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攻心之计(2)
江雪身后跟着群太监拎着食盒, 她走到她们的房间故意声音说大道:“今个儿的菜分了等级,有优先说出御花园凶手的人,可以吃到尚膳局做的美味佳肴, 各位娘娘有兴趣吗?”
江雪让太监把食盒的菜盖子掀开,各类颜色流苏挂着的饭盒代表不同品阶。
绿色食盒里掀开是粗粮馒头大饼。
紫色食盒掀开是普通的素菜凉菜。
最后红色食盒是重头戏里面是鲍鱼、鱼头、酱爆鱼头。
享受惯了宫里锦衣玉食的娘娘们,自是瞅着馒头大饼无了食欲,而那最好的一份会落入哪位妃子的口中呢?
江雪放了一个沙漏在朝天阁中央道:“我给各位娘娘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没有人说的话这红色食盒我就只有送回尚膳局了。”
一炷香让她们难为情, 咬唇的众嫔妃都止步。
她们哪里受过这些苦,几位妃子盯着红色食盒眨巴着眼睛, 时不时的攥着手里的丝帕。
江雪咳嗽两声道:“尚膳局的东西看来不适合各位娘娘的口味, 江雪拿走了。”
江雪转身便要拿走食盒, 身后的众妃子传出来一个声音道:“江……江大人。”
众妃中间窜出来一名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 她头戴着金色珠花,薄施粉黛, 扭扭捏捏的站了出来。
宫中派来的一名宦官在江雪耳边俯声道:“江镇抚使,这位是苏美人。”
苏美人欲言又止, 她抬头看了江雪几眼又低下头去。
苏美人似乎有话要单独跟江雪讲。
宦官小心呈上苏美人的进宫册。
江雪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道:“苏美人, 请跟江某来吧。”
宦官领着苏美人跟着江雪进了一间单独的厢房。
苏美人是扬州知府的女儿,她在今年新晋选的一批秀女中脱颖而出。
她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爬到了美人的位置, 这个苏美人看来也有几分手段。
江雪备上宫中的好茶,泡好后递到她的手中道:“苏美人,说说你最怀疑的是谁?有目标了吧?”
她楚楚动人的坐至江雪对面, 苏美人向江雪说道:“江大人,我怀疑是武美人, 她故意跟宸妃娘娘挑事引起注意。”
苏美人一口咬死在武美人身上,她两私下就相互算计, 她现在到了朝天阁也不忘踩她。
江雪抿了几口茶道:“苏美人何出此言?”
苏美人低头道:“江大人有所不知,武美人对付自己的姐妹可有一套呢,宫里的人都知道她。”
武美人并没有跟宋烟芷有过多的接触,甚至可以说她们互不相识。
苏美人纯粹就是报复心。
江雪摇头道:“苏美人你提供的人选我暂为考虑。”
提审完了苏美人接着就是她说的武美人。
武美人被叫到这间厢房的时候,她的神情恍惚坐到江雪对面。
江雪皮笑肉不笑的面对这些妃子,她开门见山说道:“武美人,有人举报说凶手是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武美人听闻大笑道:“天下之大滑稽,我跟高阳郡主无冤无仇,我杀她做甚?”
江雪勾起唇角道:“臣可在调查过您呢,您在进宫前跟睿亲王打过交道,你们甚至还有一层关系?”
武美人被戳中心事,她否认道:“不不,事实不是那样,我只是到睿亲王府献过舞……”
这位武美人出身于花楼,凭着一身的妖艳妩媚还有舞技深得人心,朝中达官贵族皆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武美人并不满足现在的生活,她想到了攀权势进宫的想法。
她通过献舞一步步走上宫殿。
武美人装作宫女故意打翻了武康帝的酒,就在她为武康帝擦拭的时候,武康帝瞧见她的容貌,两人对上了眼。
一入宫门,武美人便如同麻雀变凤凰。
江雪捏着茶杯道:“武美人,既然你觉得你不是凶手,你有怀疑目标吗?”
武美人一口咬定道:“宸妃!是宸妃!她跟宋烟芷见过面,她们有来往!”
江雪继续问道:“武美人又是如何得知她们见过?看来你在宸妃身边也没少下功夫。”
武美人点头道:“不瞒江大人,我买通几个宫女潜伏在宸妃身边作为耳目,她的风吹草动我是知道的。”
江雪拍了拍手道:“武美人心计颇深,难怪能把宸妃得宠之势击垮。”
武美人咬唇道:“江大人夸奖了,我也不过是为了在宫中自保。”
江雪让人端上来红色食盒,她揭开热气腾腾的饭菜道:“武美人,有个交易跟你合作。”
闻着这久违的宫廷佳肴,武美人点头道:“江大人,就不怕我告密?”
江雪淡然说道:“我笃定你不会,没有你比我们更希望秦轻烟死。”
武美人扯了扯嘴角:“好。那现在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江雪送走了武美人,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施展。
接下来的三天里,江雪观察着她们的动向,众妃子都踌躇不决想着如何出去,唯有秦轻烟一直保持沉默。
她铁定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出去,秦明快回来了,朝天阁是困不住她的。
江雪在第四天召集了众妃子到达朝天阁的阁楼三层大厅。
她让宦宫抱上来一个木制盒子,盒子上方开一道横口,下面是密封的。
苏美人紧张的说道:“江大人,你这是何意?”
江雪负手上前道:“江雪给各位娘娘半柱香的时间,投出你们认为的凶手还有理由。我会根据娘娘们的投票结果来决定。”
苏美人咬牙道:“江大人,您这是让我们姐妹互相猜忌啊!”
江雪笑道:“宫中还有真的姐妹吗?各位娘娘想想自己的后半生不想折在朝天阁吧。”
朝天阁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苏美人一刻也不想待了。
苏美人一狠心上前拿了纸跟狼毫在一小截宣纸上写下名字朝着木盒中央塞了进去。
武美人出来说道:“江大人,难道我们就没有弃权的权利?”
江雪摇头道:“没有。不投的娘娘,江雪会亲自把她关进朝天阁九层喔。”
朝天阁九层,朝天阁最恐怖的地方,听说进去的妃子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她们面面相觑的表现出惊愕的模样。
苏美人指着江雪道:“江大人,你岂可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可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在这朝天阁里也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雪笑道:“各位娘娘看来还是没有看清现在的局势,皇上把这件案子交给江雪来办,进了这朝天阁便由我说了算。”
朝天阁是什么地方?一个随时都会出现疯癫女人甚至女人自杀而死的地方。
江雪想让她们死,给她们安插罪名很简单。
武美人一个白眼瞟了苏美人道:“苏妹妹,我说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皇上既然把姐妹打入朝天阁必然是放弃了。”
苏美人的喉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道:“你说谎!爱我们的皇上怎么会抛弃我们……”
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相信武康帝的爱?
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宫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美人。
选秀一波来一波又去,宫中佳人无数。
江雪咳嗽两声道:“臣希望各位娘娘及时的配合江雪抓凶,只要抓出真凶,江雪会请示圣上放各位回去。”
听到能回去,她们信心得了不少。
刚刚还是一脸愁容的苏美人也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把木盒子里自己投的纸条取了出来,她揉在手心里。
江雪看着木盒子转念想道:“明日我会来收结果,各位娘娘看着投。”
江雪这一设置木盒的举动。
其中几名妃子暗暗联合打算投死同一个人,她们的立场不同自然投的人就不同。
甚至有妃子为了能活着出去,不惜用这副皮囊讨好江雪,比如按耐不住的苏美人。
趁着夜色,苏美人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纱裙。
她柔声的走到江雪的厢房道:“江大人,可是睡下了?”
江雪抿唇道:“夜深凉,有什么事苏美人明日再说,请回吧。”
苏美人不死心道:“江大人,我尚有一线索未向您禀报,怕是夜长梦多。”
江雪开了门道:“苏美人有何线索现在说便是。”
苏美人故意没踩稳脚一个踉跄想扑到江雪的身上,江雪反应灵敏往身后一退,苏美人载了个跟头跌坐在地。
苏美人柔声道:“江大人怎的如此排斥妾身……妾身自知在这朝天阁里没那么容易出去,想要江大人的帮助……”
起身的苏美人说着就要贴到江雪身上,江雪拔剑指着她道:“苏美人,您可是皇上的女人,请自重些!”
“江大人……您怎如此不解风情……”楚楚动人的苏美人怪着江雪道。
江雪厉声道:“苏美人,离江雪远些!”
她扯着嗓子喊,惊动了外面的宦官。
江雪唤来宦官让她把苏美人拽了下去。
宫中前来盯着江雪破案的宦官在外面听的仔细摇头道:“苏美人的命看来是出不去这朝天阁了。”
苏美人欲勾上江雪出朝天阁,很快传入了武康帝的耳朵。
武康帝最恨这种不贞的女人。
择日,苏美人一尺白绫吊死在房内。
第62章 攻心之计(3)
一尺白绫便轻易的让苏美人在这朝天阁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发现她尸体的是她身边的婢女, 婢女每日辰时都会唤苏美人,伺候她洗漱。
今日婢女敲了十来声的门,里面的苏美人都没声响, 这名婢女才慌忙的推了开门去。
“哐当”一声,婢女手中端着的水盆,应声而落。
她家主子是夜里去的。
水溅满了一地。
瞳孔逐渐放大,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苏美人……
悬梁三尺白绫,死去。
她家的主子早就吊死在房中, 婢女惊呼的喊道:“死人啦!苏……苏美人……”
朝天阁死去一个妃子,似乎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大惊小怪的作甚!惊扰了其他娘娘的休息!”宦官匆匆赶来呵斥了这名婢女。
宦官白眼一翻, 婢女就颤抖的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
宦官在门外伫立着, 晦气的摆了摆手说道:“几位侍卫大人, 麻烦你们清理苏美人的尸体了。”
早已知晓是武康帝下的旨意, 宦官默不作声的看着苏美人的尸体。
一个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上前抱过苏美人的尸体把她放在担架上。
他指挥着手下人又向江雪道:“江大人,我们这就抬着苏美人的尸体回去复命了。”
江雪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在楼层中央对着侍卫们点了点头道:“有劳诸位。”
许是被这阵吵闹声惊醒, 众妃子随继赶来。
苏美人的死去惊扰的众妃子面面相觑。
她们各自怀揣着心思,望向朝天阁外的景色, 个个都有所思虑。
她们的性命就犹如浮萍, 皇帝一声令下,她们就随时毙命。
犹如糟糠, 犹如被遗弃的棋子。
江雪摇摇头故作深沉说了一句:“大早上的让各位娘娘受惊了,现在江某请各位娘娘到正厅一叙,公布投票结果。”
心惊胆战的投票结果, 她们都攥着手帕子咬着牙显得异常的紧张。
这无非是一场博弈的心理战。
江雪拍了拍手,宦官身后的一排宫女端着手上的玉盘整齐有序的走向正厅中央的饭桌上。
她作了个邀请的手势纷纷让各位妃子入了饭桌。
江雪让宫女们把美味珍馐放上桌后便让她们下去。
饥不择食的几名妃子早就闻到了香味, 热气腾腾的早膳,让她们暂且忘记了刚刚死去的苏美人。
她们执着手中的竹筷迟迟不敢动筷。
更多的是踌躇不安, 害怕,甚至还有恐惧。
先是武美人打破了这饭桌上的宁静,她开口道:“江大人这是送咱姐妹的断头饭不成?”
她话中有话在试探江雪的用意。
虽说她姑且跟江雪合作,她也不得不多了个心眼子,提防着江雪。
长乐公主的驸马,足智多谋活阎王的名声早就响彻整个云川国了。
她,必须给自己争取后手。
江雪笑道说:“娘娘们不必过问江某,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娘娘们吃完我便送各位回宫。”
结果出来了?
到底会是谁?
众人心里随即“咯噔”一下,犹如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的压着她们的心理防线之上。
竹筷都纷纷放到了一旁,她们无心吃食。
江雪捏着手中纸条随即舒展开递给身旁的宦官。
目观全场在座的都是武康帝宠爱的妃子,她们如今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在武美人这边,另一派则是仰仗宸妃。
站在宸妃那头的苏美人已经死去,她少了一城胜算。
剩下的几人则是见风使舵的投了票。
宦官尖尖的鸭嗓声念着一票票,仿佛击落在她们心上的警钟。
武美人对整个过程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全程目不转睛的盯着宦官手里的票。
宦官接过纸条一声声的开始念道:“武美人二票,宸妃娘娘三票,最终结果是宸妃。”
武美人跟宸妃这场没有战争的硝烟凭借着一票之差最终落幕。
她手中这至关重要的一票当然是投给了她一直的竞争对手宸妃,秦轻烟。
武美人笑的花枝招展道:“宸妃娘娘,现在没话说了吧?您可是众姐妹亲自投选出来的凶手啊。”
武美人的嘲笑,秦轻烟自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不屑跟她计较。
江雪看戏似的观察着众妃子的神情。
有的人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拈起手中的竹筷自顾自的品尝着这劫后余生来之不易的早膳。
还有的人则是紧皱着眉头,手心沁上了层层的薄汗。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漫不经心的江雪搅着瓷碗里的汤勺喝了几口粥。
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江雪起身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道:“宸妃娘娘,请吧。”
秦轻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道:“江大人断案还果真是武断,空凭着投票吗?可笑。”
江雪嘴角上翘道:“宸妃娘娘自己做过的事难道心里没数吗?投票结果可不是空穴来风呢。”
秦轻烟抗争的道:“江雪,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凶手?证据呢!”
江雪招过手唤来侍卫道:“宸妃娘娘既然要证据,江雪双手奉上。”
大惊失色的秦轻烟看着托盘上的信件,一字一句的都是她跟高阳郡主来往的书信。
上面还有她亲自主谋调虎离山让江雪主城的计划。
秦轻烟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哪里找到的这些!我不是让宫女烧掉了。”
武美人义正言辞的笑道:“宸妃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些天你换掉的宫女,就是从臣妾宫里调过去的。”
秦轻烟竟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安插了武美人的人,她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你这个贱妾!这是诬陷!诬陷!”
疯癫的秦轻烟上前掐住了武美人的脖子。
瞬间窒息的武美人向着江雪求救道:“江大人,您快救救我!宸妃要杀我!”
江雪怒斥一声道:“宸妃娘娘!请你清醒一点!难道您想多一条杀武美人的罪名嘛!”
武美人推了推她道:“怎么?宸妃娘娘还想掐死我不成?你定是怕高阳郡主戳穿你们的事情所以设计杀了她!”
秦轻烟一时语塞,当时的情况众妃子跟随着太后散去,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场。
她的作案时间是非常充分的再加上书信的指控无疑给她扣了罪名。
江雪让身旁的几名侍卫拉开了秦轻烟,秦轻烟花容失色的跌坐在地。
武美人连续咳嗽了几声愤愤道:“宸妃可真想掐死臣妾,最毒妇人心!”
一个武美人怎会想到如此精密的计划,她必是身后有人出谋划策,而这个人定是跟她一直作对的江雪。
她眸中射出三尺寒意,瞟向了江雪。
看似一场跟江雪毫无瓜葛的事件,其实都是她的计谋。
江雪,你这招借刀杀人倒是用的挺妙啊。
假借武美人的手想除掉她?
江雪大手一挥道:“你们把宸妃带下去,既刻关到监察司水牢,等待皇上的发落!”
监察司水牢身处地下,阴暗潮湿,暗无天日。
秦轻烟进去了恐怕活不过三天。
据理力争的秦轻烟想替自己争取时间道:“本宫要面见皇上!他舍不得杀我的!本宫的父亲可是秦明!”
秦轻烟上前抱住了江雪的腿,眼眸中皆是哀求。
江雪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她扯了扯裤角。
之前秦轻烟设计害她们,现在她就要看着她死。
只要是长乐的绊脚石,她江雪都会一点一滴的铲除了。
江雪喊道:“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赶快把这个杀害高阳郡主的凶手带下去!”
“属下这就带她走!”几名侍卫拉开秦轻烟说道。
呵?
秦轻烟用秦明来压她,可惜太晚了。
如今就算来十个秦明也救不了秦轻烟。
高阳郡主一案告一段落,其他众妃子也安然无恙的回了宫。
江雪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众妃子毫发无损的回宫。
武美人临走前笑笑道:“希望本宫能一直跟江大人合作下去,毕竟江大人帮助本宫除了宸妃。”
江雪点头道:“娘娘是聪明人,想必知道如何在皇上耳根子前如何说了。”
皇上生性多疑,又偏偏是个最容易听信枕边人的话,只要武美人在他的耳边添油加醋,事半功倍。
武美人嫣然一笑道:“江大人放心,秦轻烟现在就像待宰的羔羊,她死个十次都抵不住她的罪过。”
谋杀云川国高阳郡主是何等大罪,秦轻烟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她不想让其他跟这件事情无关的人受牵连,她的目标是秦轻烟,她要她死。
伤害她娘子的人,她绝不会容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江雪对宋绮罗的爱深入骨髓,她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放弃一切来守护着她们的爱。
江雪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在朝天阁花费了不少时间,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不少。
还没出朝天阁的江雪,她正回自己的屋里收拾着凌乱的衣物,拾起那双她一直舍不得穿的鞋。
那双鞋是宋绮罗亲手锈给她的,她没舍得穿几次,就带在身边。
她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她捧在手心里看了许久又小心翼翼的整理好。
“夫君,辛苦了。绮罗来接你回家。”熟悉的柔声细语响起道。
江雪转过身抬眸看到宋绮罗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
她上前拥抱住她道:“娘子,你怎么来啦,你在府里等我便好。”
宋绮罗抚上她消瘦的脸颊道:“我再不来接你回家,父王的妃子怕是都要把你勾了去吧!”
啧,醋味十足啊。
苏美人想勾搭江雪那事还是传到宋绮罗那儿。
结果是被江雪无情的拒之门外。
江雪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咱家的醋坛子翻啦?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第63章 公主撩人
“没个正经, 回家再跟你算账!”宋绮罗推开了她说道。
“娘子,你等等我啊!”江雪顾不上行李,让风晚赶紧藏她拿着, 她赶上前去追宋绮罗来。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她们皆是沉默不语。
宋绮罗侧过头去不搭理江雪,她还正准备看着江雪如何哄好她。
岂料身旁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
宋绮罗忍不住的说了句:“夫君,你就没想着跟绮罗如何解释?”
江雪近日在朝天阁就没闭过眼,闻着马车上浓郁的龙涎香, 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自然而然的揽过宋绮罗靠在她的肩膀处道:“娘子, 你别走, 呜呜呜呜。”
呜呜嘤嘤的江雪哪里还是那个人神惧怕的云川活阎王。
江雪都多大了, 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她面前撒娇。
她大概也忘记了她的夫君终究是女孩子。
她只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女孩子的一面。
宋绮罗全然没了之前置气的模样。
她笑脸迎迎的安抚着她道:“好。绮罗不走, 绮罗陪着夫君。”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然清香,江雪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搂着她便不放。
此刻在宋绮罗身边她觉得是安心的,她终于可以闭目养神睡上一会儿。
她们到达公主府的时候已是戌时, 宋绮罗轻声细语的唤了声:“夫君, 我们到家了,快醒醒。”
感觉到身旁的宋绮罗摇着她的手臂, 江雪这才逐渐有了清醒的意识。
她揉了揉眼撑起身子来揽过宋绮罗的腰道:“娘子,我头好昏啊,你扶着我嘛。”
江雪装作一副小白兔可怜的模样对着宋绮罗眨眼哀求的眼神。
一想到这些天江雪待在朝天阁没日没夜的办案, 也是辛苦她了。
宋绮罗软下心来,扶过她道:“夫君, 走吧。”
两人回了明月殿,江雪箭步流星的朝着内室的床榻倒了上去。
“呼, 娘子。还是自己家的床榻舒服啊。”江雪仰着头撑开双臂,美滋滋的躺着。
下一秒,她就被宋绮罗拉了起来道:“夫君,你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洗再睡。”
江雪搂过宋绮罗的纤腰道:“好。娘子,要不要一起啊?”
好些日子没有碰娘子了,急色的江雪说着就要带她一起去沐浴。
她能跟娘子洗个鸳鸯浴,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
江雪乐呵呵的扬起了嘴角。
她心里那点小算盘早就被宋绮罗识破,她推开她道:“谁要跟你一起洗……绮罗乏了,就不等夫君了。”
江雪嘴角上扬道:“娘子,等我一起睡,我很快就回来。”
夜已深,明月殿中灯火尽灭。
内室中的床榻前,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灯还在闪烁。
宋绮罗早已睡下,担心江雪在夜里磕着碰着,她特意给江雪留了一盏灯。
一路摸着黑回来的江雪,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
天气逐渐转凉,窗外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雨声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窗台,江雪起身缓慢的关上了窗。
睡在她旁边的宋绮罗呼吸声此起彼伏,江雪怕她着凉掖了掖被角给她盖好。
她侧着身子守着宋绮罗,看着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子是属于她。
江雪忍不住从后拥住她轻吻着她。
宋绮罗感觉到身旁有动静知道是江雪回来了,她翻了个身瘫软在江雪的怀里道:“唔……夫君……”
江雪宠溺的抚着她的青丝道:“好绮罗,快睡吧。”
她被江雪亲的软软的,脸颊泛红,这让她如何再接着睡。
“都怪你…”宋绮罗感觉周身都被点了火,她主动的献上唇跟江雪纠缠起来。
她的妻子好撩人,勾的江雪神魂颠倒。
“娘子想了?”江雪一脸坏笑的说道。
“闭嘴!”宋绮罗咬着唇道。
她嘴上说的很硬,身体倒是挺诚实。
江雪轻车熟路的吻上宋绮罗,煽风点火。
直到宋绮罗感觉那阵舒适感释放,她柔媚的叫道:“夫君……嗯……”
“娘子,我爱你。”江雪俯身在她耳边低喃道。
……
俩人做到三更时分才肯罢休。
好久没有睡过自然醒的觉了,江雪睡到辰时才睁眼,身旁还留有妻子的余香。
桌上还留着热气腾腾的早膳,宋绮罗特意命公主府里的厨子烧了不少的好菜慰劳江雪。
江雪唤了一声秋灵道:“秋灵,公主呢?”
秋灵从门外低着头进来道:“公主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说是让驸马爷您不必等她用午膳了。”
想来绮罗是去上早朝未归,江雪用过午膳后乖巧的起身换了身平日里在公主府里穿的素色白袍。
她也没闲着自己就到她们家后院去浇浇水赏赏花顺便把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命人清理了一翻。
“秋灵,怎么我几天没回来,后院的杂草都长这么多了?”江雪指着后院的花花草草说道。
秋灵吐了吐舌头道:“这些后院的花草平日都是驸马爷您在浇灌,公主不让我们下人插手,说是怕跟您弄坏了。”
江雪点头道:“娘子倒是有心,我的爱好她都记得。”
秋灵打趣的说道:“驸马爷,您没回来这段时间,公主总是晚睡,她常常就站在公主府前等呢。”
宋绮罗,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她会放下身段,为了她?
她也时常在朝天阁里念着宋绮罗,常常一人伫立在阁楼之上,想念着她的夫人。
她们原来是互相念着的,看到的也是同一轮明月。
宋绮罗虽说看起来淡漠傲娇的模样,私底下竟还是默默担心着她的。
宋绮罗,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情,还有她不知道的?
阴差阳错的两人结为夫妻走到今时今日,她们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心里暖暖的江雪唤道秋灵:“秋灵,你让后厨准备些我说的食材,今晚本驸马要亲自下厨。”
秋灵咯吱笑个不停道:“秋灵这就去安排!”
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文武百官整齐的站成了两排,他们纷纷上奏着“处死秦轻烟刻不容缓”。
朝中分割三派,一派归属太子殿下,一派归属长乐公主,还有残余的派系则是追随秦明的几名老陈。
其中带头的就有中郎将崔文,崔文一身官服跪在殿前启奏道:“圣上明鉴,宸妃罪恶滔天大罪杀我云川高阳郡主,此等恶妃留不得啊,留不得!”
崔文早在上朝之前跟长乐公主宋绮罗联络过,今日在朝廷上的上奏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的处死秦轻烟。
秦轻烟被关水牢这事儿早就传入了武康帝的耳朵里,又加上他身边有个武美人这样口蜜腹剑的妃子在。
武康帝大手一挥道:“宸妃,择日在水牢处死,由中郎将崔文亲自处刑。”
崔文得令道:“臣谨遵圣旨。”
话音未落的崔文。
“扑通”一声,一名穿着官服的白发老臣道:“皇上不可啊不可!宸妃娘娘是秦相之女,秦相掌控有兵,恐怕他会谋反啊!”
白发老臣已过花甲是朝中太子的太傅,李太傅跟随先帝多年,在朝中说话的分量自然是占几分。
近日武康帝收到秦明在凉州、冀州收买兵马一事,这次招他重返云川就是为了断去他的左膀右臂。
各地的眼线查明秦明早就有谋反之意,武康帝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除掉秦相。
武康帝勃然大怒道:“朕自有打算,传令下去!立刻处死宸妃!”
秦相的女儿留着也是浪费云川的土地,杀之后快方能解他的心头三把火。
“皇上三思啊!三思!”李太傅冒死直谏连着在殿前磕着响头。
“李太傅既然爱跪便跪,退朝!”武康帝大手一挥愤然的离朝。
不欢而散的众朝臣,宋绮罗字句未提便让这秦轻烟得到了处死一刑。
李太傅与她擦肩而过说道:“长乐公主好生手段!手下崔文行事雷厉风行,当真是不给宸妃一点活路!”
面不改色的宋绮罗莞尔一笑道:“李太傅过奖,绮罗家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棋差一步,李太傅不悦的挥袖离去。
江雪身穿一身白袍手里提着食盒,远远就看到自家的妻子宋绮罗,她挥了挥手道:“绮罗,饿了吧?我去城南买了些你爱吃的糕点。”
翻开食盒是城南糕点铺子的桃花酥,江雪排了很久的队才买上的。
她家娘子爱吃,她觉得排再久她都能等。
宋绮罗上前挽过江雪的手臂道:“夫君懂绮罗的心,绮罗心领了。”
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一路上说说笑笑。
江雪叹道:“娘子不仅下的一手好棋,朝堂之上也不逊色。”
“绮罗跟夫君比起来差远了,这次还得多亏夫君在朝天阁里安插的戏,武美人的出现倒是绮罗没有想到的。”宋绮罗品尝着甜腻的桃花酥说道。
武美人的出现是她们始料未及的,她们的计划中未曾有武美人,不过武美人反咬宸妃这一出戏码倒是让江雪顺水推舟做了一场局。
“娘子,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劝动太子妃助我们的?”江雪眨着眼扯着宋绮罗的衣袖问道。
“太子妃也是女人,绮罗不过是将心比心为她铺了后路罢了,她定然不会拒绝。”宋绮罗眉眼带笑说道。
第64章 小吵小闹
数日前。
太子妃陈语琴趁着夜色降临, 她一人孤身前往东宫外的酒池林与长乐公主宋绮罗赴约。
恐惊宫人发觉,陈语琴唤了身边的侍女早早退下,她起身换了身素色衣裙悄然离了殿里。
神色紧张的陈语琴快步的赴约, 宋绮罗一身淡黄色衣裙伫立在酒池林下。
她纤纤玉手拈起一支茶花,优雅的嗅了嗅。
宋绮罗肌肤雪白赛雪,五官精致无比,嘴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绝世而独立的感觉。
“绮罗妹妹, 深夜相邀语琴可是有急事?”陈语琴衡量许久缓缓开口道。
宋绮罗转过身来道:“不错。绮罗有一计的步骤中缺少不了语琴姐姐的帮助,特来相商。”
宋绮罗招了招手, 陈语琴点点头听她讲她的计划。
陈语琴凑上前去听的一愣愣, 她听后整张脸发白。
陈语琴哆嗦了一下道:“绮罗妹妹是要让我去杀高阳郡主……”
事情败露这可是罪不可赦!
宋绮罗谋划已久舒了一口气拉住陈语琴道:“语琴姐姐切莫声张, 绮罗已想好了万全之策。”
宋绮罗答应她会逃出太子的手掌心, 而除掉高阳郡主嫁祸给秦轻烟则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陈语琴先是紧张,到后面镇定了下来答应道:“好。我会尽力而为。”
宋绮罗攥着手心交予陈语琴, 她打开手心一看竟是免死金牌。
这块免死金牌是武康帝在宋绮罗年幼时赏赐给她。
武康帝对宋绮罗疼爱有加,一直对这个宝贝女儿宠溺, 宋绮罗也没让武康帝失望。
云川长乐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朝政上的她更是如鱼得水深得人心。
武康帝长长感叹这个女儿胜似太子,她有治国安邦之谋略又有擅稳定人心的手段。
昔时幼年的长乐偶然之间得到这块免死金牌, 希望她有朝一日能用上。
宋绮罗不需要也根本用不上。
“语琴姐姐大可放心,绮罗断然不会把姐姐置于险地。”宋绮罗神情专注攥了攥她的手道。
陈语琴惊鄂道:“绮罗妹妹这是何意,这可是皇上赐给你的一道保护符啊!”
宋绮罗塞进她的手心里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收下于是挤出笑容道:“语琴姐姐大可放心, 要真到了性命攸关那时,绮罗自有应对之法。”
两人互相推脱, 陈语琴扭不过宋绮罗。
她只好收下这块免死金牌道:“绮罗妹妹愿意帮我出这东宫围墙已是大恩,语琴暂且帮妹妹收下, 日后如果有需要,语琴必定原封不动的归还给妹妹。”
陈语琴内心挣扎许久,终是答应了跟宋绮罗的计划。
“语琴姐姐就不要跟妹妹推辞了,这块免死金牌就是绮罗送给语琴姐姐的第一份大礼。”宋绮罗眯着眸子不假思索道。
深宫之中现在唯有宋绮罗能帮助她逃离这无助的宫墙里。
她们女子本就被人看低,她们能做的是团结一致互助,互相救赎。
陈语琴坦然自若的接受了宋绮罗的计划,她知道她别无选择。
“绮罗妹妹,我答应你。”陈语琴咬了咬唇道。
她们决定在太后的寿宴下手,毕竟人多眼杂,事出当天根本无人在意她们的动向。
宋绮罗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故意把高阳郡主宋烟芷引到御花园,御花园是众妃嫔们的必经之路,这无疑把落单的宸妃推向了嫌疑。
真正杀死高阳郡主的其实是在宴会上迟到的太子妃陈语琴,陈语琴故意激怒太子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样她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一次嫁祸宸妃。
细思极恐的计划竟是两个女人联手实施的。
“娘子算无遗漏,为夫佩服。”江雪抱了抱拳感叹道。
宋绮罗摇头道:“若不是没有夫君在宫里藏的眼线清霞,我们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清霞还关在牢里呢,她怎么把清霞给忘了。
她答应过清霞,待她们处掉秦轻烟就当她出宫去。
江雪紧锁深眉道:“娘子你提醒我了!”
江雪乐呵呵的揽过宋绮罗的腰,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甜蜜。
一进公主府,秋灵跟风晚看着她们就咯吱咯吱的捂嘴笑。
江雪今天亲自下厨烧了公主爱吃的菜,还排队去给她桃花酥。
豆儿糕、三鲜面、醉排骨、凤尾虾……
都是她爱吃的。
江雪倒是会抓住她的心,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绮罗上下打量起江雪说道:“江雪,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江雪大喊一声“冤枉”摇头道:“我江雪万万做不出啊!”
对了,苏美人?
“哼,你还没跟我说清楚苏美人是怎么回事呢!”宋绮罗转过头去道。
“那个……苏美人……我什么都没做啊!她来招惹我的!娘子,你听我说……”百口莫辩的江雪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这么说起来都怪我夫君魅力太大咯?”宋绮罗唇瓣一张一合说道。
“娘子你别多想,我跟苏美人什么事都没发生啊!”欲哭无泪的江雪扯着宋绮罗的衣袖道。
“姑且信你,这几天不准碰我。”宋绮罗心中迟疑了一下道。
宋绮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膳也没了胃口,匆匆离了明月殿回了内室。
娘子这是怎么了?
江雪百思不得其解在明月殿转来转去问着风晚道:“风晚,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惹得娘子这么生气。”
风晚小声的说道:“驸马爷,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女子总有那么几天的时候。”
“女子总有那么几天的时候。”
风晚一句话点醒了江雪,难怪她火气那么大,原来是月事来了。
江雪拍了拍脑门又屁颠颠的朝着内室走去。
此时的宋绮罗靠在床榻边小憩,听到响声,她闭着眼道:“绮罗伺候不了夫君,夫君还是自行歇息吧。”
江雪上前拉过她的手暖了暖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哪里需要你伺候了,你身子不适便歇着。”
宋绮罗嘴里还逞强道:“谁要你来看我了,我一个人待会儿。”
江雪哄着宋绮罗道:“好绮罗,我跟苏美人啥事都没有,你对我放一百个心,我的一颗心啊都在你那里。”
宋绮罗心底舒坦了一些道:“你最好是,如果被本宫抓到,你就死定了。”
她真是不称职的夫君,娘子来了月事,她竟毫不知情。
江雪啊江雪,你整天办案都办傻了吧。
“肚子还疼吗?我给你揉揉。”江雪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抚上。
“嗯……好多了。”宋绮罗感受到自家夫君轻柔的动作点了点头。
“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朝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麻烦崔大人盯着。”江雪揽过宋绮罗的肩膀把她圈在怀里道。
宋绮罗低声道:“夫君……我没事的。”
“绮罗听话,有什么事儿我扛着。”江雪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了一吻。
她家娘子整日忙着朝廷上的事,她就担心她哪天操劳过度。
得夫如此,宋绮罗还有何求?
眼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她又是个好强的人,生生的憋了回去。
“嗯……夫君我们歇息吧。”宋绮罗
事情偏偏就这么巧,秦明不日到达云川,巧舌如簧的他在圣上面前周旋。
秦轻烟被他从水牢救了出来,目前禁足在冷宫等候发落。
次日。
清晨第一道耀眼的晨光透过铁窗射进清霞的眼眸之中,她潜意识是用手去挡住光。
清霞被秦轻烟关在这大牢中数日。
她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她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
她被鞭子打的道道鞭痕,还有秦轻烟让狱头在她身上炮下的丑陋烙铁印。
清霞嘴角里渗着血,她竖起耳朵听到有脚步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那恐怖的酷刑又来了。
“要打就快一点,打死我。”清霞喘着微弱的气息道。
她以为等待她的又是一场新的酷刑,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哐当”一声,绑在清霞手上的铁链被一把锋利的剑刃斩断。
“清霞,你可以出宫了。”江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清霞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来者是江雪。
江雪今日换了一袭紫袍,锦冠玉带,锦袍绣着华丽的金丝边,整个装扮英气逼人。
“江大人,我可以出去了?”清霞一脸茫然的问道。
她可以出去了?她可以去见二狗哥了?
“江某答应过你放你出宫,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把秦轻烟的罪证全部交予我。”江雪负手而立点头道。
喜极而泣的清霞声泪俱下道:“清霞必定把罪证都呈上!”
江雪挥了挥手唤了几名锦衣卫道:“兄弟们,你们护送清霞姑娘出宫取罪证,不能出半分差池。”
几名锦衣卫上前扶住孱弱的清霞道:“清霞姑娘,跟我们走吧。”
清霞伤势过重,昏厥了过去。
清霞目前的身子怕是出不了宫。
“清霞在这大牢之中受了不少的苦,先请宫中的御医为她调理一番。”江雪思索片刻道。
几名锦衣卫点头带着清霞便下去了。
清霞在宫中御医的诊治调理下身体得到了恢复,江雪在宫中打点好一切就等着清霞出宫帮她们取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清霞,她是她们击垮秦轻烟最有利的证据。
第65章 宸妃之死
秦轻烟为何会从水牢被救出, 还要从她行刑的前一夜说起。
秦明班师回朝,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夜色进了武康帝的御书房。
秦相收到云川国中密探来信,深知秦轻烟遭此劫难, 作为父亲的他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云川国。
武康帝即以恢复他的秦相之位,他尚在云川国有联络的旧部愿以追随他的老臣。
“皇上,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安公公在一旁给武康帝端茶道。
书案上叠着厚厚的奏折,武康帝捂着头,头疼不已。
一部分群臣起奏处死秦轻烟, 另一部分处于中立态度。
武康帝推翻书案上的奏折道:“朕何时被这些老匹夫左右,荒唐!”
安公公赶忙奉茶劝道他:“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此时。
秦明携同几名前朝旧臣齐齐跪在御书房前要求武康帝觐见于他。
“臣等请奏皇上, 跪求皇上觐见。”为首的秦相俯首跪在殿前连磕了几个头。
秦相联合几名老臣誓要上演一场苦肉计, 众臣皆跪御书房前, 磕声不止于耳。
“求皇上觐见, 皇上不见,我们就不走了。”李太傅附和着秦相在御书房外扯足了嗓子喊着。
李太傅仗着自己是前朝臣子上奏的折子也皆是在说教武康帝。
御书房外整夜都是这群臣的觐见声, 武康帝扔了奏折怒道:“一个个老匹夫真是要反了天!”
武康帝推开门去见着面前的老臣跪了一地,秦相首冲其发的跪在最前面道:“陛下, 臣一片赤胆忠心岂会行谋反之事, 切莫伤及到臣的女儿啊,她是无辜的!”
秦明一口一个无辜在为秦轻烟辩解, 武康帝索性说:“秦相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求情,宸妃犯下谋杀云川高阳郡主的大罪,罪不可赦!”
秦明磕头道:“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 都是老臣教导无方,任何过错都由老臣来承担!”
武康帝挥袖道:“秦相, 一命抵一命你可愿意?”
用一个秦相的命换一个失势的毒妃,武康帝觉得这个交易似乎也不错。
秦明点头道:“老臣这条命既是效力云川的, 皇上需要就取了便是!”
秦明说着就要朝着旁边的石柱撞去,以表忠心。
武康帝命人拦下他道:“秦相的命,朕先留着。”
秦明上演的这出苦肉计,武康帝看在眼里。
他配合他的表演,等他把他手里的兵力削弱再杀不迟。
武康帝个字未提赦免宸妃之罪,秦明慌了。
他上前道:“此案疑点重重,望皇上查明!皇上不信臣的忠心,臣可交予手下亲兵。”
武康帝听到“亲兵”两个字,眼里倒是起了兴致。
他摆摆手道:“秦相言之有理此案尚有疑点。安公公,传朕口令把宸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探望。”
安公公尖着声音喊了一声“喳”又道:“奴才遵旨。”
御书房前的众老臣见他们的目的已经到达,秦明一个眼色他们都懂了七八分。
众老臣附和秦明道:“叩谢皇上英明。”
秦明携着一丘之貉的老臣做足了苦肉计戏码,殊不知不过是在小丑面前跳大梁。
小人得志的秦明心里早就乐开花。
他真还以为武康帝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少时皇帝。
秦明众人散去,安公公服侍着武康帝前往寝宫,他掌着宫灯道:“皇上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宸妃了?”
“不急,朕倒要看看秦明能锈出个什么花来。”武康帝醇厚的声音说道。
高阳郡主一案又推向了风口浪尖,秦明在宫中不知哪里找来的宫人证明她一直陪同在宸妃身旁不曾离开。
金銮殿前。
秦明义正言辞的命人叫上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宫女。
她生的水灵,黑不溜秋的眼睛珠子低着头咬着唇不语。
处世未深的小宫女哪见过这场面,她哆嗦了一下跪在地上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武康帝瞅着这小宫女面熟道:“朕记得你是太后跟前的宫女怎会跑到宸妃那里去了?”
小宫女唯唯诺诺道:“宸妃娘娘前段时间见着奴婢在太后跟前碍手碍脚,怕太后处置奴婢这才把奴婢要了去。”
秦轻烟还有这等善心?
“有何人能证明你说的。”安公公指着小宫女问道。
秦明拍拍手说:“自是有证人。”
太后宫中的管事大姑姑被招来问话。
老气横秋的大姑姑眉来眼去的盯着这小宫女道:“老奴教育过你多少次了,莲花。你怎去了宸妃那边还是毛手毛脚的?”
名叫莲花的这名宫女正是前段日子被调到宸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莲花生性胆小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日前,秦轻烟发现了身边的毒瘤清霞随即就换掉了她,她在太后宫女里唤了一名宫女来伺候。
她迟疑道:“宸妃……日常起居都是奴婢伺候,可宸妃娘娘……”
小宫女莲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一些事实。
武康帝疑问道:“莲花,你尽数道来,有任何谎言,朕必将你治罪!”
莲花神色慌张道:“奴婢伺候宸妃娘娘以来发现她一到晚上就神志不清,太医开了几副药也无用,太医说……娘娘得了失心疯。”
秦相大怒道:“休得胡言乱语!”
秦相未曾想到自己找的小宫女为秦轻烟说辞却当场反水,咬牙切齿的秦明自以为这次能替秦轻烟洗白,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公公扯着嗓子道:“陛下,想知道莲花说的是不是真的请来太医作证不就一清二楚了?”
宫中陈太医负责宸妃娘娘的病状,陈太医匆匆从医宫赶来,他递上给宸妃娘娘开处方:的纸张道:“皇上明鉴,宸妃娘娘患有失心疯属实啊!”
宸妃需要经常服用陈太医开的药剂来缓和自己的症状,所言不虚。
莲花点头指认道:“皇上,就是这味药。奴婢看见宸妃娘娘在太后寿宴当天前也曾服下。”
莲花话音刚落,一袭紫袍的江雪从殿外赶来道:“参见陛下,臣已搜到宸妃多年潜藏的罪证。”
宸妃数年的罪证被翻出,这本是清霞为了最后的自保给自己最后的一道防身符。
清霞不曾想今日会用在金銮大殿上一一控诉宸妃。
上面清楚的记载着宸妃多年潜伏在武康帝身边的真正的目的,她所做过的恶事皆被败露。
元年三月宸妃初入宫,安排奴婢清霞前去给谢妃投毒,让她小产。
元年九月,宸妃娘娘设计埋伏长乐公主想置她于死地。
元年十月,宸妃娘娘与秦相谋逆在凉州筹兵器。
武康帝看着上面桩桩件件都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做出来的,呕心沥血的武康帝捂着胸口直喷一口老血。
他的枕边之人竟是如此的妖妇!
秦相脸色大变上前道:“皇上,切莫相信这些片面之词,圣心蒙蔽啊!”
江雪不动声色的让清霞出来作证道:“秦相,清霞可是陪伴宸妃数年的忠仆都要设法处死,你觉得还有假?”
清霞自进宫来对宸妃出生入死,宸妃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可清霞这些年做的肮脏事连累了她的好姐妹。
她痛苦不堪的掩面流泪道:“宸妃不过是把我们这些奴婢的命当作棋子罢了!”
宫女的寿命犹如她们主子手上随意捏死的蚂蚁,何其苦哉。
声泪俱下的清霞揭开自己的伤疤道:“圣上请看!奴婢这身伤都拜宸妃娘娘所赐,宸妃娘娘患了失心疯常常还夜里掐人脖子。”
宸妃竟以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药物治疗无用,甚至到了夜晚还要对宫女下手。
这下已经不难解释高阳郡主一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秦轻烟。
“对!对!宸妃娘娘定是发了疯一怒之下杀了高阳郡主!”莲花尖叫了一声喊道。
武康帝仰天长笑道:“秦相,你教出的好女儿,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秦相知道现在的处境,他也顾不了秦轻烟了。
秦明唉声道:“皇上息怒啊!都怪老臣教导无方才生出了这样的女儿,老臣无话可说!秦轻烟这个孽女任凭皇上处置!”
秦明这一举大义灭亲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他在凉州囤兵谋反那些事早就钻进了武康帝的耳朵里。
武康帝愤怒的说道:“如秦相所愿,朕要你亲自喂你的女儿喝下毒粥上路,以表你的忠心。”
虎毒都还不食子,这无疑让秦明痛彻心扉。
秦轻烟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送她的死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在冷宫里自甘堕落整日盯着窗外的黄雀发呆,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痴痴呆呆的指着窗外:“皇上,是您来看臣妾了吗?”
“烟儿,父亲来看你了。”秦明强忍着难受提着食盒。
食盒中正是那放过毒药的毒粥,秦明掀开食盒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递到秦轻烟的手中。
秦轻烟自从得了失心疯,智力疾速下降。
她犹如十岁儿童呜咽道:“爹爹来看我了,有粥吃,有粥吃!”
她兴奋的端起粥拿过玉勺吃了起来。
秦明想上前阻止可手却退缩了回来,他的身后有安公公监视着。
安公公一板一眼的盯着秦明,如鲠在喉。
第66章 举杯同饮
皮笑肉不笑的安公公目睹着秦相颤抖的手抚着秦轻烟的脸颊。
“秦相您还是麻利些, 老奴还得回去复命。”安公公不耐烦的催促道。
秦明知道安公公是武康帝派来的,他这出杀女儿的戏必须在他面前进行。
他不能哭,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慨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口一口吃着这碗毒粥。
秦轻烟捏着勺子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嘴里还念叨着:“好吃,真香啊。是烟儿最爱的鸡丝粥。”
秦明知道秦轻烟的口味,她打小就爱好这一口。
秦轻烟迈着个头就专注着吃粥,直到她感觉到腹部开始翻江倒海一阵呕吐,她用手扣着口腔。
“哇哇哇”夺眶而出的眼泪飙升, 她痛苦的喊道:“爹,轻烟肚子好痛啊!”
秦明皮笑肉不笑的拥抱住她道:“烟儿不痛了, 一会儿就好了。”
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的女儿烟儿, 讲着前朝旧事哄她入睡。
秦轻烟“哇呜”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她大吵大闹道:“烟儿肚子痛痛, 爹爹……”
秦明已经记不清她叫了多少声爹爹,仿佛震碎了他的心。
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尽最大能力安慰她, 秦明叹道:“烟儿,是爹爹对不起你啊。只希望你走的轻松些。”
秦明不愿意看到秦轻烟被毒药慢性毒发身亡, 他捂住了她的鼻息……
秦轻烟的瞳孔中皆是震惊, 她双脚一蹬想要努力的呼吸,却被秦明死死的捂住。
秦明亲手把她送上了死路。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女儿。爹也是迫于无奈。”
远处的安公公瞧的一清二楚,他满意的点点头道:“宸妃已安详的离去,老奴也可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待到安公公走远了, 秦明才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
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武康帝,他誓要反。
至于宸妃身边的清霞虽说助纣为虐多年但是这次弃暗投明之举也让她洗清了自己的作孽。
江雪应证了自己的承诺, 她在圣上面前替清霞求情。
“皇上,清霞这次能戴罪立功助我们破案, 希望皇上能开恩放过她,她良心未泯。”江雪抱拳道。
武康帝点点头:“准奏。镇抚使江雪这次功不可没,朕特准许你提一个你想要的。”
江雪摇头道:“江雪什么的不需要,只要能陪着长乐公主身边,一世安乐便好。”
“江雪,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朕看到长乐流一滴泪。”武康帝凝眉道。
江雪的心愿不大,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就好。
“清霞此行出去便是山高水远,你出去后就过些安分日子吧。”江雪带着几名锦衣卫一路护送清霞出了宫门嘱咐道。
清霞背着个浅蓝色的包裹声泪俱下道:“江大人的大恩大德,清霞没齿难忘。”
清霞以为自己的命运会像她的好姐妹一样被人利用惨死在宫中。
含恨而终的宫女不在少数,宫中堆积的尸首,马车都拉不完吧。
江雪重新给了她出宫的机会,清霞跪着道:“清霞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长乐公主殿下的事情,望江大人在公主面前替清霞道歉!”
宋绮罗可不是什么话都听的进,她爱恨分明的很。
江雪摆手道:“行了清霞,道谢的话我家娘子最不爱听了,你的道歉我帮她领了。”
“清霞谢过江大人不记小人过。”清霞抹了泪背上包裹向云川国市井深处去了。
公主府。
高阳郡主一案最终结案,她们的共同敌人宸妃已然除去。
宸妃是她们的心头大患,现在除去了倒是轻松不少。
宋绮罗相邀陈语琴前来赴宴。
陈语琴多得宋绮罗的帮助,现在已经能随意出入东宫。
太子宋彦本就是好面子的人,自是希望自家的妻子能跟宋绮罗稳定好关系。
宋彦想来这陈语琴近来跟宋绮罗相交甚好也是好事,他能在宋绮罗身边多个耳目。
宋彦殊不知陈语琴早已在暗中跟宋绮罗互帮互助。
俩位绝代佳人置身府中小院对弈。
“棋逢对手,公主请。”陈语琴手拈白棋而下随后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绮罗捏着手中的黑子已然剩余不多,她蹙眉一紧。
现下她每下的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
整场棋局不明,俩人已然到了僵局。
宋绮罗终是决定下到了棋局的一处不经意处。
她不经意的一步棋扭转了整个局势。
白子被逼入绝境,无路可走。
“语琴姐姐,承认了。”宋绮罗嫣然一笑,动人心魄。
“绮罗妹妹的棋意越发精湛了。”陈语琴回应的点了点头。
江雪在后厨忙了大半天,终是把这桌子的菜烧出来了。
江雪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汤勺道:“娘子,你们还在下棋啊,用膳咯!”
蓬头垢面的江雪从后厨出来还拿着一柄汤勺。
江雪,还真是接地气。
陈语琴忍不住捂嘴掩笑道:“江驸马亲自下厨,语琴有口福了。”
“让语琴姐姐笑话了,夫君平日在府中跟绮罗相处便是这般。”宋绮罗起身说道。
公主府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江雪招呼着陈语琴落座公主府后院庭院的石凳上。
款款落座的陈语琴,她的一言一行把陷于深深困于宫墙囹圄之中的女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敢言不敢怒,唯有等待时机暗中发力。
她们夫妻两人设宴相邀陈语琴倒是别有一番用心。
江雪特地挑了后院的空地设宴。
空气清新,花香作伴,岂不美哉。
三人在月前,对酒当歌。
“娘子,我很好奇。你们怎么掐定秦相会去找莲花来作证?”江雪倒了杯酒递给宋绮罗道。
宋绮罗尝了尝坛中的劲酒道:“秦相极力想要找到人证证明秦轻烟的清白,当然是从她的身边人抓起了。”
秦家父女都一样,喜欢用威胁强逼来得到目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们早就料到秦相会为救女儿去买通她身边的宫人,岂不料被她们捷足先登一步给莲花施了威。
莲花只是个小宫女她可不想得罪她们任何一方,莲花答应了下来会如实禀报。
陈语琴在宫中做她们的内应,让她们的计划才进行的如鱼得水。
“陈太医也是娘子的人?”江雪动了动唇道。
宋绮罗点点头道:“夫君忘了,他替你治过伤。自是本宫安插在宫里的人。”
陈太医……
江雪这才恍然大悟这个人替她动过针灸,还有药浴。
原来如此。
陈太医是宫中的御医自是经手宸妃的病状,宸妃本是轻微的失眠之症,但他每日在她的药引子中加重剂量便成了毒药。
无形之中杀人最为锋利。
宋绮罗推了推想入神的江雪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江雪缓了过来道:“没…没什么。来,我们三人一起喝一杯吧。”
高举酒杯,一饮而尽,真是尽兴!
“语琴不胜酒力就不陪二位多饮了。”陈语琴轻啜了几口酒。
劲酒最为辣喉,她轻咳了两声连忙捂手。
“语琴姐姐多用些膳才是,吃菜。”宋绮罗夺了她的酒杯转而给她夹了些菜进碗里。
江雪小声嘀咕道:“娘子,我怎么没见过你给我夹菜呢。”
江雪,小家子气。
她扯了扯宋绮罗的衣袖,撇撇嘴。
她还撒娇起来了,像什么话?
“夫君,语琴姐姐是客人。”宋绮罗轻咳了两声说道。
她拿着碗递到宋绮罗面前故意摇晃道:“那你也给我夹嘛,娘子娘子。”
宋绮罗哄孩子似的给她也夹了菜道:“给你夹给你夹。”
江雪像得了糖果的小屁孩,她瞬间笑逐颜开道:“我就知道娘子最疼我啦。”
咳。
这么多菜都堵不上她的嘴。
“好啦你夫君,快吃菜吧。”宋绮罗牵起嘴角道。
她们夫妻两人的相处模式倒是颇有意思。
坐在她们对面的陈语琴,心微微一紧。
宋绮罗能得到江雪如此这般的体贴入微的照顾,是太子宋彦从未带过有她的。
人跟人的命真就有这么不同。
陈语琴现在的处境真不能跟宋绮罗言语。
宋绮罗浅浅一抿春道:“夫君让语琴姐姐见笑了。”
陈语琴低头夹着菜道:“未曾,未曾。江驸马做菜的手艺倒是不错,语琴羡慕绮罗妹妹的紧。”
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谁知道陈语琴心中的苦楚。
她又何曾不想寻一人择一世白头。
问世间,真爱有多难寻。
三人用过膳后,时辰已不早。
陈语琴饮了些酒身子孱弱,宋绮罗便让府中的亲兵送她回了东宫。
夫妻两人送走了陈语琴,江雪肆无忌惮的揽过宋绮罗的腰声音如蚊叮小声道:“娘子,你那个……月事走了吗?”
江雪这人,真是急色。
宋绮罗嫁了个这样的如狼似虎的夫君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顺着她呗。
“嗯……今天晚上可以了。”宋绮罗红了脸应道。
“走吧,娘子。为夫今晚亲自伺候你沐浴,我对你好吧。”江雪一脸坏笑道。
宋绮罗刮了她一眼道:“本宫是不是还要多谢夫君咯。江雪,本宫告诉你,你只能碰我!”
江雪吐了吐舌头揽腰抱起她道:“知道咯,我的公主大人。”
“嗯……你这人……”宋绮罗还未说完就被江雪的热吻堵住。
第67章 悬案又起
夜色悄然而至, 云川国的城中响起“乌鸦”的怪鸣之声。
已是子时三刻过,凄凉的街上只留了一个年迈的打更人迈着笨拙的脚步踱着步子。
他手里拿着一面小锣鼓敲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他行至酒坊之时, 瞅见酒坊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平时的酒坊店家早早打烊,今夜奇了。
兴许是好奇心作祟,打更老人放了手里的小锣鼓到门前。
他大着胆子伸出个脑袋往缝隙里面探却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一幕。
酒坊店家的尸体被数着乌鸦啄着尸体,一点点啃食他的内脏。
“吱吱吱吱……”它们发出一阵阵享受美食的满足感。
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被这群乌鸦生吃了去。
胃里的食物瞬间就要喷发出来,他夜里偷吃的煎饼都快呕出来。
作呕的打更人吓的魂飞魄散, 扭头就跑。
乌鸦的瞳孔瞬间变幻成了红瞳,它们似乎得到某种“指令”, 群体有序的排着一条横线朝着门外的打更人追去。
打更人哪里赶的上这些毛头畜生的速度, 三下五除二就被这群训练有方的乌鸦扑倒在地。
血溅三尺的打更人都还没来得及捡自己的锣鼓, 他被这群乌鸦吞食于腹中。
“啊啊啊啊……”他的喉头发出阵阵的惨叫。
打更人伸着手向街角处招手。
他的喉头一紧, 从口腔上涌出血来,血鸦像是问到了美味的味道, 朝着他的喉咙疯狂的撕咬而去。
打更人就这样在一声声惨叫中丧生。
尝过这美味的大餐后,它们成群结队的向天空上方飞去。
街上还有个五岁孩童踢着蹴鞠, 他猛的一脚就踢到了街的正中央, 不偏不倚就是打更人死的地方。
小孩捡过蹴鞠若无其事的小跑回去,殊不知后面还躺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块。
妇人发现孩子不见了从屋里赶紧跑了出来寻孩子。
“别出声, 妖物来了,不听话的小孩儿是要被吃的。”妇人打着小孩的屁股教育道。
小孩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蹴鞠上有血,血边上还有一大堆猪肉。”
妇人只当是大晚上小孩的胡言胡语, 他说大街上出现猪肉,稀奇。
“小宝, 乖啊。我们回家。”妇人哄着孩子赶紧进了屋锁上了门。
最近这云川国的百姓提心吊胆,到了夜里都不敢出门, 生怕那吃人的乌鸦给抓了去。
夜里巡逻的锦衣卫们行至城北见到如此惨状立刻叫了仵作前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五起案件了。”一名锦衣卫无力的摇头。
薛松已经加派了人手日防夜防这黑鸦,还是没能防住。
“赶紧把这件事情通报给薛大人吧,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另一名锦衣卫叹了口气道。
黑鸦作祟,薛松奏请圣上,圣上一道圣旨传了下来:
云川本是国泰民安之邦,今现黑鸦在国中乱国之安危,扰民心。
朕限令拱卫司为期半月必将把妖物缉拿归案,如若做不到,全体上下拱卫司难逃责罚!
江雪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很有幸就被召回了拱卫司办案。
她心里是百十个不愿,也只能默默接受。
宋绮罗整天嘴里也挂着:“夫君现在是镇抚使自然是要能者多劳一些,拱卫司没你不行。”
拱卫司没她行,大大的行。
江雪想偷懒赖在床榻上不愿意起来,故意闭上眼睛装睡。
宋绮罗掀了她的被子道:“夫君再不起来我就让风晚敲锣打鼓!”
母老虎,当真的母老虎。
她怎么就娶了个宋绮罗这样的女人。
宋绮罗这指明就是不让她睡了呗。
江雪撇嘴答道:“娘子你怎么这样!你就不想我跟你腻歪呗,哼。”
宋绮罗推搡她道:“江雪,你最近皮子是不是又痒了,家规看来还没有抄够。”
家有严妻,不得不听。
江雪一听“家规”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她“嘭”的一个翻身攻城缴械般举手投降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宋绮罗催促着江雪快些起床,她还赶着上早朝。江雪拗不过宋绮罗只好乖乖听话的起身穿了衣。
两人起了身,宋绮罗吩咐风晚让后厨上了些素食小菜。
宋绮罗知晓江雪的口味,早膳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夫妻两人坐在一起安静的用早膳,江雪端着白玉瓷碗喝了几口白粥就感觉饱了。
一旁伺候的风晚插嘴道:“驸马爷,这么大一桌子菜,您就喝点粥啊?”
江雪暗自下来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放了碗筷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
励志减肥的江雪昂首挺胸的站的笔直。
宋绮罗手里攥着手帕细心的给她擦了擦嘴角道:“夫君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要减肥?公主府还是养的起一个驸马的。”
江雪摇头道:“娘子有所不知啊,要是我再不保持身材,你哪天觉得我丑了老了岂不是要休了我。”
宋绮罗细心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饭粒道:“夫君且宽心,绮罗与你同在,绝不背弃。”
宋绮罗吧,虽然有时候很凶还傲娇,但是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江雪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她的手道:“好。只要我江雪在的一天,定会护娘子周全。”
此时此刻不管身旁那人所言是一时情绪还是真心实意的真话,宋绮罗的眸中皆是对他的的爱意。
至少这一刻,她始终如一相信她的。
匆匆与宋绮罗告别后,江雪身穿一身飞鱼锦服出了门。
今日的她没有骑马,选择徒步去拱卫司。
闲情逸致的江雪在闹市中负手踏着步子,清晨闻着飘香的豆腐花的味道格外有人间烟火气。
好久没吃上这一口豆腐花了,江雪先是找店家要了一碗尝尝鲜。
她在府里还说着要减肥,出来就开始吃。
江雪,打脸吧。
江雪想着拱卫司那群家伙定是还未用过早膳,江雪走到豆腐铺前向店家要了几十份的豆腐花。
店家跟着店里的小二打包着豆腐花道:“客官真是阔气,您一人定是拿不走,稍等片刻我们跟您送来。”
江雪谢过店家后道:“请店家送到拱卫司,多谢。”
店家客气的招呼着江雪道:“大人原来在拱卫司当差,小人眼拙了。请您先行一步,我们后脚就送到。”
店家欢喜的收下了江雪递过来的银两,想着这单生意抵他们忙上一阵了。
穿过几条街巷,江雪的步子停留在拱卫司大堂前。
“江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薛大人跟宁大人可是整日都念叨着您呢。”一名眼尖站岗的锦衣卫看出是江雪道。
江雪摆手笑道:“偌大的拱卫司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还缺我不成?”
他笑逐颜开道:“您可不知道,最近云川国又出了怪事,说是出了妖兽吃人。”
江雪迈着步子跨进了属于自己的内堂,案桌上叠满了厚厚的折子。
江雪随意拿起几叠折子翻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薛松皮笑肉不笑的从外面走进来道:“哟,我们江大人回来了,瞧瞧多大气,还给咱兄弟们带了豆腐花。”
拱卫司里的兄弟们今儿个得了口福,个个都笑脸相迎江雪归来办案。
薛松手里捧着豆腐花埋着头舀过一勺滑嫩的豆腐花,吃的津津有味。
入口即化,香滑玉嫩,这城北老杨家的白玉豆腐铺够地道。
江雪看着折子随口说了句:“路口顺便带罢了,薛大人莫要多想。”
薛松打趣的笑她道:“口是心非。江大人这几天可休息好了吧,公主也哄好了?”
江雪见薛松匆匆忙忙赶来,定是没有闲聊如此简单。
薛松有意无意的打趣,江雪就料到了。
江雪似笑非笑道:“我们家娘子大度的很,怎么会跟我计较嘛,薛大人想必是有求而来吧。”
薛松一拍桌道:“江大人慧眼识金啊,薛某此次前来的确有事想求。”
薛松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宗卷宗递给江雪道:“云川出了妖邪害人这事棘手,圣上已经下旨要我们锦衣卫全力以赴捉拿妖邪。”
江雪道听途说过些妖邪摇头道:“薛大人是个精明果敢的人也信这民间传的妖邪之物?”
薛松不假思索道:“薛某自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世上本就没有妖物,只是谣传的人多了把它变成了妖。
这就是所谓的以谣传谣吧。
薛松跟宁柯这两位大人可真是一刻也没不愿意她闲下来,案桌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叠叠关于这黑鸦的杀人事迹。
云川国中已经连续有五人受害者,死状皆是血肉分离,惨状不堪入目。
受害的群体大抵是随即挑选,每隔三天左右就会出现一名死者。
仵作在上面的注释相对于来说较模糊,江雪思考片刻抿了抿茶。
江雪大概翻阅了一下道:“难怪你们始终抓不到这装神弄妖的人,这些普普通通的线索,一点用都没有。”
江雪起身而去,她想到一个好地方,或许能查到这黑鸦来历一二。
“江大人,黑鸦一案就交给你了啊!我跟宁大人有其他案子要出云川去办。”薛松吆喝着说道。
薛松跟宁柯还真是不客气,他们早就把任务给她安排好了。
第68章 天机晓阁
江湖传闻中的天机晓阁, 阁中楼主有通天晓地的本领,江湖客需花费楼主满意的酬金便可倾述告知。
天机晓阁建立在云川国城北的郊外深处,江雪决定一切从简给自己换了身衣物。
她脱了锦衣卫的飞鱼服换了身江湖中人的行头。
浅色布衣, 随手拿了条丝带绑着头发,腰间佩着一把佩剑,颇有江湖人的气息。
竹林阁前有两名穿着玄色衣袍,头戴浅蓝色方巾,额中印着似锁的印记, 他们呈对立站着。
江雪翩然而至到天机晓阁前,阁前弟子阻拦她道:“天机晓阁主人每日只接待前十名客人, 少侠请明日再来。”
天机晓阁的规矩, 楼主每日只收十名客人的钱办事。
江湖中称天机晓阁跟霹雳堂过世的老门主颇有渊源, 江雪心生一计。
江雪从腰间取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他道:“江雪是霹雳堂的长老特前来有事与楼主相商。”
弟子接过金叶子确认无疑道:“原来是霹雳堂长老到了, 我这就去通报。”
霹雳堂跟天机晓阁素来交好有盟友之约,弟子自是不敢怠慢霹雳堂来的客人。
江雪点了点头道:“江雪在此等候片刻便是。”
前段时间从霹雳堂死去的叛徒夺来的金叶子, 这下倒是用上了。
通报的弟子转身一跃便消失在林前。
不过半盏香的时间,一路小跑的阁前弟子从竹林中下来道:“楼主说让你上去, 跟我来吧。”
阁前弟子在前方带路, 江雪在后面跟着,她们走至竹林中的石板路。
刚开始还一切正常, 可越行至竹林深处迷雾四起,江雪失了方向。
前面带路的阁前弟子也不见踪影,江雪只能往前方继续行走。
此处迷雾一时半刻看来还不会散去, 江雪在迷雾中寻找前往上天机晓阁的路。
天机晓阁浅藏在竹林中,竹林雾中渐起迷雾。
天机晓阁楼主在此处设了迷阵, 江雪定睛一看她绕了几圈还在原处。
雾中迎来一阵扑鼻的花香,江雪吸入感觉头痛欲裂, 她大叫道一声:“不好,这味道……”
江雪曾在古书上见过此迷阵,入此阵者必定要养气凝神静气,切莫慌乱。
强压住内力的江雪扯碎了衣角的一块碎布赶紧给自己捂住口鼻。
想要破解此阵得先找到阵眼,江雪手执佩剑跃之上空,以正中的方向为指引,运功借力把这些雾劈散。
耗费了不少内功的江雪终于看清了前方的路,阵眼离她大概还有几百米左右。
她执剑飞身而上踏至一块平淡无奇的青石板前停下,青石板上的盆栽里放着一株摇曳多姿的开的正盛的曼陀罗花。
传闻中的曼陀罗花闻名有摄人心魄之用。
迷雾中难怪都夹杂着花粉的味道,用途便是迷人心志。
毁此花便可破此阵,江雪屏气凝神的执剑毁砍曼陀罗花。
“休想毁我阁中花草!”一声尖声历喝的女声道。
竹林雾中一柄长剑划破,江雪身法敏捷向后退一步道:“阁主设此阵法是待客之道吗?”
竹林中雾气逐渐散去,青石板路缓缓走下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道:“江湖人心险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我天机阁作祟。”
粉衣裙袍的女子,柳腰细眉,透露着一双明眸,睫毛微颤了一下。
她蒙着面纱给人格外一种错觉。
江雪以为看错,天机晓阁身形好似她的一位故人。
不可能是她吧,她都消失这么多年了。
打消了这个顾虑,江雪收回长剑道:“江某是奉霹雳堂门主前来有事询问楼主。”
面纱女子轻哼一声道:“霹雳堂现在那几个老头子坐镇能成何大气,枉费前门主生前的一世英名。”
面纱女子口气中皆是不屑似乎对如今霹雳堂的风气尽是不满。
江雪低头道:“楼主,江雪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面纱女子白了她一眼道:“你姑且随我进阁中。”
天机晓阁伫立在竹林深处,江雪一抬头便瞧见这座如牢狱般的阁楼。
阁楼整体呈现塔状,阁中的材质皆是由有云川名匠为天机阁精心设计。
天机阁的玄妙之处在于近看是塔,远看却是座楼。
她踏进天机阁前,阁楼的弟子拦下她道:“少侠请留步。按照阁中的规矩需要上缴兵刃。”
江雪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在天机阁大开杀戒不成,我可没那个精力。”
“少侠入乡随俗还是遵从我们这里的规矩吧,待你出来之时,我们必将归还。”阁中弟子没收了她的佩剑道。
江雪随手递给她后,他们这才放心的放她进去。
“例行公事,不必介怀。”面纱女子冷声道。
江雪没吱声,她跟着天机晓阁主进了天机阁。
内堂正中环绕着一根以玄铁铸造的玉柱,玉柱四周包裹着类似锁的印记,这似乎是天机晓阁的特殊标识。
她发现每个人额头上都有这个印记,石柱也雕刻着有,这很难不让人意识的记住了这锁的模样。
江雪触手去碰那柱上的花纹,面纱女子转过头来打断她道:“莫要乱动,天机阁处处机关。你跟紧我。”
江雪猛的伸回了手点点头继续跟上了面纱女子。
天机阁内部呈九曲连环的旋梯,每一层阁是不同机密的分档。
阁中弟子分别守在九层阁每一层,这是一只蚊子都难逃他们的视线。
天机晓阁号称江湖第一内阁,果然名不虚传。
每一层都设置有暗哨,只要踩错一步便会中了机关。
面纱女子屏住呼吸道:“跟我走,切莫分心走错一步。”
江雪大气都不敢出,她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
面纱女子带着江雪行至一处“百晓阁”处停下,江雪瞅见眼前的铁门正中有个环形的装置,正中央的位置应该是开启机关的卡槽。
她从腰间取出一枚类似锁的暗器塞进门中的细缝中,暗器跟卡槽门完美结合,直到听到“咔嚓”一声,铁门发出沉重的轰隆声,应声而开。
面纱女子目光如尖刀利刃开口道:“随我进来。”
江雪点头跟着她进了百晓阁,阁中数十层的书架上堆满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典籍。
破皮的书籍似乎被人已阅尽,江雪随意的瞟了一眼。
逍遥凌波步法、灵蛇剑法、调理内息用的归墟心法等等。
江雪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些武学秘籍就差把它们给带走了。
胆子不小啊,明目张胆在她面前看她天机阁的秘籍。
面纱女子轻启唇道:“你休想打那些秘籍的主意,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有话直说。”
天机阁楼主倒是个直爽人,知道她有所求。
江雪转念胡编乱造了一番,说的绘声绘色,手还不忘笔画。
江雪轻咳了两声道:“楼主有所不知,云川接二连三出了黑鸦袭杀人一案,其中有霹雳堂的弟子,江雪身为长老岂能坐视不理。”
面纱女子听的真切于是道:“如此说来,江少侠此举是来为门众弟子寻明真相,打听到我天机阁头上了?”
江雪奉上一叠银票道:“楼主既然已经知晓。江雪也不拐弯抹角了,天机晓阁收银钱办事,江雪是懂规矩的。”
她笑逐颜开收下银票道:“江少侠想知道什么说吧,本楼主也不是那循规蹈矩之人。”
江雪抱拳说道:“实不相瞒楼主,江雪是想知道那黑鸦的来历,寻个破案的思路。”
面纱女子指着阁中第三排第四层的书架上道:“你要的东西就在那边,你看完了就赶紧走吧。”
天机阁的规矩是知晓其物却不能带走。
江雪点头,脚下一轻。
飞身而至那层书架看到《山海异志》这本书从夹层里抽了出来。
江雪一目十行快速的翻看起书来,终在二百四十章翻到了一种类似黑鸦的动物名为黑色血鸦。
书中画其形态,此黑鸦全身乌黑,瞳孔为红色,它们从小被南月族人秘养作为他们的宠物。
黑鸦噬血,常年需要用人血喂养。
南月族是西凉国支下的一个族落,南月以守护西凉为主,谁能想到南月族的人已经渗透进了云川国作乱。
江雪读到这黑鸦最后一排的小字:此鸦生性噬血,破解之法:找到群鸦的主体火烧取其瞳。
此黑鸦是群体生活饲养,其中主体那一只就是它们的主导。
主体的母鸦控制着其他意识的血鸦。
原来如此,只要灭了这主体黑鸦就能除尽黑鸦。
西凉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她们是想趁虚而入打压云川国民的民心。
“完璧归赵,江雪告辞。”江雪递回山海异志对着楼主说道。
面纱女子点头道:“我吩咐人送你出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江雪告辞的抱拳道:“江雪明白天机晓阁的规矩。”
江雪离去之时被两名阁中弟子蒙上黑巾,他们带着她出了阁中。
直到走出这片竹林下,两名阁中弟子归还她的佩剑道:“少侠收好你的剑,就当没有来过。”
故作神秘,不就是一个阁嘛。
江雪取回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公主府一趟。
第五卷 爱未央
第69章 质疑的爱
南月族这次潜入云川国中作乱, 必有他们的企图,关乎国之安危。
江雪匆忙赶回公主府想把自己的想法皆数告知公主。
江雪一进府中问道秋灵:“秋灵,公主呢, 我找她。”
“驸马爷,公主在书房呢……”秋灵指着公主府的书房念道。
此时书房中的宋绮罗正坐在红木椅上闭目养神的听着面前跪着的暗卫魏征的汇报消息。
一身黑衣的魏征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属下已经查到西凉国的使臣不日便到达云川,南月族已经开始行动,她们真是狼子野心啊。”
宋绮罗摆了摆手道:“魏征, 照我说的做,暗中追查南月族的动向, 她们一跟使臣有联系立刻向我汇报。”
魏征拱手道:“属下遵命。”
欲言又止的魏征了多了一嘴道:“公主殿下, 你真还要留下那个江雪?这会影响您的计划啊。她留不得啊!留不得!”
公主殿下的身边自从多了那个叫江雪的, 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不尽人意了, 眼里居然也有光了?
宋绮罗不悦冷声道:“本宫的事何时需要你来多言。魏征你的这张嘴,是不想要了吧。”
魏征不知当讲不当讲, 再三思虑下道:“魏征请公主以大局为重,切莫为了江雪分心啊!公主要是下不去手, 魏征代劳!”
江雪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留不得?呵。
什么?
宋绮罗, 她的娘子算计她?
她跟她的朝朝暮暮到底算什么呢?
江雪本要敲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失魂落魄的她转身准备离去, 不巧碰到了门前的盆栽。
书房里的魏征耳朵灵敏,一点动静他都能知晓。
魏征飞身破门而出道:“谁!”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向江雪刺去。
江雪一个转身向后退了几步执剑挡下了他的长刀道:“就凭你?杀我?”
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恨,不过是江湖榜上的高手之一, 有何了不起。
魏征咬牙切齿挥刀劈来道:“公主殿下不忍心杀你,我魏征就替她除了你这个假驸马!”
“假驸马”这三个字正是激怒了江雪的斗志, 江雪这会正是没气可发泄。
江雪执起长剑数百道剑意形成百剑阵,忽而化整为零, 无数剑意在紫光中盘桓飞舞,快剑如破雷之势。
“魏征,死在雨花剑法下也是你的荣幸!”剑剑直击魏征的要害,他连连败退。
江雪内力浑厚,她在剑气中注入了大量内力。
一套雨花剑法使的炉火纯青,如同人剑合一。
府中桃花瓣瓣飘落,花随剑意舞动飞花。
剑随着剑尖的摩擦,刀剑相互的冲击,魏征连连败退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势不可挡的凌厉攻击,江雪执剑抵住魏征的喉咙,离割喉近在咫尺。
“很想死?成全你!”江雪眸中皆是灰暗,暗暗发力。
魏征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夫君,住手!”宋绮罗唇如胭脂开口道。
江雪收回了剑道:“怎么?杀你公主殿下一个暗卫心疼了?”
宋绮罗上前制止她道:“夫君你要吵就跟我关上门吵,放了他。”
江雪冷寂道:“随你。”
冷淡的两个字说出口如同把宋绮罗打入冰窖,这是江雪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态度。
宋绮罗一个眼神示意魏征退下,魏征点了点头明白。
魏征被江雪打成重伤嘴角溢出血,他强忍着伤势说道:“属……属下告退。”
江雪头也不回的就快步走去,宋绮罗一路小跑的追上她,她从后面抱住她道:“夫君,你听我解释……”
解释,还要怎么跟她解释。
她的暗卫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
她竟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那么爱她,她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痛彻心扉的江雪比人刺一百刀还要痛,江雪强忍着泪不愿意在宋绮罗面前表现。
江雪停下步子对上她的眼眸道捏住她的手腕质问道:“宋绮罗,你到底拿我算什么?难道是你的棋子?”
她是习武之人,手碗力大惊人。
宋绮罗咬着唇道:“夫君,我们成婚这么久了你还不信任我?你去听信一个暗卫的话。”
曾经她是想过把她当成傀儡,不动心。
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动情了。
江雪把宋绮罗逼到墙角道:“公主殿下的计谋我可是见识过,江雪自愧不如,你连我也算计了是吧?我是不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呢?”
她可以为她付出,可以为她杀尽她的任何敌人,她唯有不可接受自己被最爱的人算计。
江雪步步紧逼到她角落,宋绮罗的身子剧烈一震道:“江雪,你给我说清楚!本宫在你眼里是这般攻于算计?”
她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江雪苦笑。
如何看,她也不知道。
从一开始进公主府就是误打误撞,她以为日子久了她能感动她,原来人家当她是棋子啊,棋子。
爱不是感动啊,她真蠢。
心如刀割的江雪,已经没有了争吵的力气。
江雪松了手道:“罢了,我不想跟你吵了。”
她说完就回了明月殿收拾自己的行李,江雪自从来了府里置办了不少新衣物,江雪挑了几件匆匆忙忙的塞进了行囊里。
江雪这一出闹的可不小,整个公主府的府兵跟丫鬟都看着。
秋灵看着江雪抗着行囊收了起来劝道:“驸马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就算跟公主吵架也不能这样啊。”
江雪夺过行囊道:“秋灵,你别劝我了。或许我走了,你们公主就找新驸马了吧。”
“你们公主就找新驸马了吧。”
江雪,她是会气人的。
一句气话,差点没把宋绮罗气的锤她。
秋灵也劝不住江雪要走的心,她赶紧禀报宋绮罗道:“公主,驸马爷这是要离家出走啊。”
“江雪,你给我站住。你敢出了公主府就别回来了。”宋绮罗冷声道。
江雪冷冷的经过她的身旁,箭步流星出了公主府。
俩人从如胶似漆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天前,两人的誓言犹在耳边。
今日就发生了如此大的矛盾。
秋灵上前说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去盯着点驸马爷。”
宋绮罗淡然道:“她走,她爱走哪儿去哪儿!公主府不缺她一个!”
反了,江雪真是反了。
她在质疑她们的爱。
宋绮罗也生气,闷着声就回了房把自己关了起来,她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她。
俩人都正在气头上说着气话,江雪抗着行囊就回了自己的拱卫司,拱卫司还有她的一席之地,打地铺。
几日过去了,俩人还在闹着冷战。
江雪这日调理气息,强行运功。
越是在意越就不能专注在心法上。
思前想后的江雪越发用力,内力就越紊乱游离在她的体内跳动,一往后仰她就撞到了案桌上,她捂着胸口猛的吐了几口血。
情字困人,困住的是她的心。
“江大人,别来无恙啊。二只烤鸭,一壶陈年女儿红,不成经意。”颜婉清眉眼带笑的说道。
颜婉清一如往常的向江雪来上报南笙梦的动向以及打听到的消息。
“你看我现在像别来无恙吗?”江雪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笑的凄绝道。
颜婉清摇头道:“你这是为情所伤啊,哎。我一个个小小的风尘女子也帮不了江大人的忙呢。”
阴阳怪气,颜婉清。
弯酸人,她倒是很有一套。
颜婉清递来一张手帕道:“擦擦吧。我知道你江雪没那么容易死,不就是跟你家夫人吵架闹脾气嘛。”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江雪摆摆手道:“不提她。你且说说南笙梦近况如何。”
颜婉清丢了烤鸭跟酒到案桌上道:“喏,城南王嫂家买的。边吃边说。”
颜婉清说着南笙梦里的老鸨谢妈妈接了个大单说是西凉国要来几位贵客,太子殿下让她们好生招待着。
西凉国属称女儿国,西凉的女子皆都喜欢女子,她们国家见不到男子。
这几名从女儿国前来的贵客是西凉国的使臣跟女殿下,西凉的贵客她们南笙梦自是不敢怠慢。
太子宋彦还承包了南笙梦,她们的吃住玩乐都在南笙梦。
宋彦的拉拢人心吧。
太子真是深藏不露,暗中跟西凉还有勾结。
江雪饮了一点女儿红就被酒辣到。
口腹中皆是辛辣。
烈酒果然是伤身。
宋彦在武康帝面前看起来是沉默的小羔羊,谁能想到他荒乱后宫不过是装作外人看的罢了。
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花魁选拔夜,宋彦一掷千金点名要花魁陪舞,见钱眼开的谢妈妈立刻答应了下来。
一本万利的生意,谢妈妈笑的合不上嘴。
这个谢妈妈还真是无奸不商啊。
颜婉清点头道:“江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
江雪思索片刻道:“你回南笙梦盯着,花魁之夜我也会到,我倒想看看太子能办出什么个花了。”
颜婉清明白了江雪的意思说道:“行,我这就回去跟谢妈妈商量。”
江雪摆手道:“不送。”
颜婉清白了江雪一眼:“你这家伙真是除了对你夫人温柔点,其他人都冷冷的。”
江雪一掌拍碎了案桌,桌子七零八落粉碎在地,桌上的烤鸭跟酒都撒了一地。
她紧绷的神经吐出一句话道:“别给我提她!”
颜婉清吐了吐舌头故意气江雪道:“急气攻心是会气血倒流而亡的。”
江雪一挥手,掌风扑来道:“给我出去。”
第70章 不如不见
江雪以为就她自己会难过, 宋绮罗也没好到哪里去。
闭门不出的宋绮罗,对外宣称过于操劳在家静养,接连着几日的早朝都未去。
武康帝派了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都一一被宋绮罗婉拒。
她没有病, 她是被江雪的不信任给气到了。
日渐憔悴的宋绮罗照着铜镜中的自己倍感到有心无力。
她还记得她们定情之时奏的那曲《凤囚凰》,宋绮罗端庄的坐在琴案上,纤纤玉手抚起琴弦,琴声悠扬四起响彻整个公主府。
不难听出,琴声中夹杂着一丝哀怨。
秋灵叹道:“许久没有听到公主殿下奏曲了, 不奏则已,一奏惊人。”
风晚无奈道:“公主殿下这次是被驸马爷灼心了吧。”
夜色逐渐暗淡又到了就寝的时辰, 空洞的明月殿只留了宋绮罗一人。
身着寝衣的宋绮罗躺在床榻上, 额头上沁着密密麻麻的汗, 她又做噩梦了。
她又梦到母妃被烧死在寝宫中, 留下她一人独自喊着:“母妃,母妃……”
她从噩梦中一次次醒来, 她习惯性的朝着身旁的江雪寻求安抚。
她的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忘了, 她们吵架了。
她每次做噩梦惊醒, 江雪就会把她搂在怀里哄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突然失去她了,她不习惯了。
江雪, 离家出走已经三天了。
她在她的生活里已经形成了记忆,她仿佛又看到从前有一个身影总是在她的身边叫着她娘子。
她很黏腻又很烦人,每天都在她耳边嗡嗡嗡的。
“娘子, 我回来啦,今天想我没……”
“娘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
“娘子,你看, 我又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回来啦……”
她的话一句一句回响在她的耳边,如刀割在她的心头。
江雪真的走了,她现在才猛然发现。
宋绮罗形影单只的站在殿前,她还在回忆着跟她的点点滴滴,有哭有笑。
两人的过往皆在她的脑海里像放着倒序曲播放着。
原来她早就悄无声息的爱上她了。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她的心早就属于她了。
宋绮罗单薄的身子娇弱似风好似随时都要倒下,眼角不争气的泪珠滴落下来。
她又强忍着自己性格中的倔强又生生的把泪逼了回去。
她是云川的长乐公主,岂能会为了一个女子流泪。
一生要强的女人,长乐公主。
宋绮罗想起江雪送她的生辰礼物了,她一直锁在梳妆匣里,宋绮罗捏着手里的一柄细致的金叶片。
“咔嚓”一声,她向锁在梳妆匣的金锁一扭,那枚香囊安静的躺在匣子里,似乎沉睡了许久,静待有缘人打开。
她轻轻一扯,香囊袋子一松,呈现出一个俏皮的泥人来。
泥人是照着宋绮罗的模样雕刻的,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江雪在她生辰前花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云川的手艺人打造的。
江雪故作神秘没让她当时打开,宋绮罗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宋绮罗手心里捧着泥人喃喃道:“夫君,你要如何才能相信绮罗对你的爱呢。”
她走了,宋绮罗心空荡荡的。
泥人的底座下面还刻着一排小字:祝我家娘子永远开心。
宋绮罗看到这儿,再也经不起自己内心的煎熬,她抱着泥人掩面而泣。
“公主殿下,您多多少少还是用点膳吧,您这样跟驸马爷置气迟早气坏了身子啊。”风晚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菜摇了摇头。
“她,还是没有回来吗?”宋绮罗咬了咬唇问道。
她嘴上说着叫她再也不要回来,心里始终是惦记着她的。
风晚叹了口气道:“驸马爷这几天都住在拱卫司,听拱卫司的锦衣卫说驸马爷好像练功走火入魔吐了不少血……”
她还是那样秉公执法的镇抚使江雪,一办起案来就没日没夜的不顾着自己的身体。
过去几天了,她的气该消了吧。
宋绮罗抹干了几滴累起身破门而出道:“风晚,跟我去一趟拱卫司。”
趁着夜色,宋绮罗带了几名府兵跟风晚前去拱卫司。
拱卫司的锦衣卫见着是长乐公主,他们作揖道:“公主请回吧,江大人说不想见你。”
江雪还给锦衣卫下了这样的命令,她们的关系已经生分到此了吗?
风晚上前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见到公主不仅不拜还不让我们公主见驸马爷!”
锦衣卫赶紧下跪道:“属下也是听从江大人的命令,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
薛松跟宁柯外出办事了,拱卫司的大小事务现在都交给了江雪处理,江雪这几天都把自己困在拱卫司里理案子。
落寞的宋绮罗摆手道:“风晚,她既然不想见本宫,我们就回去吧。”
风晚叹了口气道:“公主,你真不进去了?”
宋绮罗摇头道:“她不想见,有一千万种方法避着我。”
江雪,她还能回到她的身边吗?
她又要如何去做才能挽回她的心,证明她的爱。
待她们走远后,通报的锦衣卫进了理案阁道:“江大人,按照您的意思,公主已经走了。”
长乐公主主动放下身段来找她,真是稀奇。
江雪点头道:“她走了也好,免得我总牵挂。”
一句轻飘飘的话,江雪倍感痛心。
她的伤势又加重了,因为练功的缘故,导致急气攻心,无法凝聚内力调息。
江雪捂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她苍白的脸颊咬着唇。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她从前是不是太爱她了,凡事任何事情都以她为首要,她把她当作最重要的人,那她呢?
或许是一颗看不上眼的棋子吧。
江雪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她今天想通了,她为什么要为她而活?
“江大人,今夜巡逻的锦衣卫又发现了黑鸦的行踪。”一名守夜的锦衣卫匆匆前来汇报情况道。
江雪拿过紫电剑道:“速速随本镇抚使前去查看。”
数百只黑鸦盘桓在上空绕着圈子久久未散,它们似乎在等待某种指令发出。
宋绮罗回公主府还有一段路程,而这群黑鸦盘旋在上空正盯着她们回去的路。
它们的瞳孔里由浅红色逐渐变暗,成群结对的黑鸦扑所朝下而飞来。
眼见这群黑鸦就要扑向宋绮罗,江雪的身影如闪电一般跃至她的面前击杀掉一只黑鸦。
那道熟悉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是江雪。
她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她。
宋绮罗眼眶里的泪还打着转道:“夫君,绮罗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你还是念着我,会顾及我的是吗?”
触碰到心底的那处柔软,江雪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还念着她,她口是心非。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说这些话。
江雪顾不上跟她说话,她用力推开她道:“你走啊,快走!”
她把她推出了黑鸦群,自己身险在鸦群中。
江雪终是不忍看着她受伤。
“我们要走一起走!”宋绮罗挣扎着挽着她的手臂道。
江雪扯开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后面跟来的公主府兵道:“你们赶紧带公主走,这里危险!”
宋绮罗随后被府中的府兵带出了黑鸦群,黑鸦开始攻击江雪。
江雪的血百毒不侵,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头,以血注剑跟黑鸦战斗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黑鸦碰到了江雪的血仿佛遇到了什么脏物,它们迅速的逃离。
江雪指挥着手下的锦衣卫进行火攻,她指着逃离的黑鸦道:“你们几个跟我拿上火折子烧光这群黑鸦!”
众锦衣卫脚下一点,轻而易举的轻功跃至黑鸦逃脱的痕迹,左手执剑击落了几只,右手则是点了火折子又烧死了十来只。
黑色血鸦,她在《山海异志》上读到。
它们都有一只“主体”意识的黑鸦,就算她们击败这一波,下一波依然会死灰复燃的接踵而至。
不出江雪所料,下一波的黑鸦攻击悄然到来。
“江大人,不好了!这黑鸦怎么越烧越多啊!”一名面色惨白的锦衣卫说道。
“找到它们主体的那一只!”江雪执着长剑击落下一只又一只黑鸦。
“这么多黑鸦,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啊,这不是大海捞针吗?”锦衣卫焦头烂额的围成了一圈,他们用尽力气砍黑鸦。
江雪定睛一看其中一只黑色血鸦生的比其他血鸦大上一倍,它被黑鸦保护在最中央的位置,形成一道围障把它包裹起来。
“你们拖住!我去杀那只主体!”江雪跃过众锦衣卫径直的埋入了黑鸦群中。
她从外围一路杀进黑鸦包裹的漩涡圈中,数只黑鸦碰到她的血都一只只掉落到地面咽了气。
最中央的黑色血鸦瞧见她,龇牙咧嘴的向她咬了过来。
她一个侧身躲过,捏着紫电剑向黑鸦刺去。
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刺穿了主体黑鸦的脖子,那膨胀的黑鸦死寂的惨叫了一声“呜咽”就断了气。
黑鸦的红瞳黯然失色泛着幽冥的绿光,这只黑鸦被江雪一剑穿喉而死。
“抓回去把这只黑鸦毛都拔了,烧死。”江雪串着它的尸体对着锦衣卫说道。
恐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江雪不留余力的要把黑鸦烧成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