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宁自己的住所在听雪道那块,梧桐遮掩的深处,一幢暖色的小洋楼。
小洋楼不大,被草木裹夹在中间,草木抽着新芽。这样一座地段极好的建筑,很多时候并非钱能够买到。
小院精致,推门而入,装修浅棕基调,海派复古,暖意一片。地板鱼骨拼木,踩上的声音很好听。
“你住这儿。”
谢景宁将云白推入了一个房间。房间挺大,占据顶层,推开阳窗刚好能眺望到听雪道。
复古木床挺高,上面一团被子隆起,旁边编织椅上堆着点衣服。
“你的房间?”
观察着室内的一切,云白转头问着身后的人。
“客房还没收拾好。”谢景宁答着,转而又说,“那张床不舒服,先在这将就一下吧。”
被推入卧室后,身旁的谢景宁走去衣柜掏了什么出来。
“睡衣…浴巾……你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笑了一声,“还缺什么跟我说。”
云白又被人推去了浴室。
木门合上,外边传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云白,学校的事情我会弄好的……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褪着身上的衣服,云白知道外面人在说什么。他的喉结滚动几下,沉默地弓起身子,脱下那件带着血迹的衬衫。
清瘦的脊背袒露,暧昧的痕迹流连于冷白皮肉之上,镜中的自己身上满布咬痕。盯了一阵,云白垂垂眼,一声呼气回荡空间。
衬衫被丢进置衣框里,水声洒下。
温热的水淌过眼睛,潮湿的涩意要睁不开眼,水汽蒸腾着呼吸,他仰面盯起了头顶暖灯。
时间的流动,带上水的凝滞。
木门从内推开了,
“你……在等我?”
云白抬起眼,望向斜倚在墙边的人。湿漉的头发被他随手向后撩去,动作间,水珠顺着发梢滚落。
走出来的青年没穿上衣。他瘦了太多,昔日结实饱满的肌肉线条变得单薄浅淡。腹部青筋透出薄皮,收紧的窄腰仿佛只需盈盈一握。
视线下移,滑过密布牙印舔痕的胸膛,那本该内陷的两处粉色,如今肿胀而开,突兀地缀在空气之中。
“云白……你。”
瞳孔微缩,谢景宁又捂着嘴,将脸转向一旁。
青年接过话语,“那两天在挂水。”他走动着,两根未系的裤腰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睡着了,所以……”
“不记得了。”
云白淡淡说着,
“上衣太大,我没穿。”
他转而坐上床边,又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床中。
“谢景宁。”
他唤了声他的名字,那双幽深的眼眸望向墙边的谢景宁,眼中平静无波,就是微微鼓起的卧蚕下方聚着点疲惫。
层叠的床被之中,云白凝起浅笑:
“有点……累了。”
“啪嗒”一声,灯光熄去。
室内昏暗出温热的气味,床很软,枕头也是,到处都散着融融的暖意。
抱上一只枕头,云白沉沉睡去。
···
这两天基本都是这样,云白醒来,下楼吃了点饭,又上楼睡去。
今天下楼的时候,他惺忪着睡眼,头顶几根软发翘起,随着步子晃悠悠的,看着有点迷糊。
厨房岛台上散着点蔬菜鲜肉。劈劈啪啪的声音传开,围着围裙的谢景宁,手拎着一个锅盖,在与锅中食物搏斗。
“你往油里加水了?”
靠上岛台,云白盯着平底锅里溅洒的热油,又扫过谢景宁手背上被烫出了几个红点。
“家里没请人?”
显然这位心血来潮的谢兄,没什么生活经验。
“嗯。不太喜欢有外人在。”谢兄说着,语气透着点尴尬,“平常跟朋友在外边玩,顺便就解决了。”
很快,
一道
“梅干菜枯肉?”
被端至台前。
谢景宁人生第一次做饭,就选了个高难度的。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我来吧。”
云白低笑几声,翻着岛台上琳琅的食材,他接过了谢景宁从身上解下来的围裙。
今天的他依旧没穿上衣,上身贴着点绷布。仰头的时候,喉结处的白色贴布凸开的弧度显眼。
肩带沉上肩膀,蹭过漂亮的锁骨,他套上了那件黑色围裙,双臂向后,伸手扶住了两根系带,又侧首向谢景宁说着:
“帮个忙?”
“……好。”
手指牵起黑色带子,目光顺向深凹的脊窝,紧绷的皮肉上晕着淡淡的痕迹,谢景宁深吸口气,系了个蝴蝶结。
他咳了几声:“好了。”
云白的背影近在眼前。
坐在对面岛台上,谢景宁手撑着头,静静注视着飞洒的盐粒。那个松垮的黑色蝴蝶结垂落下来,刚好搭在裤腰上方,绳子边缘蹭着那块皮肤。
“云白,你经常自己做饭?”
一道甜鸡翅被放到了岛台之上。
“以前吧。”
他背过身,继续忙碌着。
在谢景宁看来,云白做饭的模样很性感。
“有段时间吃泡面吃吐了。后来借了邻居家的厨房,烧了饭,大家一起吃。”
谢景宁从未听说过这种经历,在他听来,甚至是带上了点奇幻色彩。
他盯着眼前的甜鸡翅,还有陆续端上的番茄炒蛋,清炒生菜,都是些家常菜。
“幸好我没买泡面。”他笑了笑,思索起来,“要不我下次试试做菜饭?”
A市菜饭是一道家喻户晓的特色菜。加点腊肉片,电饭煲煲一下就行,谢景宁觉得这下他应该不会出错。
“或者,有空我带你去吃东路那边的牛肉面?”他又聊着,“也好吃。”
这样的氛围,让谢景宁忽而觉得他同云白多出了好多时间,时间被拉长了,但是眨眨眼睛,时间又一晃而过。
他弄了两碗米饭,其中一碗满满当当。递到人面前的时候,云白垂头看了一眼,模样有点迟疑。
“你……我吃不了这么多。”
鸡翅和番茄炒蛋都是甜的,两人都偏好甜口,对于谢景宁来说,这顿饭吃得很香。
眼前的云白清晰起来,他瘦了挺多的,即使身上有点狼狈,但他的眼底还是如一汪深潭,看不到底,捉摸不清。
“没发生什么。”
云白碗里的饭还留着一半。他放下筷子,嘴角扬起一个鲜活的笑容,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带了点放肆的不羁。
“就是去教训了一下一个脑残。”
谢景宁第一次见云白这么笑。
在他心里,云白是一个温柔的家伙。但谢景宁摇摇头,他忽而发觉,何必去定义一个人呢?
他就坐在自己的眼前,跟自己聊天,又一同吃饭,这好像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了。”谢景宁笑出了声,就好像是回忆起了一个好玩的笑话,“脑残被你揍得挺惨的。”
其实谢景宁没告诉云白,在临走前,他敲打了一下别墅里那群人说,是他揍的郁岫。
不过谢景宁也没说错什么,后来他的确补了几拳。
“那之后……就留在这了?”他问得自然。
“嗯。”云白点点头,“下午有空吗?一起去看看房子?”
A市房价很贵,对于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来说,想拥有一套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那些地段好的。
3月的气温不高,房产中介裹着厚衣,向两位年轻人介绍着房子。
“这间啊整体朝南,敞亮。”
他移步着在这间小公寓里头。小公寓在顶楼,面积不大但有顶层阳台。整体偏欧风设计,木质复古调调,看得出来是有点年头的,但一个人住非常合适。里面的家居搬空,需要自己装填。
“旁边走个十几分钟就是地铁。”
中介推开阳台门,指着被枯黄梧桐叶遮盖的道路,几辆自行车打着铃掠过,其中两辆颜色鲜亮,一看就是共享单车。
“骑自行车也方便。你看看,去西路玩,还是去东路玩,都近。”他又说着,“诶呀,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这些。”
“现在啊也是经济不景气,房子放着脱不出手。这家房主人呢,着急出国,这价格嘛也好商量嘛,对吧?”
两位年轻人穿着贵气。但中介看得出来,做主的是那位冷白皮的大帅哥。
那位帅哥的目光在小公寓内游弋着,厚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慢慢踱到了卧室,又转身去了开放式厨房。
公寓挺小的,两三下就能看完,但公寓真的挺贵的,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来说,真真是遥不可及。
“以后可以骑自行车去找你。”云白回头,肩膀斜倚靠上墙,朝谢景宁聊着,“要我来接你吗?”
“那我坐你后座。”谢景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两个大男人能把自行车轮压爆吧。
“随你。”
云白的目光向阳台外望去,一直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远方的尽头虚焦起来。
他看这些公寓看了好久,遇上这间心仪的,真的是机缘巧合。
在郁岫家的那些天,他什么都想好了。他要一间A市靠近市中心那块的小公寓,小公寓最好能看看风景。他还会买一辆自行车停在楼下,出门逛逛很方便,哪怕是凌晨的时候。
什么都很好,或许防水还要再处理一下,买家具也得费点心思。
但,
这是……
云白自己的家。
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存稿!
好吧,其实是今天现码的!
接下来真的去准备考试了!
【浮光跃金】篇——
宝宝萌等我哟~[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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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请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