 “还好自己现在是男装,不然换成女装,估计要被笑话了。”圭清瑶在心里暗想,“她们的衣服真好看,头上的发饰也好看,自己也好想买来试试。” 越往前走,没见过的东西越多,圭清瑶全都想买。 “公子,扇子要不要来一把?” “公子,香囊来一个吧,正好配你,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 “这位公子要不要过来看看字画啊,我们这都是有名的画家画的,看您气质出众,要不要挑一幅回去挂在家里。” 圭清瑶走到卖扇子的摊前,想到自己家里都是草编的蒲扇,这种又有字,还有景的折扇一看就是文人墨客的高雅物件,起码自己没见过,觉得高雅。给阿爹买一把回去,他肯定也很高兴。 “请问多少钱一把?”圭清瑶开口问道。 “这边的是20文,这种更好的是30文。您看要哪种?” 20文,30文?圭清瑶可被价格吓到了,这也太贵了。圭清瑶尴尬地笑了笑,准备换个东西。 “你好老板,这个簪子怎么卖?”圭清瑶想给阿娘和自己买个簪子,现在戴不了回去可以戴嘛,总不能错过了。 “这种珍珠多的35文,珍珠简单的25文,还有银簪,这种90文。公子是要送给心上人吧?要我看就买这个银簪吧,姑娘肯定喜欢。”老板推荐。 圭清瑶摸了摸腰间的铜板,只剩5个了。还买东西,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今天住店都够呛,哪里还有钱买东西。 “我再看看,谢谢啊。”圭清瑶不好意思地赶忙走开了。 是啊,眼看生存都成问题了,还怎么继续寻药,到时候药没找到,自己倒先饿死了。再不然成了乞丐,最后客死他乡。 “不行,得先赚点路费,才能继续寻药。”圭清瑶想着,“只是,自己做点什么呢?” 自己要寻药,就要向不同的人打听,哪里人最多呢?有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邺城大的酒楼有哪些啊?”哪里能汇聚四方来客,自然是大的酒楼了,那里人每天迎来送往的,肯定各路消息都很灵通。 和路人打听了消息,圭清瑶便直奔会宾楼。 这里果然在招工。 “您好?我看这里招工,想来试试,不知道要找谁?”圭清瑶拉住一个上菜的人问道。 “头哥,有人想来店里干活儿!”对方冲着结账处大吼了一声便匆匆去给客人上菜了。 圭清瑶朝着对方喊的方向去,“您好,我想来店里干活儿。” 对方手上还在打算盘,只是匆忙抬眼看了一眼圭清瑶,完全没把圭清瑶当回事。圭清瑶就一直在旁边等着,期间不断有人过来结账,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忙不完。看着折返于后厨和前堂传菜的伙计,迎客倒水的伙计,算不完账的这个头哥,圭清瑶便把包袱放到柜台后边,主动去帮忙了。 过了晌午,宾客才渐渐稀疏,圭清瑶也终于能踹口气了。 “不错嘛。”头哥看圭清瑶过来,“很有眼色。” 圭清瑶拘谨地笑笑,“那个,您看我能来这儿干活吗?” “行啊,明天就过来吧,住店吗?” “啊?”圭清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自己来求活儿,怎么还问住店。 “如果是吃住都在我们这里,那一个月就是700文,不住的话就是1000文。” “住的住的。”圭清瑶立刻答应下来。 “好,那让跑堂的带你先去放行李吧。” “好嘞。”圭清瑶高兴地跟着进了后堂。 炎云瑞在街上玩了一圈,等要吃饭住店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不找点活儿干,只能打道回府。自己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还没出来几天,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不被骂死也被笑死了。琢磨了一番,炎云瑞便来到了会宾楼。 “您好,我看贵楼在招工,我身强力壮,跑腿、传菜、劈柴都没问题。”炎云瑞像头哥推荐自己。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刚来了一个人,暂时不缺人了。” “刚来一个人?不是老板,您看我,看我这结实的身体,我什么活儿都能干的,刚来那个人有我壮实吗?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儿。” “不用了不用了。” 看对方并不买账,炎云瑞心生一计。 “那个,哥。”炎云瑞找来一个跑腿的人,“这个,这点钱你拿着,希望你不要嫌弃。”炎云瑞把自己剩下的钱都给了对方,“只要你帮我和老板说句话,让我来这里哪怕是打杂,我以后每个月挣的钱都分你10文。” “说定了啊。”对方收了钱,听到炎云瑞的承诺很心动。 “肯定的,只要让我来,我马上就可以和掌柜的说。” “行!” 第6章 开启打工生活 炎云瑞跟着给自己说话的人到了后堂,正好碰上已经放了行李出来的圭清瑶。 “哎。” “哎。” 跑腿的人迎面打了个招呼。 炎云瑞只是扫了两个人一眼,以为也是店里的伙计,还和两人很客气地点了点头。相比炎云瑞的淡定,圭清瑶略显拘谨,从眼神到肢体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面对两个人的招呼,也只是生硬地点点头,表情都没来得及做。 “哎哎哎。”正在拨算盘的人把和圭清瑶一起出来的人喊了过去,“你把那人打发了吧。” “啊?” “六子带过来一个他的熟人,就先让他走吧。” “这......我找个什么理由啊头哥?”跑腿的问。 “这还用我教你吗?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 “我这不是怕有损咱们店里的名声嘛。”跑腿的人面露难色地转身。 “你好,忘记问了,那个人是掌柜的吗?就是那个头哥,我也这么称呼吗?”圭清瑶想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在店里是什么职位,自己以后好注意。 “他不是,他是店里的总管,也是掌柜的亲戚。”对方先回答了圭清瑶的问题,也想尽可能组织语言,如何请走圭清瑶。 “对了,你怎么称呼啊?”圭清瑶又问。 “那个......”跑腿人想到不过是一面之缘,自己还要充当恶人,还是不告诉圭清瑶自己名字的好。 “我擦桌子就行吗?传菜去哪里啊?”圭清瑶这就准备上手了。 “那个,你跟我回去拿你的行李吧。”跑腿人说着转身又往后堂去。 “嗯?”圭清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刚才总管说他忘了已经招到人了,所以就不用你了,你拿着包袱再另寻他处吧,这条街上店铺很多,再找个活儿应该不难。”跑腿人尽可能安慰圭清瑶。 “等一下。”圭清瑶喊住对方,“总管说的吗?那我去找总管。”说着直奔总管跟前。“总管......” “哎!”对方跟着跑过来,“头哥,我没拦住他......” 总管示意对方去忙。 “总管,您刚说让我来干活儿的。”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圭清瑶一头雾水,甚至有些生气,但走到总管跟前开口的瞬间语气又变成了委屈和乞求。 “嗯,昨天我们掌柜的就招到人了,他忘了和我说,反正你也没开始干活儿,就再寻个他地儿吧。这样,我让伙计给你上几个菜,你吃了饭再走。” “总管,你留我在这儿干活儿吧,我保证不出丝毫错误,求您了总管。”除了乞求,圭清瑶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让总管留下自己。 “我也没办法,说了不算啊,你再找找吧。”总管不想再和圭清瑶纠缠,继续低头打起算盘。 “求您了总管,求求你让我留在这儿吧。”圭清瑶快急哭了,看总管依旧不为所动,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索性给总管跪了下来,“总管,求您了让我留在这儿吧,钱我可以少要一些......” 圭清瑶跪地乞求的一幕正好被从后堂回来的炎云瑞看到,刚才只想着自己如何能留下来干活儿挣钱的炎云瑞,此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自己没想伤害别人的,可是,自己的行为实实在在挤了别人的位置,因为自己,对方甚至到了跪地的程度。可,人总要先为自己着想。“对不住了。”炎云瑞在心里默念。 “以后招呼客人,记下客人点的菜,然后从那边把菜传上来。”跑腿的人给炎云瑞介绍他在店里的主要职责,“菜价虽然墙上都有,但菜品、菜价你都要背下来,来我们店里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再不就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商队,切记不要和客人发生冲突。”跑腿的看炎云瑞没反应,又提高了声音,“记住了吗?” “哦哦记住了。”炎云瑞回过眼神,但还是没忍心又看了圭清瑶一眼,直到圭清瑶出了店门。 跪地乞求也没能让自己留下,圭清瑶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如此弱小,没有一点点能力,也没有任何对别人有用的地方,如果自己会做天下第一好吃的菜,如果自己一个人可以干十个人的活儿,应该就能留在店里工作了吧。没错,自己总要会点什么对别人有用,才能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圭清瑶站在店前踟蹰了良久,虽然难掩心里的失落和无助,但眼下还是要赶紧找到活儿干,不然今晚连落脚的盘缠都没了。 圭清瑶继续往前走去,不停地四处张望,就希望看到哪里还有招人的牌子。路过一家药铺时,圭清瑶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以前村里小,郎中也少,现在来到这繁华的大都会,说不定这里的郎中医术更加高明,自己要是能在这里寻个活儿,说不准阿娘的病都不用再去寻什么莲花了,对,去问问。 “您好?”圭清瑶走进药铺,“我来看病。” “师傅在那边。”一个小药童指了指里屋。 “您好,我来看病。”圭清瑶小心翼翼地说。 “坐。”对方抬手,示意圭清瑶坐下,“什么症状?” “半年前,我阿娘吃了一条鱼,午休起来就呕吐不止,后来就一直昏迷不醒,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半年前?”对方和圭清瑶确认。 “嗯。” “时间太长了,而且你描述地也太笼统,我没法当下就做判断,家在哪里,我需要看到病人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诊治。”大夫说道。 “可是......我们家离这里太远了......” “见不到病人我也不好说。” “那,大夫,您知不知道有一种通体碧蓝的莲花啊?也是药,但长在白茫茫一片的地方。”圭清瑶又问。 “通体碧蓝的莲花?莲花倒是可以成药,我们这里也有莲花,但通体碧蓝的莲花,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您到别处去问问。” “好吧......”圭清瑶失望地起身,想着还能问点什么,便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大夫。”圭清瑶鼓起勇气又问:“您这里缺人吗?我可以采药、抓药、熬药,啥都行,只要您管我吃喝,每个月给我一点钱就行。” 对方看着圭清瑶思索了几秒,“那一个月给你500文可以吗?” “可以可以!”圭清瑶按捺不住的激动,刚才的阴霾一扫而散。还真被那个店小二说对了,店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果然大都会就是好,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儿干。 这两天炎云瑞一直在适应店里的活儿,菜品、菜价都好记,招呼客人也没什么困难,收拾残羹剩饭更没什么难,难的是客人一多,问过两桌客人之后,就忘了哪个桌点了哪几个菜,哪个菜该上哪个桌。一次两次情有可原,但再三再四,总管可就没那么好脾气,客人更不会管你是不是新来的。为此,炎云瑞自己也没少苦恼,怪自己生了个笨脑袋。 “喝点儿去?”六子看炎云瑞闷闷不乐,打算开导开导他。 “不去,没心情。”炎云瑞坐在台阶上,没好气地侧了侧身。 “欸,喝点儿就有心情了,喝点儿,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六子硬拉着炎云瑞偷偷来到了厨房。 “你不怕被总管发现啊?”炎云瑞倒是也知道店里的伙计有时候会就着厨房里的剩菜剩饭偷吃点或是偷喝点,但真到了自己要这么做的时候,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们都是老油子,自己刚来,万一被发现了,肯定第一个赶自己走。自己可不想好不容易找来的活儿就这么没了。 “放心,这个算是默许,只要白天有剩余,晚上大家吃点也无所谓,有的客人一桌子菜就动了动筷子,倒了岂不是浪费,厨房的生继哥自动就给留下了。” “那你怎么知道今晚其他人不会去吃?” “这个无所谓,谁去了谁吃。再说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天天让你吃你都吃腻了。”六子和炎云瑞进了厨房,“哇,今天二楼那桌客人的菜还剩这么多,走,都拿过去。” 炎云瑞看着满桌子的菜,不能说饕餮盛宴,那也是足够奢侈,让人垂涎欲滴。“这是哪家客人点的菜,这么奢侈,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李家公子来的标配,光这些菜就得四十两银子了,加上美酒佳人,每次都得上百两银子。前厅的那些都是小意思啦。”六子给炎云瑞介绍,“还有啊,你可知道,谁要是能去雅间伺候李家公子,那你的钱就源源不断了。” “什么意思?”炎云瑞没听明白。 “咱楼上有李家公子专门的房间,只要是进去伺候的,结束了人人都有赏赐,多则几十两,少则几两。” “真假?那进去伺候的都是谁啊?怎么样才能进去?”炎云瑞来了兴趣,这要是进去伺候两次,自己就不用在这里磨蹭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了。 “那得是掌柜亲点的,不是掌柜的亲戚,就是和掌柜有关系的,或者是得给掌柜送过礼,才能进去呢。” 炎云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咱们这些人就不要想了。”六子看出炎云瑞的想法,“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这些咱俩今晚都能吃?”进不进去先抛在一边,此刻眼前的佳肴才是重点。 “当然,放开了吃。” 看着满桌子山珍海味,炎云瑞都不知道该从哪下嘴,恨不得一口全尝个遍,只能左右开弓,不停地往嘴里塞。 “嗯~嗯~”炎云瑞不间断地感叹,每一口都是自己没吃过的味道,每一口都只能用惊叹来表达。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来来,再尝尝这酒。” “哇!”一口酒下肚,炎云瑞整个人都通畅了,“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世间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居然现在才吃上,以前根本不知道。”炎云瑞感叹。 “世间好的东西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知不觉,炎云瑞已经一瓶酒下肚,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 第7章 店里碰到 第二天一早,六子就递给炎云瑞一张白纸,“拿着。” “干什么?”炎云瑞不知道六子给自己一张纸干嘛。 “拿着记哪桌点了什么菜啊,平时看着挺机灵,找我进来干活也挺灵活,怎么到这儿脑子不灵光了?脑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哦哦哦。”炎云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教自己别弄错了,“谢谢六哥。” 能再次找到落脚还能挣钱的地儿,圭清瑶非常珍惜,所以干起活儿来也就十分卖力。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把一面墙的草药在哪个方格全都记住了。磨的药赶上面粉精细,熬药更是谨遵师傅嘱咐,先放什么再放什么,熬多长时间。也就是现在圭清瑶还不太能分辨出每种草药的样子,不然就能跟着师傅去采药了。有了圭清瑶这个好帮手,不仅师傅轻松了许多,店里好像都格外清闲了。当然,除了想努力干活儿留在这里外,圭清瑶也有一点私心,虽然说自己是来干活儿的,但想到自己什么都不会,圭清瑶就总想着干活的同时能学到点什么,哪怕只是认识几种草药,总归不白来。而且自己多学一点有关草药的知识,说不定也能帮阿娘看病。 “清瑶啊,你来了几天了?”张文问道。 “来了七天了。怎么了师傅?”因为店里的小药童喊师傅,加上自己也想学东西,所以就跟着喊师傅了。听到张文这么问,圭清瑶心里一惊,该不会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在这里干了吧? “你才来七天,店里就换了个样子。”张文感慨。 “嗯?”圭清瑶更疑惑了,店里换了个样子? “师傅是说,你来这么几天,店里就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药童笑着解释。 “哦。”圭清瑶这才松了口气,“没有,我就是想着怎么能让店里好怎么来。” “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晚上咱们去酒楼吃酒去。”张文说道。 “真的吗师傅?我们又可以去酒楼吃酒了?”小药童很是开心。 “我们吃,你不行。” “明白师傅。” “哥哥,咱们能去酒楼吃酒了,就是咱们对门最火的那家,可贵了,上次还是我采药摔下山,师傅为了哄我带我去吃的。” 圭清瑶笑笑,看来师傅是认可自己了。 “您好客官,欢迎光临里边儿坐。”炎云瑞见有人进来,立刻迎上来。只是跑上前才发现,里边竟然有那天跪在地上求总管的人,那个被自己占了位置的人,现在竟然来吃饭了。 “那个,您来点什么?”炎云瑞看着几人,特意多留心观察了圭清瑶。 “清瑶你和童童点吧,今天想吃什么吃什么。” “太好了。清瑶哥哥,咱们吃那个像馒头卷一样的肉,还有那个像山一样的豆腐,像口袋一样的那个饭。”药童手舞足蹈地给圭清瑶介绍。 “像馒头卷一样的肉,还有那个像山一样的豆腐,像口袋一样的那个饭,是什么呀?”圭清瑶局促地看了看炎云瑞,又看了看张文,等待他俩谁来给自己解释一下。 “云梦肉卷,青山白卷,翡翠玉袋。”张文点了菜名,“清瑶你看你想吃什么,这里的灌汤包是一绝,可以点一个。” “我都可以师傅。”第一次来这么好的酒楼吃饭,圭清瑶不敢乱点。怕自己没见过世面,也怕师傅花钱。 看圭清瑶不好意思点,张文索性点了,“节节高升来一个,百鸟朝凤,牡丹鱼片......” “可以了师傅,吃不了。”圭清瑶看张文还要点,赶忙制止。 “行,先上这些吧。” “好。”炎云瑞没看明白,怎么几天时间,被自己抢了活儿的人,转身有了师傅,还吃得起这里的饭菜,这六个菜,已经二两银子了。 “张大夫,您今儿个有空过来吃饭啊?”一个热情的声音绕过人群传来,“呦,这位是......” 圭清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是上次带自己去后堂放行李,然后又告诉自己总管找到人的伙计。 “是你?”伙计也认出了圭清瑶。 “你们认识?”张文问道。 “我原本来这里找活儿干的,但没想到总管提前找到人了,后来我就去找您了师傅。”圭清瑶解释。 “哦这样啊。” “您好,您的菜来了。”炎云瑞一边慢吞吞地上菜,一边想多听些话。 “哎呦,我就说嘛,哪里还找不到活儿干。你有福了,跟着张大夫,张大夫不仅是这里的名医,关键是人好,跟着张大夫,不会亏了你的。”伙计略带奉承地说。 “我也有福了,现在我们店里全靠清瑶啊。” “那更好了,那张大夫你们吃好喝好。”说完伙计又去招待其他人了。 炎云瑞也算听明白了,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的事啊,说不来,是好是坏,是福是祸,说不来啊。 “让开让开!给我们公子让路!”一阵嘈杂声吸引了前厅一众人的目光。 只见前边一个身着绸缎的男子趾高气昂地走进店里,接着两排人跑进来开始清出一条宽敞的过道,不管你是在吃饭,还是在喝酒,一律被挤到后边。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地,稍微远一点的人听到公子两个字也赶紧起身给对方让路,还有嘴里嚼着东西来不及咽下去的人也立刻吐出嘴里的东西,仿佛咽下去就会被定罪似的。 “起身起身。”张文也赶紧把圭清瑶喊起来,而一旁的药童也早已恭敬地站了起来。 圭清瑶不明白大家为何这样,但从店里的氛围判断,估计是官府的人,也许店里发生了什么事。 刚从厨房出来的炎云瑞被六子一个回手抓回来,差点把菜洒了。“哎哎哎,菜要洒了。”炎云瑞着急忙慌地说。 “等等。”六子严肃地悄声说。 炎云瑞这才发现前厅没了刚才的人声鼎沸,大家都屏气凝神。 “公子您请。” “都让开了?”一个嚣张的声音问。 “都让开了。”刚才的人谄媚地回话。 只见一位身高八丈,穿着墨黑长袍的抬头挺胸地走了进来。那长袍上面精细地修着云纹,脚踩一双厚底长靴,表面也是光亮的绸缎材质,头发梳得□□,头上的发簪更是金光夺目。 “呦李公子,今儿个您怎么从这里进来了。”总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箭步就到了这人跟前。 “怎么,这里我不能走吗?”“可以可以,我这不是怕别人挡了您的路。” “没事儿,谁挡路清出去就是了。” “是是是,您请。”总管合着腰送人上了二楼后,又在楼上和众人说:“李公子说了,今天的饭李公子请了,刚才碰掉的饭菜会重新给大家上一遍,碰到的各位每人赏银十两。” “呜呼---”刚才还不敢怒也不敢言的众人立刻欢呼感谢。“感谢李公子请客。”“祝李公子玩得开心!” 待众人再次坐定,圭清瑶才敢问那人是谁。 “他是李家大公子李远,他舅父是巡抚,他们家靠着舅父的势力起家,成了当地的豪绅,在这儿,没人敢惹。”张文告诉圭清瑶。 “怪不得大家都不敢说话。” “您好,菜给您重新上一遍吧。”炎云瑞过来问。 “没事不用了,我们这桌没动。” 吃饭间,又看得有人急匆匆楼上楼下地跑,圭清瑶看得心里发毛,便说:“师傅,咱们把这些带回去吃吧。” “我也觉得清瑶哥哥说得对。我们回去吧师傅。”药童也隐隐害怕,不想继续再待在这里。 三个人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三人刚走没多久,二楼就打了起来。 先是一个伙计被从屋里踢了出来,接着刚才先进门的人便把总管喊了上去。等总管再出来,已经是满脸愁容,满头大汗。 “你,快去把掌柜的喊来。”总管先是吩咐其中一个人。接着又吩咐其他人,“你,上去把那个人抬走。你,去把城里的头牌请来,不管花多少钱。你,让客人都先走吧。” 一通安排后,还是手足无措,着急地在柜台后来回踱步。 “怎么了?”炎云瑞问六子。 “李家公子发威了呗。”六子习以为常,毫无波澜地继续刷碗。 “李家公子?发威?那怎么办?看总管很着急,把客人都赶走了,客人能愿意?” “客人也都习惯了。李家公子生气,谁敢不走,谁敢对着干?那是活够了。总管肯定着急呗,他办不好事拿他出气他能愿意?等着吧,等着掌柜的来了,头牌来了,头磕够了,公子自己觉得无趣走了,气消了就行了。” “每次都这样吗?那公子为什么生气啊?” “也许是酒倒多了,也许是倒少了,也许是菜热了,凉了,也许是话说多了,说少了,或者想看大家着急的样子,为他独尊,谄媚的样子,有时候也没什么理由,只要他想,就能生气。” 炎云瑞想到了村霸,村里的村霸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那没有那种时候吗?万一掌柜的不在,或者那个什么头牌不在,就是他想要的没法满足他,那怎么办呢?”炎云瑞接着问。 六子想了想,“好像还没有不在的时候。” “总管,总管!”外边人慌张地跑回来。 “别喊别喊,小点声。” “掌柜的今天去进货了,早上刚走。” 炎云瑞和六子对视一眼:该不会这么巧吧? “总管,总管!”又一个跑来。 “小点声祖宗,你想让上面听见吗?” “头牌昨天回老家了。” 炎云瑞和六子瞪大了眼睛:真这么巧? 第8章 想办法自救 “完了完了,全完了。”总管急得直跺脚。 “怎么办总管?” “怎么办,只有一死了还能怎么办?全店的人都别想好过还能怎么办?”总管毅然上了 楼。 这时六子和炎云瑞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怎么这次都不在了?”六子略带震惊和担心。 “就是说呢,看来咱们店的好时候到头儿了。”另一个伙计紧皱着眉头,一直望着楼上, 好像在等待大事发生。 “不能吧?就算他一个人能决定店里的生死,但也不至于就这一次就把店里砸了吧?” 炎云瑞还抱着一丝希望,这么大的店呢。 “你是新来的,不懂。” “他今天是为啥生气?谁惹着他了?”炎云瑞还是想知道原因,还真有人无缘无故就生 气?生气也伤自己身体。 “不知道,肯定是他们里边的事,和咱无关。” “既然你请不来,那就不要怪我们家公子没给你机会了。”李家公子的侍从故意拉高了 声音说道。 紧接着就看到总管也从屋里被踢飞出来,刚才进门的两排人一排人在楼上,另一排人冲 到楼下,开始无差别毁坏店里的一切。还不等炎云瑞几人逃跑,店里的一切伙计都被抓了起 来。 李远坐在前厅中央,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 “李公子,求您了,求您别生气,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念在我们是第一次,求您放过我 们吧。”总管跪着不停地磕头。 “求您了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我们这些下贱的人一般见 识,这样,明天,明天我们就把头牌请来,还请您绕过我们这一次啊。”另一个伙计见状也 赶紧磕头求饶。 看到两人求饶,其他人也识趣地赶紧跟着磕头求饶。炎云瑞也只是机械地磕头,嘴里嘟 囔着“求您了,求您放过我们。”心里却不知道这位李家公子到底想干嘛,难道就是为了看 大家求饶的样子,看大家给他磕头,他心里能得到巨大的满足?自己可不能死在这儿,自己 还有大事没干呢。 “都闭嘴!吵到我们家公子了。”李远的侍从吓道。 停顿了一会儿,侍从又开口,“这样吧总管,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你,要不要选?” “我选我选,只要能让公子消气,只要公子饶过我们。”总管听到有办法了,赶紧接下 话,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极度羞辱的准备。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定要选啊。”侍从的语气里带着戏谑和逼迫。 听到这里,炎云瑞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解决办法,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好,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我们把这店砸了,店里的人嘛也都跟着去了。”侍从看了 看总管惊恐的眼神,安慰道:“别着急,还有第二个解决办法,那就是从这些人里你选一个, 杀了他,其他人,还有店,都能保住。怎么样,我们家公子仁慈吧?选吧。” 众人听了都吓得浑身发抖,这分明就是想杀人,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公子,公子!”总管整个人趴在地上哭天抢地,“求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伺候您的份 儿上,放过我们吧公子。” “是你自己说了要选的,可怪不得任何人,怎么,现在不想选了?”侍从以此为乐, “不选的话,要不我帮你选?”说着,侍从从旁边人的腰间抽出长剑,挨个放在跪在地上的 人肩上:“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众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哪一个动作就引起对方的注意,接着就被杀掉。 “要不就你了?”侍从把剑放到主管肩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总管吓得连连求饶,“我选,我选!” “对嘛,早选不就好了,还费我这么多事儿。说吧,选谁?” “选......”总管在心里做着极大的斗争,横竖都要选,不选别人自己就得死,那就只 能让别人死了,选一个和自己交情没那多的人,“选他。” “你。”侍从把剑放到炎云瑞肩上,看好戏一样的语气说道:“他选了你。” 炎云瑞惊恐地抬头,然后眼神又转向总管,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侍从转头看了看李远,看李远没反应,“那就是你了。”接着抬手刺向炎云瑞。 “等一下!” “等一下!” 炎云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闭着眼睛迸发出本能的求生呐喊。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李公 子的。周围一片沉寂。 “呦,怎么,你还有话说?”侍从问道。 李远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后。 炎云瑞只是本能地不想死,但还没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能让对方放过自己,加上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惊魂未定,于是只能瞪直了眼睛,等对方说话。 “怎么,不服气啊?”李远放下翘着的腿,身子往前倾了倾,“要不,你来选?” 听到这话,总管脸色惨白,眼睛死死盯着炎云瑞,就等他的手指向自己。 “你为什么生气?”炎云瑞下意识地问,毕竟知道原因才能想出对策。 “我为什么生气?哈哈哈哈哈,我没生气啊。”李远两手摊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 气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们,还要毁了店?就因为掌柜的没来,头牌没来吗?” “因为这样能让我快乐,让我高兴。”李远云淡风轻地说。 让他快乐,让他高兴......炎云瑞疯狂地思考着,怎么才能让他快乐,让他高兴,他就 能放过一屋子的人。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选,那我就杀了你。”李远从侍从手里拿了剑,轻 飘飘地说。 “我这儿有个能让你快乐的法子,你,你要不要试试?”炎云瑞豁出去了,如果难逃一 死,那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有点用,总比死了后悔得好。 “快乐的法子?”李远来了兴趣,“说来听听,什么快乐的法子我没见过。” 炎云瑞刚要开口,又被李远打断,“等一下,待会儿你说的法子要是我不感兴趣,那不 好意思,只能杀你了。” 炎云瑞没有接话,也不敢应这个话,只能说出了自己当时让恶霸放过自己的法子:“我 们上一圈酒杯,杯里倒满酒,谁能中途不停,不换气喝完谁就赢。” “什么意思?”李远没听懂规则。 看到李远的反应,炎云瑞心里的惊恐放下一些,又鼓起勇气解释:“要不,要不我给您 演示一遍?” 李远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松开了炎云瑞。 炎云瑞哆哆嗦嗦地起身,先找来了是个杯子围成一圈,接着把所有被子里添满酒,“就 是这样一口气把这一圈酒喝完,杯子可以一直加,直到某一方输了为止。” “你,听懂了吗?”李远指着刚才缚着炎云瑞的侍卫问道。 “听懂了公子。” “那你去试试。” 侍卫扎着马步,开始围着酒杯转,只是没到一半就被呛住了。 李远一看,有点意思,又指挥另一个为侍卫上去,另一个也只喝到第六杯就换了气。第 三个侍卫、第四个侍卫也都没喝完。 “公子,我看是不是桌子太大了,大家转不过来,要不换个小一点的,估计能行。”侍 从建议。 看到这里,炎云瑞知道,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快死了。 李远同意了侍从的建议。换了小桌子后,侍卫转得确实比刚才要灵活,但是最多也只坚 持到了第八杯,因为酒太多,嘴里放不下,只能咽下嘴里的再喝,如此一来只能换气。 看到自己是侍卫一个个都败下阵来,李远不信这个邪,问炎云瑞:“你能喝完?” “回公子的话,能。”炎云瑞也学会了臣服。 看李远没有说话,炎云瑞便上前扎下马步,深吸一口气,一圈转完,酒杯全空。 炎云瑞等着李远说话算话,放过大家。 “那个桌子上的,你也能喝完?”李远指了指大桌上的酒。 炎云瑞没有说话,把大桌子上的酒杯舔满,又深吸一口气,转完一圈,张嘴仰头,慢慢 把满口的酒慢慢吞下。 李远佩服地拍了拍手,“不错。” “那您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了?”炎云瑞赶忙确认。 “我可以放过你,但他们......他们可什么都没做,除非......” “除非怎么样?” “除非再加十个杯子,你要是还能一口气喝完,我就放了他们。” 炎云瑞心里盘算着,自己最多只能喝到十一杯,现在要喝二十杯,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果你做到了,我就全放了你们,要是输了,那我就连你一块儿杀了。”李远细细抚 摸着剑,等待炎云瑞的回答。 “李公子,人要将义气,讲信用的。”炎云瑞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义气?信用?我就是义气,我说的话就是信用,一个人一个杯子你不亏,赶紧的,别 浪费我的时间。” “我能试试吗?”炎云瑞心里没底。 “你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啦?”侍从站出来,“真以为我们家公子脾气好啊,赶快的, 一次机会,做还是不做?” 炎云瑞看着刚认识还不到半个月的几人,特别是刚才还说让人杀了自己的总管,炎云瑞 又迟疑了,“那这样,一个杯子换一个人。” 李远想了想,“行。” 第9章 李家老爷生病 第十一杯,炎云瑞虽然费力但也完成了。 “希望您先放了他。”炎云瑞指了指六子,毕竟自己来这里和他最熟,他虽然和自己约 定要收钱,但平时对自己也算照顾,起码带着自己吃过了山珍海味,自己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李远示意侍卫放了六子。 二十个杯子。 炎云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二十个杯子是完成不了的,语气一起死,还不如见好就收,其 他人,自己确实无能为力了。 “李公子,剩下的我挑战不了了。”炎云瑞实话说道。 “炎云瑞,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总管带着乞求和埋怨。 “就是啊,炎云瑞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好歹睡过一张床,平时一起干活 儿一起吃饭,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就是啊,你还吃过我做的饭,那么些好吃的你也是吃过的。” “炎云瑞你忘了我还给你递过水喝。” “炎云瑞我晚上还给你盖过被子。” 其他几人也连连央求。 炎云瑞心里也万分纠结,可是自己也不想死啊。“李公子,您真的不能让我试试吗?” 炎云瑞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李远真的不同意,那自己确实没办法了。 “不能。”李远说得干脆又轻松,“你看你是要和他们一起死,还是让他们死?” “云瑞。”六子拉了拉炎云瑞,示意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救不了了。”炎云瑞转过身子,不敢看其他人。 “好,那就......” “公子,公子!”李远话音未落,府上的人便着急找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仆人凑到李远耳边回道:“老爷晕倒了,大夫说有生命危险。” “什么?走!”说完,李远冲出了酒楼。 待李远走后,几人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中回过神,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面对突如其来的 安全,炎云瑞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李远走了,其他人安全了,那刚才自己的做法不就...... 自己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大家啊,自己不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这时六子倒是比炎云瑞清醒许多,六子拉着炎云瑞赶紧出了门。 “去哪儿啊?”炎云瑞问。 “去哪儿也不能呆在这儿了。” “也是,我们不走总管也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的。”炎云瑞也没成想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突 然,反转来得如此之快。 “扫地出门还算好的,不走,总管也会找人把我们杀了的。”六子说道。 “杀了我们?”炎云瑞不敢相信,总管还能不顾王法。 “你以为能做到城里最大的酒楼全靠运气啊?没点实力早不知道被人害了多少次了。” 听到六子的解释,炎云瑞好像早就应该知道的事实,但真正经历了,又觉得还是难以置 信,世界,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可是这复杂到底是什么,自己还无法看清,也说不明白。自 己仅仅只是触碰到了最浅显的一点点。 “阿爹,阿爹你醒醒,我是方儿啊,你最爱的方儿。”李相的二儿子正跪在窗前哭泣, 三儿子也正在抹眼泪。床边则坐着李相最宠的小妾。 “阿爹,阿爹!”李远扒拉开李相其他两个儿子,抓起李相床李相的手开始痛哭,“阿 爹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啊。” “远儿,你可算回来了。”李相的阿娘看李相回来,才敢靠近了床前,好好看看李相的 状况。 “阿爹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李远回身问不敢起身的三位府医。 “回公子的话,老爷突然晕倒,我们判断是血液浓稠,流速滞缓造成的,加上平时老爷 一直没有按时喝药,而且一直饮酒,操劳过度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所以呢,所以怎么办呀?” “我们已经喂老爷喝过药了,再过半个时辰,看老爷的情况才能,才能再诊治。” “治不好我阿爹,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府医还会故意不给老爷治病吗?”小妾一向看不惯李远嚣张跋扈 的态度,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 “你闭嘴!”李远大吼。 “你凭什么吼我阿娘?”李方起身护住自己阿娘。 “我吼她怎么了?你算老几?” “好了好了,先不要吵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李远的阿娘拉开李远。 众人这才消停下来,等待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 “全大夫,老爷怎么还没醒?”李远的阿娘问道。 “就是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小妾也在旁边说。 “回夫人的话,我们现在再给老爷换一种药试试,老爷现在心脉低沉,应该是晕倒的时 候伤到了头部,可能还得针灸。” “你就说老爷还能好吗?”小妾问道。 “这个嘛......” 一旁的侍从把李远拉到屋外,给他分析当前的局面:“公子,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 讲。” “怎么了,你说。” “老爷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如果老爷之后就一直这么昏迷 下去,公子还要早做打算。”看李远不说话,侍从进一步解释:“您也知道,平时老爷就宠 二夫人,爱屋及乌,也就更爱二公子,大夫人和您多年来一直受到冷落,您也是为此才总是 和老爷对着干,如果老爷醒过来了,之后的家产也好,肯定会落在二夫人和二公子手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如就不让老爷醒来?” “可是,听府医的意思,我阿爹情况并不是很危急。”李远犹豫着。 “那就找别的大夫来。” 听明白了侍从的意思,李远觉得确实是这么个事,“来人呐!”李远喊道。 “你干什么?”李方以为李远要杀了几位府医,连忙阻止,毕竟其中有府医是自己的人。 “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给我找来!” 听了李远 第10章 卷入纷争 “张大夫,您来了。”李远一反常态上前迎接,“我阿爹不知何故晕倒了,府医都没有好办法,还望张大夫出手相救。” “李公子客气了,只要能医治,我定当竭尽全力。”张文深知李远的恶行,不敢应下能治好的承若。 给李相把过脉,又问了晕倒前和晕倒时的具体情况,张文说道:“应该是晕倒时伤到了头部,加上令尊本身血气淤滞,平时油腻吃得较多,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那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能看看之前给令尊开的方子吗?” “这里这里。”府医把方子递过来。 张文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再加一味丹参,然后我再给令尊做个针灸,先看一个疗程的效果。” “可以吗张大夫,我阿爹真的能醒过来吗?”李远和张文确认。 “李公子,令尊是不是真的能醒过来我不敢保证,只能说希望很大。”张文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李相的病过一个月应该差不多能耗。 “太好了,太好了。”李远假意激动。 其他人听了也都安下心来。 “那就有劳张大夫了。” 张文给李相做完针灸,说道:“这样的话,按照刚才的方子熬药,饭后给令尊吃一次,等明天我再来给老爷针灸。” “好的。”李远的阿娘应承下来,但却被李远制止。 “我看还是张大夫去熬药比较稳妥,谁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人不想让我阿爹醒过来。”李远暗有所指,以此表明自己十分希望阿爹醒来。 “你什么意思,说谁呢?谁不想让老爷醒过来?”小妾反驳。 “谁不想让我阿爹醒来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要在这里含沙射影!”李方也反驳,“谁知道你请来的大夫是不是靠谱?”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想让阿爹醒来?”李远着急了。 “就是,万一你从中捣鬼。”小妾也反应过来。 “你......” “好了,那就这样,府医和张大夫一起给老爷看,每次给老爷看病,所有医生都在场,所有给老爷的药都先各自都过一遍。”李远的阿娘从中协调,几人这才作罢。 炎云瑞靠着六子的关系,又跟着六子到了另一家酒楼做工,炎云瑞倒是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因为六子习惯了当跑腿的,而且酒楼里赚钱多,他也有朋友,便跟着六子一起。两人原以为只要离开了会宾楼就可以重新开始,但不曾想总管并打算放过两人。 这天,炎云瑞正在厨房拣菜,被突然冲进来的六子拉起身就往后门跑。 “你干什么?跑什么?”炎云瑞在后边边跑边问。 “会宾楼的人追来了。” “会宾楼的人?”炎云瑞懂了,变被动拽着跑变为主动往前冲,甚至后来成了自己拉着六子往前跑。 “行了......行了。”炎云瑞上气不接下气,拐了不知道多少了弯才甩掉会宾楼的人,“应该是追不上了。” “累死了,累死了。”六子也呼呼穿着粗气,“这算是被盯上了。” “怎么办啊?” “怎么办,先把钱结了再说。” “你还敢回去?”炎云瑞看六子要钱不要命。 “肯定是偷偷回去了,要不然这几天白干了,后边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儿,钱能要一分是一分。” 炎云瑞看着前一刻还不知命在哪里,这一刻又立刻要钱的六子,不知该佩服他的好心疼,还是心疼他的不易生活。而自己,现在明明和他一样,甚至都不如他,却好像突然就不明白了生活为何物。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懂得生命比钱重要,还是嘲笑自己不懂生活的艰难。 “他们那么大的酒楼,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们两个普通人呢?真是天天没事闲的。”炎云瑞气不过。 “就是因为酒楼大,人多,所以才有经历追我们两个普通人。” “那我们别在酒楼干活了,找个其他的营生。”炎云瑞提议。 “嗯,是不能继续干酒楼的活儿了,他们之间肯定都认识,得找个不起眼的活儿。” 给李相诊治了一个疗程后,李相虽然还没醒,但张文和三位府医都判断李相的各项情况都有好转,只要坚持治疗,应该就能醒过来。 “公子,不能再等了,老爷醒过来,咱们可就没机会了。”侍从又在一旁催促。 “行,那我找张文,让他想想办法。” 于是晚上,李远特意在会宾楼宴请张文师徒三人。 “张大夫,首先感谢你给我阿爹治病,多亏了你,我阿爹的病情才有所好转。”李远先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李公子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谈不上感谢。”张文也回敬。 “这两位是......” “哦这两位都是跟着我干活的人,他是圭清瑶,我开了方子,他给抓药、熬药,老爷吃的药都是他给熬的。” “是吗?哎呀感谢小师傅。” 圭清瑶拘谨又有些害怕地赶紧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害怕自己没喝干净惹了对方不高兴。 “这位是小药童,他还小,公子就不必理会了。” “张大夫,依你看,我阿爹的病,很快就能好了是吧?” “是的公子,再有半个月,令尊应该就能醒了。” “那我要是不想让我阿爹醒呢?”李远盯着张文,等待张文的回答。 张文和圭清瑶听到此话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李远,不想让自己的阿爹醒过来? “李公子的意思是......”张文再次确认。 “有些家事,我不方便和张大夫透露,张大夫医术高明,应该能让我阿爹醒不过来吧?”李远没有给张文拒绝的当口。 “这个……”张文不能不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迟疑。“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除非是治不了的病人。”张文很为难地说。 “欸张大夫,现在不就遇到了,我阿爹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治不了啊?” 看张文还是不作声,侍从上前一步,一只手按住张文的肩膀劝道:“张大夫,我家公子现在是好言好语,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家公子的脾气,要是待会儿他没有耐心了,伤到谁,伤到什么程度,可不要怪公子啊。” 侍从不说张文也明白,可是,让自己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过不了心理这一关。而一旁的圭清瑶更是被吓得不敢吱声,村子里倒是有几个不孝顺父母的人,但也最多是不给吃饭,咒骂父母,故意害死父母的,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第一次还是要自己认识的人下手。 “怎么样啊张大夫,想好了吗?”侍从接着问。 “能不能,能不能容我几天时间?”张文想先缓一缓,一来想想清楚,二来做好逃跑的准备。 “张大夫这就没意思了,一天也是想,三天也是想,现在也是想,愿不愿意做,能不能做,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侍从接着走到药童身边,“孩子,这些东西好吃吗?” “你不要吓他!”圭清瑶着急地说。 “怎么了清瑶哥哥?”药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孩子,我们和你师傅还有哥哥玩呢。是吧张大夫?”侍从摸着药童的头警告:“张大夫,你也不要想着跑啊逃啊,没用,你以为你出了这个门就安全了?不可能,你只有帮我们公子把事给办好了才有可能活命。” 圭清瑶心里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担心药童和师傅的安危,更担心自己该不会就这么没命了。论私心,自己此刻希望师傅赶紧答应,然后自己就赶紧走,赶紧上路。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说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三,二……” “我做!”张文别无选择。 “哈哈哈哈,李焕你看你把张大夫吓得,赶紧给张大夫赔罪。”李远又才开口。 “是是是,张大夫我刚才太着急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既然张大夫答应了,那就明天,明天我想看到结果。” 从会宾楼出来,张文和圭清瑶也并没有丝毫轻松,虽然圭清瑶心里落下一块儿石头,但是看到一直有人跟着三人,连药铺都有人守着的时候,圭清瑶就知道,自己想走是走不了了。 “师傅……”回到药铺,圭清瑶担心地问,“我们怎么办啊?” 张文没有说话,自己回了屋。 “清瑶哥哥,师傅怎么了?”药童问。 “没事,童童去玩。” 看到张文没说话,圭清瑶只能听吩咐。 “晚上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吧?”炎云瑞看六子比自己做贼还偷偷摸摸。 “凡事小心为好。” 从后门进了厨房后,六子麻烦做菜的师傅把掌柜的喊来,想和掌柜的把钱要了。只是没成想掌柜的倒是来了,但是却并不打算给两人工钱。 “掌柜的,我们好歹给你干了五日的活儿,你不发五日的工钱,发三日的也行啊。一分不给也太不是那么回事了。”六子说。 “就是,掌柜的,你看在我们也给你帮忙的份儿上,好歹也给我们几文啊。”炎云瑞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还好意思说,那天你们两个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没人了,客人等了半个时辰都没吃啥饭,我没让你们赔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和我来要钱。” “所以我们只要了三日的工钱呀。”六子还在辩论。 “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和我在这儿墨迹。”掌柜的转身就要走。 六子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他,紧着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炎云瑞赶忙上去拉架,缠打着,三人的声音引来其他人前来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会宾楼的人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看到六子出现,直接上去就控住了六子。“再让你跑,跟我回会宾楼!另一个呢?说!” 炎云瑞看其他人没认出自己,赶忙藏于其他人后,出了门便赶紧逃跑了。 第11章 炎云瑞被抓住 跑出来的炎云瑞心里很矛盾,又陷入了前几天被逼迫选人的艰难里:六子被抓了,救还是不救。自己本来和六子就是萍水相逢,他的恩情自己已经还了,况且这次是他自己非要去要账,说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完全可以不救;但是两个人现在算是相依为命,互相依靠,如果不救,又好像不够仗义。 可自己也就是路过而已,和六子现在认识,等之后分开,谁还知道猴年马月再见面,肯定相忘于江湖了,自己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思来想去,炎云瑞决定不去救了,自己也赶紧上路,留在这里只会夜长梦多,不知道哪天就被抓住了。 不浪费时间,炎云瑞赶紧回到和六子躲藏的破庙,准备拿上行李就走。只是,自己前脚刚到,后脚救听见一群急促的脚步声。炎云瑞知道情况不对,先是从躲到破庙后墙,准备翻后墙逃跑。 “给我围住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听到外边的声音,炎云瑞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已经被瓮中捉鳖了。但只要还有一线可能,炎云瑞还是要试试。于是炎云瑞悄悄爬上墙先打探形势,他们围住庙也不会是团团围住,肯定有布置疏忽的地方,先翻出去,就有一线生机。 “在那儿!”后边一个人大喊。 炎云瑞回头,外边身着黑衣的一众人齐刷刷盯着自己,再看到院子里,其他人也已经都进来了。 炎云瑞被押到总管面前,旁边站着看样子已经获得自由的六子。炎云瑞疑惑地看着六子,六子躲闪的眼光已经告诉炎云瑞答案了。 “还想跑,敢惹会宾楼,你这辈子都别想跑。”总管坐在中央,颇有上次李远的架势。 “是你告诉他的?”炎云瑞问六子。 六子沉默不语。 “没错,要不是六子,我们也不能这么快知道你躲在破庙里啊。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告诉我们吗?”总管得以地问。 炎云瑞白了两个人一眼,心里默想:就当是为自己刚才不救他买账了。这下两人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人嘛,只要诱惑足够大,什么朋友、兄弟,过命之交也是狗屁。你救了他,他却出卖了你,怎么样,恨不恨?” 炎云瑞很想骂回去,但又不想同故意看自己笑话的人多说一个字。 “来人,先给我打上二十大板,不对,是四十大板,前面二十,后面二十。” 一阵慌乱过后,炎云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特别是胃里,总想呕吐。 “你也别怨我,是你不救我们在先,和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相比,还差得远呢。来,继续。” 又一通拳打脚踢后,炎云瑞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浑身的疼痛让自己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也只有这样,身体上的痛才能少一点。 “六子,你说他见死不救,接下来我还能拿他怎么办?”总管问道。 “他见死不救,您应该,应该把他扔到乱葬岗里。” “是活着扔,还是死了扔?” “活着扔。”六子还是心存了一丝丝不忍,“活着扔,但要让他动弹不得,让那些疯狗慢慢享用他,这样的痛苦才能解了您的心头之气。” “哈哈哈哈,不错啊,我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吧。”总管起身出了屋。 总管回到柜台前没多久,二楼的伙计就着急忙慌地跑了下来,“总管,李公子说是要找之前喝酒的那个人。” “哪个人?” “李公子只说是前两天有个人喝酒很厉害,他的侍卫喝了一圈都没喝过他。” 总管心里一惊,该不会是要找炎云瑞? “你,快去后院让他们打人的住手。”说着总管赶紧跑到二楼去和李远确认。 “对,就是他。你该不会把他赶走了?”李远问。 “没有没有,小的立刻就把他喊过来。” 出了屋子,总管直奔后院,“快,住手,别打了。” 总管冲进后院的别屋,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炎云瑞问道:“死了?” “还没总管,但......” “去找大夫,去找大夫!”总管大吼,“无论如何给我把他治好听到了吗?” “总管,李公子发火了,说人怎么还没到,再不到就把店砸了。”一个伙计前来报告。 总管只能硬着头皮又上了二楼。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焕问:“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在但是来不了,怎么,故意在我们家公子面前耍威风呢?” “不敢不敢,他是真的来不了,前几天他和别人打架受了重伤,现在还卧床不起,不信您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看,小的不敢骗公子。” “前几天打架受了重伤,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小的是去看了才知道的。” “该不会和他打架的那个人是你吧?”李焕看出了总管想要隐瞒的事实,“因为他不救你,所以你怀恨在心,找人打了他,说不定已经把他杀了吧?”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李公子要的人小的怎么敢动。他,他确实是受伤了。”总管跪地不敢抬头。 “本来我今天心情很好,还想更好,却被你破坏了。”李远缓缓说道,“你说怎么办?” 总管的头已经贴到了地上:“您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您再过来,我一定给您一个活蹦乱跳的炎云瑞,让他把您伺候得高高兴兴的,但凡有一点您不满意,我提头来见。”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就三日后再来。” 送走了李远一行人,总管并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立刻又来到后院查看炎云瑞的伤势,“去,去把斜对面的张大夫请来。” “怎么样张大夫,他的伤几天能好?”总管着急地问。 “要想完全痊愈,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的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受伤,具体情况还得用了药才能确定。” “要是不完全痊愈呢?就是他能醒过来,能走动。” “醒过来应该快,但要是能走动,还要看他醒来的情况。” 此时的总管追悔莫及,怎么就这么巧,怎么自己当时下手那么狠,这下好了,自己注定是要栽在炎云瑞手里了。 “张大夫您医术高明,求您一定抓紧时间救他,三天之后我的命能不能活就看他了。”总管给张文跪下。 “您别这样,快起来,我肯定竭尽全力,给他用最好的药,让我徒弟全天都好好照顾他,先保证他尽快醒来。” “好,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醒来,能让他下床就行。” 张文开了好几个方子,让圭清瑶寸步不离地守在炎云瑞身边。 这还是圭清瑶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照顾病人,看到炎云瑞浑身的伤口,不禁好奇炎云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把他伤成这样。师傅让自己照顾他,熬药、喂药、上药这些自己都不在话下,但问题是,上药之前要先给他擦干净身子,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自己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呢。 药熬好了,也喂炎云瑞喝过了,最后还是要面对给炎云瑞擦身子、上药。 “我是男子,我是男子,男子看男子怕什么。”圭清瑶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他是病人,不要把他看作男子就是了,病人不分男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还在这里害羞纠结,罪过罪过,耽误了病情自己可弥补不了。” 对,病情耽误不得!圭清瑶鼓起勇气,解开炎云瑞的衣服,开始仔细给他擦拭,接着又把捣碎拌匀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到炎云瑞的身上。每隔半个时辰给他喂一次水,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敷的药,每隔两个半时辰喂一次药。 终于第二天晚上,炎云瑞醒了。 刚醒来的炎云瑞还没反应过来当前的状况,在哪儿,有谁,在干什么。除了能转转眼珠子,全身都没有知觉。炎云瑞尽可能试着判断现在的状况,并且试着回想发生过的事情,好决定自己接下来干什么。 “你醒了?”圭清瑶有点激动,“感觉怎么样?” 炎云瑞想转过头却完全动不了。 “哎你别动,你才刚醒,身体其他伤口都还没好。”圭清瑶走上前。 一张纯净白皙的脸映入炎云瑞的眼睛。是的,只看到纯洁白净,如女子一般白皙的脸,用凝脂形容都不为过。 “你感觉怎么样?”圭清瑶再次询问。 炎云瑞的眼神这才又动了动,定格在圭清瑶的眼睛上。像是藏了一汪清泉的眼睛里透出略带焦急的关心,在对方的眼睛里,炎云瑞也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要不要喝点水?还有哪里疼吗?”圭清瑶给炎云瑞擦了擦脸和额头,又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白皙的脸消失后,炎云瑞才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哪儿?” “你在会宾楼,昨天晚上你受了很重的伤,这里的总管找到我师傅来给你看病。” 炎云瑞回忆了一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你的内脏都受伤了,身上也全是伤口,不过你放心,有我师傅在,你很快就会好的,你看,今天晚上你就醒了。多亏了总管,是他及时把我师傅喊来的。”圭清瑶尽可能给炎云瑞解释这一天发生的事,“你干什么了,因为什么和人打架,还是招惹了什么人,怎么伤成这样?”圭清瑶一边给炎云瑞换药一边问道。 炎云瑞在心里‘切’了一声,“是总管把我打成这样的。” “啊?” 第12章 照顾炎云瑞 “你是说总管把你打成这样,然后又找大夫给你医治?”圭清瑶不明白,难道是总管害怕闹出人命,所以才给炎云瑞医治?可是听他昨天说的话,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啊。这个世界,这里的人越来越让圭清瑶搞不懂,也越来越让圭清瑶感到害怕。 炎云瑞没有说话,因为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自己此刻没有多余的力气,也不必和一个无关的人多做解释。 “身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师傅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两三天差不多就能愈合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炎云瑞没有一点说话的心情。 “你饿吗?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吧?”圭清瑶看炎云瑞不说话,只能自己猜测。 炎云瑞抓住正要起身的圭清瑶,不想让自己醒来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不要告诉别人我醒了。” “可是......”圭清瑶也为难了,自己就是个看病的,李远的事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再卷入会宾楼的事,自己可没那么多条命。 “总管有说为什么救我吗?”炎云瑞看出圭清瑶的犹豫,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到别人,再说了,要是真论起来,自己和圭清瑶之间还有点瓜葛呢。所以还是自己先问问清楚。 “他只说,三天之后他的命能不能活就看你了。”圭清瑶如实说道。 “我不想为难你,只求你不要把我醒来的事告诉别人,就当没看见我醒来行不行?”看圭清瑶没有说话,炎云瑞继续乞求:“要是知道我醒来了,总管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到那时,我真的就没命了。” “可是如果你醒不来,总管不是也会没命吗?” “他是恶人,是咎由自取。”炎云瑞一时激动碰到了伤口,“额!” “都说了让你别动。” “那就今天先不要说行不行,反正还有两天呢。”炎云瑞退了一步,熬一天算一天。 “好吧。” 因为被逼迫没有办法,张文只能给李相制造一次病重,但是用药轻一些,保证在自己可以救治的范围内。 “来人呐,大夫,快去喊大夫,老爷吐血了。”小妾惊慌地喊人。 听到小妾的呐喊,李远知道张文听话照做了。于是也假惺惺赶来,“怎么回事,阿爹怎么吐血了?” 等张文再次赶来的时候,府医已经给李相吃了稳心丸,判断是心血入肺导致的吐血。 “张大夫,以您看,阿爹吐血是什么原因,有没有大碍?”李远故作关心地问。 来的路上,李焕已经警告过了,让张文小心说话。 “令尊确实是因为心血入肺导致的吐血,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尚不明确,但是从这次情况看,令尊的病情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大夫,这两天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忽然又不容乐观呢?”李方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再继续观察两天再说吧。” 从李府出来,张文心事重重地到了会宾楼,来看炎云瑞的情况。 “他应该快醒了才是,怎么还没动静。”张文转身问圭清瑶:“药都按时给他吃,给他换了吗?” “都是按时的师傅。” “奇怪......他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没有。” “张大夫,您看他明天能醒来吗?”总管在一旁问。 “按说内伤没好,但也可以醒了,看来还有我没检查出来的伤。”张文说,“过了今晚再看看吧,我再给他换一种药。” “张大夫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明白,我一定会尽力的。” 圭清瑶跟着张文出了屋,看张文神情不对,知道一定是李远那边的事、 “师傅,李远那边怎么样了?” 张文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自己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万全的解决办法。要么自己和两个徒弟遭殃,要么是助纣为虐,“能拖一日算一日吧。” “我们要不报官吧?”圭清瑶建议,“这样起码我们不会主动去害人。” “报官,你以为报了官就没事了吗?报了官只会让李远更快地杀了我们。到那时候,我们报官又有何用?”张文吩咐道:“你不用管了,先照顾他吧。” “给你,这是我偷偷剩下的馒头,吃吧。”圭清瑶还在替炎云瑞保密,为了给他吃东西,自己每次都会多要一个馒头,不然容易露馅。 “没有咸菜吗?我都吃了一天的馒头了。”炎云瑞看着干巴巴的馒头,皱着眉头,“我是病人,不得吃点好的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圭清瑶瞪了炎云瑞一眼,“要求还不少。” 炎云瑞配了撇嘴,索然无味地咬了一口馒头。 “你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除了疼,没有其他感觉了。” “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已经醒了,喝的药就得换了,还要根据你身体恢复的状况抓药,现在看你还没醒,师傅肯定要下重药,说不定你的伤反而好不了了。” “要是下了重药我少喝点不就行了。” “你怎么就和总管有过节了?”圭清瑶好奇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炎云瑞瞅了瞅圭清瑶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馒头吃完,炎云瑞看圭清瑶也一直不说话,自己实在无聊,又开启话题:“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主要是怕连累你。”接着自己便把自己和总管之间的事全都告诉了圭清瑶。 “又是李远。” “怎么,你认识他?”炎云瑞问。 圭清瑶也正想把自己和师傅的事告诉炎云瑞,但一转念也还是不说为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哎你这人,我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你却不告诉我你的事。” “那他为什么现在又要救你?”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没好事,所以我不能醒来。”炎云瑞拍了拍圭清瑶:“哎给我拿杯水,馒头太干了。” 圭清瑶又白了他一眼,“事儿真多。” 喝过水,炎云瑞又拍了拍圭清瑶。 “又干嘛?” “那个,我想如厕。” “什么?” “这不是正常吗,我都憋了大半天了,难道你想继续伺候我啊?” 想到自己还伺候炎云瑞......圭清瑶就又羞又气。 “快点的,这会儿夜深了,正好没人。” 圭清瑶满不情愿地扶炎云瑞起身。 “哎你能行吗?”炎云瑞搂了搂圭清瑶的肩膀,“就你这小身板儿,一点也不壮,待会儿别把我摔倒了。” “你扶就扶,不扶就松开。” “好好好,我扶。还生气了怎么,我就是随口一说。”看着圭清瑶一直照顾自己,炎云瑞好几次都想开口告诉他自己开始还抢了他的活儿,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反悔,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了反而画蛇添足。 “你好了没有,怎么还不出来,待会儿小心有人看见。”圭清瑶催促道。 “快了快了,这就出来了。别着急,还怕见不上我吗?” “少贫嘴。” ...... 第二天一早,张文正在查阅医书,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李相病情加重,还不至于过重到危及生命,自己还可以随时救治,但一队官兵忽然推门进来。 “你是张文?” “是,您是......” “有人告你们故意杀人,跟我们去一趟官府吧。” “什么?故意杀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故意杀人啊。”张文一头雾水。 “别废话,跟我们走吧。”说着就要带张文走。 “师傅,师傅。”药童被这场景吓哭了,“你们要把师傅带去哪儿?” “童童别怕,师傅一会儿就回来,你去隔壁找大娘玩。” 另一边高兴今天有咸菜吃的炎云瑞,刚塞了一口咸菜就被一阵临近的脚步声吓得吐了出来,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病。 “各位官爷,他就是圭清瑶。”总管指引着官兵来到后院,“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直在这里熬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和我们去一趟官府就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圭清瑶一时不知道该问谁。 “你和你师傅被告故意杀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干什么?”圭清瑶挣扎着,“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 “哎,这下可好,他的伤谁来医治啊?”总管叹气,“再去找个大夫来。” 总管找来另一个大夫给炎云瑞查看。 “怎么样大夫,有希望今天能醒来吗?” “脉象已经很平稳了,张大夫的药按说也有效,但很奇怪为什么一直不醒,原本应该醒了。” “那怎么办啊大夫?” “内脏确实还没恢复,因为伤势太重,但醒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可能是因为意识还没恢复,但之前的方子我也看过了,有恢复意识的药,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只能继续吃着看看了,三天后怎么也能醒来了。” “可是,我等不了三天了。” “实在是抱歉,恕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送走了大夫,总管在屋里踱步。 “怎么办啊总管,李公子今晚就来了。” “谁知道呢,谁知道官兵怎么突然就把张大夫和他徒弟带走了。哎,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次我已经找人把头牌看好了,实在不行,先让她顶一顶,再让掌柜的求求情,不看僧面看佛面。” “哼,要真能看面子,那李公子就不至于这么嚣张跋扈了。” “但是我听说李相得了重病,一旦李相没了,他李远还敢无法无天吗?”伙计在一旁分析。 “消息属实?” “我再去打听打听。” 第13章 被诬陷入狱 “师傅?”随后被押来的圭清瑶看到已经跪在堂下的张文,还有三位府医,以及站在一旁的李家众人,心知不妙,“发生什么事了师傅?” 张文摇摇头。 “张文,本官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堂上县令说道:“你给李相看病确有其事吗?” “是。” “那李相是什么病,你开的又是什么方子?” “他的病是血瘀症,心脉不稳,还伤到了脑子,后来心血入肺。我开的方子都在他们那儿。” 县令又问府医:“这个方子,你们都是确认过的吗?” “是的,我们都确认过。” “那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 “你们四位大夫一起诊治,除了方子之外,还如何配合?” “我们是张大夫开方子、熬药,我们对张大夫的方子和药进行检查,如果是我们开方子,那就张大夫检查。但到现在一直都是张大夫主要给老爷诊治。” “那他熬的药有问题吗?” “没有。” “没有?那你们如何断定就是他们伤的人呢?” “因为有些药药性是慢慢发作的,药是他们熬的,我们也不确定他们在熬药的过程中有没有加入其他药材,但我们家老爷确实是在喝过他们熬的药才突然抽搐之后没气的。” 听到这里,张文和圭清瑶都震惊了,李相,居然死了? 张文转头看向李远,用犀利的眼神质问:是不是你捣的鬼? 但李远好像没事人一般,瞟了张文一眼便继续等待县令的审判。 “张文,你有什么要说的?” “草民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会故意杀害李相呢?我和他无冤无仇。”张文解释。 “那是不是你的徒弟在其中做了什么,或者出了什么错?” “没有大人,我什么都没做,我都是按照师傅的方子抓药的,我和李相也无冤无仇,不可能害他。”圭清瑶快吓哭了。 “大人,他都是按照我的吩咐抓药熬药的,这些他们都看过的。”张文也替圭清瑶解释。 县令点了点头,“张文,你是李远请来的对吧?” “是。” “其他三位是府医,也没有异议吧。” “没有。” “好,今天先到这里,因为事情调查审理还需要些时日,这两天,你们都要留在这里。退堂!” “大人,大人!”看县令无视自己,圭清瑶又问张文:“师傅,怎么回事,怎么事情就成现在这样了?” 张文也只是摇头。 回到府上,李远赶紧找来李焕问话。 “咱们是不是做过了?谁能想到老二居然告到了衙门,现在可好,衙门来人从阿爹那屋拿走好多东西,还带走好几个人。” “你放心少爷,那些都是咱们的人,更何况老爷喝药的药碗和勺子我早就摔碎扔了,物证不会有,其他人也不敢说出什么的。” “你确定?” “我确定,送碗和勺子的是老爷跟前的小五,我警告过了,他要是敢说半个字,他家人的安危可就不保了。现在咱们只要等着结果就行,实在不行,就咬死说是张文和他徒弟干的,怎么也不可能查到咱们身上。” “远儿,远儿?”李远的阿娘喊道,“你呆在屋里干什么?你是嫡子,你阿爹的丧事没你不行啊,还不快来,让外人笑话。” “好好好,我马上。”李远不耐烦地应道:“真是的,人都没了还做什么样子。李焕,你赶紧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找人看好了,还有那些商铺,地产,也都盘清楚了,别让我阿爹那个小妾和他儿子抢了去。”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 “公子,公子!”一个仆人跑来,“官府的人说老爷不能下葬,要等着验尸,案子有了结果才能下葬。” 李远想了想,“料他也查不出什么,就算能查出来,也是张文做的。” 三日期限已过,李远没有按时过来,总管这边也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他最近忙着丧事,肯定没空过来,这倒是让自己有时间可以等炎云瑞醒来。 炎云瑞这边其实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因为总有人时不时过来看自己,先不说吃饭成问题,没了圭清瑶,没人给自己放风,上个厕所都费劲,多躺一刻都是煎熬,这么躺下去不是个办法。但自己还没听到有用的消息,不知道总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时自己也很挂心圭清瑶的事,怎么好好的就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总管。” “怎么样,有动静吗?” “没有。” “大夫,您看还有什么办法?” “我给他上针吧。针灸应该见效更快。” “行,那您试试。” “张大夫的事您听说了吗?”大夫问总管。 “听说了,哎,怎么看张大夫都不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害李相呢?再说了,放眼整个城里,谁敢害李相。” “就是说呢,也不知道县令最后审的结果,感觉张大夫摊上李家公子,这次凶多吉少啊。有人说是为了争家产。” “欸,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李家人听了去,小心性命不保。”总管劝道。 “不知道这次李相走了,他们李家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作威作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巡抚还在,他们家的势力也就还有,李相没了还有李远,总之日子不好过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给他看病啊。” “此话怎讲?” “您不知道,李远点名了要他陪酒啊。” 终于给炎云瑞等到了。接下来炎云瑞就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打算怎么办了。不过高兴不过片刻,接着一根针落到自己眉心,炎云瑞疼得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欸他有反应了,他有反应了总管,你看到了吗大夫,他刚才是不是脸上动了一下?” “看来有效果。” 终于熬过了扎针,等到了深夜,炎云瑞准备偷偷跑走,不管是总管还是李远,谁都不好惹。 炎云瑞轻轻起身,看守在桌旁的人已经睡沉了,便蹑手蹑脚地往门口移动。 “额啊~”看守的人因为趴着睡姿势不舒服,便起身要换个姿势,下意识地对着床,还随时查看炎云瑞的情况。 炎云瑞眼看这人直起身子往床那边转过去,情急之下,使出浑身力气把人打晕,缓了半天,等到确实没有动静了才又偷偷摸摸开门出去。 银灰色的月光照得整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清晰可见,炎云瑞迈下台阶,看到了一旁的煮药罐,炎云瑞的心里紧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接着又看到了水盆里的纱布,正是之前圭清瑶给自己换药的纱布,炎云瑞咬了咬嘴唇,再往前走,看到了最角落的厕所。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但圭清瑶却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白皙的脸庞,小心的擦拭,专注的眼神,嘴硬心软的不耐烦……他偷偷带馒头给自己,替自己隐瞒醒来的事实,会在自己要了咸菜之后第二天给自己带来。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自己却感受到了他尽心尽力的照顾,虽然他说这是他的职责,但悉心的照料和聊天是自己来到这里感受到的最善意的温暖。 “哎呀!”炎云瑞攥了攥拳头,“算我还你了。”说着又回了屋。 圭清瑶和张文被分开关在狱里,圭清瑶心里如着了火一般,不明不白地就被诬陷坐了牢,自己还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别人处置,只能等外部的结果。 圭清瑶不停地在狱里踱步,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不过是认真干活儿想赚些盘缠,怎么就遇到这么多事,还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呢?自己怎么就这么点背,干个活儿还能被卷进杀人案里,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被陷害死,冤死。 想到这里,圭清瑶愤懑哭了,自己什么都没做啊,就要被冤死了,自己怎么这么惨,阿爹阿娘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自己还要继续给阿娘去寻药呢,要是早知是如今这般落难,打死自己也要陪在阿爹阿娘身边。 想到无名的遭遇,自己再一次的无能为力,无依无靠任人宰割,想到自己一个弱女子,圭清瑶蜷缩在角落里悲伤又无奈地痛哭起来。 等到再次醒来,夜已经深了,圭清瑶肚子饿得咕咕叫。环视一圈,看到了晚上狱官送来的馒头,饥饿还是暂时占了上风。圭清瑶拿起馒头啃起来。边啃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从家里出来,自己一路上都是啃着馒头过来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是在狱里吃。 馒头就着水吃完,肚子安生了,圭清瑶做回角落里发呆,开始回想白天在堂下的事,以及李家的事。 李相死了,难道是师傅所为?因为李远逼迫,所以师傅为了保护自己和童童,下药害死了李相?那也不对啊,师傅说能拖一日算一日,应该是想慢慢来,一下子害死李相也太明显了,而且看今天师傅的表情,明显也是被李相死的消息震惊了。府医说有些药药性慢,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自己这几天熬药一直都是按照原来的方子来的,师傅根本没让自己在药上动手脚。那就是李家诬陷了,谁报的官就是谁想把脏水泼到自己和师傅身上,李远不可能,他和师傅算是一条穿上的,那就只能是李方了。 第14章 取得近身机会 炎云瑞回到床上,一直在等看守自己的人醒来,但心里也不确定,万一这人想起昨天有人把他打昏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事。 “哎呦。”看守的人手捂着脖子,僵硬地动了动身。 炎云瑞赶紧闭上眼睛。 “额啊。”看守的人伸了伸腰,但因为一个姿势太久,半个身子已经僵硬了。他缓慢走到炎云瑞床前,看炎云瑞还没醒,不屑地吐了口气准备走。 这是炎云瑞慢慢睁开眼睛,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欸?醒了?欸你醒了?”这人很激动地又走过来,“你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炎云瑞假装不明所以,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守的人看炎云瑞没反应,便赶快去找人通报总管。 “云瑞啊,你醒啦?”总管热情地关心道,“快,快去喊大夫。” 看到总管过来,炎云瑞假装露出恐惧和震惊的眼神,但身体上表现地想动却动弹不得。 “别害怕,别害怕。这次我不伤害你,也不找人打你,我是给你看病,照顾你的。”总管赶紧解释,“上次的事啊,就是个误会,都怪那个六子,说什么你早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当时在店里的时候偷拿了店里的钱,要不是他诬陷你,我们也不会对你大打出手,至于你没救我们的事嘛,我们都有错,更何况你是别无选择,我们都理解,那件事啊咱们以后就不提了,一笔勾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后来我弄清了真相,原来是六子偷了店里的钱,我们已经把他赶走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找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你放心,以后你就在店里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干。” 总管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炎云瑞除了佩服就只剩恶心,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死的能说成活的,好的能说成坏的,反正全靠他一张嘴,全看是不是对他自己有利。 炎云瑞装着艰难起身。 “唉唉唉,先别动,先等大夫看过了之后再动,是不是渴了,来人,给云瑞拿水。” “嗯,外伤已经痊愈了,内脏现在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后边还是要多补充营养,才能恢复得更快。”大夫说道。 “太好了,绝对的,以后每天给云瑞吃山珍海味,保证身体恢复到从前,不,比从前还好。” 待大夫走后,炎云瑞也软下态度,毕竟自己还要见李远,闹僵了就没有台阶下了。“总管,之前的事确实是误会吗?” “当然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昏了头,听信了谗言,你,别往心里去啊。” “要是误会,那就解开了最好,那我还能留在这里吗?” “当然啦,我都说了,一定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让你比从前身体更好,这店里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和后厨说,就当自己家。” “谢谢总管。”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核账,晚上再来看你。”走时总管也不忘吩咐,“东子,你留下来照顾云瑞,云瑞有一点不高兴我拿你是问!” 炎云瑞知道,自己对总管的用处就是伺候李远,现在他有求于自己,自己接着就是了,反正不吃白不吃。于是炎云瑞便让东子把之前六子带自己吃过的珍馐都上了个遍,还拉着对方一起吃。 “小的不敢,这是总管给您的。”东子说道。 “别呀,我自己也吃不了,你就当帮我了。”炎云瑞想先拉拢一下对方,“这么好吃的东西,错过了说不定一辈子就吃不上了。我看你照顾我也辛苦,拿你当自己人,别客气,快点,一起吃。” 东子便不好意思地坐下和炎云瑞一起吃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炎云瑞得意地文。 “嗯嗯,好吃,谢谢你昂,要不是你我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些。”东子大快朵颐,塞了满嘴。 “那快吃,多吃点而。”炎云瑞顺口聊起来,“总管说开始是张大夫给我治病啊,后来怎么换人了?” “啊?”东子反应了一下,“总管说张大夫了吗?” “说了呀。”炎云瑞赶紧圆道,“你站得远没听见吧?” 炎云瑞又问了一些自己装睡时听到的话,接着又打听起李家的情况,从东子这里得知李相有两个老婆,两个儿子,还得知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好,还得知张文和圭清瑶给李相治病的事,而这次张文和圭清瑶被抓是李方报的官。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这不是刚醒,想多听听外边的事嘛,咱这儿谁的事最新鲜,只有李家,万一哪天李公子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又给店里闯祸。”炎云瑞解释。 “也是,不过李公子已经好多天都没来了,估计也正伤心呢,毕竟父亲去世,大家都在说别看李公子平时横行霸道,没想到也是个孝子。” “就因为好几天不出家门就变成孝子了?”炎云瑞对这种看法可不敢苟同,起码自己见过的李远,看着就不像是会孝顺的人。 不过这件事自己没问过圭清瑶,也不知道大家传的是不是属实,只能就目前的情况判断,张文和圭清瑶完全没有杀害李相的动机。如果是受人指使,那只能是李远,因为是他找的张文,后来事情败露,李方才报的官。只能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张文和圭清瑶可就百口莫辩了,而且也确实是犯罪了。 “不行,自己还是要当面问问圭清瑶。”炎云瑞盘算着,又问东子:“欸对了,咱们想去官府探监的话,需要什么啊?” “你要去探监?”东子疑惑,“你该不会是要去看张大夫?” “对啊,我这病张大夫帮了大忙,主要是张大夫看好的,现在张大夫出了这种事,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嗯,也是。”东子边吃边点头,“但是探监得是亲戚吧,好像一个月只能看一次,还得提前登记,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我肯定,要想探监,必须得给狱卒送点钱,这样才能多看一会儿。” 一听还要送钱,炎云瑞犯难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上哪里弄钱,真不能偷店里的吧。看到满桌的菜,炎云瑞想到了,“欸这个菜没动,你先别吃了,等下次给你,我留着有用。” 于是带着菜,炎云瑞来到了监狱。 “这位哥,我来探监。”炎云瑞心虚地开口。 “看谁?” “就是刚被关进来的张文大夫和他徒弟。” “做登记了吗?” “做了。” “好,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能耽误。”狱卒语气很重。 “那个大哥,这是我特意去会宾楼给您买的上好的菜,天游鲍鱼,您慢慢品尝。”炎云瑞拿出剩下的菜。 “嗯哼,半炷香的时间啊。”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炎云瑞点头哈腰。 “就是这儿了。”狱卒先把炎云瑞带到了圭清瑶这里,“张文在前边。” 圭清瑶抬眼看到是炎云瑞,又是惊又是喜,赶忙起身跑过来,还差点摔倒。 “唉唉慢点儿。” “你怎么来了?”圭清瑶根本不会想到,还有人来看自己,这个人还是炎云瑞。 看到也就两天没见,已经是满脸污垢,披头散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圭清瑶,炎云瑞心里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心疼,“我听到你被押走了。” 看出炎云瑞的眼神,圭清瑶赶紧抹了抹脸,又整了整头发,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你身体全好了吗?”圭清瑶想起炎云瑞的伤势。 “我都好了。这里很冷吧?他们给饭吗?”炎云瑞只能想到问这些。 “嗯。”圭清瑶点点头。 “这个给你。”炎云瑞从怀里有掏出一纸袋子烤肉,“这是我从店里拿来的,趁热吃点儿吧。” 接过肉,圭清瑶又扑簌扑簌地掉起了眼泪,还有人来看自己,还有人惦记自己,关心自己。 “哎呦别哭啊,怎么还哭了,像个女子似的。”炎云瑞有点受不了当前这种有点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氛围。 圭清瑶赶紧擦了眼泪,“对了,你怎么来了?” “哦。”炎云瑞这才想起来问正事,“我来是问你,李相得到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你和张大夫抓来了,是你们做的吗?” “怎么可能!”圭清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炎云瑞,“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肯定是李方。”圭清瑶着急地解释。 “行我知道了,我再去问问张大夫。” 问过了张文,炎云瑞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李远还是李方,但起码确定害死李相这件事和他们两人无关。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张文对炎云瑞其实并不信任,只是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你救我一命,我就当还你人情了。” “这些我该受,只是可怜了清瑶。这件事,直觉告诉我一定的李远捣的鬼,他就是想李相死,看我动手慢,才自己下的手。”张文猜测。 “我再确认一下吧。我会尽力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张大夫。” 说完炎云瑞又回到圭清瑶这边,“事情我都了解了,我会尽力救你和张大夫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毕竟这里李远一手遮天。”炎云瑞还是丑话说在前。 “嗯。”圭清瑶依旧是点点头,有人帮自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绝望处的希望,行与不行,自己哪里还奢望那么多。 “你,照顾好自己。”炎云瑞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圭清瑶,还有些依依不舍,“我走了?” “谢谢。”圭清瑶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炎云瑞离去。 第15章 获得信息 从监狱回来,炎云瑞一直在琢磨,到底是李远还是李方诬陷圭清瑶和张文,好像谁都有可能。“不对,如果是李方报的官,那就不能叫陷害了。”炎云瑞忽然意识到。,“可是,要是他们兄弟两人联手,那可就完了。” “云瑞啊。”总管这时来找炎云瑞,“怎么样啊这几天,身体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炎云瑞一听就是话里有话,什么叫“是不是感觉好多了”,难道不应该问的是“身体感觉好点了吗”,上来就这么肯定,看来是有事用到自己了。 “托您的福,店里好吃好喝招待我,除了偶尔身体没劲儿,感觉恢复地很不错了。” “哎呦那就好那就好啊。”总管顿了顿,“那个,要是你身体感觉挺好了,今天晚上,要不去陪陪李公子啊?” “陪陪李公子?”炎云瑞皱了皱眉,“总管,我是男的,不卖身的。” “哎呀你听到哪里去了,喝酒,我说的是喝酒,李公子来呀,说是你很对他的胃口,所以让你陪他喝几杯。” “哦,这样啊。”炎云瑞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这个嘛,我刚好,还不知道能不能喝酒,而且途中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惹李公子不高兴,你也是知道的,李公子很厉害。” “哎呀,我也是担心,所以先和你说说李公子有哪些忌讳,第一,不要在李公子面前提他的弟弟,反正有关家事的不要提,第二,不要故意舞文弄墨,李公子自己不喜欢,更烦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人,第三,一定要注意李公子身边的李焕,李公子不高兴了他能求情,惹了他,可没人给求情。”总管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 晚上,李远带着一群侍卫来到了会宾楼,而炎云瑞早就候在门口了。 “来来来,进来,别再门口站着。”李远热情地让炎云瑞发怵,上次要杀人的他也是这种笑脸。 “自从上次几个侍卫输了比赛,我回去每天就让他们练习,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可以喝到十杯了,今晚你们再比比,看看谁厉害,赢了的人有赏。”李远开心又期待地说。 “好的公司,我先来。” 不等炎云瑞反应,一个侍卫已经上前开始倒酒。 “上来就直接喝啊?”炎云瑞在心里想,照这个喝法,自己车轮战,没一会儿就得醉了。 “来吧,该你了。”李焕催促炎云瑞。 “哦,好的公子。”炎云瑞也很容易地一圈喝了十杯。 “加,加杯子,继续。”李远说。 十一杯,两个人也都完成了。 十二杯,侍卫失败,炎云瑞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自己也没喝到过十二杯。 “换人,谁来,谁能挑战十二杯?”李远问侍从。 又一个侍从上来,第一次失败,“公子,请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行,但第二次要是还输了,知道怎么做吧?” “明白。” 侍卫活动了活动身体,深呼一口气。 尽管炎云瑞心里默念着“不要成功,不要成功”,但第二次侍卫挑战成功了。 “好!”李远激动地站起来,“赏,赏!来,该你了。” 压力来到炎云瑞这边。炎云瑞吞了口唾沫,心里实在没底,果然第一次挑战失败。 “欸,你输了,不过为了公平,他两次,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个......公子,我能先去个茅房吗?”炎云瑞胃里胀得厉害,想吐完了再挑战。 “准了。” 再次回来,炎云瑞豁出去了,转了一圈,整个肺干瘪地钝痛,胸口到嗓子像被人扼住一般快要窒息,嘴里的酒一会儿出一会儿进,嘴唇发麻,脸部肌肉酸疼。 “哧溜——”炎云瑞瞬间仰起头,捂住嘴,满嘴酒,一半进了胃,一半进了肺,就在酒要从鼻子呛出来的时候,炎云瑞又捏紧鼻子,逼着酒从鼻子流回嗓子眼。紧接着嗓子像被刀拉开似的,呛得咳嗽了大半天。 “咳咳咳,咳咳咳哕,哕......”炎云瑞差点没吐出来,换了大半天才恢复正常,“对,对不起啊公子,差点,差点没,没完成。” “哈哈哈哈哈,行,算你过了,来,继续加!” 十三个杯子。 两个侍卫都挑战失败,炎云瑞猜测大家也都倒极限了,但是不知道李远又会想什么惩罚办法。 “欸怎么回事,都白练了?喝了我那么多酒,你们赔得起吗?”李远生气道。 “就是,换人,赶紧的。”李焕也在一旁帮腔。 炎云瑞看形势不对,万一其他人挑战成功了,那自己可就惨了,要是其他人没成功,李远生气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赶紧上前说道:“公子,您别生气,要不咱们再换一种喝法?” “还有新花样?”李远来了兴趣。 “有,必须有。” 炎云瑞让伙计端来一盆熟鸡蛋,杯子满上酒,一个杯子里放一颗。 “公子,咱们比赛喝鸡蛋酒,看谁喝得多,喝得快。” “啊~,可以啊炎云瑞,啊,早知道就早让你过来了,没想到你这么多会玩的。”说罢指定一个侍卫上前尝试。 因为没这么喝过,侍卫酒下肚,鸡蛋却留在嘴里,愣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么难吗?我试试。”李远看着新奇,便上前尝试,没想到也差点被噎死。吓得李焕赶紧去喊大夫。 “没事没事。咳咳咳。”李远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说没事,自己尝试过了,就知道这喝法确实不易,“只要你能喝下十杯,以后就是我兄弟了!” “好,那我就先谢过公子。”炎云瑞一杯接一杯地干了鸡蛋酒。 “好!”李远带着一群人鼓掌。炎云瑞算是过关了,接下来可以放松一点了。 看李焕出去,李远也喝得高兴,炎云瑞假装借着酒劲儿提起李方。 “公子,我看您把我当自己人才忍不住要和您说的,希望我说了您别生气。”炎云瑞先做好铺垫。 “没事儿,说!” “我听说啊,二公子好像有意诬陷您杀害了老爷。”炎云瑞试探。 听到炎云瑞提到家事,李远顿时变了脸色。 “如果您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替公子效劳任何事情。”炎云瑞赶紧补充解释。 李远的眼神才有缓和了一点,拍着炎云瑞的脸说:“哈哈哈哈,想表现是好事,但不要用错了地方。”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小的刚来不懂,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炎云瑞赶紧跪下赔罪。 李远拿起酒杯,“他?就是因为他多事,不然事情早就结束了!我哪里还用等这么长时间。等事情了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就是就是。”炎云瑞赶紧又给李远添上酒,“公子别生气,我给您变个戏法,让您高兴高兴。” “呦,你还会变戏法?来,变好了重赏。” 炎云瑞把在村里和走街串巷的人学来的能让空空的酒杯壁上,倒满酒后显现龙的绝活儿拿了出来。 “来来来,公子先检查一下酒杯,其他人也都检查一下,是不是酒杯里什么都没有啊?”炎云瑞接过酒杯,神神叨叨地又是转杯子,又是吹气,还抱着杯子左摇右晃,嘴里振振有词,“来来来,到这儿来,进到杯子里来。全部有,全听到,来一会儿就走。来来来,到这儿来,进到杯子里来。全部有,全听到,来一会儿就走。来!” 炎云瑞把杯子拍到桌子上,众人屏气凝神,看着炎云瑞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慢慢把酒倒进杯子里。借着酒满,龙现。 “龙,龙。”一个侍卫颤抖着说。 “真的,是龙,有龙了。”另一个侍卫也说。 李远拿起杯子左瞧右瞧,里面还真有一条龙,紧接着李远把酒倒掉,杯子里的龙也随之消失。 众人对此赞不绝口,对炎云瑞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可能,你再变一次。”李远要求道,“这次都离远点,我要好好看看。” 炎云瑞一通操作下来,还是和刚才一样,酒满龙现,酒无龙无。 李远抢过来杯子开始拿衣服搓,“不对,杯子里面肯定藏了东西。” 众人也跟着附和,“就是,要不然怎么可能有龙。” 李远擦了半天也没擦出什么东西,又喊道:“不对,那就是勺子上有东西。”说着又拿来勺子查看,“李焕,上次喂药的时候你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和这个一样,在勺子上放上东西,但别人看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是不是和他一个道理?”李远直接说出了自己暗中使坏的事。 “公子。”李焕赶紧上前,俯身在李远身边叮嘱,“小心说话。” “没事儿!他们又不知道。” “什么勺子啊公子,没有的事儿,这个是戏法儿,肯定也暗藏玄机,只有变戏法儿的人知道。”李焕赶紧否认。 炎云瑞立刻捕捉了这关键的信息,要不是自己有目的的过来,可能真不会在意刚才的话。炎云瑞迅速让自己镇定,不要表现出一丝异样,“公子不要为难我,我以后还要靠这个让公子高兴呢。而且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下次,下次我教您。” “哈哈哈,好,那说好了,我先回去找人研究研究,下次来了,你必须叫我。” “好的好的,谢公子。” 第16章 寻求合作 “哎呀云瑞啊,多亏了你了,李公子玩得很开心,以后你可就是李公子身边的红人儿了,店里也要仰仗你啊。放心,我会和掌柜的说的,少不了给你好处,这是一锭银子,你先拿着。”总管比自己得了钱还开心,“以后想干什么了,告诉我,钱、女人、东西,想要什么都不在话下。” 送走了李远和总管,炎云瑞赶紧回到屋里理清今晚李远的话和整件事的关系。 “他说喂药的时候用了勺子,勺子上放了东西,还神不知鬼不觉,肯定是害李相的东西。他还怪李方多事,耽误了他时间,就是指李方告官的事了。李方告官耽误了他什么时间呢?耽误了他想要李相快点死,快点让事情结束的时间。所以就是他害死的李相,但是李方并不知道,所以只能告大夫和府医,希望以此查明真相。对就是这样。”炎云瑞想明白了,但转念又想不通:“李远就这么着急让李相死?李相死了他也没什么好处,如果说家产的话,确实能分到,但人都没了,家产再多有什么用。难道是他和李相关系不好?可是再不好那也是他阿爹啊。” 炎云瑞叹了口气,哪怕是知道了李远逼迫张文害李相的事实,自己还是抱着一丝善念,说不准是李相自己忽然病情加重,不治身亡,这样所有人都没有罪,或者说罪不至深。现在确定了李远就是杀害李相的事实,又一次让自己刷新了对人性的认识。 确定了事实,炎云瑞下一步准备先去找李方再打听一下,同时也看看李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问一下案子的最新进展。只是,自己怎么才能见到李方呢?怎么才能不被李远知道的情况下见到李方呢? 炎云瑞先是和熟悉的几个人打听了李方的爱好和常去的几个地方,但是最近因为李相的事,他们都几乎不出门了,上次李远是实在忍不住无聊才偷怕跑出来的。李方肯定也不会出来,就算出来,自己能碰上的几率也不大,除非天天蹲着等,但自己难免不会暴露,李远肯定派人天天盯着李方呢,不过,李方应该也会找人盯着李远吧。 炎云瑞喝过药躺在床上,手里还捧着药碗,一遍遍想着圭清瑶,一遍遍想着,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顶替圭清瑶来店里工作,一切又是什么样子,事情又会是什么走向,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会赚了钱继续前行,圭清瑶也会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自己就此不管了,圭清瑶是不是就一辈子在牢狱里度过了,又或者官府也会查明真相,还他清白呢?上次见他那么憔悴,肯定被吓坏了,自己也担心坏了,也是,谁会想到自己不明不白就被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呢?自己还是要赶紧想办法。 “总管,咱们店里要不要登门去慰问慰问李公子啊?”第二天,炎云瑞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能见到李方,还不被怀疑的办法,“李相去世了,咱们这么大的酒楼,李公子又是咱们这里的常客,贵客,不去祭奠,是不是不好啊?” “嗯,这个事我也和掌柜的提过,到时候掌柜的应该会去。”总管说:“可以啊云瑞,能替店里考虑了,很好。” “哦,掌柜的去啊,我还以为您去啊,也是,这种事还是要掌柜的出面。”炎云瑞悻悻地说。 “那掌柜的去是掌柜的,代表他自己和店里,你去不去啊?”炎云瑞灵机一动,“平时都是你招呼李公子,你是不是也得去?” 总管停下打算盘的手,想了想说:“欸,有道理。” “是吧是吧?”炎云瑞看到了希望。 “那就到时候我和掌柜的一起去。” “啊?”炎云瑞咬了咬牙,又灵机一动,“那我自己也可以去啊!就是啊!谁说我不能去的?”想到这里,炎云瑞又问:“那总管你们什么时候去,我也准备去,要不要一起啊?”一起去的话更具有隐蔽性,才更不易被人察觉。 “你也要去?”总管迟疑道,“也行,你现在是李公子跟前的红人,跟着没什么坏处。那到时候我喊你吧。” “欸总管,我觉得咱们还是别拖了,我听说这两天李府上人来人往,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赶紧去祭奠李相,要是这时候去晚了,怕李公子会怪罪,说是不给他面子,小瞧了他。” “是吗?我还以为要等官府的审判结束了呢。不是说李相的尸身去验尸了吗?这种情况怎么吊唁?” “总管你这就失策了吧,就是要在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去才是,要不怎么凸显自己的重视和关心呢?咱们已经晚了,要真等到能下葬的时候去,咱们店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李公子会想,那,之前大家都知道去,你怎么就不知道,你会宾楼是什么地方,什么消息不灵通,那肯定就是看我家当势的去世了你不重视我了,觉得我没用了呗。” 最终炎云瑞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不断说服下,总管终于被说动了,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炎云瑞到了李府。 炎云瑞在掌柜的和总管这里不算是重要人物,所以炎云瑞只是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打量李府的人和布局。加上一直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场面不能说混乱,但大家进进出出也没什么秩序。 李府现在只设了灵堂,灵堂里跪着的看样子都是仆人,站着招呼各种来宾的应该就是李家人。而且从招呼自己一行的是李远和大夫人来看,应该是和谁关系好谁来招呼,其他不太熟的大家就不分你的人我的人,谁招呼都可以。炎云瑞找了一圈,还没发现另一个全身着孝衣的人。 炎云瑞趁着他们聊天,往外找去。 不一会儿,炎云瑞看到了另一个穿着全身孝衣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李方了。 炎云瑞赶紧跟了上去,“哎呦,节哀啊,节哀。” 李方看到是不认识的人,于是让一起进来的人先进去。“您好,谢谢您前来祭奠家父。” 炎云瑞拉进了李方,“我长话短说,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令尊,你有把握能赢吗?” 李方一听,顿觉眼前之人是关键人物,但表面还是很淡定,一个陌生人,忽然说自己知道真相,谁知道又是谁的耳目,万一要陷害自己,或是趁机打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来吊唁的那么里边请,如果是捣乱的,那么不好意思,我要叫人了。” 炎云瑞无奈道:“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现在要知道令尊的案子什么进展,查到了什么线索。”看李方还是不相信,炎云瑞索性说道:“是李远害死了令尊!” “什么?此话当真?”李方立马意识到不合适,又改口道,“这话不能乱说,李远是我大哥,他怎么可能会害阿爹?” “你不信拉倒。”炎云瑞看李方迟迟不决,打算另寻他法。 “等等。”李方喊住炎云瑞,“今天酉时,去十字街口的衣铺。” “确定不会被发现?” “不会。” 炎云瑞大摇大摆地进了衣铺,环视一周,没发现和自己接头的人,才想起来当时情况紧张,也没留个暗号,除了李方认识自己,他的手下可没见过自己,自己怎么接头。于是只能来到柜台前。 “那个,做一套衣服多少钱?” “您想做一整套吗?” “昂。” “那您里边请,我得给您仔细量一下数,做出来的衣服才能合身。”掌柜地礼貌说道:“客官请移步里屋。” 炎云瑞跟着进了里屋,看到李方已经在屋里踱步了。 “公子,人来了。” “哦,请坐。”李方神色紧张。 “我还以为你手下的人不认识我呢,他们怎么知道是我啊?”炎云瑞好奇地问。 “这个不重要,你说杀害我阿爹的凶手是我大哥?这话不能乱说。”李方很严肃地解释,“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我二人最后结果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真的假的?”炎云瑞也有点害怕了。 “事关我阿爹去世的真相还有你我二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不可玩笑。” 炎云瑞想了想,“所以我才来找你,我们一起联手。” “对了,你是......”光想着查事情的真相,李方才想起来问炎云瑞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我就是个路人,阴差阳错参与到你们的家事里,想救被诬陷关押在狱里的......”炎云瑞想了想,“朋友。” “你和张大夫认识?” “嗯,我是会宾楼的伙计,因为一些事情受了重伤,是张大夫给我治好的病,他的徒弟也一直细心照顾我,我,不想欠他们人情。” 李方看炎云瑞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感叹:“知恩图报,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啊兄弟。” “哎呀不敢当,我也不过是力所能及罢了,用我在会宾楼的一点点便利,从李远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好,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相信你的话。那我们就一起?” “好,那我们就一起谋划,你为了令尊,我为了张大夫和他徒弟。”炎云瑞也确认。 两人达成一致,互通信息,开始寻找证据。 第17章 救人 从炎云瑞这里得知是喂药的碗勺有问题后,李方很快便找到了当时喂药的仆人。 “小五,老爷平时待你不薄,你可不要寐了良心。我现在问你,你要是知悔,我尚尚可念在你从小就生在李家,长在李家的情分上,替你求一线回旋的余地,要是被官府押走了,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李方想从小五这里突破。 “二公子,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认真的喂老爷吃药,别的,别的什么都没做。”小五并不打算承认。,因为有李远撑腰,加上他手段凶狠,怎么看,都不能得罪他。 “那你可看见或是听说过什么吗?”李方也是明知故问,他自己的事都不肯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又怎么会说呢? “没有。” 李方看着什么都没问出的小五,不想因为他一直贴身照顾李相就确定是他从中做了手脚,毕竟屋里还有其他仆人,谁知道哪一个环节出的问题。 李相又找来其他仆人问了话,结果都一样。 “公子,老爷的碗筷也都找大夫看过了,没有问题。”李方身边的人前来汇报。 “没有问题?”李方很是失望,“是啊,好几天了都,即使有什么,估计也没了。”李方一筹莫展,这不又陷入了死胡同,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吗?“我去看看。”李方不死心,想自己再确认一遍。 李方拿起李相平时的饭碗仔细端详起来,“不对。” “什么不对公子?” “这碗不对。” “碗不对?碗哪里不对?” “这不是阿爹用的碗,是刚刚买来的新碗。”李方很确定的说,“阿爹的碗用了十多年了,碗底和碗壁已经有了被饭菜浸透的痕迹,而且喝药的碗更是如此,但这两个碗外表虽然一模一样,但明显是新的。” 仆人拿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去,去查一下,府上的盘碗都是从官窑定制的,即使不是定制也都是上好的瓷品,一般人买不起,谁买了肯定都有记录。” “好的公子。” 官府验尸也查到了李相体内有草乌,将与李相有关的物品,特别是喂药吃饭的碗筷、熬药的药罐等一并收走,并且将重点目标锁定到了圭清瑶和喂药的仆人身上。 “公子,官府把当时伺候老爷的近身仆人都喊走了,而且还带走了老爷常用的物件,我们得好好对一下口径,以防官府查出些什么。”李焕着急了。 “你不是说没事,已经警告过小五了,如果查出什么来,就咬死了张文和他徒弟就行了。 李远还是没当回事。 “话是这么说,但万一官府拿我们去问话,我们还是要有个完全的准备。 “好,那你说吧,怎么说?”“如果问您,您就说一切都是交给我去办的,您什么都不知道。老爷生病之前忙于事务日常饮食都是仆人在照顾,仆人当时是二夫人选的,这个您千万记住了。至于老爷生病后的事,也都是两位夫人负责。”李焕叮嘱道。 “知道了。” “远儿,你阿爹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李远的阿娘问道。“哎呀这个你就别管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远的阿娘知道是他没跑了,“你糊涂啊,他是你阿爹啊!”李远的阿娘悲痛又无奈。 “他是我阿爹,可是他有个当父亲的样子吗?他关心过我,关心过你吗?”李远说道这些就愤怒,“他眼里只有他的小妾,只有那个儿子,可曾记得自己还有个大儿子?”“那你也不能,不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我大逆不道?我不过是提早让他解脱,结束痛苦,然后好好替他打理家业,反正人总有一死,他已经活得时间够长了,这辈子也享受够了。” 李远的阿娘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对你太娇惯,是我没用,不讨你阿爹喜欢,连累了你,所以我一直对你有亏欠,什么都由着 你去,没想到,没想到让你无法无天,做出这等罪孽深重之事。”“夫人,您也要替公子考虑啊。”李焕上前劝导:“老爷本就宠爱二夫人和二公子,要是把家产都给了他们,公子怎么办,公子这么做也是替您考虑,现在老爷去世,公子还能搏一搏,您也得帮公子一把啊。” 和李方互通消息之后,炎云瑞便按照李方给的地址,找到了小五的家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之后,小五的阿爹便答应跟着到李府一趟,已确认此事是否为真。只是没想到,出了村子后炎云瑞便发现有人跟踪。到了晚上,炎云瑞让小五的阿爹先睡下,自己则藏在另一间屋里等待那人上门。 果然,夜半时分,一人手持**香伸进炎云瑞屋里,只是刚开始行动,反而被炎云瑞早就准备好的**包捂晕。炎云瑞将人困在车上,连夜和小五的阿爹赶路进了城。 “赶快去通知你们家公子,小五的阿爹到了,我们还被人跟踪,差点没命。这人就是跟踪我们的人。” “小五,李相一直是你在照顾是吗?”县令审道。 “是大人。” 第二次升堂,李家人也都到了。 “你把每天照顾李相的流程讲一遍。” 小五把每天从早到晚照顾李相的过程都讲了一遍。 “那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近李相身边?” “和我一起照顾老爷的还有两个人,他们是打扫屋子的,哦还有两位夫人和公子也时常会去。其他人是不是近了老爷的身,这个小的不知道。” “那这个东西你见过吗?”县令拿出草乌。 “没有。” “那这个呢?”县令又拿出草乌磨成的粉。 小五心里哆嗦了一下,当时李焕给自己的就是这样的粉,自己就是用蘸了这种药粉的勺子给老爷喂的药。“没有。”小五磕头回答。 “本官再问你一遍,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 “那这个碗呢?这个碗是不是你用来喂药的碗?” “是。” “这个碗只有你和两位夫人能动,别人都动不了。”县令进一步明示,想让小五自己认罪。 “大人,这个碗确实是小人专门喂老爷喝药的碗,但是......但是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做。” “那你对李相突然发病有什么可说的吗,在这个过程中你见过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或是人吗?” “没有。” “好,既然你没动,那就是两位夫人动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相身体里发现了草乌,但是药罐的残渍里没有,当时府医检查也没有,那就只剩喂药的碗了,你还想狡辩?”县令觉得到此已经基本锁定嫌犯了。 “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来人,把小五还有两位夫人押起来。”县令想着先控制住几人等几天,再从其他人身上入手,寻找突破。 “等等!”就在县令敲了木板后,李方赶紧制止,正要开口,被衣铺老板带来的小五的阿爹打断了话。 “阿爹?”小五看到阿爹来此,瞬间急了,“阿爹,你来干什么,你快回去啊,这里没有你的事!” 看小五的阿爹到了堂上,李远和李焕也慌了神。 “不是说都找人打点好了吗?”李远问。 “不知道啊公子,我确实派人看着了。” “小五啊,是你害了老爷吗?老爷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不能做傻事啊。”小五的阿爹劝道:“要真是你干的,你就赶紧认了,老爷泉下有知,要不然,我,我就下去求老爷原谅。” “阿爹,对不起阿爹。” “大人。”李方站出来,“我还有一物证。” “呈上来。” 李方请来了卖自己瓷碗的官窑的人。 “大人,您手上的碗虽然表面和我阿爹用的碗一模一样,但其实是换过的,我阿爹的碗用了十多年,碗里早浸了污渍,而这个是新碗。就在六天前,李焕到官窑买了碗,大人可以问官窑的人。” “他的话是否属实?” “确实大人,李府的碗都很贵重,一般人很少买到,六天前,确实是李焕又拿了一个这样的碗。” “李焕,你可还有话说?” “大人!”李焕还想再继续狡辩,“小的是看,是看老爷的碗浸了药,想给老爷换个新的。” “刚才说了,李相的碗除了小五和两位夫人,别人动不了,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碗浸了药的呢?” “这......” “是你想害了李相,还是背后有人指使,说!” “大人,都是小人所为,没人指使小的,都是小人自己对老爷怀恨在心,求大人定罪。”李焕非常坚定地把罪名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你指使小五给李相下的药?” “是。”李焕把整个过程都供述了出来。 “小五,你可认罪?” “小的认罪。”小五跪在地上痛哭。 “刚才你拒不认罪,现在罪加一等。来人,把他押下去。” “阿爹,阿爹!儿子不孝!” “李焕,你说你对李相怀恨在心,可有理由?你一直跟着李远,是不是受他指使?” “没有大人,都是小的的错,公子什么都不知道。” “李远,确实是这样吗?” 李远跪在堂下,看了看李焕给自己的示意,想着只要自己还在,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于是忍了一口气道:“是。” “那你为何恨李相?” “因为,因为老爷一直看不起我。” “你胡说!”李方反驳,“全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阿爹从来没有骂过任何一个人,怎么会看不起你?” “本官再问你一遍,没有人指使你?” “是我!” 第18章 继续出发 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后面。 “是我大人。”李远的阿娘站出来承认,“是我指使他干的。” “阿娘?你干什么?”李远震惊地问道。 李远的阿娘并没有看他,而是以一种决绝凛然的表情站出来,直直地跪在堂下,把罪责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我和远儿不受老爷待见,十多年备受冷落,所以就对老爷怀恨在心,想杀了他,都是我指使他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不是的大人,不是这样的,是我,我没受任何人指使。”李焕也抢着认罪。 另一旁的李远则不明白阿娘这时候添什么乱,“阿娘,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说话了。” “远儿,你不是一直说你阿爹不待见你嘛,这不怪你阿爹,全都是娘一个人的错。” 李焕更加不明白自己阿娘在说什么了,“阿娘,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不远儿,我今天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阿爹之所以不待见你,是因为你不是你阿爹的亲生儿子!” 李焕阿娘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李远更是不敢相信。 “当初我嫁给你阿爹的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了,是你阿爹不嫌弃我,把我娶进了门,才让我避免了被人指指点点,你阿爹本就是因为不忍才娶了我,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夫妻之实,是我,时间长了,对你阿爹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自你生下来之后,你阿爹也很喜欢你,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总会觉得打不得骂不得,怕我受了委屈,而我也因为觉得对你有亏欠,才一直纵容你,让你成了现在这样。”李远的阿娘流下两行悔恨的眼泪,“远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希望娘今天说出这些,能唤醒你的良知,就让娘承担这一切吧。” “不可能,不可能!”李远推开阿娘,不相信她刚才说的话,“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是怕我继续做傻事才编了这些来骗我的是不是?” “远儿!”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李远愤怒地跑了出去。 “方儿。”李远的阿娘带着乞求的语气,“希望你看在你们两个人一起长大的份儿上,看在你喊了他十多年哥哥的份儿上,放他一条生路,一切都因我而起,就让我来为这一切赎罪。我敢奢求什么,只希望有一天他不要落魄街头,你不要不管他。” 李方听了整个故事后,看到大夫人如此,也于心不忍,“大夫人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不管大哥。” “谢谢,如若以后他有任何违背道德、触犯国法家规之举,也希望你可以拉他一把,不要再做出傻事。” “好的。” “静儿,我也对不起你,这些年,我应该和你好好相处的,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对你心生嫉妒,你也受委屈了。” 二夫人也连连落泪,“姐姐不要说这些,现在都过去了,我要是早知道事情如此,也不会和你赌气,而是多关心你的。” “好了,你们的家事就不要放在堂上讲了。”县令也大致看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既然李远的母亲有意替儿子承担一切,再问也只会咬定是她干的,既然如此,案件到这里就了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李相的大夫人文桃因对其丈夫李相怀恨在心,指使李焕下药投毒,致使李相死亡,本应判处死刑,但考虑李相已经患病,罪行减轻,判处杖刑五十,徒刑二十。李焕作为帮凶,判处徒刑十年,流放边疆。张文和圭清瑶无罪释放,退堂!” 一切尘埃落定,炎云瑞来接张文和圭清瑶。 “你怎么来了?”圭清瑶出来第一眼,看到炎云瑞正在狱外等着自己。 “我来给你和张大夫讲讲事情的经过啊。” “是啊,我们是无罪释放了吗?狱卒只说没我们什么事,还说李相的夫人是真凶,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张文问道。 炎云瑞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两人。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张文感叹道,“也谢谢你了兄弟,要不是你,我和清瑶估计一辈子就就在狱里了。” “是啊,谢谢你救我和师傅,如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圭清瑶也感谢。 “不用谢我,你和张大夫不也救了我嘛,是你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也等不到后来的真相,我们就算扯平了。”炎云瑞心里也放下一桩心事,“走吧,我们一起去吊唁一下李相吧。” “炎兄,你来了。”李方出来迎接三人,“张大夫,圭大夫,你们受苦了。” “李公子,对不起啊。”张文说着给李方跪下,“我虽然没有害了令尊,但是因为受李远胁迫,也做了对不起令尊的事。” “我知道了张大夫,炎兄已经告诉过我了,你也是被逼无奈,更何况你用药有分寸,也有解法,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寻找办法。”李方没有想追究两人的责任,“当时我哥手段凶狠,任谁也不敢多说的。”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这就去向令尊赔罪。”张文带着圭清瑶来到灵堂,向李相忏悔自己的罪过。炎云瑞也给李相上了三柱香。 “炎兄,这次对亏了你,你是我李家的恩人,我知道用钱财报答未免有些俗,但是我还是准备了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另外,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府上,这一辈子我都包了。” 炎云瑞看着李方给自己准备的一盘子元宝,两眼直直放光,“哇,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炎云瑞激动地不停抚摸着满盘元宝,每一个都拿起来仔细瞧。 “还望炎兄不要嫌弃。”李方又说。 炎云瑞看了看李方,又看了看大家,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哎,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钱,既然你非要给,那我,那我就拿一个吧。”炎云瑞想想了想以后的路,又想到就是因为自己没钱才惹出的这一堆事,又拿了一个元宝,“还是两个吧,两个肯定够了,也够我享受了。其他的就不用了,谢了。” “炎兄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你的,我知道炎兄做这些是为了张大夫和圭大夫,但从我的立场,我也是十分感恩的。” 圭清瑶看了看炎云瑞,虽然知道他嘴上说要还自己和师傅的人情,但也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原本他不必冒着危险掺和这些事的。 “欸这些就不用再说了。”炎云瑞不想一直强调自己,自己也只是做了让自己没有心理负担的事。 “那李公子,我们就不耽误你忙了,我和徒弟先回去了,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定当竭尽全力,是我欠李老爷的,我会用以后来偿还。”张文说道。 “好的张大夫,您医术高明,以后可能真的有劳烦您的时候。” “我们走了。”圭清瑶特意和炎云瑞告别,这件事结束,圭清瑶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还是早些上路,想到这一别后,和炎云瑞也不会再见面,还是打个招呼,就当是告别了。 送走了张文和圭清瑶,炎云瑞也该走了。 “炎兄,你可以留在府上,或者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安排。”李方还想表达自己的感激。 “不用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炎云瑞想到还要继续寻找梦里的地方,在酒楼里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想看看李方这样的大户人家说不定听说过:“对了,我和你打听个事。” “炎兄请讲,知无不言。” “你有没有听说过或者见过一个地方,漫天漫地的白色,天地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 “天地间什么都没有?全是白色?”李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是成年之后才跟着家父去过几个地方,但是没听说,也没见过炎兄所说的天地间全都是白色的地方。” “哎,好吧。”炎云瑞也早就有心理准备,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是哪个人随随便便见到的呢。“李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还有事情在身,要去寻找我想要找的地方。李兄节哀,我也不多打扰了,我们后会有期。” “既然炎兄不想留在这里,我也不再挽留。以后只要有我李方帮得上忙的地方,炎兄尽管开口,后会有期。” 和张文回到药铺,圭清瑶也不想再继续停留。 “师傅,既然事情都结束了,我也该上路了。谢谢师傅这段时间的收留。” “哎!”张文叹了口气,“是师傅连累了你,师傅对不住你啊。” “不师傅,您千万不要这么想,谁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也该上路,继续替阿娘去找药了。” “对了清瑶,你要走师傅也不留你。我早就说过去给你阿娘看病,但是从你的描述上看并不能确定具体病症,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能看得了,你继续去寻药,我正好去给你阿娘看看。”张文说。 “真的吗师傅,太好了。”圭清瑶感激地说:“师傅您医术高明,说不定真能看好阿娘的病。” “我也只能是试试,但还是做两手准备,我们一起行动。” “好的师傅,我正好给阿爹阿娘写封信,还希望师傅交给我阿爹。” “好的。我会和你阿爹阿娘给你报平安,你此去也一路小心,如果找不到就尽快回来。” “我知道师傅。” “童童,哥哥走了,你要乖乖的,以后学了师傅的本领,要救更多的人。” “你还会回来吗清瑶哥哥?” “当然,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去找哥哥。” “那说好了,我们还要再见面。” “好!” 第19章 两人碰面同行 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炎云瑞准备还是继续往南走,买够了两天的干粮,炎云瑞便出了城。走出几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圭清瑶!”炎云瑞试着喊了一声。 圭清瑶转过身,“炎云瑞!” “我看着背影挺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炎云瑞走近了说,“你怎么刚回去就要出城啊?” “哦,我在那儿本来也是暂时的,还有其他事,既然出来了,就想赶紧上路。你呢,你要去哪儿?” “我准备往南走,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炎云瑞觉得没必要告诉圭清瑶自己要干什么,而且说了也没用,自己往南走不过也是试试。 “我也往南去,那咱俩正好可以搭个伴儿!”圭清瑶没想到居然碰到了熟人,自己晚上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行啊,反正我身上钱多的是,跟着我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 “我有盘缠,师傅给我了。”圭清瑶担心炎云瑞以为自己和他搭伴儿会蹭吃蹭喝,赶忙表明自己也有钱。 “没事儿,只要不动我给家里的就行。”炎云瑞开玩笑道。 于是两个人便结伴向南走去。 “对了,你是哪里人啊?”炎云瑞闲来无聊,和圭清瑶聊起天。 “我是从海……”圭清瑶原本脱口而出自己来自哪里,但话到嘴边又涌上一股莫名的担心,于是改口:“眉水村来的。” “眉水村?”炎云瑞还没听过这么个村子,“在哪里啊?” “就在,在那边。”圭清瑶随便往北指了指。 “你说你南下有其他事,是去干嘛?” 圭清瑶一时没想到怎么编话,沉默了片刻。 “没事儿,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一定回答。”炎云瑞赶紧解释,“再说了,知道太多也不好,我们就萍水相逢,有缘相识,暂时相伴,之后江湖再见,这样谁也不欠谁,来去自由最好。” “我是去替阿娘寻药。”圭清瑶对于自己要干嘛倒是没有遮掩,想到炎云瑞帮自己一场,还是不要太假,否则自己也太不够义气了。 “寻药?”炎云瑞倒是有些疑惑,因为圭清瑶本就在药铺,看样子也算半个郎中,怎么还要外出寻药。 “嗯,我阿娘卧病在床,问遍了郎中都治不了,后来有个算卦的人说很远的地方有一种药可起死回生,所以我要去找。” “啊?呵呵,呵呵。”炎云瑞干笑了几声,立刻解释:“我不是笑话你啊,但你这也太离谱了吧?算卦人的话你也信?还就因为这么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出来啊?”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试试。” “那你岂不是相当于大海捞针,无头苍蝇吗?” 圭清瑶失落地点点头。 “不过也说不准。”炎云瑞想到了自己,自己还不如圭清瑶呢,凭一个梦就出来的,自己要是告诉了圭清瑶,他也得笑话自己,于是赶紧改口:“你说得对,总得试试,不试怎么知道。” “你呢,你从哪里来,往南去是要干什么,单纯为了玩儿吗?” “我,我当然不是啦!”炎云瑞有点心虚,“我从海门村来,往南去是,是去,是去实现梦想的,对,梦想。”炎云瑞特意加重了“梦想”两个字。 听到自己家乡的名字,圭清瑶眼睛亮了,“海门村?”圭清瑶确认道:“是那个靠捕鱼 为生,村里还有个恶霸的海门村吗?” “是,你知道那儿?” “哦,听说过。”圭清瑶又赶紧克制住激动,因为自己回想了一下,并不认识,也没听说过村子里还有这么个人,还有这么一户姓炎的人家,万一他像自己一样是随便编的呢。 “好吧,我还以为你有认识的人。” “梦想?”圭清瑶又想到炎云瑞的另一句话,这还是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字,“什么是梦想?” 炎云瑞吧砸一声嘴,“梦想,就是梦想啊,你不知道吗?”炎云瑞眼珠子转了转,搜肠刮肚想到一句诗来解释:“忽寝寐而梦想兮,对,忽寝寐而梦想兮,就是这个!” “哦~原来是做梦啊,哈哈哈哈你早说呀,还梦想。”圭清瑶笑话道。 “哎哎哎你干什么,看不起人是不是?做梦怎么了,多少人能闯出一番天地那都是从开始做梦来的。”炎云瑞不服气。 “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梦。” “我才不告诉你呢。”炎云瑞生气转到一边,“我累了,就在这儿休息吧。” “啊,太阳还没下山呢,还能再走一段路的。” “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动了。” 看炎云瑞不再走,圭清瑶也只能停下来。 两个人一个靠着树,一个坐在草地上,吃起了干粮。 “你今年多大了”圭清瑶先打破尴尬,为接下来的问题先铺垫。 炎云瑞咬了一口干馒头,瞥了圭清瑶一眼,心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语气还是不服输,“二十。”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圭清瑶接着问,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很好奇和自己年纪相差一岁的男子在想什么,他口里的梦想又是什么重要的事,能比自己替母亲寻药还重要。 听到圭清瑶关心起自己的梦想,炎云瑞瞬间没了气,起身走到圭清瑶身边,“怎么,你是不是想听听我想做出一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然后自己也去做啊?” 这次轮到圭清瑶撇嘴了,“我才没那么无聊。” “我呀,我要去寻找我梦里的世界,成为一个大英雄。”炎云瑞大手一挥,语气和眼神里满是期待和骄傲。 “成为大英雄……”圭清瑶默念着,“怎么才能成为大英雄?”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等找到了我梦里的世界,我就成了大英雄了,我就受命于天,可以拯救世间了。”馒头把炎云瑞噎得够呛,炎云瑞感觉喝了口水。 圭清瑶若有所思,好像在炎云瑞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自己说不上是什么。 “你呢?你有什么梦想吗?”炎云瑞问圭清瑶。 “我?没有。”圭清瑶也咬了一口馒头嚼起来。 “没有?你是不是男人?” “这和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男人怎么能没有梦想呢,只有女子才没有,不对,女子也有,女子的梦想就是嫁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胡说!”圭清瑶下意识地反驳,“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女子的梦想是相夫教子。” “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说,我也不是女子,不知道女子的梦想是什么,历史上也有很多厉害的人是女子,我不是那个意思。”炎云瑞连连解释,但忽然又反应过来,“不是,你又不是女子我干嘛一直和你解释。” “那也不行!” “好好好,不行不行,我不说了。行了吧?” 夜渐渐深了,圭清瑶一直在想炎云瑞的话,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意识到男女除了性别之外的差别。直到听到炎云瑞轻微的鼾声,圭清瑶才拉回了思绪,想起自己曾经露宿的夜晚,圭清瑶往炎云瑞身边靠了靠,安然入睡。 走了一天后,炎云瑞和圭清瑶终于看到了一个客栈。 “终于能吃顿还吃的,睡个好觉了。”炎云瑞很是开心。拉着圭清瑶大步朝店里走去。 “哎你干嘛?”被炎云瑞拉起手,圭清瑶本能地想挣开,但炎云瑞并没有给他机会。 “小二,把你们店里上好的酒菜拿来,今儿个我要好好吃一顿。” 不问圭清瑶吃什么,也不等圭清瑶阻止,炎云瑞就点好了。 “你干嘛?吃了今天不想明天是不是?我可没有钱。”圭清瑶小声嘀咕。 “好嘞客官!” “放心,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咱们相识一场。你忘了,我有李方给的银子!”炎云瑞得意地炫耀。 看炎云瑞这么说,圭清瑶也没有再推辞,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好,所以就只夹些菜吃。 “吃肉啊,别客气。”炎云瑞给圭清瑶夹了一大筷子肉,“来,喝,好久没喝酒了,今天难得,快喝快喝。” “我不喝,你喝吧。”圭清瑶从小到大没喝过酒。 “酒,你不喝?”炎云瑞不可置信又带着挑衅地问,在自己这里,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不喝酒,尤其是这么多天了,见了酒还不喝的男人。 “嗯。” “你该不会是在狱里呆的时间长了把酒给戒了吧?” “嗯,戒了。”圭清瑶赶紧趁着这个借口点点头。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戒了,来来来,我帮你找回它的美味。”说着拿起酒杯就往圭清瑶嘴里送。 圭清瑶挣扎了几下,一把推开炎云瑞,“你别碰我!” 这一声大喊倒是把炎云瑞唬住了,“不喝就不喝呗,那么大声干嘛。”说着自己一口干了。 吃过饭,两人各自回了屋。 圭清瑶刚解开衣服,想给身体松松绑,就被一阵敲门声惊了一跳,“谁啊?” “我。”炎云瑞说:“你过来给我搓搓背吧。” 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圭清瑶立刻拒绝了。 “哎呀我待会儿也给你搓行了吧。”看圭清瑶没有回应,又退了一步,“那我小给你搓,这次总行了吧?” “不用,我自己会搓。”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炎云瑞觉得圭清瑶真是另类,大家一起搓个澡多正常,看圭清瑶又没回应,没好气地抱怨:“你怎么跟个女子似的?碰一下也不行,酒也不喝,澡都不给搓。待会儿你可别后悔!”说完生气的离开。 第20章 遇到小偷 第二天一早,圭清瑶先是下楼吃了早饭,看炎云瑞还没下来,便上楼去喊他。 “欸?”刚上楼,圭清瑶看到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从炎云瑞房间里出来,只是没打招呼,那人让便匆匆忙忙走了。 圭清瑶疑惑地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因为刚才那人出来并没关门,圭清瑶便推开了门。 “怎么了?”炎云瑞从外边走来。 “欸?你怎么在外边?” “我去上茅房不得上外边去。”炎云瑞推开门进了房间。 圭清瑶跟着说,“刚才有个男人从你房间刚出去。” “男人,什么男人?” “就是我刚才来的时候,出去一个男人,我以为你们认识,在房间里聊天呢。” 炎云瑞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去翻自己的行李,“完了,刚才那人呢?” “走了。”圭清瑶往外指了指。 “快,快走。”炎云瑞拿上行李拉着圭清瑶就往外跑。 “欸我行李还没拿。” 炎云瑞来不及解释,冲到圭清瑶屋里替圭清瑶拿了行李,拉着圭清瑶冲下了楼。 “刚才那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炎云瑞边跑边问。 “差不多。”圭清瑶被拉着不顾一切往前冲,“怎么了?他偷你东西了?” “我的银子没了,肯定是他偷走了。” 两人追了一阵,看到了前边匆忙逃跑的人。“就是你,站住,你给我站住!”炎云瑞大吼。 那人没想到炎云瑞和圭清瑶追得这么快,已经气喘吁吁不行了。 “我……不行了,跑不……跑不动了。”圭清瑶肺里,嗓子里火辣辣得疼,同样越跑越慢,腿都抬不起来了,只剩前倾的身体还表示自己在做跑的动作。 “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追到了。”炎云瑞也气喘吁吁,停下来鼓励圭清瑶,“这里都是树林,还比较好追。待会儿到了城里,咱们就更找不到了。” “你去吧……”圭清瑶干咽了一口唾沫,“你先追吧,到时候我再去找你。” “不行,快走。”炎云瑞又拉起圭清瑶,继续往前跑。 又跑了一段后,圭清瑶实在跑不动了,撒开炎云瑞的手,“你去吧,反正咱俩……咱俩也不同路,要是有机会……有机会我就去找你。” 炎云瑞一想也对,自己和圭清瑶又不同路,“行,那我给你留个暗号。”炎云瑞在圭清瑶手里画了一朵云,“要是看到这个暗号,就是我。” “好。” 说完炎云瑞继续向前追去。但紧赶慢赶,那人还是跑进了城。炎云瑞鼓了鼓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炎云瑞跟着那人进了一个院子,“终于,终于逮到你了。” 那人也累瘫在地,完全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被抓到了。 两人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炎云瑞先起身,按住对方,“拿来,把偷我的元宝拿来!” “什么元宝,我不知道。”这人矢口否认。 “不承认是吧?”炎云瑞不由分说,开始搜起对方的身。“钱呢?你把钱藏哪儿了?” “我都说了没拿你的钱。” “不可能!就是你,要不然你跑什么?”炎云瑞一口咬定。 “我怎么就不能跑了?难道所有跑的人都是小偷吗?” 这倒把炎云瑞问住了,“就是你,我朋友看见了,就是你去我房间里偷翻了我的东西,偷了我的钱。” “那你看吧,我身上没有。” 两个人纠缠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走,跟我过来!”炎云瑞拉着这人往城门口去,等圭清瑶过来。 “欸,你快来,你看是不是他进的我房间?” 圭清瑶走近瞅了瞅,“是他没错。” 这人看见圭清瑶指认,自知逃不开,但依旧没有承认。 “我再问一遍,你还不还我钱?” 那人依旧不作声。 “好,你不说是吧,那就不要怪我了,走,咱们去官府,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那人扑通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大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接着开始和炎云瑞讲自己的经历。 “不是,你娶媳妇儿关我什么事?我还要拿钱回家孝敬父母呢。”炎云瑞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甚至脑子有病,“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偷都抢了。” “不是,您听我说,我是真的有困难,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您一定要帮帮我。”这人说着说着便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是,你有困难我也有困难啊,你不能你有困难就不管别人死活,别人也没有责任帮你啊。”炎云瑞更无奈了,自己怎么遇上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你讲不讲理,照你这么说我们也可以抢你的东西啦。”圭清瑶看这人蛮不讲理,于是和炎云瑞说道:“走,去他们家,把他们家的东西抢了去。” “你说得对,走!”说着炎云瑞就拉着对方往回走。 “别别,求您了,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家里的东西都是留着娶婵儿的。” “哦这时候你知道你的东西是东西,那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吗?”圭清瑶反驳。 “那这样行不行?”这人又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您帮我这个忙,我就把银子还给你。” “你还想讨价还价?”炎云瑞更来气了,“你的事没必要和我们说,你赶紧把钱还我,我还等着赶路呢。” “二位大哥,我和婵儿是真心相爱,可是他父母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要把婵儿往火坑里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是想要婵儿的命啊!”那人声泪俱下。 看到他如此撕心裂肺,炎云瑞和圭清瑶心里过意不去,可是这和两人没有一点关系,两人有点进退两难。 “不是我不救你,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啊,我才刚从一场惊心动魄里回过神儿,差点没了命,我和谁说理去?”炎云瑞无奈地说出自己的遭遇。 “那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您帮帮我吧。”为了求得一点帮助,这人退了一步道:“那这样,您帮我出出主意行不行?我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朋友们也都不敢帮我。” 看男子如此恳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炎云瑞也退了一步,“行吧,那你先说说,我先听听,但我不一定能帮啊。还有!不管成不成,你都要把钱还给我。” “好,一定一定,只要您给我指条明路,我一定把钱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男子起身把两人请到自己家里,开始细细讲述自己和婵儿的故事。 “我和婵儿从小一起长大,五岁那年,阿娘因为生孩子去世,阿爹在一次酗酒后不省人事,从此我就流落街头,靠街坊邻居的救济和乞讨度日,是婵儿一直陪着我,安慰我,从那时起,我就和婵儿约好了,等长大了,赚了钱就娶她。后来我就去酒楼跑堂,去给有钱人家送柴,跟着铁匠师傅打铁,给木匠师傅砍树,只要能赚钱,只要我能干,我什么都做。为了怕婵儿的父母嫌弃我是个糙汉子,我还专门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了画画的技术,虽然技术并不精湛,但是也能靠画画儿赚些碎银子。后来我攒够了钱,就去婵儿家里求亲,原本她父母没有意见,但后来赵家公开选年轻的姑娘进府,说是只要被选中,就给黄金十两,于是婵儿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婵儿嫁给我,要把她送去赵家。” “但送去不一定就选上啊?”圭清瑶问。 “选上了能干嘛?如果是去当丫鬟干活,也不影响啊?”炎云瑞也跟着问。 “是,他们选人是有标准的,一定要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女孩子,而且生辰一定要在五月或者九月的午时,说是被选中了就可以过上富贵生活,过上富贵生活什么意思,肯定是当媳妇儿呗。” “那不是很好吗?”炎云瑞脱口而出,圭清瑶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婵儿父母的做法也没错。 “好什么好,赵家公子赵峰体弱,算卦先生说了,只有阳气最足的女子才能祛除他身上的阴气,他选女子就是为了吸人阳气的,婵儿的生辰是五月初五午时,肯定会被选上,赵家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父母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去送死呢?”圭清瑶问。 “他们不信啊,说我是瞎打听的,说大家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那……这和你偷我钱有什么关系?”炎云瑞又问。 “婵儿阿娘说了,只要我能拿出十两黄金,她就答应把婵儿嫁给我。” 绕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那你是瞎打听的吗?”圭清瑶想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我当时去给他们家送柴火亲耳听到他们家下人说的。” “可是……”圭清瑶犹豫,“会不会是他们瞎传的?” “不可能!”那人着急了,“他们都在说怎么可能是假的。就算不确定,我也不能让婵儿冒这个险啊!更何况我和婵儿真心相爱,早已互许终生,让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她怎么会幸福,看着她嫁给不爱的人,我自己娶不到心爱的人,我又该多痛苦。我和婵儿决定了,实在不行就一起以死相逼,再不行就到地下做夫妻。” “欸欸,这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炎云瑞打断他的话,“我想想吧。” 第21章 就此告别 听到炎云瑞松了口,这人更激动了,“大哥,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其他人都不敢,也不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敢也不愿意?”圭清瑶问。 “因为我认识的人,蝉儿的父母都认识,他们说了,说要是帮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家好,就是和他们家为敌。另外,对于赵家选人的事,其实私下大家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赵家在这里算是好人家,因为经常帮助大家,谁都不好意思得了恩惠还要指责人家。而且知道了蝉儿的生辰后,大家就更不敢了,怕给自己招惹了什么。” “什么意思?”圭清瑶又问。 “哎呀,刚才他不是说了吗,蝉儿的生辰是五月初五午时,八字硬,大家害怕给自己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怎么听话的,脑子一点不转呐。”炎云瑞嫌弃地说。 圭清瑶白了炎云瑞一眼,给了一个打他的手势。 “哎,这可真是,大家还真相信世上有鬼啊?”炎云瑞感叹,“再说了,一个算卦先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谁知道他说得真假,说不定是为了钱糊弄赵家呐。”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蝉儿被送过去,更不能接受我和蝉儿分开。” “哎呀,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和你的蝉儿在一起吗?说了这么多没用的。” 听到炎云瑞的话,圭清瑶马上想到了自己,不禁有点质疑自己。自己也是听了算卦先生的话来寻药的,谁来证明算卦先生的话是真是假呢?万一他......万一他就是听别人说的,然后为了唬住自己,不被发现他其实根本不会算卦随口编的呢?不对不对,圭清瑶赶紧摇摇头,怎么可能呢,算卦先生连自己家里有什么都了如指掌,自己从未和别人说过的他都知道,自己忘了的他也知道,那他肯定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自己怎么能怀疑呢。 “你干嘛?”炎云瑞问圭清瑶。 “什么干嘛?” “你一脸愁容地摇头干嘛?” “哦没干嘛,就是有点头疼。”圭清瑶赶紧编道。 “头疼?”炎云瑞看出圭清瑶在撒谎,“那你说说,他能不能和蝉儿分开。” “我?”圭清瑶没想到炎云瑞会问自己,有种谎话被识破的故作镇定,“我觉得,当然不能了。”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圭清瑶借着又解释:“要是嫁给了那个什么张公子,岂不是又要悲剧重演,就像李远的阿娘,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甚至还会影响自己的孩子和整个家庭。” “是昂。”炎云瑞觉得圭清瑶说得有道理,“才刚经历了一场不幸婚姻酿成的悲剧,总不能眼看着悲剧重演。” “就是就是,所以你们一定要帮帮我。”那人也顺势说。 圭清瑶又补充道:“那他们两个人先约定好了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再说了,你不得问问蝉儿愿不愿意,她的意愿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嗯~有道理。”炎云瑞点点头,“要先问问蝉儿的意思,她是不是愿意嫁给你,万一人家嫁给那个张公子也可以呢,说不定就想当夫人。” “不可能!” “那你口说无凭,我得亲眼见到,亲口问完才能决定帮不帮你。”炎云瑞说。 “好,我晚上带你去见蝉儿。” “现在为什么不行?” “现在去她阿爹阿娘得打断我的腿,晚上我和蝉儿有暗号。” 炎云瑞一副‘还有这招儿,挺厉害啊’的表情看了看那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邹进!”邹进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敢问两位大人贵姓?” “什么大人,我叫炎云瑞,他叫圭清瑶。”炎云瑞介绍。 “谢谢两位恩人,这样,我这里家徒四壁,攒的钱都给了蝉儿的父母,家里粗茶淡饭,希望两位不要介意。”邹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算了,我们能填饱肚子就行。”炎云瑞也不在意这些。 “那个......”圭清瑶吞吞吐吐,因为自己惦记着替阿娘寻药的事,有了上次的经历,自己这次可不想再掺和进任何人的任何事,“我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走?”炎云瑞和邹进同时诧异。 “你知道的。”圭清瑶提醒炎云瑞。 “哦,对对对。”炎云瑞想起来圭清瑶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不舍,眼神略带落寞地问:“你,真的要走啊?” “你不管我了吗?”邹进也问。 “我还有要事在身,既然你们两个人达成了一致,我也就去忙我的事了,咱们后会有期。”圭清瑶起身,害怕慢一步又会生出什么变化。 炎云瑞没有说话,也只是跟着起身来表明自己不想同意也不得不同意的送别。 “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圭清瑶再次抱拳。 “你也是。”邹进回应。 炎云瑞只是点点头。 圭清瑶背起行李转身离开。 “他是你兄弟吗?”邹进看炎云瑞表情失落。 这倒把炎云瑞问住了,自己和圭清瑶算兄弟吗?好像算也不算,若是算,总觉得还少点什么,若是不算,又未免显得太冷血。炎云瑞想了想,说:“朋友。”对,这个总可以算,“对,朋友。” 从邹进家出来,圭清瑶便一路地找药铺和酒楼以及大一点的店铺,一边替阿娘问问这里的大夫有没有听说过阿娘的病,一边打听莲花的事。 沿着主要街道问了一路,一无所获。圭清瑶便找了个小摊,停下来吃饭。 “来点什么客官?” “来一碗面条。” “好嘞。” 面条上桌,圭清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询问的机会,“我想问一下,您这边有听说过蓝色的莲花吗?” “蓝色的莲花?”店小二眨巴眨巴眼,“没有。” “哦好的,谢谢。”圭清瑶便埋头开始吃面。 “您是外地来的吧?”店小二问。 “嗯。”圭清瑶抿嘴笑笑。 “我一个跑腿的,整天就在这一亩三分地,知道的少,您要是想问新鲜事儿,到前边那个茶馆儿去,那儿人多,说不定能知道呢。”店小二给圭清瑶指了指。 “是吗?好的,谢谢你啊。” 圭清瑶听到有门道广的地方,于是赶紧吃碗面就过去了。 “您好?”圭清瑶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您好您好,里边请。”招呼的人很热情。 “没事没事,我想和您打听一下,您有没有听说过蓝色的莲花啊?” “蓝色的莲花?”招呼圭清瑶的人脸色忽然沉下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看到对方神色有变,圭清瑶捕捉到了希望,“我阿娘病了,需要用它来治病。” 招呼的人低沉沉思了片刻,再一次确认:“确实是治病?” “对对,真的是治病。” “那你随我来吧。”招呼的人冲着周围观察了一番才把圭清瑶带往里屋。 “您真的知道蓝色的莲花,真的有是吗?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圭清瑶激动地和对方确认。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招呼的人带着圭清瑶一直往前去,随口和圭清瑶搭话:“我看你年纪尚轻,不到二十岁吧?” “嗯,今年十九。” “是吗?我表弟今年也十九岁,你是几月的?” “九月。”圭清瑶脱口而出。 “哎呀九月好啊,九月生的人阳气旺盛,体力好。” 听到“阳气”两个字,圭清瑶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因为邹进说了,赵家公子就在找阳气足的人,虽然自己不知道他和赵家是不是有关系,但还是小心为妙。 圭清瑶刚想张口说自己忘拿东西了得出去,又意识到逃跑哪还有提前告诉人家的,于是转身就跑,只是原路返回后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关死了。 “你去哪儿啊?”招呼的人笑眯眯地转身。 “放我出去!” “哼,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你要干什么?” 招呼的人端详着自己的手,轻飘飘地说 :“这个你慢慢就知道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接着从各个角落里涌出几人,把圭清瑶扣住。 晚上,炎云瑞跟着邹进来到一处院子的墙外。邹进不停地往月亮照得到的地方和找不到地方来回折返。 “你干嘛呢跑来跑去的?”炎云瑞疑惑道。 “我在对暗号。” “暗号?”这倒是超出炎云瑞的认知了,对暗号不应该通过声音或者什么手势、声响,跑来跑去,不是专门让人家发现吗?“对暗号你跑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跑回来是为了隐藏,跑出去是为了看我自己的影子,什么时候我的影子到了我画的那条线那儿,蝉儿就出来了。” 炎云瑞倒是被这种新奇的对暗号的方式吸引了,“不是,你的影子到了那儿,怎么确定蝉儿就知道呢?” “她在里边也有同样的线条,她的影子到了墙边,就过来了。” 炎云瑞给了邹进一个佩服的表情,虽然看着很厉害,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总有一种多此一举的累赘感。 “蝉儿?”邹进趴在墙边小声试探。 “进哥哥。” “来了。”邹进转头带着炫耀和炎云瑞说道。 “进哥哥?”炎云瑞嫌弃地摆脸。 “蝉儿,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傻了,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 “我请来救兵了,他非要问问你的意思。确认了才肯帮我。” “真的吗?有人愿意帮我们了?” 接着炎云瑞又和蝉儿确认了一遍,便答应一试。 “谢大人出手相救,我和进哥哥无以为报,以后一定日日替您祈福。”蝉儿在那边都跪下了。 “这倒不必,到时候你让你的进哥哥把钱还我就行。”炎云瑞不愿意又不得不愿意地说,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钱。 第22章 想办法救人 哗啦——一盆水从圭清瑶头顶浇到脚下。圭清瑶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抬头,眼前是一个没见过的彪形大汉。 圭清瑶往环视了一圈,想起自己被坏人囚禁了。 “放开我!”圭清瑶在凳子上试着挣扎了一下,但绳子丝毫未动,“你们要干什么?” 那彪形大汉并不说话,好像在等人过来。果然,没一会儿,之前诓自己进来的那个人进来了。 “哎呦我让你们弄醒他,没让你们弄坏了他呀。这凉水浇下去,不得生病啊,生病了价就不好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到底想干什么?”圭清瑶又问了一遍。 那人走到圭清瑶跟前给他擦去头上、脸上的水滴,又抬起圭清瑶的下巴打量了一番,“不错,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男子少见,是个上等的货,赵家肯定要。” 圭清瑶奋力挣开那人的手,“你们要把我送去赵家,给赵家公子吸阳气吗?” “你怎么知道?”这人有点吃惊,转头问彪形大汉:“不是说外地人吗?” “说是外地人。” “我不是外地的,就是本地的,你们抓错了,赶快放了我,要不然我家里人找不见我就会报官,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圭清瑶即可否认。 “再去细细打听打听。”诓圭清瑶的人吩咐。 “是。” 转头,诓骗的人又警告圭清瑶:“别急,不管你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进了我这里,就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出去。如果你是外地人,我就把你送去赵家,如果你是本地人......”那人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你觉得我会让你平安出去吗?” 圭清瑶只是愤怒地瞪着对方,但是又不敢骂他,害怕现在惹怒了他,万一之后他真的杀了自己,或者折磨自己,那岂不是逞一时之快了。但圭清瑶转念又想到,难不成还真的寄希望于邹进吗?他都已经自身难保、焦头烂额了,就算说认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赵家不会放过他,其他人就更不会在意他了。既然这样,还不如硬气一点,自己现在是赵家需要的人,料他现在还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你混蛋!”圭清瑶骂道:“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我救人性命有什么报应?有也是福报,我接着就是了。”对于圭清瑶的话,诓骗的人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还要安慰圭清瑶:“你也别生气,你去了也是救人的,这辈子就当积德了,下辈子转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你就知道懂了。”说完转身离开。 “你站住!别走!”但是任圭清瑶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看屋里屋外没什么动静,圭清瑶靠着力气,一点点把凳子移到桌子旁边,然后用头把茶杯推到地上摔碎,等了一会儿看没人发现,又前后摇晃凳子,直到自己双膝跪地。圭清瑶艰难地移到碎杯旁边,用手使劲儿扒拉到碎片,接着便开始费劲地反手划拉绳子。 圭清瑶划拉一会儿歇一会儿,一直到晚上才把绳子解开。不敢多耽误,圭清瑶赶紧趴在门后和窗户后听动静,又挨着试了试,但都打不开。而且从当时进来的地方判断,这里好像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密室。看着没什么动静,圭清瑶又用力到处乱踢,依旧是没有回应。 圭清瑶索性坐到了床上,开始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邹进说赵家要选阳气足的女子给他家吸阳气,但自己明明是男子,为什么会被抓来呢?”圭清瑶忽然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难道自己被认出来是伪装男子了?不对,刚才那人明明说的是像我这样细皮嫩肉的男子,难不成赵家也要男子去吸阳气吗?” 确认了蝉儿的意愿,炎云瑞开始和邹进计划着如何才能不让赵家带走蝉儿。 “你先把你赵家的情况和我讲讲,特别是他们家有什么弱点,或者不为人知的地方,有弱点才好击破嘛。”炎云瑞说。 “这个真不好说,要不是因为蝉儿的事,我其实也说不出赵家半分不好。他们家虽然有钱,但是并不跋扈,平时遇上过节还会分给乡亲们食物,救济穷苦人家,乐善好施。” “好人家还能干出吸人阳气这种事?”炎云瑞反驳。 “可能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要救儿子,再好的人遇到这种事,也得这么做。” 炎云瑞点点头,“你之前说是算卦先生告诉赵家人要找阳气足的女子,那那个算卦先生在哪儿?” “我找过了,没打听到一点儿消息。” “这就难了。”炎云瑞说:“本来还想去会会这个算卦先生,要是能说动他,那赵家救人还能换一个方法,但是他找不到,这就有点麻烦了。” “对啊,能想到的办法我也都想了。”邹进说。 “那你还想什么办法了说来听听,省的我思考了。” “我就还是想着求蝉儿的父母,想着找算卦先生,也想过去找赵家,但这个肯定行不通,我又救不了人家,怎么可能说服人家不选人呢。再说了,也确实有人上赶着去,我还能都阻止吗?”说到这里邹进又泄气了。 “说服赵家......”炎云瑞重复着这句话,“是啊,要是直接从赵家入手,就直接打消了他们这个念头,就相当于没有这回事了。只是,怎么才能打消赵家的念头呢?” “打消赵家的念头?算了,还是打消我们这个念头吧。” 炎云瑞忽然想到了办法,“有了!” 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下了圭清瑶一跳,外边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 “快来人!”进来的人扔下饭菜就朝圭清瑶冲过去。 圭清瑶本想借着他没反应过来的的劲儿冲出去,但奈何力气太小。慌乱中,圭清瑶踢中了对方的□□,那人这才松开。只是刚跑出去,就和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正好又被逮住。 “小子,别费心思了,我这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诓骗圭清瑶的人丝毫没有担心。“来,重新给他拿一份饭菜,再给他好好收拾一下,让他干干净净地去赵家。” “你是为了十两黄金才要把我送给赵家吗?”圭清瑶问。 那人嗤笑一声,“知道的不少啊。” “如果你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还可以给你更多。”圭清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这话。 “看来你很有钱。” “我没有钱,我家里有钱。” “你家里?你是哪家哪户啊?” “我是……”圭清瑶灵机一动,“我是李相李家,李家你知道吗?我舅父可是巡抚。我劝你赶快放了我,我还可以念在你什么都没干的份上饶了你,不然,到时候就算我要饶了你,我舅父也不过放过你!” “李相李家?”诓骗的人神色略有凝重,“那你舅父可是申平?” 圭清瑶迟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是!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赶快放了我!” “哼!那你落在我手里,就算老天有眼了。” “什么意思?” “我不缺钱,更不是为了钱。”诓骗的人走到圭清瑶跟前,给圭清瑶整了整衣服,“十七年前,申平来到这里,当地县令大摆阵仗欢迎,当时我因为贪玩跑到了路中央,不想惊到了申平的马车,后来他不分青红皂白打死了我的父母。”诓骗的人戏谑地拍了拍圭清瑶的脸,“既然你是申平的外甥,今天落在我手里,那我可要想想,要不要把你送去赵家。” 圭清瑶原本想狐假虎威,没想到撒谎却碰上了钉子,立刻改口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我是骗你的,我不是什么申平的外甥,也不是什么李家的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圭清瑶脸上,“我看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啪--- 又一个耳光甩过来,圭清瑶头都是懵的。 “大人,饭菜来了。” “给我喂他吃,不许剩一粒米。剩多少打多少。那张脸给我留着。” 圭清瑶被塞了满嘴,躲一次一拳或是一脚,最后要不是两个人掯着,圭清瑶已经快站不起来了。 “看好了,等明天来给他洗澡。” 圭清瑶虚弱地倒在床上,刚才硬塞进去的饭堵到了嗓子眼,连着胃里胀痛。 哕---圭清瑶起身挪到门口拍门。哕---门没开,圭清瑶吐了一地。 回到床上,圭清瑶盯着房顶发呆,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起来洗澡了。”一个人推门进来。 圭清瑶完全没听到一点声响,只感觉浑身酸疼。 “别墨迹!”那人一把提前圭清瑶,把她拉下了床。 圭清瑶摔在地上大脑才逐渐清醒。 “我自己洗,不劳烦你动手了。”圭清瑶也认了,反正也是盘中餐,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赶紧的,这是衣服,抓紧洗完赶紧走。” 圭清瑶确认那人走了,又从里锁上门,搬了凳子把门抵住,才穿着内衣进了木桶洗澡。 刚洗完整理好,刚才的人便来了,看推门不开又开始撞。 “我没跑,别撞了。”圭清瑶喊道。接着慢条斯理地束好发才去开了门。 那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了圭清瑶一番,接着给她蒙上眼,把她带了出去。 第23章 装神弄鬼 “蝉儿被她阿爹阿娘送进去了!”晚上邹进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怎么办啊?” 炎云瑞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却气定神闲,“想办法啊怎么办。” “你倒是快点啊,她被送进去,选上了我们就三年见不到了。” “怎么又成了三年见不到了?”炎云瑞这才侧头脑袋。 “我刚才去找蝉儿,她阿爹早就等着我了,我和蝉儿接头的事他也一直知道,今天等着我就是为了让我死心。他说黄金他们已经收了,蝉儿要三年之后才能和家人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炎云瑞琢磨着,“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邹进倒是被问住了,自己也都是听了个片面,凭着想象把事情穿起来的,事件的全貌如何,自己也无从得知,张家背后到底要干嘛,自己更不知道。 “你别我我我的,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我们怎么救人,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我们两个人也搭进去,那可全完了。” “但是,不管事情的全貌如何,我们都要救蝉儿啊,这个你答应过我的。”邹进还有点生气了。 “那蝉儿父亲还说什么了吗?说蝉儿一定是要嫁给张家公子了?” “对。” “行吧,那我们也抓紧时间开始行动吧。” 炎云瑞从湖里抓了条鱼,往鱼嘴里塞好纸条,让邹进偷偷把塞了纸条的鱼混进鱼筐,拿着卖给赵家经常去买鱼的鱼贩那里。 “那个就是赵家的管家。”邹进指了指去买鱼的人。 “好。”说着,炎云瑞也装作买鱼人,凑了过去。 “这鱼挺新鲜呐。”炎云瑞假装路过。 “是啊,早上刚送过来的,来一条啊?” 炎云瑞在鱼贩的招呼下驻足,开始假意寻找好鱼。 “给我来十条。”赵家的管家说。 “好嘞。” 看鱼贩没有捞起自己做好记号的鱼,炎云瑞赶紧故意说:“欸那条看着新鲜,活蹦乱跳地是个好兆头。您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拿着了。” 管家很客气地退了一步,“没事,你挑你的就行。” 炎云瑞没想到这管家居然不接招,这么好说话。赶紧又改口:“欸那条看着也新鲜,我要那条吧。” 鱼贩子看炎云瑞挑来挑去,打算先不管他,和赵家的管家说:“您要这条吗,我看着也不错。” “行,那给我来那条吧。” 炎云瑞没想到鱼贩居然助攻成功。 “谢谢。” “您太客气了,对了,这条小的您拿着,个头小,但肉不少,您自己留着吃。”鱼贩又另外给管家拿了一条鱼。 “哎呦不用这么客气。”管家也客气了几句,拿着鱼走了。 “您要这条吗?”鱼贩问炎云瑞。 “哦,对,给我这条吧。” 买完鱼,炎云瑞跑到一边和邹进汇合, “怎么样?”邹进着急地问。 “应该是没问题。” “应该?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能行吗?万一吃不到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接下来怎么办?” “去赵家啊怎么办,难不成等着鱼被吃了。” 炎云瑞趁着邹进给赵家送柴的机会,跟着邹进进了赵家。因为卸木柴的活儿也都是邹进干,所以炎云瑞很容易地便下了车,藏在了赵家的柴房。 “那我走了,按照接头暗号,晚上过来接你。你自己见机行事。” 一直藏到晚上,炎云瑞才从柴房出来,按照邹进画的图,找到了赵峰的房间,但是门外一直有人守着,而且他屋里还一直亮着光,不知道在干嘛。看这两人迟迟不离开,炎云瑞便先把周围的屋子转了一圈,确定迷香足够让其他人沉沉入睡。 一直等待丑时,赵峰屋里的蜡烛灭了,门外的一个人才离开,但还留下一人守着,不过这人也困意来袭,坐在门口,身子倚到了门框。 炎云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门口的人捂晕,接着套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在两边地上点好蜡烛,在门上拴好绳子,接着一脚把门踢开。 赵峰被踢门声惊醒,从床上惊坐起,转头看见门外一个高大的,还闪着光的背影。 “你是谁?来人呐,来人!” “赵峰。”炎云瑞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乃元始天尊,途经此处见你阴气太重,遂下来看看。” “元始天尊......”赵峰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天尊,天尊神明,有先生确实说我身体阴气重,所以一直体弱多病,还请天尊救我。” “赵峰,你体弱是自身问题,却要听信谗言找女子来给自己补阳气,实为逆反天道。”炎云瑞吓唬对方。 “天尊饶命,都是,都是算卦先生说的,我也是治病心急,一时糊涂,求天尊不要责怪。”赵峰趴在地上,想要偷偷抬头瞅瞅。 “大胆!”炎云瑞觉得是时候假装可以看到对方了,“本天尊的样子也是你这等凡人配看的吗?” 这确实把赵峰吓住了,“天尊饶命,小人只是想......只是想看看天尊的模样,以后好祭拜。” “算卦先生还和你说什么了,你打算把这些女人怎么办?”炎云瑞趁机问道。 “他说,要取这些人的血来给我喝,连喝三年我的病就可以痊愈。我打算三年后就把他们放了。”赵峰一字不落地说明。 “好啊,你这个吸血鬼,原来真的是有恶毒的勾当,不把人当人,还要喝人血,该死,该死。”炎云瑞心里想着,接着又问:“听信谗言,迫害他人,赵峰,你可知罪?” “知罪,小的知罪。” “看在你家平时行善的份上,我暂可饶你一命,但是你要把选来的人放了。”炎云瑞趁热打铁。 “好的好的。小人可否请求天尊救小人一命。” “我已将方法藏于鱼肚,今日白天你可到后厨找到。” “感谢天尊,感谢天尊。” “今日之事,天机不可泄露。”炎云瑞不忘告诫他不要到处说,万一就露馅儿了。 “小的谨记。” 于是炎云瑞奋力拉紧系在门框上的绳子,门哐当——关上。炎云瑞蹲下身子,抄起蜡烛就往柴房跑。 “邹进,邹进?”炎云瑞焦急地轻声喊道,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就怕他们家人找过来。“你来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赵峰看外边没了动静,这才从地上起身,谨慎地朝门口探去。 “黑大?黑大?”赵峰看到倒在地上的仆人睡得正沉,完全喊不醒,接着又一步三停地边往外走,边喊人。 “公子?”刚才的仆人从拐角的侧屋出来,看到赵峰起来,连忙跑上前,“公子您怎么起来了?” “快,快去喊人,把我阿爹阿娘喊来!” “邹进?”炎云瑞听着外边没人答应,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先把道具扔出去,接着在院子里找来木头,踩着木头爬上墙,这才跳了出去。 这是邹进才匆匆赶来。 “你去哪儿了?”炎云瑞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满是嫌弃:“怎么这么不靠谱,我被抓到了可要把你供出来。” “刚才我要从正门过,但是看到赵家院里忽然亮起了灯,又绕路过来的,快走,待会儿他们肯定会找的。” 两人收拾上东西赶紧逃跑了。 “峰儿,怎么了?”赵峰的阿娘和仆人先赶来,赵峰的阿爹赵治则是派人先去搜了院子和房屋周围。 赵峰把父母拉近屋子说道:“阿爹你快点把找来的那些男子和女子都放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治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你赶紧,快去!”赵峰焦急地说。 “不是峰儿,你阿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么个救你的法子,怎么能把人放了呢?我们钱都给了。” “哎呀,刚才,刚才元始天尊下凡了,但是,但是他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们其他的,总之你们快点去。” “你先别着急峰儿。”赵治来到屋外问:“你们其他人刚才可有听到动静?” 下人们都摇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呢黑子,你一直守在峰儿屋外,可曾看到或者听到什么?” “回老爷的话,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我一直守在公子屋外,为了怕自己打盹每天都会喝两杯浓茶提神,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我就晕倒了,再醒来还是公子喊的我。”黑子完全不敢说自己打盹睡着了,更不敢说自己其实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从后边过来,不是自己晕倒,而是被人弄晕的。 “这就奇怪了。”赵治还是不太相信,“你呢,你是怎么发现公子的?” “回老爷的话,下半夜我回了屋,睡着睡着听到一声很响的关门声,于是我起身去查看,就看到公子出来。” “你也听到了对吧?真的爹,他背对着我,说完门就自动关上了。”赵峰一口咬定。 “老爷,院子里外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赵治还是不相信。赵峰想起原始天尊说的鱼,于是说道:“等白天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赵峰的阿娘拉了拉赵治,愁眉苦脸地说:“峰儿,是不是傻了?” 赵治摇摇头,“等等看吧。”接着又派人去把之前的算卦先生请来。 第24章 取得近身机会 炎云瑞回到床上,一直在等看守自己的人醒来,但心里也不确定,万一这人想起昨天有人把他打昏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事。 “哎呦。”看守的人手捂着脖子,僵硬地动了动身。 炎云瑞赶紧闭上眼睛。 “额啊。”看守的人伸了伸腰,但因为一个姿势太久,半个身子已经僵硬了。他缓慢走到炎云瑞床前,看炎云瑞还没醒,不屑地吐了口气准备走。 这是炎云瑞慢慢睁开眼睛,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欸?醒了?欸你醒了?”这人很激动地又走过来,“你可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炎云瑞假装不明所以,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守的人看炎云瑞没反应,便赶快去找人通报总管。 “云瑞啊,你醒啦?”总管热情地关心道,“快,快去喊大夫。” 看到总管过来,炎云瑞假装露出恐惧和震惊的眼神,但身体上表现地想动却动弹不得。 “别害怕,别害怕。这次我不伤害你,也不找人打你,我是给你看病,照顾你的。”总管赶紧解释,“上次的事啊,就是个误会,都怪那个六子,说什么你早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当时在店里的时候偷拿了店里的钱,要不是他诬陷你,我们也不会对你大打出手,至于你没救我们的事嘛,我们都有错,更何况你是别无选择,我们都理解,那件事啊咱们以后就不提了,一笔勾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后来我弄清了真相,原来是六子偷了店里的钱,我们已经把他赶走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找了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你放心,以后你就在店里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干。” 总管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炎云瑞除了佩服就只剩恶心,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死的能说成活的,好的能说成坏的,反正全靠他一张嘴,全看是不是对他自己有利。 炎云瑞装着艰难起身。 “唉唉唉,先别动,先等大夫看过了之后再动,是不是渴了,来人,给云瑞拿水。” “嗯,外伤已经痊愈了,内脏现在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后边还是要多补充营养,才能恢复得更快。”大夫说道。 “太好了,绝对的,以后每天给云瑞吃山珍海味,保证身体恢复到从前,不,比从前还好。” 待大夫走后,炎云瑞也软下态度,毕竟自己还要见李远,闹僵了就没有台阶下了。“总管,之前的事确实是误会吗?” “当然了,我也是一时着急昏了头,听信了谗言,你,别往心里去啊。” “要是误会,那就解开了最好,那我还能留在这里吗?” “当然啦,我都说了,一定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让你比从前身体更好,这店里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和后厨说,就当自己家。” “谢谢总管。”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核账,晚上再来看你。”走时总管也不忘吩咐,“东子,你留下来照顾云瑞,云瑞有一点不高兴我拿你是问!” 炎云瑞知道,自己对总管的用处就是伺候李远,现在他有求于自己,自己接着就是了,反正不吃白不吃。于是炎云瑞便让东子把之前六子带自己吃过的珍馐都上了个遍,还拉着对方一起吃。 “小的不敢,这是总管给您的。”东子说道。 “别呀,我自己也吃不了,你就当帮我了。”炎云瑞想先拉拢一下对方,“这么好吃的东西,错过了说不定一辈子就吃不上了。我看你照顾我也辛苦,拿你当自己人,别客气,快点,一起吃。” 东子便不好意思地坐下和炎云瑞一起吃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炎云瑞得意地文。 “嗯嗯,好吃,谢谢你昂,要不是你我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些。”东子大快朵颐,塞了满嘴。 “那快吃,多吃点而。”炎云瑞顺口聊起来,“总管说开始是张大夫给我治病啊,后来怎么换人了?” “啊?”东子反应了一下,“总管说张大夫了吗?” “说了呀。”炎云瑞赶紧圆道,“你站得远没听见吧?” 炎云瑞又问了一些自己装睡时听到的话,接着又打听起李家的情况,从东子这里得知李相有两个老婆,两个儿子,还得知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好,还得知张文和圭清瑶给李相治病的事,而这次张文和圭清瑶被抓是李方报的官。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这不是刚醒,想多听听外边的事嘛,咱这儿谁的事最新鲜,只有李家,万一哪天李公子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又给店里闯祸。”炎云瑞解释。 “也是,不过李公子已经好多天都没来了,估计也正伤心呢,毕竟父亲去世,大家都在说别看李公子平时横行霸道,没想到也是个孝子。” “就因为好几天不出家门就变成孝子了?”炎云瑞对这种看法可不敢苟同,起码自己见过的李远,看着就不像是会孝顺的人。 不过这件事自己没问过圭清瑶,也不知道大家传的是不是属实,只能就目前的情况判断,张文和圭清瑶完全没有杀害李相的动机。如果是受人指使,那只能是李远,因为是他找的张文,后来事情败露,李方才报的官。只能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张文和圭清瑶可就百口莫辩了,而且也确实是犯罪了。 “不行,自己还是要当面问问圭清瑶。”炎云瑞盘算着,又问东子:“欸对了,咱们想去官府探监的话,需要什么啊?” “你要去探监?”东子疑惑,“你该不会是要去看张大夫?” “对啊,我这病张大夫帮了大忙,主要是张大夫看好的,现在张大夫出了这种事,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嗯,也是。”东子边吃边点头,“但是探监得是亲戚吧,好像一个月只能看一次,还得提前登记,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我肯定,要想探监,必须得给狱卒送点钱,这样才能多看一会儿。” 一听还要送钱,炎云瑞犯难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上哪里弄钱,真不能偷店里的吧。看到满桌的菜,炎云瑞想到了,“欸这个菜没动,你先别吃了,等下次给你,我留着有用。” 于是带着菜,炎云瑞来到了监狱。 “这位哥,我来探监。”炎云瑞心虚地开口。 “看谁?” “就是刚被关进来的张文大夫和他徒弟。” “做登记了吗?” “做了。” “好,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能耽误。”狱卒语气很重。 “那个大哥,这是我特意去会宾楼给您买的上好的菜,天游鲍鱼,您慢慢品尝。”炎云瑞拿出剩下的菜。 “嗯哼,半炷香的时间啊。”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炎云瑞点头哈腰。 “就是这儿了。”狱卒先把炎云瑞带到了圭清瑶这里,“张文在前边。” 圭清瑶抬眼看到是炎云瑞,又是惊又是喜,赶忙起身跑过来,还差点摔倒。 “唉唉慢点儿。” “你怎么来了?”圭清瑶根本不会想到,还有人来看自己,这个人还是炎云瑞。 看到也就两天没见,已经是满脸污垢,披头散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圭清瑶,炎云瑞心里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心疼,“我听到你被押走了。” 看出炎云瑞的眼神,圭清瑶赶紧抹了抹脸,又整了整头发,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你身体全好了吗?”圭清瑶想起炎云瑞的伤势。 “我都好了。这里很冷吧?他们给饭吗?”炎云瑞只能想到问这些。 “嗯。”圭清瑶点点头。 “这个给你。”炎云瑞从怀里有掏出一纸袋子烤肉,“这是我从店里拿来的,趁热吃点儿吧。” 接过肉,圭清瑶又扑簌扑簌地掉起了眼泪,还有人来看自己,还有人惦记自己,关心自己。 “哎呦别哭啊,怎么还哭了,像个女子似的。”炎云瑞有点受不了当前这种有点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氛围。 圭清瑶赶紧擦了眼泪,“对了,你怎么来了?” “哦。”炎云瑞这才想起来问正事,“我来是问你,李相得到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你和张大夫抓来了,是你们做的吗?” “怎么可能!”圭清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炎云瑞,“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肯定是李方。”圭清瑶着急地解释。 “行我知道了,我再去问问张大夫。” 问过了张文,炎云瑞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李远还是李方,但起码确定害死李相这件事和他们两人无关。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张文对炎云瑞其实并不信任,只是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你救我一命,我就当还你人情了。” “这些我该受,只是可怜了清瑶。这件事,直觉告诉我一定的李远捣的鬼,他就是想李相死,看我动手慢,才自己下的手。”张文猜测。 “我再确认一下吧。我会尽力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张大夫。” 说完炎云瑞又回到圭清瑶这边,“事情我都了解了,我会尽力救你和张大夫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毕竟这里李远一手遮天。”炎云瑞还是丑话说在前。 “嗯。”圭清瑶依旧是点点头,有人帮自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绝望处的希望,行与不行,自己哪里还奢望那么多。 “你,照顾好自己。”炎云瑞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圭清瑶,还有些依依不舍,“我走了?” “谢谢。”圭清瑶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炎云瑞离去。 第25章 想办法 等了两天,赵治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在百里之外的城里,确实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名叫张文。 “那人呢?我不是说要是有这个人就带回来的吗?”赵治问。 “药铺的药童说他出了远门给人去看病了,还不知几天回来。” 看没有找来所谓的神医,赵治又陷入了纠结,本想着神医来了,看好赵峰的病,一切都迎刃而解,自己也不用表面行善,实则是为了获得人血,忍受心里的煎熬。 “阿爹,你还不相信吗?”赵峰担心元始天尊怪罪,退了一步问道:“要不,咱们先把没用的那些人放了吧?” “没用的人自然要放,但是放也分方式方法,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派人去做了。”赵治早已想好了,自己对外宣称是给府里增加人手,选上的只需要付出一点体力就可以过上富贵生活,大家都臆想地判断是要给儿子选婚配对象,所以报名的人很多,为了不让大家产生任何疑惑,还念自己家的好,对于没选上的人,都象征性地给家里干点活儿,赏银一两。 “按照之前的暗号,寻到算卦先生了吗?”赵治又问。 “还没有。” “阿爹,不要再等了,那算卦先生还不是得听元始天尊的话,他敢违背天意吗?” “峰儿,爹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啊。”赵治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圭清瑶顺着赵家的要求和目的思考,赵峰找人来是为了吸阳气给自己治病,而吸阳气的办法是算卦先生讲的,现在自己想要自救,要么算卦先生说不用这个办法,要么就是给赵峰找到治病的方子,要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逃跑。自己逃跑暂时是行不通的,那就只剩前两个办法了。可是,自己跟着师傅没几天的时间,也只是知道药材的名字,记住几种常见药的功效,根本不会给别人看病。如果要假装的话,也只能是碰一碰运气,缓兵之计。那就只剩算卦先生这条路了。但自己根本见不到算卦先生,自然无法让他改口,那就只能是......推翻算卦先生的话,否定算卦先生的话,告诉赵家吸人阳气是错的,这样他不就可以放人了嘛。 对,他们不是相信算卦嘛,卦我是不会算,但我可以给他们来点神的旨意。 想好了突破口,圭清瑶开始想如何操作。现在屋里空空荡荡,能用的东西根本没有,怎么才能显示神的旨意呢? “炎兄,我打听到了!”邹进激动地跑回来,“我打听到赵家有人前天快马加鞭分头出去了,今天才回来,还有说他们家这两天一直忙忙叨叨的,下人们都神色凝重,而且不敢多说话,气氛不对。肯定是我们那天的事管用了。” “我就说嘛,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炎云瑞也很激动,“他们肯定是去找张大夫了,如果张大夫来了能治好赵峰的病那就最好不过,蝉儿就不用被吸血了。” “吸血?什么吸血?”邹进忽然捕捉到没听过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炎云瑞又赶紧糊弄,“什么吸血?我刚才说了吗?” “你说了,你说蝉儿不用被吸血是什么意思?”邹进看出炎云瑞眼神闪躲:“你有事瞒着我。”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炎云瑞本来就怕邹进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格肯定暴跳如雷,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现在可好,嘴怎么就秃噜出去了呢。 “之前说的吸阳气,其实是吸血对吗?”邹进反应过来,“是不是?” 看邹进已经知道,炎云瑞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是。赵峰说他体弱,需要喝人血来治。” “喝人血,喝人血......”邹进嘴里重复着,想着蝉儿已经被送去了四日,这会儿该不会已经...... “你别着急,蝉儿刚送去咱们就立马行动了,他们这两天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蝉儿应该没事的。” “对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不能着急,就算是蝉儿被取了血,应该也不能一下子取完,说不定比吸阳气还来得慢呢。”邹进自己安慰自己。 “对对,而且你不是说了,去的人很多,说不定还没轮到蝉儿。”但话出口,炎云瑞就觉得不妥,那别人的命也是命啊,这件事还是耽误不得。 “喂?”圭清瑶朝王东喊道:“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点了能怎么样,还不是等死。”王东已经绝望了。 “怎么能等死呢,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王东也想过逃出去的办法,但根本没用,“能想到的我都想了,这里隐蔽隔绝,还有人把守,我们逃不出去的。” “所以我们得智取。”看王东没说话,圭清瑶继续劝道:“不管成不成,总比坐着等死强啊,现在起码还是我们两个人,还有个相互照应的,不然,等着哪天你或者我被带走了,孤军奋战就更无胜算了。” 王东想想也是,人多力量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你说说你的办法。” 圭清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东,两人便开始干活。 “这墙怎么挖啊?”王东问:“靠手得挖到猴年马月。” “要我说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脑子是干嘛用的,那桌子上不是有水杯嘛,摔碎了用它挖啊,再不行就用筷子,送饭的时候总有筷子吧,还有屋里的东西,你自己找找呀。”圭清瑶又摇了摇头,“真是的,一个男子还不如我。” “那咱俩是不是得朝相同的地点挖,这样更快。”王东又问。 “当然了,还得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圭清瑶已经在观察屋子了,什么地方不起眼,还能高度合适,还不容易被发现。“就在我们中间这堵墙的......”圭清瑶从墙边开始丈量,原本想用步子,但这个误差太大,更何况自己的步伐和男子的还是有区别,必须要用一个更精确的,圭清瑶看到了凳子,便用凳子丈量,“从北往南,两个凳子的长度,然后一个手掌的高度,我们一起挖,我这边有桌子,可以掩饰一下。” “好!” “孔一定要小啊。”圭清瑶叮嘱。 于是两人相向行动,很快墙就被挖开一个小孔。 “喂!”王东先趴在孔里朝圭清瑶这边看过来,“你能看到我吗?”王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和激动。 圭清瑶赶紧躲到一边,觉得这样有点不合礼法,好像私会的男女。 “哎你能看到我吗?”王东又问。 “看到了,你小点声,待会儿再被发现了。”圭清瑶赶忙打岔。 “可是我没看到你啊,我们也算同生共死了,你都不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万一计划失败,可就再也见不上了。” “乌鸦嘴。”圭清瑶抱怨,但还是没俯下身,自己也没看王东。“你把床上帘布上的铁丝拿下来,我待会儿剪个纸人给你。”说到剪纸人,圭清瑶这才想起来,身边没剪刀,这孔岂不是白挖了。 “我取下来了,然后呢?”王东在小孔附近问道。 “我本想剪个小人的,但没有剪刀。”圭清瑶说。 “剪刀?”王东想到了自己包袱里的书刀,“我这里有书刀,可以吗?” “可以!可是,你怎么把刀给我呢......” “是哦。”王东也觉得自己傻了,“那怎么办?” “没事,我用手撕吧。”转过身,圭清瑶又想到,纸都没有,撕什么?“哎呀,我真是傻了!” “又怎么了?” “没有纸啊。” “哎呀我有啊,我一个读书人,别的没有,还能没有纸吗?”王东很高兴自己也能帮上更多忙。 “可你怎么给我呀?” “怎么给你......”王东想到了,“纸好说,我把它卷起来从这个洞里给你塞过去。” “可以吗?” “可以!” 王东把折了折,卷了卷,从洞里给圭清瑶递了过去。 “我就说可以吧。” “还真行。” 圭清瑶就着现有时间,马马虎虎撕出一个像是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一切就绪,就等着送饭的人来了。 “吃饭了!”送饭的人进来了。 圭清瑶很乖巧地拿过饭,坐在桌子前不紧不慢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只要对方一个不注意,立马用手掐灭蜡烛。 “欸怎么回事?”圭清瑶装模作样地问。 送饭的人也有点慌了,想要上前查看桌上的蜡烛。 “啊——”圭清瑶立刻大叫起来,“鬼,鬼啊!” 送饭的人下意识地转身,看见墙上出现一个硕大的女鬼影子,也被惊了一跳,“啊——” “是不是鬼啊?”圭清瑶又问,“我没做坏事不要来找我。” “赵家做了坏事,我来锁赵家人的命。”王东在洞口变着女声接着吓唬。 “走开,走开!”圭清瑶见效果已经有了,便伸脚堵住了洞口。 “来人,来人呐!”那人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等着送饭的人带着几个人再进来,墙上的鬼影已经不见。等上了灯,圭清瑶蜷缩在桌子下面,假装被吓坏了。 “有鬼,有鬼、”圭清瑶哆嗦着身子。 “我刚才也看到了,真的。” “哪里有什么鬼,不要乱说!这件事不准传出去听到了吗?”带头的人命令道。 第26章 算卦先生 “王兄?”等了一会儿,圭清瑶才敢和王东通风报信。 “清瑶凶?”听见圭清瑶说话,王东知道人应该是走远了,“怎么样?” “不知道,但送饭的人肯定被吓到了,应该会等着赵家处理吧。” “那就行,我刚才的声音还行吧?” “嗯,完全听不出是你。对了,你赶紧把铁丝重新穿到帘布上,万一回来进你房间。”圭清瑶叮嘱。 “我已经放回去了。这个洞怎么办?” 圭清瑶想了想,“这个洞应该暂时发现不了,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用米饭把它糊住吧,但咱俩小声说话应该不受影响。” “好,等我吃饭的时候我也糊上。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只能先等等看了,看他们怎么应对。”圭清瑶心里也没底,也许像他们这种人什么都不怕,只会听对他们有利的。 “我们要不要再想想其他办法?”王东问。 “可以啊,这次你来想吧。”圭清瑶说。 “我?” “对啊,你不是要进京赶考吗?脑子不灵光能高中吗?” “可是……”王东想解释考试可不考这个,只是觉得也轮到自己想办法了,于是默默应下来,“好吧。” 赵治听到这边的事还没查清楚,仓库那边又传来了类似的消息,不禁也有些后怕。 “老爷,这……该不会是真的?”赵峰阿娘不停地在屋里徘徊,“我们行了那么多善事,难道还不能索取一点儿吗?” “明日我们去趟道观,再去趟佛寺。” “老爷,算卦的先生找到了。”下人禀报。 “快,快把先生请进来!”赵治终于看到了希望。 “先生,可算是把您找到了。我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可得给我们出出主意啊。”赵治恭恭敬敬地把算卦先生迎进屋。 “赵兄不必担心,我已经知道了。” “先生果然神啊。”赵治心里踏实了一半,“还请先生给我们指条明路。” “不慌,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必放在心上。” “先生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什么元始天尊?” “天尊怎么是我等凡人可见的。” “那昨天晚上的女鬼……” “那更不必害怕了,元始天尊能来的地,鬼还敢来吗?” 赵治恍然大悟:“先生所言极是啊,果然还是要先生来啊,先生一来,什么都不是事了。” “令公子最近可好?”算卦先生关心道。 “原本一切都照旧,但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给峰儿的药暂停了几天。” “还是要赶紧喝上。” “先生说的是。”赵治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给赵峰取血。“先生,我和内人明天准备去趟道观,会再捐一千两银子。” “赵兄有心了。我去看看峰儿吧。” “好。” 赵峰看到算卦先生来了也很激动,“先生您来了。” “嗯,这两天没好好喝药吧,气色很不好。” 赵治给儿子说明了算卦先生刚才的话,让他放心。 “可是,我是亲眼看到的。”赵峰坚持。 “峰儿放心,一切有我。”算卦先生说。 邹进打听到算卦先生的话,赶忙又回来和炎云瑞商量。 “那我们去会会这个算卦先生。” “可他会听我们的吗?” “不会听也得去啊。” 炎云瑞跟着邹进来到赵家,一直等到深夜,算卦先生才从赵家出来。 走了一段路,邹进和炎云瑞前后夹击,拦住了算卦先生的路。 “二位是……”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我只想问一句,你是何方神圣,给一个人治病却要伤害一群无辜之人,就你还算半个倒是,就不怕遭报应吗?”炎云瑞厉声问道。 算卦先生看炎云瑞气势不小,“这位小兄弟不是这里人就不要妄下定论啊。” 炎云瑞愣了一下,这个算卦的,居然看出自己不是本地人。“我妄下定论?哈哈哈,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这事与你无关,还是不用管了吧。”算卦先生并未在意两人,说着就要走。 “站住。”炎云瑞又喊住他,“事情还没完走去哪儿啊。刚才你说和我无关,但可和他有关。”炎云瑞把邹进推到前面。 “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说了也不算。” “是,我说了也不算,可你们做着伤天害理的勾当算什么,凭什么?”邹进反问。 “凡事都有因果,我也是受人之托。” “好!”炎云瑞抓住话茬,“拿人钱财,受人之托,那今天我们也有个请求,先生接还是不接?” “我可以不接,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是以利益为准。” “我不为钱财。” “那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请求?” “你在胡搅蛮缠。”算卦先生很无奈。 “是。”炎云瑞也倒是很大方地承认。 算卦先生无奈地笑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去和赵家说,治病不能靠取人血,把招去的人都放了。”炎云瑞没有遮掩。 “我要是不说呢?”算卦先生依旧很淡定。 “不说?”炎云瑞还真没想好如果不说,自己要采取什么办法,或者怎么才能让他同意,“你来,你说。”有炎云瑞只能推了推邹进。 “我?”邹进也不知道怎么办。 炎云瑞疯狂给他使眼色:就是你啊,事情不是你的事情吗?还能一直让我想?赶紧的,不然他要走了。 看邹进还不上道,支支吾吾,炎云瑞咬牙切齿地催促:“你到是快点儿啊,之前欺负我不是很在行吗?” “哦!”邹进想到了,立刻趴下保住算卦先生的腿开始撒泼:“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让你走,今天你必须要答应我。” 算卦先生也皱起了眉头,怎么还赖上自己了? “你不说我们就去报官!”炎云瑞想到一个办法。 “那你们去报官吧。”算管先生完全不在乎,“请不要再纠缠我了,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你们不去报官,我也要去报官了。” 炎云瑞看他居然不怕报官,“你到底为什么要帮他,你们都在造孽!” 算卦先生解释:“我说了一切都有因果,我帮他自有我的因,至于他怎么做,那是他的因果,别人去不去选,那是他们的选择,你们要想阻止,又是另外的因果。”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炎云瑞差点被绕进去,“总之,你就是不去说。那按照你说的,今天碰到我们也是一种因果,那你为什么不帮我们?” “我也有自己的意愿啊,就像你,你可以不帮他啊,但最后选择帮,那是你自己做出的行为。” 看和算卦先是实在是掰扯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只能放行。 “对了这位兄弟。”走出几步后算卦先生回头对炎云瑞说:“你已经撞到南墙了。”说罢扬长而去。 “什么意思他?”炎云瑞问邹进。 “不知道。” “我撞到南墙了?你才撞到南墙了呢。” “你,出来。”看守的人打开王东的房间。 “去哪儿?” “别废话,赶紧的!”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王东起身跑到床边,死死抱住床。 看守的两个人进去开始把王东往外拖:“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不然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圭清瑶在旁边的屋子听得心惊胆战,知道他们要带走王东,知道之前两个人的计划失败了。听着王东的声音,圭清瑶纠结要不要帮忙阻止一下,可是自己也是被宰割的对象,现在说了,万一他们转头把自己带走了怎么办?可是不说,好像又不仗义。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把他带走,你们这些嗜血如命的杀人恶魔,你们会遭报应的,那天的女鬼会来索你们的命的!”圭清瑶还是喊了,反正下一个肯定就是自己,被宰割的人不团结,只会让杀人恶魔更疯狂,更不把像自己的这些人放在眼里。“王东,王东!” 可是圭清瑶喊来喊去毫无用处,王东求救的声音越来越远。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王东又被人送了回来。 听到王东屋里的动静,等那些人走远后,圭清瑶赶紧挖开原来的小洞,“王兄,王兄?是你吗王兄,你怎么样?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王东因为被割脉取血,现在身体虚弱,瘫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 紧接着圭清瑶又听到了脚步声。 “来,喝药吧。”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说:“这个吃了,吃了身子才能好。” 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王兄?王兄?”圭清瑶又喊了几声,看王东没有回应,想着他应该是太虚弱,睡着了。但圭清瑶心里又打起了鼓,明明是去取血,怎么还要送回来,还喂药,喂饭,难道是担心闹出人命?不然直接取完血随便送出去或者拉出去就是了,没有必要送回来。思来想去,圭清瑶也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赵家的所作所为就还不至于太恶毒。可如果取了血还要送回来照顾,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买血呢?谁想要钱谁就去是了,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反而弄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赵家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今天是王兄,那下一个就是自己了,自己该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逃呢? 第27章 报关 炎云瑞和邹进回了家后,炎云瑞人提议去报官。 “但我们没有证据,怎么报官?”邹进问。 “报官一定要证据吗?直接报了让官府的人去找不就行了。” “那你说,到了官府你怎么说?”这次还邹进觉得炎云瑞没脑子了。 “就说......就说蝉儿丢了。” “可是蝉儿没丢啊,蝉儿父母还会说我多管闲事,最后不仅没用,我们还会因为乱报官被打几个大板。” “那就......那就直接说赵家取人血,让官府去查。”炎云瑞又想到。 “谁看见人家取血了?你还是我?没人看见就叫污蔑,说不定我们还要入狱。” “你们这里的官府是这个流程吗?”炎云瑞想着上次李方报官好像也没这么多道道儿。 “不过,要一定说看见取血,只能再问问蝉儿了,她进了赵家,赵家肯定会对她做些什么,我正好也想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被伤害了。”邹进想着蝉儿的状况。 “那怎么和蝉儿取得联系?”炎云瑞问:“总不能再翻墙进去。” “我先去问问蝉儿的父母吧,如果实在不行,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人家说了,三年之后就能见到蝉儿了,你能不能别来了,我们家蝉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一直来找,对我们家蝉儿影响不好。”蝉儿的阿娘在门口拒绝道。 “婶娘,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担心蝉儿的安危啊,求你了,求你去赵家看看蝉儿吧,就一面。”邹进说服道。 “你懂不懂遵守约定啊,钱我都收了,问来问去万一人家嫌我们多事,那蝉儿落选了你能负责吗?我看你就是诚心的。” “不是的婶娘,蝉儿真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蝉儿从小待你好,我们家对你也不薄,念在我们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不要断了蝉儿的幸福。你要是再来,不要怪我和蝉儿的阿爹不念旧情。”蝉儿的阿娘直接关上了门。 蝉儿自从被送进赵家,就和很多人一直在一个大院子里,大家一起吃一起住,还有人专门教大家基本的武术,说是强身健体,所有人刚来的时候都被检查过身体,还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配了中药调理身体。起床就寝也有规定的时间,甚至偶尔还教大家男子学的射箭。蝉儿和所有人一起,每天在这里好吃好喝,真的是过上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开始的几天蝉儿夜夜不能眠,心里一直想着邹进,也担心自己会像邹进说的那样被吸了阳气去。后来看大家都无比松弛,完全没听过什么吸阳气的事,而是说赵家是为了给大家养好身子,选一个身体好的人当夫人,给他们家生孩子,好延续香火后,蝉儿的心才放下来。但是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自己不想嫁给那个病恹恹的赵峰,进哥哥还在等着自己呢。所以为了不被选上,蝉儿开始锻炼不上心,喝下去的药也偷偷倒出来一些,或是最后吐掉。同时不停地寻找机会,如何才能和外边的人联系上。 几天的相处下来,蝉儿从照顾大家的仆人这里没得到任何信息,所有人好像只得到自己的那份命令,照顾人就只知道照顾人,练武术就是教大家武术,至于自己和其他女子来这里干什么,来多长时间都无从知晓,甚至他们怎么进来的这里就更不知道了,都是和自己一样,是被蒙了黑布带过来的。大家各行其是,互不打扰,连个管事的头儿都没有。 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蝉儿开始主动和照顾大家起居饮食的仆人们聊天搭话,虽然大家都隐隐晦晦,躲躲闪闪,但是因为自己不像其他人都心高地以为自己就要成为夫人了,对下人们都不理不睬,甚至还要奚落、指挥他们干事,所以大家对蝉儿的态度还是比其他人要好一点。 “那你们要是有事情禀报怎么办?”蝉儿问烧火的一个人。 “不知道,他们说到时候自然有人过来。” “那你们做饭的菜都是从哪里来?” “每日寅时菜就已经放到门口了,做菜的人直接拿就行。” “直接拿......”蝉儿想着太奇怪了,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的话,赵家何必这么大费周章,选合适的婚配对象也不用这么保密,如此神神秘秘,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不定真的就如同进哥哥听来的那样,就是要吸人阳气,至于现在为什么还要好吃好喝照顾大家,一定是为了把大家养得白白胖胖,好获得更多的阳气。“你们来这里呆多长时间啊?” 烧火的人左右瞧了瞧,小声和蝉儿嘀咕:“我们来的时候有人特意叮嘱过,不要和这里的人有任何过多的交流。我是看你人好,也觉得这里奇怪才和你多说几句,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肯定不说。” “我们来这里一年。” “一年?”蝉儿也和对方交换信息:“我们来三年。” “那么长时间?” “对啊。你们想家的话怎么和家人联系呢?”蝉儿问。 “还好吧,平时给大户人家干活儿也很少回家里,一年过得很快。怎么,你想家了?” 婵儿点点头,“我很想家,但是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联系。” 烧火的人看蝉儿悲伤得厉害,于是告诉他:“要不,你装病试试?” “装病?”蝉儿觉得不妥,自己之前也想过,但是这里有大夫,肯定还是不会让自己出去,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为了吸阳气,万一自己装病反而被抛弃了,扔去乱葬岗,那岂不是完了。 “对啊,装病虽然不能让你出去,但是能让你知道谁是这里管事的人。我看这里这么封闭,不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啊。”烧火的人给蝉儿分析。 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清瑶兄......”往东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小洞前喊圭清瑶,“你还在吗清瑶兄?” 听到声音的圭清瑶立刻从床上跳起,一个箭步趴到小洞前,透过小洞想查看王东的身体状况,“王兄,你怎么样王兄?” “我好一点了,但还是浑身无力。” “没事就好就好,他们把你怎么样了?”在确认王东身体没有大碍后,圭清瑶赶紧又问具体情况。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房间,逼我喝了药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等再醒来,手腕处多了一道口子,整个人都非常虚弱,他们应该是取了我的血。” “什么?取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原来他们是这样吸人阳气的。” “对,他们把我送回来,还给我喝了药,拿了上好的饭,看来我的血对他们有用,还不至于立刻置我于死地。”王东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他们要以血治病,留着我们就是为了慢慢取我们的血。”圭清瑶说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千万要绑好,别再让血继续流出来啊。” 王东靠着墙挤出一丝笑容,“放心,他们比我重视,早就给我上好药了,我估计这两天大夫还会来看我的。” 圭清瑶顺势把头躺在胳膊上,“那在我之前的那个人,是因为血不行,所以不知道被弄去哪儿了。” “嗯。” “看来我们还算幸运,不用一下子被吸干阳气。” 王东也无奈地笑笑,“所以为了我们能长久地活下去,还是要好好吃饭。”王东忽然想起来自己出去的时候大概约摸着记下一些信息,“从我房间出去左转大概十五步的距离后开始继续左转,走了大概百步后,我感觉到了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地方,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之后,我就不确定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进来的时候也记下一些信息。”圭清瑶说着把自己进来时的感受告诉了王东。 “对,我感觉像是地下通道,这里应该不是真正的赵家,而是通过地下的通道和赵家取得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更难逃出去了。” “也不一定,这里和赵家是通过地下连接,但我们住的地方有太阳,说明还是在地上。” “对对。”圭清瑶起身爬到窗户边又瞅了瞅,回来继续说:“但我们对面还有别的房间,只不过还没人。” “嗯。” “那看来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 “那咱俩的血也不够啊。”圭清瑶奇怪道,“总不能就搁咱俩的血一直喝。” “到时候看看你什么时候被带走,就知道他多久需要喝一次血了。”王东带着几分玩笑。 “嗯。”圭清瑶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我很怕疼的。” “没事,到时候你就晕过去了。”王东安慰道。 “好了王兄,你赶紧上床休息吧,地上凉,你身子虚弱。”圭清瑶想起王东才刚醒来。 “我得多虚弱一会儿,这样要是一直不好,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不用再去被取血啊?” “也是哈。”圭清瑶也意识到,转而也被无奈笑了,“我们呀,真是命被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你再开动你聪明的头脑,想想还有什么智取的办法,毕竟我现在这样,估计跑不了多远。” 圭清瑶又点点头,王东说得对,还得继续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不用着急,但不能不急。 第28章 继续想办法 鉴于装病危险性太高,而且也出不去,蝉儿先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找人吵架。 在一次正常的武术锻炼中,蝉儿故意一个没站稳碰到平时最嚣张跋扈的女子身上,果然对方立刻嫌弃起来。 “站不稳就离别人远点儿。”对方讽刺。 “你看到人来了不躲,是眼瞎了还是脑子有病?” 自来了就一直和和善善的蝉儿,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强硬,根本都没如了自己眼的蝉儿,今天却敢跟自己叫板。跋扈女自然不能忍,下巴抬了三寸高:“你刚才说什么?” “欸欸欸干什么?”教大家武术的师傅想喊住两人。 “我说看到人来了不躲的人不是眼瞎就是脑子有病。”蝉儿没理会师傅的话,很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跋扈女歪头笑笑,回头的同时一巴掌呼在蝉儿脸上。 其他人见状赶紧都上前劝架,但蝉儿早就做好了准备,接了巴掌的同时反身跳到跋扈女身上,两人瞬间就扭打到一起。众人边喊边拉架。为了让场面更加混乱,蝉儿不断地朝着周围乱抡拳头,不停地拉更多人加入当前的战局。 武术师傅喊了院子里其他人一起过来也不能将众人分开,反而更乱了,到处都是喊叫声,大骂声。 “住手!去,赶紧给我把他们拉开。” 来个几个身强体健的男子加入,才一边吼住大家,一边把众人拉开。“住手,管家来了!住手!” 众人都披头散发地坐着、躺着、站着,完全不像样子,也顾不得什么管家不管家。 “谁先打的?”一个看着很年轻的人大声吓道。 蝉儿主动站出来解释:“我锻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她讽刺我,我回了一句,她打了我,我就和她打起来了。” “是吗?”管家问另一个女子。 “是她先挑衅我的!” “是这样吗?”管家又问师傅。 师傅把经过讲了一遍后,管家说:“她们两个人今天一天不准吃饭,今天所有人的衣服都由她们两个人洗,如果再有下次,包括其他人,就不要怪我手里的鞭子不留情了。”说完管家转身离开。 蝉儿死死记住管家的长相,一直盯着管家一行人出了门。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再过几天你们就被带走了。”烧火的人自然地走到蝉儿身边,把这个消息告诉蝉儿。 “看到他们朝哪边走了吗?” “左边。看到也没用啊,你们也出不去。” 蝉儿看了看周围高高的围墙,又觉得自己做这些根本没有用,看到了管事的人又能怎么样,看到了他们出去的方向又能怎么样,自己还不是被困在这里。“大哥。”蝉儿想了想,决定拿出邹进送给自己的手镯,“这个镯子给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别别别,我......你看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围墙又这么高,我没法帮你,帮不了你啊。” “没关系,哪怕你帮我试试呢,不成功也无所谓的。”蝉儿请求。 “行吧,但我不能保证成功啊,要是被发现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 “欸起来了!”开门的瞬间迎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圭清瑶在床上侧过头,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和王东一样的过程,圭清瑶想尽量接着王东记住的路径,再往后寻摸一些。来到另一个房间后,圭清瑶听到有人说“开始吧。”知道下一步就要给自己喝药,然后取血了。 “等等!”圭清瑶喊道,“我是大夫,可以治赵公子的病。”圭清瑶拖延时间。 对面的人嗤笑了一声,“赶紧的。” “我真的是大夫,我师傅是神医张文,张文你们听说过吗?”圭清瑶搬出师傅。 片刻的沉默,圭清瑶知道管用了。 “你说你师傅是张文,可是那个百里之外的神医张文?”对方问。 “对,从这里往北走,走路大概两三天的路程,在会宾楼对面有一间药铺,那就是我师傅的药铺。”圭清瑶清清楚楚地指出药铺的位置。 圭清瑶没有再听到回复,只是等了大概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自己又被带走了。接着圭清瑶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潮湿感,只是空气里没有了拥挤,也没再听到说话声。 “老爷,人带到了。” “你说你是张大夫的徒弟?”赵治问。 “是。”圭清瑶回答。 “可是我去请张大夫,他人并不在家。” “对,师傅出远门给人看病去了。”圭清瑶猜想师傅应该是去给阿娘看病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没说。”圭清瑶编到。 接着仆人给圭清瑶摘下黑布。圭清瑶眯了眯眼,看清了四周的环境和屋里的人。 “你跟着张大夫学了多少年?” “我......我从小就跟着师傅。” “那你的医术......”赵治有点怀疑。 “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师傅,但是得师傅真传......” “阿爹,阿爹!神医来了吗?神医是不是来了?”圭清瑶的话被坐着轮椅激动进来的赵峰打断。 圭清瑶转身,猜测到他就是要喝人血的赵峰,对面的人是他的阿爹,所以这里就是真正的赵家。 “你别激动峰儿,你阿爹正在问呢。”赵峰的阿娘着急过来。 “你就是神医张文?”赵峰的轮椅停在圭清瑶身旁。 “我不是,我师傅是张文,我是他的徒弟。” “徒弟?”赵峰的眼神落寞下来,但转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但阿爹,那也算是真的呀,神医确实在,虽然他没来,但是他徒弟来了,一定也是......那个谁派来的。” 赵治没有接话,接着问圭清瑶,“所以你也能治病救人?” “可以一试。”圭清瑶没有说死。 赵峰的阿娘走到赵治身边嘀咕了几句,赵峰又说:“阿爹,你就让他给我看看吧,说不定真的可以。” “好,那你给峰儿看看,峰儿的病有什么办法医治。” 圭清瑶转过身对赵峰说:“还请公子将左手伸出。” 圭清瑶装模作样地给赵峰把脉,心里实则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把这场给圆过去,还能把整件事说得对自己有利,让他放了自己。 “公子的病已经多年。”圭清瑶先说了一个已知的事实。 “对对。”赵峰很是相信。 “公子应该是从小体弱。”圭清瑶接着说:“血气郁结,心脉受损。”圭清瑶想着张文给李相看病时说的话,大差不离地照着说了一遍。 赵峰听到圭清瑶这么说,兴奋地看向赵治,但赵治给了他一个“别着急的手势”,“那依你看,我儿的病该怎么治呢?” “公子的病需要补气,还需要补血。”圭清瑶先顺着赵家当前的所作所为说,这样才能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补气需要鹿茸、巴戟天、人参、黄芪、干姜、白术,补血需要熟地、川芎、当归、白芍......”圭清瑶把自己在药铺记下来的,能对着赵峰病症的草药说了一遍。 赵治看圭清瑶说的这些与之前那些大夫说的没什么区别,虽然可以证明他懂看病,但还不能证明他医术高明,“你觉得喝血怎么样?”赵治试探:“既然你说峰儿气血不足,喝血是不是来得更快?” “啊?喝血?这个嘛......”圭清瑶想赵治这是在试探自己,但自己该怎么说呢?“这个有风险,因为喝血不过是相当于食补,食补自然是不如药补来得快了。”说完,圭清瑶自己也松了口气,自己还是有点编话能力的。 “只是,你刚刚说的这些药峰儿早就吃过了。” “嗯,这些只是常用的方子,但是用多少,如何熬药也都有讲究。”圭清瑶赶紧解释。 “还有其他办法吗?”看圭清瑶迟迟说不出个一二三,赵治用平静的语气对圭清瑶下了最后通牒。 圭清瑶大脑疯狂地思考,还能有什么能拖住他们,让他们相信自己不能被伤害呢? “要不,我去请我师傅吧?”圭清瑶试探道。 赵治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明白了,朝圭清瑶走来。“这边请吧。” “阿爹,你真的要......要不先换个人,万一......怪罪怎么办?”赵峰也求情。 “我自有安排。”赵治朝仆人摆手,示意把圭清瑶带下去。 “我想起来了!”圭清瑶忽然想到,“公子的病要想痊愈,还需要一味药引。” 听到药引,赵治倒是来了兴趣,“什么药引?” “公子的病不可喝人血,否则会引起天怒,反而会损了本就不多的阳气,前两天我就看到了鬼,要是还要喝人血,会给你们全家惹来厄运的。”圭清瑶吓唬道,反正他们也是听了算卦先生的话,自己现在用同样的迷信吓唬,他们总不会一定敬畏和害怕都没有。 赵治看了看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上前告诉赵治,那天就是在他屋里看到了女鬼。 “妖言惑众。”赵治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拉下去处理了。” “阿爹!”赵峰又喊道。 “带公子回房间。” “等等!我说了有药引,有药引的!”圭清瑶一听自己说了这么多不仅没成功,反而害了自己,这下可好,血也不取了,还要杀了自己。 “所以呢?药引是什么?”赵治只关心这个问题。 “莲花。” 第29章 发现暗号 “莲花?”赵治确认道。 “对,通体碧蓝的莲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圭清瑶把算卦先生告诉自己的话说给了赵治。 “这种莲花在哪儿可以寻到?”赵治倒是没听过这种莲花。 “我要是说了,你保证要放了我。”圭清瑶赶紧趁机谈条件。 “我可以保证不杀你。”赵治没有答应圭清瑶的请求,但也退了一步。 圭清瑶一想,自己岂不是亏了,原本他们也是留着自己取血,现在不杀自己,自己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那你还要答应不伤害我,不准动我,比如划我一刀,或者揍我一顿。”圭清瑶心想,这说得够明显了吧,就是不让他们取自己血的意思。 “好,只要你说的有用。”反正有取血的人,答应圭清瑶这个条件也没什么损失。 “那种莲花在天地一色的地方,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是如何知道这种莲花的存在的?” “是......是一个算卦先生告诉我的。” 听到是算卦先生的话,赵治的第一反应就是来自己家里的算卦先生。 “他为什么告诉你?” “这个我不方便说。”圭清瑶还不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摊开给别人知道。 赵治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人:“先带他去客房。” 圭清瑶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在去客房的路上,圭清瑶不断地观察周围,想着还能做点什么。圭清瑶想到了炎云瑞,他帮邹进的忙,邹进喜欢的蝉儿要被送来赵家,说不定他们也会来。于是圭清瑶趁机捡起石头在柱子上、墙上画下云朵,哪怕抱着一丝希望,也祈祷炎云瑞可以看到。 被带到客房的圭清瑶,待遇确实比在原来的房间好多了,起码这里比那里自由。圭清瑶以为屋外看守的仆人也不会让自己随意出房间门,但是没想到自己试探了一番后,竟然可以出去,不过大门出不去。于是圭清瑶又开始在这里不断留下暗号。 “现在怎么办?”炎云瑞问邹进。 “只能再跑一趟赵家了。”邹进说。 “这次我可不去了,赵家现在肯定戒备森严,而且既然已经选了那么多人,更会增加人手看管。”炎云瑞可不想冒生命危险。 “那咱们两个人一起去。” 邹进带着炎云瑞这次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赵家正门。 “什么事?”开门的人问。 “我们来找王工,今天送柴的钱该结了,王工让我们过来的。”邹进和管对方解释。 “等等,我去问问。” “欸,我们能不能进去等?”邹进问。 “这个......” “我们还有别的事,他。”邹进把炎云瑞拉过来,“他是从东边来的商人,也想找赵老爷谈些买卖。” 听到有买卖谈,这人也不敢怠慢,毕竟赵家就是做生意的。“那你们先随我来这边吧。”开门的人准备先把二人带到侧房,等王工来了之后再说生意的事。 邹进和炎云瑞一路上左瞧瞧又看看,寻找一切可疑的地方。 炎云瑞也看到有几根柱子像是刚被人划过,开始并未在意,但等两个人在侧房里坐下,炎云瑞越想越觉得好像有什么,赵家这么大,怎么允许柱子被划了呢?而且一看那些痕迹就是新的,还不止一根柱子被划。于是又自己跑出去,找到其中一根划了的柱子上仔细观察,云的形状,云,自己和圭清瑶说过,要是想找到自己,就以云为暗号,难道......炎云瑞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预感,圭清瑶一定被抓了进来。想到圭清瑶也被抓了进来,炎云瑞心里担心又焦急,他现在怎么样,赵家不会把他怎么样吧?赵家抓他干什么呢? “你干嘛去了?”邹进问,“有什么发现吗?” “回去再说。” “王工。”邹进看王工进来,赶紧言归正传。 “钱不是说月底结吗,你来这里干什么?”王工有点不高兴。 “不好意思王工,最近家里遇到点事,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想问问您,能不能先给一点。”邹进唯唯诺诺地说。 “行,先给你一两,赶紧回去吧。”王工开始赶人。 “还有王工,我这个......” 炎云瑞赶紧拉了拉邹进,示意他先回去。 “好,谢谢您,那我们先走了。” 出了赵家,邹进慌忙问炎云瑞:“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进去一趟,为什么不再往里走走?” “我已经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什么地方?” “你还记得我那位兄弟吧,就是看到你是小偷的那位。” “嗯。” “他也被抓进赵家了。” “他?为什么,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给我留了暗号。”炎云瑞想了想,“所以现在我们有理由报官了。” “什么暗号,你确定吗?可是这和蝉儿也没关系。”邹进又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他肯定是被赵家抓起来了,既然他是被抓起来的,那肯定也是和赵峰的病有关,有关,那说不定他和蝉儿就是关在一起的。”炎云瑞快步往回走。 “不是你等等我啊。”邹进往前跑了几步,脚下踢到几块缠起来的布条,“这什么东西?怎么这边好几个?” “什么?”炎云瑞转过头,随口说道:“捡起来看看,说不定和我一样有重大发现。” “是吗?”邹进半信半疑地又折返回去,捡起其中一个布球把玩了几下又把它拆开,不想布条上却写着字:进哥哥我在这。 “蝉儿,是蝉儿!蝉儿?”邹进忽然对着围墙大喊。 “你干什么?”炎云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是蝉儿,你看,蝉儿写给我的,她说她在这儿。” “这儿?”炎云瑞看了看这么高的围墙,“这儿,是个仓库吧?” “蝉儿!蝉儿!”邹进激动地边跳边喊。 “欸欸欸你喊什么!”炎云瑞赶紧捂住邹进的嘴,“你想我们被发现,蝉儿被发现吗?” “我想告诉蝉儿我看到了。” “里边肯定有人把守的,要是被发现了,蝉儿才会有危险呢。” “好,那我不喊,蝉儿现在还没事,还安全。”邹进沉浸在收到蝉儿信息的喜悦里,“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报官啊怎么办。” 炎云瑞和邹进来到官府,说是自己走丢了朋友,就在赵家, “你可有证据?” “有,我在赵家看到了朋友给我留的信息。” “来人,先去赵治家询问一下。” “大人不可!”炎云瑞赶紧打断县令的话,“还请大人直接带人过去,我担心,担心他对我朋友下杀手,或者把人转移了。另外,是不是还请大人再多带些人过去,还有其他事情。” 县令想了想,“无妨。” 炎云瑞给邹进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到了赵家,官兵对赵治很客气,向赵治说明来意后,赵治微笑着解释:“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把人请来的,怎么可能是囚禁。” “我就说嘛,那我们这就回去汇报。” “劳烦几位官人了。” 县令听来来人禀报,和炎云瑞说:“你也听到了,赵治并未囚禁你的朋友。” 炎云瑞大为震惊,居然还能这样,“那还请大人让我去见见我朋友。” 县令想了想,“好。” 炎云瑞跟着官兵又来到了赵家,赵家已经让人赶紧把抓来的男子转移到了仓库,并且恭恭敬敬地把圭清瑶请到了正房,并且说明了情况,相信他就是神医的徒弟,可以治赵峰的病。就在圭清瑶纳闷的时候,炎云瑞跟着官兵来了。 “炎兄!”看到炎云瑞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圭清瑶止不住地激动,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留的暗号,他居然真的看到了。 “清瑶兄,你没事吧?” 圭清瑶摇摇头,但眼里的委屈却早已溢出。炎云瑞赶忙给圭清瑶检查了一圈,确认他确实没事才安下心来。 “我就说嘛,误会一场。”赵治打圆场。 “不对,官爷,赵治还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圭清瑶当场指出。 “什么?还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快说,是什么。”炎云瑞火上浇油。 “你不要诬陷我啊。”赵治很淡定。 “你可想好了,不能空口无凭。”带头的官兵说。 “我有证据,知道那个地方。”圭清瑶一口咬定,自己出来的时候大概记住了方位。 带头的官兵看了看赵治,说:“如果没有证据,可是要被定罪的。” “肯定有。”圭清瑶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圭清瑶带着一众人凭着自己的记忆往曾经关自己的地方去,这也是圭清瑶第一次看到周围真实的样子。圭清瑶的步伐很快,因为王东还在里面。 众人跟着圭清瑶来到了之前关圭清瑶和王东的地方。 “就是这里。”说完圭清瑶赶紧往里跑去:“王兄,王兄我回来了,王兄?” 但里面没人回应。 “把门打开。”圭清瑶着急地说,“王兄?王兄!” 赵治吩咐人把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 “王兄呢?你把王东藏哪儿了?”圭清瑶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还是你们已经把他杀了?” “圭大夫,我不知道你说的王东是谁,这里你也看了,什么都没有。”赵治很淡定地说。 “这里什么都没有。”带头的官兵也说。 “不可能,前天还在的,王兄前天还在的,我之前就是被关在这里的,他们割了王东的手腕取血,就是为了给赵峰治病!”圭清瑶嘶吼道。 “先别着急,会找到的。”炎云瑞安抚圭清瑶。 “我说了空口无凭是诬陷。”带头的官兵再次提醒圭清瑶。 第30章 解开谜团 炎云瑞知道事情一定有蹊跷,刚才县令的做法就很不合适,说不准是来通风报信的。炎云瑞看了看邹进,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你先别着急,再好好想想,说不准他不在这里,或者已经走了。”炎云瑞用力握了握圭清瑶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吧,先回官府解释清楚,不要坏了赵老爷的名声。” “可是……”圭清瑶还是放心不下,担心现在就这么走了,如果王东还被藏在这儿,那就错过了。 炎云瑞又给了圭清瑶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再纠缠下去。 “赵老爷,要不您把这几间屋子都打开看看,不然这位兄弟不相信啊。”带头的官兵说。 “大人说的是。”于是赵治命人把屋子都打开,确实空无一人。 “这下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吧?”赵治问。 “我这里是没问题了。”带头的官兵提醒圭清瑶。 看圭清瑶没说话,炎云瑞回应:“我们也没有问题。” “好,那就走吧。” 炎云瑞没想到这个赵治居然把圭清瑶他们藏在了这里,真是老奸巨猾,还好自己和邹进还知道另外一个地方,大概率圭清瑶所说的王东被转移到那里了。 “待会儿我们偷偷跟着赵治,看他们有什么行动,如果一旦去仓库,我们两个人想办法拦住。你待会儿去仓库那儿,把路人、街坊邻居都喊去,把仓库围住,逼着官兵开门,里边除了婵儿,肯定还有别人最好再找找他刚才说的王东。”炎云瑞安排。 “好!” “那个官兵大人,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也给赵老爷赔个不是。我们就先回去了。”炎云瑞说道。 “行啊,那就这样了?”带头的官兵暗示赵治。 “既然误会解开,那就再好不过。这样的话,圭大夫……”赵治犹豫。 “我跟我朋友。”圭清瑶下意识地往炎云瑞身边靠近一步。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好,那就这样了。”带头的官兵说完,大家便分散走了。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圭清瑶问。 “自然不是,我们得跟上去看看。” “王东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嗯。” “怎么去找他?”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炎云瑞拉着圭清瑶一直跟着赵治到了赵家。 “王东也在这儿吗?”圭清瑶问。 ” “不在。” “不在来这里做什么?” “待会儿赵治肯定会派人去转移人的,我们要拖住他。” “我们不应该跟着他去转移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拦住他?” “哎呀你能不能别问了?”炎云瑞被问烦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问题,最后肯定会告诉你的。” 圭清瑶虽然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炎云瑞,听他安排。 “出来人了。”炎云瑞发现就是那个给邹进钱的王工,于是赶紧跟了上去。“你在这儿等着我。” “王工!出去啊?”炎云瑞追上去。 “你是?” “哦,我是卖菜的,我有个生意想和您打听打听。”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等之后再说吧。”王工匆匆地就想走。 “哎呀王工您别走啊!哎呀!”炎云瑞故意把王工扑倒,“对不起对不起。”于是和王工纠缠起来。 这边邹进来到关婵儿的仓库,喊来了周围的路人,“大家来这儿看呐,这里原本是个仓库,但现在里边装的可不是粮食,也不是货物,而是活生生的人!赵治假借给家里招人,实则是为了取女子的血给他的儿子治病!大家快来看呐,这些女子就在这个仓库里。” 很快仓库周围就围上来一群人,大家听了邹进的话都议论纷纷。 “大人,那边很多人在聚集闹事,你们快去看看。”邹进追赶上刚才折回的官兵。 “怎么回事?”官兵走上前。 “这里关了很多女子,他们都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邹进解释。 带头的官兵觉得奇怪,怎么又是被关起来的人,所以很自然地和赵家联系起来,“不要围观了,是不是有人被关,官府自会查清楚,和你们没有关系,散了吧!” 眼看官兵又想替赵家蒙混过关,通风报信,邹进赶紧说道:“大人不可,现在大家都在,还可以阻止有人从中作梗或是里边的人跑出来,要是大家都走了,这么大的仓库,这么高的围墙,里面有什么不好说啊,大家也可以帮忙的是不是?”邹进煽动在场的大家。 带头的官兵小声让一个官兵去赶紧汇报,接着又说:“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会先找人围住。” “大人,里边的人都等着救呢!我们都可以帮忙的,救人!”邹进振臂高呼,“救人!救人!” 大家也跟着大喊起来,“开门,开门!” 这时候炎云瑞和圭清瑶也跑过来了,看到官兵迟迟不动手,炎云瑞小声告诉邹进:“砸门。” 于是邹进带头冲上前,开始砸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了?” “有人说你这里藏了人,可是事实?”带头的官兵问。 “是谁胡说,我这里明明是仓库。” 见这人还在嘴硬,邹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冲,炎云瑞和圭清瑶也跟着往里冲,但很快被里边的几个人挡了出来。 “大家看到了吧,他们里边有猫腻!”邹进大喊。 “进哥哥!”蝉儿和几个女子从里面跑出来。 “蝉儿!大家看呐!里面真的藏了人,大家冲啊!” 这时官兵也守不住,仓库外的人往里涌,仓库里的蝉儿和几个人往外冲。趁乱,炎云瑞和圭清瑶先冲进了里面。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刚进来的?”炎云瑞问院子里也手足无措地众人。 看到炎云瑞,圭清瑶也明白了,也边问边找:“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书生气的,昨天或者前天、今天刚来?” 院子里的几个人愣愣地往里指了指,不知道大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炎云瑞和圭清瑶跑进后屋,王东果然被关在里面。 “王兄?王兄!” “清瑶兄,是你吗?你还活着?”听到圭清瑶的声音,王东也很激动。 圭清瑶还在和王东说话,炎云瑞已经找来铁锤把门砸开了。 “王兄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我还以为他们把你......” “行了行了先别说了,赶紧先走吧。”炎云瑞催促道。 “我们先出去。” 等三人出来的时候,院子里也把守满了官兵。 “大人,他就是当初和我被关在一起的王东,我刚才通过密道,在赵家没找到的人。”圭清瑶告状。 “先去官府。” 到了官府,县令在堂上问了事情原委后问王东:“你可以愿意同赵治和解?” 王东和圭清瑶以及其他几人你瞅我我瞅你,心里都有同一种预感。 “如果我不愿意和解呢?”王东问。 “如果不和解,那就要从头到尾查清楚,时间可能会耽搁些时日。” “这还有什么可耽误的,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圭清瑶反问。 “今日先退堂,等本官再传你们。” “不是,大人,你为什么不把赵治喊来,大人!” 几人虽然纳闷,但还是被“轰了”出来。 几人回了邹进家,炎云瑞和邹进把自己这几天想的办法和几人解释清楚,圭清瑶和蝉儿也把自己在里面的经历告诉几人。但却不知道县令为什么要包庇赵治。 “赵治在当地本身就是大善人,多次被大家和官府褒奖,而且他做生意,和县令关系不浅也不奇怪。”邹进解释。 正当几人疑惑讨论之时,官兵便进来把几人又喊回了官府。 “来来来,现在你们都在,赵治,你要不和大家解释一下,你们也听听他的难处,要不就和解了算了。”县令在其中劝和。 “怎么可能,他在害人,如果不是我们被就出来,他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你作为县令,不仅不查案,明辨忠奸,竟然让我们和解?呐以后这里的百姓怎么办?你这个官,当之无愧吗?”圭清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通输出。 “就是,你这是包庇,这可都是人命!”炎云瑞也附和,“你看看,这就是证据!”炎云瑞拉起王东的手腕给县令看。 “别急别急,我知道他受了伤,但大家先听听他讲的再做定论也不迟是不是?”县令接着又问蝉儿:“你在里面可受到伤害了?” 蝉儿摇摇头。 “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可是被逼迫,被掳去的?”县令接着又问。 蝉儿更觉自己不占理,只能低头又摇了摇头。 “你看,这件事情要是真追究起来,赵家的错其实并不大,起码到这里为止还没有重罪。” “你这什么意思,他居心叵测,要是犯了错,那就晚了!”邹进气愤道。 “对不起。”赵治弯身道歉,“还请大家先听我解释。听完我的故事,大家对我如何处置,我都悉听尊便。” 听到赵治都这么说了,几人便也不再争这一会儿,准备听他说完,看看这样的恶人究竟能有什么难处,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 第31章 坚持前行 “我儿自小就体弱,开始我们没当回事,只觉得他是挑食,一直给他补营养,后来发现并不管用,才开始给他看大夫,但是辗转了很多大夫,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好,身体状况反而越来越严重。后来我就一边到外边做生意,一边给峰儿打听大夫。这途中也一直在尽自己所能,对于贫苦的人,或是有困难的人能帮就帮。说来是巧合,但可能也是福报,之前我偶然间帮助过的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就是算卦先生,见了我之后,便非常准确地说出了我家里的状况和峰儿的情况,于是便告诉我说,峰儿的病非得靠阳气甚足人的血来养。开始我也很犹豫,用人血怎么看都像是在害人。但看着一天天虚弱的峰儿,我还是狠心一试。开始峰儿只需要一年喝一次,后来变成半年一次,三个月一次,现在一个月就要喝一次。以前我行善,会小心地向他们取一些血,我不忍心也害怕真的伤到他们,也确实害怕被发现,所以一个人只取一次,后来村里合适男人的都用完了,只能找外地人来,外地人本就不好找,合适的就更难了,所以遇到了就能强迫他们留下。后来人实在不够,只能找合适的女子来,但女子要先补阳气,喝药调理身体,血才管用,所以我就以府里缺人为由,找来了女子,但我并不想害她们,我让她们三年后回去,为的就是取血之后再给她们恢复好身体。”讲完事情的原委,赵治又辩白:“我没有想害任何人,包括之前留下的王东和他,我不过是想多留他们一些时日,好等下一个合适的外地人来。这些年我也一直处在痛苦与煎熬中,我想救自己的儿子,但也不想害别人,所以我只能不停地行善,当作是给自己赎罪,也就当取血给他们的回报。对不起各位。” 听赵治解释完,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觉得明明很复杂、藏着惊天大秘密、残害性命的一件大事,怎么竟然如此简单,好像还有几分让人同情与可怜。 “赵治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大善人,他不仅时常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还时常给道观、佛寺做布施,要说他害人,我们这里可真没人相信,就算是做了什么,也一定是有他的苦衷。你看,今天这不就解释清楚了吗。”县令说道:“当然,他既然这么说了,如果一定要定罪,那也确实有,但要是这些人都是自愿的呢?那赵治是不是就没有罪了?” “这......”邹进犹豫地看着其他几人。 “那你为什么不公开说清楚,说不定大家都自愿给你血呢,或者你出钱,相当于买血不就行了?”王东质疑道。 “我的担忧也很多啊,取血这种事本身就骇人听闻,我要是公开说了,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再说我要是出钱买血,不保会有人为了贪图利益,谋财害命,最后更多的人以此为生,那才是真正的伤天害理,死百遍都无法洗脱自己的罪恶啊。”赵治讲明其中的利害,“而且峰儿对此也一直十分担忧,加上前两天家里发生了一些怪事,我心里就更不安了。” “那为什么我当时找王东的时候你不承认,现在却承认了?”圭清瑶继续问。 “因为当时我也还心存一丝侥幸,想着能不能转移,毕竟峰儿的药不能断。但我心里也一直都心存忏悔,既然被发现了,也藏不住了,说出来我还能好受些,当然......”赵治顿了顿说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说的那个莲花。” “莲花?” “对,我问过算卦先生了,他也知道那个莲花,那种莲花也确实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它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它是不是还有,是不是有人见过都不知道。”赵治叹了口气,“但听说过就有希望,有总比没有的好。” “真的有吗?”听到有关莲花的事,圭清瑶也有些兴奋,开始自己还怀疑,没想到真的有。 “嗯。” “可是,寻找莲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儿子的病怎么办?”炎云瑞问到关键的地方。 “现在我的事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瞒着你们,我会向其他人说明情况,若是有人愿意帮峰儿,我自当感激不尽,如果不愿意,我也听天由命,不再强求。”赵治露出绝望的眼神。 听到这里,大家反而有点不忍心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现在好像却有些不近人情。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现在都知道了吧?”县令问道。 “等等!”炎云瑞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深究一番,“赵治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他刚才解释的这些我们也都表示同情,我们也不想赵公子的病无法医治,但我还有个问题,我们做这些并不是要害赵公子,明明我们才是那个受害者。如果我们今天不去找,那你打算把他们关到什么时候,而且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囚禁了,更何况,今天你们还要通风报信,要不是我们冲进去,他们真的要被关三年,而他俩更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你们可知道,他的行为对别人也造成了伤害?” “对,就是这样,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同情他?”炎云瑞说出了邹进的感受,也说出了其他人的感受。 “但这些女子都是他们父母主动送来的,赵家给了钱,那相当于就是买了,要一点血来救人也不是说不过去,而且赵治也没有打算杀害她们,反而用了血还要帮她们恢复身体。另外,刚才我也说了,如果一定要定罪,他也是有罪的,不过,就只剩你们两个人的意见了。你们两人如果确实要申诉,我现在就可以定他的罪。”县令现在倒是没有包庇,“至于你说的通风报信,我也承认,我们存在过错,只是你们是外地人,我们先问问清楚我们这边人的情况也是提前对整个事件有个大致了解。包括此刻我找你们来和解,你可以理解我是为你们换了一种方式判案,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存有私心,偏袒赵家。” 炎云瑞没想到县令这么坦诚,也感叹赵治在这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人缘。他都这么说了,炎云瑞没有立场纠结,邹进没有,甚至连蝉儿都没有。只剩下圭清瑶和王东。炎云瑞看着他俩,等待他们的意见。 “如果我不和解,他会被判什么罪,如果我和解,又打算怎么和解?”圭清瑶想先听听结果再做选择。 “如果不和解,按照囚禁他人审判,依律除以杖刑和劳役,或者徒刑一年。和解的话,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我只做公证。”县令回复。 “你想怎么和解?”王东问圭清瑶。 圭清瑶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自己和赵治没有交集,不图他钱不图他权,只是想让坏人得到惩罚,但听了他的讲述,再惩罚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呢,你怎么想?”圭清瑶问王东。 “我开始只是想把坏人绳之以法,但现在......”往东犹豫。 “我也是这么想的。”圭清瑶说,又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这样,我现在想见那个算卦先生,问他一些问题。”圭清瑶还是打算问问莲湖的事。看王东还是没想法,于是说道:“他本来是去京城赶考,现在被你扣下,耽误了很多时日不说,也落下很多功课,你呢负责找人快马加鞭把他送去京城,找个好酒馆招待下,然后再给他请个先生帮他温习功课。怎么样?”说完圭清瑶看看王东,王东点头表示可以。 “好,没问题,我也可以都给几位一些钱财,毕竟以后山高路远,你们成婚也需要钱。”赵治说道,“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圭大夫答应。” 圭清瑶已经知道赵治要说什么了,“如果我能找到,我会记着分你一些的。” “老身不胜感激。”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吧?”县令问道。 “没有了。” “好,我写个证明,你们按个手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从官府出来,大家又跟着圭清瑶一起来到了赵家,见到了给赵峰治病的算卦先生。赵治和算卦先生说明情况,算卦先生也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莲花的事说了一遍。 “那您还能帮我看看,我能找到这多莲花吗?”圭清瑶问。 “这个嘛......”算卦先生看了看炎云瑞,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会算卦吗?”圭清瑶着急了。 炎云瑞白了算卦先生一眼,“还算卦,我看就是蒙人的。” “因为没见过的东西,我看不了。”算卦先生解释,“你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不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吗,也没有人告诉你是不是能找到啊。” 这话倒是真的,圭清瑶回忆了一遍,好像和这个算卦先生说得差不多。 赵治给了几人一些盘缠,便送几人出了门。 “几位朋友要是不嫌弃,不如到我家里去,等住上几日再走不迟。”邹进邀请几人。 “多谢邹兄好意,我就不留了,我已经晚了好些时日了,现在得快马加鞭赶往京城。”王东虽然不舍,但必须得出发了,“多谢炎兄、邹兄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科考结束,我返回家乡时,一定再来拜访。” “好,一定。” “清瑶兄。”王东转身看向圭清瑶,看着和自己一起也算经历过生死的人,没忍住上前抱住他,“谢谢。我家就在这里往西的百里之外,如果有时间,你们一定要去,还有,我会永远记得你。对了,这把书刀给你,留作纪念。” 圭清瑶第一次被男生拥抱,有点无措,但却丝毫没有羞涩,这个拥抱,无关男女,只为情谊。“我也会记得你的,只要有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32章 改变方向 送别了王东,圭清瑶有点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那你先跟着我吧。”炎云瑞说道,“他俩的事还没解决,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块儿把他和蝉儿的事帮忙办了。” “就是清瑶兄,这次也多亏了你,王兄走了,你好歹要去我家,我亲自给你做饭。”邹进看了炎云瑞一眼,开玩笑道:“用他的钱。” “对哦你小子,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还我钱,你把我钱藏哪儿了,说,我怎么没找到。”炎云瑞追着邹进往前跑去。 剩下蝉儿和圭清瑶,圭清瑶尴尬地笑笑,以示打招呼。 蝉儿见圭清瑶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怎么会到这里,但你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没有没有。”圭清瑶连忙否认,“我也是被逼的。” “但你比我厉害。”蝉儿又接着说。 “啊?”圭清瑶觉得有点诧异,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人各有志,但你的人生肯定比我精彩。”蝉儿意味深长地笑笑。 “蝉儿!”邹进在前边搂着炎云瑞朝着后边大喊,“快点儿!” 炎云瑞也转向后边,大笑着,看着后边的圭清瑶。 “别做饭了,今天我找回了钱,我请客,既是庆祝我钱归原主,又庆祝你和他化险为夷,也祝贺你们两个人喜结连理。”炎云瑞打手一挥,高兴地说。 “不不不,是我对不住你炎兄,我不仅该请客,更应该赔罪。”邹进对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虽然抱歉,但并不后悔,“但我也非常庆幸认识了你,要感谢我当初缠着你,更要感谢天意,让我遇见你。来,我敬你炎兄。” “哎呀你要不要这么肉麻,要不你俩去过啊?”蝉儿开玩笑。 “你们打算怎么办,怎么说服你父母?”炎云瑞问。 “经过这一次我想明白了,我的命是父母给的,之前的人生我都听他们的,但之后的人生,我要自己选择。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相信他们也不会再为难进哥哥的。”蝉儿很坚定地说。 “那就好。虽然我不明不白丢了钱,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起码救了人,还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功德一件。来,干杯!”炎云瑞第一次感觉到了成就感,“哎你怎么闷闷不乐的?”炎云瑞问圭清瑶。 “哪有?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圭清瑶确实高兴不起来,现在自己虽然安全了,但是莲花的事还是没有着落,而且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心里空落落的。 “先不要想其他事了,事情才刚结束,也让自己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蝉儿劝到。 圭清瑶点点头。 在邹进家里住了两天后,炎云瑞和圭清瑶也准备继续上路了。 “炎兄,清瑶兄,一路保重,我们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再会!” 告别了邹进和蝉儿,炎云瑞便和圭清瑶一起上路了。 “我怎么看你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炎云瑞问圭清瑶。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一切是吧?我也觉得不真实,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炎云瑞说,“但可能世上的事情不一定都是非黑即白吧,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说清楚,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圭清瑶感叹:“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但好像又没有完整的结束,最后受伤害的只有我和王东。” “我和你们一样,你们起码还被抓了,我确只是丢了钱就被卷了进来,我和谁去说。”炎云瑞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自己的无语。 圭清瑶看着闲散溜达的炎云瑞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我?”炎云瑞上下打量了圭清瑶一番,“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圭清瑶也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啊,行李我也带了,除了行李,我什么都没有。” “哈你这个人。”炎云瑞生气地指着圭清瑶,“我又救了你一命欸!你该不会没意识到吧,这么重要的事能忘?别和我装傻啊。” 圭清瑶赶紧捂住张开的嘴,恍然大悟。自己还真忘了这事儿了,“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我真给忘了。” “你......”炎云瑞无语又生气:“好啊好啊,救命恩人都能忘了,还想寻药,首先态度就不对。” “不晚不晚,我现在想起来了。救命恩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什么都可以。”圭清瑶转念又说:“或者,你看我身上除了赵治给的钱,什么都哦没有了,钱嘛你肯定是不要,要不......先攒着?反正已经欠你一个人情了,多欠一个也无所谓啦。” “你倒是挺会盘算。”炎云瑞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救命这种情还是不要还的好,因为太大了,他还不起,自己也不想遇到需要用救命恩情来还的事,那得是多大的事。 “哎不对啊?”圭清瑶反应到,“你虽然救了我,但是!但是但是啊,人家赵治根本就没想着杀我,不过是多关我几天,取我点儿血,其实我在里边好得很,不用干活儿,不用风吹日晒,反而还体会了一把被伺候的感觉。” “哦~被伺候得好还给我留暗号,被伺候得好还说自己被囚禁,还要救王东出来。”炎云瑞阴阳怪气道。 “还有啊,你反而应该感谢我才对。”圭清瑶在硬辩道理。 “什么?我感谢你?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我给你留暗号,你怎么能知道我在赵家,不知道我在赵家你怎么报官,不报关邹进怎么理所当然地把婵儿救出来,婵儿不出来邹进怎么可能还你钱,所以这一圈下来,其实你是托了我的福。” “哈!行,你行!”炎云瑞被圭清瑶的歪理气得都无话可说了,“你三寸不烂之舌,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你去……嗯……”炎云瑞话没说完就被圭清瑶捂住了嘴。 “别乱说!快呸呸呸!”圭清瑶可不想因为乌鸦嘴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盼咱俩点好吧。” “你干什么!”炎云瑞本能地闪躲,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一个男人居然捂自己的嘴!“呸呸呸!”炎云瑞其实是想甩掉圭清瑶刚才碰自己的痕迹。 “所以咱俩这次两不相欠。”说完圭清瑶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你去哪儿?”炎云瑞追上去。 “去寻药啊。” “我当然知道你去寻药,我是问你去哪儿寻药?” 圭清瑶想了想,“要不……就往西走吧。” “为什么往西?” “因为……因为王东说他们家在西边。”圭清瑶想到一个理由,既然没有方向,就给自己造个方向。 “这么随意吗?”炎云瑞嘟囔了一句,“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就结下这么深厚的友谊了。” “你说什么?”圭清瑶没听清。 “没什么,我能说什么。” “对,就往西去了,往南走了这么久也没打听到莲花的消息,还碰到这么多倒霉的事,不能继续往南了。南墙撞了,该死心,也该回头了。”圭清瑶自己劝自己。 “南墙撞了……”炎云瑞想起那天算卦先生对自己说的话。 “你呢?你去哪儿?”圭清瑶问炎云瑞。 “我也往西去。”炎云瑞反应到,虽然自己不相信那个算卦先生,但是圭清瑶说的有点道理,而且他也说了撞南墙,就当是个积极的暗示吧。 “你也往西走?你该不会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吧,然后在这儿学我?”圭清瑶调侃炎云瑞。 “谁学你了?我是正好也往西走,再说了,就算我是跟着你,那也是为了让你还我人情。”炎云瑞嘴硬道。 “随你--”圭清瑶转头往前走,把声音留在身后,“反正跟着我就要听我的——” “欸你这人不讲理啊,你阿爹怎么教你的,我比你大你知道吧?喂……” 很快,两人出了城,又到了一处客栈。 “还敢去吗?”圭清瑶故意问。 “看不起谁呢?”炎云瑞白了圭清瑶一眼,悠闲地走了进去。“店家,来碗面,加菜加肉,再来一只鸡。” “你吃得完吗?” “这还吃不完?你一个男人,怪不得那么瘦弱,还取血,我看你也缺血。” 圭清瑶恶狠狠瞪炎云瑞一眼,嘴里巴拉巴拉一堆,但就是没出声。 “噗——”看到圭清瑶敢七不敢骂的样子,炎云瑞被逗得一口水喷出来,“哈哈哈,你还挺好笑。”意识到有歧义,炎云瑞又赶紧解释:“不是那个好笑,是那个好笑,你懂吧?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和行为很好笑。” 圭清瑶并未理会炎云瑞的解释,自顾自地吃起面来。圭清瑶先吃完了饭,“这顿饭我请了,今晚的住宿我也一起付了。” “显着你有钱了是吧?有本事一直请我吃饭。”炎云瑞在圭清瑶身后喊。 “老板……”圭清瑶想到刚刚才经历的事,脑中闪过一丝犹豫,自己有点不敢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但又想到男女有别,圭清瑶还是有点打了退堂鼓,“两间客房,要挨在一起的。”这是圭清瑶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欸老板,一间。”炎云瑞突然出现在身旁,“我们两个大男人,挤挤没问题。” “不行!”圭清瑶第一反应还是拒绝,“那个,我和别人一张床睡不着。” “你忘了我们上次住店发生的事了?这次听我的,一间,必须一间!好了老板,我们定了。走走走走走。”说着一手端着鸡,一手拉着圭清瑶上了楼。 第33章 路上的时光(1) “不是,这怎么睡?”圭清瑶看着屋里的一张床。 “不是,这么大的床,能睡三个人了都。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比富家公子还矫情。”炎云瑞撕了一口鸡腿在嘴里,抬腿坐在桌前开始认真吃起鸡肉。 圭清瑶看炎云瑞话已至此,也不好再继续推脱,只能坐到了床上。 待炎云瑞心满意足地吃完鸡腿,转头发现圭清瑶还直直地坐在床上,觉得奇怪又好笑:“你一直坐那儿干嘛?” “没有,我就是想坐一会儿。”圭清瑶尽量让自己表现地只是客气,而不是无措。 “你不洗澡,收拾收拾睡觉?还是,在等我吃完……一起洗澡……睡觉?” “胡说!”圭清瑶立刻脱了鞋,倒头就睡。 “你不脱衣服啊?” “我喜欢穿着衣服睡,这样有什么事起身方便跑。”圭清瑶编到。 因为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实在是不舒服,圭清瑶开始还忍着,后来实在是这儿也痒,那儿也痒,只能不断翻身。等转过身,炎云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要不是下意识地不想引起炎云瑞更多的怀疑,圭清瑶保证叫出了声。 而现在,圭清瑶已经渐渐习惯了很多事,比如看到男子身体没什么要紧,男子搭个肩膀也是正常,遇到事情尽量不要大惊小怪,不要表现地柔柔弱弱。并且通过观察,也大概了解了男子的一些特性,不断改变自己的一些习惯,尽可能去掉身上的女子气,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得男子化。 圭清瑶无奈,只能又把身翻了回去。 “你睡里边?”炎云瑞问。 “我......”圭清瑶在想睡里边比较安全,但睡外边好像比较方便,“我睡外边。” 不等圭清瑶起身,炎云瑞便直接跨过圭清瑶的身子,在床里边躺下。 圭清瑶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不讲究啊,男子就算再粗犷,也有细腻的人,他实在是不讲究。 睡到半夜,炎云瑞一个翻身抱住圭清瑶,腿搭在圭清瑶腰上,睡得不要太舒服。 圭清瑶这就不能忍来了,“你干什么?炎云瑞,炎云瑞?”圭清瑶挣扎了几次没挣脱,缓了缓又试了几次,才算半扭过身子,艰难地伸手捏住炎云瑞的鼻子,好让他醒醒或是动动。 这招果然管用,炎云瑞确实动了。但更惨的是,炎云瑞直接把圭清瑶当作了被子,抱着他从自己身上也直接翻了过去。 圭清瑶被炎云瑞的操作惊呆了,自己就这么在他身上滚了半圈,还这么轻松,被他摔到了另一边?“炎云瑞!”圭清瑶用力摇晃着炎云瑞,想让他醒来。但炎云瑞只是嗯嗯了几声,把头埋在了圭清瑶肩膀。 “炎云瑞!”圭清瑶想试着推开炎云瑞,但每试一次就被炎云瑞抱得更紧,“呼——”一番折腾下来,圭清瑶累得够呛。喘息休息的片刻,圭清瑶只觉得颈窝间炎云瑞呼出的热气,还有手触碰到的他的□□。圭清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炎云瑞的胸前抬起手,摸索到炎云瑞的脸,等了一会儿,看炎云瑞没有反应,又试着抚住炎云瑞的整张脸,慢慢抬起来。 圭清瑶尽可能把身子向后仰,好看清炎云瑞的脸。清晰的眉骨像是一道屏障,护住下面的两湾清泉,清泉往下又是高挺的山峰,再往下便到了柔然的滩涂。半张脸够自己一个半手掌,脸部轮廓并不是棱角分明,但柔和中却有一份执着。 “这是一张男子的脸,确实比女子要刚毅几分,皮肤也要比我的粗糙很多,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不过我在家里的时候倒是没听说过他,不知道之后如果他知道我和他是一个村子的,会不会生气我不告诉他。但,我也可以把这个消息当作惊喜不是吗。”圭清瑶端详着炎云瑞的脸在心里想着,“这么看他还挺好看的,没想到这么一张看着涉世未深、没什么心眼子的脸,到还有几分能力。我以后要是嫁人......”圭清瑶又轻轻摸了摸炎云瑞的脸,紧接着意识到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再说了,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居然,居然在摸一个男子的脸,还生出了那种想法,羞死人了。 圭清瑶赶紧放下手,又去推开炎云瑞,但手放到炎云瑞身上又实实在在摸到了他的胸膛,吓得圭清瑶赶紧收回,进退两难。 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照着炎云瑞的背暖洋洋的。炎云瑞睁开眼,看到鼻子对面是另一张脸,“哎呦我去!”炎云瑞吓得撤后半个身子,看清是圭清瑶后才舒了口气。但又觉得不对,往后看了看,纳闷圭清瑶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哎呦。”炎云瑞的胳膊被圭清瑶压麻了,但圭清瑶却还睡得死沉,炎云瑞只能平移了身子将胳膊抽出,坐在床上等自己大脑清醒。 “嗯~”圭清瑶动了动嘴巴,翻过胳膊仰天继续睡。 炎云瑞看圭清瑶不脱衣服还能睡得这么香也是佩服,移眼的瞬间,眼神瞟到了圭清瑶有些挣开的领口,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炎云瑞顺着领口又继续往上瞧去,比自己白嫩许多的脸庞,比自己粉嫩很多的嘴,还好眉毛没有自己浓密,身子也没自己强壮,但睡觉却比自己安稳柔和。 这么看着圭清瑶,炎云瑞忽然感觉身下有了动静,意识到的瞬间,炎云瑞赶紧抬起腿用双手环抱住,让自己冷静。等待反应过去,炎云瑞转头又瞅了瞅圭清瑶,皱紧了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他可是男人! 圭清瑶缓缓睁开眼,看到炎云瑞已经起来,侧了个身,又继续睡。 “起床了起床了,别睡了!”炎云瑞赶紧下了床,有点生气地喊道。“起来赶路了,待会儿别说我没等你啊。”炎云瑞穿好衣服出了门。 圭清瑶不知道炎云瑞一大早发什么神经,他昨晚倒是睡得香,自己被折腾了大半宿,这才刚睡着一会儿就喊自己起床。圭清瑶不打算和他计较,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也不过是暂时顺路而已,所以接着继续睡。 等圭清瑶睡饱了,下楼看见炎云瑞已经和店小二坐着侃天了。圭清瑶没有刻意和炎云瑞说话,只是找了不远处一张桌子坐下倒了一杯茶。 炎云瑞看见圭清瑶下来,虽然还在和店小二聊天,但眼神却一直追随着圭清瑶,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 看到圭清瑶下楼,店小二立刻跑过去,给圭清瑶端来一笼包子,“慢用客官。” “我还以为没有饭了。”圭清瑶随口说道。 “您的那位兄弟已经让我提前给您留好了。” 圭清瑶往炎云瑞那边瞅了瞅,只见炎云瑞一副偷摸的表情。 等圭清瑶吃完,炎云瑞已经拿着两个人的行李下来了。 “走吗?”炎云瑞问。 “走吧。” 两个人买了几个包子便上路了。一路上,炎云瑞一反常态,闷闷不语。 “你怎么了?”圭清瑶以为炎云瑞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昨晚自己睡着后怎么着他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炎云瑞没有感情地回复道。 圭清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炎云瑞怎么忽然就这么奇怪,“谁惹你了?” 炎云瑞想说是因为圭清瑶,但想到自己的感觉和圭清瑶无关,又把话咽了下去。可是明明又和他有关,就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才别扭,但这话又没法说。所以炎云瑞只能生闷气。 看炎云瑞没说话,圭清瑶也不再问了,也不知道还能问什么,想着他待会儿自己好了就没事了,谁还没有不想说胡的时候。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你能不能快点儿?你一个男人老跟在我后边做什么?”炎云瑞气无处撒,终于还是给了圭清瑶。 圭清瑶听着语气不对,便急忙快走了几步,跟上炎云瑞。 “我让你快点儿你就快点儿啊?你干嘛听我的?”炎云瑞看圭清瑶居然真的听自己的话后更来气了。 圭清瑶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无语地盯着炎云瑞:“你疯啦?” “对,我疯啦。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炎云瑞对圭清瑶的话表示肯定,因为自从早上看过圭清瑶睡觉之后,自己的身体里就一直感觉怪怪的,甚至有些身体部位老是不听自己指挥,完全控制不住,这种感觉在,在救赵家救出圭清瑶的时候也出现过。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所以只能远离圭清瑶,可是离远了,自己又忍不住想去看他,他那么瘦弱,又是被冤枉,又是被囚禁的,心理肯定还没缓过来。可是意识到自己的关心后,又会生气,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另一个男人有别样的感觉呢。 “你一大早地醒来就开始莫名发疯,是做噩梦了还是我怎么你了让你没睡好啊?”圭清瑶不解地问。 对于圭清瑶的询问,炎云瑞只听到是关心,“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我说了你离我远点儿!” 看炎云瑞语气如此强烈,圭清瑶索性自己自顾自地往前走,反正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在后边不对,跟上了还不对。自己走到前边,眼不见心不烦。 看圭清瑶大步流星,炎云瑞又气愤了:“欸我说不管你真不管啊?” “有病。” 第34章 路上的时光(2) 走了一天,圭清瑶又累又饿,但包子在炎云瑞那里,自己这里只有水。拿起水袋,圭清瑶才想起,自己饿了一天,那炎云瑞岂不是渴了一天。于是乎赶紧转身。 炎云瑞还在距离圭清瑶不远的地方东张西望地走着,又累又渴,但是自己又不愿意靠近圭清瑶和他说话,确切说是不敢靠近。 “你不渴吗?”圭清瑶主动又问。 炎云瑞心里想:我当然渴了,一路上没喝水能不渴吗?但自己却还在赌气。 “那个......我饿了。”圭清瑶说。 炎云瑞这才意识到,圭清瑶也一路没吃东西了。于是赶紧从包袱里拿出包子,几步走到圭清瑶跟前又露了怯,“给。” “给你水。” 两个人像是交换似的,拿了各自需要的东西。 圭清瑶靠在一棵树下,炎云瑞则躺在一边的草地。 吃着吃着,圭清瑶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笑,看得炎云瑞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了,就我们两个人,我还能笑谁。”圭清瑶一副“你怎么变傻了”的表情看着炎云瑞。 “谁知道你脑子里想起什么了,你笑我干嘛?” “我笑你,整天说我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矫情,你还不是一样,还莫名赌气,闹别扭,这不是小姑娘的行为吗?” “什么?”炎云瑞从地上跳起:“小姑娘?我哪里像小姑娘,你才小姑娘,你要是小棍......” “怎么,我要是小姑娘你还要打我不成?” 炎云瑞知道不能说出后边的话,又坐回地上,吃起了包子。 “谁说男子都大大咧咧,他们也有小心眼儿、敏感、莫名其妙的时候嘛。”圭清瑶心里想着,自己以后也不用刻意装男子对什么都见怪不怪,正常就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说认真的。“圭清瑶并不觉得上次炎云瑞说的是他真正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娶妻生子,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不用干活儿,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炎云瑞瞎回答。 “就这?那你还跑这么远?” “这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结婚生子吗?不想有很多钱啥都不用干吗?” “那你现在已经有钱了,有了钱就可以回去娶妻生子了。”圭清瑶提醒道。 “你管我干什么,我说了我想干嘛干嘛。”看圭清瑶没说话,炎云瑞又主动调整了语气问道:“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你想结婚生孩子吗?或者说,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圭清瑶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眼神却自动移到炎云瑞身上,不对,自己那天晚上......“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我喜欢温柔体贴,不矫情、不墨迹,会照顾自己的。”原本说到这里就完了,但炎云瑞又特意加了一句:“的女子。” 圭清瑶默默低下了头,反应着刚才炎云瑞的话,“温柔体贴,不矫情、不墨迹,会照顾自己......” 看到圭清瑶听了自己的话居然落寞了,炎云瑞的第一反应是上前安慰,刚动了动身,想到不对劲,他为什么要落寞,我说喜欢女子他落寞干什么,难道......人家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该不会他对我也......所以我才......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因为我救了他两次,所以他就......还有王东,他看王东那个眼神就不对劲,而且道别就道别,拥抱做什么,哪个大男人道个别还拥抱,可是,他和王东道别拥抱,怎么上次和我道别不拥抱?所以他对我其实没有......是我自己单方面...... 炎云瑞想的脑子都快炸了,遇见困难的时候没这样,丢钱了没这样,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圭清瑶问道。 “昂。”炎云瑞倒在地上,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晚上微风习习,月亮又绕到了当空,圭清瑶想起了自己当时一个人在野外过夜的情景。看炎云瑞一直翻来覆去,圭清瑶开口道:“之前我一个人也在野外睡过,第一次的时候还很害怕,总觉得会有野兽出来把我吃了,后来在一个河边发现了人的踪迹,才算安心。” “切,胆子真小。”炎云瑞嘲笑道。 “那怎么了,你难道就没有害怕的时候吗?” “没有。” “我后来想了想你问我的问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应该喜欢会照顾我的人。”圭清瑶其实还想说“和我心往一处想,保护我,逗我开心的人”,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圭清瑶没有说后边的话。“你听到了吗?”看炎云瑞不回答自己,圭清瑶探头往炎云瑞那边瞅了瞅,“刚才还辗转反侧,这一下子就睡着了。” 圭清瑶转头看了看周围,起身走到炎云瑞身边躺下,“这样我就不会被野兽吃了他还不知道了。”但想起那晚炎云瑞抱着自己的情景,圭清瑶又往后挪了挪。 听到圭清瑶的动静,炎云瑞心里又是窃喜又是纠结,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也许自己就是累了,或者,就是抽风,事情太多乱了脑子,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事了。 因为今天睡得踏实,所以第二天圭清瑶先醒来。看炎云瑞还没醒,圭清瑶便准备先去河边洗个漱。 圭清瑶撸起袖子,把衣领往后扯了扯,捧起河水就往脸上撩。现在自己已经习惯了简单抹把脸,也不再注意水是不是不太干净,袖子是不是湿了,会不会被人看到,动作是不是含蓄,反而怎么自由怎么来,怎么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 “哇——”河水过脸,圭清瑶感觉一阵清凉。 听到圭清瑶起身,炎云瑞也便跟着醒了,开始只是眼神呆滞等着清醒,听到圭清瑶的声音的声音,眼神追随过去,晨起的阳光洒在圭清瑶的脸上,映着他脸上的水珠,散出五色的光,什么叫吹弹可破,什么是阳光的模样,炎云瑞清清楚楚地看见,甚至能看到圭清瑶睫毛上还挂着的水滴。 “哈--”圭清瑶又捧了一把水洗脸,转头看见炎云瑞已经起来,便高兴地朝他打招呼:“你醒了,快来,这水可凉快了!” 阳光从圭清瑶的身后照射过来,他的脸有点模糊,但每一根头发丝却变得清晰可见,再看,圭清瑶的脸上出现笑容,像水一样清凉。 炎云瑞的身体又出现了异样,原本伸展的一条腿赶紧又折回。 “你怎么不动啊?”圭清瑶朝炎云瑞走来。 靠近的瞬间,炎云瑞一个跳起,跑到河边,把整张脸浸到了河里。 “包子酸了。”圭清瑶又可惜又自责。 炎云瑞洗完脸,恢复了正常回来,“怎么了?” “包子酸了,都怪我,昨天吃完忘记把包袱打开了。”圭清瑶看着酸了的包子,委屈地说。 “哦,我还以为怎么了。酸了就酸了,忍忍估计快到客栈了,不行下河抓条鱼。” “真是浪费,罪孽啊。” “哎呀不至于。”炎云瑞抓起衣服擦了擦脸,“就扔在这里吧,等着你说的野兽来吃吧,他们吃不坏肚子,也不算浪费了。” “欸也可以。你还挺会想办法。”圭清瑶又开心了。 “切,就你傻,不过想想真的是哈,要不被人抓住两次呢。”炎云瑞装作好像想明白的样子调侃圭清瑶。 “你什么意思?故意是不是?啊?”说着就要上去打炎云瑞,抬手到一半,想到邹进和炎云瑞之间的动作,圭清瑶改了拳头的方向,从侧打改为直锤。 “哇,你劲儿还真不小啊。” “瞧不起谁呢。”圭清瑶傲娇地背起包袱就往前走。 看着圭清瑶弱不禁风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炎云瑞只能嫌弃地笑笑。 走了一会儿,炎云瑞刚才河水喝多了想方便,但眼珠子一转,转头问圭清瑶:“你要不要方便?” “现在吗?” “昂。走走走,一起去。”边说边推着圭清瑶往树林里去。 “不不不,我不想方便,你先去吧。”圭清瑶连忙拒接。 “哎呀没事儿!咱们还没一起方便过呢,好兄弟就得一起。” “不行不行,我……”圭清瑶大脑疯狂旋转,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不去呢?“我我我……我小!” 话一出,两个人都顿住了。 炎云瑞没想到圭清瑶居然自己承认自己小,圭清瑶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了难以启齿的话。 “我小,我就不去了。”圭清瑶甩开炎云瑞的手,赶紧跑开。反倒是留炎云瑞自己在原地尴尬。 解完手,炎云瑞慢吞吞往回走,想着该怎么安慰圭清瑶。看到圭清瑶转头的瞬间,立刻把嘴咧开,一把搂过圭清瑶,“哎呀,什么小不小的,这都不是事,你千万不要在意这些。你看你,身子本就瘦小,小才合适嘛,要不然,要不然多突兀是不是?” 圭清瑶皮笑肉不人地呵呵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嗯嗯”点头。 “你也千万不要因此自卑,这个证明不了什么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炎云瑞还在不停地安慰,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没事儿,我不在意这个。你不用安慰我。”圭清瑶只想赶紧过去这个话茬,可别再说了。 “还有,你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了,说明你信任我,我……我保证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因此奚落你,所以你放心……” 第35章 难得的开心 圭清瑶本就是随口乱说的,而且自己一个女子,完全不在意什么小不小,所以对于炎云瑞的解释根本不进耳朵。 “欸你看那是什么?”圭清瑶往远处指了指。 “嗯?”炎云瑞随着圭清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边出现一队人马,马车上还拉着许多东西。“可能是商队吧。” “商队?”圭清瑶看着并不像,“商队的人还坐马车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炎云瑞并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兴许人家乐意呢。”看圭清瑶没说话,炎云瑞提醒道:“别好奇啊,都经历了多少事了,该长记性了。” “我也就只是纳闷,人家做什么我哪里管得着。但我这也是一种防备,出门在外就得多长个心眼,可疑的地方可以不管,但不能不知道。”圭清瑶反过来教育炎云瑞。 “呦呦呦,这会儿厉害了。” “当然。”圭清瑶刚迈出步子,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什么声音?”炎云瑞明知故问,“是不是野兽出没,这会儿正是它们吃早饭的时候,说不定出来觅食了。”说着炎云瑞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躲到圭清瑶身后。 “是,野兽出来我先把你推出去,然后自己赶紧跑。” “哇,好啊你,露出真面目了吧,把我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炎云瑞在圭清瑶肩膀处侧过头。 “谁让你......”圭清瑶转过头,左脸正好对上炎云瑞的下颌,嫌弃地表示:“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炎云瑞紧张地一把推开圭清瑶:“谁离你这么近了?是你靠过来的好吗?”炎云瑞辩解道:“是因为你矮,你要是不抬头怎么可能离我这么近?” 圭清瑶走上前,贴近了炎云瑞,观察着炎云瑞说:“你撒谎。” 炎云瑞心跳加速,但愣是没让自己退让半步,“谁撒谎?” “你脸都红了,还说没撒谎?” “我脸红,脸红是热的。” 圭清瑶收回倾向炎云瑞的身体,“我饿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吧。” “欸,你搞搞清楚,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应该是你给我去找点吃的吧,我没指挥你,你倒指挥上我了。”炎云瑞不服气。 “谁让你跟着我往西来的,我说了,跟着我就要听我的。”圭清瑶根本不讲道理。 “我今天还就不听你的,还就跟着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谁说我是跟着你了,往西走就是跟着你,那你现在还跟着人家刚才的商队呢。”炎云瑞也学会了。 “不和你争了,我自己去找。”圭清瑶转身进了树林。 圭清瑶走开,炎云瑞才赶紧顺了顺胸口,又搓了把脸,心理担忧:刚才会不会太紧张了?他就那么没有闪躲地靠过来,再抬高一点,我就直接......亲上他的脸了。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是,他没有反应才是正常的。可是没有反应也不能为所欲为啊,我有反应啊,刚才还贴我那么近,看来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要是讨厌的话,早就离我八仗远了。 想到这里,炎云瑞情不自禁地笑了。只是等反应过来,却不见了圭清瑶的影子。炎云瑞瞬间慌了,冲进树林里寻找圭清瑶。 “清瑶,清瑶?你在哪儿清瑶?” “欸欸别喊了,我在这儿!”树林里传来圭清瑶的声音。 “哪儿?”炎云瑞循着声音的方向张望。 “这儿,上面。” 炎云瑞抬头,发现圭清瑶居然在树上:“不是,你......你怎么上去的?” “爬上来的呀。”圭清瑶趴在一个树枝上又往前挪了挪,“欸,你快点的,把衣服脱了,我把这树上的果子摇下去,你都接好了。” “欸你别动了,别再往前了,危险。”炎云瑞看树枝颤颤巍巍的,根本承受不住圭清瑶的重量。 “所以你赶紧的呀。” 炎云瑞脱了衣服,在树下做好兜住的姿势。 圭清瑶在树上开始抓住树枝扭动身体,用身体的摇摆带动树枝摇晃,然后把果子摇下去。刚开始扭动比较艰难,但一旦动起来,树枝就柔软多了,没一会儿果子就落了一地,炎云瑞衣服里也兜了一堆。 “行了行了,够了,别摇了。”炎云瑞在树下大喊,“你赶快下来吧,你那么重把树枝压断了我可接不住你。” 看地上落了一地果子,圭清瑶便心满意足地准备撤退了。但是,靠着摩擦能爬上来,下去,可就靠不了摩擦了,反倒会把自己摩擦地血肉模糊。圭清瑶在上边左瞧瞧,右看看,没找到怎么下去的途径。 “你先往后退,退到树干的地方。”炎云瑞指挥道。 按着炎云瑞说的,圭清瑶开始慢慢往后挪,但是因为树枝有点纤细,宽度不够支撑圭清瑶的身体,加上一直摇晃,圭清瑶身体一扭,直接一个侧翻下来。 “啊——” “欸!”炎云瑞扔掉果子,伸手去接圭清瑶。 好在圭清瑶掉下来但一直没松手,现在直接身子悬空,靠两手挂在树枝上。 “啊——”圭清瑶带着哭腔喊:“怎么办啊?我要掉下去了。” 看圭清瑶没直接掉下来,炎云瑞心放下一些,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圭清瑶松手。 “不行啊,我松手就掉下去了。”圭清瑶转头看了看地上,还很高呢。 “没事儿,我在下面接着你,你的身高加上我的身高,中间没多上距离了,肯定摔不死。”炎云瑞让圭清瑶放下大胆往下跳。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摔不死?”圭清瑶胳膊越来越没力了,眼看就要挂不住了,“我不行了,真的要掉下去了。”话音刚落,便直接从树枝上直直落下来。 “哎呦!” 圭清瑶睁开眼,发现自己没事,但做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下什么东西有点厚,转头一看,炎云瑞被自己压住了。 “欸欸你没事吧?”圭清瑶赶快从炎云瑞身上起来。 炎云瑞闭着眼睛,五官皱到了一块儿,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做什么听我的。” 两个人带着圭清瑶冒着生命危险摇下来的果子,走到了城里。 “这些果子怎么办,咱俩也吃不完。”炎云瑞说,“扔了?还是送人?” “扔了?你敢说这话吗,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摇来的,扔了?”圭清瑶反对,“要么吃,要么......卖了吧,万一有人买呢?” “卖?谁买啊。我们拿这么多也不方便,而且果子也放不了几天,与其坏了,送人得了。” 圭清瑶看了看也是,“行吧,那进了城,看看谁要就给谁吧。” 两个人便去城口排队。 “干嘛的?”城口的侍卫问两人。 “我们是去卖果子的。”炎云瑞给侍卫看了看,“给您两个解解渴,这是我们刚从树上摘的。” 侍卫拿了两个果子,放两人进去了。 “没想到这果子还派上用场了。”炎云瑞说。 进了城,两人便把果子给了路边的乞丐,一身轻松地往前去了。 “哇,你看,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圭清瑶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东西,什么都想尝试。“这是什么?” “这是油粑。给您来点儿吗?” “来点儿来点儿。”拿了油粑,圭清瑶边吃边走,看到一处杂耍,拉着炎云瑞挤进人群。 “好!”看着高难度的杂耍,圭清瑶不断吆喝鼓掌,最后还不忘给钱。 “这里和咱们第一次到的地方很像对吧?”圭清瑶转头和炎云瑞说话,却发现炎云瑞没了身影。 圭清瑶挤出人群,四处张望炎云瑞,一个转身,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凑到跟前。圭清瑶本能地闪躲,但面具人却紧跟不放,一直在圭清瑶身边围转,逗他开心。 “不好意思我找人。”圭清瑶解释。 “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摘下面具,炎云瑞露出得意的笑。 “原来是你!”圭清瑶追着炎云瑞打去。 来到一处卖首饰的摊前,圭清瑶又停了下来,想起上次因为没钱没买成,这次有钱了,一定不能错过。 圭清瑶在摊前仔细挑选着。 “你买这个干嘛?”炎云瑞上前奇怪,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你要......送给......姑娘?” “啊?”圭清瑶立刻清醒过来,自己是男子,男子怎么能买这些东西呢,“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这女子的东西就是好看。”说完放下首饰朝卖剑的摊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炎云瑞追上来,“谁说男子就不能喜欢女子的东西,女子也可以喜欢男子的剑嘛。” “我就是随便看看,以为那里也有男子的东西呢。上次看李远和赵峰他们头上逗有精致的发笄,觉得好看。” “是吗?”炎云瑞听到圭清瑶并不是要买给什么姑娘,心情又明朗起来。 “好了好了,都饿了,快走吧。”圭清瑶拉着炎云瑞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生意很好,客人已经坐满,炎云瑞和圭清瑶只能找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 “他们是不是早上看到的商队啊?”圭清瑶问。 “好像是吧。”炎云瑞给圭清瑶放好碗筷,杯子添了水。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许也能和他们打听打听莲花的下落。”圭清瑶自言自语道。 “你想去问问吗?”炎云瑞听出了圭清瑶的意愿。 “算了,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圭清瑶想到炎云瑞的话。 “问一问有什么,我去。” 第36章 遇到心爱之人 圭清瑶一个没拉住,炎云瑞就上前去问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各位。”炎云瑞随便找了一桌人,抱拳行礼,“不知道各位从哪里来,想从几位仁兄打听点事。”看到一桌的人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炎云瑞又赶紧解释:“哦各位仁兄不要误会,只是......只是阿娘病重,需要一种特殊的莲花医治,想同各位打听是否听说过。” “这......这不可能吧?”其中一人没有理会炎云瑞的问题,反而震惊地问旁边的人。 其他人也都依旧震惊不止,“峥王不是已经......” 看到众人疑惑,炎云瑞也疑惑起来:他们这是怎么了,什么意思,这样盯着自己,难道认识自己? “敢问这位兄弟贵姓?”其中一人问。 “不敢当,在下炎云瑞。”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愿不愿意......”其中一人正要问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这位仁兄刚才问莲花是吗?” “对,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通体碧蓝的莲花,可以医治百病。” “实在是抱歉,我们从西南过来,莲花倒是知道,但通体碧蓝的莲花,还不曾见过。” 炎云瑞有点失望地点点头:“谢谢,打扰各位了。”说完转身回到圭清瑶身边。 “你跑得可真快,不是说不要好奇别人的事吗?”圭清瑶略带紧张地说:“看他们刚才反应不是很好啊。” “没事,问问有什么,现在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不过,他们也没听说过你要找的莲花,但是,他们从西南过来,我估计那边咱们也可以排除了,不用往西南去了。”炎云瑞喝了口茶,“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圭清瑶又看了看对面的那几桌人,发现他们也在时不时回头看两人,一种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 “吃完我们就快走吧,换一家店住。”圭清瑶谨慎地说。 炎云瑞看圭清瑶神色不安,安慰道:“好,吃完我们就走。”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吃完了饭,圭清瑶和炎云瑞赶快从店里出来。 看没有人跟出来,圭清瑶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说不定他们还要小心我们呢。”炎云瑞开导道。 “嗯,走吧,我们再找个店住吧。” 但等两人拐过进一个巷子,忽然就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两个壮汉从身后打晕。等再醒来,已经被带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炎云瑞睁开眼睛,只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是陌生的地方,便想起身。 “表哥,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子走近床边,放下手里的碗,赶忙坐到炎云瑞身旁去扶他。 炎云瑞看了看这位不认识的姑娘,又瞅了瞅空无一人的四周,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你谁啊?” “你不认识我了吗表哥?我是你的表妹茵琳啊。”女子担忧地看着炎云瑞。 炎云瑞回忆了片刻,想起自己和圭清瑶被打晕的事,“另一个人呢?和我一起的另一个人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炎云瑞着急地下了床。 “表哥你别急,他在的。” “在哪儿?他在哪儿?”炎云瑞打开门四处寻找圭清瑶。 “你别急,我带你去找他。”茵琳拉住炎云瑞,带他到了另一间屋子。 看到圭清瑶躺在床上,炎云瑞急忙跑上前查看情况,“清瑶,清瑶?”看圭清瑶还没清醒,转头生气地质问:“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别担心表哥,他就是晕倒了,因为身子比较弱,还没醒来。” 听了茵琳的解释,炎云瑞这才放下心来,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表哥,你身子才刚好,还是先去修养吧。”茵琳在一旁劝道。 炎云瑞才回过神儿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人带到这儿来?” “表哥......”茵琳疑惑地走到炎云瑞跟前,诧异地看着他。 “表哥?”炎云瑞也诧异地看着茵琳,回想了一遍自己的亲戚,自己就一个表妹,还在家里呢,才七八岁的样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表哥。”转头又等着圭清瑶醒来。 “表哥,你不认识我了吗表哥?”茵琳拉住炎云瑞的手,“我是茵琳啊。” “欸欸欸,别拉我,我不认识你啊,我不是什么表哥,也没有你这样的表妹。你赶紧回家找你父母去。”炎云瑞打住的手势,让茵琳离自己远点。 “表哥!”看到炎云瑞不认自己,茵琳蹲下身子,靠在炎云瑞身上哭得梨花带雨,“你是不是生气我不答应嫁给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现在就答应你好不好,好不好表哥?” “欸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是你表哥,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先起来行不行?”炎云瑞怕茵琳打扰到圭清瑶,只能先把茵琳扶到凳子上坐下。“你先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待会儿我给你送回家。”说完又回到了圭清瑶身旁。 圭清瑶也醒了。 “清瑶,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炎云瑞上前问道。 圭清瑶想起身,“这是哪儿啊,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有人认错人了。”炎云瑞解释。 “哦。”圭清瑶揉了揉太阳穴,“欸,我们不是被......” “对,不过都弄清楚了,他们认错了人,你要是没事的话,咱们就走吧。” “哦,好。”圭清瑶迷迷糊糊,反正听炎云瑞的就是了。 “你去哪儿表哥?”茵琳拦住两人。 “当然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还有,我真不是你表哥,你感觉回家找父母吧。”炎云瑞扶着圭清瑶就要走。 打开门,却被侍卫拦下。 炎云瑞回头看向茵琳,“什么意思?” 茵琳挥了挥手,侍卫才放行两人。 “怎么回事?”从客栈出来,圭清瑶问。 炎云瑞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两人决定不在这里多做停留,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买了干粮,两人连夜便出发了。 但是,不等两人走远,就发现后边有人跟踪。 “怎么办?肯定是他们。”圭清瑶问。 炎云瑞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先继续走吧,只要不伤害我们,总不能跟我们一路。” “都怪我,说什么问药。”圭清瑶自责道。 “问肯定是要问的,不然你怎么打听,谁也不知道会问到什么人。照你这么说,也还怪我了,急急忙忙就去问。”炎云瑞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对了,你没事吧?”圭清瑶想到炎云瑞也被打晕了。 “我身体壮得很,没事。倒是你,头还疼吗?” “我也壮得很。” “那就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好赶路。”炎云瑞和圭清瑶并排躺下,虽然炎云瑞知道这次两个人又摊上事了,但是此刻,想到圭清瑶关心自己,还是不自觉地开心。通过前两次的事情,炎云瑞在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一定不会让圭清瑶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一定要守着他,看好他。 睡到快天亮的时候,一阵刀剑声把两人惊醒。 “快,先躲起来。”炎云瑞拉着圭清瑶躲进树丛里。 “怎么回事?是强盗吗?”圭清瑶问。 “不知道。” 眼看两拨人越打越激烈,而且距离两人越来越近。炎云瑞和圭清瑶只能继续往前跑,但他们都是会功夫的人,没几步就追上了两人,强行把两人拉入了战局。 炎云瑞一边躲,一边顾圭清瑶,想和他在一起,圭清瑶也被迫抱头躲避,尽可能地靠近炎云瑞。 “啊——”圭清瑶被吓得大叫。 “清瑶,清瑶!”炎云瑞想通过声音让圭清瑶往自己这边靠。 就在炎云瑞在刀光剑影中躲闪的时候,一个侍卫抓住炎云瑞就跑,“峥王,这边。” 炎云瑞被拉上马车,马车里面的就是昨天的茵琳。炎云瑞来不及反应,凭着本能跳下车去找圭清瑶。 “表哥!”看炎云瑞跳下车,茵琳也跟着跳了下来。 “公主!”侍卫们看茵琳跳下车,纷纷跑过来保护。“快上车,这里太危险了。” “我要去找表哥。”茵琳完全不听劝,直接推开侍卫,跑进了刀剑之中。 “快走!”就在圭清瑶一头雾水的时候,炎云瑞拉着他的手就往外冲,但两人手无寸铁,炎云瑞很快不知被谁的剑划伤了腿。 “云瑞兄!”圭清瑶看炎云瑞受了伤,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边茵琳看到炎云瑞受了伤,也着急地往那边赶另一拨人看到茵琳很在意炎云瑞,便立刻朝炎云瑞杀过去。 “表哥小心!”茵琳看到剑刺向炎云瑞,想都没想就挡在了炎云瑞身前。 炎云瑞和圭清瑶反应过来的时候,茵琳已经倒下。 “公主!” 茵琳的侍卫看到公主受伤,都抱着拼死的决心冲向敌人。 “快,把公主抱到车上!”茵琳身边的侍卫掩护炎云瑞三人,“快呀!” “哦好!”炎云瑞抱起茵琳,在侍卫的掩护下,和圭清瑶一起上了马车。 炎云瑞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手捂住茵琳一直冒血的伤口。圭清瑶也神色紧张,但想帮忙却帮不上。 “表哥......”茵琳强撑起眼睛,“这次......你是不是......就不怪我了。”说完晕了过去。 第37章 救人 马车一路疾驰,炎云瑞看情况不对,便让圭清瑶给茵琳按住伤口。 “如果摆脱了他们的追杀,我下车去找点草药,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夫。”圭清瑶说。 “好。”于是炎云瑞架着马车向前狂奔。 跑到马儿体力不支,逐渐听到后边有人喊“公主”的时候,炎云瑞才停下马车。 “公主呢?”那人骑马过来问。 炎云瑞看是刚才掩护自己的人,忙说公主在里面,情况很危急。 那人进了马车,看到公主已经昏迷,赶紧抱着公主下车,让其平躺在草地上。 “追杀的人不会过来了?”炎云瑞看他的行为,估摸着敌人应该是撤了。 圭清瑶一下车就立刻跑进草丛去找能用的上的草药。 看圭清瑶跑开,炎云瑞立刻跟了上去,“要什么样的,我和你一起找。” 此刻的圭清瑶恐惧混着紧张,还有救人的急迫,焦迫地张不开嘴,一门心思自己找草药。 圭清瑶仔仔细细扒拉着地上的草,终于看到一些血见愁和小蓟,将其直接连根拔起,抱了一堆回到茵琳身边。 “你要做什么?”侍卫问。 “我把这些草药给她敷上,可以止血。” 侍卫顿了顿,直觉判断无事,便让圭清瑶给公主上药。 “接下来怎么办?”炎云瑞问。 “剩下的人马上就赶到了,太医也在。”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说来话长,等事情稳定了我再详细告诉你。”侍卫看了看圭清瑶,“公主现在怎么样?” “现在这些草虽然可以止血,但公主已经失血很多了,要紧的还是赶快送公主就医。” 侍卫衡量了一下情况,立刻去换了马,拉着三人向下一城赶去。 “把腿给我。”圭清瑶说。 “嗯?”炎云瑞一时没明白圭清瑶在说什么。 圭清瑶往边上挪了挪,伸手把炎云瑞的腿拉到自己这边。 “哦,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欸我自己来。”炎云瑞想自己整理衣服。 圭清瑶没有搭话,也没有让炎云瑞动手,忍着眼泪,轻轻卷起炎云瑞的裤腿,给炎云瑞清洗了伤口,自己漱了水,把嚼好的草药敷在炎云瑞腿上。 炎云瑞和圭清瑶在马车里相对无言,只是偶尔看看公主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 “大夫,大夫!”侍卫一边喊大夫,一边下车准备接公主。 听到声音的炎云瑞和圭清瑶也小心翼翼地把公主慢慢抬到车边,接着药铺里的人把公主接进了里面。 “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公主,我去给我们的人留个暗号。” 炎云瑞和圭清瑶在药铺里看着大夫的助手进进出出,一会儿一盆血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大夫!怎么样?”看大夫出来,圭清瑶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性命暂时没有大碍,但是失血过多,要重点关注几天。” “好……那就好,那就好。”圭清瑶心里松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在欣慰公主没事,还是在欣慰炎云瑞应该不用愧疚一辈子。 写完暗号,侍卫匆匆跑来,“公主怎么样?” “大夫说公主性命没有大碍,但是失血过多,还没醒来。”圭清瑶解释。 侍卫也定心地点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王宫的人?”炎云瑞问。 侍卫叹了口气,和他们二人解释:“我们是西南的藩属国,要去往中原朝贡,我是护送的将军林巍。她是我们的茵琳公主,公主此次前去,就是要献给宗主国的。但是因为我们国家内部的斗争,他们不能让公主顺利到达中原,只要和亲不成,国王就会被退下王位。” “所以昨天追杀我们的人是你们国家反对国王的那拨人派来的杀手?” “是。好在王上早有预料,不过,这次我们也伤了很多人。” “那,峥王又是谁,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呢?” 林巍又细细观察了炎云瑞一番,确认到:“你,真的不是吴峥峥王?” “当然不是啦,什么峥王,我听都没听过。”炎云瑞一脸嫌弃地表示。 林巍失望但又接受现实地点点头,“是,你怎么可能是峥王呢,峥王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再复活的。” “他和你说的峥王,长得很像吗?”圭清瑶关心道。 “嗯。”侍卫点点头,“不是很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那公主和峥王......”圭清瑶再次追问。 “峥王是公主的表哥,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两个人以后肯定是要成婚的。可是奈何形势逼人,反对王上的势力虎视眈眈,王上想巩固王权,只能派公主来和亲,为了求娶公主,峥王便密谋替王上铲除反对势力,也向王上证明自己,但不想被人背叛,事情败露,最后峥王被杀,王上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而公主无法接受峥王去世的事实,也几度轻生。后来公主心死,只是为了不让峥王死得毫无价值,也为了王上和国家做自己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便答应来和亲。” 听完整个故事,圭清瑶被公主和峥王的感情所感动,不禁想起了邹进和蝉儿,心里又是感叹,又是唏嘘,感想很多,也很复杂。 听完整个故事,炎云瑞虽然为两个人的感情所感动,但整件事和自己无关,自己更不想被牵涉其中,搞不好命都没了。 “所以公主把他认成了峥王。” “嗯。一路上公主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有看到你才开始说话。”林巍又解释。 “但我不是峥王啊。”炎云瑞也很无奈。 “但公主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林巍分析。 “哎呀!”炎云瑞只能摆手跺脚,自己又要背上人情了。 看炎云瑞烦躁又无可奈何,圭清瑶心里也不是滋味,此刻道歉,显得做作,不道歉好像也不对。 “还能怎么做呢,我该做点什么能让他少一点烦心呢?”圭清瑶心里思索着,起身走到炎云瑞跟前,又继续往他身旁靠了靠。 看到圭清瑶过来,炎云瑞没有闪躲,看到他继续靠近,便心领神会他要说点什么,也便没有后退。 圭清瑶用衣服作为遮挡,在隐蔽处握住炎云瑞的手,轻声在他肩膀处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感觉到圭清瑶手的那一刻,炎云瑞心头紧了一下,接着便是心跳加速的紧张,炎云瑞没想到,圭清瑶竟然主动牵了自己的手,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对炎云瑞来说,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牵手,更像是一个大胆勇敢的表白,一种突破世俗眼光的狂妄,一次明目张胆的偷情。 激动、兴奋、开心、紧张、害怕、担心......错综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炎云瑞完全忘了此时公主还昏迷不醒,侍卫还在焦急等待,大夫的助手正在一旁清洗沾满血的纱布。只想着圭清瑶的手,回味着他刚才手上的温度,还有他留在自己耳旁的声音。 “将军!”另一个侍卫跑了进来。 “你们来了?”林巍迎上去,“其他人都跟上了吗?” “跟上了。” “好,先让大家在附近找一个客栈住下,然后派人快马加鞭去和宗主国上报我们的情况。” “是。” 吩咐完其他事情,林巍转身对炎云瑞和圭清瑶说道:“二位,恕我现在不能放两位走,一切要等公主醒来再做决定。”看两人没有异议,林巍接着又说:“现在公主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是公主醒来第一眼,我想一定是希望看到你的,所以.....”林巍看向炎云瑞。 “你想让我一直守着她吗?”炎云瑞确认道。 “还请不要推辞。” 炎云瑞看了看圭清瑶,圭清瑶点头示意,于是便勉强答应。“那你住我旁边吧。” “您请放心,我不会怠慢这位兄弟的。不过......”林巍好奇炎云瑞和圭清瑶的关系,“二位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就可以了。”炎云瑞坚定地说,但却不敢直视圭清瑶的眼。 “我没事的。”圭清瑶让炎云瑞不要担心,“你等着公主醒来就行。” “您请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屋里只剩下公主和炎云瑞两个人,炎云瑞坐在远离公主的桌子旁边,还在回想刚才圭清瑶牵自己手的一幕:他肯定也喜欢我,不然,怎么会牵我的手呢?要不是喜欢又怎么会让他做出这么大的决定,迈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一步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他替我上药的那次,我去狱里看他那次,还是我救他之后,和他同床共枕,还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是说,是因为我?因为感受到了我的喜欢,他在给我回应?是我做的太明显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不就成了我引诱他?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被世俗接受,我真是傻了,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欣喜。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可以,但绝不能拉他下水,不能让他遭世人唾弃。是的,不能,那样只会害了他,我不能看他受伤,绝对不能。 第38章 醒来 回到房间的圭清瑶,此刻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滋味,而且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别扭和莫名其妙的失落。那个公主那么美,那么温柔,用情那么深,还是千金之躯,连自己看了都心生怜爱,更不要说男子了。现在她还为了炎云瑞身受重伤,虽然是认错了人,但也实实在在地救了炎云瑞。再看自己,只会让炎云瑞救自己,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为炎云瑞做过。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也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只会给炎云瑞添麻烦。他说过喜欢不用他照顾的人,像自己这样不帮忙却只添乱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呢?自己不过就是占了男子的优势,让他还顾及一些兄弟情谊,要不是这一点,估计他早就离自己而去了。 想到还在昏迷的公主,圭清瑶又立刻提醒自己:现在公主还昏迷未醒,我怎么想这些没用的。炎云瑞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自己左右不了,也无法左右。还是祈祷公主赶快好起来,起码这样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也算是替炎云瑞减轻一分负罪感了。 圭清瑶走到墙边,面对着炎云瑞所在的房间,只能摸摸墙就当是摸到了炎云瑞。之前都是和他住在一起,现在他就在隔壁,但自己还是像少了些什么。不知道他在隔壁怎么样,是一直坐在公主床前守着她,还是坐在远一点的凳子上等着。上次自己照顾他,还偷偷观察他呢,他肯定也会偷偷观察公主吧,公主欸,平时根本见不到的。想到这里,圭清瑶更睡意全无,只剩胡思乱想。 晚上,林巍跟着大夫进来给公主喂了一次药,陪炎云瑞呆了一会儿便回屋了。炎云瑞迟迟无法入睡,便起身在屋里徘徊,一会儿走到门口想去看看圭清瑶,一会儿又倚在墙上,这样起码离圭清瑶近一点。 “陌生的地方,这么黑的夜,他自己一个人敢睡吗?能睡好吗?之前他都挨着自己的,今天一个人,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想到这样,炎云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正要出去时,听到了公主的动静。 “表哥,表哥......”炎云瑞关上门,赶紧去查看情况。 “公主,公主?”炎云瑞喊了几声,发现公主又没了动静,又准备离开。 “表哥,我......表哥......”公主嘴里嘟囔。 “公主?你说什么?”炎云瑞靠近茵琳嘴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表哥,对不......别走表哥......” 听到茵琳嘴里口口声声喊着表哥,炎云瑞也有点不忍心,顺势坐到了床边,不敢想象眼前这位昏迷不醒的女子竟是一国的公主,还替自己挡了一剑,该是什么样的爱可以为了对方付出生命,比邹进和蝉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想到白天林巍讲的故事,又觉得茵琳可敬又可怜。一国的公主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但是却肩负起了王权的使命,实属不易。不知道她口中的表哥,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她深爱至此,念念不忘。 可是,可是她也知道她的表哥死了呀,那怎么还会错认我呢?难道是思念至深,晃了神? 睡梦中,炎云瑞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自己扒拉了几次没扒拉下去,于是强行睁开眼去瞧,不曾想一只芊芊玉手正摩挲着自己的手,再抬眼,公主正泪眼婆娑又深情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哎呦。”炎云瑞一个激灵起身,“公主你醒了?”正要转身去喊林巍,却被公主拽住。 “表哥。”茵琳带着哭腔微弱地说话。 “公主,你刚醒,我去喊大夫过来给你看看。”炎云瑞解释。 茵琳摇摇头,示意炎云瑞过去。 “你想先喝口水?”炎云瑞猜测茵琳的意思。 茵琳艰难地想抬起手,炎云瑞看出了她的意图,犹豫再三,没有让茵琳握住自己的手,而是自己用手扣住茵琳的手。 “表哥......”看到炎云瑞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茵琳更是喜极而泣,“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成婚好不好?我......”茵琳喘了一大口气,“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你,你想我吗?” 炎云瑞拉起嘴角,确是一副苦相,这种时候说不想,岂不是雪上加霜。但自己确实是不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才见了两次面,何谈之想? “表哥,你还在生气是不是,还在......咳咳——” “欸你别说话了,我赶紧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看看行不行?” “你一定还在怪我,换做是我,我也会伤心的。” “哎呀不怪你,我有什么可怪你的。”炎云瑞强调到。 “那你,吻我好吗?” “什么?”炎云瑞的第一反应是没听懂,“问你好吗?”然后按照茵琳的意思,猜测地说:“你,好吗?”心里却纳闷,这公主可真奇怪,让我问她好吗?该不会脑子也受伤了? 茵琳的眼泪又上来了。 “你怎么哭了?你不是让我问你好吗,我问了呀。”炎云瑞有点着急。 “我知道......你......” “你说什么?”炎云瑞又靠近茵琳嘴边。 咯吱——门被推开。 炎云瑞转过脸,看林巍进来,正想说你们家公主醒了,不曾想,后边还有一个——圭清瑶。 看到圭清瑶的一刻,炎云瑞立刻跳起来,又赶紧甩开茵琳的手,尴尬无措地看着圭清瑶,好像在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公主!你醒了公主!”林巍急忙上前查看情况,“您稍等,我这就去喊大夫过来。”林巍又急忙转身出去。 炎云瑞不敢看圭清瑶的眼睛,就那么在一旁愣愣地站着。圭清瑶看到刚才的一幕,也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显得更自然。 “我也去看看需要什么帮忙的。”圭清瑶转身跟着林巍出去了。 太医检查过情况,公主现在没有已经大碍,只是伤口有点深,恢复需要些时日,身子也需要补血。 “最近公主都需要静卧,每日我会来给公主换药,喂药,然后多给公主吃些补身子的饭菜,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伤口就能愈合得差不多。” “好的。那我们就等公主身子好了再上路吧。”林巍说。 “那个,你先照顾公主吧,我去换个衣服。”炎云瑞找了个借口出去,转身给圭清瑶使眼色,让他也一起出来。 “我去外边做饭的师傅那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给公主做些软乎的粥来。”圭清瑶跟着炎云瑞出了门。 一出门,炎云瑞立刻拉着圭清瑶进了离公主房间比较远的屋子,舒服地倒在床上,“哎呀,昨晚可把我累坏了。” “给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圭清瑶压抑住心里的不愉快,还是最先担心炎云瑞。走到床边,自然地撩起炎云瑞的裤腿。 看到圭清瑶认真地检查自己的伤口,炎云瑞心里又泛起了涟漪,但想到自己不能拖累了圭清瑶,炎云瑞又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也不能让圭清瑶对自己有特殊的感情。于是炎云瑞收回了腿,“哎呀没事,一个大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你也不用这么细心的,男人嘛,粗犷一点。” 但圭清瑶还是又拉过炎云瑞的腿,仔仔细细给他擦拭伤口。一边擦伤口,一边也在等炎云瑞是不是应该对自己说点什么。 “我都说了没事儿,不用再弄了!”炎云瑞语气有些着急。 看到炎云瑞只守了公主一天就变得如此之快,圭清瑶诧异又失望,还有深深的自卑。 “那个,你别在意啊,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兄弟嘛,不用这么客气的。”炎云瑞看圭清瑶神色落寞,又赶紧解释。 圭清瑶只是嗯了一声,心里虽然略有安慰,但转念还是落寞。兄弟,炎云瑞把自己当兄弟,这明明是好事,可自己是女子,自己不想和他只是兄弟。但炎云瑞不知道自己是女子,他有什么错呢?都是自己心理作祟。自己这是怎么了,炎云瑞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此刻真的喜欢自己才不正常呢。难道自己还要强求他喜欢假装男子的自己吗? “嗐,没事,我一个男子有什么,我也就是随便看看,要是伤口一直不好你又赖上我了怎么办。”圭清瑶调整心态,表现得满不在乎。 “都是兄弟,赖上就赖上了,你还不让我赖吗?”炎云瑞心里也十分矛盾,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和圭清瑶保持距离,可是真的看圭清瑶保持了距离,自己又害怕他真的远离了自己。 “你不是说换衣服吗?快去吧。”圭清瑶没有接刚才的话,因为自己看不清炎云瑞的态度,害怕自己太主动,又害怕没主动,又害怕瞎主动,只能转移话题。 “哦对,我还得先去洗个澡。你去不去?”炎云瑞邀请道。 “我,我昨天洗过了。”圭清瑶编个话,“那你洗吧,我去给公主看看熬个粥。”说完赶快逃离了房间。 炎云瑞刚洗完澡,换了衣服,一出门就发现门口守着两个侍卫。 “怎么了?”炎云瑞问。 “林将军让我们过来保护你。” “不用,我又不是公主,不用保护。”说完炎云瑞去找林巍。 第39章 解开愁绪 炎云瑞找到林巍,想和林巍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希望林巍能从侧面和公主说清楚,他是大将军,说话肯定有分量。 “你的意思是打算走?”林巍问。 “嗯,公主因救我受伤,直到公主痊愈前我一定会守在这里。只是,我真不是什么峥王,公主总要接受现实,所以,林将军你在公主面前说话管用,能不能劝劝公主?”炎云瑞无奈地表示。 林巍很为难,也很犹豫,“爱情这种事,王上都劝不动,我一个下人,哪有什么说话的份儿,就算是说了,又怎么保证公主会听呢。” “没关系,公主听不听是她的事,但能不能求你劝劝?”炎云瑞抱着一丝希望。 “好,我只能说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试试。”林巍若有所思地看着炎云瑞,又说:“但这几天公主身子虚弱,还是需要你守在身边。”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去。”说完炎云瑞又进了公主的房间。 “表哥!”看到炎云瑞进来,茵琳很开心。 但公主越是开心,炎云瑞就越是纠结和抵触。 “公主,你现在需要休息,还是少说话,不要再伤了元气。”炎云瑞委婉地说。 茵琳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伤了元气呢。” “我是怕你耗费体力。” “表哥,坐到我身边来好吗?”茵琳看炎云瑞坐在桌旁,距离自己太远,“这样我还能省些力气说话。”茵琳也委婉地害怕炎云瑞拒绝。 炎云瑞觉得公主说的也有道理,便又坐到了床边。 “表哥,你扶我起来。” “你伤口刚上了药,不能乱动。” “那你牵着我的手可以吗?” “公主......”炎云瑞害怕这次再牵了手,待会儿有人又忽然进来,那可真的又说不清了。 茵琳看炎云瑞勉勉强强,又湿了眼眶。 “不是你别哭啊,行行行,我握住你的手行了吧?”炎云瑞赶紧把手盖在茵琳手上。 “表哥,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是骗我的。”茵琳回忆着往日种种,“你怎么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呢,你答应过我要娶我。” “公主,我真不是峥王,不是你的表哥,你好好看清楚啊。”要不是茵琳受了伤,炎云瑞真想抱着她的头晃几下,好让她清醒。 茵琳没有理会炎云瑞的话,继续回忆:“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偷偷跑出宫,你带着侍卫几乎翻遍了整座城,最后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已经睡了不知多久。还有一次,你和父王去打猎不带我,我就偷偷跑进猎场,但你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以为你会生气,但你只是担心,后来带我在丛林里玩,一只动物也没打到,你不在乎被其他人看了笑话,只关心我开不开心。还有......” “公主。”炎云瑞打断茵琳的话,“我喂你喝些水吧,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给茵琳喂了水,茵琳也确实累了,又沉沉睡去。看着虚弱的茵琳,炎云瑞又想到自己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怎么自己老是遇上这些不想遇到的事,遇到难缠的事,一件高兴的事情都没有。炎云瑞越想越觉得烦躁,出来院子透气。 圭清瑶已经独自在角落里坐了很久了。因为对炎云瑞的感情,因为替阿娘寻药的事情,又因为这一路以来的遭遇。 “什么时候过来的?”炎云瑞看圭清瑶在这里,走到身旁问道。 “有一会儿了。你不守着公主,怎么出来了。” “公主睡了。”炎云瑞在圭清瑶身边坐下。 听到“睡了”两个字的时候,圭清瑶心里颤抖了一下,这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虽然自己知道炎云瑞是迫不得已,但是守着公主直到她睡着,这就是一件很亲密,还很温馨的事。圭清瑶本能地气上心头,起身就准备回去。 这次换炎云瑞拉住圭清瑶的手,“再坐一会儿吧。” 圭清瑶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我想让你陪着我。”炎云瑞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和“我晚上吃饭了”一样寻常。 炎云瑞都这么说了,再走,显得刻意又任性,圭清瑶便又坐了下来。 “你说,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自己不想掺和的事情呢?”炎云瑞和圭清瑶吐露自己的心声。 圭清瑶看了看炎云瑞,他神色疲惫,眼里有无奈,也有烦躁。 “那我可能要和你说句对不起。”圭清瑶想到了自己,他不想掺和的事情里,每一件都与自己有关,不管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参与了他的每一件不好的事。 “我没有说你。”炎云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合适,“只是说这些事。” “说我也没关系,这是事实。”圭清瑶知道炎云瑞是无心,但想说对不起也是真心的,“对不起也谢谢你。” “干嘛这么郑重?怪不适应的。” “我也在想,我不过是想替阿娘寻药,怎么就能遇到这么多事呢?阿娘是不是能恢复还是未知,我却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等于在消耗阿娘的性命,我浪费不起。”圭清瑶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是啊,你比我的事情更着急,你才更应该无奈和愤怒。” “刚才我就在想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运气不好,还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所以现在才要经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圭清瑶的语气也变得平静起来,因为在炎云瑞来之前,那些愤怒的无奈已经过了一遍了。 “那你想明白了吗?” “没有。”圭清瑶叹了口气,“但想到了一个答案,或者说解决方式吧。” “什么?”炎云瑞期待圭清瑶可以给自己指条明路。 “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切。”炎云瑞并不满意圭清瑶的回答,“那不就是逆来顺受。” “也算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清楚了,既然一切都无法避免,那就选择接受,愤怒和无奈没有用,骂天骂地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生了那就去解决,与其被动消极地应付,不如主动积极地面对。过一关,斩一将,总有终点。” “但听你的语气,并没有很积极。”炎云瑞转过头看着依然无奈的圭清瑶。 “嗯,今晚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消极时间。” 炎云瑞又回过头,细细想着圭清瑶的话,“你的事情有终点,可我的事情,好像更看不到尽头。” “那你更应该比我积极地去面对这些事情,你没有负担,没有压力,也没有其他事情推着,不更应该好好享受这一路上的经历和过程吗?我惦记给阿娘寻药,不能完全地融入每一件事,但你不同,你完全可以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用来丰富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你想找的地方,你想成为的英雄就能在这个过程里找到答案。”圭清瑶忽然想到。 炎云瑞也恍然大悟,“是哈,我在着急什么呢?要是让我现在一下子找到了想找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对啊,一步到位有时候也很无趣。” “不对不对。”炎云瑞又反应过来,“我不是为了找那个地方,我是为了到了那个地方 说不定有什么神奇之处,比如可以赋予我神奇的力量,或者有什么宝藏,我就是天选之子,想做什么不能做,说不定还能拯救苍生,肩负天下大任。”说到这个炎云瑞又意气风发。 “可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你轻轻松松就找到呢,一定是要经过千难万险,重重困难才能到达的地方。这样看的话,你现在不就是在通往你找到的那个地方的路上吗,你现在经历的这些就是上天对你的考验,考验过了,说不定那个地方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圭清瑶又分析道。 “欸,是哈,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呢,怎么可能让我轻轻松松找到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炎云瑞这次才真正恍然大悟,“哎呀,你的话真是......提个壶什么来着?”炎云瑞胳膊自然地搭在圭清瑶的肩上。 “那叫醍醐灌顶,还提个壶。” “对对对,醍醐灌顶。”刚才还烦躁的炎云瑞,此刻换了心情,“早知道和你说说话能解开心中的愁云,我就早点和你说了。” “我也是今晚刚想到的。”圭清瑶也开心了。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圭清瑶先躲开了,害怕自己多看一眼会对炎云瑞生出更多的占有。看到圭清瑶躲闪的眼神,炎云瑞也略显尴尬,想有却又不想让自己有的失落纠结着。“你看你,我又没夸你,怎么还脸红了?”炎云瑞赶紧又装作什么都不懂地调侃道。 “谁脸红了,这大晚上的你还能看出我脸红?”圭清瑶反驳。 “好,你没脸红,是今晚的月亮太亮,照的你脸红行了吧。” 圭清瑶仰起头,今晚的月亮,比那晚炎云瑞抱着自己睡觉的月亮还要亮。 第40章 积极应对 和圭清瑶聊过天,炎云瑞心里敞亮多了,对于自己以后的路虽然还是不清晰,但起码踏实了很多。 “好了,赶快去照顾公主吧。”圭清瑶心里不舍,但还是以当前的事情为重,公主好了,自己和炎云瑞才能继续上路。 “可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炎云瑞带着撒娇。 “我是让你照顾公主,不是让你和公主一起去睡觉的。”圭清瑶抓住炎云瑞话的重点。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公主睡觉了?”炎云瑞惊讶又委屈。 “你......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明明说的是想和你睡。”炎云瑞替自己辩解。 “哎呀不要总把睡不睡挂在嘴边。” “为什么不能,是个人都能睡觉,还不能说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去不去?”圭清瑶瞅了瞅四周,担心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没事儿,那些侍卫又不管我们,林将军更不会。”炎云瑞把圭清瑶往怀里又搂了搂,“怎么,你害怕了?还是不好意思了?”炎云瑞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或者说,此刻就是不想控制自己。 “你干嘛?”圭清瑶看炎云瑞都快亲上自己了,奋力想挣开他的束缚。 而炎云瑞就这么得意地看着圭清瑶挣扎却丝毫没有用,嘲讽道:“你力气怎么这么小?太弱了。” 圭清瑶停下挣扎,抓起炎云瑞揽着自己肩膀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疼得炎云瑞一通乱揍,慌乱中把圭清瑶按倒在地。 “你是狗吗?”炎云瑞一只手撑着地,仔细查看自己被咬的另一只手,“哇,这么深的牙印,再用力点就出血了。” 这次换圭清瑶得意了,因为占了上风,一脸欠揍的表情。“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猫啊。” 炎云瑞一把手擒住圭清瑶的嘴,“你再咬,咬啊?我看你怎么咬?” 圭清瑶一边摇头,一边两手想掰开炎云瑞的手,但力气还是太小。挣扎间,炎云瑞又瞥见了圭清瑶不小心露出的锁骨,赶紧放开手,起了身,想到自己不能伤害圭清瑶的决心。 “你是不是有病,欺负我你高兴是吗?”圭清瑶一手揉一边的脸,“我两边的脸被你捏得都不一样大了。” “那你自己揉揉,我去看看公主。”说完自己先跑了。“你怎么回事,说了不能伤害他,不能让他误会,不能让他陷进去,怎么就是控制不住呢?保持距离懂吗,距离,不能离太远,更不能靠太近,合适的距离。”炎云瑞边走边自言自语。 自从和圭清瑶聊过天,炎云瑞在照顾公主方面变得主动又上心,喂药、喂饭全都亲自上手。公主说的话句句有回应,公主讲的故事耐心听完,还能问些问题,有来有回,公主也十分开心。而且经过几天的相处,炎云瑞和公主也熟悉了许多,对公主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 通过几天的悉心照顾,公主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太医说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再调养几日便可上路了。 “表哥,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茵琳低语。 “没事儿,都是我应该的。”炎云瑞拿了药过来。 茵琳接过药碗,“我自己可以喝了。” “哦行,或者让丫鬟们喂你也行。”炎云瑞也觉得都好得差不多了,喝药这种事自己来就行了。 看到炎云瑞没有客气,就让自己喝药,茵琳有点失望,但旋即就调整了情绪,带着柔弱又撒娇的语气说:“好苦啊表哥。” “苦吗?之前喝的都是这样的。”炎云瑞端过碗闻了闻。“那怎么办?” “那你给我讲个笑话我就一口气喝完。你之前都会给我讲的。” “笑话?”炎云瑞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有个渔夫出海捕鱼,不知为何每天都只有那么两三条,渔夫很失望,回家问妻子为什么,妻子说,因为你脑袋木,鱼都不想靠近你。” 炎云瑞说完看公主没有反应,自嘲道:“我就说不说吧,你看,一点都不好笑。” 茵琳扑哧笑出声,“原来是榆木脑袋呀?是我反应慢,胸口受了伤,脑子也变慢了。”接着又拿过药碗,“我喝。”说完把药一饮而尽。 “那让丫鬟来给你涂药吧,伤口都好了,再涂写药膏,不要留了疤痕。” “表哥。”茵琳喊住炎云瑞,“今晚你来给我涂药吧。” 炎云瑞僵在床边片刻,为了不尴尬又赶紧推脱:“这怎么能行,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你是公主,千金之躯,我不能的。” “表哥。”茵琳拽过炎云瑞,但因为太过用力拉到了伤口,“啊——” “欸你没事吧?”炎云瑞又赶紧回过头查看。 茵琳没有说话,只是委屈巴巴地含满了泪水。 “不是我不给你涂药,是你的伤口在胸前,我……我怎么给你涂?”炎云瑞无奈的表示。 “胳膊可以,手可以,腿可以,胸口为什么不可以?”茵琳对比道。 “胸前怎么能和胳膊,和手一样呢?” “小时候可以现在就可以,只要心里无念,那就可以。”茵琳进一步引导。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大了就不行。你多大了?成婚的事都知道,避嫌的事却不懂吗?”炎云瑞随口又暴露了原来的自己。 “你在凶我吗?”茵琳噙满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 “你别哭啊,我不是骂你,我就是……”炎云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茵琳,只能赶紧答应,“行行行,我给你涂行了吧?你别哭了行吗?” 茵琳这才抽泣着渐渐停下来。炎云瑞两只手在空中打了半天的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也下不去手。看炎云瑞手在空中慌乱,茵琳擦去眼泪,轻轻缓缓地,羞涩地主动褪去外衫,露出娇嫩的肩膀。伤口就在肩膀下两寸,正好胸口上方。 茵琳侧过脸,等待炎云瑞上前涂药。炎云瑞看着茵琳的身子咽了口口水,提了口气,拿了药膏上手去涂。炎云瑞已经尽量小心不去碰到茵琳的身体,但茵琳不知是痛还是紧张的轻微颤抖,还是让炎云瑞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皮肤。 炎云瑞也尽量只看一眼,确定了伤口位置后就转过头去,凭着感觉给茵琳擦药,手碰到茵琳身体时也立刻收回,再重新看一眼,再回过头。 炎云瑞越来越感觉脸边有轻微的压迫感,一丝微微的热气渐渐靠近。还不等炎云瑞转头,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公主!”炎云瑞立刻反应过来,同时撤回的手却被茵琳紧紧抓住。 “表哥。”茵琳在炎云瑞脸庞轻声唤道:“我……”后边的话再没有说,茵琳又亲上去,从脸吻到嘴。 “公主……”炎云瑞用另一只手推开茵琳,“不要这样。”炎云瑞莫名紧张起来。 但茵琳抓着炎云瑞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表哥,你又不是没亲过我。你还……”茵琳低下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啊?”炎云瑞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茵琳居然和自己说这些,更没想到她已经和峥王……而她却还要去和亲。 “表哥,你爱我的对吗?”茵琳趁炎云瑞不知所措之际,将炎云瑞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而她则上前抱住炎云瑞,边吻边说:“表哥,你不想再次拥有我吗?表哥……” 炎云瑞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一个女子的气息在自己脸上、颈间游走,自己的手按住了一团柔软的东西,还有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前、背上盘住。身体下面不自觉地出现了上次看到圭清瑶时的感觉。 “公主!”炎云瑞有点慌乱,“我先回去了。”说完用力挣开公主的拉扯。 炎云瑞径直跑出了客栈,跑到了大街上。还好这个客栈位置较偏,此时路上行人也没有几个,但这还是无法让炎云瑞冷静下来,炎云瑞又继续往郊外跑,直到看到一个小湖,便径直跳了进去。在湖里浸过,又游了几个来回,一直到筋疲力尽,炎云瑞才算冷静下来。游回岸边,倒在草地上,放空自己。 “谁?”炎云瑞听到后边有动静,迅速起身。 “峥王。”一个侍卫从树后出来。 “你啊?干嘛躲躲藏藏的?”炎云瑞松了口气。 “公主让我保护您。” “我一个大男人不会怎么样的。” 又躺了一会儿,炎云瑞才喊了侍卫一起回去。 一路上炎云瑞也心不在焉,如果可以,自己真不想回去面对公主,面对圭清瑶。刚才的事如果被圭清瑶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他肯定气死了,再也不理我了。 炎云瑞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折下的树枝。万一他也喜欢女子呢?面对公主这样的女子,他会动心吗?他之所以对我好,一定只是因为我救了他,若是他见过世间更多漂亮的女子,有了……有了我今晚这样的经历,肯定会动心的。那我,算对公主动心吗?“啊--”炎云瑞大喊一声,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对公主刚才的举动竟有些,有些回味呢?可为什么又会对圭清瑶有一种背叛感呢? 第41章 准备离开 在炎云瑞照顾公主的这几天,圭清瑶也没闲着,之前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比较匆忙地询问莲花的下落,这次时间充足,可以好好地在城里转转,也更广范围的打听,而且还有侍卫保护,不用怕像上次那样被坏人抓了去。不过转了好几天,还是一无所获,倒是自己在这城里玩得不错。 这天,圭清瑶从画馆出来已经晚上了,因为有侍卫跟着,倒也不着急回去,便悠闲地散起步来。 “你每天跟着我好不好很无聊?”圭清瑶关心跟着自己的侍卫。 侍卫只是摇摇头,并未说话。 “你们到了中原后也会跟着公主留在中原,还是还会回家啊?” 侍卫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想家吗?”圭清瑶顺势喝侍卫并肩走起来。 这次侍卫没有摇头,但依旧没有说话。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圭清瑶狡黠地笑笑。 侍卫又摇头。看侍卫什么也不说,圭清瑶觉得没意思,便准备回客栈了。 “炎云瑞?”圭清瑶看到炎云瑞在前边甩树枝。 听到熟悉的声音,炎云瑞开心地转过身,但随即又紧张起来。 “你身上怎么全湿了?”圭清瑶走到炎云瑞跟前。 “啊?”在圭清瑶朝自己走来的这段路,炎云瑞愣愣地盯着圭清瑶,思考着他和茵琳的相同和不同,以至于圭清瑶都走到了跟前,自己却只顾着看他,完全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身上怎么全湿了?” “哦,那个,我跳河了。”炎云瑞嘴秃噜了。 “跳河?”圭清瑶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事想不开,还是觉得生活太滋润了?”圭清瑶调侃。 “不是,就是去洗了个澡,游泳。” 圭清瑶没有过多在意,又关心起公主的身体,“公主这几天是不是好多了,我听太医说,伤口已经愈合了。” “嗯,现在就是涂些去疤痕的药,说是怕她留疤,再就是身体再调养调养,没什么问题了。” 圭清瑶又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看来这几日的照顾,炎云瑞和公主已经非常熟悉了,称呼都变了。不过圭清瑶没有表现出来,又问:“既然公主身子好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炎云瑞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公主让自己给她涂药时的情景,没有认真听圭清瑶的问题。 “你想什么呢?”圭清瑶停下脚步。 “啊?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炎云瑞赶紧解释。 “所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没想过是吧,压根就没打算走。。”圭清瑶平静地说完,快步离去。 炎云瑞赶紧问侍卫刚才圭清瑶说了什么,待侍卫告知后,赶紧追上去,“有打算,我刚才是游泳有点不舒服。” 圭清瑶还是期待炎云瑞的回答,所以他追上来后,便也不再生气。 “我想着这两天就和她说一声,她身子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而且这里我也打听得差不多了,没有阿娘的药。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公主!”林巍神色凝重,匆忙跑进来,看了一眼两边的侍女,公主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支开侍女。 “发生什么事了林将军?” “公主,王上来信,说现在宣王联合反对势力逼迫王上退位,我们可能等不到中原主国的支持了。” “什么?”茵琳身子没支撑住,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床上。 “公主!”林巍担心茵琳的身体。 茵琳只是抬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宣王这么快就想造反了?” “我猜,他一定是得知了您受伤的消息,趁势在朝中散布您已经去世的消息,您无法到宗主国求得支持,王上的王位自然就不保了。”林巍从中分析。 “如果是这样的话......”茵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公主的意思是?” “林将军,我有个办法,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我想试试。”茵琳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自己原本就是为了父王去和亲,现在表哥失而复得,自己当然不愿意继续北上,所以只能冒险改求他法。 林巍通知下属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上路。看到其他人开始收拾东西,炎云瑞判断是要启程了,但是启程之前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这一点倒是很奇怪。于是炎云瑞找到林巍询问情况。 “我是得公主命令,具体情况,你还是去问公主吧。”林巍推脱道。 炎云瑞刚转身就碰到了圭清瑶。 “怎么回事?大家要出发了吗?”圭清瑶问。 “我去问问公主,你也先收拾东西。”炎云瑞说完便去找茵琳。 炎云瑞直接推门进了公主房间。看到炎云瑞推门进来,茵琳很开心,因为之前表哥进自己房间就从来不敲门的。 “表哥。” “今天要启程吗?” “嗯,太医说身子恢复了,我也不想继续耽误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想今天就出发吧。”茵琳解释道。 “原本我还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说一下,算是正式告别,既然你决定今天走,我想,我也该上路了。” “你当然要上路了,跟我一起。”茵琳微笑着牵起炎云瑞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看到茵琳满心欢喜,炎云瑞有些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 “你自己的事?是什么事?”茵琳疑惑,“你的事不就是陪着我,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不是,我不是你表哥,你误会了,我就是因为欠了你人情,所以照顾你,现在你痊愈了,我也就该走了。” 茵琳反应了一会儿,“为了离开我,你现在居然不承认是我表哥了?我痊愈了你就要走,那是不是我再次受伤,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永远陪在我身边了?”茵琳质问,接着开门就去拔侍卫的剑想要自杀。 “不是你干嘛!不要命了?”炎云瑞从茵琳背后夺下剑。 茵琳紧接着转身抱住炎云瑞,哭泣着说:“是,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炎云瑞惊魂未定,吩咐侍卫:“把剑收起来,不要让公主拿到。” “表哥,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茵琳紧紧埋在炎云瑞的怀里哭诉着,不管所有人的眼光。 炎云瑞看茵琳没事,才松了口气,把茵琳拉近房间训斥。 圭清瑶站在转角目睹了刚才的一幕,自己不知道,这几天的相处,公主已经对炎云瑞用情至深,而且两个人之间也确实有了不同别人的微妙变化。圭清瑶呆站了一会儿,知道自己该走了。 “表哥,作为公主,我的责任就是要维护父王的权力,作为自己,我只想和你长相厮守,现在父王的王位岌岌可危,已经等不到我去中原了。但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而且两全其美,你不跟我一起吗?你之前的诺言都是骗我的吗?”茵琳和炎云瑞说明情况。 “不是,主要......我不是你表哥啊。” ”你怎么不是我表哥了?你就是我表哥,我说你是,你就是。“茵琳的眼神里酝酿着自己的计划,看炎云瑞还是无动于衷,又质问:“是因为那个圭清瑶吗?” 炎云瑞虽然未语,但是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关系啊,我们带着他一起就是了。他是你的兄弟,自然也算是我的哥哥,我们完全可以带着他。” “可我们不同路啊,他不愿意和你们一块儿。你们有你们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事。” “那是他的事,不是你的事。”茵琳提醒道。 炎云瑞被反驳地哑口无言。 “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却不和我一起呢?他是救过你的命吗?我也救过你的命啊!” 炎云瑞不知该如何回答茵琳的问题。 看炎云瑞还是纠结,茵琳索性不再动之以情,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他的目的不就是找莲花吗,只要你答应我,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就告诉他莲花的下落。” “你知道那种莲花?在哪儿?”炎云瑞听到圭清瑶寻的药有了消息,立刻激动起来。 “我虽未见过,但知道,那种莲花通体碧蓝,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要寻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那完成你的计划后,你就把莲花的下落告诉我们。” “一言为定。” 得了这个消息,炎云瑞立刻跑到圭清瑶的房间去告诉他。 “跟不跟着公主,或者要跟着谁是你的自由,不用编这个理由来搪塞我。”圭清瑶以为炎云瑞不过是为了和茵琳在一起编来骗自己的幌子。 “真的,她真的知道莲花的下落,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她。” “不用了,莲花在哪里我自己会去寻,不劳两位费心了。”圭清瑶把行李往肩上一搭,“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没资格和公主道别,你我兄弟一场,就在这里分别吧。祝你找到心中的地方,成为想成为的人,也祝你和公主恩爱白头。”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