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竹筒饭,谢岭开始做正事。
用刨子将竹身修整光滑,砍刀抵着竹口,向下一砍,竹子便自发裂成了竹条。
谢岭取了均匀宽度的竹条,把凸起的竹节都修整平齐。竹条放置在长板凳上,一只草鞋踩着,两只手一用力。
“嚯啦”一声,竹条被谢岭轻而易举地分层,展成更薄的竹片。
薄木板围成圆环状,上下各套了一个圆竹环加固。
谢岭的手脚麻利,蒸屉的大致雏形渐渐有了样子。
“咕咕咕!”
背篓里的山鸡醒了,谢岭起身搁置手中的蒸屉。用剩余的竹条,做了个简易的围栏,解开山鸡的藤条,放了进去。
山鸡得了自由,叫唤了几声,想要来啄谢岭,被他一刀背又砸晕了过去。
等谢岭处理完山鸡,就看见自家小夫郎正认真仔细地编织着竹条。
月光似银纱泄下,层层叠叠地堆在落了竹叶的地面上,青色的衣衫衬得沈子秋越发白净。
岁月静好。
谢岭站在原地,不忍破坏。
直到沈子秋注意到谢岭,放下手中的竹条。抬手擦了擦谢岭额间的汗:“谢大夫,你看看,我编的对不对?是不是你想要的样子?”
谢岭却突然抱住沈子秋,闻着对方身上的桂花香:“嗯,就是我想要的样子。”
一个家的模样……
谢岭自小父母离异,“寄存”在奶奶身边,爸爸妈妈都和他说暂时暂时的,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暂时是没有尽头的。
除了定期的生活费打款,谢岭寻不到任何和父母的联系。他是父母各自家庭的多余者,没有资格破坏了他们的幸福。
沈子秋不出声,只默默地轻抚着谢岭,感受着对方的心情。
谢大夫似乎和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没有落脚的地方。
“谢大夫,我在,我一直在这。”
沈子秋编得快,竹木蒸屉在戌时前造了出来。
谢岭惊叹沈子秋的编织手艺,排版合理,错落有致,开玩笑道:“阿秋,你以前怕是名手艺师傅,就算是专门买来的蒸屉都没有你做得好。”
“谢大夫也能做出来的。”
谢岭心中摇头,明白自己虽然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做过些竹器赚钱,但绝对没有沈子秋做得那么精致。
但再夸下去,自家小夫郎就要羞得抬不起头了,这人似乎谦虚惯了,一夸就容易脸红。
于是将竹木蒸屉放到厨房的角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蒸药材。”
谢岭烧了热水,先去洗漱,回房间躺在床上。
等了许久,却不见沈子秋。
谢岭正打算下床去看看,木门被推开,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手腕又犹豫地往后退了,连带着木门顺着动作关上了许多。
一推一退,手腕主人的心绪就像随风晃动的木门。
摇摆不定。
谢岭脑中“轰”的一声,这才意识到今夜是二人互通心意后的第一晚,怪不得沈子秋迟迟没有回屋。
他不想吓到小夫郎,躺在床上,装作睡着的模样。
屋外,沈子秋默念了几句“谢大夫”。似下定了决心,推门进来。
却见谢岭已睡着,好看的眉毛耷拉了下去,平白地委屈。
吹灭蜡烛,摸黑进了谢岭的被子中。
谢岭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温热的躯体钻进自己的怀中,仰头亲吻了下自己的下巴。
谢岭从不知道自己是个欲望重的人,这一下,便让他起来了。
被子里紧贴,沈子秋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变化,知道了谢岭在装睡。
二人皆僵持着未动,夜晚静得能够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黑暗中
“唔~”
谢岭低头,含上了沈子秋的耳垂,细细地啃咬着。逐步紧贴着下颌滑下,亲吻侧颈。在对方锁/骨窝处试探,沈子秋不知是痒还是难受,无意识地喊了句:“谢大夫,痒。”
已浸在情/欲中的沈子秋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境况,两人凑得极近。
听不清,落到谢岭耳中,更似模糊的呜咽,尾音带着不自觉的媚意和春水。
颈部有根动脉,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动着。谢岭叼着那块皮肤,吸吮。
巨大的快/感穿过脑海,沈子秋刺激得脚趾蜷缩。
“阿秋,原来你喜欢我咬这里。”
谢岭似乎寻到了新奇的妙处,对着那处不放,又碾又咬,直到留下暧昧的印子。
沈子秋有些难受,忍不住蹭了蹭:“谢大夫,给我。”
谢岭忍得辛苦:“要怀孕的,在成婚前都不行,我不想阿秋那么辛苦。”
沈子秋带着哭音,去缠他:“难受……”
谢岭无法,诱着他去做旁的事。啃咬小夫郎的耳垂,含糊道:“你帮帮我就不难受了。”
“怎么帮?”
又烫又硬,让沈子秋的手包不住。
惊得想撤,谢岭却按着,麦色肌肤的大手强势地插/入对方白皙的指缝中:“别怕,我教你。”
麦色和白色重叠、起伏。
谢岭夸奖道:“学得真快,奖励你。”
“呜...不行,谢大夫。”
谢大夫的手还带着粗糙的茧子……
麦浪的势头愈发得猛,搅得天上的白云被拖了下来,随着麦浪沉浮。
白云快要受不住,染上了霞光的粉意。耳垂、手腕、指尖、每一处……
谢岭却不饶他,他爱看小夫郎这幅模样。
麦浪悠地停了。
让沈子秋忍不住难受地扭了扭,眼角还带着泪:“谢大夫?”
谢岭额头的青筋暴起,同样不好受,但还是耐着性子:“阿秋,说你喜欢我。”
沈子秋仰头,轻吻了对方的唇:“喜欢谢大夫。”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阿秋。
翌日,沈子秋难得的晚起,昨日的一幕幕还印在脑海里,有些难为情地闭了闭眼。
谢岭神清气爽地从外面走来,端了盆水给沈子秋洗脸。
盯着对方的脖子神情愉悦,沈子秋不解,摸了摸谢岭看着的地方。
有点痛又有点酥麻。
低头,清水荡漾,不太清明地倒影出脖子上的那枚咬痕。
沈子秋生气:“谢大夫,应该换个地方亲的。”
谢岭笑着,坚持:“可我觉得这样最好看,阿秋的脖子上好像落了只红蝴蝶。”
沈子秋可不听谢岭哄,找了围项遮了脖子上的印迹。
现下深秋,也不算突兀。
二人吃了早饭,谢岭拿出昨日编制的竹木蒸屉教沈子秋中药的九蒸九晒法。
谢岭家的厨房,有左右两个灶台。都添了柴,倒入清水,选了几株当归做例子,刚好能够给小夫郎补血气。
水沸,谢岭往锅中倒了些黄酒,边倒边解释:“阿秋,黄酒能够进一步激发当归的功效。旁的药材用普通清水来蒸就行了。”
沈子秋依样画葫芦,倒入同样多的黄酒,学着谢岭的模样放上蒸屉和洗净的当归。
蒸了三个时辰,二人去看,柴火已经快熄了。
谢岭顺手往碳堆里扔了几个红薯,利用余碳的温度烘炙:“再等上个一刻钟,差不多就好了。蒸好的当归放凉,拿到太阳底下晒了。同样的步骤重复九次,等当归内心变得干燥时,这药才算是成了。”
沈子秋没想到炮制药材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好奇地询问:“谢大夫,你是在哪学来的这些?”
沈子秋知道,李大夫是谢岭新认的师傅。谢岭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又是个乡野村夫,这身精湛的医术的确让人疑惑。
谢岭才意识到,自己对沈子秋的过去一无所知,但其实沈子秋对自己的过去同样一片空白。
他想让沈子秋成为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阿秋,如果我说我不是谢岭,你会害怕吗?”
谢岭这话让沈子秋完全迷茫了:“什么叫谢大夫不是谢大夫?而且,我怎么会害怕你呢?”
谢岭认了真,尽量用沈子秋能够听懂的话去阐述:“这幅躯壳是“谢岭”的,但内里的灵魂却不是。我来自遥远的未来,在那里有专门学习医术的学堂,叫医科大学。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到几千年的医学知识。”
沈子秋戳着谢岭的心脏,郑重其事地说:“你不是“谢岭”,但你是谢大夫,是把我从山中捡来的谢大夫。我不管你的外貌如何变化,也不管你从哪个朝代来,我只认你。”
“难道我换了个身份,谢大夫也会不喜欢我吗?”
谢岭往前,让对方的食指再往里戳得更深些:“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一直喜欢你。我很庆幸,能够穿越时空遇见了你。”
四个月前,若是有人和谢岭说他会穿越并且因此庆幸。
谢岭只会骂一句“他/妈神经病,谁会想穿到没有电脑手机的古代,还庆幸。”
但现下,谢岭真的找不出比“庆幸”更能描述自己心境的词。
二人说话间,一刻钟过去。
谢岭先掀开了盖,品相完美,没有失败。
沈子秋有些紧张,怕浪费了这些当归。
谢岭安慰道:“我们家阿秋那么聪明,肯定能成功。就算失败了,那也是我的错,一定是灶台两边不一样,把坏的灶台分给了你。”
沈子秋被谢岭逗笑,心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掀开锅。
当归干燥,蒸得恰到好处。
谢岭为沈子秋自豪,夸奖道:“学得真快,奖励你。”
沈子秋却没由来地口干舌燥,又想到了夜里谢岭的奖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