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轮回中,杀手为了激怒云汐,从他的视角讲述了一遍,他们之间的争斗。
话语真真假假,但大致上,杀手确实是在云汐进入这个空间前,就已经弄清了:食堂的规则只是将人困在轮回里折磨。
这里没有正常的离开途径。
而杀手能想到的唯一脱身办法,只剩下暴力破解。
但这里有餐厨区和控制区两套运行核心。
如果不能在一轮营业时间内,同时破坏两个核心,空间就还会修复。
而运行核心一旦被破坏,来自规则的反噬将是毁灭性的。
杀手能找到的一切防护手段都扛不住。到了最后关头,他必须靠自身硬抗一段。
而在杀手试探自身极限的过程中,他意外发现——
食堂售价100点的“甜汤”,在服用后不仅能完全修复身体的腐败,还能增强身体素质。
虽然这种提升很微小,但也让杀手看到了希望。
他开始竭尽所能地刷点数,灌甜汤,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早日强化到足以撑过最后的规则反噬。
然后,云汐就来了。
她表现得太聪明了。按照杀手的原话讲,就是:
“对恶意的嗅觉过于敏锐。”
她不是能被简单控制的人。
于是杀手只是在冷眼旁观。
直到云汐意外中奖,喝下了“特制甜汤”。
而在下一轮营业时间中,杀手惊奇地发现,在喝下“甜汤”后,他不仅体能得到了强化。
连对规则反噬的承受力,也有了微小的提升!
杀手寻根溯源,最后发现,问题在云汐身上。
云汐对规则力量的抗性极强!而她的血肉,经过规则的炮制,熬成的甜汤,也具有了提升抗性的“特殊功效”。
杀手霍然开朗——
“……我只需要在每次你抵达食堂后,精准地控制你中奖,逼你去喝汤。
“如果你有所警觉,那就尽快杀死你,重启下一轮。
“不停的杀死你,不停地把你送入轮回。
“这就是我的解脱之道。”
杀手对她说这话时,还舔着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通过喝甜汤,杀手不停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抗性,强化自身。
他们展开了上百个轮回的缠斗!
云汐失去记忆,先天处于劣势。但在不同的轮回中,即使面对同样的情况,她也时不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这给杀手带来很多麻烦。
不过随着时间拉长,杀手掌握的规则、饭卡的余额,包括对云汐的了解,都在不停累积。
他渐渐掌控住了局势。
在刚刚过去这一轮,云汐更是向他展示了潜入负一层,破坏控制区核心的全过程。
对杀手而言,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把三个中奖名额强压在云汐名下,就是在发起最后的冲锋。
如果一切如他所愿,那么在下一个轮回中,云汐一个人兑换“三份大奖”后熬出的甜汤,附带的“特殊效用”也会增强。
而杀手会一边喝着最后的甜汤,一边监视着云汐,并暗中引导或者逼迫她,去复刻一遍摧毁控制区的过程。
杀手也将在控制区毁灭后接手,以最周全的准备,迎接最后的解脱。
但云汐终究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走。
她在锅炉房的燃烧舱中,扒下了怪物的胸牌。
这一步完全脱离了杀手的监视。
而一步漏算,全盘皆输。
现在,轮到云汐以最仓促的姿态,来直面最后的规则崩解了。
此刻在她的灵觉视野中,空间本身,变成了由无数光弦精密编织的宏大矩阵。
而这宏伟的结构,正在迎来终结。
经纬崩断,光弦蜷曲。
而云汐回忆着,她在燃烧舱内建立精神力屏障,抵抗规则侵噬时的感受——
【不要让任何规则,干扰我的认知。】
云汐内心沉静,固守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同时向前,伸出手。
在灵觉的视野中,她看到断裂的规则光弦,细碎的时空棱屑,在溅射到她身前时,仿佛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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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道无形壁障。
规则结构在周围呼啸崩塌。
而她仿佛规则洪流中的一块顽石!
但这注定无法持久。
脑中传来剧烈的刺痛,一些模糊的细语,和尖锐的鸣响,在云汐的意识中响起。
【它们并不存在,不要去听。】
云汐不停地强化着自我认知,艰难地用精神力对抗着规则的反噬。
但她的状态太差了!
很快,她就感到极度的疲乏和力竭,精神和意志逐渐无以为继。
而这时,一股温和的力量,开始缓缓注入她的身躯。
云汐抬眼,看到在无序的崩解中,一些萤火般的光点,仿佛被她吸引一般,正盈盈漂浮着,向她涌过来。
它们轻易的穿过了她的精神屏障,融入她的身躯。
而云汐也渐渐领悟到:
这是她在之前的轮回中失去的散碎记忆,以及她被剥离掉的“抗性”。
这些在物质世界无法被量化的东西,此时在灵觉视野中,化为了莹莹光点。
它们之前被这个空间的规则压制。随着规则瓦解,它们也被重新释放。
而它们本是她的一部分,此时也自然地向她回归。
这个过程带给云汐一种非常玄妙的感受。
非要形容的话……
【它们在让我变得更纯净。】
云汐忽然领悟了:
被空间规则剥离和融合的过程,实质上成为了一种对她自身抗性的淬炼。
随着最后一点光点融入身躯,云汐感到一种概念上的“纯粹”。
或者——
【圣洁】。
当这个词从脑海冒出来,云汐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也终于回过神,打量四周。
此时,食堂建筑的墙体,早已化作断壁残垣。
四周全是砖石瓦砾与断裂的钢筋混凝土。
云汐就静立在崩塌的中央。
但周围崩落的碎块却仿佛被无形的力牵引,最终竟然环绕着她,堆落成了一圈环形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