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夜的眼眸,云是风的纸鸢,忽明忽暗,在A市,秋的到来,往往只是一阵叶声。
凌晨两点,宿舍寂静,三个帐子,亮着彼此的灯。
【景·】:还没睡?
谢景宁在vx上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复。
【云白白】:嗯。
【云白白】:也许是咖啡。
浅淡的光亮依稀能透过床帐,谢景宁抬颈瞧了瞧,手里的手机又传来震动。
【云白白】:看日出吗?
【云白白】:辞岁山。
拉链的“刺刺——”声蔓延开来,先是一点空调风吹进来的凉意,再是拥挤的热意。自从上次之后,对床兄弟居然热衷上了钻床铺,钻的还是云白的床铺。
“走吗?”
耳边穿来热乎乎的鼻息,由于谢兄的挤入,云白只能往冰凉的墙壁靠靠。一时间,两双眼睛靠得太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睫毛扇出的痒风,他们互相望着彼此。
明明可以在vx上说的事情,面前傻狗非得要面对面说,盯了会那双亮亮的带着期待的眼睛,云白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的动作很轻,由于天气转凉,云白又套了件“鸟骨架”家的gamma烟灰软壳冲锋衣,里面是简单的同家半袖。身旁人傻站在那看他换完衣服,随后转身去自己衣柜里掏了起来。
谢兄也换了身“鸟骨架”家的衣服,是白灰拼色的硬壳线,价格比云白那件翻个倍,七八千左右。
云白上下扫男人几眼,将其打为偷他穿搭的【学人精】。偷就算了,还明目张胆选比他贵的衣服,能耐得很呐!云白突然有点不想跟谢景宁出门了。
由于硬壳线材质偏硬,动起来很容易发出“刺刺啦啦”的声音,谢景宁喜冲冲还没就着同款兄弟衣,同云白贴几秒。
“刺啦——”一声,他顾大兄弟的床铺好像在半空升起了灯。
“去哪?”
那光太亮,顾兄几乎隐没在光中,而床下两人被白光晃得发晕。
“三更半夜不睡觉,做贼啊你!”谢景宁用手遮遮刺眼的光亮,同时也松开了揽着云白的手。
乒乒乓乓一阵响,顾大兄弟火速下床翻箱倒柜换衣服,一件骚蓝色的鸟家冲锋衣往男神和谢兄一亮,两人陷入沉默。
谢景宁腹诽:Ctrl C
云白锐评:克隆羊多莉只活了六年,而我身边有两只。
骚蓝色与烟灰色撞在了一起,从谢景宁的角度看去,他只觉得丑死了。
“刺啦——刺啦——”,声音在路上响着,在车里响着,往辞岁山上走的时候,这声音比风刮树叶的声音还刺耳。
哦对了,临走前顾兄还背了个包,往里面塞了很多零食和饮料,还往脖子上挂了个Leica相机,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去野炊。现在那背包从顾兄手里滚到云白手里,又从云白手里滚到谢兄手里。谢景宁从背包里拿出瓶水来,而那相机没从顾奕脖子上下来过,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在拍什么。
辞岁山不算高,它坐落郊区,从山顶望去的话,刚好能把繁华的A市市中心青鹤区尽收眼底。哪怕在凌晨三四点,环绕A市的青鹤江依旧波光粼粼着金灿灿的光,江面倒影之中,是灯光璀璨的A市。
“白白~看这里——”相机是顾兄新买的。自从上次男神用他拍的照片发朋友圈后,他就对这种成就感满满的感觉上瘾了。
若影若现的粉霞即将作画天际,自然古朴的枝干和直通天际的玻璃大楼构出层次,取景器里框起来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完美无缺,但好像少了点什么。
“白白,来个茄子呗——”顾奕的嗓门惊走了几只酣睡的麻雀。他说“茄子”的时候,嘴角勾勾,偏饱满的嘴唇很容易就拉出笑意的弧度。
可取景框中的青年,很少这样。
“先生您好,请问今天想看点什么?”
天际广场一家奢表店中,只身进来位沉闷的青年。有经验的柜员都知道,这一般是个大单。而在看清青年的相貌之后,她就更确定了这是位有实力的公子哥。
那天,那个陌生的男人给了云白一张支票,云白看了看,有20万。之后,他又发现顾奕给他的卡里又多了近10万出来,是那个傻缺陆陆续续打给他的。
云白把这些钱并到了一起,想着里面的对于他来说不小的数目,他笑了笑。
笑完之后,他走进了这家店里。
一块手表,表盘莹亮着贝母白,外盘是玫瑰金质地的,又配着皮棕色的表带,看上去简约大气。
那位青年一进店就说想试一试这一款。
表带扣在青年骨感的手腕上,青年今天刚好穿了件浅米金色的短款翻领无蜡款风衣,抬手的时候,表从袖口露出来,优雅的气质一下让柜员红了脸。
“先生,这款表很衬您。”一时间,她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不管如何形容,真理就是,这只表仿佛天生为这位青年而存在。
“是吗?”
没有犹豫的拉扯,一张卡落在了玻璃柜台上,青年的意思很明了,他要这只表。
一只低调的,戴上去给人感觉很有涵养的手表;一只外行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内行的一看就明了价值几何的手表;一只划走了青年卡里将近五十万的手表。
或许五十万够人吃够人用很久,或许五十万可以买挺多的奢品,又或许五十万只买得起A市的一平米住所,而现在,这五十万仅仅只化作了青年手腕上,一只名贵的表。
柜员喜出望外,她知道今天做了还算不错的一单。同时,她也瞧见了青年眼里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满意。
“先生,您笑起来很好看。”柜员由衷感叹,不光是因为青年的爽快,更多的是出自内心的赞叹。
“是吗?”
再璀璨的星光都会被白日吞没,当日光洒下来,青灰的神秘会被抹去,一切都变得无聊得清晰,仿佛在啄食人的双眼。
在旁边大喇叭的撺掇下,谢景宁看着那位青年的面容上,凝成出些笑意。
笑意迷人,仿佛眼眸常含深情;笑意浅淡,仿佛一下就能抹去;听着不响的快门声,谢景宁甚至怀疑起,顾奕是否能抓拍到这一瞬间,不过就算拍不到,也不影响这一瞬间的美感。
“云白,你笑起来好看。”
山上微有些凉意,谢景宁用手指揪了揪云白的脸颊,软软的,就是摸起来有点冷,下一秒凉意就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老谢你怎么说话呢?”骚蓝色凑在青年一旁,顶着冒头的红太阳,大咧咧反驳着,“白白怎么样都好看!”
谢景宁瞪了顾大兄一眼,他发觉这货怎么越来越有舔狗的风范了。
“是吗?”
青年望进了谢景宁的眼眸,谢景宁在里面望见了静静的青鹤江在沉睡中苏醒,望见了被风吹皱的江面泛起了朝气的涟漪,又望见了自己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还沾上了点傻气,估计是顾奕传染给他的。
青年的薄唇勾起,唇窝也变得深色,应了谢景宁的话,他在笑,卧蚕鼓鼓,笑容牵动面中那颗小痣,绝大多数时候,云白都这样笑着。
不知为何,谢景宁忽而觉得,云白笑得很牵强。他不再看云白了,只是摇摇头,看起了日出。
“算了,我又觉得不好看了。”谢景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云白笑色一僵:?有毛病?
很快,谢景宁就被制裁了,被那只骚蓝色的舔狗。舔狗想要用手指把他的嘴缝住,还煞有介事地怪叫着:
“Holy谢!今天你的小嘴巴不太美妙哦——”
一时间,两坨纷杂的颜色扭作一团,被锁喉的顾兄动弹不得,“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任谁见了都会想离这两个滑稽的疯子远一点,云白也不例外。
“白白——”其中一个傻缺滋着大牙,在冲青年傻笑,嘴里还念念有词着,“白白——别听老谢的,你就算脸上粘泥巴了都好看——”
另一个傻狗胳膊押着一蓝色不明物体,大义凛然地辩驳着:“云白,忠言逆耳利于行,你别听这个佞臣的,他要害你。”
“嘿——我今天就要说了!”佞臣大叫,“白白会陪我打游戏,白白会给我带吃的,带的还全是我喜欢的好吃的!我伤心了,白白会给我安慰的靠靠,我开心的时候,白白就会看着我……”一直吊儿郎当的顾奕居然越说越认真,
“再说说你,你受伤的时候,白白是不是每天都给你买冰袋敷?不然你以为你那大巴掌印两三天就能好吗?到时候顶着它到处乱蹿,羞死人啊你!”
“反正白白特别好!跟在白白身边特别特别舒服!反正白白就是最好的……”场上的人,除了顾喇叭,都不说话,就盯着慷慨激昂的他看。顾奕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跟蚊子响似的,“反正我不允许你说云白……云白对我好……谁都不能说云白坏话……”
“我靠……”谢景宁很早就放开了顾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顾奕这般较真的样子,“顾奕……你……你好肉麻……”
而一旁的青年哼笑一声,似乎是被顾奕的傻气逗乐了,但也可能不是。笑着笑着,两个傻子也跟着云白笑了起来,一个笑得咧大嘴,一个笑得抹眼角,笑声把睡醒的太阳托起,青鹤区绽开了清晨的霞光。
卡里又没钱了,那些得来容易的钱,云白花得也容易,仿佛它们本就不曾属于过他。但现在的云白并不在想这些,尽管这些东西常盘旋于他的脑海。
彼时彼刻,云白在想,笑值钱吗?如果笑值钱的话……
如果挤出来的笑值钱的话,
那这世界上人人都该是富翁。
码着码着突然发现,三小只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诡异的喜感[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如果问现在的白白的话,
其实他还是有点把谢兄和顾兄当朋友的。
云白:这俩傻缺有点拿不出手。[白眼][白眼][哦哦哦][哦哦哦][眼镜][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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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总是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