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见到李陵渊的第一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白毛，红瞳，泪痣。
喜欢！
于是，顾灵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一座诡异的废弃戏院，而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鲜红的戏服，身体悬在空中。
顾声抓住对方冰凉的手，一脸认真的问：“小哥，加个联系方式吗？”
李陵渊显然从未见过这么勇的人，他在片刻的怔愣后，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啊。”
之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夜，顾灵都非常确定那时的自己一定已经被吓到精神失常了，否则他怎么会对一只诡异一见钟情，甚至还告白了。
最终，顾灵成了第一个在那座废弃戏院平安度过一整晚的人。
他拍的视频一炮而红。
看着银行卡里终于不再是个位数的余额，顾灵留下了欣慰的泪水。
失业一年，试过所有赚钱的方法后，他终于找到了财富密码：他要成为一名探灵博主。
顺便，他还收获了一个男朋友。
除了这个男朋友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外。
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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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时针停在数字12前。
作为资深夜猫子，顾灵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将自己裹成蚕蛹，趴在床上专注的剪着视频。
上次戏院惊魂夜的视频爆火后，给他涨了不少粉，可惜，自那之后的其他视频都反响平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灵咬着指甲嘀咕，“得找点更劲爆的素材才行。”
就他认真思考时，一阵阴风突然吹过。
顾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咽口水，视线扫过房间，没有发现异常。
“错觉吧。”顾灵小声安慰自己，然后继续专心剪视频。
就在这时。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后颈。
天花板上的吊灯忽明忽暗，一道细长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一阵深入骨髓的阴冷传来，吓得顾灵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他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吹了一口凉气，接着，空灵的女声幽幽响起：“这位相公，夜深了，寒气重。”
搭在后颈的那只手缓缓的滑到下巴，不轻不重的挑起：“不如，让奴家替您暖暖床榻？”
顾灵直直的看着前方，恐惧让他不敢回头。
身后那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那只手捏紧顾灵的下巴，不容抗拒的，将他的脸转了过去。
然后，顾灵看到了半张绝美的脸。
为什么只有半张？
因为另外半边已经腐烂，露出了森森白骨。
顾灵张着嘴，想要尖叫，却被吓的发不出声音，他僵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美人”看着顾灵被吓哭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嗓音变回熟悉的男声，他用手指抹去顾灵脸上的泪痕：“怎么哭了？还没习惯吗？”
此刻，顾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手，抓起枕头扔了过去：“李陵渊，你又吓我！！”
李陵渊身形飘忽的后退，轻松躲过枕头。
下一秒他又闪身出现在顾灵面前。
红衣褪去，变成了普通的衬衫牛仔裤，面容也恢复了正常。
除了过于苍白的肤色，暗红的双眸和银白的发丝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
李陵渊突然逼近顾灵，近到顾灵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气息。
李陵渊看着顾灵哭红的眼睛，笑意更深：“这样多可爱。”他最喜欢顾灵被吓哭的模样。
我可爱你个鬼！
顾灵在心里疯狂吐槽，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想想，要是说出口，这个恶劣的诡异一定又会变着法的“惩罚”他。
顾灵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看李陵渊。
李陵渊对他的小脾气不以为意，身形一晃又飘到他面前，低头舔去他眼角的泪珠：“咸的。”
顾灵被那冰冷的触感激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任由对方动作。
顾灵很气愤，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李陵渊呢。
而且就算能够打过，只要李陵渊用那张脸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他还是会立刻投降。
顾灵感觉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他只想仰天长啸：颜狗当不得啊！
看着李陵渊餍足的表情，顾灵眯起眼睛，他有点不爽。
在李陵渊起身的瞬间，顾灵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头，李陵渊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灵。
下一秒，顾灵出其不意的伸出舌头，飞快的舔了一下李陵渊眼角的泪痣。
李陵渊很喜欢在吓哭顾灵后舔他的眼泪，顾灵早就想报复回来了，可惜他没办法吓哭李陵渊。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添泪痣也行。
顾灵在李陵渊脸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然后才满意的松手，他露出一脸终于扳回一局的得意表情。
李陵渊眼底笑意更胜，他非但没有让顾灵推开自己，反而揽住顾灵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
顾灵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容颜，只感觉心脏一次次的遭受着重击。
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哦，不对，李陵渊不是人！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脸，看起来好好亲。
顾灵鬼使神差的凑上去，轻轻的碰了下对方的唇，随后就像是做了错事一般想要逃开。
李陵渊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按住顾灵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接着顺势将顾灵压进床铺。
顾灵只来得及给刚剪好的视频点了保存，之后便再无力思考其他的事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顾灵从睡梦中醒来时，一条冰凉的手臂正搭在他腰间，身后传来过于规律的呼吸声。
作为诡异，李陵渊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睡眠。
不过，顾灵胆小，所以他会在相处时刻意模仿人类的习性。
顾灵翻过身，望向枕边那张完美的不似真人的脸，一时看的失了神。
真好看。
想到这是属于自己的恋人，他更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果然机会都会留给勇敢的人，虽然他那次勇敢算是被迫的，但是结局总归是好的。
“看够了吗？”李陵渊闭着眼问道。
他不需要睡眠，闭目只是在冥想。
“没看够。”顾灵回答的理直气壮，他又不是偷看，他是正大光明的看。
李陵渊睁开眼，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再次给了顾灵心口一个暴击，眼睛都这么漂亮。
李陵渊轻笑了一声：“早饭想吃什么？”说话间已经起身，然后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穿上衣服。
顾灵盯着李陵渊光滑的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昨天抓的挺用力的，怎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要吃面。”他回答道。
李陵渊系扣子的动作一顿：“早上就吃面？”
顾灵伸了个懒腰，然后裹紧被子打了个滚。
虽然已经习惯，但是李陵渊躺过的地方真的好冷，他要暖回来再睡一会。
“嗯，我要吃。”顾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李陵渊看了眼裹成毛毛虫的顾灵，转身走出卧室。
之后，顾灵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直到李陵渊喊了第三次，他才不情不愿的爬出终于有些暖意的被窝。
顾灵走到卫生间洗漱，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愣了一下。
他脖子上，手腕上，甚至是脚腕上，都布满了青紫色的掐痕。
不疼，但是有一点刺痒。
顾灵挠着脖子走进客厅：“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在餐桌前坐下：“据说被诡异缠上的人，都活不久。”
李陵渊把煮好的面放在顾灵面前，他看了一眼顾灵身上的痕迹，俯身对着那些痕迹轻轻吹了一口气。
顾灵只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刺痒感消失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迅速消退的痕迹：“你还会治伤？那之前怎么不说？”
李陵渊留下的这些痕迹很难消，之前出门时，他都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真的很麻烦。
李陵渊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吃。”
顾灵的嘴被食物占满，暂时没时间继续质问了。
好吃，李陵渊的手艺那是没话说。
李陵渊撑着头坐在对面，专注的看着顾灵进食，他喜欢看着顾灵将自己做出来的食物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李陵渊原本并不会做饭，只是在顾灵的房子里安家后，看着顾灵天天用泡面应付三餐，把自己养得那么瘦弱后，忍不住开始学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反正他很闲，反正也无事可做。
养个人类也不错，尤其是这个人类会被他吓哭，哭完还不会逃跑，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么有趣的小东西，可不多见。
吃完饭，顾灵瞬间恢复活力。
他开始收拾晚上探险要用的装备。
今晚，他打算去最近很火的一个灵异地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原本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盯着顾灵的李陵渊，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他看向门口，眼神像是附了一层寒霜。
李陵渊的温和只在与顾灵独处时才存在，任何试图侵入他“领地”，或者想要接近顾灵的存在，都会被他视为敌人。
顾灵很清楚这点，在李陵渊差点弄死那个被他叫来修理水管的工人后，他就明白，无论伪装的多像人，李陵渊终究不是人类。
顾灵快步走到李陵渊面前，在对方额间落下一个吻，浅浅的安抚了一下他，然后说道：“我去看看，不会让他进来的。”
说着，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顾灵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他的大学同学兼舍友，何仁。
两人大学时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毕业后虽然各奔东西，联系却成没断过。
顾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何仁昨晚给他发过消息，说自己今天路过这，会顺道来看看他。
只是李陵渊不喜欢顾灵与人接触，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
为此，顾灵开了消息免打扰，一般只在晚上统一查看信息，确认没有错过要紧事。
好在他交际圈本来就不大，平时联系他的人也少，因此一直没出过岔子，谁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这种情况。
顾灵不想让何仁就这么离开，毕竟他们好长时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