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节无聊的水课,从后门溜进,坐上阶梯教室的最后头,薛佳艺偷偷嚼着奶茶波霸。
今天,水课老师总算拿着了学生名单,白纸在他手里哗啦啦响,他一个一个地报着名字。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钻入薛佳艺耳朵,她下意识抬头望望。云白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上课了,讨论声迭起,她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些猜测,而教室靠前头的边角落,一句淡淡的“到”声,引得她抬头寻去。
眯着名单的老师抬首盯了几秒那位微微抬手的青年,又往下继续念着名字。
喊完“到”后,青年就双臂叠起,微微趴在了桌上。虽然坐在教室挺前头,但他身边坐着的人挺多。尤为显眼的是,就坐在青年旁边的,一位看着精神气挺足,长相俊朗的男生。他的眼睛简直要黏在青年身上,不过青年倒没去注意他,只是翻着板砖厚的课本,像是在打发时光。
“欸同学,你哪个班的?”上了年纪的老师倾了点脖子,又摆了摆他的扁框眼镜,发声询问着那位穿着潮装的男生。
“李老师,同学说老师课讲得好,我来旁听的。”男生嗓门特别大,声音穿透整个教室,也不嫌害臊。
不过倒把那位水课老师听得连连点头,他不再追究什么了。
催眠的讲课声回荡,顾奕用指尖轻轻捏着身旁的那件薄牛仔水洗外套,摇摆几下衣角,又往勾开拉链,往里面塞了点东西。
外套口袋一下涨鼓,衣角被重量带得垂坠,衣服主人向顾奕瞥来眼神。
老实说,顾奕还真是挺没出息的。
一瞧见那双眼睛,他就浑身抖得厉害,抖着抖着,他饱满的嘴皮子也跟着颤起来。“刷——”一下,两行眼泪就从顾奕脸上淌下来了。
云白和郁岫的新闻,网络封锁得快,大家忘得也快,最后只知道是郁家小公子疯狂求爱的花边新闻。而郁岫这个人又因为一篇报道,一些不当言论,还有郁家的连环风波,出名得太快。
但圈子里面,但凡是见过本人的,都知道另一个当事人是谁,没见过的,看了几段被封锁的视频,也心里有数了。
好多人都调侃说,另一位当事人真是会钓人,把郁岫钓成那副模样,也真是有本事。
之前,顾奕也想了好久好久,他的男神怎么能是这种人呢?
太矛盾了,他脑子里的云白,像是黑的和白的油漆搅在了一块,太矛盾了。
直到郁岫一通电话,顾奕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云白只说了那两个字:“拿走。”
把电话拿走?不想跟他聊天?不想见他?
还是让顾奕把那张求人恋爱的银行卡拿走?
他去宿舍看过了,银行卡就躺在桌面上,没人动。账户里也从来没传来什么扣钱的消息。
顾奕真的把卡拿走了,他掰断了那张卡,然后扔进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
每天七八点,垃圾车会到楼下来收垃圾,被掰成两半的卡会去哪呢?他懒得想了。
很多很多事情都不要去想了,就跟被抹消的花边新闻一样,想多了也没意思。
顾奕这样安慰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丢人。热花花的泪水不停地淌着,他强抿着嘴,酸意挤着眼睛,涌过喉咙,又冲上他的牙关。眼前什么都好模糊,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旁边传来了翻包的动静,云白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他抽出了一小包纸巾,又抽出了其中的一张,叠好着的。纸被好看的指尖捏着,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实说,云白不是那种见不得人哭的人,甚至看到顾奕涨得通红的脸,他还觉得挺滑稽的。
哈哈。
“跟着我,不无聊?”
下课后,背上颓着个包的顾奕,一直跟在云白旁边。每走一段路,云白就给人塞一张纸。纸一直塞到宿舍门关上,两人阔别许久,云白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语气和缓,听着挺像是在好好询问的。
但云白的话在顾奕听来,跟水枪滋进耳朵一样。他肿胀着眼睛,眼神发愣。愣完过后,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白……云白……”他每说几个词,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我……我就是想跟你玩……之前的事情,我真的错了。”他嘟囔着嘴,呢喃着,“能不能……能不能别不要我……”
说到这里,顾奕微睁大眼,给嘴踩了个急刹车,“我我我我……我的意思是以后玩的话,能不能带我……就是就是老谢最近忙嘛,你要觉得无聊,我来陪你嘛。”
顾奕把身上的包卸了下来,拉链的声音只“兹啦”一下,包口软趴趴掉下来,里面一大叠东西,不仔细看的话,像文件资料。
他把这叠“文件资料”递交到云白面前。
“这是什么?”
“我的道歉信……寒假的时候,想跟你玩了,就写一封。”顾奕解释着,“就是想跟你一起玩,跟你玩很开心,云白。”
在云白身边,顾奕很幸福。可如果有一方是痛苦的话,那这段关系一定一定非常糟糕。
说着说着,顾奕笑了出来,眼皮眨动,掉出来两颗泪,“如果你也觉得开心,那就更好了。”
云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多了好多好多信封,厚厚的一沓,一只手几乎要握不住。各种各样的包装,花花绿绿,五颜六色。有的上面还贴了贴纸,仔细看的话,有机车,有西瓜,有从巧克力盒子上拆下来的标签。
一共三十九封。
这种操作,他从未没遇见过。
难道不是闹矛盾的小学生才会这么做吗?
还真是有点……
幼稚。
他转过身,慢慢把这些信封理整齐了,然后塞进了包里。他的包一下鼓开,不过不沉。等回了家,他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家里就云白一个人,而且家具什么的还没开始准备。小公寓有点空荡,这些信的话,刚好够云白打发时间。他经常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但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顾奕,我不住宿舍了。”云白从柜子里抽出一只包,收拾着里面的衣服。他眼里的笑意很明显,应该是被顾奕的傻样逗乐了。
“弄了套小公寓,不过偶尔会回宿舍休息的。”
“那……那……”顾奕话到嘴边,脱不出口。浅灰帘子敞开,他偷偷蹭到了云白身边,看着他从柜子里掏出了两瓶未拆盒的香水。认认包装,一瓶是他送的,还有一瓶是谁送的?
特喵的,肯定是谢景宁。
其中一瓶香水被塞进了顾奕怀里,他听人说着,
“这瓶你送的。”
“云云云……白,你不要了吗?”
顾奕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云白,手里的香水盒子棱角锋利,刮着他的手,好像在跟他说,云白不要他了。
眼泪又哗哗往下掉,顾奕话都说不利索。
一瓶空香水瓶被云白从桌面置架上拿出,他向顾奕展示着那个上有雕纹的厚玻璃瓶子。
“用完了。”云白朝人说着,“帮我拆一瓶。”
“哦哦哦哦……”顾奕哆嗦着手,用指甲扣着包装上的塑封膜,打滑了好几次,才把那层膜破出个口子。透明膜反着宿舍室内的色彩,隐隐约约,是淡蓝的牛仔色。
香水瓶的小盖子被云白打开,“要来点吗?”
顾奕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手腕伸向前去,冷香冲袭两次,熟悉的味道让他心安。
香水瓶被重新塞回了盒子中,云白将它装进了包里,和另一瓶未拆封的香水一起。
“白白,你不喷吗?”对于顾奕来说,闻自己手腕,不如闻云白香。他承认他有点变态。
云白没有回答顾奕,只是将手伸进了薄口袋之中,他拿出了一只浅绿色绒布小盒子,手指抹过几遍上面拓刻的品牌logo,又将它塞到了顾奕的手里。
“有差不多的了。”他聊着,手里拎起一件运动外套,对折叠起,“不用送我这些。”
宿舍地上敞着个行李箱,一点一点堆起被理好的衣服,跟小山一样。
一个大号行李箱从地面竖起,云白发觉这个行李箱不太够用,还有挺多东西没塞进去的,比如一些旧衣物,再比如摆在桌台上的那只手表。
贝母白的表盘内有着半汪水,远远看去跟晃动的海平面一样,只不过浸开了点绿色的青苔,跟个艺术装置一样。
云白将其称为——陶冶情操。
“白白,我开车送你回去呗。”干站在一旁,顾奕想弯腰蹭上去帮点忙,可云白干事总是有条不紊的,他根本插不进手。
“去我公寓坐坐?”
行李杆“刷”地拉起,滑轮的声音滚起,顾奕拉过了那个行李箱。
“真真真的?”他眨巴眨巴酸胀的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眼前的人变得好清晰,云白笑了起来,松下冷峻的眉眼,向顾奕展了个笑容。
其实,
为了给白白拍好看的照片,顾奕去仔仔细细地研究了摄影。很多摄影师为了追求极致而奔波于世界极巅,显然顾奕不是这样有耐心的人。
但他看过一组照片,仅仅拍摄了一株植物,一株韧长于高原流石滩,周遭尽是灰石荒芜,用一生绽放一次的高山神灵——
霍克蓝调的绿绒蒿。
接下来几章都会是甜甜的沙雕款啊哈哈哈~
今天突然想到白白的一个特质,大概就是一旦触到他底线了,他非常非常会玩冷暴力,甚至是玩失踪。[捂脸笑哭]详情参考郁岫和顾奕。
更气人的是,哪怕云白换个地方,他也能很快认识新的人。等你找到他的时候,可能会突然发现,咦他身边的人怎么又多了很多?
哦,自己在他心里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啊哈哈哈哈哈完全一朵毒花啊。[彩虹屁]
PS:
如果有机会的话,
想嬷嬷一只京城里鲜衣怒马的世家小公子。
大概是那种跟谁都关系好,张扬明媚却不咄咄逼人,人见人爱的萌萌小猫咪!
某天心生爱慕已久的臭皇帝把小公子屁股撅了,小公子气得半死,可那是天子啊!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又只能跟臭皇帝虚与委蛇。
然后各路人马出招帮忙,一边安慰人,看人哭得喵的怎么这么好看,喵的又忍不住偷吃!
如此大乱斗,非常非常狗血啊!
笨人xp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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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回到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