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真醒了,第二天一早妲霁风就被妹妹夺命连环call招来给南曌做全身检查,观察之后得出结论。
平衡能力正在恢复,不需要做任何复健运动,每天躺两个小时基础医疗舱,再过两天就能做到下床行走了。
冷冻后遗症有点,具体表现就是失忆。不过问题不大,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她要学的东西本来就很多。
例如语言文字,现阶段的语言文字与七百年前相比早已天翻地覆,自从混沌纪元之时,整个阿卡西社会的前身,盖亚社会与后土社会就没了国家种族的概念。当时的领导者为了打破固有的制度,集思广益的制作了一套通用语言与文字,并迅速投入使用。
根据多年的推广完善,现在早已找不出古语言的影子。
对比其他要学的东西,语言和文字的问题倒是可以用翻译器轻松解决。
可惜,妲霁风翻译器的想法刚提出就被妹妹否决了。
“我们的社会宗旨。”妲朗月眉头轻挑,“不能过于依赖机器。”
“翻译器而已,她的智力水平根据数据表明高的离谱,用不了多久她自然可以掌握...”妲霁风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妹妹的死亡凝视。
够了,不要较真,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既然这样,我教她也是一样的。”妲朗月可不想被科技夺走自己的乐趣。
“你时间很多吗?”平日里自己的魔女妹妹有多忙妲霁风又不是不知道。
“离了我又不是不能转,我只是把某些项目分出去了。”妲朗月耸耸肩,“助人为乐,妈妈会理解我的。”
妲亚妈妈:亲生的亲生的,忍了。
殷恕妈咪:呀,霸总妲亚又要上线了嘛。(捧场鼓掌)
好的,妲霁风再一次感受到了妹妹的执著。“行吧,要出院吗?多和自然接触对她更好,每隔半个月给我回传一次医疗舱记录就行。”
“好。”妲朗月答应的极快,让妲霁风有种送羊入虎口的罪恶感。
南曌看着病床边交谈的二人,通过眼神肢体去猜测语调的含义,“好。”她揣度了一下,轻轻复述了一遍这个发音。
“你看,她也说好。”妲朗月理直气壮。
病房内东西不多,属于南曌自己的物品更是一样也没有,她甚至只是穿着病号服就被智能护工连人带病床的送上了飞行器。
一切发生的太快,陌生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的出现,先是顶着护士帽的智能机器人突然出现,然后是停在楼顶空间宽敞流线型的黑色磨砂外壳飞行器。不知怎么,她也只是略有惊讶,并不对这些科技产物表现出兴致勃勃的好奇。
南曌想,也许是上次醒来身体造成的惊讶已经消耗光了她的情绪储备吧。
她冷静的坐在病床上,隔了老远学着妲霁风的动作挥了挥手,像是告别。
妲朗月则是兴致勃勃,从光脑上安置好了一切。整个移动过程十分安静,妲朗月不说话,南曌自然也是不说话的,她注视着女人的手环,看了两眼又转移目光到了女人本身。
飞行器就近落在了庄园主楼的楼顶停机坪上,她推着病床,并没有任由家政机器人接手,而是亲自推着病床穿过走廊,推到了自己卧室的门口。
主卧套房空间极大,一侧是嵌入式书柜,穿过衣柜旁边的双开门走廊过道是步入式衣帽间与全设施洗浴套间。
靠门一侧是座位区,沙发茶几应有尽有,画风不太一致的还被塞了个医疗舱靠在墙边。
落地窗与阳台相连,入眼便能俯瞰超棒的后院景色。
妲朗月山大王一样,对南曌眨眨眼,然后一把将人抱起,踩着柔软的地毯步入,轻柔的放在了充满自己气味的大床上。
南曌呆愣愣的,一动不动,忽略大小,像是一个儿时抱着睡觉的玩偶一样。
“你真有趣。”床很大,妲朗月褪去外套后也仰面躺在上面。“我不说话你也不说话,虽然不会我们的语言,但是你还有自己的语言吧。”
妲朗月凝视着女人,“你不说话,是不是你猜测我有翻译器的存在,虽然听不懂我说话,但是你认为我可以听懂你的语言,对此,你觉得不公平。”
南曌能记住女人的发音,理解不了女人的意思,聪明的她从长句的重复发音中捕获了新的词汇。
“你。”南曌的发音标准,她亮晶晶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她指指妲朗月,“你。”
手指调转方向,又戳了戳自己,“我。”
虽然两个人有语言文字的沟通障碍,但是不得不确定,在不说话这件事情上,妲朗月敏锐的脑电波与南曌此刻虽然失忆但是还没傻的大脑对上了思路。
“真棒,说对了。”妲朗月坐起身,轻轻鼓掌。
南曌歪了歪头,她虽然失忆,但是判断力还在。从苏醒到现在,面前的女人并没有为自己带来危险和恐惧的感觉。
虽然南曌偶尔会有被冒犯与不被尊重的感觉,但是毕竟自己目前接触的人类满打满算也就两个,缺少社交经验做基础,南曌并不能判断出这是否是一种对于她们而言的习以为常。
妲朗月见对方愣神,缓缓向前凑了凑,夺回了黑发女人的专注力后指着自己,“妲朗月。”
这个发音南曌醒过来后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想,也许是对方的名字。
名字,对啊,那我的名字是什么呢?
妲朗月怕对方没记住,伸长胳膊从床头柜随手拿起一个电子板,一板一眼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后递到女人手边。“妲朗月。”
女人垂着头,因为努力的调动记忆,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胀痛。
她点点头,然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语言。
“南曌。”
妲朗月的光脑搭载了翻译器系统,模拟音与南曌的本音一前一后。
“南曌,日月当空照。”
南曌说完,眼皮猛跳,大脑运作一时半会跟不上,又晕了。
妲朗月细细琢磨着南曌的发音,从光脑中开始搜索这个名字,试图找寻到一些关于黑发女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但是,除了翻译器提供的,对方所用语言是汉语以外,再无其他讯息。
眼见女人又昏睡过去,妲朗月也不着急,三两下的将女人身上的病号服褪去,然后抱着走到墙边的医疗舱旁边放了进去。
舱门关闭,修复液开始注入。
妲朗月看了看时间,设置了两个小时后自动开启。手环闪烁,妲朗月又环视了一遍卧室,还是选择去隔壁的书房参加接下来的视讯会议。
......
墓园中多了三座没有名字的墓碑,其中两座墓碑下放有骨灰,另一座空空荡荡,只撒了一杯海水。
黑发女人将怀中的花放在墓碑前,心情复杂,想说些什么又有些心情复杂,最后只能诚恳的三鞠躬。
她身后还跟了几名女性,也纷纷在墓碑前放下了鲜花,抚摸了一下墓碑后真心实意的深深鞠躬。
“我们的人隐蔽的很好。”穿着军装的女人轻声汇报。“对方从上次事件后就停止了活动,线人级别不够,暂时无法得知有用消息。”
“已经全体上下排查过了,从那个时代下来的,只有这三个被抹去痕迹的冷冻仓遗留。”
“带回来的损坏机器里复原了部分有效信息,内部资料中对应上了两个人的身份信息。”
黑发女人轻轻点点头,“辛苦了。”
除了内部资料,阿卡西社会每一代都会选中十个女性传递秘钥,这十个人几乎互不相相识,但都有权利解锁从混沌纪元之前就被记录的绝密资料。不需要再多调查,她已经知道尸骨无存的那位的生平讯息。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最初那位存在被人警惕且尊重,遗留内容不多,但是有心人结合字里行间上下推论自然能寻觅到一些身影。且后来混沌年代结束后仍有知情者在世,为其代名写下了虽有偏颇但是句句属实的简短生平补充,单向的夸赞了对方为社会搭建的贡献。
谁能想到,对方并没有死在当年,而是被不知身处什么阵营的有心人隐去踪迹,稀里糊涂的,消失在了如今。
“背叛者的情况如何?”
“没有多余有用信息。”
女人轻描淡写,“暗潮汹涌,也不差这一个人的死活。”
“早就该这样了,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混沌纪元为我们带来的教训够多了。”
“是啊,我们学习的够多了。如今女人更不会再踏入新的牢笼、背负新的枷锁。”
黑发女人不说话,她的神经警惕着,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隐藏在阴暗中等待着她们。
......
最近日常巡逻的频率明显增高,但并没有影响公民的正常生活。
中年男人在公园里不紧不慢的散步,眼角余光扫过巡逻人员的背影,。
他最近心情都很好,虽然最近明显严查,但是私人恩怨有个了断,还是让他春风得意了好一阵。
‘呵呵,虽然有点可惜...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前头。’男人从怀中扯出一小块金属板,勾在手上晃悠着,仔细端详就能发现,那是身份吊牌。
像是某种战利品,男人从拿到手后就随身携带,时不时的拿起来把玩一番,一种隐秘的羞辱。
虽然自己也老了,但是回想手下带回来的照片,冷冻仓损坏,女人已经化作一滩白骨。王天顺有点惋惜没能把持女人的能力为自己所用,又觉得别人也没机会再得到女人效力也是好事。
谁能想到,当年眼看着父权社会大势已去,一部分当权男性转战暗处,他们赌的就是母亲抛弃不开儿子,姐姐无法杀害弟弟。哦,父亲不行,父亲很容易被无视。
母系社会大局已定之后,还真被他们赌中,虽然男性角色在生育体系之中已经无足轻重,但新的领袖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将其赶尽杀绝。
至此,仁慈的政策下,暗地里为这些父权男权拥护者留有了一丝喘息之地。
在小众的,隐蔽的,规则范围内的,明面上延伸出了父助会这样的特殊机构。
为了保证不被新社会麻痹,混沌纪元年代部分信念坚定的男性进入冷冻仓,每隔一段时间会被唤醒。对父权的绝对拥护使他们成为精神领袖一样的存在,王天顺就是二十多年前从冷冻仓中被唤醒的新任精神领袖。
他从冷冻仓苏醒时只有三十岁,曾经的敌人都已故去,科技发展速度让他头晕目眩,新的社会准则让他大骂牝鸡司晨,野蛮低等。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他也能心平气和的装作一个友善的社会公民,闲暇时间在公园中散散步,偶尔钓钓鱼,工作时间在公司做一个不起眼的老好人小职员。
王天顺的光脑闪烁了一下,被调试过的暗网私人线路发来消息。
“被处理了。”王天顺有点心疼,但也就那回事儿,这次的事情跟这个小钉子可没有关系,但是他既然背了锅,也就当掩护别人了。
王天顺把手上吊牌收回衣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公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