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和克拉克一起露出“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眼神，活灵活现地表达了对布鲁斯双重标准的不满。布鲁斯却很淡定：“没错，我是个反面例子，我从哈佛退学了。”
他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我十分后悔。”但他的语气中毫无真诚，更像是在讲一个冷笑话。
“超人不会帮你去劝阻他的。”在布鲁斯提出请求之前，蕾娜抢先拒绝了。“他自己在中学时就开始四处救人了。”
“一点也不后悔。”克拉克补充道。
“而且没耽误上学读书。”蕾娜接话。
布鲁斯以一敌二，不甘心地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我现在真正理解阿福的心情了。”
“阿尔弗雷德怎么说？”蕾娜问。
“他说，父母最终总是会屈从于子女的愿望，无论那个愿望多么令人担心。”布鲁斯想起阿福说出这句经验之谈时的神色，微微垂下眼。
“那你也应该记得自己年轻时的心路历程啊。”蕾娜的语气柔和下来，但还是直白地指出叛逆少年的常见行为：“如果你一直反对，迪克会不会偷偷去做？”
“有你在旁边指导和保护，至少可以确保他的安全。如果需要的话，他还可以随时喊超人。”克拉克也温和地劝说。
布鲁斯沉默了，他显然知道答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迪克已经给自己起了一个代号，罗宾。”
“挺不错的代号。”蕾娜说。“是罗宾汉的简称吗？”
“也可能是罗宾鸟？”克拉克也跟着猜测。
“这是他母亲生前给他起的昵称。因为他的家族被称为‘飞翔的格雷森’，所以起了这个小鸟的名字。”布鲁斯解释道。
“蝙蝠和他的小鸟——”蕾娜打趣地说，转头看向克拉克，克拉克很自然地接话：“听起来像是哥谭夜晚的美好童话。”
布鲁斯原本摇摆不定的决心更加摇摇欲坠了。他犹豫着说：“我需要再想一想。”
蕾娜和克拉克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同样的想法——他会答应的。
布鲁斯没有久留，很快带着一个苹果派离开了。看着跑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蕾娜说：“虽然布鲁斯没有明说，但迪克想要做一名义警，超人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这是我的荣幸。”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我可以和帮助蝙蝠侠一起训练他。”
“那迪克，我是说罗宾，一定很高兴。不知道他的制服会不会是缩小版的蝙蝠侠战衣。”蕾娜想到蝙蝠侠身边跟着一只黑色小鸟，忍不住微笑起来。“等你见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克拉克点点头，忽然问：“如果某一天，你需要一个代号的话，你想用什么？”
“呃……”蕾娜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了一个名字：“化学家？”
克拉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听起来不太像超级英雄，更像是超级反派，至少也是个□□里面负责制毒的专业人士。”
蕾娜恼羞成怒地瞪了克拉克一眼：“就你会形容！那你有什么建议啊，超人先生？”
克拉克的脑海中闪过在北极堡垒附近看到的景象，天幕低垂，彩色的光带像无声的河流般在夜空中涌动，美丽得令人眩目，每次看到都令他感到无比安宁。他提议道：“极光，怎么样？”
“听起来确实很美，但完全体现不出我的工作性质和能力啊。”蕾娜不是很满意，绞尽脑汁又想出来一个，“炼金术士，这个听起来如何？”
“会不会太复古了？”克拉克觉得这个代号听起来更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秘密学会成员。
“我想不出来了。”蕾娜果断放弃。
“我又想到一个。”克拉克却不肯就此停下，还在坚持头脑风暴。“你还记得我们读过的那个氪星神话吗？夜翼和火鸟两位神灵。”
“当然记得。传说中，每当氪星人遇到困难时，这两位神灵便会出现。夜翼是黑夜之神，在日出时沉睡，在日落时重生。火鸟是祂的同伴，控制太阳能量和火焰。”蕾娜回忆着，疑惑地说，“可我觉得，我和哪一位都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啊。”
克拉克指了指自己：“夜翼。”随后又指了指蕾娜：“火鸟。”他期待地看着蕾娜，等待她的回应。
然而，蕾娜又一次否定了提议：“听起来，夜翼像是氪星的蝙蝠侠，火鸟像是迪克。”
克拉克扁扁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再想想……凤凰怎么样？你看，你涅槃重生，和传说中的凤凰很像。”
“但还是没体现出我的能力呀，我又不会控制太阳能量或是火焰。”蕾娜像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甲方一样挑剔，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不会在最后说“还是采用第一版方案吧”这种话。“或者结合一下，就叫‘炼金术凤凰’？”
“这个听起来和弗兰肯斯坦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炼金师制造出来的凤凰。”克拉克赶紧阻止，生怕蕾娜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蕾娜又读了一遍自己强行拼接出来的名字，痛苦地发现克拉克说得没错：“算了，我目前又不打算加入正义联盟。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吧。”
另一边，回到韦恩庄园的布鲁斯迎来了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甚至带着点谄媚意味的迪克。迪克殷勤地接过布鲁斯手里的派，仿佛生怕这个重达五磅的派会累到那个能单手举起成年男人的蝙蝠侠。
布鲁斯挑眉：“我以为你今天不打算和我说话了。苹果派的诱惑有这么大吗？”
面对这句故意曲解，迪克一点也不恼火，依然带着明亮的笑容，和早上布鲁斯出门时看到的那副噘着嘴的模样判若两人。布鲁斯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原因——阿福一定是被迪克的软磨硬泡说动了。
布鲁斯抱着一点坏心眼，故意多享受了一会儿迪克的殷勤，在快乐地吃掉了自己的小甜饼之后，他又吃掉了迪克那份。他感觉到来自阿福的不赞同的目光已经几乎要把自己射穿了，但他无辜地想：这是迪克主动要给我的，不是我抢来的，也不是我骗来的。
“我考虑过你的要求了。”在阿福开启英式嘲讽之前，布鲁斯终于开口。迪克的蓝色眼睛立刻紧紧地盯着他，里面充满了紧张和期待。“我会对你严格要求，你必须接受艰苦的训练。还有，在夜间任务的时候，你必须听从我的指令，不可以擅自行事。你能做到吗？”
“能！”迪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都能做到。”
“那么……”布鲁斯叹息着说，“我答应你的要求，罗宾。”
迪克激动地扑过去，紧紧抱住布鲁斯：“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我会永远后悔这个决定的。”布鲁斯小声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空气吞没。“但如果我拒绝你，我也会永远后悔的。”
迪克没有体会到布鲁斯的纠结心情，他已经快乐得无以复加，放开了布鲁斯之后，又跑去拥抱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轻轻地拍了拍迪克的头，看向坐在那里慢慢喝咖啡的布鲁斯。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点老了，只是这样的一幕就会令他的眼睛微微发酸——布鲁斯少爷，那个孤独的小男孩，长大成了一个父亲，还有了在烦恼时可以去倾诉的同伴。
“我已经设计好制服了！”迪克高声宣布，跑到卧室里取来一个本子，献宝一样地展示给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
两位稳重的成年人看到那张涂鸦，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被那鲜艳的配色和奇怪的款式刺伤眼睛。鲜红、亮绿、金黄……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盏三色齐亮的交通灯。
布鲁斯迟疑地问：“你是忘记画裤子了吗？”
“这是短裤。”迪克一点也没受到打击，快活地介绍起自己的设计理念。“我在马戏团时的戏服就是这种风格，不过我还没机会上台表演，然后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神采飞扬的神情也随之暗淡。布鲁斯完全知道他没说出口的内容：如果不是那场事故，他将有机会穿上这身衣服，做一只快乐的在空中飞翔的格雷森小鸟。
布鲁斯无助地闭上了眼睛，一咬牙：“就用这个设计。”
他完全能想象出哥谭人会怎么造谣，尤其是那些反派，在没有机会时都会创造机会诽谤蝙蝠侠，绝对会趁机添油加醋地大做文章。
但那又怎么样？
首先，没人敢在蝙蝠侠面前说；
其次，他已经习惯了在他的背后谣言满天飞；
退一万步来说，他也听不见。
“我会安排制作的。”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务。
虽然那一身鲜艳的配色令他难以直视，但就款式而言，他反倒比布鲁斯更能接受。毕竟，在英国上流社会，小男孩穿短裤是传统——当然，没有哪一条会像迪克设计的那样……下摆距离地面如此遥远。而且，男孩们通常在八岁时便会换上长裤了。
但话说回来，蝙蝠侠那件极其贴身的、完全勾勒出肌肉线条的制服，在阿尔弗雷德的审美里，也绝对和绅士服饰搭不上边。
军情六处的特工们，就算是在生死边缘，也要把一身精致西装焊死在身上。当然，他们并不只穿西装三件套，别忘了，他们有战术燕尾服，还有高领毛衣，以及藏在袖口和裤袋里的各种精巧装备。
也许，蝙蝠侠唯一继承了管家侠英式美学的地方，就是那条万能腰带了——款式复古优雅，充满了理性的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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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