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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宫北夏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静悟长老取了一截红绳串了一个缩小版的金色梵铃递给闫仄平, “这个梵铃你带回,回去系在司虹的脚腕,即可帮她稳固神魂。”


    “谢谢长老。”闫仄平接过,从软垫上抱起依旧在熟睡的猫猫, “那我们就先回了。”


    “回吧。”静悟长老站在门口同闫仄平辞别, 在闫仄平离去前叮嘱,“你方要小心心魔, 多修行心经, 若是需要可来金刚寺静修一些时日。”


    “嗯。”闫仄平点头,抱着猫猫离去。


    下山的路途的人比上山路途的人要少的多,蜿蜒的山道树影婆娑, 闫仄平缓慢的向下走着, 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猫猫的皮毛, 诵经的梵音和檀香味的香火在背后离自己一点点远去。


    出山门前,闫仄平回身看了金刚寺一眼,金塔隐入云间,云层厚重层叠。


    要下雷雨了。


    下雷雨时不适合高空飞行, 容易发生危险。闫仄平于山脚下找了一间客栈。


    猫猫还在沉睡, 闫仄平把她放到床铺上, 然后解开自己的衣服开始给身体上的伤口上药。外面很快雷声滚滚, 呼烈的风吹打着窗棂,室内一盏橘黄色的油灯让人感觉非常安心, 闫仄平手扯着纱布围裹在自己胸前, 十八罗汉的金身果真名不虚传, 元婴期修士也不能无碍的挨过他们一拳。


    给伤口处上好药, 闫仄平拢上自己的衣服,平躺在床上, 顺带帮猫猫调整了一下睡姿。


    油灯灭去,闫仄平闭上眼睛复盘回顾九转玲珑塔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大雨倾盆而至。


    司虹猫猫睡得很早,所以半夜就醒了过来,盯着床帐思考现在是不是在心魔幻境——难道自己的心魔是睡觉吗?但是身边有熟悉的闫仄平的味道,司虹并没有感觉到担心。


    闫仄平在猫猫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就回归了神识,但是猫猫没动她就也没有发出动静,潜意识里竟有些不想和猫猫相对。


    天还黑的很,外面又下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天明。司虹猫猫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向闫仄平挪了挪,她就靠着闫仄平睡一下也没什么吧?


    司虹猫猫缓慢的贴近闫仄平,终于屁股碰到了她的手臂,司虹怕惊醒闫仄平没敢继续挪动,过了一会儿见闫仄平没有动静,就装作睡着翻身的样子将自己翻到了闫仄平臂弯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再次闭上眼睛睡去。


    黑夜里猫猫的呼吸再次归于平稳,闫仄平抬手摸了摸猫猫的后背,嘴角轻轻扬了下。


    这场雨下了很久,第二天早晨依旧还在下,地面的积水已经漫到了小腿肚。金刚寺派了一个小和尚下山清理排水系统,闫仄平便过去帮忙,司虹也想跟着去,但是闫仄平让她好生呆在客栈。


    “外面雨那么大,积水比你都高,你这么小的猫猫万一掉进哪里的坑里。”闫仄平没有带猫猫出门,独身出门前叮嘱,“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司虹猫猫跳上桌子,看到了一笼不那么香的小笼包,虽然对猫猫来说这样的小笼包还是太大不能一口一个。


    闫仄平和小和尚随着排水系统一路清理,排水系统没有发生大面积堵塞,闫仄平就去巡视有无人员伤亡,小和尚继续对排水系统进行检查,排水系统的重点是一条大河,两人就约定在此碰面。


    “这雨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气势。”小和尚看着天空说道。


    “附近我已经检查完毕,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我已经告诉周边的住户雨停前不要出门了。”闫仄平巡视完一圈归来,“附近的城镇也在下雨,这里地势高积水反而没有那么严重。”


    “方丈已经派人去通知官府准备防汛了。”小和尚回答道,“进来异象频繁发生,听闻沿海地带发生了海啸。”


    “许是海啸带来了大雨。”闫仄平回道。


    “兴许如此。”小和尚低念了句梵语,“闫道友是神剑门的人吗?”


    “嗯。”


    “这样啊——神剑还安好吗?”


    “安好。”


    “安好吗?”小和尚转珠的动作暂停,“这么可惜……”


    闫仄平迅速出剑挡住小和尚一击,“魔族。”


    “其实我蛮喜欢你的热心肠的。”小和尚避开闫仄平的攻击,笑着看着闫仄平,“只是好可惜,你杀了我好多同门,魔王大人已经锁定了你,凡是我魔族同门只要遇到你无论如何必须击杀之。”


    “好巧,我也是。”闫仄平说,剑直击小和尚命门,“真是好伪装,金刚寺都敢进。”


    “如果不是你们赶尽杀绝,我们何至于此。”小和尚甩出手中的佛珠,佛珠上的伪装褪去,是一串已经被炼化的十八子髑髅,“在下以前也是修佛道的,和金刚寺也算同源,可惜今日杀了你便不能再让我的十八子接受供奉,但若是多一子也不亏。”


    “生道和死道怎会同源。”闫仄平讽道,“魔族侵害天下苍生,杀害多少无辜之人?单你这串十八子髑髅上的怨气就不止千条冤魂。”


    “你倒是识货。”小和尚笑道,“我这十八子髑髅现如今总共炼化了二千零八条冤魂,今天你可以做这第二千零九条冤魂。”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闫仄平出剑同十八子髑髅纠缠在一起。


    “有没有本事你一会就知道了,若没点东西我可不敢伪装进金刚寺。我这第七颗髑髅就是由一颗元婴期修士的头盖骨炼化而来,今天这雨天也是天助我也。”


    这串十八子髑髅确实难缠,闫仄平在九转玲珑塔中本就受了伤,此时对战能够明显感觉到困难。


    “怎么样,我的十八子髑髅不比十八罗汉弱吧?你的体力是不是已经不支了?”


    闫仄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踏入了某种阵法,一边同小和尚的法器纠缠,一边寻找着阵眼,在阵法里她的灵力在加速流失,而且对方似乎越来越强。


    司虹吃完小笼包,还不见闫仄平回来,觉得有些无趣。


    司虹跳上床,司虹又从床跳到床头的桌子,但是客栈就那么小,她来回跑好几圈也没有缓解自己身上的焦躁无趣。


    闫仄平是因为自己才跑来金刚寺,司虹想乖乖听话不给她惹麻烦,闫仄平出门前交代自己不要乱跑,外面雨确实很大,司虹不想违背闫仄平的意愿跑出门,但是从刚才起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总是焦躁不安。


    司虹跳到窗户旁边,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地面上可以看到浑浊的积水,外面很安静,人们在家里闭门不出。


    司虹用爪子挠着窗户的框缘,外面的雨让她更加不安。


    一团浓郁的魔气狰狞着从十八子髑髅中冲出冲闫仄平咬去,闫仄平抽剑后退,小和尚五指成爪在闫仄平身后欲掏她心脏,闫仄平用剑挡开,小和尚击开闫仄平的剑,闫仄平借力离开他们的包围圈。


    泥泞的污水吸在闫仄平白衣上,胸口的旧伤因为拉扯发出剧烈疼痛。


    闫仄平想破解这个阵法,她知道这个阵法是和水有关,但是现在天下暴雨,阵眼和四周浑然一体,生门方向难辨。


    小和尚继续向闫仄平攻去,表情的和善已经完全退去,面目狰狞仿若凶兽,“我要亲手掀开你的头盖骨,他们说你最爱一剑封喉,我同门的血液溅到你身上时你什么感受?别以为你是在做保护天下苍生的圣人,我们魔族也是天下的一部分。”


    “只是一部分吗?难道你们要做的不是整个天下?”闫仄平拆穿面前魔族的谎言,“若不是你们魔族想要天下苍生,想取天道而代之,怎会没有活路?你们攻城略地,见人便杀之,视天下生命如草芥,怎么这些历史都不再承认了呢?”


    “那又如何?我们魔主应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千万年来,我们魔族都独守在阴毒之地,你们享尽了万千福祉,现在该我们了。玄冥幡!”


    “一字诀。”闫仄平斩开面前的拉扯力。


    “挣扎吧,在我的阵法里,你越挣扎灵力流失的越快。”小和尚桀笑,“我最爱人这样不甘心的挣扎,真是一只可怜的小虫子。”


    玄冥幡祭出后,天地随之变色,阴风阵阵,怨声呼啸,无数残破的躯体从地面爬出,剑可以斩杀他们但是却无法消散怨气,对付这种魔修手段是金刚寺的专长,但是这么大的动静金刚寺的人却迟迟没有来,难道是阵法的原因?


    不对,闫仄平猛然发现不是阵法,是幻境,这样的大雨天是施展幻术的绝佳天气。


    闫仄平正思考幻境的解除方法,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猫猫?”


    幻境顿时破裂,闫仄平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旁边,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深渊。


    司虹牙齿咬着闫仄平的裤腿,四个爪子都在用力的往后拉。


    “没事了,没事了。”闫仄平把猫猫抱起,警惕的环顾四周,那个魔族一定还躲在周边。


    司虹猫猫被闫仄平抱在怀里感觉心里的惊慌还没有退去,她在客栈实在是心慌的厉害,就跑了出来,寻着感觉找到这里就见到闫仄平站在悬崖前,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谢谢猫猫。”闫仄平安抚着摸着猫猫的毛发,“你可感觉到周边有可疑的东西?”


    司虹猫猫立刻警觉的向四周望去。


    远处林中传来一声动静,闫仄平立刻抱着猫猫追了过去。


    这是一个极其擅长使用幻境的魔族,但是司虹不受幻境迷惑,一路指引着闫仄平,一人一猫密切配合很快就近了魔族身。


    魔族也发现了闫仄平怀中的猫猫可以参破他的幻境,于是攻击重点立刻转向了猫猫。


    闫仄平抱着猫猫不敢松手,一手使剑回击。司虹猫猫也发现了对面魔族攻击重点的转移,紧紧趴在闫仄平手腕中,生怕乱动妨碍到闫仄平,她没有那种离开闫仄平吸引对方火力的观念,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是下去了恐怕直接就被杀死了,司虹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了幻术干扰,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闫仄平也不担心会输,猫猫乖乖的缩在自己怀里更是让闫仄平充满信心。


    很快对面魔族就落败,闫仄平的剑击中他的命门。


    确认对方已经死透了,闫仄平通知金刚寺的人过来,同时开始检查对方身上携带的东西——对方确实是扮作小和尚的样子,身上所携带的确实也都是金刚寺的东西,连金刚寺都混进来了魔族,其他门派可能更是如此。


    这件事情非常严肃,闫仄平第一时间传讯给司衡以及齐长老,齐长老在前一段时间下山探查魔族动向,不知是否有其他发现。


    此事事关重大,司衡召闫仄平和齐长老回神剑门商议。金刚寺的人来后,闫仄平同他们说过现场情况并后就带着猫猫乘飞舟紧急返回了神剑门。


    到达神剑门后,司衡已经出关了,齐长老也已经回来,闫仄平先将猫猫送去了司虹的闭关室,然后将静悟长老交给自己的梵铃系到司虹脚腕上,随后才去同他们进行开会。


    那种联结的感觉终于能够再次体会到,司虹猫猫试着让自己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非常顺利。


    司虹手指动了动,感觉还是自己的身体好用。


    司虹又看了看猫猫,虽然自己已经回来了,但是那种和猫猫有联结的感觉还在,司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依旧还可以进入猫猫的身体,甚至在进入猫猫身体时自己的身体还能保持意识,不过若是要控制猫猫的活动,自己的身体就有些控制不流畅。


    司虹一连试了很多次,确信自己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个技能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状况了。


    司虹站起来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确实像闭关了一样,躺了那么久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是雪姝加到自己身上的阵法起了作用,身体内的灵力感觉也没有怎么损失,司虹满意的点点头,余光发现猫猫一动不动。


    猫猫不会死了吧?司虹顿时很惊慌的把猫猫抱起,手摸到它的鼻子,发现它还在呼吸就松了一口气。但是司虹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在猫猫体内的时候猫猫在哪里?会不会猫猫的神识早就被自己挤跑了?若是这样自己该去何地寻找?


    司虹大惊失色的抱起猫猫去后山找雪姝。


    雪姝依旧在老地方,看到司虹后非常高兴,“你终于回到你的身体里了。”


    “你帮忙看看猫猫还在吗?”司虹把猫猫递给雪姝,“我用它的身体那么久,它的神识要去哪里?我是不是让它无家可归了?”


    “它在睡觉,一会儿就醒了。”雪姝说,安慰司虹不要着急,“你在它身体里时认真修炼,帮它走上了修炼的道路,它非常感谢你。”


    “真的吗?”司虹问。


    “真的,你应该也发现了,它本来的灵脉是堵死的,但是现在已经可以运行一点灵力了,这可以让它多活好些年,它承了你的气运,所以它愿意让你用它的身体玩耍。”


    “你怎么知道猫猫的想法?”司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无所不知。”雪姝笑道,“不信你可以等它醒来看看它对你的态度。”


    司虹抱着猫猫略微放了心,和雪姝聊天,讲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


    “魔族已经伪装进金刚寺了吗?”雪姝叹了口气,问司虹,“若是魔王重新现世,你会怎么办?”


    “魔王现世那就把魔王重新封印起来,我们不是有神剑吗?而且我们还有执剑人。”司虹很乐观,“我们可以封印魔王一次,自然可以封印魔王第二次。”


    “若是没有神剑呢?”


    “怎么会没有神剑呢?”司虹不理解,“神剑不就在我们门派封印着呢吗?师父他们每年都去巡视的,没有任何问题。”


    雪姝摸摸司虹的脑袋,“看起来你还有别的烦心事。”


    “这都被你发现了。”司虹惆怅的仰望天空,“你说什么是有情道?”


    “倒是第一次听说。”雪姝说,“你的道吗?”


    “对,我的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道。”


    “那需要你自己去探索。”雪姝无奈。


    “你刚刚还说你无所不知。”司虹换了个问题问雪姝,“已经入道的人还可以改修其他道吗?”


    “理论上可以,但难度不亚于凤凰涅槃重生。改修道需要将自己坚信的所有东西全部摧毁,然后重新开始相信别的东西,这个过程很痛苦,我从未听闻过有人改修道成功。”


    很痛苦……司虹陷入了沉默。


    “你想让谁改修道?”雪姝试探着问。


    “没有。”司虹没说,又问雪姝,“飞升之后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


    雪姝笑而未答,再次摸了摸司虹的脑袋,“好好体会当下吧。”


    辞别雪姝后司虹抱着猫猫回自己的住宿,快到门前时她看着闫仄平的房间有些纠结。


    闫仄平开会回来了吗?猫猫要不要抱到她房间里?毕竟给猫猫购置的东西都在她哪里呢。


    司虹私心里想让猫猫继续跟着闫仄平,因为她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闫仄平。


    司虹鼓起勇气去敲了敲闫仄平的房门,没有回应,闫仄平还没有回来。司虹又去其他房间看了一下,发现其他师兄师姐也都不在。


    司虹只好抱着猫猫先回了自己房间。


    猫猫果真如雪姝所说,没睡多久就醒了,醒来后黏人的围着司虹“喵喵”叫。


    司虹将闫仄平读给自己的灵宠修炼秘籍再次读给猫猫,“你自己也要努力,好好修炼就可以做更多事情了,不然打架打不过你还跑不快。”


    督促猫猫修炼比让自己修炼感觉要好很多,司虹教学教的很开心,猫猫比她努力好学,虽然领悟有些慢动作也总是出错但是学习态度非常好,这同往常一样和谐的气氛让司虹最后一点担心也终于打消了。


    下次自己再使用猫猫的身体时就多修炼一会儿当作交换。


    和猫猫一起打坐修炼了很久,司虹才终于听到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司虹立刻抱着猫猫出门去看,正是闫仄平和其他师兄师姐们回来了。


    “你们都去哪里了,我回来一个人都没有。”司虹半是抱怨的说,“闫仄平去开会了,你们呢?”


    “我们去上课了啊。”玉书回答,“你刚闭关结束就逃课?”


    闫仄平冷冽的视线撇过来。


    司虹浑身一震,出门游历太长时间了,她都忘记了在神剑门每天都要固定的去上课。


    戈二善良的给司虹打了一下圆场,“小师妹刚刚闭关结束,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明日就正常去晨练上课了。”


    还有晨练,司虹觉得自己一下子很是痛苦。


    “你这次闭关好久。”范承泽问,“是有什么新的感悟吗?”


    “算有吧。”司虹不知道怎么说连忙转移了话题,把猫猫递给闫仄平,“给你的猫猫。”


    闫仄平接过猫猫,冲司虹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司虹心想才不是好久不见,自己可是每天都有见你。


    “咱们师兄妹们别在门外聊天了,天这么冷显得怪生疏的,回屋里聊吧。”龙月引大家去自己房间,“今年新送来了一套炉具,咱们可以围炉煮茶。”


    红泥小火炉中点上无烟的银丝木炭,龙月取了神剑门初雪那天从梅花上采集的雪来煮茶,“师姐,这是今年的新雪,你尝尝味道如何。今年初雪时见你未来得及采,晚些我拿些我采的给你送去。”


    “谢谢。”闫仄平轻抿了一口雪水,“清冽回甘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是从你院里的梅花树上采的吗?”


    “是的。”龙月动作优雅的在烧开的水中加入茶末,“师姐爱喝白茶,这老白茶是今年的贡品,已有二十个年份,我尝过了,口感醇厚确实不错。”


    “其实我也喝的出来。”玉书说,“前些日子给你要你都不给我,小气鬼。”


    “前些日子是大寒那天吗?我拿最后存的一罐三年的雪水做招待,你言它是旧年的雨水,真是让我悔了招待。”


    “好吧,我确实喝不出来。”玉书承认,掏出红枣板栗还有各种水果,“上次烤的时候我就寻思怎么不加上这些,除了你和大师姐,哦,还有范承泽,我们都不是这风雅人。”


    水果放上去,香甜的气息出来,司虹顿时对这围炉煮茶充满了兴趣。


    “风流人一桌,我们不风流的人一桌。”玉书说,“你要是不给我这茶,我就不给你吃我的水果。”


    龙月无奈的投降,“晚些我也打包给你送一份,你这人明明喝不出又爱些好的。”


    “那谁不爱些好的呢。”玉书说,“我就该值得最好的,小师妹也是。”


    “我们师兄妹们一人一份,都值得最好的。”龙月说。


    “好耶。”玉书高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偏心。”


    第42章


    司虹几人聚在一起快乐的喝茶吃茶点, 间歇也说些门派里的八卦,时间很快就过去,直到夜里巡视的来提醒他们夜间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弟子休息,众人才各自返回休息。


    “这附近哪有什么别的弟子, 咱们师父就收了咱们六个。”玉书不满的说, “准时他巡视起来无聊,看不得我们那么快乐。”


    “早些休息也好, 明天可以早点起来晨练, 你最近不是感觉境界有所松动吗?”范承泽说。


    “也是,趁着势头一口气往上冲。”玉书开心的回去睡觉了。


    司虹有意跟在闫仄平身边走,“你今天开会情况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去开会了?”闫仄平问。


    “我。”司虹卡壳, “猫猫跟我说的。”


    “哦——是吗?”闫仄平手指揪了揪猫猫的耳朵, “什么时候学会打小报告了?”


    司虹默默的在心里给猫猫道歉。


    但好在闫仄平没有深究, 教育了猫猫一句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状况不太乐观,可能已经有大量魔族潜入了各门派,神剑门兴许也有, 目前门派内已经加强了巡视, 林萧长老也在安排对弟子们进行摸底核查。”


    “我们不是有神剑镇压, 魔族不敢靠近吗?”


    “金刚寺是佛门圣地, 魔族不还是潜进去了吗?兴许这一千年里他们找到了什么隐匿方法。”闫仄平说,“明天我和齐长老要一同下山协助其他门派摸查魔族事宜, 你在门派内多注意安全, 不要太过招摇。”


    “你要下山?”司虹走路的动作一顿, “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吧。”闫仄平说, “这些日子你照顾下猫猫?”


    “你能带猫猫去吗?”司虹担心闫仄平再遇到上次的事情,“猫猫好像和我一样拥有破解阵法体质, 万一你用得到,你不带我下山,我过去需要时间,你带着猫猫可以传讯给我,我和猫猫心有灵犀,我们可以一起帮你破解阵法。”


    “我明日问问是否有可以装活物的储物袋。”闫仄平略微松了口。


    “肯定有的,师父他们各种宝物有很多,我去找他们借。”司虹说,“你几点出发?我肯定在你走之前借来储物袋。”


    “我去就好。”闫仄平没让司虹去借,“你明天好好去晨练上课,躺了那么久,该修炼了。”


    “那你一定要带上猫猫。”司虹不放心的叮嘱,“要是你不带它,它会很伤心的。”


    “嗯。”闫仄平说。


    得到闫仄平肯定的回复,司虹终于放了心。到闫仄平房间门口,司虹本该礼貌同她分别,但是一想到闫仄平明天就要走了,司虹突然感觉非常舍不得,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和闫仄平呆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怎么还不回去?”闫仄平站在房间门口,回身看着司虹。


    司虹觉得自己头脑有些不清醒,想说不想让闫仄平走,但是开口的却是:“你能不能不修无情道?”


    话一问出口司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可以问闫仄平这种话。


    闫仄平抚摸猫猫的手掌暂停,掩下心口的异样,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能。”


    是预料之内的回答,司虹强笑着转移话题,“我随便问的,你别在意。”


    “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闫仄平不欲于司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好,晚安。”司虹后退一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听到自己身后的房门关上。


    以往闫仄平都是在她回到房间里再关门的,果然刚才的问题她生气了吗?


    司虹扑倒在自己床上,觉得自己难过极了。


    司虹几乎一夜未眠,分神听着窗外的动静,不想错过闫仄平的离开,但许是闫仄平不用离开那么早,直到司虹被喊起来晨练时闫仄平都没有出门。


    龙月和玉书等人自那次被闫仄平教育后,对司虹学习方面的管束就毫不敢放宽,怕司虹不肯起床,玉书起来晨练时直接冲过来拉司虹。


    “知道了。”司虹从床上爬起,打开房门。


    “怎么感觉你今天萎靡不振的?”玉书表情困惑,“难道是昨晚茶喝多了失眠?”


    “是有些。”司虹瞟了闫仄平的房门一眼,门关的好好的,听不到任何动静。


    “没事,吸收下清新的能量你的精力就回来了。”玉书对司虹说,“你试过在山顶打坐吗?可以非常有效的恢复精力。”


    龙月等人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龙月打趣道:“今天第一个起床的居然是玉书,承泽兄偷懒了啊。”


    “今日确实应向玉书师姐学习。”范承泽说。


    同门之间的打闹冲散了一些司虹的情绪,让她又打起精神来,“再守着这儿说话不去晨练太阳都晒屁股了。”


    “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可以在小师妹口中听到这句话。”范承泽很感慨的说道。


    “确实让人很震惊。”戈二也很感慨的点头,“大师姐的教化如此感人,小师妹晨练都不偷懒了。”


    “再说,再说我让闫仄平出来教化教化你们。”司虹吓唬他们,“我要喊闫仄平了。”


    “可别。”玉书拽着司虹“嗖”就跑了很远,“休想呼唤大师姐。”


    “不用跑那么快,大师姐一向起特别早,现在肯定不在房间,没准已经在晨练处等着我们了。”龙月说。


    “没有,今天闫仄平还在房间里。”司虹确信的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龙月问。


    “我晚上没睡着,没有听到她出门。”司虹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敲一敲她的房门。”


    司虹是挺想去敲一下闫仄平的房门的,都要下山了,她都不和她的师妹师弟们辞别一下吗?


    “那我们还是快去晨练吧。”龙月迅速超过了玉书,“我在山顶等你们,我修炼可是很积极的。”


    “我也超级积极的。”范承泽和戈二紧接着说道,“我晚上都是打坐修炼后才睡。”


    “大师姐,我真的也很积极,我的修为可以证明。”玉书连忙也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司虹不明白。


    “你闭关的时间太幸运了,逃过一劫。”玉书跑远了后才说,“这些日子大师姐好像心情不太好,天天训我们,还给我们安排了一堆修炼,修炼强度之高怎么形容呢——你看我修为,短短时间就松动了。”


    “这不是好事吗?”司虹说,内心为自己逃过一劫窃喜。


    “是好事,今天我们也带你体会一下。”玉书说,笑的很开心,“我早就盼着你闭关结束和我们一起修炼了。”


    “啊?”司虹笑容暂停。


    玉书等人笑容回归。


    能让众人如此战战兢兢的修炼确实强度很高,龙月和玉书看到司虹第一天练的份上还给她放了放水,但是一天下来司虹还是累到了不行,脑子被修炼的东西完全填满,直到晚上修炼结束回到房间后才有空闲想起来闫仄平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她这次下山要多久,但是看她也没有单独和龙月他们说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很久吧?闫仄平以前也经常这样下山吗?


    司虹想看一看闫仄平现在在做什么,于是就偷偷尝试和猫猫产生联结,联结很顺利的就产生了。


    司虹猫猫发现自己在飞舟上,闫仄平居然没有在抱着自己。


    司虹开始满飞舟的乱窜寻找闫仄平,以一猫猫之力打破了整个飞舟的宁静。


    飞舟中正在休息的弟子们纷纷睁开了眼睛,或“喵喵”或“咪咪”声响彻一片。


    叫“喵喵”的司虹还予以答理一下,叫“咪咪”的司虹怒目以示。


    也有知道猫猫的名字喊“猫猫”的,拿出了猫猫爱吃的灵植,但是司虹寻闫仄平心切,抵抗了诱惑拒绝了。


    “它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在找主人?”一个弟子大胆猜测。


    司虹猫猫立刻在停在这个弟子身边认同的点头,对,她就是在找闫仄平,你知道闫仄平在哪里吗?


    “它是不是点头了?它就是在找她的主人。”


    “天啊,这个猫猫好有灵性,我也好想养一只。”


    怎么还不跟自己说闫仄平在哪里?司虹听的着急。


    终于他们感慨了一圈后又想起了最初的话题,“闫师姐是不是被齐长老喊去开会了?”


    “好像是,我刚才也看到了。”


    开会去了吗?司虹跟着弟子到会议室门前蹲着等着,等着等着自己原本的身体感觉困得不行神识有些支撑不了猫猫的活动,司虹寻思自己先睡一会儿,等闫仄平开完会自己再过来,然后司虹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玉书来喊自己起床。


    “怎么这么快第二天了?”司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我第一天练完也是这个感觉。”玉书看到司虹的反应心情舒畅,“走,晨练去了,今天可不给你放水。”


    “要练多久?”司虹问,这日子总要有个尽头吧?


    “修炼的事儿哪有止尽呢。”玉书说道,“不过要是你进阶了,我们可以偷偷让你休息一天。要是你修为没有长进,大师姐回来了会生气的,到时候我们都完蛋了。”


    又一天精疲力尽的回来,高强度修炼中,司虹感觉时间都变快了,一天感觉什么都还没做就结束了。


    司虹怕自己再睡着就没敢躺回床上,坐在椅子上操控自己的神识和猫猫进行联结,这次她一睁眼倒是就看到了闫仄平。


    闫仄平坐在桌前手拿纸笔在写些什么,神情严肃,司虹猫猫在远处看着没有敢去打扰。


    闫仄平写完手中的书信,吹干墨迹,用信纸装好,然后冲猫猫招手,“猫猫过来。”


    司虹猫猫欢快的跑过去,从地面一跃跳到了闫仄平腿上。


    “刚刚一直看着我作甚?”闫仄平问,手摸摸猫猫的脑袋。


    司虹猫猫撒娇的在闫仄平腿上打了一个滚,伸手去碰触闫仄平的手掌。


    闫仄平的手掌顺势落到猫猫的肚子上,“晚饭吃饱了吗?”


    猫猫的肚子圆滚滚的,摸起来手感非常好,闫仄平就多揉了两下,“嗯,看起来吃饱了。”


    司虹被抓的有些痒,还有一丝莫名的羞赧,于是她赶紧翻身把肚子藏起来背对着闫仄平。


    “怎么不让摸了?”闫仄平奇怪,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一个想法,于是她手转而摸了摸猫猫的后背,“既然吃饱了,就快去修炼吧。”


    都修炼一天了,怎么还要修炼?司虹猫猫气的翻身抱住闫仄平的手使劲用脚蹬了两下。


    “小心你的爪子。”闫仄平无奈,自己虽然不似十八罗汉拥有金身,但是元婴期修士□□的强度也是很坚韧的。


    司虹猫猫不想修炼,从闫仄平腿上蹦到闫仄平桌上抗议。


    闫仄平拎着猫猫的后颈把她从桌上拎起来,“不许在办公桌上调皮,上面的文件很重要的。”


    被拎住命运的后颈,司虹猫猫老实了下来,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闫仄平,嗲着嗓子“喵喵”求饶。


    “要是真这么乖就好了。”闫仄平说,把猫猫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再次叮嘱,“你一定要记得好好修炼,现在形式紧迫,有真本事才能保护好自己。”


    情况很严峻吗?司虹猫猫留意到闫仄平眉目间有些疲惫,许是这两日并未好好休息。


    司虹向床边跑去,跑两步回头看闫仄平一眼,示意她跟上。


    “晚些再睡,还有两封信件没有回完。”闫仄平明白了猫猫的意思,“没事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闫仄平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司虹猫猫虽然心疼但也无奈,返回安静的在闫仄平腿上趴着以做陪伴。


    闫仄平回完今天的信件,低头发现猫猫已经睡熟了,手指轻轻摸了摸猫猫的额头,然后把她抱起放到准备好的小床上,自己也回到了床上休息。


    昨日听闻猫猫在飞舟上闹腾了一会儿,自上飞舟后,猫猫好像恐高,一直缩在固定的地方很少活动,今晚猫猫倒也是活跃。


    司虹趴桌子上睡到半夜,翻身差些从椅子摔倒到地上,然后猛然间惊醒。


    “又睡着了。”司虹从桌子前站起来回到床上,有了梵铃后她现在只要稍微一没刻意让神识停留在猫猫身上神识就会回归到自己的身体。


    司虹刚才惊醒时困的要死,但是躺到床上后居然感觉清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后,司虹决定让自己再联结一次猫猫,每次她的意识联结猫猫都困的特别快,没准这次一联结也就睡着了呢。


    猫猫原本在窝里睡的正香,司虹接入后立刻就变得清醒。


    司虹猫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光四处打量着寻找闫仄平。


    看到闫仄平已经睡了,司虹猫猫很是满意,晚上时就发现她很疲惫,那会儿她还不舍得睡,现在终于躺下睡觉了。


    司虹猫猫蹑手蹑脚的靠近闫仄平,然后跳到她的床上,怕打扰她,就在床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闫仄平的床虽然硬些,但味道让人非常安心,很是好睡。司虹心想着,然后就陷入了睡眠。


    黑暗中,待猫猫的呼吸沉稳了,闫仄平轻拎起被子的一角盖到了猫猫身上。


    司虹又是一觉睡到了被喊起床,今日许是有些习惯了,起来倒是没有前两日难受,对锻炼的强度感觉也稍微能够接受。


    间歇休息时,司虹想到了闫仄平说的形式紧迫,就向龙月打探消息,“你知道魔族吗?”


    “怎么了?”龙月问。


    “现在形式很紧迫吗?”司虹问,其实她有些担心闫仄平,形式紧迫闫仄平会有危险吗?


    “目前还没有起纷争,人心还算安定。”龙月回答,“但是听闻各大门派排查出来的魔族还不少。”


    “那我们门派也有吗?”司虹话音缩小,眼睛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


    “目前还没有发现。”龙月示意司虹放宽心,“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你可是有五个师兄师姐。”


    “我也要保护你们。”司虹说。


    “好,那我们休息结束继续修炼。”龙月拿起剑本想继续教司虹剑术,却猛然间有了新的想法,“你想学习御剑飞行吗?”


    如果真的发生危险,御剑飞行绝对比用腿跑得快。


    “现在可以吗?”司虹眼露惊喜,“在山下游历那会儿我就想学了。”


    “可以。”龙月说,“我有一个速成的办法,也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办法,你选择哪个?”


    “速成,当然是速成,越快学会越好。”司虹毫不犹豫的进行了选择。


    “这个速成的办法就是有点让人恐惧。”龙月说。


    “怎么恐惧?”


    “你看到那个山头了吗?”龙月指给司虹神剑门最高的山头。


    司虹点头。


    “一会儿我带你御剑飞上去,然后到山头我就把你丢下来,惊险中你就学会了。”龙月说,“你放心,万一你没飞起来,我会接住你的。”


    “大师姐不在你就欺负小师妹是吧。”玉书在旁边听到顿时很生气,“我看你是也想体会一把大师姐的双剑混合毒打。”


    “可是我就是这样学会的啊。”龙月说。


    也是因为这一次经历,所以他御剑从不求快而是求稳,因为为什么会有这次经历,就是因为玉书那会儿刚学会御剑,还飞不稳就非要带自己展示御剑飞行技术,然后就把他从山头甩了下去,当时离摔死只差了十几米。玉书也是因此挨了闫仄平一顿毒打,从此患上了闫仄平生气应激创伤反应,直觉能比她还快速的感知到闫仄平生气,察觉到后就自动发送危险信号,玉书也学会了抱大腿哭的本事。


    第43章


    司虹听着虽然也觉得有些荒唐, 但是速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于是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要不我们先试试?”


    “小师妹,你真要试啊?”玉书震惊, “不行, 要是大师姐知道了能打死龙月,然后把我们几个不阻止的打个半死。”


    “你直接在下面准备接着我不行吗?”司虹问, “我们都不跟闫仄平说她就不知道了。”


    “不行。”玉书不同意, “你连御剑飞行的口诀都还没有学会。”


    “闫仄平已经教过我了。”司虹给玉书流畅的背了一遍,“我觉得神识外放我也可以,就是还不够集中, 就试一次嘛, 你们都下去接我, 肯定没事的。”


    玉书经不住司虹的祈求,想到他们五个都去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然后就同意了。


    龙月御剑带司虹飞上山顶,玉书和范承泽他们飞向山底。


    “害怕吗?”龙月问司虹。


    从山上往下望去, 云雾叠嶂, 司虹其实心里紧张, 但依旧摇了摇头, 逞强说道:“不害怕。”


    “口诀还记得吧?”龙月问。


    “记得,剑也拿好了。”


    “那我丢你下去了。”龙月说, “三, 二, 一。”


    司虹呈坠落状高速下落, 从空中下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风灌进衣服, 吹的遍体生凉,司虹快速念着御剑飞行的口诀,尝试操控自己的剑,剑浮起来了但是并不在自己脚底。眼看离崖底越来越近,司虹手忙脚乱的调整。


    “是不是该去接了?”戈二看的心急如焚。


    “小师妹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范承泽也等不下去了,接住后还需要一段下落缓冲以免拉伤身体。


    “我们先去接吧。”年少时惊恐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玉书等不下去了,急忙御剑冲上去。


    玉书一动,范承泽和戈二也赶紧冲上去,龙月也在空中跟随着司虹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司虹四肢扑腾着调整自己的剑,然后被玉书往上拽住,但缓冲过程两人都开始继续下落,然后龙月在上空拉住两人,范承泽和戈二也紧接着过来拉住,于是五人以奇怪的姿势互相拉住停留在了半空。


    面前画面有些好玩,玉书手上力气一放松,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范承泽突然独自一人承重司虹的重量,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然后把司虹吓了一跳,虽然目前的高度掉下去也摔不死了。


    “看来这个速成的方法失败了。”龙月说。


    “我觉得我有点感悟,不然再试一次吧。”司虹不想放弃,高空中练习御剑飞行比地面上练习有感觉多了。


    于是那天上午司虹被从山顶丢下来了几十次,神剑门的弟子们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新的刺激游戏,一传十十传百的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然后引来了行政堂的巡逻弟子。


    龙月远远的看见行政堂的巡逻弟子过来,怕被抓住教育,赶紧喊上玉书等人然后御剑带着司虹离开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被传到了林萧长老耳朵里,林萧认为这件事情影响恶劣,经过多方弟子打听,很快就找到了事件始作俑者龙月他们。为了起到警示作用,让所有弟子不敢去模仿,林萧罚龙月等人站在扔司虹下来的山头上背弟子规五十遍,而且要非常大声的背出来,让他站在山底下都能够听到。


    山顶冷风瑟瑟,龙月、玉书等人均不愿意开口。


    玉书:“太丢人了,这要是背了,我好不容易通过弟子大比赢下来的威名就没有了。”


    龙月和范承泽也张不开嘴,一个从未犯过错的人有一天居然要当众去做检讨。


    “喊吧,不喊林萧不会让我们回去的。”司虹在这类事件上和林萧打交道多年了,知道他这人手段花样百出,而且很坚持不懈。


    “你先开口。”玉书说道。


    司虹毫不羞耻的上前一步站到山崖前,双手放在嘴巴做扩音器,大声背起了弟子规第一条。


    “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山下的人听不到不算。”林萧不满意的说道。


    戈二也走上前来跟司虹一起背,他们两个都背了,玉书咬咬牙也走上前来,丢人就丢人吧,同门之谊就是要有难一起当。见三人都上了,龙月和范承泽也自暴自弃的走上前来,只是开始背时还有些张不开口。


    背不齐声音就不大,“一会儿我喊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开始哈。”司虹作为犯错犯出经验的人主动担当起了组织的职责,并兼职活跃气氛,不让大家满脸哀愁,“怎么都要背弟子规,我们不如背的开心些,也向大家展示下我们师门的精神风貌。”


    “什么精神风貌?”龙月震惊司虹的乐观,反面教材的精神风貌吗?


    玉书倒是被司虹的说法安慰道了,动力满满的说道,“我们要做门派里背弟子规背的最响亮的那个。”


    这两个人……龙月无奈。


    “二师兄,四师兄,没关系的。”戈二安慰他们,“这也是一次挑战,放下礼仪羞耻挑战,有时候不考虑礼仪羞耻真的活的挺自在的。”


    范承泽被诡异的说服了,认真的点头,“确实,有时候确实不能考虑那么多,大师姐不是常说所有经历都是修炼的一部分吗?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阵营一致倒戈,龙月也不好在坚持,于是司虹开始组织大家一起喊,“一,二,三!神剑门弟子规第一条……”


    开始还是有些羞耻,龙月他们喊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在司虹的带动下,羞耻逐渐退去,在山顶大声喊弟子规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宣泄感,众人喊着喊着还找到了独属的节奏,顺着这个节奏喊,大家越喊越高兴,越喊越嗨,司虹甚至都忍不住蹦了起来。


    “弟子规,零八条——”


    “俭节约,惠民生!”


    “弟子规,零九条——”


    “严苛己,宽待人!”


    从第一遍节奏找到,这场惩罚就变了味道。林萧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身边的弟子都被氛围带动开始跟着节奏小声喊弟子规的时候。


    “你们五个不用背了,给我回静室抄弟子规一百遍。”林萧忍无可忍的说道。


    “为什么?”司虹有些不情愿,她都背了十遍了。


    “你说为什么?”林萧指着下面围着的人,“拿你们做反面教材,你们倒好,开起来反面教材活动模仿巡讲了。要是后面有人在山头往下跳着玩,或者在山头大喊大叫,我还要拿你们是问。”


    “这不公平。”司虹说,“他们犯错又不是我让他们犯错的。”


    “你们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当作众人表率,你们就是这样做的?尤其是司虹,你看看这弟子规里多少条是因为你加的?我看是闫仄平不在你们都反了天了,要不要我这就传信给她把她叫回来?”林萧作势就要拿传讯符呼唤闫仄平。


    “我们知道错了。”司虹不情愿的回答,“这就回静室抄写弟子规。”


    “也就闫仄平治的了你,别人谁管你都不服。”林萧说,“我看执法堂的戒鞭该多用起来,罚别的你们都不长记性。”


    林萧是第一次遇到像司虹这般调皮的学生,有时候真的感觉很无奈,最初接行政堂工作时他以为自己只要算好帐让门派按照日常运转正常运行就没有什么事了,事实上之前确实就是如此,门派里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弟子们乖顺听话,一切按照规定办事,更是从不主动惹麻烦,但是现在完全不是如此,自从司虹来了之后弟子们越来越让人操心。


    不过现在发现了司虹很服闫仄平倒是一件好事,有闫仄平约束着她不至于再向以前一样无法无天。


    执法堂的弟子们见到司虹已经见怪不怪,见到龙月他们倒是有些惊奇,“你们这是组团和别人打架了吗?”


    看来山头跳崖和喊麦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司虹摇了摇头,调皮的说:“你再猜猜。”


    “难道你们五个一起逃课?是那个老师做了什么事情吗?”一个人逃课可能是个人问题,五个人一起逃课,这里面肯定有八卦。


    “不对。”司虹还是摇头,“你肯定猜不到。”


    执法堂弟子确实猜不到,毕竟他们今天被罚的理由自神剑门建立以来也是头一个,司虹揭秘时,执法堂弟子整个都被震惊。


    虽然在山顶喊时短暂抛弃了羞耻,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龙月制止了司虹继续“传道”,接过大字本拉着司虹进静室抄写,“快些写完,今日修炼还没有练呢。”


    “抄完就天黑了吧?”司虹估算了一下时间,“要不然今天就休息一下?”


    “不行,至少今晚得加练一组,你的身体刚适应锻炼节奏,一停就拾不起来了。”龙月不同意,“而且今日这事不宜和别人多谈,若是传到大师姐耳朵里,我们都少不了挨揍。”


    “这事儿八成得传到大师姐耳朵里。”玉书唉声叹气,感觉快乐不复存在。


    “我们后面要好好表现了。”范承泽说,“要是我们修炼有进步,也许不会挨揍。”


    提到闫仄平,司虹抄着弟子规,也跟着感觉愁云惨淡起来。


    第44章


    抄完心经天色果然已经黑沉了下来, 晚上又按照安排加练了一组,司虹他们回到住宿时月亮已经爬的高高的了,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经睡去。


    闫仄平在回信件的时候瞧了猫猫好几眼,寻思今晚猫猫倒是很安静。


    有时候小孩子太安静就是在作妖, 闫仄平寻思了一会儿, 决定还是传讯给门派里的同门问问情况,然后闫仄平就听到了一个绘声绘色的八卦——五人的身影跃然山峰上。


    掐断传讯符, 闫仄平把毛笔缓慢的放回桌上, 面无表情的走到窗边遥望远山,顺带平复情绪。


    司虹躺回床上时原本打算是直接睡的,但是不去看一眼闫仄平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 于是想着就看一眼然后神识联结到了猫猫身体里。


    已经很晚了, 闫仄平还在回复信件, 司虹猫猫轻车熟路的要跳到闫仄平腿上。


    “来了啊。”闫仄平说,然后拎着猫猫的后颈把她提起和自己目光平视。


    这……怎么感觉氛围有些不对?猫猫今天闯祸了?司虹大脑飞速转动。


    “啧,又摆出这副乖的样子。”闫仄平扯了扯猫猫的耳朵,“胆子倒是大的很, 那么高也敢往下跳, 若是摔死倒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你说是要直接埋了吗?”


    闫仄平是知道自己犯错了吗?不对, 自己现在是猫猫, 闫仄平不知道自己是猫猫,难道猫猫今天跳飞舟了?这也太大胆了吧!


    司虹思来想去, 觉得现在不是来见闫仄平的好时机, 既然是猫猫犯的错就该让猫猫自己承担, 于是司虹果断的撤回自己的神识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喵~”猫猫无辜的看着闫仄平, 恐高且晕飞舟的它气势有些绵绵的。


    “啧。”闫仄平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把猫猫放回窝里, 摸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好休息。”然后再次走到窗边瞭望远山。


    司虹心大的神识回到身体里就睡着了,今天一天太充实了,可把她累够呛。


    闫仄平遥望了一会儿远山再次坐回位置上处理事情,虽然心态还是有些生气,但是好的工作素养让她必须要先处理完手头紧急的事情,闫仄平强迫自己抛去关于司虹的杂事一心一意投入到魔族摸排事件中来。


    这两日他们乘飞舟探查了五个门派,然后协助他们阻止了魔族筛查,事实上并未筛查出很多魔族,只在一个门派里抓住了一个魔族,魔族没有如想象中大规模潜入进各门各派里本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闫仄平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兴许是藏匿起来的东西都会让人感到不安。


    闫仄平担心他们是找到了更隐秘的藏匿方法,可以躲避现有的魔族筛查技术。思来想去,闫仄平觉得不能继续这样摸查下去了,飞舟行动目标太大,魔族能够轻易探查到他们的动向,倒不如自己单独行动,利用自己已经被魔族锁定的特性来引蛇出洞。


    定下来想法后,闫仄平就去找了齐长老请辞。


    齐棋不欲闫仄平以身犯险,但是闫仄平脾气很拗,此时继续排查下去确实也难摸清魔族的真实情况,齐棋最终同意了闫仄平的行动。


    “注意安全,这两件法器你拿着,若是有事你撕碎这张符我立刻就会赶过来。”齐棋长老对闫仄平交代一番。


    “谢谢长老。”闫仄平接过法器,在要不要带猫猫下飞舟上纠结。


    “带上吧,放储物袋里。”齐棋说,“司虹前些日子特意传讯给我让你不要把猫猫丢下,它本身也晕飞舟不是吗?”


    看闫仄平还在纠结,齐棋反问道,“难道你是认为此行凶险,没有把握平安回来吗?若是如此,我不同意你擅自离队。”


    “弟子定会安然无恙。”闫仄平说。


    “那就别纠结了,带上猫猫吧。”齐棋说,“它的性格有几分像司虹,你若是不带上,它发现找不到你了没准会乱跑出去,到时候更加麻烦。”


    这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闫仄平不再纠结,“弟子回去收拾下就离开,乘着现在夜色黑沉,离开一人也不明显。”


    “去吧,注意安全。”齐棋长老没再劝说。


    闫仄平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然后抱起猫猫,御剑从飞舟上离去。


    闫仄平离去的信息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是她在神剑门的名气大,飞舟上和她要好的人也多,第二天一早很多人都发现了闫仄平不见了,几位弟子找到齐棋询问什么情况。


    齐棋被迫和他们说了闫仄平的打算,并告诉他们闫仄平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齐棋的亲传弟子欧阳云飞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的抬起头来,“我觉得闫仄平的想法有道理,我也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弟子也愿意献上微薄之力。”林萧的亲传弟子王泷也说道。


    “师尊,我愿同欧阳师姐一起为师尊解忧。”谷月说道,“请师尊准许。”


    齐棋望着他们坚定的眼神,感慨道,“你们也都长大了,是要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去吧。”齐棋没有阻止,“注意安全,无论到哪里一定要记得向我报备。”


    “是。”


    齐棋并未对飞舟上的其他弟子再次交代闫仄平他们的打算,弟子们只以为他们是去执行了一些其他任务。


    闫仄平并未太高调,也没有特意低调,就似平常下山游历时在选定的门派周边晃荡,她已经被魔族锁定了,若附近有魔族出现又见她独自一人必会安排袭击,特意做些什么反而会引魔族起疑。


    猫猫自下了飞舟后就恢复了活力,在飞舟上怏怏了几天后,此时它见什么兴致都是高涨,尾巴也翘的高高的,看到什么都想过去凑一下热闹。


    闫仄平也不急,就借着遛猫将附近都逛了一圈。


    司虹在神剑门继续早起训练,为了弥补犯错可能引来的闫仄平一顿毒打,他们将生活重心一时都收到了修炼上,尤其是司虹,昨晚闫仄平拎着猫猫后颈生气的样子让她感觉头皮发麻,如果真被闫仄平知道自己犯了和猫猫一样的错要被狠狠痛打一顿吧?


    刻苦修炼一天,到晚上睡觉时司虹照例去猫猫那里看闫仄平一眼,然后发现闫仄平已经离开了飞舟。


    怎么突然从飞舟下来了?是到达新的门派了吗?司虹好奇,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思考现在是到了哪个门派,这个门派做的比前几个门派地道,还给提供住宿,让闫仄平不用再睡到飞舟上。


    司虹没有在这上面想太久,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开始寻找闫仄平,今日闫仄平倒是没有在继续批文件,而是坐在窗前喝茶。


    司虹跳到闫仄平面前的桌子上,发现桌上居然放了两个茶杯,闫仄平手里一个,她对面还有一个。


    想到闫仄平房间里这么晚了还会来客人,司虹心里有些不舒服,嗅着茶的味道还是龙月给的上好老白茶,司虹心里更是不愉快——什么客人啊,还值得用这么好的茶招待,而且还让闫仄平等着。


    司虹觉得自己是在为闫仄平打抱不平,这样让她等着的人压根不配喝这么好的茶。于是司虹低头自己把茶喝了几口——这样来人就不能喝了。


    舔完了茶水,司虹心情愉快的坐在桌子上看着闫仄平,闫仄平的目光还在望着窗外,司虹往窗外看了一眼,是平平无奇的景色,远不如闫仄平好看。


    司虹安静的坐着看着闫仄平也不觉得无聊,就是白天修炼太多了,坐着坐着就有点困,于是司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闫仄平伸手拎起茶壶给猫猫面前的茶杯添了一些茶,但还是沉默不言,司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感觉闫仄平好像是在生气?


    因为那个不来的客人生气吗?


    司虹猫猫扭头回看房门,谁啊,这么会摆架子,太讨厌了,一会儿见着了一定要给他甩个脸色。


    司虹猫猫贴近闫仄平绕着她蹭了蹭她的手臂,用行动安慰她不要生气。


    闫仄平还是没有说话,但是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减弱了些,司虹猫猫打了一个滚露出自己肚子上白白的毛,用爪子扒拉闫仄平的手示意她和自己玩耍。


    闫仄平纠结了一下,最终手掌轻轻落到了司虹肚子上,然后轻轻捏了捏。


    司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羞赧,但是想到闫仄平开心,于是就忍下了逃跑的冲动,其实抛弃羞耻感后,闫仄平的手摸起自己的肚子来挺舒服的,就像按摩一样。


    “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闫仄平说,感觉自昨日就郁结在自己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


    “喵~”司虹猫猫应声。


    闫仄平把猫猫抱起来搂到怀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早些休息吧。”


    虽然还没有看到让闫仄平生气的客人,但是闫仄平的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司虹猫猫无法抵抗这种不断涌上来的睡意,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闫仄平听着猫猫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嘴角微微扬起。


    第45章


    待猫猫睡熟后闫仄平将其放到自己床的里边, 然后自己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现在她独自在外面,魔族随时可能出现偷袭,不能让猫猫离开自己的视线。


    其实原本闫仄平是想待猫猫睡着后就将其放进储物袋里, 但是怕猫猫半夜醒来, 于是闫仄平就将她放到床里面,这样猫猫如果半夜醒来不至于惊慌失措。


    今夜倒是没有魔族过来, 天色从黑暗到渐渐亮起, 司虹被玉书喊起来晨练,猫猫也从沉睡中醒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随着猫猫的醒来, 闫仄平也从床铺上起身, “早餐想吃些什么?”


    “喵~”猫猫亲昵的拿头蹭着闫仄平的手臂。


    “想吃小笼包喵一声, 想吃鱼喵两声,想吃鸡肉喵三声,想吃猪肉喵四声,想吃其他喵五声。”


    “喵喵~”


    “好, 今早吃鱼。”闫仄平抱着猫猫出门, 下山后就没有办法通过泡灵泉来给猫猫洗涤灵脉了, 但是洗涤灵脉是一件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 所以闫仄平开始学习给它做药膳改善体质。


    因为这附近就有一个门派的原因,所以菜市场上就有灵鱼出售, 虽不是灵泉鱼, 但是特殊养殖出来, 鱼的肉质杂志也少, 不过也兴许是因为附近有门派的原因,菜市场的菜品价格比别处也都要贵一些。


    闫仄平买了一条活鱼, 然后回客栈借客栈的厨房做药膳。


    客栈的厨师看着闫仄平熟练的用刀去除鱼鳞,禁不住赞可的点头,“你这刀工不错,就是看着不像学厨的路子,你是练刀的?”


    “算是。”闫仄平回答。


    “你是修士吗?看你买的这鱼不是常鱼。”厨师问。


    “剑修。”闫仄平回答,把处理干净的鱼拿过去冲洗。


    猫猫在闫仄平清理鱼的时候就着急的等在了一旁,此时见闫仄平将鱼处理完了,即刻就“喵喵”的凑过去要吃。


    “还是吃些熟食吧。”闫仄平说,“乖,很快就好。”


    猫猫虽然馋,但是努力坐直了身体,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鱼。


    闫仄平处理鱼前就在锅内焖煮上了药材,此时直接将锅盖打开,然后刀法飞快的将鱼肉片进锅里。鱼肉被片的极薄,进锅就卷起边来。


    “好刀法。”刚才的厨师再次点头,“你是修的哪派剑法啊?居然如此灵巧。”


    闫仄平本不想回答,但是想到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就说道,“我是神剑门的剑修,平日里喜欢下厨做饭,日常用剑多了比较顺手,所以就经常用来处理食材,和门派里的剑法倒没有很大联系。”


    “神剑门吗?”厨师问,“有神剑的那个神剑门?”


    “嗯。”


    “听闻你们门派有个执剑人,你知道是谁吗?”厨师问。


    “你怎么知道执剑人?”闫仄平反问。


    “执剑人可以执起神剑,这天下谁不知道啊。”厨师回答,“那可是天下的救世主。”


    “如今天下太平,执剑人是谁不重要吧?”闫仄平说,“执剑人的身份是保密的,除了执剑人外其他人都不知。”


    “那要是执剑人出事了,岂不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功法不传承,万一魔族出世,天下岂不是完蛋了?”


    “只要神剑在,神剑门每一人都是执剑人,我也是执剑人。”闫仄平回答,“纵然魔族出世,我们也有无数优秀的修士,岂会怕乎?”


    “那倒是……我听说现在各个门派都在抓魔族,这事儿是真的吗?魔族真的会出现吗?”厨师问,“我这些年累活累死挣的钱还没有花完,要是魔族真的要来了,我要先把我的钱都花了,我不是怕,就是想着一辈子了怎么也得享受一把……”


    闫仄平将鱼从锅中盛出,用功法将其吹凉,递给迫不及待的猫猫,“各个门派都在抓魔族吗?”


    “对啊,好多人都在说,王掌柜他儿子在金陵派修炼,王掌柜说这事儿是真的,现在大家都准备把钱花掉好好享受一把呢,万一战争起来了,有钱都花不出去了。你说这事儿是真是假?”


    “我已经出门游历很长时间了,未曾听闻这些消息。”闫仄平摇头,“能否请你详细讲讲?”


    “神剑门的人都没有听说过吗?那约莫是假的了。”厨师松了口气,“就是这两三日大家都在传,这两天日常买的东西的价格都贵了些。”


    闫仄平回忆了下昨日溜达时问询到的物品价格,以及今日逛早市时菜品的价格,确实是贵了些,她还以为只是当地的物价水平比较高。


    见闫仄平真不知,厨师立刻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我也是前两日知道的,王掌柜来我这里吃饭,劝我赶紧把钱都花了,要不然以后想花都没有地方花。现在大家都在花钱,昨日我隔壁老刘买了好大一辆马车,说他还没有去过南方,要过去南方过个冬。巷子最头的婆婆,托关系买了好多盐,说以后就买不着了,还杀了一头猪,现在正在家做腊肉呢……”


    闫仄平越听越沉默。


    厨师说了一阵子,发现了闫仄平没有继续说话,问道,“怎么了?”


    “像是有意煽动人心似的。”闫仄平斟酌的说,“你们认为魔族来临,我们一定会一败涂地?人人都会流离失所?”


    “也不是。”厨师沉默了片刻,“就是万一嘛。”


    “若是没有这万一,你们钱都花完了,以后当如何是好?”


    “我也这样考虑的,所以还没有花,但是看大家都花,总感觉心里浮浮的。”厨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是神剑门的,你都不知道这件事,约莫确定是假的了,我心里踏实了一些。”


    “也许是一些无良商人故意引导你们消费的呢,你们钱花出去了,他们口袋里就有钱了。”闫仄平开玩笑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可不能上当。”厨师笑了起来。


    闫仄平收拾好猫猫吃过的东西,抱起猫猫,“我们先回去了。”


    “好,万一以后魔族真要来了,你知会我一声啊。”厨师说。


    闫仄平抱着猫猫回到房间,猫猫坐在椅子上爱干净的打理着毛发,闫仄平目光沉沉的凝视着虚空,心情不似刚才和厨师说话时乐观。


    目前关于魔族的一切消息都是锁死的,对各门各派间的排查也都是秘密进行的——若不是为了保密齐长老也不必亲自带他们下山挨个探访。


    这事或许是无良商家为了赚钱故意煽动人心,但是这些商家从哪里得到了这些消息,最初传消息出来的人是为了什么,这些信息很值得深究。


    王掌柜的儿子,金陵派吗?这条信息或许是个突破口。


    第46章


    闫仄平先去探访了一下王掌柜的铺子, 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没有着急直接去王掌柜家找他,而是先在静河镇内遛弯,同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做了有意识的引导交谈。


    从交谈中闫仄平发现虽然现在魔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人人皆知, 但是那些常在城中活动的——尤其是做些生意的人都基本上知道了, 但是消息的来源确实五花八门,有说金陵派的, 有说北斗门的, 也有说千鸟阁的,唯一相同点就是这些都是些地方门派。


    闫仄平在脑海中将所有被提到的门派和相关人员都梳理了一下,然后按照齐棋的要求将自己的发现传讯报备。


    王掌柜一般在下午时会到店面巡查, 闫仄平卡着他来的时间到了店里, 不懂声色的用神识将王掌柜从头看到了尾——是普通人, 没有修炼痕迹,也没有察觉到魔族的气息,和她探查的其他被提到的人一样。


    齐长老会特意留意她传讯回去的门派,看是否有内贼, 但是闫仄平更倾向于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统筹组织人, 这个组织人要有权有势, 还要深得他们信任, 是他传递了相关信息并说服这些人拿自己家修炼的人来为消息背书。


    闫仄平把所有打听到的这些人的人际关系再次罗列组织,寻找里面被交集最多的人, 同时闫仄平联系了最近的事务局, 要求调看一下已有案宗及人员登记。


    夜色一点点降下来, 闫仄平静静的翻阅着事务局记载的相关材料, 原本躺在她腿上乖乖睡觉的猫猫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闫仄平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些,今日很忙。”


    司虹猫猫又老实的窝回闫仄平腿上,但是安静了没一会儿,又觉得这样有些无聊,从闫仄平腿上跳到桌子上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闫仄平正在看的是什么。


    “你有权限吗?就乱看。”闫仄平合上卷宗,伸手盖住猫猫的眼睛,“小猫猫,不该知道的知道了要被灭口的。”


    司虹猫猫被逗笑,双手抱住闫仄平的手腕,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闫仄平想把手掌拿开,司虹猫猫抱着不肯松手。


    “这么精神约莫是白日的修炼还不够饱和。”闫仄平说。


    这一句话把司虹猫猫气够呛,听听,都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司虹猫猫调转身子拿屁股对着闫仄平。


    “生气的方式都和司虹一样,你说你真不是司虹变的吗?”闫仄平收回手,托着下巴打量着它。


    司虹猫猫的小动作一顿,转过半边脸偷瞄着闫仄平。


    “如果你是司虹的话,那是不是需要额外支付我抚养费?毕竟司虹已经成年了……”


    司虹猫猫坚决的扭回了自己的头,猫猫和司虹能有什么关系?众所周知,司虹的月俸都已经被预定还债了。而且不让自己谈恋爱时说自己不过三岁,现在要钱的时候又说自己已经成年了,真是哪里都是她有理了。


    闫仄平同猫猫说了会儿闲话,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就招呼猫猫过来睡觉。


    司虹猫猫用眼神询问的看着闫仄平,“你什么时间睡?”


    “唔,我现在的修为其实不睡觉也没有关系。”闫仄平说,许是今日思考的太多了,她今晚总是扯些无甚关联话想让注意力分散休息一下,这在平日里非常少见,“你没听说过两位大侠对战三天三夜的故事吗?这就表明我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有关系的。”


    司虹猫猫翻给闫仄平一个很大的白眼,表示不屑闫仄平自封自己为大侠的行为。


    闫仄平笑了一下,伸手把猫猫抱到怀里,手掌轻轻盖住它的眼睛,“睡吧睡吧,已经足够了。”


    令人心安的气息扑面而来,司虹白天修炼一天确实也很累了,分散部分神识到猫猫体内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件事,所以她很快就在闫仄平怀抱里陷入了梦乡。


    闫仄平背依靠在椅子上,听着猫猫舒服的呼噜声,闭上眼睛放空,让自己休息了一刻钟。


    片刻后,闫仄平将猫猫放到腿上,继续拿起了案上的卷宗。


    她今日白天的行动并不隐秘,若真有人暗中安排了一切,且够聪明,那么或许现在已经在扫尾,她必须要比这人更快,不然只怕花再多时间也难查到更多的东西。


    司虹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意外发现今日居然没有人叫自己起床。司虹高兴了一瞬间,但是很快觉得情况不对,急急忙忙从床上起来,开门就见到龙月他们站在玉书房间门口。


    “玉书怎么了?”司虹吓的心都慌了,手忙脚乱的跑过去。


    “好事。”龙月示意司虹不要着急,“玉书夜里传讯给我说要进阶,我们在给她护法。”


    司虹猛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没来得及打理此时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笑了,“吓我一跳,确实是好事,我也来护法。”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进阶。”龙月说,“哎,等玉书出来了又要对我进行嘲讽了,身为师兄却比她境界要低两阶。”


    “好不容易四师兄不说这话了,二师兄开始说了。”戈二对司虹说,“夹在你们这些天才里面,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然还是出去化缘吧。”


    “我跟你一起去。”司虹说,“咱们师门只有我们两个还没有结丹了,你要是自己去化缘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他们现在都是可以说走就走的,到时候把我丢到门派里孤苦无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龙月识趣的道歉,“是我的不是了。”


    自上次在秘境里受伤,戈二的灵力大量失散,这好几个月都处在调理状态,龙月拉过戈二的手腕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


    “早就无碍了。”戈二笑道,“只是中毒了,毒素现在已清,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甚至不用调养那么久。”


    “要严遵医嘱。”范承泽不同意戈二的说法,“药谷的医师让你修养半年,这才四个月。”


    “我可是修士,修士身体恢复快。”


    “药谷的药修就是给修士看病的医师,他们很专业,你再坚持修养两个月,修真嘛,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以后修炼的日子多着呢。”龙月附和范承泽的话,“温和养脉,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急不得。”


    “好。”戈二并未拒绝他们的关怀,自幼孤身一人的他知道这些温暖的爱意很珍贵。


    “虽然要给玉书护法,你们三个也别闲着。”龙月给范承泽、戈二、司虹找了一处阴凉,“你们在这儿坐着打坐吧,随便练些什么心法也行。”


    “我静不下心来。”司虹说。


    “那你就练心经。”龙月无情的说道。


    “好吧。”司虹盘腿蹲下,边盯着玉书的房间边念叨着心经,然后发现自己在三心二意上面很有天赋,甚至一心三用,再分一心想闫仄平现在在干什么。


    闫仄平从事务局出来已经有了几个怀疑人选,现在已经到了找王掌柜的时候了,闫仄平决定请他帮忙验证一下谁是搅局的人。


    事务局统管着附近好几个城镇,虽离静河镇不远,但是并不在静河镇,闫仄平赶回静河镇的路上发现有视线盯上了自己——这视线虽然好像在尽力隐藏,但是对修士来说还是太过□□。


    闫仄平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微微感觉到了棘手,如此□□的视线不会来自于修士或者魔族,越是普通人反而越加麻烦。


    闫仄平不喜欢滥杀无辜,但是这些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和他们的决心不匹配的是他们的躯体又太过脆弱。


    先试一下能否甩开吧。


    闫仄平试着加快了一下速度,几巡转弯后终于感觉到了视线的消失,此时倒是感觉到了一个人的不便了,若是再多个人就可以让他去反跟踪一下刚才的人,但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追过去不值得。


    一直以来闫仄平都很喜欢出门游历,在接单的过程中不得不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遇到过很多次。


    普通人的跟踪是很难瞒过稍有修为的修真人士的,但是还是会有人安排普通人来跟踪,闫仄平第一次遇到时不理解,但是后面就知道了对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会被发现,所以故意派人来传递错误的信息,也许里面真有蠢人安排真的,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把假的包装成真的而做的各种手段,甚至包括自杀式的袭击,而一旦你同他们进行纠缠就正中了对方下怀——尤其是若你还杀了人后。


    甩开人后,闫仄平有意避着人群到了王掌柜的住处——昨日她就已经打听了清楚,在静河镇这个不算很大的镇子里,王掌柜的住处算得上好寻。房子位于镇子的最热闹的街道旁,也算得上讲究和气派,是一处标准的三进的院落,垂花门,抄手游廊等一个不少,此时因为快过年的原因,院落里已经挂上了一些红灯笼。


    第47章


    闫仄平敲了敲院落的大门, 小厮开门后,闫仄平递出探访的信件说要见王掌柜。


    信件是事务所出具的,小厮看了后恭敬的带着闫仄平去找了王掌柜。


    正是上午遛弯的时间,王掌柜在回廊的亭子里遛他的一只鹦鹉, 小厮领闫仄平过来前, 先一步已经有丫鬟过来同王掌柜打过了招呼,所以王掌柜见人也没有太意外, 慢条斯理的将鹦鹉笼子挂到树上, 然后招呼闫仄平入座。


    同王掌柜闲聊了几句后,王掌柜先忍不住开了口问道,“闫大人, 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记忆里王家并未和事务局打过什么交道。


    “你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在金陵派修行。”闫仄平也没再拖泥带水, “他可叫王嘉平?”


    “是, 大人,您怎知?”王掌柜试探着问,“大人今日来和我儿子有关系?”


    “确实。”闫仄平表情严肃。


    王掌柜心里一咯噔,挥手摒去周边的下人, 自己亲自动手给闫仄平添茶, “是什么事情?”


    “你对王嘉平了解的多吗?”闫仄平问。


    “我儿子性格温顺, 待人宽厚, 绝不会做不好的事情。”王掌柜信誓旦旦的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涉嫌造谣扰乱人心, 事情非常严重, 金陵派派我来进行探查核实, 一旦查到相关罪证, 他就会被逐出门派,并在修真界留下相关案底。”闫仄平说。


    “大人明察,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王掌柜伸手摸索自己的口袋从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闫仄平,“小小心意,大人一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闫仄平未收,“使不得,我同王嘉平是知交好友,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此次前来探查也是想还他一个公道,早日把他从禁闭室中解救出来。”


    “我儿被关禁闭室了?”


    “嗯,他现在是案件最大的嫌疑人。”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王掌柜想不明白自己儿子能造什么谣。


    “造谣魔族乱世。”闫仄平回道,“现在整个静河镇都知道他说的在金陵派亲眼见到了很多魔族,魔族马上就要攻打过来了,很快人界就要血流成河,你去镇里看看,现在他们都打算把钱花掉然后招办后事呢。”


    “这,这事儿绝对不是我儿子传的。”王掌柜说,“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怎么可能跟大家说这些东西。”


    “不是他传的是谁传的?金陵派的人已经知道了,现在已经把王嘉平关起来了。话传的明明白白的,都说是他说的。”闫仄平厉声说道。


    “绝对不是他说的。”王掌柜决口否认。


    “那是谁传的?找不到确切证据他就完了。”


    “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他都没有回来过静河镇,这还不算证据吗?”王掌柜着急。


    “怎么证明他没有回来过?”闫仄平问,“这半年多王嘉平多次离开门派,前几日也还离开过一次,每一次他都可能来了静河镇。”


    “会不会是做其他事情了?你们问他,他肯定可以告诉你们的。或者你让我去问他,我儿绝对没有乱传过谣言。”


    闫仄平沉默的看着王掌柜摇了摇头,王掌柜在闫仄平的视线下慢慢冷静了下来,“对不起大人,我有些着急了。”


    “我理解。”闫仄平说,“只是他们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路上已经去了一日,若是不当紧拿出证据,怕是就晚了。我也沿途打听了一下,听闻你也在说魔族来了?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您还是不信我儿。”王掌柜说。


    “我只能看我调查到的结果。”闫仄平表示无奈,“若我不信他便不用急忙跑这一趟,若路程慢些,从金陵派过来这里便要三日。”


    闫仄平报了事务局的地址,“若你这边也调查到了新的信息,可以传信到事务局找我,今日就先辞别了。”


    说罢闫仄平就起身,拒绝了王掌柜的进一步挽留。她不怕王掌柜同金陵派的人联系,齐长老已经同自己传讯说打点好了,唯一让闫仄平意外的是此行居然没有从王掌柜中炸出别的信息,这里面的利益居然如此诱人吗?


    闫仄平出了王掌柜院落的房门,又往外走了很远并晃悠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又潜行回到王掌柜家,探查一番后发现王掌柜果然已经出了门。


    闫仄平从脑海里调出几个怀疑对象的住址,这就是验证的时候了。


    闫仄平直奔了自己最怀疑的对象——玄天派戚祥,院落里无甚异样,闫仄平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了一座偏房有些与众不同——别的房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声音,唯独这间没有任何。


    闫仄平掩息靠近,外观不见任何不同,约是在里面贴了隔音符。


    闫仄平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发现房子再次出现了声音,很快王掌柜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神色也已经恢复了没见自己前的从容平和。


    王掌柜出来后闫仄平没有急着再次追上去,继续等了很久,终于另一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人穿一席蓝色长衫,头戴发冠,腰挂佩玉,很是偏偏君子的样子。


    闫仄平从隐匿处翩然而下,“想必你就是玄天派戚祥。”


    戚祥错愕了一秒,很快明白了形势,笑道,“想必你就是闫仄平吧,刚还提起你。”


    “你很聪明,我就不多解释了。”闫仄平亮出自己的剑。


    戚祥举起自己的手,“我打不过你,你直接将我抓起来吧,这样我还可以少挨一顿打。”


    “你会逃跑。”闫仄平说,举剑击向戚祥。


    “别这样说。”戚祥丢下一张符纸,符纸炸开烟雾。


    闫仄平不受干扰的快狠准击中戚祥的腰部,剑意裹挟进去,戚祥一瞬间跪倒在地上。


    “你们玄天派吃职业骗子这口饭已经在修真界臭名昭著,你倒是没收到什么消息吗?还敢招摇过市。”闫仄平说,“猛然想到我有一小师妹在下秘境时也被人骗过,忍不住就下手重了些,那是一些没有任何职业道德的骗子。”


    “骗子还有什么职业道德。”戚祥疼痛的面目扭曲,“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公报私仇。”


    “传言魔族乱世罪可严重多了。”闫仄平说,“从哪里拿的消息?意图什么?”


    “我就想搞点钱。”戚祥说。


    “是吗?那安排追杀我的人何解?”


    “我没有安排过啊。”戚祥错愕。


    闫仄平盯着戚祥的眼睛,发现他所说并未作假,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闫仄平立刻折身寻着王掌柜刚刚离去的方向追去。


    关于王掌柜的资料再次在脑海里铺展开,三年前病的要死,突然一夜回春,自他病好后常回家的儿子便不再经常回来,病好之前王掌柜一直视儿子为生命,现在却可以拿他来造谣盈利,以及跟踪自己的普通人……


    闫仄平迅速将事情的真相重新串联了一遍。


    从自己第一天开始探访调查王掌柜时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便发现并盯上了自己,然后利用王掌柜是普通人的身份获取天然的偏信,接着借自己四处打探引导自己怀疑主谋另有其人,接着自己去事务局,王掌柜为了判断自己的动向以便能够和自己碰面,所以安排了人蹲守自己,待在交谈时成功引导自己怀疑他背有其他人时,将嫌疑引向被他和他真正背后之人推到台前的戚祥处,让自己和真正的身后人全身而出。


    王掌柜早就不见了身影,闫仄平没有盲目的追,再次在脑海里将事情全貌过了一遍。


    自己本就对王掌柜存有信任,他和背后之人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何必等着自己再查回来,然后同自己演这样一出复杂的戏?


    为什么王掌柜要如此大费周折?


    他不这样做不可以吗?


    他必须要这样做是有什么理由?


    甚至不惜推出好不容易培养的台前人……


    除非他们现在不能离开,甚至说这个不能让他们离开的地方还很容易被搜查。


    闫仄平当即折返王掌柜的家,并通知事务局的人过来支持搜查。


    第48章


    闫仄平抵达王掌柜家时比事务局要快一些, 王掌柜没有想到闫仄平会折返,几秒钟后才收拾完毕了表情,“闫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吗?您还劳烦跑一趟, 直接知会一声,我让小厮跑腿给您送过去就得了。”


    “确实忘了东西, 不过不记得掉哪里了, 东西虽小,但是对我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怕是要劳烦您仔细翻找一下。”闫仄平说, 拖延时间等事务局的人过来。


    “自是应当的……”王掌柜干笑了一下, “您丢了什么?我让家里的人都帮忙找一下, 找到立马就拿给您。”


    “丢了一颗珠子……”闫仄平说,“怕被人顺走,劳烦您别让府中家丁随意走动。”


    “什么珠子啊?多大,什么样子?”


    “一颗蓝田玉珠子, 指腹大小, 光泽温润, 通体无杂质, 是我师妹送予我的见面礼,代表了我们直之间的友谊。”


    “这么贵重怎么会突然弄丢?”王掌柜发问。


    “您什么意思?”闫仄平语气压沉回望过去, “你在指责我?”


    “没有没有。”王掌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冲旁边站着的仆从说, “听清楚刚才闫大人的话了吗?快给大人找一找, 仔细点。”


    人立马动起来,然后在房间里找来找去。


    “你们两个也喊人在闫大人进来的路上找一找, 看看是不是掉路上了。”王掌柜说。


    两个仆从离开房间,剩下的人继续找着。


    没一会儿有一个人拿着一颗指腹大小的珠子跑了进来,“老爷,可是这个?”


    王掌柜接过,用手帕又擦过,然后才递到闫仄平面前,“您看看。”


    这确实是一颗极好的蓝田玉珠子,价格不菲。


    闫仄平摇了摇头,“不是我那一颗,我师妹是蓝家玉家的传人,她赠与的东西都刻有玉家的印章。”


    “这。”刚送珠子的人看向王掌柜寻求意见。


    “是什么印章方便给我们看一眼吗?方便我们比对寻找。”王掌柜说,“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认识玉家的印章。”


    闫仄平听到事务局的人来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吧。”


    “嗯?”


    闫仄平定住王掌柜及其身边的人,事务局的人从外面进来拿出搜查令,“搜查。”


    无视王掌柜惊恐的眼神,闫仄平寻着刚才他支出去的两个仆从搜查过去,然后到了一处药房。


    这药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玄机,闫仄平掀开药炉的盖子,里面炖的也只是普通的药物。药柜有数不清的小格子,闫仄平正要打开,然后发现地面有推拉的痕迹,柜子很沉,但是对修士来说轻如鸿毛,闫仄平手一挥,柜子向一边移去,露出一个小门。


    闫仄平打开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可能在刚刚人已经离开,闫仄平早已观测过王家大宅的构建,药房在街道的背面,靠近静河边。


    闫仄平传音给事务所的人,让他们沿着河搜查,然后自己在这间密室里翻找起来。


    密室不大,一眼就可以望尽,且只有一方桌椅,生活痕迹很少,日常应该也不用来住人。闫仄平指甲摸了一下桌上还未干的墨汁,却不见桌上的纸张。


    将密室搜查一遍,再无其他收获,闫仄平打开密室的门寻出去。


    河边除事务所的人还有衙役在维持秩序,看热闹永远是人的天性。


    远处突然传来骚动,闫仄平即刻过去,一个浑身是水的魔族同事务所的人打了起来,该魔族修为很弱,很快就被制服了,在被制服的那一瞬采取了魔族们惯用的手段自缢身亡。


    “严格搜查。”事务所带队的组长神情严肃,自己所管辖的镇内出现了魔族,而大家居然一无所知,“局长稍后就到。”


    闫仄平惦记着在密室里发现的未干的那滴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还在写什么?


    闫仄平伸手翻找他身上携带的东西,干干净净的一无所获,这么大的静河想寻几尺宣纸更是难上青天。


    不欲在城中百姓里引起更多躁乱,闫仄平将突破口再次锁定到王掌柜身上。


    一番问询后,得到了信息,但是和没有得到信息差不多。


    此魔族叫丛邢,正是三年前来到静河镇的,然后给了王掌柜一味延年益寿丹,正是此丹帮助王掌柜从濒死状态焕发青春,但是王掌柜并不知配方,药剂熬制也不经他的手。丛邢自到静河镇后就一直客居王掌柜家,帮助王掌柜调理身体,并给他生意上出谋划策,所以王掌柜极为信任此人,只是此人不爱说话,王掌柜对于他的意图完全不知,只是乖顺的盲从。


    夜色已经黑沉了下来,闫仄平把猫猫丛储物袋里掏出来,抱着猫猫坐在外面的藤椅上放空思绪。


    猫猫只在闫仄平怀里安稳了片刻,观察完四周环境后就跳出去玩了。


    冬天了,夜里很冷,鸟虫也都躲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偶有猫猫穿梭弄出的声音。


    天高无云,月亮高悬于空中,皎洁耀眼。


    还有几日过年?


    过年的热闹鞭炮会冲散些这种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跑出去玩耍的猫猫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回来,闫仄平伸手接住冲过来的身影,手熟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来了啊。”


    司虹猫猫用牙齿轻咬闫仄平的手指,高兴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虽然才过去了一天,但是总感觉仿佛好久不见,闫仄平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怎么也闻不够,猛吸一大口也闻不够。


    闫仄平任由猫猫在自己怀里一阵折腾,这跳跃充满活力的生命比鞭炮让人感觉更加热烈。


    “过年你想要收到什么新年礼物?”闫仄平突然问。


    新年礼物吗?司虹猫猫认真思考。


    闫仄平摸着她的脑袋也不着急,“不能是不想修炼之类的。”


    我才没想要这种!司虹猫猫生气,闫仄平把她当什么人了啊,真是的!


    虽然不想修炼这样的礼物确实有些诱惑力。


    司虹猫猫一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新衣服吗?玉书每年都是送衣服,今年估计还会送,到时候如果不穿她肯定会生气,因为玉书不想在新年第一天就认错人。


    宝剑?宝剑好像有些贵,闫仄平的灵石都被自己花完了,而且自己还有龙月给的新的宝剑。


    书?不,这个不要,只有范承泽才会这么不解风情的送书,回去后要跟他说今年不准再送书。


    司虹猫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感觉就这样和闫仄平呆在一起就很好了,于是她问闫仄平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吗?”闫仄平望着远方的月亮,“我要远方的月亮吧。”


    司虹猫猫:“?”


    自己如此体贴,闫仄平居然狮子大开口?远方的月亮怎么取下来送人。


    司虹猫猫骂了两句脏话,闫仄平捏住了她的嘴,“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好猫猫不能骂人,更别说还骂这么脏。”


    “你不是和司虹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想要什么让司虹传讯给我说吧。”闫仄平说,“作为谢礼,我回师门时也会给她带一份。”


    司虹第二天醒来后,动笔就想写自己要天上的太阳,落笔的一瞬间又沉思起远方的月亮是不是有办法可以取下来送人。


    思来想去,司虹还是觉得闫仄平在逗弄人,毕竟这个人最坏了。


    于是司虹在纸上先写下了:近处的太阳。但是没有立刻传讯给闫仄平,因为她还要其他的,但是要先想一想。


    玉书昨日里成功进阶,不过进阶完毕已经是晚上了,所以他们相约今日下山吃饭放松一下。


    照例去了云斋楼,临近新年,云斋楼挂满了喜庆的灯笼,比上次来时要热闹喜庆的多,是司虹喜欢的样子。


    “再来一壶百果酿吧。”司虹说,“闫仄平好不容易不在,我想再尝尝酒的味道。”


    “那我先去买醒酒汤。”玉书说,风风火火就出了门。


    “行,不过你只能喝三杯。”龙月点了一壶百果酿,打趣道,“你要是喝多了把这里当新房,我们可给你找不到新娘。”


    回忆起往事,司虹有些尴尬,“那时候还小。”


    “才几个月就长大了啊?”龙月反问,“那你现在还想结婚吗?”


    司虹脑海里猝然闪过闫仄平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羞赧的回复道,“还想,爱情是很神圣的事情。”


    “啧。”龙月笑了一下,但是并未带有嘲讽或任何评价意味,“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一份超大的礼,你想要什么?”


    “……天上的月亮?”司虹迟疑的说。


    “你不如直接要我传国玉玺。”龙月黑着脸回复道。


    “也不是不行。”司虹笑,“不过不允许给我的吧,好像会遭天谴。”


    范承泽和戈二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打趣不停的发笑。


    很快玉书买了醒酒汤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这两日吃饭喝酒的多,药店醒酒汤一直都熬有现成的,一点都不用等,老板还送了一副药剂,说是喝酒前喝不容易醉,小师妹先喝一口吧。”


    “苦吗?”司虹接过,“闻着好苦。”但还是试探着喝了一口,确实很苦,“太苦了,还是喝醉吧。”


    玉书笑,“反正醒酒汤也买好了。”


    “不会让你喝醉的,最多三杯,要是你耍酒疯让闫仄平知道了,我们还得挨揍。”龙月说,“让你喝酒就很冒险了。”


    “你好怕闫仄平哦~”司虹使用了激将法,“我就不怕,我一点都不怕闫仄平。”


    龙月掏出一颗显影石,“好的,录下来了。”


    司虹立刻马上:“我就喝三杯,绝不多喝。”


    “啧,啧,啧。”范承泽和戈二同时发出声音,然后大笑起来。


    很快菜上来,酒上来,少年意气谈笑风生很是快乐。


    司虹这次没有喝醉,三杯酒喝完后丝毫没有贪杯。吃完饭后五人再次去到街上闲逛,范承泽给司虹和戈二各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司虹在闲逛的路上问大家新年礼物想要什么。


    “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去年手雕的小木剑就不错,还在我房间里摆着呢。”玉书说。


    “为什么送玉书师姐的是小木剑,送我的却是大肥鸡啊?”戈二不理解,“我以为都是大肥鸡来着。”


    “我的也是鸡,不过一点都不肥。”范承泽说。


    “我的勉强也是□□?”龙月不确定的说。


    司虹有些不好意思,送给龙月的是她雕的第一个,确实雕的不太像,而且她给他们雕的不是鸡,是鸟。


    不过司虹对送给闫仄平的礼物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但是自己做一个月亮送给她也是可以的吧。


    第49章


    回到神剑门后司虹就重新开启了自己的木雕大业, 有了去年的经验打基础,雕一个月亮出来倒是不太难,只是光秃秃的一弯月牙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司虹拿着刚刚雕好的月亮怎么看都不太满意。


    打磨一下会好看一点吗?


    木屑飞起, 抛光后好像是好看了一些, 司虹握住月亮,弧度刚好契合自己的手掌, 司虹又举起来看, 倒是不像月亮像一种武器,两端尖尖的可以直接戳敌人的心窝子。


    司虹自己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但是很快又忧愁了起来, 这么丑怎么送给闫仄平。


    外面已经非常黑了, 司虹意识到雕木雕有些忘了时间, 今日自己还没有见过闫仄平,于是连忙让自己的意识联结猫猫的身体——万幸闫仄平还没有睡。


    司虹猫猫飞窜进闫仄平的怀抱里,然后嗅嗅嗅的蹭个不停。


    一天未能安定下来的心情一松,闫仄平抱起猫猫捏了捏她的爪子。


    还是熟悉的事务局环境, 这处怎么停留那么久?司虹猫猫伸爪子想要揉一揉闫仄平的眉心,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无碍。”闫仄平说。


    有事你也是说无碍, 司虹心想, 心疼的伸手抱住闫仄平,明日自己绝对要传讯给齐棋, 让她不要这样使用闫仄平, 虽然她的能力确实很强, 但是也是需要休息的。


    闫仄平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猫猫, 然后说道,“足够了, 睡吧,今日太晚了。”


    闫仄平手臂轻轻晃动,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猫猫的后背,司虹猫猫的意识很快就昏昏欲睡,怕再从桌子上掉下来,司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一觉天明,玉书进阶后就稍微懒惰了一点,恢复了范承泽最早起床然后来叫自己起床。


    司虹从床上爬起来,还记挂着给齐棋传讯让她不要一直指使闫仄平,然后得知了闫仄平在前几天已经离队的事情。


    结束传讯后司虹呆坐在床上有些怔愣。


    闫仄平独自去探寻魔族了,虽然齐棋还说了其他人,但是司虹完全没有听进去。


    在担心闫仄平遇到危险的同时,司虹还担心马上就要过年了,闫仄平还要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怪不得那日见她独自坐在屋外看着月亮神色有些寂寥。


    司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她下山去陪闫仄平过年吧。


    司虹刚刚筑基,若没有金丹期以上的人带她,那么是无法避开禁制下山的,于是司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龙月等人。


    “太危险了。”龙月他们说,然后一边飞速的算出了去找闫仄平路上所需的时间,“我们明天中午出发,刚好除夕夜见到大师姐。”


    “你们各自找好护身符啊。”玉书说,“我刚进阶了应该是不会挨打,所以我肯定是要去的。”


    “挨打怎么能阻挡我和我师姐的同门情谊。”戈二说道,“反正我大病未愈,大师姐肯定不会打我的。”


    “那挨打的就是我们三个呗。”龙月叹气,“好吧,我这就回去先写遗书一封,麻烦你们帮我转寄了,还有我那两个可怜的师弟师妹啊,我建议你们也写一下。”


    司虹道,“我还是不写了,到时候赤条条来的,就还让我赤条条去吧。”


    范承泽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耍宝,“遗书的事情晚上再说,今日还是先修炼吧,昨日已经歇息了一天,今日不能再偷懒。明日出发前我们去找师父批条,到时候拿给大师姐应该就不会挨揍了。”


    “很有道理。”龙月说,“因事路过,大师姐肯定是讲道理的。”


    “我们师门如此团结有爱师父一定也会开心的。”玉书点头,丝毫没有考虑他们都走了师门里就会独留师父一个人过节。


    他们说要下山陪闫仄平过年,司衡因他们的同门之情心里宽慰,但也不欲同意。


    “现在外面情况复杂,魔族似有意针对我们神剑门弟子,为保障你们的安全,还是不下山比较好。”


    “那闫仄平一个人在外面岂不是非常危险?”司虹问,“她都不怕,我也不怕。”


    “若是魔族已经如此猖獗,我们绝不是苟且躲藏之辈。”玉书说道,“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躲藏着?”


    “我们遇到魔族危险,其他人遇到岂不是更危险?”范承泽皱眉。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司衡看着自己的弟子们怒发冲冠的样子安抚道,“不过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没有彻底找到他们之前,小心点也无坏处。”


    “闫仄平处在那么危险的情景,我们要过去帮她分担。”司虹说。


    “他们几个金丹期的还能说得上分担,你个刚刚筑基期的分担什么,还不够添乱的。魔族砍你跟砍小白菜一样,一砍一个人头。”司衡板起脸,“他们三个已经结丹的可以下山陪闫仄平过节,你和戈二留在门派里。”


    “不行!”司虹哀嚎。


    但是哀嚎完全改变不了司衡的决定,司虹和戈二被留在门派里修炼,龙月、玉书和范承泽踏上了寻闫仄平的道路。


    “要我帮你给大师姐带点什么吗?”看司虹愁眉苦脸的,走之前玉书问道。


    “把我带过去吧。”司虹说。


    “这个不太行。”玉书说,“师父已经发话了,我要是带你出去会被逐出师门。”


    司虹磨蹭了一会儿,最终不好意思的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手雕的月亮,虽然她已经尽力打磨想办法改善了,但是还依旧是非常的丑,“你帮我把这个带给闫仄平,新年礼物。”


    “这是雕的什么?”玉书握到手里,“回旋镖?”


    “不告诉你。”司虹说。


    “好吧,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玉书撇撇嘴,用帕子仔细的把木雕包好,“没有去年送我的好看,我才不在意呢。”


    司虹笑,“你们的新年礼物我在除夕夜的时候放你们桌子上。”


    “好啊。”玉书高兴了,“我会跟大师姐说你祝她新年快乐的。”


    “嗯。”司虹点头。


    玉书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司虹无精打采的跟着戈二回去修炼。


    “我们早日结丹就可以下山了。”戈二宽慰司虹,“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师父真无情。”司虹说,“哼,今年不给他准备新年礼物。”


    “行,今年把师父的年夜饭都吃光,让他吃不上。”戈二说。


    “对,还要在他院子里放鞭炮,让他自己打扫卫生,碎红纸湿了雪可难扫了。”


    “好。”戈二答应,带着司虹到了练剑室,“要不要和我对练?”


    司虹点头。


    修练完一天,司虹回到住处,不能亲自去陪闫仄平过年的失落再次涌了上来,但是想到自己还能变成猫猫陪伴她一下这种失落又恢复了一点。


    有玉书他们的陪伴和帮助,闫仄平应该会轻松一些吧。


    在夜晚静候着猫猫过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夜幕降临时,这种隐秘的期待就会将夜色变的与众不同一点。


    王掌柜的事件依旧没有找到更新的线索,关于他生平的一切都被扒出,遇到丛邢的所有一切更是被抽丝剥茧,但是他知道的太少了,甚至每次丛邢让他采购补充的药材份量都是一样的。


    闫仄平知道已经很难在王掌柜这里再查出什么了,甚至静河镇魔族这件事只能这样收尾了,也许以后再遇到其他魔族能够得到一些解答,她有种直觉,这件事肯定和魔族要做的一些动作息息相关,只是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情,所以她时常心里有些不安。


    今日的猫猫来的比前两日早些,闫仄平照例抱住在她怀里猛蹭又撒娇又打滚的猫猫,开玩笑道,“今日来的那么早,莫不是修炼偷懒了?”


    司虹猫猫最怕闫仄平提到修炼,因为就好像她透过猫猫在和自己说话似的,于是她装作听不懂,继续在闫仄平怀里撒娇。


    “唔,不说话是默认?”闫仄平把猫猫拎到桌子上,“补修炼一会儿,让我看看最近调理灵脉的效果如何。”


    帮猫猫检查灵脉,司虹没有拒绝,默念着口诀然后聚精会神的引导灵力在身体里循环,虽然还是比自己的身体堵塞很多,但是比起上次好像通畅了一些。


    “药膳调理没有灵泉里调理的快。”闫仄平评估后说道,“但聊胜于无。”


    药膳?司虹猫猫好奇这是什么,自己没有吃过,听着就很苦的样子,猫猫最近那么受苦的吗?


    “药膳不是苦的。”闫仄平看着猫猫眉头紧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是什么味道?司虹猫猫询问。


    “有些独属于植物的甘甜清香,唔,若是用了苦的植物,药膳也许是苦的。”闫仄平说。


    不还是苦的嘛,司虹猫猫对药膳彻底失去了兴趣。


    闫仄平无奈的摸了摸猫猫的脑袋,“你呀吃过就忘了,下次再做给你尝尝。”


    虽然药膳可能是苦的,但是闫仄平说做给自己吃,司虹猫猫也没有拒绝,她挺喜欢闫仄平做饭的,只要不是特别苦,她肯定就能够吃干净。


    第50章


    除夕前日闫仄平准备离开静河镇, 万般灯火的日子她要去到下一个城镇游历,司衡传讯给她让她稍等一日。


    “为何?”闫仄平不解。


    “总要过个平安年吧,图个好彩头。”司衡说,并未破坏玉书他们的惊喜, “静河镇现在应该是没有魔族的, 去到别地如果有魔族,你和当地的居民都过不了好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事都等过完年了再说。”


    闫仄平笑, “好吧。”


    司衡再次叮嘱, “别乱跑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闫仄平去镇上的集市溜达,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集, 之后就要到初六之后才会有大集。


    还有很多人在购置年货或者礼品, 闫仄平在一处卖手编花头绳的摊位停下。


    “姑娘看看花头绳?这是五彩绳, 驱邪除魔、祛病强身、避灾催福呢,要不要买几根?不止可以当头绳,还能够做手链,挂饰, 好看的很。”


    闫仄平问了价格, 物价又恢复到了正常是水平, 于是她心安了些。


    “挑些买吧。”店家说道, “过年图个好彩头。”


    “嗯。”闫仄平选了几根付了钱。


    拿着五彩绳,闫仄平继续往前走, 也有不少卖花的, 闫仄平看看但是没有买, 路过卖春联的摊位她停下买了一副, 店家说她好看,然后没收钱送给她了两张福。


    集市人影穿梭, 小孩子跑来跑去,大人们边买东西边同其他人聊天,各式各样的味道充斥在集市中,有甜腻的糕点味、卤制肉品的卤香味、花卉的清香味……闫仄平深吸了一口这烟火气,让自己丛飘渺中落下来一点,她始终怕自己太虚浮忘记了脚踏实地,忘记了感悟最真实的当下时光。


    闫仄平挑了几盒糕点,糕点太甜她本不爱吃,但是事务局附近有很多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他们应该爱吃,这是闫仄平给他们带的。


    卖香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因着魔族传言的事情,很多往年不在除夕夜拜神的家庭都开始准备拜神了,于是卖香的生意异常火爆。


    闫仄平本就是修真之人,且非佛修,所以对香并不感兴趣,远远的嗅了一下檀木的芳香便未在摊位前过多停留。


    将集市逛完一遍就到了中午,闫仄平寻了一间茶馆进去歇息,歇息时想到既然不离开便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将猫猫从储物袋拿出。


    猫猫已经习惯了在储物袋里活动,突然在白天被唤出还有些不习惯,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始乱动,不过它有些害怕鞭炮,外面有好几个小孩子在放,所以它在门口看了下便又钻回闫仄平怀里。


    “害怕鞭炮吗?”闫仄平捂住猫猫的耳朵。


    其实也不是很怕,就是太响了,让耳朵感觉有些被刺激。猫猫嗲着声音冲闫仄平撒娇。


    闫仄平摸摸它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猫猫适应了鞭炮声,知道了这东西就是响,于是又活泼起来。


    茶馆说书的先生倒是不过节休息,不过他下午时才开始说书,闫仄平没有等到说书先生上台,于是便离去了。


    今日倒是不太冷,闫仄平到城楼上瞭望风景,据说除夕夜会在河边表演打铁花,现在城楼上已经可以看到搭建完成的花棚,角度非常合适,就是还不清楚几点开始到几点结束。


    晚上司虹猫猫照例还来,见闫仄平还在熟悉的地点就放了心。


    “来了啊。”闫仄平抱起猫猫,“明天晚上八点半有打铁花表演,想去看吗?”


    打铁花,司虹在画册上见过,溅星如花,非常震撼。


    司虹猫猫立刻点头,“要看。”


    “八点半开始九点结束,记好时间。”闫仄平说,“我们登城楼观看,我今日寻到了一处绝佳的视角。”


    八点半约莫着也是玉书他们到达的时间,司虹在心里记好,准备回头传信直接让玉书他们去城楼寻闫仄平。


    在闫仄平那里玩耍了一会儿,闫仄平哄了自己睡觉,临近新年司虹其实有些激动,不太想睡,但是闫仄平把控的作息很规律,司虹猫猫被哄着哄着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除夕早晨,戈二拿着新的对联来敲司虹房间的门,神剑门大多数弟子没有贴对联的习惯,但是司虹他们师门几人一直都有。每年别人的门口都干干净净的,他们几个的门口都贴着红红的对联。


    龙月他们下山了,今年的对联是戈二写的,司虹不懂得什么名家书法,她看戈二的字迹也觉得一样好,倒是戈二揭旧对联时有些不好意思。


    “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写的真好。”司虹夸赞,“四海来财这个肯定是专门为我写的。”


    “唔,这个是给我自己写的。”戈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司虹苦起脸来,“我也想要这个,平安顺遂人多福这个适合你,你身体要平平安安。”


    “也行。”戈二笑道,“平安是福。”


    将旧对联揭下来,然后将新对联依次在每个人的房间门口贴好,司虹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门庭,“你写的真好,一看就很新年新气象。”


    戈二笑,“虽然字不太好,但是贴上还挺好看。”


    “字也好看的很。”司虹说,“我看看你给师父写的对联是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四季长安,师父肯定喜欢。”


    “嗯。”戈二笑,和司虹二人一起赶去了司衡的住处。


    “师父你在吗?”戈二问。


    司虹从门口探进去脑袋,“师父已经出门了,他又忘了随手关门。”


    戈二利落的取下旧对联,然后把新的挂上。


    换完新对联,戈二和司虹继续去学堂上课,虽然他们对新年有很多特别的期待,但是对于神剑门来说,每日修炼是要雷打不变的。


    下午训练完,司衡传讯给他们,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戈二和司虹过去,发现今年比往年人要多,许是因为闫仄平他们都在外,司衡怕戈二和她觉得空落落的,所以喊了一些其他的弟子过来。


    下午时开始下雪,此时神剑山已经被裹上了一层银装,到此时雪更大了,如鹅毛飘飘扬扬,很宜观赏。


    正巧院子里的广寒月桂也被砍掉了,多了很大的空间,司衡指挥弟子们在外面布了阵法,然后在院中露天摆上酒席。


    阵法隔绝了头顶飘落的雪花,但是雪花还是会在周围落下,夜明珠散发着盈盈光辉,弟子们在软垫上席地而坐,桌山摆放着美酒佳肴。


    “司虹年满十八了,喝过酒吗?”司衡问。


    “当然喝过。”司虹骄傲的说道。


    “什么时候喝过的?”司衡有点意外,“我居然不知道。”


    “那不告诉你。”司虹笑。


    “我们知道。”有弟子拆司虹的台,“她酒品可不好,那天被闫师姐拖着回来的。”


    “要你多嘴哦。”司虹笑着打了他一下,“饭局结束后别走,咱们比划两下。”


    司衡给司虹斟了一杯酒,“尝尝我的珍藏。”


    司虹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一口下去感觉灵气直冲灵府,但是嘴中不觉丝毫酒味,司虹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酒吗?”


    “当然是,不过是千杯不醉。”司衡笑,“醉在心中。”


    醉在心中,司虹品味着这个词语,觉得别有韵味。


    约莫着要到八点钟时,司虹牢记着和闫仄平看打铁花的约定,于是就悄悄离了席,不过司衡还是一下就发现了司虹的出逃。


    “做什么去?”司衡问。


    “喝醉了回去睡觉。”司虹说。


    “这都能喝醉吗?”司衡拿起自己的酒壶狐疑的看了看,但是并未阻拦,“走路稳当些,别掉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嗯啊。”司虹答道,然后好心情的迎着雪回了住处。


    回去后还不到八点半,司虹按照约定把新年礼物依次放到大家的桌子上,然后躺到床上意识联结猫猫找闫仄平去了。


    静河旁边已经围满了人,人们早早的守在花棚前等待看打铁花,闫仄平抱着猫猫徐步穿过人群向城楼走去。


    城楼处没有人,连静河旁边的喧嚣声传来都变得朦胧。


    闫仄平在寻得的极佳位置处坐下,风有些大,于是她拿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没一会儿猫猫就从斗篷的缝隙中探出头来。


    “来了啊。”闫仄平说。


    司虹猫猫眼睛咕噜噜的四处看,龙月他们好像还没有到。


    “你在找什么?”闫仄平跟着扭头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司虹猫猫偷笑着回过头,一会儿给你惊喜,现在才不告诉你。


    “你心里有小九九。”闫仄平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才没有。司虹猫猫翻了一个大白眼,在斗篷里用脚脚踢闫仄平。


    闫仄平握住猫猫踢人的爪爪,“痒。”


    闫仄平居然怕痒?司虹猫猫猖狂的笑起来,变本加厉的在闫仄平怀里挠来挠去。


    闫仄平不得已拿了块布子出来给猫猫来了一个全面包裹,让她只留一个脑袋漏在外面。


    被限制行动,司虹猫猫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想到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条五彩绳,“新一年平安顺遂。”


    闫仄平认真的将五彩绳挂到猫猫的脖子上,眉眼间极尽温柔,司虹不禁看的有些呆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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