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几周前，蕾娜会毫不犹豫地找个理由拒绝布鲁斯的邀约。
可自从见过洛基之后，她对自己的行事方式产生了怀疑和动摇，也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一时间，她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就让布鲁斯搅合进来，乱成一锅粥算了。
任由疯狂的念头在心里暴动一阵，蕾娜很快压下软弱的冲动，重新拾回理智和冷静。她决定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在获得真正的自由之前减少与布鲁斯的接触。
当晚，蕾娜告诉克拉克：“今天布鲁斯给我打电话，想约我们周六一起去游乐场。”
克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约我们？”
他被这位超级富豪的行事方式震惊了。对方想约蕾娜，他能理解，但为什么要约他？
“对，他说想带儿子来大都会玩，如果我们一起去的话，人多热闹些。”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克拉克神情恍惚地说。“但也是个不错的父亲。”
“你猜他的儿子叫什么？”蕾娜露出坏笑。
“我在新闻里看到了，理查德·格雷森。”克拉克不明白蕾娜在卖什么关子。
“他的昵称是‘迪克’。”蕾娜揭晓答案。
克拉克果然呆住了，然后摇摇头：“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小镇男孩再次感慨，祖上富了许多代的超级富豪果然与众不同。
“布鲁斯还说，迪克是超人的粉丝，非常希望能在大都会偶遇超人。”蕾娜促狭地看着克拉克。“迪克可能是第一个把超人视为偶像的哥谭人。”
“千万不能让蝙蝠侠知道。”克拉克也笑了。“不然他大概会觉得心碎吧。”
蝙蝠侠已经知道了。像所有父亲一样，布鲁斯因为儿子最崇拜的不是自己而心碎。
蕾娜为布鲁斯默默地悲哀一秒钟，然后忽然意识到，在反抗军里，她从未见过迪克。也就是说，迪克去世得很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想去吗？”蕾娜问。
“不想去。”克拉克果断地说。“我和韦恩先生又不熟。”
他又吞吞吐吐起来：“你想去吗？如果你去的话，我就跟着一起去。”
“我也没打算去。”蕾娜说。“他们父子的亲子时光，我们还是别参与了。”
克拉克猛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支持：“对，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独处吧。”
蕾娜看得出克拉克昭然若揭的小心思，他显然一点也不希望她和布鲁斯有什么接触。
想了想，她又问：“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超人能在迪克在大都会的时候，去见他一次吗？他刚失去父母，虽然被布鲁斯收养了，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意味着被迫换了一个生活环境。对他来说，大概很需要生活里出现一些小惊喜。”
克拉克也对那个孩子的遭遇很同情，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当然，我会想办法的。唔，也许在他附近救一只猫，然后假装随意地和围观群众打个招呼。”
“好主意。但如果没有卡在树上的猫怎么办？”蕾娜疑惑。
“那我就先用超级速度把一只猫放上去。”克拉克机智地说出预案。
蕾娜失笑：“为了维护一个哥谭粉丝，你不惜冒着失去一只大都会猫咪粉丝的风险啊。”
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我会带点猫咪零食作为它的演出报酬的。”
蕾娜为超人熟练掌握的宠粉技巧而惊叹，然后转身去用公寓里的座机给布鲁斯打电话。
克拉克明明有超级听力，但还是凑过去，恨不得把耳朵贴在蕾娜握着话筒的那只手上。
蕾娜故意转过身，克拉克亦步亦趋地移动，像是一朵跟着太阳扭头的向日葵。
接电话的是一位老者，那一刻蕾娜还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但对方很快说：“您好，韦恩宅。”
蕾娜说：“您好，我是蕾娜·肯特，请问布鲁斯在家吗？”
布鲁斯很快接听了电话。蕾娜语带歉意地说：“布鲁斯，周六克拉克和我都有事不能去。祝你们玩得愉快。”
布鲁斯也没有纠缠，只是表示下次再约。
电话一挂断，凑在旁边偷听的迪克立刻吐槽：“布鲁斯，你用我当借口去约别人，结果还被拒绝了，我也跟着很没面子啊。”
布鲁斯耸耸肩：“我们的确是要去大都会玩的，谁能怪我借此机会尝试一下呢。”
“没想到你也会被拒绝。我还以为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亿万富翁呢。”迪克颇为吃惊地说。
“这说明对方是一个不在乎金钱的人，我更欣赏她了。我需要这样的朋友。”布鲁斯一脸坚定。
“但你为什么要约她的兄弟啊？”迪克又好奇地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追求方式。”
“不，我不是在追求她。”布鲁斯时刻保持演员的职业修养。“我只是想和她成为朋友。而朋友的家人，当然也是朋友。”
“哦，我相信了。”迪克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只是出于对布鲁斯的喜爱，他还是毫无信服力地假装相信。然后，他连着翻了几个漂亮的后空翻，轻盈地离开了。
心灵受伤的布鲁斯立刻看向阿尔弗雷德，寻求老管家的安慰：“你听见了吗，阿福，我刚刚被一个小孩子嘲笑了。”
“我想，迪克少爷在未来会经常看到您在情场所向披靡的样子，他自然会改观的。”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地说。
布鲁斯却觉得被嘲讽了，他开始闹起脾气：“这都要怪你，阿福。如果你像你的那位后辈007一样，四海留情，左拥右抱，也许就能把我教成一位没人能拒绝的魅力绅士。”
“在您现在的基础上更升级吗？”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我不觉得对于男孩子来说，那是一个适合的榜样。”
布鲁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露出小男孩一样可怜的表情。
“周六我会给您烤双份的饼干。”阿尔弗雷德好笑地说。事实上，他对布鲁斯的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从来都没有。
否则布鲁斯又怎么会被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听到阿福的承诺，布鲁斯马上心满意足，情绪饱满地去开始夜晚的工作了。
在阻止了几起抢劫后，蝙蝠侠站在滴水兽上稍作休息，余光忽然撇见一抹鲜艳的红色。
“晚上好，B。”超人非常识趣地先将一个散发着甜香的纸盒递过去。他站在空中，红色披风在身后轻轻飘荡。
“晚上好。”蝙蝠侠动作自然地接过苹果派。
这一秒，两人都产生了一个诡异的联想——为什么他们每次见面，总像是校霸打劫校园老实人的午餐一样？
蝙蝠侠赶紧压下这个奇怪的念头，看向超人：“找我有事？”
超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直到察觉蝙蝠侠开始不耐烦地盯着自己，才终于说：“我遇到一个关于哥谭的问题，想向你这位哥谭专家请教。”
蝙蝠侠的第一反应是超人和哥谭的某个反派扯上了关系。他的下巴不由得绷紧了：“当然，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你认识韦恩先生吗？布鲁斯·韦恩。”超人满怀期待地看着蝙蝠侠。
蝙蝠侠没想到他的问题是这个，含糊地说：“算是认识。你想找他的话，韦恩庄园的地址在地图上随便就能查到。”
“不，我不想找他。”超人似乎更紧张了。“我只是想问……他是个变态吗？”
“什么？”蝙蝠侠在头罩后面瞪大双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听说他……”超人在空中尴尬地蹬了一下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同时约一个女生和她的哥哥。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对此提高点警惕？”
蝙蝠侠差点把手里的纸盒捏碎。
——蕾娜，你到底对克拉克说了什么？
他几乎要咬牙切齿，但回想起自己的行径，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淳朴的小镇男孩在听了那些片段之后，得出这种结论……也不能算是毫无根据。
蝙蝠侠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卓越演技产生了懊悔的情绪。他几乎绝望地和超人对视，尽量用冷静的声音说：“据我所知，他虽然频繁更换女伴，但从未同时追求两个人，更没有和两个人同时交往过。”
“太好了。”超人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慌忙补充，“我是无意中听到这件事的，只是随口一问。”
“当然，你是大都会人的守护神，想要保护大都会居民不要受那个花花公子荼毒。我理解的。”蝙蝠侠语气平平地说。
“谢谢你，B。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超人察觉到蝙蝠侠的语气微妙，利落地飞走了。
超人离开后，蝙蝠侠的耳机里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可以说那句话了吗？”
蝙蝠侠叹息一声：“就好像我能阻止你一样。”
阿尔弗雷德假装没听见蝙蝠侠的微弱抗议，自顾自地说：“我提醒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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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