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诈
见了虎符, 徐菜商忙道:“不知将军大驾光临,小人必定配合。”
谢岭提出内容:“徐老爷,我们只要你提供菠菜和丝瓜给敌方。”
菠菜和丝瓜相克, 同吃会引起腹泻,翎朝对于药理各方面知识都知之甚少,所以谢岭不怕敌军起疑。
徐菜商为难道:“这事不难办, 可我贸然和他们合作, 恐怕会起疑。而且, 他们可能会订购其他食材, 我又如何推拒?”
沈子秋和敌军打交道多年,知道对方在草原上讨生活,并没有本国富饶:“徐老爷, 你把菠菜和丝瓜的价格降到其他菜商的三分之一, 其他不变。亏损的钱,我们会补给你。”
我们会放出消息,到时就会有人找上门来,那人不会说自己是敌军的, 会穿着当地的服饰。你只看他的眼睛,若是带着些蓝就能辨别出。”
“将军, 小人明白。一旦卖出, 立刻通知将军。”
沈子秋点头:“军营口一里外有一歪脖子大树, 你在树上系条红布, 我就知道了。”
翌日, 谢岭担着箩筐去周边的村子中, 和几个小菜贩一起蹲着卖菜。
谢岭打了声招呼, 问道:“大姐, 今天的菜卖得怎么样?”
“别说了。”大姐往菜叶上撒了些水珠, 好使菜看起来更水灵些。
“小伙子,你看我这菜都蔫了,以前还有军营的伙夫来买菜。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来过。村里的乡里乡亲日子都不好过,唉,谁来买菜啊。自家又吃不了那么多,只能腌起来藏在坛子里。”
谢岭边整理菜边应和道:“是啊,我也犯愁。不过,我们都是些自家一亩两亩的菜。徐老爷你知道吗?”
有八卦能听,又没人买菜,大姐催促道:“知道知道,怎么了?”
“他可是我们这最大的菜商,听说手里囤了许多菠菜和丝瓜,再不卖出就全烂了。所以现在贱卖,足足折了七成啊!”
“七成!”大姐惊呼,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这样我们还算好的。不过徐老爷果然财大气粗,说贱卖就贱卖。”
一人裹得严实,听见二人对话,停下脚步:“小贩,哪家的菜商卖得这么便宜?”
谢岭去看,那人的眼睛有些蓝。叼了根豆芽菜,无赖地说:“不成,不能平白告诉你。你去买那么便宜的菜,我这菜不就卖不出去了吗?”
粮草没劫到,还白白损失了许多士兵,全耶鲁生气至极。上头又没拨下充足的巨款,军中的粮草已不多,他只能铤而走险,伪装成翎国人来寻找便宜的食材收购。
居然运气好,听到两菜贩在聊天,必定得打听出来。
“小贩,你这摊上的蔬菜我包了,多少钱?劳烦你指条明路。”
谢岭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共半两银子。”
“什么!”全耶鲁只带了300铜板,没想到对方要价那么高,“我只有300铜板,你这些菜顶多50铜板。”
“看着挺有钱的,没想到是个穷酸货,难怪要找折价菜。”谢岭将豆芽菜呸了一口,“这样吧,我卖一半的菜给你,收300铜板。毕竟你也知道,这卖的不是菜,而是信息,50铜板怎么可能够。”
全耶鲁一咬牙,看着面前狡诈的菜贩,付钱。但也正因为对方的态度,本来因太过凑巧而产生的疑心减弱不少。这菜贩一看就是个势利小人,举止粗鲁不堪,不像是会耍心眼子的。
收了钱,谢岭笑得喜气洋洋:“谢谢贵人,往东走半里,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就是。不过你得快些,毕竟徐老爷的菜价低,保不齐被人买净。”
全耶鲁听后,忙按照谢岭指的方向走。等和徐菜商定好菜,他再折返来收拾这卑鄙小人。
对方一离开,谢岭收了脸上的笑,哪还有半分贪财菜贩的模样:“大姐,剩余的菜送你。”
“小伙子,你费劲吧啦的,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不是这的人,去东边投靠亲戚去了,菜也带不走。”
“小伙子,谢谢你啊。”
大姐虽奇怪谢岭身上的气质为何前后差那么多,但白捡了那么多菜,就是天大的好事。
谢岭回营,军营中的人都对他很是熟悉,同他打招呼:“谢大夫好。”
“兄弟,厉害啊!先前我去柴房找你,没想到你摇身一变成了大夫。”
那夜守在门口的小兵笑着搭在谢岭肩头。
还好对方是个心思浅的,没有多想,谢岭谦虚道:“我只是会些医术的皮毛,哥,将军还等着我,我去治病。”
小兵凑到谢岭耳边,压低声音询问:“将军的脸真满脸脓包全毁了吗?虽然男人讲究建功立业,可脸也是很重要的。”
谢岭叹了口气,配合到:“是我医术不精,而且将军脸上的脓包会传染,一旦碰到,也会染上这病。”
吓得小兵离谢岭都远了些:“那些青瓜蛋子还好奇将军面具底下的脸,要偷面具。我等会立刻和他们说,省的他们手贱。兄弟,那哥先走了,你好好医治将军。”
谢岭入帐,就听到沈子秋笑着说:“谢大夫,我这脸要传染,你需得远些。”
走近,谢岭伸手去摘了自家小夫郎的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的面容,浅吻:“这样说,他们才不会动揭你面具的心思。正好,只有我能真正看着你。”
“已经有人来打听蔬菜的供应,估计再过两日,徐老爷就能把事情办成。阿秋,你这边呢?”
“这两日,我重新操练了军队,备齐粮草。还和副将们反复研究了对战方案,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开战。”
沈子秋目光坚定:“这场,只能胜!”
看着军营里捂着肚子打滚的战士们,全耶鲁大骂:“都是怎么回事,一群废物!叫军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菜里下了药。”
他心情极差,那日折返,小贩居然逃走。问旁边的妇人说是往东边去。寻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只能恼火地回军营。
军医仔细检查了这几日在徐老爷那购得的菜,看到全耶鲁双眉竖起,颤颤巍巍地汇报:“全将军,这菜没问题。许是季节交替,将士们受不住才纷纷窜肚。”
果然,如谢岭所料,翎朝的大夫对食物相克了解甚少。全耶鲁烦躁,他自己腹中也正搅成一团,可实在寻不到原由,只能让军医给自己开点药。
但战场上,药材精贵,全耶鲁是止住了,底下的人却没那么舒坦。继续吃着菠菜和丝瓜,腹泻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反观谢岭这边,军营的人都管谢岭叫神医。有些头疼脑热的,去找谢岭,立刻就能治好,重新加入训练。
此外,大家都称赞沈子秋神通广大,不知从哪运来一大批珍贵药材。
主帐中,沈子秋在看军书,谢岭则在一旁种药材。只有在这里,旁人不敢擅闯,可以将灵田召出。
看着大多已成熟的植株,谢岭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满意地笑笑。
为了获得更多的药材,灵田不大,被谢岭全部种满,几乎没有一处空隙。
他将已成熟的摘下,按照药效分门别类。战场上士兵容易被对方砍伤,伤药就至关重要,所以这里大多数是小蓟、三七等止血药。
摘完成熟的,谢岭又开始挖坑,埋种子,重复劳动,直到灵田被再次种满,谢岭才将其召回。
坐在凳子上,拿起沈子秋的茶水一饮而尽。干燥的喉咙润了些,好受不少。
去看自家小夫郎,正专注地模拟敌情,明日就要上战场。
无端的,谢岭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从后抱住沈子秋,闻到熟悉的桂花香,他才勉强压住了这感觉。
沈子秋察觉到谢岭的不安,宽慰对方:“谢大夫,我已经上过无数次战场,每一次都平安归来。这次,还有你相助,不要担心。明天过去,我们就能回到谢家村,把这将军的头衔留给刘副将。”
“我喜欢谢家村的日子,和你一起治病救人,同街坊邻居家里家常,这让我很满足。”
“好,阿秋,我只要你全须全尾的回来。”谢岭将沈子秋抱得越发的紧,“你不用担心战士们,我会在战场上去尽力医治。”
两人深深一吻,不包含任何欲/望,只是想同对方再亲近些、再确认些。
秋风萧瑟,谢岭闻到空气中的桂花香,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阿秋的时光。
谢岭在沈子秋的马边一同走着,本来他作为军医,应该在队伍的中末尾。但他说要照顾将军的病情,防止复发。所以和沈子秋多了段相处的时光。
虽那么说,两人一人在马上,一人在马下,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相伴着。
快到战场,沈子秋道:“谢大夫,我口有些渴。你帮我拿下水壶。”
“是,将军。”
借着水壶,两人的手相触。
【谢大夫,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心声。我爱你。】
沈子秋仰头喝了口水,将水壶抛给谢岭,不再犹豫。
“驾——”
带着众将士奔赴前线。
远远的,他顺着风听到谢岭的声音:“我也是,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结局,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