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那个修无情道的》 1、第 1 章 “师兄,我听说闫师姐今天出关。” “肯定是师父把大师姐喊出来的,好久没见过大师姐了,咱们给她办个接风宴吧。” “闫师姐这一次闭关闭了好久,三年零八个月,一千三百三十五天。”戈二掰着手指计算。 “跟你说了,算数时不能掰手指,不掰手指也能算出来的。”范承泽伸手敲了戈二的手一下,“君子礼仪,君子礼仪。” “习惯了。”戈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闫师姐这次闭关出来元婴期肯定稳住了。” “都是八十六岁,我居然还是筑基七期。”范承泽双手握拳,焦虑感十足的匆匆离去,“我先去练剑了,稍后教室集合!” “筑基七期已经很厉害了。”戈二倒是不太焦虑,百年内能够结丹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四师兄离结丹不过一步之隔。虽然他们门派的天才好像有点多,但是戈二和市场行情对比后,已经对自己非常满意了——他今年七十七岁,刚刚进入筑基五期,修为已经超过好多同龄。 “闫师姐是不是还没有见过小师妹?”龙月扫视一圈,皱眉,“小师妹呢?” “啊?”玉书跟着扫视一圈,但是眼前的人在她面前实在是都差不多,只是刚才面前的红衣服确实没了。 “刚才还在这里。”戈二指着玉书眼前的位置,扭头望去,那里哪还有小师妹的身影。 玉书努力回想,“刚才好像是有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都说了不能给三师妹盯人。”龙月皱眉,“肯定又溜出去玩了。师父一闭关,她就更野了,当着我们的面就敢逃课。” “师妹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戈二替司虹打圆场,“二师兄别生气,我这就去找一找。” “马上要上课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哪里找得到,学堂周围都是阵法,一刻一变,也不知道她怎么摸出去的。等着看一会儿哪边出骚乱吧。”龙月叹了一口气,“上次她闯祸挨揍,心里不服气,半夜拉三师妹套人麻袋结果套错人的事情过去还没有半个月。” “这个不能怪小师妹。”玉书立马出来维护,“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套错人就不会被发现。” “我是说什么人能够拉你去套人麻袋……白天你都分不清谁是谁。”龙月无语。 “咱们四个我的修为最高,小师妹肯定要找我啊。”玉书挺挺胸膛一脸骄傲。 “可是你脸盲啊!”龙月在心里呐喊,皇子的矜贵身份让他实在无法真的呐喊出声。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真恨,真恨自己为什么是个皇子,恨范承泽时不时念叨戈二的“君子礼仪”,恨自己身为二师兄要以身作则。 可是三师妹这件事情办的槽点真的好多啊! …… 司虹一路飞奔,熟练的借助各种树木掩护离开了几位同门的视线。 师父闭关了!令人讨厌的心经课终于可以不去上了! 司虹的心情好像天上飞的鸟儿——自由自在。 这是司虹入师门的第三个年头,此前因为她逃课的斑斑劣迹被众多老师举报后,行政长老林萧不仅专门在学堂内设定了阵法——成功防住了除司虹外的其他弟子,还安排了弟子在学堂外巡检,但是经过三年的地道战,司虹已经掌握了每一位弟子的巡检规律。 在逃课方面她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上课铃声打响后,待同门纷纷散去,司虹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第六感视阵法如无物,飞快的从躲身的树后面窜出来,身姿矫健的爬上了学堂的围墙,然后一跃而下——翻墙这件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总之千万不能犹豫,众多失败案例经验告诉她但凡坐在墙头左顾右盼怕被抓,最后肯定是要被抓。 红色身影从墙头一跃而下之时,一道穿着神剑门标准弟子制服的身影正徐徐而来。来人走路的身影并不见快,但是眨眼间就到了学堂的围墙前。 “成功翻墙!”司虹嘴角咧开笑意,还没来得及笑完,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你就是司虹吧。”是肯定句。 司虹的笑意缓慢回收,抬头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怪,第一眼感觉很漂亮,但随即便觉得疏离,嘴角似带笑,但却让人感觉不好相处。 “你是新来的行政堂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现在是心经课的时间,你的行为属于逃课,违反神剑门弟子规第十六条。” 违规……司虹飞快的摇头,“我不是司虹,我没有逃课,你认错人了。” “撒谎是最为卑劣的品格,完全违背神剑门对弟子的规训初心。” 司虹脸色涨红——眼前这个人一口一个弟子规,真讨厌!弟子规,弟子规,实在是古板无趣! “你说我是司虹,你拿出证据。”司虹瞪圆了眼睛,威胁,“如果你没有证据,我奉劝你最好少管闲事,上一个满口弟子规弟子规的已经被后山的老虎吃了。” “后山何时出现了老虎?”闫仄平皱眉,“有几位弟子伤亡?” “执法堂长老知道这件事,你可以去执法堂问一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司虹说。 “正好我也要送你去执法堂。”闫仄平说,“正好一起问一下吧。” “嗯?” 不待司虹再问,闫仄平抬手,用灵力将司虹托举起来,然后带着她向执法堂走去。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不去执法堂。”司虹费力挣扎,但是双脚离开了地面,任由她如何挣扎,依旧无法改变正在移动的步伐。 闫仄平精准的控制着自己的灵力,时不时调整一下给司虹一点支撑力,避免她因为挣扎过猛而摔跤。 区区几缕灵气,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怎么也挣不脱,司虹恼怒的拳打脚踢,但是一拳一脚仿若锤到了棉花上,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有本事你放我下来,我们打一场。” “我和你打,你怕不是要说我欺负你。”闫仄平语气平和的安抚着司虹,“我走路很快,我们马上就到执法堂了,到了我就把你放下来。” “谁管你走路快不快!”司虹挣扎,“你不放我下来,小心我师姐晚上去揍你。” 师姐?闫仄平顿了一下,“玉书纵容你逃课?” 心经课上,玉书浑身感觉到一股凉意,忍不住给自己掐了一卦。 大凶。 大凶?! 玉书大惊失色。 “那个,师兄,一会儿你保护一下我吧,我好像有点危险。”玉书默默的向龙月坐近了一点。 “怎么,不是我们四个你的修为最高吗?”龙月嘲讽,但是却没有躲开玉书的靠近,灵气运转也无形间变成了警戒模式。 “玉师姐,你别怕,我们几个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戈二小声的说,“不过这课堂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吧?二师兄你的真龙威压让我抬不起头来了。” 范承泽倔强的抬起自己的头,手臂青筋暴起,语气试图风淡云清,“我还行。”可恶,何时我才能结丹!金丹期的修士对筑基期的威压居然如此之重! 司虹一路挣扎不成,连万能的制造骚乱句式——“救命啊!着火了!”都不管用了。 倒是有弟子出来看过,但是不知为何看到旁边的人后就默契的退下了。 “难道你是某一个长老?”司虹问,现在她已经放弃挣扎了,执法堂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逃也逃不了了。事情已经到此地步,她只能选择躺平享受,不用自己走路确实也很不错,哪怕完全放松也倒不下去,完全就是一副好好站着的模样呢。 “你不认识我难免。”闫仄平一句话还没说完,司虹已经飞快的接上了话,“你很有名吗?每个人都该认识你?” 闫仄平沉默了一下,继续说完后面的半句话,“你被带回门派时,我正在闭关,未曾与你见面。” “难道你就是——” 闫仄平点头。 司虹翻了个白眼,“神剑门那么多人,当时闭关的人多了去了,我哪里知道你是谁。” 司虹,“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多不公平啊。这样,你给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们交个朋友。”知道你是谁了,回头让我二师兄三师姐去打你,四师兄五师兄估计是打不过了,就不喊过去添乱了。 “也好。”闫仄平说,“司虹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闫仄平,师承司衡,为其第一位弟子,与你同一师门。” “我是你的大师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闫仄平,司虹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啧,是那个修无情道的,怪不得那么讨厌。司虹撇撇嘴说,“我叫司虹,我只修有情道。” 闫仄平笑了一下,并未计较司虹针对性的话语。入道对修真之人来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闫仄平百年内入道是比她百年内结婴更为天才的一件事情。 司虹听过很多关于大师姐的事情——多到耳朵都要被念叨到起茧的地步,每一位老师在骂她前都要先摇摇头叹息一句“你怎么就不学学闫仄平”。此时听说面前人是她后,感觉告诉她理应如此,只是心里分外惋惜——她是大师姐,那修为已经到了元婴,二师兄和三师姐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了,更不可能夜里去套她麻袋了。 可恶,她今日受此屈辱,居然要无以为报! 转眼间就进了执法堂,登记的弟子看到司虹,毫不意外的拿出登记册,“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个人,被人拎着来的,打架?” 闫仄平看着弟子这熟稔的姿势,问,“她经常来这里?因为打架?” “打架是一部分,还有逃课。”弟子自来熟的跟闫仄平指了指这一页其他的记录,“十条受罚记录,九条司虹的,一条因为司虹打错人的。” 闫仄平一目十行,视线最后停留在时间记载为十二天前,受处罚人为玉书,受罚事由为“丑时违规潜入男弟子宿舍,并以麻袋偷出,寓意殴之未遂”的记录上。 “因为司虹打错人?”闫仄平缓慢的问。 玉书感觉又一阵凉意席上心头,默默离龙月坐的又近了一点,“二师兄,不然你还是把你的威压打开吧,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安呢?” 闫仄平面带微笑的听执法堂弟子兴高采烈的讲完了司虹勇战高阶弟子,然后被人猛揍一顿,后串通自家三师姐夜套弟子麻袋,结果套错人被当场抓获的事情。 司虹直觉不妙,几次试图打断执法堂弟子讲话,但是闫仄平手轻轻一动,她的声音就被堵在了嘴巴里,无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事情吗?”闫仄平微笑着继续问。 “哎呀,关于司虹的故事都不是秘密,随便找人一打听都知道,所以这受罚记录我刚都不用隐藏给你看。”弟子说的嘴巴都有些干了,拿起水喝了一大口,“神剑门谁人不知司虹的名字,那可是非常响当当。” 司虹挣扎,司虹费力挣扎,司虹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姿势,终于司虹的努力换来了执法堂弟子的一眼。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执法堂弟子吓一跳,“怎么动作那么吓人。” 司虹抬起眼睛,阴郁的盯着执法堂弟子,发不出声音,她就比口型,“我记住你了。” 执法堂弟子一抖。 闫仄平责怪的看了司虹一眼,“不准威胁人。” 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人篱下受制于人,忍一时风平浪静,打不过打不过……司虹缓慢的站好,卖出无辜乖巧的样子对闫仄平微笑。 执法堂弟子拿起笔,也不再八卦,“一三六零年六月八日,受罚人司虹,受罚是由是什么?” “逃心经课。”闫仄平说。 “逃心经课静室罚抄心经一百遍。”执法堂弟子熟练回答,然后递出两个大字本,“一本一编,抄完要还回来。” 闫仄平接过本子,手指摸了下本子的编号,居然还是用灵力画上去的,此次闭关出来,神剑门的行政管理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闫仄平决定稍后先去行政长老那里一趟,神剑门一本一笔都要登记在册的状态,让她实在是对门派的财务状态放心不下。 世间道理就是,当一个体系运转不支时,就会在行政工作上抓大抓细。这三年内门派难道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执法堂弟子看闫仄平手摸本子的编号,询问道:“我看你面生,是不是刚闭关出来?” “嗯。”闫仄平点头,“此前是没有这些编号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弟子点头。 闫仄平心里略微一沉,难道是魔族真有动静? 一千三百年前,魔军乱世,民不聊生。幸有仙人出世,用神剑镇压魔王,世间才得以安宁。难道现在又有纷争? 闫仄平此次闭关出来,一是师父召唤,二是心里有股没来头的不安。所以她出关后先沿着封印地探查了一圈,只是并未见什么异常。 “一切还得从两三年前说起。” 两三年前,刚好是自己闭关的时候。 “那之前这些本子我们哪里需要对什么编号,本子随意拿取使用,我侥幸还体会过那样一段时光。”弟子目带怀念。 闫仄平认同的点头,鼓励弟子继续说下去。 “一切还得从司虹逃课说起。” 闫仄平皱眉,隐约感觉不对。 “司虹入神剑门的第三个月,所有老师的课都被她逃过一遍了,也就是说所有科目的课文她都罚抄过一遍了。于是我们就发现,司虹会把之前拿来抄过的课文重复使用。” 闫仄平侧身看了司虹一眼,司虹浑身懒散——如果不是灵力支撑立刻就能瘫软到地上的状态,司虹余光看到闫仄平看她,嘴巴两边随意扯扯以示乖巧,连用力站直一下都懒得敷衍。闫仄平移开目光。 “……所以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彻底扼制此股不良风气,行政堂的弟子们就把所有本子都登记在册了。” “原来如此。”闫仄平松了一口气,“我带她去静室,接下来拜托你们了。” “应该的,不知道友姓甚名谁?我们是否可以交换一下通讯符?” “她是修无情道的。”司虹被送到静室,感觉到身上的禁闭被解开,立刻报复的大喊道,“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闫仄平眼神轻扫了司虹一眼,司虹立刻往门后躲了躲。 “抱歉。”闫仄平对执法堂弟子轻轻笑了笑。 “没事,没事。”执法堂弟子低头从袖中掏出一张通讯符,抬头时闫仄平就已经走到了门外。“道友稍等,这是我的通讯符。”执法堂弟子还在说,但是语音未落,闫仄平已经不见了身影。 “真厉害啊。”执法堂弟子说。 司虹大笑,“被拒绝了吧,都说了她是修无情道的,无情道懂不懂?她没有心。” 执法堂弟子不认同的看了司虹一眼,“你怎知刚刚那位道友没有心。” “无情道就是没有心。”司虹说,“如果她有心,她怎么会修无情道?” “你又不懂什么是无情道,你又没有入过道,甚至连筑基都没有。”执法堂弟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居然已经入道了啊,真厉害。” 司虹撇嘴,“你师父回来后,我一定要向她告你的状。” 执法堂弟子不理,丢给司虹一本书,“你每次都这样说,给你,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画册。” 司虹眼睛发亮的接过,“那我就不告你状了。”然后拿着画册坐回静室的桌子前认真观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教室里,心经课已经结束,其他弟子有序散去,玉书四人还停留在教室。 “师兄,我觉得越来越冷了……”玉书两眼放空的坐在座位前,“师弟,不然你帮我算算埋哪里风水会比较好吧。下辈子我还想做人,如果还能投生在我家就更好了……” “玉师姐,你是不是感染了风寒?”戈二说,“风寒的症状就是浑身发冷,感觉哪里都不舒服,我小时候感染过,我陪你去医修那里看看吧。” “金丹期修士还会得风寒吗?”玉书眼泪汪汪的问。 “元婴期修士也会生病的。”戈二认真的点头,“或者玉师姐你回去睡一觉,我给你煮点姜汤喝,他们都说喝姜汤去风寒可管用了。” “好。”玉书被说服了,按了按自己心慌的心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也觉得是风寒,因为只感觉到了发冷,没有感觉到杀意。” “玉书。”一道清冷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 玉书腿一软坐回椅子上。 “闫师姐!你出关啦!”戈二高兴的蹦过去。 “君子礼仪。”范承泽说了戈二一句,但是脸色也是难掩笑意,乖乖喊了一声,“大师姐。” “师姐刚刚出关吗?我们课前还讨论给你办个接风宴呢。”龙月也笑着站起来。 “接风宴先不必。”闫仄平眼睛看着玉书。 “师姐,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玉书小声说,明显气势不足,还有一丝委屈,“我,我怎么了?我一直很用心修炼的,修为现在是他们几个里最高的。” “修为是最高的,但是如果没有用对地方又有什么可骄傲的?”闫仄平说,眼神静静的审视着玉书。 玉书觉得自己脑子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转的那么快,短短时间里她已经回顾完了自己的一生。并且抓到重点开始着重思考自己最近有犯什么错——难道是上次帮小师妹套人麻袋的事情? “我错了,我不该帮小师妹套人麻袋。”玉书颤抖着声音开口。 “还有吗?” 玉书绞尽脑汁,“我半个月前不小心砍断了二师兄门口的桂花树。” “原来是你砍断的。”龙月咬牙,“那是棵广寒月桂,一品灵植!我托人找了好久才寻来的。” “我错了!”玉书眼泪汪汪的看着龙月,“二师兄你就原谅我吧,我就是想试试小师妹的铲子锋不锋利。”玉书又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下闫仄平的情绪,没有感觉到情绪缓和,颤颤巍巍的又问道,“这……这罪不至死吧?二师兄,你说呢?” 玉书通过眼神疯狂的向龙月等人释放求救信号,范承泽和戈二默契的移开视线。 “龙哥哥~”玉书豁出去脸皮。 龙月拳头紧了紧,最终还是看玉书眼巴巴的样子太过可怜,开口,“师姐——” 闫仄平扫过去一个眼神。 龙月顿觉后背骨头疼,龙月秒闭上嘴,后退一步,扭头视线追随范承泽和戈二。 玉书当即一个飞扑以猝不及防之势抱住闫仄平的腿,“姐姐,我错了,别用剑揍我好不好。” 带着无情道剑意的挨揍真的不好受,玉书等人非常服闫仄平管,一是因为大师姐品学兼优,二是因为大师姐她真揍,而且揍的真的很疼,抽人一剑骨头都感觉痛三天,比执法堂的戒鞭都厉害——虽然他们并没有挨过戒鞭,但是他们打听过,戒鞭只是用灵力抽的,并没有含着剑意。天知道那股子剑意在骨头缝里乱窜的感觉有多难熬——哪怕每次她消耗了剑意都会有新收获,但是又不是疯了谁愿意这样进阶啊?! 因为师父是掌门的缘故,很难时刻关注到他们,大师姐和他们同岁,但是比他们早了三年进入门派,所以师父经常让大师姐代为管教他们。都是小孩子的时候,加之都是家里的天之骄子,众人并不服大师姐管,但是无奈大师姐自小时候揍人就疼,到后面她悟了无情道的道,他们就彻底被揍服气了。 “起来。”闫仄平皱眉。 “姐姐~”玉书抱着闫仄平的腿不肯松开,“三年没见你都不想我吗?别对我那么凶好不好?姐姐~” 龙月想吐槽玉书这撒娇的身影实在是让人难受,但是那边氛围实在是恐怖,他不敢开口。 他想传音给四师弟五师弟吐槽,但是想到四师弟肯定又要点他“君子礼仪”,心里的吐槽欲望立刻烟消云散——若是和小师弟一样被纠正礼仪,他二师兄兼皇子的脸面往何处放。 “撒泼打滚,成何体统。”闫仄平语气还是冰凉,但是玉书敏锐的察觉到她心软了,于是更加撒起娇了,“不要体统,就是想姐姐了。” 闫仄平终于投降似的叹了口气,“这次不揍你了。” “谢师姐隆恩。”玉书秒从地上坐起来。 可恶,撒娇真的有用!如果他也能,何至于小时候比她多挨那么多揍!龙月心里伤心。 太狡猾了,三师妹实在是太狡猾了!为达目的不顾君子礼仪! “一千字检讨,弟子规罚抄一百遍,明早拿给我。”闫仄平说。 “我这就去抄。”玉书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风风火火的就向外跑去。 “还有你们几个。”闫仄平看着龙月三人。 “大师姐。”三人站的笔直。 “你们纵容小师妹逃课、偷懒、打架,罚绕山跑五十圈。” “是。”三人不敢讨价还价,同玉书一样飞出去跑山了。 闫仄平看着几人身影消失不见才从心经室里走出来,向着师父闭关的洞府走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酒到底是什么东西?”司虹跑去门口问执法堂弟子,“你喝过酒吗?” “酒啊,我当然喝过。”执法堂弟子说,“有一次师父和掌门饮酒,掌门带来了两坛月桂酒,一开瓶就是扑鼻的桂花香,他们喝完,我发现瓶子里还有一点,就尝了一口,口感醇滑,还有一股灵力,让我感觉非常舒服。然后我感觉我好像成仙了一样,身体都变轻了,回去后睡了好香一觉,还做了一个非常美的梦。”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喝酒。”司虹听着执法堂弟子的描述,神色向往,“我也想喝酒。下次我师父再来找你师父喝酒时,你叫上我呗。” “剩下的还不够我喝的呢。”执法堂弟子不同意叫司虹,“我也就喝过这一次。” “你不叫我,下次我有好东西也不叫你。”司虹说。 “我听说掌门的桂花酒就是用他府邸前桂花树的花酿的,掌门还有很多桂花酒埋在那颗桂花树下。” 司虹眼睛一亮,“真的?” “我听人说的。”执法堂弟子说,“你心经抄几遍了?中午了,我去打饭,给你带一份。” “多打点肉菜。”司虹催促,“你走快点,我感觉好饿。” “我也饿了。”执法堂弟子出了门。 司虹靠在静室的门前,翻着手里的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司虹觉得心痒难耐。 人生就应该喝酒。 掌门府邸前的桂花树下就埋着酒。 司虹一刻都等不了,她从窗户跳出静室,直奔掌门的府邸。 这颗桂花树有好些年头了,也是棵广寒月桂,二师兄就是看这颗桂树长得好看,所以才托人寻了一棵种到了自己院子里。 司虹盯着桂树看了好久,这颗桂树很大,叶子绿绿的遮挡了大片的天空,但是不常开花,司虹来了三年了一次没有见过它开花,有时候她怀疑这是不是一棵桂树,但是师兄师姐们都说见过它开花。 司虹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极力想去想象它满树黄橙橙的样子,但是她从没有见过桂花,所以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司虹看了一会儿,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新做的铲子——这是个两面开刃的多功能铲子,司虹看着铲子锋利的刃,鬼使神差的想试一试铲子是否可以砍树,于是就挥了一下,半个铲刃轻易没进桂树里。 “好锋利。”司虹抽出铲子,闻到了树皮散发出来的清香味。 司虹拿着铲子很快把周围的土地刨的一片泥泞,但是却没有发现月桂酒的身影。 难道是埋的很深? 司虹正沉思,一道声音又突然响起,“你在做什么?心经抄完了?” 司虹对这个声音已经很是熟悉,闫仄平的实力她很清楚,此时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跑是跑不掉了——但是酒还没挖出。 司虹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土块翻飞时,广寒月桂的部分根茎也跟随飞出。 熟悉的灵力禁锢感,司虹用力挥动铲子,灵力收紧,司虹用力挣脱,铲子偏离方向整个没入桂树中。 身体被禁锢了,司虹垂着眼仍旧倔强的抓着铲子不肯松手。 “跟我回执法堂。”闫仄平说。 “我不。”司虹不肯动,手紧紧握着铲子,铲子卡在桂树中。 闫仄平扯动灵力,司虹僵持,桂树的树干发出“咔咔”的声音。 “树要断了。”司虹说。 “你松手。”闫仄平说。 “你松。” 闫仄平不言,只是力气进一步加大,司虹手腕调转一些角度将铲子死死卡在树里。 桂树在两人沉默的对峙里再次发出“咔咔”声,但是这次没有人理。 终于桂树躯干不支,裂纹从铲子卡进去的地方沿着周身裂开,司虹被灵力扯飞去的那一瞬间,这颗年代久远的广寒月桂也轰然倒地。 月桂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地面都跟着震了震,司虹摔倒在地上,闫仄平垂眼低眯看着她。 红色的裙身沾满了泥土,司虹倔强的不肯从地上起来,闫仄平手指动了动想从背后拔出剑来。 “你们做什么呢!”行政长老林萧暴呵一声冲了过来,“老远就听到动静!这棵广寒月桂怎么倒了?!怎么回事你们两个!” 林萧冲到桂树旁边,心疼的差点掉眼泪,“这可是师兄最喜爱的一棵桂花树,怎么他刚闭关你们就把他的树砍了!” “对不起。”闫仄平低头道歉。 “有司虹就算了,怎么这事还有你!”林萧简直气昏了头,“这棵树可是师兄下山带回你来的那天亲手种下的!从这棵树还是个种子开始,到现在枝繁叶茂,足足八十年,广寒月桂极难发芽,师兄日日给它浇水,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常给这棵树浇水,你都忘了吗?!” 闫仄平垂眸,未说话。 她自幼早慧,所有的东西都是过目不忘,此时关于这棵树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十分清晰。 是六岁那年,闫家彻底衰败的那一年,疯了的大伯父放火烧了闫家及后山的月桂林,司衡就是从那片火海里把自己带了出来,这颗种子也许是在林中粘到了司衡的衣服上,所以也被带出来。师父怜惜这颗种子也是一个生命,所以将它在府邸前种下。 那时闫仄平并未见过广寒月桂的种子,待它长大后方才发现,居然是棵广寒月桂。 林萧将闫仄平数落一顿,然后看向仍在地上坐着的司虹,“是不是你砍的?凶器就是你手上的这把铲子!” “是我砍的。”闫仄平平静的说。 司虹抬起眼睛疑惑的看着闫仄平。 “对不起,我会跟师尊解释清楚。” “去解释吧。”林萧伸手指着司衡的府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棵桂树是你们师徒两人的因果,我不过多干涉。但是未经报备私砍灵植,毁坏门派公物,扣你三年月银。” “谢谢林长老。”闫仄平向林萧行了一礼,然后再次向司衡的府邸走去,她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 司虹被这一系列的发展搞得有点懵,木然的看着闫仄平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这该死的修无情道的,才不会欠她人情! 司虹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攥着犯罪证据,“这树是我砍的,不是她砍的。我去跟师父解释。” “我用这个砍的。”司虹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铲子,“这样。” “你也有惩罚。”林萧说,“你跟我去执法堂。” 司虹这次没有抗拒,跟着林萧往前走,“我受惩罚了,你声音大,能不能传音给闫仄平让她不用去道歉了?” 林萧反问司虹,“这棵树在你眼里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说砍了就砍了。但是你知道这棵树对于别人的意义吗?” “你不曾给这棵树浇过水,不曾为它除过草,更不曾见过它发芽,这棵树只是你见过的所有普通的树里稍微昂贵一点的一棵。但是对于那些爱过它的人来说,这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家人。我不知道这棵树是否是你砍的,也许是你砍的,但是能够砍伐这棵树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你没有资格。” “闫仄平应该去道歉。”林萧最后说,“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砍掉了这棵树。” 司虹扭头回看了那棵广寒月桂一眼,这棵桂树倒在地上也依旧还是很大,只是周边多了很多支离破碎的枝叶。司虹看它,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触动,但是她说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书中没有说过。 “林长老。”执法堂弟子正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司虹后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头,看着林萧黑沉的脸对司虹暗中比口型,“闯大祸了?” 司虹难得的没跟他皮,林萧拿起执法堂的记事本,“上午逃了心经课,心经还没抄完吧?进去抄吧。” 司虹走进静室,进去后回头又看林萧。 林萧平静的看着司虹,这股平静却让司虹感觉有些慌张。 “我没什么能够惩罚你的,那不是我的树。”林萧说,“师兄刚才传音给我,让我不要怪罪你。师兄闭关了,让闫仄平对你代为管教。” 司虹在桌子前坐下,手拿起笔,难得的静下心来抄起了心经。 执法堂弟子看氛围不对,没敢再搭话。 这心经一抄就是很久,司虹把抄完的本子递给新来接班的执法堂弟子,回到宿舍后已经是后半夜。 闫仄平的房间未有动静,司虹也没有敢过去敲门。她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开灯也没洗漱就钻进了被子里。 虽然很疲惫,但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还是那棵桂树,司虹梦到自己看到幼版的闫仄平在给树浇水、除虫,梦到她日日看着树盼望着它快快长大。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窗外逐渐亮了起来,远处已经有弟子起床去练剑,司虹才刚刚睡熟。 “终于抄完了!”玉书颤抖着手,揉揉坐麻了的屁股站起来,“这弟子规怎么新增那么多内容,该晨练去了,大师姐肯定已经过去了。” 龙月、范承泽、戈二三人也终于绕山跑完了圈,此刻双腿颤抖,在晨练的地方直接等着大师姐过来。 五点时,闫仄平准时出现在了晨练的地方,四人已经站好了队列。 “司虹呢?”闫仄平发觉少了一人。 四人彼此对视,猛然意识到从昨天上午开始他们就没见过小师妹了,四人脸色纷纷一变。 “你见小师妹了吗?” “没有。” “我也没见。” “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去执法堂找找。”闫仄平说,“昨日她被罚抄了心经。” “我有执法堂弟子的执勤表,传个符问一下。”范承泽说。 小师妹经常消失不见,有时候找不到小师妹他们会着急,后来发现小师妹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抓去了执法堂,所以他就同执法堂的弟子要了一份执勤表,并同所有执法堂弟子加了联系方式,以便在找不到小师妹时可以快速问询一下。 “此时执勤的人是江明。”范承泽从厚厚的符篆里找到写着江青的那一张,然后传讯过去,问询后担心的说道,“江明说小师妹晚上就抄完心经离开了。” 玉书福至心灵,“小师妹会不会还没醒?”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之前我右边空出的那间宿舍是否是小师妹的住处?”闫仄平问道。 “是。” “我回去看一下,你们先晨练。”闫仄平说道。 闫仄平向宿舍处走去,一路上见到众多正在晨练的弟子。 司虹睡的正沉,脑子里终于没有了那棵广寒月桂的树影。 闫仄平叩了叩房门。 没有回答。 闫仄平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确认了司虹正在房间里。闫仄平推开了房门。 昨日那件红色的衣裙随意搭放在椅子上,桌上堆满了各种零碎的物品。 闫仄平移开视线,直接向床前走去。 司虹抱着被子,面朝里,依旧还在沉睡。 “睡得这么沉,别人把你杀掉也不知道吧。”闫仄平说,手指动了动,抽出了自己的剑。 司虹浑身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谁?” “感知倒是挺灵敏。”闫仄平说。 “这是我房间,你来做什么。”司虹看清楚是闫仄平后放松了下来,松松垮垮的靠在床头。 “此时是晨练的时间,你为何不去晨练?” “我昨天抄完心经就后半夜了,怎么去晨练?”司虹不理解,“我需要睡觉,多睡觉才能长身体。” “你已经练气一期了,不需要那么多睡眠。”闫仄平说,“修仙之人应当勤奋自勉,晨练也是规定的弟子日常作业之一,若不是你前面偷懒加上中间离开静室也不至于抄到后半夜。” “心经那么多,不偷懒也得抄到晚上。”司虹说,“而且每个人的体制都不同,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那么多睡眠。还有这是我的房间,我没有让你进来,你就擅自闯进来了,让人一点隐私都没有。” “从你一贯的作风里,我也明白你不是一个能听进去讲道理的人。” “是啊,所以你不要喊我了,让我睡觉吧。”司虹接话从来都是飞快。 “我也没打算和你讲道理。”闫仄平说,“如果你和你的师兄师姐他们聊我多一点,你也应该知道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跟人讲道理的人。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起床去晨练吗?” 司虹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这种直觉带给过司虹很多东西,所以当这次危机感出现时,司虹头皮一麻,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从床上走了下来。 “感知确实挺敏锐。”闫仄平说,“但是太懒惰。” 司虹正呆愣的看着自己已经穿上的鞋子,听到闫仄平的话有如受辱一般跳了起来,“你才懒惰。” “我说的是事实。”闫仄平说,“才十八岁就如此。” “十八岁怎么了!”司虹脸色爆红,“这关你什么事。” “是啊。”闫仄平说,“我十八岁时已经筑基了。” “练气一期。” 虽然闫仄平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司虹从里面听到了嘲讽的意思。 “筑基有什么了不起的。”司虹说,然后怒气冲冲的穿上了衣服。 “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已经元婴了。”闫仄平说,“你也可以结一个婴看看,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天司虹破天荒的出现在了晨练场地,并毫不偷懒的跟着做晨练内容。 “小师妹今天有点不一样。”戈二小声的对范承泽说。 “小师妹都那么努力了,我有什么理由放弃。”范承泽深深被激励,拖着已经劳累了一夜的身体认真努力的挥剑。 玉书昨日被抓出来做典型,刚刚写完一千字的检讨,此时哪敢接话,全心全意的完成了挥剑任务,极力给大师姐展示她这三年的学习成果。 “司虹旁边的穿标准弟子制服的是大师姐。”龙月小声提醒,“你现在挥剑的方向是对着别的弟子,他快被你吓哭了。” 司虹……玉书不动声色的调转角度,对准红色裙子旁边的白色身影。 大师姐就这一点不好,总穿标准弟子制服,没有一点个人特色,真的很不好分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闫仄平环顾周围感觉众人晨练的差不多了,然后冲刚才差点被玉书吓哭的弟子招招手,“贺毅。” “闫师姐。”贺毅走过来。 “我想麻烦你跟司虹对打一下。”闫仄平说。 “他打不过我的。”司虹看了走过来的弟子一眼,抬起下巴骄傲的说,“咱们门派里筑基期以下的没有能打得过我的。” “是吗?”闫仄平认真询问贺毅,“你是练气三期,你不想和司虹对打一下试试吗?” 贺毅沉默了一下,虽然知道司虹很厉害,自己可能打不过,但是此时当着众人的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逃避的话,“闫师姐,我想试试。” “那就比比呗,两招把你打趴下。”司虹立刻应战——她喜欢和人打架。 “你们若是晨练完了也可以过来观看,找出他们彼此出击不完美的地方,举一反三。”闫仄平对周围的人说道,随后后退两步清除一块空地,“彼此问候后就可以开始了。” “在下贺毅,请多多关照。”贺毅右手执剑,左手覆在右手上面行了一个抱拳礼。 司虹一手将剑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未弯腰,只是点了点头,有点个人特色的傲慢和野蛮,“司虹。” 随后司虹就快速出剑,招式快、狠、准,直击贺毅面门,贺毅横剑挡住,人后退了三步。司虹继续攻击贺毅的面门,贺毅不得不调动灵力阻挡,司虹却是虚晃一招,剑挽了一圈击中了贺毅的腹部,贺毅踉跄摔到了地上。 “两招。”司虹施给闫仄平一个眼神,带有一些得意。 周围的弟子发出细碎的讨论声。 “这个贺毅有练气三期吧?司虹练气一期?” “两击就被打败了,司虹好厉害。” “司虹出击太快了,贺毅没有做好准备吧?” “实战时哪有人给你那么多时间准备,对战都是一触即发。”玉书护犊子的说道,“小师妹真厉害,那招虚晃一枪真不错。” “十,九,八……”闫仄平倒数着数,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贺毅,若是十秒内贺毅没有站起来就算输掉一局。 两击……贺毅闭了闭眼睛,周围的悉数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若是练气三期两击输给了练气一期,他在门派里就再也没脸呆下去了。 “四,三……” 贺毅努力忽视腹部的疼痛感站了起来,然后飞跃而起向着司虹击去。司虹横剑抵挡攻击,脚步非常稳的没有后退,接着用力拨开贺毅的剑身自己攻击上去,这次贺毅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直接被击倒,两人很快就对了七八剑——在贺毅力气不敌连连后退的基础上。 贺毅的再次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司虹也有些不满意他的抵抗,挥剑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贺毅的基础挺稳的。”范承泽说,“但是小师妹天生神力,贺毅要输。” “确实,贺毅这几招还算稳重,但是缺少气势,完全被小师妹牵制。”龙月点头。 玉书摇头,“比小师妹差远了。司虹,加油!” “最后一击了。”司虹说,然后用力向下劈去,贺毅双手横剑阻挡,但是整个剑身直接碎裂断开,司虹的剑在贺毅头皮上方停下。 “我输了。”贺毅说,手臂被剑震的发麻,好似失去了知觉。 司虹扬起下巴,收回剑,心态恢复自得,“我就说你打不过我。但是别丧气,别人也打不过。” “想知道你输哪里了吗?”闫仄平问贺毅。 贺毅茫然的看着闫仄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 “我找人给你做一次复盘,但是你稍后还需要同司虹再比一局,你愿意吗?” 贺毅不明白闫仄平要做什么,但是出于对闫仄平的天然信任,贺毅点了点头。 “龙月,麻烦你带他去复盘一下刚才的对打,详细讲解一下你觉得更好的出击方式是什么。”闫仄平说。 “是。”龙月带着贺毅走去一旁。 闫仄平看着司虹,“你出招力气很大,但是速度确实慢些。” 司虹不想听闫仄平这像批评的话语,别过头不去看她,嘴里不服气的说,“反正我赢了,二师兄去教他也没用,一会儿还是得被我打趴下。” “或许。”闫仄平并未反驳,“有些天赋一时确实是无法超越的。” 司虹不想和闫仄平说话,扎到了人堆里听人夸奖。 另一边龙月仔细将整个过程同贺毅分析了一遍,并将他使用的不太合适的几处指了出来,教导了更为合理的反击招式。 复盘完后贺毅再次走了过来,比试再次开始。 有的修士练习重剑,一剑千钧;有的修士练习快剑,出其不意。贺毅这次没有硬抗司虹的攻击,刚才龙月师兄教他要扬长避短。 虽然他知道司虹实战经历丰富,自己经验尚浅,哪怕自己出快剑,也很难打到司虹,本次对打自己很有可能还会失败,但是刚才的复盘让他感觉思路顿开。 果然贺毅很快再次落败。 “还是太慢了。”龙月说。 “你教他换攻击方式了啊。”玉书燃起了兴趣,“思路是对的,但是他好像没有悟到点子上,还放不下即成的剑式规矩。不够野。” “实战经验少了些。”龙月说。 “我去教一下。”玉书冲过去把贺毅拉到一旁,“师妹你等等,等我教完,你们再来比一次。” “比几次我都会赢的。”司虹说,虽然她很好奇玉书师姐把人拉去说什么了,但是有点骄傲在身上,不好意思去问。 这一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玉书和贺毅才出来。 “可以开始了。”玉书说。 依旧是司虹先攻击,贺毅同上一次般躲开,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着急攻击,而是再次拉开了距离。司虹一击不成继续二击,贺毅继续躲开,然后拉开距离……反复好几次后,不仅司虹有些沉不住气,围观的弟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在做什么?怎么不打总躲啊。” “是啊,这样躲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来胜负啊。” “没人说打架不能躲啊,打不过硬挨不是蠢嘛。”玉书反驳那几位弟子的言论。 听到玉书的话,贺毅有些浮躁的心再次沉稳下来,继续躲避,然后用躲避争取到的时间分析司虹的攻击方式。他的灵力比司虹充足,而且他一直没有攻击,可以保守更多体力。多耗一会儿,把司虹的灵力耗掉,等她露出破绽,然后再去反击…… 猫抓耗子的游戏让司虹分外讨厌,一次次攻击落空,司虹觉得脸面分外挂不住,攻击逐渐变的混乱起来。 贺毅还想再耗司虹一会儿,但是眼神和玉书接触后,意识到了她让自己攻击,于是立刻改变了策略向司虹攻击而去。 “聪明。”玉书说,直觉告诉她此时是最好的攻击时刻,再拖下去贺毅又要输,虽然玉书没有观测到这个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直觉。 贺毅这时候的攻击方式主要讲究一个假动作频出,若是察觉到了司虹的反击,立刻就变换剑招,这样真的有两招成功落到了司虹身上——虽然司虹喜欢打架但是她真的挺怕疼,司虹吃痛手持剑画了一个圈打算将贺毅逼退离身边。 机会来了。贺毅按照玉书师姐教他的从剑下跪滑铲近到司虹的身——姿势不上台面,但是剑尖抵上了司虹的腹部。 “你输了。”贺毅露出笑容。 输的突然,司虹有些怔愣。 “胜的有些不体面。”龙月总结道。 “死脑筋,生死攸关的事要什么体面。”玉书说,“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范承泽和戈二受教般的点点头。 “再比一次。”司虹说。 “足够了。”闫仄平说,“贺毅本身实力不如你,此次比试我并不是想证明他比你实力强。” “这场比试,相信大家都看到了眼里,虽然贺毅的赢法不漂亮,但是他获得了胜利。修真是残酷的,危急之际,确保自己及同门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神剑门弟子坚守守护神剑的重任,要有坚守,更要灵活。” “面前的各位同门,此次比试也是想告诉你们,虽然你们的天赋可能并不如我们几位,但是这不意味着你们永远比不过我们。只要选对路径,努力往前走,我们所有人,都有无限可能。” “前途光明,无限可能。”范承泽被深深激励,“大师姐真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要继续去练剑去了。” 玉书拍拍范承泽的肩膀,“你也注意休息,不要总沉浸在修炼里,多和我们出去转转,大师姐也说了,选对路径很重要。” “谢谢师姐提点。”范承泽热血沸腾,看到戈二还沉浸在刚才的比试里,忍不住拉了一把,“走,练剑去了,你也要勤加练习。” “龙月你和玉书留下一下,我有事情和你们说。”闫仄平喊住龙月和玉书。 “谢谢闫师姐、龙师兄、玉师姐、司师姐。”贺毅深深的对着他们一鞠躬,“今日教导永生难忘。”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玉书大大咧咧的笑着,“你小子日后大有可为。” “谢谢师姐。”贺毅说,“那我先离去了。” 司虹看着贺毅走了,又看看闫仄平他们,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周围弟子都逐渐散去了,司虹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司虹总忍不住想闫仄平把龙月和玉书叫住是要说什么。 输了比赛,此时周围还非常冷清,司虹心里有些委屈。 “司虹很有天赋。”闫仄平看着人走远了,然后对着龙月和玉书开口。 “是的,天生神力,还是天灵根。”龙月说。 “是的,这样的天赋,但是现在才练气一期。”闫仄平说,“比试时我探查了她的灵力周转速度,很快,毫无堵塞,如果用心修炼,修为远不该如此。” “神剑门对弟子修炼的管束一直严苛,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到司虹这里就变了样了,规矩不成规矩,你们身为司虹的师兄师姐也毫无管束,甚至纵容她的这种行为。” “玉书。”闫仄平点了玉书的名字,玉书一瞬间站的笔直,“我看了你的检讨,一千字的废话完全没有说到重点。我昨日惩罚你是因为你犯了错误,但是根本原因是这些错误反映出来的你对同门的照顾不周,司虹逃课和人打架,你不教导制止,反而参与打架斗殴。一致对外是我们的门风,但是神剑门所有弟子都是一家人。” 玉书紧张的呼吸都屏住了。 “龙月。”闫仄平说完玉书,看向龙月。 “师姐。”龙月同玉书一样大气不敢出。 “你是二师兄,我闭关时间,你最大,理应带好师弟师妹,但是你不止没有带好师弟师妹,修为也毫无长进。昨日承泽和戈二都在,我顾及你师兄的尊严,未曾说你,但是作为师兄,你应当给师弟师妹们做好榜样。司虹的事情玉书有责任,你也有责任。”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让人讨厌的修无情道的。”司虹心里骂骂咧咧,“她出关了一直盯着我,昨日被抓去抄心经,还砍断了师父的树。”提到树,司虹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不就是一颗广寒月桂,我找到了就还给你。” 司虹一脚踢飞路上的一颗石子,“烦人,今天比赛居然输了。师姐到底跟贺毅说了什么?” 司虹努力在脑海里拼凑听到的一些话,然后和贺毅的行为相对,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师姐这是在故意消耗她耐心,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要…… 司虹沉浸的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神剑山的后山林里。 后山林是司虹常去呆着的地方,里面没有老虎,但是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说她叫雪姝,司虹偶尔会碰见。 不知道今日雪姝在不在,司虹意识到自己走到后林后就直接向着经常见到雪姝的地方走去。 “今天你在呀。”司虹看到雪姝后眼睛一亮。 “我算到了你今日要来。”雪姝笑着冲司虹摆摆手,“大老远就看到你愁眉苦脸的,被人欺负了?” “今天跟人比试打输了。” “怎么输的?”雪姝听司虹说完然后说道,“我教你两招新剑式,这个剑式讲究的就是快,和你之前练的剑式略有不同。” …… “司虹呢?” 心经课上,闫仄平眼尖的发现教室里又少一人。 神剑门门内弟子都是剑修,弟子们知晓自己是剑修,所以都会主动去练剑,但是也因此会忽视对心经的练习,所以门派设定有固定的心经练习时间,元婴期以下的内门弟子都需要定时前往心经教室修行。 龙月和玉书经过闫仄平深刻的思想教育,此时看到司虹不在,纷纷内疚自责的低下了头。 “任重而道远。”闫仄平叹了一口气。 “都是我们的错。”龙月带头认错。 “是我们平日太疏忽管教,养成了小师妹如今散漫懒惰的性格。”玉书紧接着补充。 “我们也有错。”范承泽和戈二虽然并未被闫仄平留下来谈话,但是看到二师兄和三师姐的态度后立刻跟着纷纷表态,“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师兄师姐,把小师妹带回正道。” 闫仄平点头,“稍后心经课结束,我看一下你们对练。” 龙月和玉书修为差别不大,范承泽和戈二的修为也相近,两两一组对练刚好合适。心经课结束后,在练剑室,闫仄平先看了范承泽和戈二的对练,指出了一些改进的地方,随后开始看龙月和玉书的对练,全部指导过一轮后已经到了日落时分,连续的高强度锻炼,一向精神活跃的玉书都想倒地不再动弹。 司虹悟性很好,听雪姝讲过一遍剑法的诀窍后就掌握了,只是雪姝虽能教导她招式却不能陪练,司虹自己练了一下午,觉得已经熟练掌握了剑法,就想出去找一个陪练试一试——往常这个时候她会随机抓取第一个遇到的弟子做陪练,今日司虹依旧打算如此。 于是在和弟子友好交流一番后,成功引起了骚乱,然后被送到了执法堂——闫仄平已经收到了消息提前在执法堂等着了。 “打架斗殴。”闫仄平平静的说,“看起来是你打输了。” 司虹确实打输了,今日遇到的这个弟子已经筑基七期了,即将结丹,司虹两剑就被人掀趴在了地上——虽然她后面又爬起来了十几次。 “炼气一期挑战筑基七期,勇气可嘉。”闫仄平说,“就是实力太过弱小,无法反杀,看起来有些狼狈。最久的一次坚持了几招?” “十二招,挺厉害的。”是司虹挑战的弟子替司虹说的,“早就听说司虹小师妹很有天赋,今日对练发现果然如此。只是我稍后还有事项需要去处理,无法陪同对练更多,司虹师妹一直爬起,我只好叫来了执法堂。” “给你带来麻烦了,若日后有更高要求的陪练需要,可以来找我们,范承泽和你同是筑基七期,可以一起交流。”闫仄平同该弟子客套了两句,将人送走后看向司虹。 司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但是此时下巴依旧高昂着,有种莫名是神气。 “还没打够?”闫仄平问。 司虹扭头不愿搭理闫仄平。 “想要对练,我来陪你练。”闫仄平说,“我打你总好过别人打你。” “我才不和你对练。”司虹拒绝,“你是元婴期,我是练气一期。” “我们都不用灵力罢了。”闫仄平说。 司虹有一丝心动。 不用灵力对练,目前还没有弟子赢过她。 司虹真的很想揍闫仄平一顿,这个修无情道的,到处约束她,她真的看不顺眼。 “剑术我也只使用最简单的招式,绝对都是你学过的。”闫仄平下另一重保障。 “说话算数。”司虹说。 “嗯。” “好。”司虹扬起笑容,“什么时候对练?” 闫仄平看了司虹笑眯眯的脸一眼,思及她还未辟谷,贴心的留出了吃午饭的时间,“明天下午一点,上午记得去上心经课。” “怎么,我不去上心经课你就不和我比吗?”司虹觉得大仇将报,嘴巴开始皮起来。 “嗯。” “那我天天去上心经课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和我比?”司虹趁胜追击。 “自然。” “那就说定了,我以后天天去上心经课。”司虹觉得神清气爽,满脑子都是自己拿着剑追着闫仄平打的画面,高兴的简直让人睡不着。 闫仄平嘴角也微微勾起,“说定了,但是今天心经课逃课,一百遍心经还是要抄。” “抄就抄。”司虹熟练的钻进静室。 闫仄平看着司虹进去,并未离开,在静室外的长廊里寻了一本书看着。司虹心经抄了两三遍时就有些走神,眼睛瞟向窗外,看到风把闫仄平的白衣吹起,她手里的书页也随之翻起,闫仄平也不将书页按回,就好像风吹哪页她读哪页一样。 司虹发了一会儿呆,闫仄平轻咳一声。 “书都不翻页,不知道看的什么。”司虹立马冷哼一声,然后拿起笔继续抄写起来。 太阳落下,彩霞散去,月亮上来,星星亮起。 司虹向窗外望去,闫仄平依旧守在窗外,只是书不知去了哪里,她在长廊的椅子上静静的打坐。 今日抄完心经依旧已经入夜了,司虹摸摸有些酸的手腕,离开静室前她向外又看了一眼,闫仄平已经不在那里了。 司虹把本子交给执法堂的弟子,拎了个宫灯向外走去。 她已经夜能视物,但是对灯笼这类东西却异常喜爱,晚上走夜路时总爱拿一盏。 “怕黑?”一个声音从侧面响起。 “才不是。”司虹扭头看向闫仄平,她在执法堂门外等着就像是特意来接自己的一样,“我心经已经抄完了,不用你继续监视我。” “我和你一起回去。”闫仄平说。 “你怕黑不敢自己回啊。” “嗯。”闫仄平说。 闫仄平不反驳,司虹反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响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黑。”但是手里的宫灯却向闫仄平的方向靠近了靠近。 闫仄平往前一步和司虹并排而走。 司虹觉得夜晚好像变的有点安静,必须说点什么来打破,“你监督我抄心经时也没见你怕黑,既然怕黑就早点回去呗。” “我走了你就跳窗出去玩了,明日又要起不来晨练。”闫仄平说。 “我才不会。”司虹说的底气不足。 闫仄平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信任。 “你为什么怕黑啊?”司虹过了一会儿又问。 “没有为什么。”闫仄平也没有想好自己怕黑的理由,此时看着天上的明月,犹疑了一会儿说,“或许是月亮太亮?” 司虹没理解,但是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却没有再问。也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听懂,也许是今晚的月亮确实太亮。 很快到了宿舍,闫仄平本想看着司虹进房间然后再回自己房间,但是司虹坚持要把她送回去。 其实就两步的距离,司虹把闫仄平送到房间门口,然后把她手里的宫灯递给闫仄平。 “我不怕黑。”司虹解释说。 “明天按时起来。”闫仄平说。 “知道了,胆小鬼。”司虹嘴上占了便宜,一蹦三跳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闫仄平拿着宫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第二日司虹就变卦了并不想起来,但是从范承泽起床开始,随后除闫仄平外每一位师兄师姐起床都来她房间里造访了一圈,司虹从四点开始被骚扰,近五点时终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五点时闫仄平准时出现在了晨练的地点。 “司虹呢?” “正在洗漱,一会儿就过来了。”玉书说,她是最后一个出门的,看到司虹从床上爬起来了,“那里,已经过来了!”玉书撇到一抹红立刻说道。 整个神剑门只有司虹整天穿着一件红衣,所以不会认错。 闫仄平沿着玉书的视线望去,确认是司虹后收回视线,“开始晨练吧。” 心经课上司虹准时出现,课程结束后闫仄平指着旁边的练剑室对司虹说道,“一点练剑室见。” “好。”司虹兴高采烈的去吃饭了。 龙月大胆猜测,“司虹是要和师姐对练?” 玉书抖了一下,“我下午就不去观战了,但是我有上好的消淤化肿的药膏,你们可以帮我拿给小师妹一下。” “我也有上好的消淤化肿的药膏。”龙月看着范承泽和戈二,“你们今天下午谁守着?” 戈二后退一步,“我怕小师妹叫太惨,我忍不住冲上去。”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范承泽,“师弟/师兄,小师妹靠你了。” 范承泽接过两瓶未开盖就知道是极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脸色沉重。 龙月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飞快的走掉了。 “切忌不要靠太近。”玉书说,“别因为贪学被揍。” “师兄。”戈二用语言为范承泽传递力量,“你可以堵住耳朵,小师妹就拜托你了。” 司虹完全不知道即将迎来什么,美滋滋的吃完饭,然后用布像模像样的擦她的小木剑,然后提前到了练剑室。 “四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司虹看到范承泽一脸惊讶。 “我来练剑。”范承泽说。 “你要不要去隔壁练?”司虹心里还为闫仄平着想,如果让她的师弟看到她落败,岂不是要颜面尽失? “好。”范承泽说,走出门后,又回头看了司虹一眼,想到了玉书的绝招,提点到,“撒娇并不可耻对不对?” “你要撒娇吗?”司虹感觉有点奇怪,“你如果撒娇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如果真的要撒娇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对谁撒娇?” “玉书师姐就很会撒娇,她的实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所以撒娇有助于实力增强。” “哈哈哈哈哈,师兄你走火入魔了吧。”司虹笑的停不下来,“这话小孩子听都不信。” 范承泽真想对司虹说快逃,但是宗门内谁敢违背大师姐的旨意呢?大师姐要对小师妹严格教导,他怎么敢指手画脚。 不忍心再看下去,范承泽走出练剑室,司虹哼着小曲美滋滋的挥着她的小剑。 一点时闫仄平准时抵达练剑室。 “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司虹说,“我都等你很久了。” “吃饱了?”闫仄平问。 “废话,拉关系是没用的。”司虹说。 “吃饱了挥剑力气会更大一点吧。”闫仄平站直,一手背在身后行礼,“闫仄平,请吧。” “司虹。”司虹毫不客气,直接拿剑冲了过去。 剑式很快直直逼向闫仄平,起势如长龙,接近了却猛然间又变化了新的剑法,不是常见的剑法,闫仄平眼睛闪过一丝意外。 “啊!”接着房间里响起一声惨叫。 范承泽抖了一下,在隔壁房间站的更远了一些,虽然知道这种规模的打斗压根就破坏不掉练剑室特设的保护阵法,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对大师姐的恐惧让他实在没办法不抖。 又一声惨叫,范承泽挥剑的手再次一抖,心里默念打过小师妹晚点就不能打他了哈。 练剑室,闫仄平单手执剑,垂眼看着司虹,语气无甚波澜,“起来,继续。” 司虹手按着仿佛断了的肩膀,眼睛里因疼痛噙满了泪花。 闫仄平静静的垂眸看着司虹,“我用的都是最基础的剑法,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你可以使用灵力试一试。” 士可杀不可辱,司虹视死如归的站起来,然后执剑再次冲过去,紧接着就被剑击倒在地上。 “太慢了。”闫仄平说,“招式耍的是有两分样子,但是都是花架子罢了。” 司虹爬起来又冲过去两次,每次都是一剑被敲倒在地上,哪怕她用灵气罩护住了身体也完全没用,闫仄平的木剑打到的地方疼痛好像浸入骨髓一样,从内到外的源源不断的疼。 都是基础剑法,但是闫仄平使用的每一招都出乎司虹的意料,她从未见过有人使剑是这样,好像不讲一点剑法,但是好像又每一招都是一种剑法。 “起来。”司虹迟迟不站起来,闫仄平催促道。 “我不比了。”司虹在地上不肯起来,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 “这种水平,难怪打不过别人。”闫仄平语气平淡的一点不像在故意激怒司虹的样子。 司虹脸色有点挂不住,但是浑身的疼痛让她实在无法忽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司虹突然明白了刚才范承泽说话的意思。 撒娇……撒娇就好了吗? 司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接着脸色爆红,她才不会向闫仄平撒娇。 司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继续像闫仄平冲去。 “毅力不错。”闫仄平夸赞,“我让你两招。” 范承泽听着一声声惨叫,从怀里掏出龙月和玉书送的两罐活血化瘀的药膏,又摸了摸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两颗内服治跌打损伤的药丸——这不是普通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丸,重伤奄奄一息时吃一颗都能够吊住一口气,可谓是十分贵重。 闫仄平让了司虹两招,司虹也接不住第三招,又两次被剑击飞出去后,司虹彻底躺平了,四肢摊开着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闫仄平说。 司虹眼神看向门口。 闫仄平向司虹走去,司虹“噌”从地上爬起,然后冲着门口飞奔而去,在闫仄平错愕的目光中冲出练剑室,然后一口气不停的从最近的墙翻出了学堂。 “小师妹真厉害,还能翻出墙。”范承泽拿着跌打损伤药一脸震惊。 “果然还有余力。”闫仄平说,然后看向范承泽。 范承泽接收到目光,退后了两步。 大师姐,你听我说,你打了她了,可不能打我了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司虹从学堂跳出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错位般的疼,用灵力去治疗也毫无作用。司虹想背靠在墙上睡过去,但是一怕闫仄平追出来,二怕门派里的其他弟子看见丢人,所以再次强撑着站了起来。 不敢回宿舍,怕撞见闫仄平,司虹再次向着后山的林子里冲去,幸好雪姝还在。 “输的这么惨?”雪姝抱住踉跄的司虹。 司虹想嚎啕大哭,但是又觉得丢人哭不出来。 “好霸道的剑意,很疼吧。”雪姝手拂过司虹挨打的地方,司虹感觉被拂过的地方立马疼痛一轻。 “这就是剑意?”司虹问,“我用灵力去治愈没有一点办法。” “剑意无法用灵力治愈,要靠你自己去消耗。”雪姝回答,“感受它,感受这股剑意的存在,领悟它,接纳它,它就是你的。” “疼。”司虹说,压根无法直视这股疼痛。 “对方传递了剑意却没有杀气。”雪姝语气温柔,“若你能够消耗,这是一份非常珍贵的礼物。” 司虹眼含泪花的按照雪姝的指示盘腿坐下,在雪姝的引导下调整呼吸去感悟身上的剑意。 刺入骨髓的寒冷,司虹身体压根无法保持稳定,心一静下来身体就立刻蜷缩在地上扭曲。 “我不喜欢这个剑意。”司虹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太讨厌了。” “大爱有情亦无情。”雪姝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还是有情些好。” 雪姝手轻抚过司虹的身体,司虹感觉浑身一轻,刚还痛入骨髓的寒冷褪去,因剑击留下的皮肉伤很快被灵力治愈。 缓过劲来,司虹从地上坐起来,雪姝替她捋去额前碎发沾的碎叶,“早些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司虹说。 “他们找不到你该着急的。” “没有人会着急,自从闫仄平出关后,大家的关注点就不在我身上了。” 雪姝摸了摸司虹的头发,“严师出高徒,她是为你好。” “她才不是我师父。”司虹嘴巴嫌恶的努起,“她是个变态修无情道的,没心没情。” 雪姝笑了下,摇摇头,“无情道不是这样的,快回去吧,我听到他们找来了,别叨扰我这老婆子清净了。” 司虹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回去,觉得跳墙逃跑的行为很丢人。 “离家出走好了。”司虹嘟囔,“反正又不想上学。” “去哪里离家出走?”闫仄平的声音突然出现。 “反正不去你那里。”司虹别过脸,然后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 “人间的小孩子三岁就要熟背三字经,我听先生们说你十八岁还不会。” 司虹脚步一顿,“要你管!” 闫仄平靠近司虹,司虹条件反射的一躲。 闫仄平手按在司虹肩上,飞速的将她上下感受了一遍。 “你做什么!别摸我。”司虹挣扎着躲避。 “谁把你身上的剑意消耗了?”闫仄平问。 “我不告诉你,快放开我。” “下午比试时你使用的那几招我就觉得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闫仄平眼神审视着司虹。 “和你没关系。”司虹瞪着眼睛和闫仄平对视。 “看来是还有别的师父了。”闫仄平说,“我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你每日准时去晨练和上心经课可否?” 司虹别开视线。 “明天早晨我要准时看到你出现在晨练场地。” 闫仄平语气如常,但是司虹却感觉到了威胁。 “有什么了不起的。”司虹在心里腹诽,但是刚刚的疼痛还记忆犹新。 闫仄平用灵力拉着司虹向宿舍走去,路上浅浅的讲了两个小故事吓唬司虹让她不要总想着离家出走。 “骗人的。”司虹嘴上说着不信,但是却感觉身后阴风阵阵,不用灵力拖着就往外快走了两步。 “嗯,是骗人的。”闫仄平说,“给你找个台阶下,让你能够回家。” “哼。”司虹别过头去,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偷瞟了闫仄平一眼。 闫仄平依旧用灵力在拉着司虹,但是目光并未看向她。 “我自己能走。”过了一会儿,眼看要出后山了,司虹别扭的说道。 闫仄平将司虹放下,再次叮嘱,“明天准时去晨练。” “知道了。”司虹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怕黑胆小鬼。”然后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场子,飞快又开心的跑掉了。 闫仄平未说什么,神色如常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师妹居然没事吗?”玉书震惊。 “师姐没有使用剑意?”龙月沉思,“小师妹难道是有什么绝技可以讨好大师姐?” “我在隔壁时听小师妹叫的可惨了。”范承泽说,恐惧和阴影犹在。 “小师妹没事真是太好了。”戈二笑起来,“还以为像师妹这样的倔脾气要挨很多下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玉书也笑起来,“忘记去看一下了,没准小师妹真有什么特殊本领。” “还是别了。”范承泽摇头,他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小师妹的惨叫绝不是作假。 一眨眼又到了第二天,司虹强忍困意再次出现在了晨练的场地,心经课也没有逃课,如此安稳的过了五天。 第六天早晨,司虹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从床上爬不起来,最后一个叫她的人走后,她眼睛一闭就再次睡了过去。 六点的时候闫仄平敲开了司虹的门,六点零一的时候,司虹感觉到杀气从床上迷瞪的睁开眼睛。 闫仄平一手负在身后站在司虹床前,司虹已经知道这是她出招前的固定行礼姿势,若是执剑剑就会被她背在身后。用这种姿势作为礼仪姿势可真够傲慢的,司虹心里吐槽——丝毫察觉不到她自己行礼的姿势也非常傲慢。 “下来。”闫仄平说。 也许是上次疼痛的记忆太短,也许是床太过舒适温暖,司虹紧紧黏在被子里面,“我不起来,做工还有休息的时候,为什么我不能休息?” “下来,最后一次。” 司虹看不清闫仄平的眼神,硬生生忍着预警到危机感的不适在床上赖着。 闫仄平抬手,木剑看似很轻的拍到司虹扯拽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响,司虹惨叫一声。 “你好狠。”一分钟后,司虹眼泪汪汪的从床上爬起来,肩膀上好几块红痕。 “待你筑基了,我就不再这么管你。”闫仄平说。 修士能否筑基很大一部分靠努力,能否结丹除努力外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和悟性了,越早筑基对日后的修炼越有好处。因为气运是虚无缥缈的,天下间数不清的修士就陨落在这结丹的路上了——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寻找到这结丹的气运,早筑基留给结丹的时间就会更多。 “谁要你管。”司虹嘟囔,但是不敢再怠慢,抖着一个手臂穿上了衣服。 “上次的剑意不是你自己体会消掉的吧。” “不是。” “这次你可以用心感受一下。”闫仄平说。 “我不想。”司虹随口说道,“无情道和我的道心不和。” “道心。”闫仄平听到这个词笑了一下,“你的道心是什么?” “爱。”司虹回答道,“我要修肯定也是修有情道。” “挺好的。”闫仄平手轻抚上司虹的肩膀。 “你干什么。”司虹想要躲避,略带冰凉的手轻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扶了一下,胳膊的疼痛消失,闫仄平像雪姝一样消去了她身上的剑意,但是二者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司虹有些错愕。 “若和你道心不符,就不用感受了。”闫仄平说,语气很认真,并没有觉得司虹在胡说八道——世间道心难得,入道的难度远比结婴要高,若是旁人在听到司虹说出道心这两个字时怕是就要放声大笑。 “我不懂什么是有情道,但若是世间有有情道,听起来倒是也挺好。”闫仄平补充了一句,“别是合欢宗修的多情道,师父会打断你的腿的。” “什么是多情道?”司虹好奇。 “纵欲滥情,不算入道。”闫仄平短暂的解释。 “我肯定不修这种道。”司虹立马摇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要爱一生就该只爱一人。” 闫仄平未做评价,“去晨练吧,晚些还有心经课,别让我发现你逃课。” 如此又过了很多日,司虹早起晨练起着起着居然也感觉有一点习惯了,这天她成功晋了一级,从练气一期到了练气二期,众人都非常高兴。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我请大家去云斋楼吃饭吧,庆祝小师妹晋级。”龙月提议。 “好啊,听说云斋楼上新菜了,师姐闭关出来后我们还没有一起聚过。”玉书双手支持,这些日子他们每一人都绷紧了神经修炼,现在小师妹晋了一级他们也跟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啊好啊!”戈二也很欢快。 “确实好久也没有聚过了。”范承泽说,“云斋楼消费好高,二师兄这是要大出血了。” “师姐我们可以去吗?”玉书眼巴巴的看着闫仄平。 “可以。”闫仄平点头。 “云斋楼是什么?”司虹好奇的问,“怎么你们都去过?” “云斋楼是一家饭馆,在附近一个城镇里,你的修为不够不能单独下山,所以还没去过,今天带你下山转一转。” “好。”司虹也很兴奋,“现在就去吧。” “要换身衣服,这身出去要被看猴一样围观。” 众人换过衣服后再次集合,司虹还不会御剑,玉书飞剑太猛不敢让她载人,于是闫仄平御剑带着司虹向山下飞去。 剑过了神剑门的结界,人间的喧嚣一下子就显露出来。 原本神剑门附近是没有村庄的,早先和魔族的最后一战就是在这里,附近都被打成了焦土。但是剑仙将魔王镇压后,神剑门值守在了这里,并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一流仙门,人们渴仙人威名,求师入道的人就在山下聚集了起来,后来慢慢的就发展成了一个热闹的城镇。 下山后,就不再御剑,众人步行过去云斋楼。 “怎么这个城镇没有挂灯笼?”司虹奇怪的问。 “灯笼一般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挂。”戈二解释道,“现在不是过节的时候所以没有挂灯笼,云斋楼门前有灯笼,夜间亮灯起来很漂亮。” 城镇里人来人往,司虹师兄妹几人都长的太过漂亮,所以好多人向他们投过来视线。 “糖葫芦你爱吃吗?”戈二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问司虹。 “酸酸甜甜的吗?”司虹回忆看过的书中对糖葫芦的味道描述。 “对。”戈二买了两串冰糖葫芦,递给司虹一串,自己吃一串,“我小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们吃糖葫芦都非常羡慕,现在我也过上了我梦想中的生活,真像做梦一样,以前想都不敢想。” 范承泽此时倒是没有念叨着君子礼仪,还从旁边卖草编蟋蟀的摊子处给戈二和司虹各买了一个蟋蟀。 “四师兄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呢。”戈二偷偷对司虹说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几人很快到了云斋楼,云斋楼门前果然挂着很漂亮的灯笼。 “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司虹说,“但是也很好看。” 进了包厢,点了几道招牌菜,龙月问还有别的想要的吗,司虹问能不能要一壶酒,她想尝一尝酒的味道,龙月于是要了一坛百果酿。 “百果酿正如其名,由一百种水果酿造,打开细闻可以嗅到不同水果的芳香,酒水度数也不高,适合闲聊饮用。”龙月打开包厢的窗户,让窗外的车水马龙声涌进来一点,“欣欣向荣,一解百忧。” 酒先被送上来了,司虹给自己斟了酒,戈二给她往酒杯里放了一颗樱桃,红艳艳的樱桃在酒杯中的样子非常漂亮,司虹豪迈的一口饮尽——书中说的就是这样,酒要大口喝才够爽快。 “慢点喝,容易醉。”龙月提醒,“这水果的香气盖住了部分酒味,看起来酒意不烈,但是喝猛了还是容易醉的。” “不太好喝。”司虹放下杯子,“和书里写的不一样。” “文人墨客对酒的描写都是加工过的,若没有意境的喝,自然是喝不出他们的那种感觉。”龙月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放了一颗红艳艳的大樱桃,“樱桃在酒杯里的样子别有一番意趣,小师妹要是喜欢爽口的,可以试着放一片柠檬,有另一番风味。” 司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放了一片柠檬进去。 龙月给司虹加了两块冰,“小口喝,多了宜醉,云斋楼的美食你还没有品尝。” 司虹端起杯子小口抿了一嘴,“小口喝好像是好喝了一点,但还是不好喝。” “果酒已经比世间大多数酒都好喝了。”戈二说,“我喝过其他的酒,辣的舌头都感觉麻了,咽下去好像吞了毒药一样。” 司虹第一次尝试酒,虽然觉得味道不好,但是对酒的好奇依旧让她不断的一口又一口品尝,菜上来时第二杯又见了底。 小二上菜时会给每一道菜都喊一个文雅的名字,还附带一首朗朗上口的介绍词,或是短诗或是两句吉祥话,听的人心里高兴。 “小师妹最近修炼真的很努力,恭喜小师妹晋级,未来可期。”范承泽向司虹道喜。 司虹心里也高兴,虽然最近修炼确实很辛苦。司虹看范承泽喝酒,也高兴的跟着一饮而尽。 “少喝一点。”闫仄平抬手阻挡了司虹一下。 司虹躲开,任性的说道,“今天不要你管。” 龙月辟谣了一些宫廷秘史,玉书讲了一些出去游历遇到的趣事,范承泽问了一些修炼中遇到的问题,戈二说了一些生活中的事情,席间氛围非常活跃,慢慢的话题再次又偏到了司虹身上。 闫仄平虽然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一部分关于司虹的事情,但是总体对司虹的过去了解并不多。 “我没有姓,师父带我回的门派,所以我就跟着他姓。”司虹解释自己的姓氏,“我应该是失忆了,我不记得我从哪里来的,我的记忆就是师父带回我的那一天开始的。” “你想要找回记忆吗?”闫仄平问。 “为什么要找回记忆?我不觉得我缺失什么。”司虹不理解,“师父说,过往皆是尘埃,若是不记得了就该是新的开始。” “师父说虹是你自己取的,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戈二好奇。 司虹不好意思的摸摸脸颊,因为喝酒的原因,此时她脸颊有点烫。为什么取名叫“虹”,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潜意识感觉很羞耻,给人说要被嘲笑,但是今天却很想讲出来。 “你们不要给别人讲。”司虹说,“我没有跟别人说过。” “不说不说。” “其实原本不是这个虹的,是红色的红,不过这个虹也挺好,书上说是美人的意思,我喜欢美人。”司虹眼睛亮晶晶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司虹一连念叨了好几句诗词,这些诗句是她全部有文采的东西,是她的珍藏。 司虹神情向往,“敲锣打鼓还有鞭炮的声音把我吵醒,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颜色就是红色。有人抬着一顶红色轿子从我身边过去,红色轿子上的帘子被掀开一角,有一个头戴金钗的女孩子从中往外张望,我和她刚好对视——虽然只一眼她就匆匆放下了挂帘。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但是还记得她的眼睛真漂亮。我鬼使神差的就跟着轿子往前走,轿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房子上挂着很漂亮的灯笼,新郎笑着站在门前等待他的新娘,喜婆抓给了我一大把花生瓜子和喜糖,真甜。” “那天好多人来看,我听他们说新娘子今年刚刚及笄,就是跟我那时候一样大吧。”司虹脸颊绯红,“我也想结婚。” “十五岁结婚太早了,师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玉书疯狂摇头,“十五岁在我家里还都不算成年。” “凡人寿命如此短暂,不过五六十年,十五岁结婚倒是常见。”龙月说,“但是修真追求大道,师妹可莫要走偏。” “和爱的人度过一生,哪怕普普通通,没有修成大道,没有成仙,但是怎么能算走偏?”司虹不满意的撇嘴,“修道,难道要把人都修成无情人?我们本身就也是凡人。” 龙月一时无言。 司虹却说兴奋了,继续不停的说道,“没有情,人这一生该多么无聊!爱情可以治愈世间一切苦难,无数人追求的,修真之人却避如蛇蝎,这难道不是违背人性?无情道是最违背人性的道,人若无情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不,动物也亦有情,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万物皆应有情,爱情更是里面极其特殊的一种。”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蝇头小利,分分合合,凡人的苦难哪有那么简单,爱情不过是人生里一道普通的调味剂,甚至于女子来说大部分时候是拉人入深渊的罪源。”闫仄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执剑者,当爱苍生,无情道并非是让人断绝情爱不爱人。”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不爱怎爱天下苍生?”司虹反问。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没有。”司虹摇头,随后紧接着说道,“但是我以后肯定会有的。” “我们不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你刚刚十八岁,十八年里有记忆的时间不过三年。”闫仄平顿了一下,“严格来算,你现在才三岁,不算成年。” 闫仄平同司虹说完,看向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你们也想谈恋爱吗?” 四人摇头。 “你们可以跟小师妹分享下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龙月叹了一口气,不欲多谈。 “隔壁有个师兄原本修为和我差不多,谈恋爱后修为明显退步了,因为他一心恋爱修炼的时间减少,后来他师父要把他赶去外门,他立刻就和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当时他们情话说的海誓山盟,但是只是区区一个赶去外门他们就分手了。”玉书说,“而且谈恋爱很浪费时间,我经常听说他们吵架。”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努力吧,我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范承泽说。 “我没有想过谈恋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了。”戈二说。 “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出现,我不介意你们谈恋爱,这种事越阻挡越容易激起人的叛逆心,我认同爱情也是经历的一部分,只要你们可以承担一切责任。”闫仄平看向司虹,“但是司虹不可以。” “为什么?”司虹不满。 “因为你还不成熟。” “我已经成年了。”司虹反对。 “成年不代表拥有独立承担人生责任的能力。”闫仄平站起,“我出去一趟,你们先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闫仄平离开云斋楼,本想去药店买两剂醒酒汤,但是经过一书店,心一动就走了进去。 “客官,您要买些什么书?我可以给你推荐。”店家很热情的迎了过来。 “麻烦您推荐几本才子佳人的话本。”闫仄平说,“内容可以是功成名就抛弃糟糠妻,恶婆婆刁难儿媳妇,贫贱夫妻百事哀,金银出卖妻女等。” “客人这描述……”店家为难,“时下的才子佳人话本并不流行这种。” “店家您认识相关写手吗?”闫仄平掏出一颗灵石递过去,“您看现写是否来得及?画本子前期爱情一定要非常完美,最好是一见钟情,后几番波折,女方委曲求全忍受了一切终于成功结婚后,以为苦尽甘来,但是却发现不幸不过刚刚开始。爱情只是一场欺骗,男人变心,婆婆刁难,小妾进门,重男轻女,爱女夭折……价钱好商量,但是写文的速度要快。” 闫仄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店家当即接过保证安排手下的写手立刻开始写,并保证绝对没日没夜的赶工,一天给大纲,三天返初稿。 闫仄平满意的离开书店,然后去药店买了两剂醒酒汤。 司虹确实喝多了,她本身就是话匝子,此时更是话多,整个包厢里都是她吵吵闹闹的声音。 “师姐。”龙月看到闫仄平进来赶紧打了声招呼,见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仿佛看到了救星,“师姐明智。” “师姐?”司虹跟着扭过头看到闫仄平无甚情绪的脸,心里顿时怨气横生,“虽然你很厉害,但是你整天冷冰冰的板着脸,没有人愿意和你说话。你整天打我,等你老了,我也打你。” 玉书干笑一声,捂住司虹的嘴试图救她一命。 “你刚刚练气二期,能不能筑基结丹都是未知,也许还没有等我老了,你就死了。”闫仄平无甚波澜地陈述事实。 闫仄平将醒酒汤倒进茶杯里然后递给司虹,“喝掉吧。” 司虹在玉书怀里疯狂挣扎,“我不喝,我不喝,你休想毒害我,我不会死的。” 最后戈二和玉书两个人才固定住疯狂挣扎的司虹,司虹被按在椅子上,眼睛涌出泪花,“我才刚刚十八岁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凶手就是你,我全都看见了,呜呜呜。” “这是醒酒汤。”闫仄平叹了一口气,还是解释道。 “我没喝醉,不需要醒酒汤。”司虹说。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小师妹你确实是喝醉了。”戈二说。 “呜呜呜,你们一起联合毒害我。”司虹哭的更加伤心。 闫仄平将醒酒汤递到司虹嘴边,司虹拒不张口并给予更大力的挣扎,同时用脸去撞向茶杯,一番努力的求生操作后终于成功将茶杯打翻。 “我是不会认命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司虹神情激昂,“你们束缚住了我的身体,但是禁锢不了我的灵魂!我要把你们卑劣的行为昭告天下。” “打晕吧。”闫仄平放下手里的茶杯,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醒酒汤,平静的说道。 “什么?”司虹一愣,还没待她再说什么,玉书咔往她后颈一掌,接着司虹就晕了过去。 “以后别带她喝酒了。”闫仄平总结,“酒品真差。” “是有点差。”范承泽第一次见这阵仗,整个人都懵了。 司虹那天是被闫仄平用灵力拖回去的,闫仄平的飞剑后缀了一个红色的尾巴,神剑门的好几个弟子目睹了这个奇景。 司虹醉酒发疯的事情在神剑门传了好几个版本,司虹难得消停了几天不敢乱跑。 几日后闫仄平订购的专属话本成功定稿,闫仄平托人送给了司虹。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不看就落后于人了。”送话本给司虹的人这样说。 司虹刚好这几日因为仅存的羞耻心不敢乱跑,于是拿到手立刻开始看了起来。 不愧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司虹一看就入了迷,只是这话本越看越让人生气,但是作者文笔太好,剧情更是一环紧扣一环,压根让人停不下来。 司虹熬夜看完了话本子,眼睛哭成核桃,然后睁眼到了天明。 过了两日,又一本新的话本被送给司虹,司虹本不欲再看,但是没忍住好奇打开看了第一眼就再也停不下来,只是这一本比上一本剧情更加过分,书中女主受虐而死,男人却依旧在寻欢作乐且无半分后悔甚至是悲悯。 这晚,司虹在房间里躺也躺不下去,干脆出门夜逛神剑门。 夜间静谧无人,适合情侣幽会——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果不其然司虹很快就听到旁边的树林传来窃窃私语声。 “彤妹,你相信我,我一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只爱你一人,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带给我这种感觉,你就是我此生的唯一,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李哥哥,你对我用情至深,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彤妹~我的心肝宝贝,你就心疼心疼哥哥我吧~” 司虹眉头一跳,负心汉。 司虹暴跳如雷,司虹取出自己的木剑,司虹直接一个暴击。 李哥哥大惊失色,李哥哥一把将彤妹拉到身前挡剑。 “果然是负心汉。”司虹眼睛发红,“刚刚还说她是你此生的唯一,现在你就把她推出来挡剑,你们男人嘴里的诺言真是低贱。” 李哥哥的惨叫声和彤妹心疼的尖叫声惊起林中飞鸟,也惊起熟睡的弟子。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谁在惨叫?” “穿衣服出去看看。” “我已经给执法堂发了消息。” 执法堂的人赶来时,看热闹的弟子已经把事发现场围了三层。 “让一让,让一让。”执法堂的弟子努力挤过人群。 “司虹这次算是见义勇为。”围观的弟子说。 “这个李围我知道,前一段时间还和另一个师妹走的很近呢,这没几天又来偏新的师妹了。” “听说他刚才直接把这个师妹拉出来挡剑,真不是男人。” “别哭了,你也给他几剑。”司虹拖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李围对赵彤说。 “住手住手,不许打架斗殴,更不允许群殴。”执法堂的弟子终于挤了进来,看到司虹毫不意外,“我就知道是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打人做什么?” “他是负心汉,欺骗人感情。”司虹说。 “负心汉?”执法堂的弟子视线落到司虹身上,然后又落到正哭哭啼啼的赵彤身上,“这,他负了你?” “呸呸呸。”司虹跳脚,“这种男人我才不要,他欺骗这个女孩子,我惩恶扬善。” “大家都别围观了,散一散,该回去睡觉就回去睡觉。”龙月他们也赶了过来,帮忙疏散了人群。 执法堂弟子要将司虹同另外两人带去执法堂断案,闫仄平是司虹目前的监管人可以跟随过去。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早晨准时去晨练。”闫仄平对龙月几人说道,让他们回去休息。 “小师妹没事吧?”戈二担心的问,他看到李围被打的挺惨的,怕司虹受惩罚,“这次我觉得不是小师妹的问题。” “我也觉得不是小师妹的问题。”玉书附和,“我已经听说完了,这个男的就是个负心汉,专门欺骗刚刚入门的师妹,这种渣滓早该被逐出门派,我们神剑门不要这种心术不正的败类。” “结果如何执法堂自有论断。”闫仄平催促龙月几人回去休息。 戈二还是有些担心,范承泽小声对他说,“别担心,没听到大师姐特意提执法堂了吗?那都是咱们的人,这就是走走过场而已。更何况还有大师姐跟着去,大师姐能让咱们小师妹吃亏了吗?” 执法堂长老确实很喜欢小师妹,而且还是师父的师姐,他们两系一向都很亲近,想到这里戈二也放下了心。 司虹去执法堂的路上抬着头大步往前走像得胜了的将军。 事实确实如范承泽所料,这次执法堂一行就是走走过场,司虹第一去执法堂没有受到批评还得到了表扬。本身司虹就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此时得到认可更是精神百倍,以至于此后好些日子每天她夜里也不想着睡觉了,专门去巡视小树林,看到树林中的小情侣必定持剑追击之。 司虹夜巡树林专打情侣的事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神剑门,神剑门所有谈恋爱的弟子人人慌之,不停的有人打听司虹这是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失恋了,并组团联合要去寻找伤了司虹的负心汉,然后替她解决这个难题,从而获得自己的解脱,或者就算解脱不成,打不了司虹——她的师兄师姐们实在是太厉害而且护犊子,打一下负心汉发泄一下也可以。但是非常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传言,于是平日里跟司虹稍微关系好一点的师兄弟们都平等地收到了明里暗里的威胁。 司虹夜间暴打小情侣的第七天,终于有弟子查到了一切的起源是因为司虹在看的话本,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如果今天司虹看了话本,夜晚她巡视的就会更仔细,打人的力度就会更凶残。 于是众弟子或偷或借,使出八般武艺试图清空司虹的书,但是可惜他们没有找到书的根源,清书的速度完全没有闫仄平托人送书的速度快。 有弟子哭诉到闫仄平面前,颜情诚恳,声泪聚下,试图让她管一管。 “这不挺好吗?”闫仄平淡淡的说,“修士当专心修炼,谈什么恋爱。神剑门弟子规就该加一条禁止金丹期以下的弟子谈恋爱,谈恋爱者打一百鞭。” 来求的弟子震惊、随后落荒而逃。 紧接着谣言四起,整个神剑门都在传闫仄平修无情道已经彻底断绝情爱只差削发为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这日,药谷的栖霞长老来神剑门探访,因为掌门闭关,行政长老林萧亲自接待,为给药谷的人留下好印象,神剑门简直焕然一新。内务整理,草坪修剪,大道小道全部清扫,林萧还命弟子从山下采买了好多鲜花,神剑门华丽转身变的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司虹今日起床去晨练,感觉门派猛地不一样,一下子好看了很多,平日里不多挂的灯笼此时也都全部挂了出来。 “今日怎么那么好看,林萧长老不嫌浪费灯油了?”司虹奇怪的问范承泽。 “今日药谷的栖霞长老来,你不知道吗?”范承泽说。 “栖霞长老,我没有见过。”司虹说,“她很厉害吗?上次金刚寺的大师来也没有见到这样。” “栖霞长老医术方面确实很厉害,而且她门下的药谷医修和我们是最为交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咱们林萧长老喜欢她吧。”范承泽给司虹透露了一个大八卦,“传言林萧长老在一次弟子大比时对栖霞长老一见钟情,后面多次邀约栖霞长老带弟子来我们这边交流学习,但是栖霞长老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应答。此次栖霞长老亲自来,林萧长老肯定是非常重视。” “林萧长老喜欢栖霞长老?”司虹瞪大眼睛。 司虹在记忆里回想林萧长老,书生样子,还极爱穿白衣,以及各种日常抓自己逃课想出来的阴损手段,书里的坏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并且衣服越白人越坏! 林萧长老是神剑门衣服最白的人! 司虹精神一震。 司虹备受鼓励的正义感正是爆棚时,当下她就决定绝不能让栖霞长老被骗! “栖霞长老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来?”司虹立刻询问。 “栖霞长老是有名的美人,法衣栖霞裙让她动起来像是行走在晚霞里,非常有辨识度,人群里最美的那一个就是了。应该今天十点时就到了吧,我听说林长老已经带着弟子去神剑门门口迎接了。” 十点有心经课,虽然司虹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拦住栖霞长老然后揭穿林萧的真面目,但是想到闫仄平打人巨疼的剑,以及这些天莫名坚持下来的好习惯,司虹冲出去的步伐有些犹豫。 上完心经课再去也来得及吧? 肯定来得及。 林萧肯定不能立刻就对人下手的,坏男人都是要先伪装一阵子,然后才对人下手,所以自己上完心经课再去完全没有问题。 司虹说服了自己,安下心来去练完了晨练,然后上完了心经课,因为一切行为都很正常,所以司虹下课离去去找栖霞长老时谁也没有发现不对。 栖霞长老探访的事情声势浩大,所以司虹很轻易的就从弟子们的口中探寻到了他们的去向。 听到栖霞长老已经随着林萧去了他所在的望月峰,司虹心下更是焦急,步伐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刚被问路的弟子疑惑的问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火急缭绕的?” 司虹没有回答,一心是尽快杀进望月峰。 被问路的弟子带着疑惑往学堂的方向走去,打算一会儿问问其他同门,看看是不是错漏了什么最新的八卦消息。 因为司虹所在的掌门一系同林萧长老所在的行政堂一系也很亲近,掌门和其是师兄弟,所以司虹对望月峰也非常熟,来往的弟子对她出现在望月峰也毫不奇怪,还有人熟稔的和司虹打招呼,但是司虹一心只有“抓渣男,挽救无辜美女”所以没有同人过多攀谈,逢人都只是问一句“林萧长老往哪边走了?”。 栖霞长老带来的药谷弟子已经在望月峰被安置好了,栖霞长老同林萧于望月峰后花园散步聊天——望月峰相比其他峰风景更为秀美,一年四季都极其适宜散步聊天。 “修真无年月,一眨眼上次见你还是十年前了,你还是那么漂亮。”林萧眼神专注的看着栖霞长老。 “你也依旧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栖霞长老回答,“谷中事务繁忙,未能早日带着弟子来拜访实属抱歉。” “你有时间了可以随时过来,我们之间何必客套。前些日子我偶然见一法器,同你这法衣极是相衬,想来你一定喜欢。”林萧从储物袋掏出一簪子,簪子通体流光溢彩,造型别致,同栖霞长老的法衣确实极为相衬。 “有心了。”栖霞长老微微一笑。 林萧温柔的将簪子递给栖霞长老,“那日见这簪子就觉得除你之外无人相配。” “同我的法衣倒像是同出一源的。”栖霞长老是得了一名大能传承的,身上法衣就是当时接的传承中的一部分,她对此非常珍重,此时给出这种评价可见这个礼物确实深得她心。 林萧心里高兴,气氛很是融洽,但是林萧始终无法忽视耳朵里一直听到的越来越近的急促的跑步声音。 奇怪,此时怎会有弟子在此处急行?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跑步声越来越近,且越来越急促,林萧心下里已经有些焦急,但又不欲于栖霞长老面前表现出来。终于这脚步声到了跟前。 “不可以!”司虹远远看见那一片地上的彩霞就开始大喊。 “嗯?”栖霞长老转过头去。 “不可以和男人谈恋爱,和男人谈恋爱会倒霉!”司虹飞奔而来,司虹气喘吁吁,司虹看到栖霞长老完好无缺松了一口气,司虹挺身而出挡在栖霞长老和林萧中间,并对林萧怒目而视。 “你胡说些什么?”林萧皱眉。 “你离栖霞长老远一点。”司虹充满敌意的看着林萧。 栖霞长老笑了一下,接上了司虹上一句,“和男人谈恋爱会倒霉,和女人谈恋爱呢?” “和女人谈恋爱……”司虹卡壳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抹红色的倩影,还有知道的无数任劳任怨的女性,司虹笃定的说道,“和女人谈恋爱会很幸福。” “胡说八道。”林萧伸手将司虹拉开,“你不去吃饭跑来望月峰做什么?” 司虹挣扎,但是不经修炼的天赋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司虹很轻易的被拎去了一边。 “小丫头挺有意思。”栖霞长老眉眼弯弯,问林萧,“这就是司掌门带来的小徒弟?” “一天天的麻烦的很。”林萧嫌弃的看了司虹一眼,“因为她,门派的弟子规都增添了几轮了。” 栖霞长老笑,“活泼些好,有齐姐姐当年的风范。” “她现在这样子一半都是齐师姐包庇,别人进执法堂哭天喊地,她进执法堂欢天喜地。”林萧叹了一口气,对司虹说道,“还不快回去。” “我不。”司虹疯狂摇头,“我要看着你。” “你看着我干什么?”林萧猛然间想到她夜巡抓小情侣的事情,感觉额头有根青筋跳了跳。 “我看着你——” 林萧预感到司虹会说一些有污耳朵的话,利落的封住了司虹的嘴,“我通知闫仄平来接你。” “上次弟子大比,仄平表现真的出色,这一代弟子中第一人当之无愧。”栖霞长老夸奖道,“前一阵子听说闭关了,现在出关了吗?” “刚刚出关,闫仄平确实是让人放心,修炼从不偷懒,这次出关,元婴期已经稳住了。”说到闫仄平,林萧脸上带了笑意很是骄傲,看到司虹又板起脸,“你若是有她一半用功,早就晋级了。” “少年天才,意气风发,真是怀念那时候的时光。”栖霞长老回忆起往事,心中感慨,“我像仄平那般大时刚刚得了传承,修行一日千里,现在再也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了。仿佛有个什么瓶颈似的,就卡着我,多少年了都是怎么也突破不上去。” “越往上走越是难突破,且因为道不同,无人能够再提供什么指导意见,你一定要放平心态……” 两人就修炼的事情进行了一番闲聊,司虹听着没有趣味,但是也动弹不得,林萧的禁锢把她封的死死的,所以司虹开始盼着闫仄平来,虽然她也很讨厌闫仄平,但见闫仄平比现在在这里当木头人要好。 不知过了多久,闫仄平从远处徐徐而来。 “林长老,栖霞长老。”闫仄平礼貌打招呼。 “仄平比之前见看着更稳重了。”栖霞长老说道,“上次见你你的道意还收敛不住,此次见就已经圆润了起来,少年天才真是未来可期。” “谢谢长老夸奖,道义广远无边,我不过刚刚接触了一点。” “谦虚了。”栖霞长老感受着闫仄平身上的气息,“大爱无边,无情亦有情,现在这般倒是挺好。” 闫仄平微笑,接收到林萧让她快把人带走的视线,“司虹给两位长老添麻烦了,不再打扰两位长老商讨事务,我和司虹先行离去。” “好,辛苦了。”林萧将司虹移交给闫仄平,怕她乱说话谨慎的没有立刻解开对司虹的禁制,待司虹被闫仄平带着离远了才将禁制松开。 司虹被闫仄平带走后就继续起了挣扎的心思,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弄开禁制,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身体也在暗暗施力,因此当禁制解开的那一瞬间,司虹直接飞扑了出去。 闫仄平看着司虹飞出去,能接但是没有接,司虹踉跄了好几米远还是扑倒了在地上。 “终于解开禁制了。”司虹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嘻嘻的丝毫不觉得狼狈,但是爬起来转身看到闫仄平冰凉的脸笑容落了下去,“你板着脸做什么?” 司虹看到闫仄平的脸色心里烦闷,真让人讨厌。 “你今天的行为实在太过无礼。”闫仄平说,“栖霞长老和林萧长老均为化神期修士,你贸然冲去,若非栖霞长老友善,林萧长老护你,今日你我还是否可见都未可知。” “什么?”司虹一愣。 远处龙月他们几人也跑过来,司虹发现他们都气喘吁吁。 “看到大师姐和小师妹了,还没过去。”玉书急急刹车,冲司虹一阵批,“小师妹你实在是太莽撞了,栖霞长老你认识吗,都敢冲。” “司虹你下次万不可这样了。”龙月脸色也很难看,“在学堂听到弟子说这件事时,大师姐立刻就去追你了,好在追到了。” “没追到。”闫仄平说,“刚进望月峰就收到了林萧长老的传音,这是刚把人从那边带出来。” “……”气氛沉默了下来。 沉浸的气氛中范承泽和戈二也赶了过来,“我就说会没事的,果然,哈哈哈。”戈二的边喘边笑。 玉书拍了拍司虹的肩膀,“勇士,真勇士。” 虽然已经踏上了修真的道路,也在门派里待了三年了,但是司虹对修真界一直没有什么概念,对修士的实力也没有什么理解,此时确实不能理会众人的紧张。 “先回去吧。”闫仄平拉上司虹,“别在峰外丢人。” 几人很快回了他们日常所在的天安峰,关上门之后能说的话就多了,龙月先于司虹讲解了一番修士间的安全礼仪,但是司虹缺乏对实力的了解,加上最近刚刚晋级,压根不以为意,表面上应着,但是众人都能够感觉到她并非发自真心。 玉书剑碎两块巨石像司虹演示,但是司虹本身就天生神力,对力量的认知理所当然。一剑削掉半个山头这样的招式又不能在门派里展示,一时间众人看着司虹不知天高地厚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痛和麻烦。 “这几日你就在房间里呆着,除了去学堂哪也不许去。”闫仄平下了禁足令,补充强调,“绝对不允许去骚扰栖霞长老。” “栖霞长老人很好。”司虹不觉得这样一个美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栖霞长老人很好但这不是你对她冒犯的理由,你是一个刚刚进入练气期二期的修士,沉默和安静是对强者的尊敬。” “强者都不说话的吗?师父也不这样。”司虹不满意。 “师父是自家人,栖霞长老是客人,且你若对师父这样也极其无礼。”闫仄平拿出一本《礼仪》放置司虹面前,“这是你范师兄当年买给你戈师兄的书籍,你这些日子不能外出,就将这本书籍抄一百遍吧。” “我不抄。”司虹气的眼睛通红,“我又没有犯错。” “你犯错了,只是你意识里没有一个正确的概念,所以你意识不到,但是这样是不对的。”闫仄平语气平和但是严肃认真,“我不了解你的过往,不知道你哪方面的学习缺失,但是你不能放任自己这样。” “人都会年少轻狂,都会爱玩,都会犯错,但是不能被点出错误后不吸取教训,一直犯错直至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闫仄平将书不容置喙的放到司虹面前,“若是你通世间全貌,依旧选择如此去做,我绝不阻拦逼迫你。但是现在你还不懂,作为师姐,我必须要约束你。” 司虹到底还是被按下了读了《礼仪》这本书,闫仄平和其他几位师兄姐轮流给司虹讲解其中深意,只是司虹整个学习过程分外不服气,因为《礼仪》是她进门派就学习的书籍,里面好多的句子她都能倒背如流,但是有些事情若没有经历过读再多遍也终究不能理解。 司虹固执的坚守着她的那一套。 几日教学下来,除闫仄平还保持心态平稳,其他师兄姐已经奔溃的不行。 “师姐,你今日自己去教吧,我真的不行了。”玉书嚎啕大哭,“我都跟她讲了一百遍为什么要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她非要跟我强调她又不偷人西瓜,我没有说她偷人西瓜……” “……我已经写信去皇城,让他们寻找最优秀的教师了。”龙月躲开闫仄平的视线,“我教予她君子十品六德,她告诉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对师妹说,不学礼,无以立。师妹站起来告诉我立起来了。”范承泽神情恍惚,“师姐,你说,什么是君子礼仪?” 戈二挠挠脑袋,“有些话我觉得小师妹说的也挺对的,自己感觉舒适不是挺好吗?” 闫仄平看着戈二,同龙月、玉书、范承泽出自世家的身份不同,戈二也是被师父捡来的,所以有些地方同司虹有些相似,被司虹洗脑的也最为快, “今日就先这样吧。” “谢谢师姐。”几人欢天喜地的夺门而出,极其怕晚出一步就被留下来教学。 人若不能脱离现有境况,便很难看到外界的天空。闫仄平闭目于脑海中思考带他们出门游历一番的可行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闫仄平行动力极快,下午时就去了行政堂看有没有合适的外派单,只是看了好多都没有很合适的,主要是这些单子都看起来比较困难。神剑峰虽是三大门派之一,但和其他门派不同,因着存在神秘执剑人的原因,为保护门派弟子,神剑峰金丹期以下的弟子一般不单独外出接单,故以报给神剑门的单子难度都偏高,不适合司虹。 行政堂的弟子见闫仄平看了很久单子依旧沉默不语,就主动过来搭话——闫仄平也是这里的熟人了,值守的弟子都认识她,同其他弟子相比,闫仄平是最为爱接外派单的一类人,未结丹时经常和人一期外出,金丹期刚满时就开始不断的独立接单。 “闫道友,今日没有合适的单据吗?这个斩杀妖兽的单子挺好的,赏金很高,任务完成速度也快。”弟子按照闫仄平的喜好推荐了几个。 “我这次是想带一个师妹出门游历,斩杀妖兽对她来说有些风险。” “不能斩杀妖兽……司虹是吗?”值守的弟子也知道闫仄平这个大名鼎鼎的师妹,“这里的单据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你知道递到我们这里的单子一般都是有些危险的。” “司虹师妹太小,性子比较直,若是受伤可就麻烦了。”另一个行政堂弟子说道,“闫师姐不如带她去一些已经稳定成熟的小秘境转转,既能增长见识,又不至于危险。” 很多门派都喜欢带弟子去秘境历练,甚至门派内就设有秘境,但是神剑门因着镇守神剑的原因,神剑威压太大,任何秘境都无法在神剑山成型,故以神剑门无历练秘境。因为这个原因,神剑门的弟子修炼也同其他门派不同,神剑门单设有学堂,弟子们在学堂统一学习,通过定期考试检查锻炼成果。 “最近有什么还不错的秘境吗?”闫仄平打听。 “玉泽秘境在十一月,皓然秘境在来年二月……最近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有名的秘境开放。”行政堂弟子思考了一会儿,“闫道友可以等十一月带司虹道友去玉泽秘境,距离上也合适。” 闫仄平谢过两位行政堂弟子,考虑十一月带司虹去玉泽秘境转转,只是要到十一月份,还有三月余。 正走着,闫仄平猛然又收到了林萧长老的传音。 “司虹还能不能管?” 今日没有人揪着自己讲《礼仪》,司虹心下大快,连续多日被憋在房间,她早就觉得要发霉了,下午时窥见闫仄平不在,立马就瞅准机会出了门。 想到好几天也未见雪姝了,所以就径直去了后山——也是担心怕在人多的地方闲晃遇到闫仄平,后山清静,少有人来。 只是未想到在寻找雪姝的路上径直遇到了林萧同栖霞长老。 这几日高强度《礼仪》教学,司虹让自己保持了对强者的尊敬沉默,但是她的掩息太有天赋,林萧长老同栖霞长老走来时也未过多在意。 只是待林萧从林中拽了一把小花想要戴于栖霞长老头上时,回头看到了司虹睁的圆露露的眼睛。 林萧:“……” 司虹虽未言语,但是林萧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千言万语,当即疯魔的给闫仄平传了音——按照沟通,司虹这几日该呆在宿舍内学习。 司虹发觉到自己被发现了,手在嘴巴前比划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没有说话。 栖霞长老也看到了司虹,却是笑了一下,“司虹是来后山闲逛吗?” 栖霞长老对司虹心里有些猜测,听言当时司衡掌门是特意去山下将她带回,且是受了洛白仙尊的指引。她见司虹气质灵动,确实也是不凡,只是这个猜测不好对外言说,只是对司虹有了更多一些关注,此前她觉得闫仄平更像一些,但是历来执剑人身份神秘,谁也猜不到具体是谁,司虹这个小姑娘也很有可能。 近来总听到魔族有些动静,她心下不安,此次前来也是代药谷看看神剑封印,以求心安。 司虹点头,“栖霞长老好。” “怎么这次见面无端拘谨了很多。”栖霞长老打趣道。 “成熟稳重些好。”林萧说道,“你课业做完了吗?” “课业做完了。”司虹想找理由离开这里,腹诽的想着林萧一贯小人,肯定已经给闫仄平传了音,她不能被闫仄平逮回去,但是栖霞长老有意和司虹多说一会儿话,司虹找了两个理由都没能走脱,很快闫仄平就走了过来。 “林萧长老,栖霞长老。”闫仄平礼貌同二人打招呼。 “肯定又是林萧叫你来的。”栖霞长老嗔啧一声,“今日原想同司虹多聊会儿天呢,不过你来了也好,大家一起聊会儿天,好些日子没有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交流过了,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林萧长老猜到了栖霞长老为何对司虹他们感兴趣,历来其他门派也都对每届执剑人是谁有所猜测,还总是认为他们有能够分辨谁是执剑人的秘法。但是事实上,他们门派确实没有任何辨别的方法,如果有办法分辨,他们哪至于这样培养弟子,但是他们尝试解释过很多次,大家都不相信。 “不若一起边走边聊吧,于这里一直站着怪是无趣。”栖霞长老提议。 闫仄平行至栖霞长老和司虹中间,“此次云英道友怎么没有陪着长老前来呀?” “云英她闭关了,上次弟子大会后你们两个应该也许久未见过了。” “自上次一别后就未再碰面过,前些年我大部分时候都在外游历,后回门派后就闭关了,不曾想此次出关云英也闭关了。” “她前阵子也突破了元婴期,此次闭关稳定一下境界。自你前些年突破元婴期后,云英一直压力很大,此次她也突破了,也是了却了一个心结。她呀,总爱和你比,上次比武输给你后,一直不服气,但是修真人急不来,哎。”栖霞长老摇了摇头,“我说过她好些次,但是她总是看不开,还是太年轻了,爱争夺些名誉。” “修士总该比一比有些上进心,这是好事。”林萧长老笑道,“我当年也总爱和司衡师兄比,那会儿我们一同入门,我修为比他高,但是只因着他年纪比我大,我就要喊他师兄,故此我总是不服气,处处爱和他比。后来师兄得道,修为一日千里,很快就比我高,但是那时候我也到了探寻自己道的时候,反而没有觉得不适。修真,问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和师兄所修道不同,自然无从可比。” “云英如今突破了元婴期,也是开始寻求自己道的时候了,等她对自己的道有了想法后,就不会再如此纠结于境界高低了。”栖霞长老笑着说,“不过年轻弟子们有上进心确实是好事,当年我为了在弟子大比上得到好的成绩,也是夜不寐的修炼。” 司虹听着他们说,虽然能够听的明白,但是却有一点不懂,她问,“什么是道啊?闫仄平修的无情道吗?” “叫闫仄平师姐。”林萧瞪了司虹一眼,“没大没小的。” “司虹,你修真是为了什么呢?”栖霞长老反问司虹。 “为了什么?”司虹有些茫然,师父同门等让她修炼她就修炼了呀。 “道是万物,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听不懂。”司虹摇头。 栖霞长老失笑,“要寻道,要先寻你的初心、本心。” 司虹仍是似懂非懂。 林萧换了直白的问法,“你最想要什么?” “闫仄平不管我。”司虹飞快的答道。 “……”闫仄平沉默了一瞬,“师妹年幼,甚少接触其他事务,希望长老们莫要责怪。我今日去行政堂,本想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单子,带司虹他们下山游历一番,待他们新罗万象都见过了,方可问询本心。” “可有合适的单子?”栖霞长老问道。 闫仄平摇头,“暂未见到。” “我这里刚好有个地方适合你带司虹他们去。”栖霞长老说,“药谷下属地有一个小秘境近日将要开放,只是秘境很小,承不了太多灵力,只能未结丹的弟子前去,司虹去倒是刚好。” “谢谢栖霞长老,是什么秘境?” “福泽秘境,但是里面也没甚好东西,药植倒是很多,司虹去了多帮忙采摘些药植就当报酬了。具体信息你可以询问舒文师妹,我已经传音给她了。” “谢谢栖霞长老。”闫仄平谢过。 “谢谢栖霞长老。”司虹虽然不清楚什么是秘境,但是从话语里能够理解到可以下山出去玩,所以也很开心,听见闫仄平道谢,也赶紧跟着道谢。 “你们可以早些出发,福泽秘境在药谷南边,路上要十天,若是你们想要逛逛路过的城镇,就不止是十日了。司虹看起来甚少出门游历,倒是可以多体会下人间的风土民情。” “弟子正有此打算。”闫仄平循着话题带着司虹离开林萧和栖霞长老,“我带司虹前去找舒文道友了解下关于福泽秘境的消息,看看是否需要做一些准备。” “去吧。” 等走远了些,司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激动,问闫仄平,“秘境是什么呀?” 她看的话本子都是普通人撰写的,少有写修真生活的,就算写了也是胡编乱撰的厉害,将修真生活写的跟神仙似的,一看就和实际情况一点都不一样,所以司虹也不爱看,加之平日里司虹又不爱读其他书,所以对这些事情完全都不了解。 “秘境就像一个介囊,比如你的百宝袋,看着很小,却能装很多东西,这是因为它里面藏有空间。秘境是更高级的一种介囊空间,里面自成世界,可能有宝藏也可能有风险。稳定的空间,万年都不会消失,不稳定的空间,可能你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目前出名的几个秘境,比如老君秘境,卜算子秘境,混元秘境,都是上古就有的秘境,传说最早是由飞升的大能开辟,后又有无数仙人藏传承于其中。像这些秘境各门各派都会蹲守,甚至会专门预测其开放时间,只望能从中得其一点真传。栖霞长老现在所修功法就是从混元秘境中得来,不过这些秘境百年难开一次,可遇不可求。”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秘境,这些秘境不似上古秘境那般有太多机缘,但也是精彩纷呈,经常能够从中得到很多外界难得一见的秘宝。有一些开放时间固定,且通道比较固定的小秘境也会被一些门派掌管,不少门派的建基也是围绕着这些秘境特意而造的,这样的秘境是门派很宝贵的资源。福泽秘境大体上也是属于这一类。” “也有一些纯野生秘境,这些秘境风险未知,贸然进入很可能会遇到风险,若没有足够的实力,不建议直接进入。”虽然很多人也从这些秘境里得到了大机缘,但是闫仄平了解司虹鲁莽的性子,于是便没有过多提起,只叮嘱道,“不知道来源的秘境最好不要进入。” 司虹听的津津有味,好像自己已经进入了秘境中来一场寻宝大冒险。 “关于秘境,藏书阁有专门的典籍介绍,其中还收纳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读起来跟江湖游侠快意恩仇的话本子一般痛快。” “真的吗。”司虹眼睛发亮,“我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藏书阁进去第一排书架最显眼处就是,典籍都被翻破了,只有你这从不踏入藏书阁的人不知道。”闫仄平笑着说,“修真界远比你以为的有意思的多。” “若是修真没有意思,你说怎么人人都想着修真?”闫仄平反问司虹。 司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好好修炼,这些有趣的你都会知道。”闫仄平激励司虹。 “好。”司虹应答,对有趣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闫仄平带司虹寻到舒文,舒文早就收到了栖霞长老的传音,此时已经将前往秘境的密钥拿了出来。 “福泽秘境是一个开放秘境,虽然由药谷管理,但是每次开放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会参与。秘境比较小,只有未结丹的弟子可以进入,其中资源也不是特别多。因为参与的门派比较多,所以药谷每年分到的名额也不多,我这里只剩两块密钥。”舒文将密钥递给闫仄平,“根据预测,今年里面的其中一种极品灵植——天罗榴会结果,所以报名进入秘境的门派数量是近些年的两倍,人员很杂,多注意些财物。” “谢谢提醒。”闫仄平接过密钥,“今年有多少门派报名进入此次秘境?” “目前有三十四个门派,多是些三四流门派。”舒文说,“若是有余力,天罗榴麻烦帮忙留意一下,我这里在制作极品补灵丹,很是需要,一颗果实愿以一颗极品补灵丹作为答谢。” 补灵丹是修士们都不陌生的东西,于决战或危机中灵力尽失时来一颗,可以快速的恢复灵力,功能朴实无华的实用。极品补灵丹,一颗足以一个元婴期修士于灵力尽失时快速恢复大半灵力,是个很实惠的交易。 “我知道天罗榴。”说起灵植,司虹倒是认识的不少,自有记忆起她就发现自己对一些灵植、灵宠识别率很高,有时候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但是一眼也能看出他们的品级高低。 “那就拜托你在秘境中寻找一下了。”舒文对司虹笑了一下,“若是有其他高阶灵植,我这边也可以兑换成灵石或者丹药,价格绝对比市面上公道。” 问清楚福泽秘境的开放时间和进入的入口,闫仄平带着司虹返回天安峰。 “有两个密钥,你不能进去,范承泽和戈二都还没结丹,你要带谁出去呀?”司虹问闫仄平。 范承泽较戈二而言更为稳重,且实力也更高强,由他带司虹进秘境似乎更为稳妥,但是范承泽目前的境界一直不太稳定,时常有突破之意,闫仄平怕他于秘境中突破扰乱了秘境的稳定。闫仄平心下有定夺,口上答道,“我还需问过他们的意见。” “戈二肯定是愿意的,他一直想下山去玩。”司虹说,“范承泽不知道,听说他要闭关突破,不知道什么时候闭关。” “嗯。” “带戈二出去吧。”司虹想想下山的生活,脚步都欢快好像踩不稳了,“我去告诉戈二,让他收拾东西,然后咱们这就下山。” “不要那么着急,时间很充足,我们后天出发。” “现在就走不行吗?”司虹哀嚎。 “后天一早下山。” “明天呢?明天走呢?” “后天早晨晨练完后,我们就下山。” “怎么还要晨练?”司虹顿住。 “修炼贵在坚持,不可一日懈怠。下山后,你们也是要每日修炼的,我会监督你们。” 司虹想想快乐的下山生活,妥协了,但是心里有些赌气,现在也不想理闫仄平,说了声自己去告诉戈二,然后就飞快的跑掉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明天一晃而过,后天很快到来。 龙月和玉书修炼已经不用过多操心,闫仄平叮嘱了范承泽放平心态不要着急,然后在龙月和玉书的保证做到师兄师姐的本分带好范承泽的保证声中,带着司虹和戈二下了山。 路上时间充足,闫仄平带司虹他们走了一条绕弯的路,路途会经过人间荒僻的村庄,也会经过繁华热闹的经济中心,有险峻高山,也有婉转溪流,会于山谷中见芳草茂密,也会于山顶见大雪封山。 司虹是第一次见荒僻的村庄,她醒来时在的城镇平和富饶,神剑门山下的村庄也往来商贸不绝,而此时经过的村庄人烟稀少,房屋也均是最简陋的茅草房。 远远的就看到村里好几个男人穿着不遮全体的衣物蹲在村口,手搓着似石头的硬土块往地上抠落泥土。 修真之人目力、耳力均比未修炼的人要好。 司虹听到他们大声谈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张麻子家的娘们昨天去河里洗衣服,袖子撩起来,没想到脸看着跟黑炭似的,衣服里的皮肤居然那么白。” “等这娘们给张麻子生了娃后,下一个就到我了。” “你可悠着点,后面还有人等着呢。上次那个女人不就是……” “别提她,真晦气。一两银子买来的,一个娃娃都没有生下,还总是寻死,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司虹虽不能全然理解他们话语间的意思,但是话里的恶意让她厌恶的皱眉,然后停住了脚步。 戈二也明显表现出了不适。 闫仄平随着司虹停下脚步,“怎么不走了?” “他们的谈话让我觉得不舒服。”司虹说。 “师姐,他们。”戈二欲言又止。 “哪里不舒服?”闫仄平问,“难道装作听不到,停下脚步就能让你们感觉到舒适?” 司虹摇头,“我要走过去揍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做了坏事。” “你从何断言他们做了坏事?没有证据的事情就是污蔑。” “他们肯定做了坏事。”司虹说,然后大步向这些人走去,“我现在就去找证据,然后把他们揍一顿。” “闫师姐,他们是不是拐卖妇女?”戈二问,他对这种事情很熟悉,他是孤儿,也经历过拐卖。 “略人卖人为妻、妾者,杖一百,徒五年,但是签了卖身契的却不犯法,若是再有一纸按了手印的婚书,再明确的事情,也会变成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我曾游历过数十个这种村子,惩治过、举报过,但是再寻却依旧还有,贫穷愚昧和人心的恶意是难以根治的顽疾。”闫仄平眸子平静的发寒,“第一次遇到这种村子,我出手干预,大家称呼我仙人,后来我一次次去,大家喊我魔头。最后村子里的男人四散而走,独留下了一些孤寡老人日日于骂我中守着空荡的村子了却余生。” “我以为是朝代不明,于是我习四书五经,访名士,却发现这已经是个不断向前进的时代。只是前进永远不是一蹴而就,律法更改也要适应民情。” “戈二,要是你你该怎么办呢?” “大爱苍生也要爱这些人吗?” “……” 闫仄平同戈二说话间,司虹已经走到了那些男人面前。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司虹怒气冲冲的问。 “是个女娃。”最当前的男人眼睛一亮,视线上上下下把司虹打量了一遍,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快速挪动着位置把司虹围了起来。 “大妹子,你是迷路了吗?到我们村里喝口凉水?” “我不喝水,我在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司虹依旧保持着怒火的气势。 “喝口水怎么了,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好娘子脾气倒是挺坏。”一个眼睛非常小的男人笑嘻嘻的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强子,这小娘子长得真是好看,比张麻子家的娘们撩起衣服都白。” “去去,少说荤话,别把人吓着了。”最当前的男人再次说话,“大妹子你到哪去?这地方就我们这一个村子,你不进去喝口水,后面可没地儿给你喝水了。这日头不喝水,你得热死在路边。” 几个男人完全不把自己当作一回事,司虹被他们的目光和话语弄的非常不舒服,好在她也从未被规训过隐忍。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问。” “什么?小娘子怎么就会说这一句话。没听见我们大哥问你喝不喝水吗?哈哈哈哈。” 司虹从储物袋里掏出她的木剑——此次出门玉书师姐给她了一把新的宝剑,是开了刃的,非常锋利,但是她不敢拿出来用,怕砍死人,所以仍是用她在神剑门练剑时用的木剑。 司虹掏出木剑时把几个男人吓了一跳,但是他们看到是木剑后就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然后司虹就用这把木剑把几个人都撂倒在了地上,恶狠狠的揍了他们一顿。 几个人哭天喊地的嗷。 司虹把要逃跑的赶回来,又重重的打了两下,此时她分外的羡慕闫仄平会使用剑意——剑意打人真的疼,自己这几下同她打人相比起来完全算不了什么,“跑什么跑,还没有跟我说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说话你们都是不听的吗?耳朵不用可以砍掉。” “哎呦,我们这闲扯能聊什么,都是些日常嘴皮子话。”当头的那个男的躺在地上呻吟,“这位侠女,我们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就把小的们放了吧。” “张麻子家的女人怎么回事?什么下一个就到你了?还有上次那个一两银子买来的寻死的女人。”司虹拿着剑指着他们,“不说清楚我就一直打你们。” “张麻子家的女人是张麻子明媒正娶进来了,我眼馋就说两句荤话。”强子谄笑,“就是脑子里想一下,没打算做什么的。” “那个女人也是我取回来的,聘礼给了足足一两银子,我娶进来的娘们就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都是我的家务事,侠女管的也太宽了些吧。出嫁从夫,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就是,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个女娃娃……” 话本子里的剧情照进现实,甚至现实比话本子更要恐怖可气。 司虹眼睛发红,挥剑间地上出现了一道深堑,“那我就管管你们这规矩。” “小师妹……”戈二睁大眼睛。 闫仄平目光闪过一丝讶异,司虹刚刚那一剑居然带了一丝剑意,只是还混沌不清。 司虹想要传达的剑意是什么? 司虹跟着几人进了村子,村口的动静村里早早的就听到了,起初见调笑都窃喜,准备着村里再添一女媳妇,后来听见惨叫,于是都回家拿起了工具——有干活的锄头,有菜刀,也有扫帚、棍子。 司虹刚一进村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村民。 “是要一起上吗?”司虹问。 “你是做什么的?”一个瘦高老头站在最前面,是这村子里的村长。 “村长。”被司虹揍了的几个男人立刻疯狂的对村长使眼色发出求救信号。 “谁是张麻子家的女人?”司虹问,眼睛在来的人群里仔细看,只是都是男人,不见一个女人,“你们村的女人呢?” 在司虹瞅村里人时,被司虹揍过的几个男人向人群立刻跑去,然后村里的其他男丁就拿着器械向司虹冲了过来。 “一个毛头丫头也敢来我们村子里大放厥词。”村长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多厉害。” “打断她的腿脚,然后扔柴房里饿三天,看她老实不老实。” “师姐,还不去帮忙吗?”戈二在房顶看的很焦急,眼睛紧紧盯着人群中的司虹。虽然司虹是修士,也天生神力,但是那么多人,还拿着锋利的武器,戈二很担心司虹会受伤。 “再看看。”闫仄平也紧紧盯着司虹,想逼司虹一把,“也许她还可以使出剑意。” 司虹刚刚练气二期,和普通人的差别并未有多大,如果不是她天生神力,早就被人打趴下了。好在这些人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打架招数,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有些混乱,司虹可以从里面斡旋。 前人打下去的棍子敲到了后面的人,左边人劈下去的锄头砍到了右边人的脚,哀嚎和骂人声混乱了一阵子,有人丢了武器开始直接扑上来抓司虹。 混乱中,司虹开始体力不支,身上也挂了彩。 “死丫头,还挺能躲,体力不行了吧,哼哼。” “我要下去了。”戈二无法再看下去了,“小师妹都受伤了。” 闫仄平叹了一口气,司虹完全没有再用出剑意的意思,甚至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发出过一次剑意了,看来只好之后再带她回想了。 闫仄平同戈二加入混战,很快就制止住了村子里的人。 “人制止住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闫仄平问司虹。 戈二也回头盯着她,闫仄平同他说的那些话还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 “先见一见张麻子家的女人。”司虹坚持原有的思路,“这个村子里没有女人,有问题。” “张麻子是谁?”闫仄平问,视线扫过人群。 一个脸上都是麻子的男人颤颤发抖,闫仄平立刻把他揪了出来,“你就是张麻子?” “我,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张麻子发抖。 “别试图逃跑,整个村子都在我的眼线下。”闫仄平说,“若是老实配合,还能留你们一命。” “是,是。”张麻子感觉身上一松能够走动了,立刻爬起来去找他家女人了。 过了一会儿张麻子带了一个女人过来,这个女人一眼看过去给人的感觉非常温和良善,不似村子里的人,此时她看到村子里的男人都在地上趴着目光里闪过一丝快意。 “仙人,就是这个女人。”张麻子把人往前推了一把。 司虹凑近看她,直截了当的问,“他们是不是欺负你?” 被带来的女人仔细看着司虹三人,眼睛又扫过周围的村民,似乎在审视局势。过了一会儿,女子缓慢又认真的开口,“幼时,母亲常给我讲一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穷恶的村子里,那里没有民风淳朴,只有拐卖□□。母亲告诫我,作为女孩子出门要非常小心,不可以夜晚出门,不可以和陌生人搭话,更不能穿花裙子,否则就会被拐卖到这个穷恶的村子里。” “但是有一天这穷恶的村子里来了一位女仙人,女仙人惩治了村子里的坏人,救出了被拐卖的妇女,并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领。女仙人法力无边,严厉打击所有这样穷恶的村子,于是坏人自危,女孩子可以漂漂亮亮安心出门。” “我等到女仙人来了对吗?” 闫仄平眼睛突然一酸。 司虹从柳依这里了解了村子里拐卖妇女的历史,也了解了她是进京赶考的考子,途中被骗被拐卖到了这里。 “这是我这一段时间收集到的证据。”柳依将村里购买妇女平摊金额的账本以及上一位自杀女子沾血的衣物递给司虹,眼中带着泪水,露出脖上的红痕,“我装作乖顺让他们放松了一些对我的管束,偶尔可以出门洗洗衣服,但每日大部分时间里依旧被锁在屋里。” “逼仄、幽闭、阴暗、囚禁、强迫,我无数次想要疯了或者一了了之,但是想到女仙人的故事,我就有了继续支撑下来的勇气。”柳依目光坚毅,“我寒窗苦读如此多年,付出比男儿多百倍的努力,一定要进入朝堂,就算艰难,我也得继续走下去,要像女仙人一样去保护更多的女性。” 司虹从未听过如此事情,眼眶发红,泪珠含在眼里。她手里紧握着柳依交给她的证据,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司虹看向闫仄平。 戈二也看向闫仄平,他已经知道柳依话中的女仙人是闫仄平。 “我们会把证据交给专门处理此事的人。”闫仄平开口了,目光温柔的看着柳依,“一定要继续往前走下去,在朝堂上发出声音,你坚毅聪慧,一定可以。” “你受苦了。”司虹干巴巴的想要安慰柳依,但是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这种事情绝对是让人窒息的噩梦,但是柳依却表现的如此坚强,依然保留着那种经历折磨后却仍然向前依然为人着想的人性光芒,这种光芒带给司虹极大的震撼。 司虹看过很多大义的故事,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浓烈的被触动。 司虹爱这样的人。 司虹意识到自己爱的并不是红色,是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穿红色嫁衣的女生眼里旺盛的生命力——浓郁的、蓬勃的、充满希望的生命力。 像大地,像种子。 “小师妹要进阶了。”戈二感觉到灵力波动,惊讶的看向司虹,只见司虹闭着眼睛坐在位置上,疯狂的吸纳着周围的灵力进她的身体里。只是此处的灵力太过稀薄,远远不够司虹进阶。 闫仄平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灵石都掏出来放到了司虹身边,戈二也赶紧把自己的灵石都掏出来。 有了灵石的补充,司虹对灵力的吸纳果然顺利了很多,很快面前堆积的灵石都湮灭成了粉末。 司虹进阶所吸纳的灵气远比想象的要多,没有灵石了,闫仄平掏出一件带有灵气的宝物,宝物的光泽也很快暗淡了下来,戈二狠心正打算把自己从秘境中得到的秘宝拿出来,司虹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进阶了。”司虹对刚才陷入顿悟还未察觉,睁开眼第一件事发现自己进阶了,于是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花,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快要咧到耳朵,“练气三期了!” “可惜此地灵气不够充裕。”闫仄平叹息,她预估若是灵气充足,司虹是可以连进至少两阶的。 “桌子上怎么多了那么多灰。”司虹嫌弃的看着桌上的灰。 戈二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心疼。 这些灰可都是灵石,那么多灵石! 进阶吸灵气看着好像不怎么样,但是拿来花真的是很大一笔钱啊。 而且这几乎是他这几十年攒下来的全部的钱——现在除了藏在神剑山的一部分,他已经分文没有了。 戈二眼泪汪汪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看着桌上的灰也沉默了一瞬,手摸了摸钱袋,刚才紧急情况顾不得多思,现在她手头上也没有灵石了,钱袋里现在只有一些早年为方便在民间活动换的一些碎银子。 戈二在闫仄平的沉默中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听闻大师姐还被林萧长老罚了未来三年的月银,戈二非常同情,但是他更心疼自己的钱,这些灵石可是他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攒下来的——幼时流浪的生活让戈二早早就知道了攒钱的重要性。 “别擦,这是证据。”戈二指着桌上的灰,制止了司虹要擦桌子的动作。 “证据被烧了吗?”司虹立马顿住手,“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么还能发生这种事情?对方是什么实力?化神期吗?” “不是那个证据。”戈二说,“是你欠我们钱的证据。” “嗯?”司虹不明白。 “刚才你进阶灵力不够,吸了我和大师姐的灵石,这些就是灵石被你吸干后的粉末。柳依也可以作证。”戈二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这关系,你可能不能不还我啊。” “多少灵石?”司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桌上的灰看着也不厚,应该不是很多吧。 戈二报出一个数字。 “……”司虹尖叫一声,“你骗人的吧?我一个月月银才两颗灵石。” “这还只是我的,刚才闫师姐掏出来的比我还要多,而且还有一件品相不错自带灵力的法器。”戈二说。 被吸干灵气暗淡无光的法器凄惨的躺在桌子上,成为重要的物证。 司虹把最后的希望投到柳依身上,她相信柳依不会骗人。 柳依沉重的点了点头。 司虹痛苦的再次闭上眼睛。 太痛了,十八岁的脊梁背负不起如此重的压力。 戈二拍了拍司虹的肩膀,“当你筑基了,每个月就可以领五颗灵石。” “五师兄,我算数不好,你帮我算算每月五颗灵石我要还到多少岁……” 戈二沉痛的闭上眼睛,“师妹,你一定要努力修炼,务必要结丹啊。” 做还完债再死的好修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处理完村子里的事情,将柳依托人保送至京,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秘境开启的时间也将到来,于是闫仄平带着戈二、司虹不再停留,直奔福泽秘境的入口。 闫仄平他们到的不算早,秘境附近的城镇已经被住满,好多晚来的定不上房间的人在秘境入口前打地铺,条件好些的搭了帐篷。司虹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又是一阵惊叹。 “这些东西就是帐篷吗?看着好好玩。”司虹眼睛发亮,“我们也搭帐篷睡吗?” “不,舒文道友给我们预留了房间,我们和药谷的弟子一起住。”闫仄平说。 司虹有些失望,于是戈二安慰她,“到了秘境里天天都要睡帐篷,所以现在体验下住客栈挺好的。” “我们的帐篷长什么样?”司虹很好奇,“你会搭吗?” “很容易的,到了客栈我教你,保准你学一遍就会。” 说话间,闫仄平带着戈二和司虹到了舒文道友说的客栈,是药谷的合作客栈,药谷的六位弟子已经到了,于是闫仄平带着司虹他们先去同六位药谷的弟子会面。 “闫前辈。”药谷的弟子一眼就认出了闫仄平。 “他们怎么看起来都认识闫仄平?”司虹在后面悄声的问戈二。 “你这样小声说他们也是听得到的。”戈二也悄声说。 “但是我不会传音,这种话大声问也不好吧?”司虹很诚恳。 “闫前辈在弟子大比上的英姿让人十分难忘。”一名药谷弟子满脸激动,好像又回到了弟子大比那天,闫仄平手持威风凌凌的游龙剑,真气舞动她的白袍,仿若九霄的仙人下凡而来。 “听闻这次闫前辈会过来,能够有机会和闫前辈同吃同住,我的同门都非常嫉妒,甚至有人欲意出重金和我换此次的入秘境资格……” 司虹再次悄声,“我们和他们睡在一起吗?我好像不行,我和人一起不太睡得着。我好像没和人一起睡过,我能出去睡帐篷吗?” 戈二也纠结,“有男生有女生睡一起确实不太合适吧?于礼不符。同吃倒是还可以。” 闫仄平传音给司虹和戈二,“不准背后说悄悄话,有礼貌一点。” 司虹:“五师兄,我脑子里好像听到了闫仄平的声音。” 戈二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但司虹不识趣,“她说不让我们说悄悄话,意思是我要说的大声一点吗?” 闫仄平开口,“我觉得不是。” 司虹,“哦,原来你会用嘴说话啊。” 戈二紧急避险把司虹从房间拖了出去。 闫仄平无奈的对药谷弟子笑了笑,“小师妹顽皮,如有冒昧,烦请各位道友多多包涵。” “她就是司虹吗?”药谷的一弟子问。 “是的,旁边的是戈二,福泽秘境中要拜托你们多加照顾了。” “一家人,这是应该的。”刚才开口的药谷弟子笑眯眯的说,“司虹道友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 “传说中?”闫仄平语气略微有些迟疑。 司虹不是才入门三年吗?应该还没有去过弟子大比。 “我听我金刚寺的朋友说的,之前空梵大师去神剑门交流学习,司虹道友天天追着空梵大师问他是和尚为什么不用剃发。我朋友说空梵大师回去后就把头发剃了。” 闫仄平:“……” 讲述这个八卦的药谷弟子笑的非常开心,“我朋友说,空梵大师剃头发后很感慨的说‘头发不愧是三千烦恼丝,剃了感觉耳边均一清净’。” 司虹感觉到了熟悉的背后一冷。 司虹拉住戈二,想要去翻找他的储物袋,“五师兄,你的帐篷呢?我们出去搭帐篷住吧?” 鉴于客栈隔音效果不好,药谷的外人也在,司虹成功避免了一顿打。 同药谷弟子寒暄结束,司虹三人成功住进了客栈——是一间套房,他们每个人的床都被隔开了,有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司虹躺在她的床上感慨,“不是一起睡真的太好了。” 福泽秘境预计就是这两日开,为了不错过秘境,所以大家的活动范围都聚集在这一小块地方。人多,周围就分外的热闹,有很多摆地摊的人在招呼生意。客栈的隔音确实不好,司虹躺在床上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外面的招呼声。 “瞧一瞧,看一看,超好吃的大包子,热气腾腾呦~” “小姐,胭脂水粉您看看?西域颜料,俏的很。” “宝剑,卖宝剑的喽,削铁如泥的宝剑,这位侠士买一把吧?” 司虹听的心痒难耐,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到窗户处探头往下看。 “感兴趣就出去看看。”闫仄平说。 “我不去。”司虹摇头,“我没钱,还负债累累。” “你不还有二十三块灵石?”戈二问,他已经把司虹的家产盘的清楚,可怜小师妹也穷苦的可怜——虽然她在门派里基本上不花钱,但是时常犯错月银常常被扣去赔偿,全身上下所有的家产就是二十三块灵石。 司虹握紧自己的钱袋,摇头,“我没钱。”这里面不是她的钱,是欠别人钱的预支部分,不能轻易花。 “可以出去逛逛,看一看问一问不花钱。”闫仄平说,“了解一下外面的物价,也可以看看什么东西值钱或者好卖,若是秘境里见了,这种东西可以多取一些。” 司虹觉得自己被说服了,“那好吧,你们可看着我,别让我花钱。” “嗯。”闫仄平应声。 出了门,到了外面,司虹立刻控制不住的新奇的四处乱看,戈二也很配合的同司虹一样对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保持了好奇。 “五师兄,你看,草编蟋蟀,上次四师兄给买的就是这种。”司虹很开心,“他们居然编的一样,谁教他们的?” “那边还有卖糖葫芦的,真想吃,不过我们不能花钱。”戈二伤心,他现在手里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他还没有单独下山的资格,自然没有将灵石换成碎银子的习惯。 “五师兄。”司虹摸摸自己的钱袋,有些纠结,正要开口打算将自己口袋里的灵石先拿出来一半还给戈二,旁里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还以为卖的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糖葫芦,这东西给我吃我都不吃。” 司虹扭头去看,是一位穿的很闪亮的女生,旁边还跟着四个穿灰布衫似是家丁的男人。 刁蛮大小姐。司虹从看过的书里熟练的给来人对上了角色。 “这么土的红色居然还有人穿,还穿一身,好好笑,咱们府上的下人都不这样穿,孙福你说是吧?” “回小姐,是的,咱们府上的丫鬟穿的衣服都比这衣服好看。” 司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书上被刁蛮大小姐针对的都是温柔善良的女主角,果然自己就是吗? 司虹心里暗美。 司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戈二却以为她被话伤到了,于是安慰说:“小师妹,你别理他们,你的衣服好看的很,多么漂亮的红色。” “可惜了,这个男生看着长得挺好看,但是眼睛居然不行。一个师门的,倒是也难怪了。”刁蛮大小姐小声笑着,“孙福,哎,想起来有一次出门,有一卖糖葫芦的看着可怜,我就买完了他的糖葫芦,结果拿回去分给府里的下人,都没有人吃,只好都丢掉了。” 闫仄平静静的观察司虹的反应。 司虹心里暗美完,决定开始反击,她才不做忍气吞声的女主角,故事里这样的女主角都是要受尽折磨的。 司虹想了好一会儿自己要如何反击,要礼貌,还要站在道德高地,但是到这种场合时,嘴里的话又变得有点少,最后她四处扭头看了一圈,很天真单纯的问眼前的人,“你说的好像小声,但是也不小声,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么难看艳俗的红色也不会有别人穿了吧?跟嫁不出去迫不及待想在街上拉个人结婚一样。” 要怀有一颗对人的教导之心,就像闫仄平一样,司虹对自己说完对刁蛮大小姐说,“你没有父母或者教书先生吗?如果有,他们会教你这么说话很没有礼仪,但是你好像不知道。不过没有关系,我今天告诉你了,你以后可不能继续这样了哦。” “放肆,你可知我们大小姐是谁?” 司虹循循善诱,“不管是谁,一个有礼仪的人都不该这样说话的。人要贵在知错能改。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没有教养,会以为你没有人爱,因为有人爱的人都不这样。” “你才没有人爱。”刁蛮大小姐思维已经混乱。 “那你说说谁爱你?”司虹反问,“你拿出证据来。” “整个福泽县谁不认识我?我是葛莉云,爹是福泽县县令,娘亲是青云教教主……” “怎么会有人叫教主啊,哈哈哈。”司虹小声偷笑,“好像小说里的魔教哦。” “放肆,岂敢污蔑我们教主。” “我没有污蔑你们教主,真的,小说里都这样写的。武林正派人士都叫盟主、庄主什么的,魔教都叫教主。”司虹一本正经,非常诚恳,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是闫仄平附体,“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说了,也别说谁谁谁认识你,爹娘什么身份,书上说了,越是不自信没人爱的人越是这样说。而且取笑羞辱别人真的是没有人爱的表现,君子都不这样做,五师兄你说是不是?” “是。”戈二点头,“礼仪中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这是小人行径。” 司虹小声,“师兄,这句话的意思好像用在这里不对。” 戈二很理直气壮,“没事,她应该不懂。” “……”羞辱力加满,葛莉云脸色涨红甩出鞭子,“我今天要打烂你的嘴。” “师兄,都怪你把人说生气了。”司虹伸出自己的剑挡住鞭子,鞭子再木剑上回旋缠绕了一圈,司虹扯住鞭子用力一拽,葛莉云踉跄了一下。司虹扯着鞭子仍不松手,还欲再甩。 “小姐!”旁边的家丁立刻急了起来,有人去扶,有人来攻击司虹。 司虹不得不放开鞭子,然后和来人对打。葛莉云身边所带的四个家丁均已筑基,其中两位已经到了筑基七期,另外两位,一个筑基六期,一个筑基五期。 境界差别太过明显,又是一敌多,司虹抵抗很占下风,戈二加入战局后,应对起来也依旧吃力。 很快司虹和戈二挂的彩就远多于了对面。 对方占了上风下手越发狠厉。 “现在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你个贱女人,看我不把你脸抽烂。”葛莉云眼神发狠。 “骂人也不是君子行径。”司虹说,但是也仅仅是过过嘴瘾,她被两个家丁压住,完成挣扎不开。 葛莉云举起了手里的鞭子,向着司虹抽去。 挣扎不开,司虹盯着鞭子,准备硬抗下来这一鞭。也许是太过凝注,她感觉鞭子的速度变的很慢,时间仿若被拉长。 这时只见白光一闪,然后耳边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疼痛却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司虹循着刚才所见白光的方向向闫仄平望去。 闫仄平仍旧站在远处,仿若这边的事情和她毫不相关,对上司虹的视线,闫仄平默了片刻问:“以后修炼还偷懒吗?” 司虹撇嘴“哼”一声,别过头去。 鞭子方向被打偏,抽到了葛莉云自己的腿上,葛莉云不可置信的低头。 司虹从地上爬起来,幸灾乐祸的恢复了精神,“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你刚想要打我时怎么不想着打到自己也很疼呢。” 一队衙役慌里慌张的从远处跑过来。 “该战术撤场了。”闫仄平说。 司虹挣扎,不想走,“我们占理为什么要逃跑。” 闫仄平拎着司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强制拎走,“被衙役抓去审问容易错过秘境开启时间。” 随后几步离开了现场。 待闫仄平远去后,旁边看热闹的一男子对身边的女子问道:“刚才她所使的剑式是不是神剑门的剑式?” “不会是其他人。这种剑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女子眼神阴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离开混乱现场,闫仄平将戈二和司虹在客栈内放下。 “好刺激。”司虹已经把刚才和闫仄平的不愉快抛之脑后,逃跑情节让她兴奋的脸颊发红。司虹扭头又看向客栈门口,“衙役们没有看到我们进来客栈了吧?” “大师姐,我们会不会惹麻烦了?福泽县县令和青云教教主会不会让人追杀我们?”戈二忧心忡忡。 “是有点麻烦。”闫仄平说。 “那我们怎么办?”戈二问,“我们接下来是要带围帽出门了吗?” “把脸遮住,变装?易容?”司虹更加兴奋了。 “不用。”闫仄平说,“复盘一下刚才的比试,你们谁先来?” 自上次司虹和弟子比武输后,比试完复盘已经是神剑门弟子间的新流行方式了。 “怎么还要复盘?”突然从易容变装转到比试复盘上,司虹有些接受不了。 “嗯?”闫仄平尾音上扬。 “复盘就复盘。”司虹没有底气的说。 “嗯,司虹先来。”闫仄平说。 “下次有人骂我,我就先动手。出其不意,一下子就给她打晕。”司虹说,“这次反应太慢,都没有打着她,还差点被她打了。” 闫仄平:“……” 司虹:“要是下次他们也带这么多人,打完就赶紧跑,一敌多打架不占优势。” 戈二提出疑问,“要是跑不过怎么办?” 司虹:“跑不过就哇哇大哭求他放过自己。” 闫仄平抽出自己的剑。 司虹看着闫仄平,看着闫仄平的剑,心里有些怂,但是嘴巴依旧想犯贱,于是她说:“哇哇大哭,求她放过自己。” 闫仄平出剑,一击,司虹哀嚎一声,抱着胳膊蹲倒在地。 闫仄平看向戈二。 戈二瞬间站直:“今日这场比试,对方虽然都已经筑基,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逃脱之法。我和司虹配合不够紧密,中间多次分神去关注对方,反而被敌人抓住了间隙。对打第四招时,对方的剑数,我若使用……” 同戈二和司虹复盘完,闫仄平留他们在客栈内修习心经,然后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出门前特意于门前设置了禁制,避免司虹乱跑。 “真讨厌,还设置禁制,跟防贼的一样。”司虹生气的跟戈二吐槽,虽然胳膊上的剑意被闫仄平消除了,但还是很疼的好吧。 “你别生气。”戈二满眼担忧,“大师姐应该是出门给我们解决麻烦去了,我们在福泽县惹了福泽县县令,还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门派,若没有大师姐在,我们今日真要折在这里了。” “他们难道会杀了我们?”司虹问,“可是明明是他们先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这个词语用的很好,师妹你的学问有进步。”戈二点头,“但是山下的世界是很复杂的,经常出现杀人的事情。” “……那闫仄平会不会有事情?”司虹迟疑的问,“我们传信回去给二师兄搬救兵?二师兄是皇子应该比县令厉害吧?” “你别太担心,大师姐应该可以搞定的。”戈二安慰司虹,“我们好好练习心经,一会大师姐应该就回来了。” 司虹坐下,但是却心神不宁,于是频频的看向门口。 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很过分? …… 闫仄平确实是去处理这次的麻烦去了。 只是不曾想,刚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追击。 “谁?”闫仄平止住脚步,目光落在远处丛林一棵树后。 “血海深仇之人。”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林中出现猛然向闫仄平冲去。 “魔族?”闫仄平察觉到对方身上的魔气。 “神剑门的宵小,受死吧!”树林中又冲出来几个人,身上均带着魔气。 “杀死神剑门的人,恭迎魔王大人!”最先冲过来的声音大喊一声。 “恭迎魔王大人!” “杀死她。” “魔族和神剑门不共戴天!” 闫仄平执剑,一身白衣惊若翩鸿,游龙剑于她手中仿若真龙吐息,剑息所到之处均是严寒。 白衣似雪,一剑霜寒,凌冽逼人,真似九霄仙人临世。 刀光剑影之间,血气弥漫,魔气逸散。 最后一个魔族死时眼神紧紧盯住闫仄平,仇恨如蛇蝎聚形:“我们的王终会归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客栈的门终于有了动静,熟悉的白衣出现在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司虹猛冲到门口,“衣服也不是你刚才出门穿的那一套了,你哪里受伤了?” “师姐。”戈二用力嗅了嗅,但是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闫仄平的衣服几乎都一模一样,戈二实在也分辨不出她是否换了衣服,司虹天生具备的敏锐察觉力让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福泽县县令和青云教教主应该不至于让闫仄平受伤吧?戈二察觉到一丝不对,“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以后不给你惹麻烦了。”司虹的愧疚达到了巅峰,“对不起。” 虽然自己有些讨厌闫仄平,但是从心里,司虹并不希望闫仄平受伤。 “不是你的事。”闫仄平也惊叹了一下司虹敏锐的感知。 那棵倒下的桂树又在脑海里浮现,司虹觉得自己有些眼酸,“你不用总护着我。” “我是大师姐啊。”闫仄平说,事态紧急让她也没有过多心思继续去关注司虹的情绪。 闫仄平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小包裹,“你们换上这身衣服,这是青云教的弟子服,从现在起你们就是青云教的弟子,戈二你叫庆山,司虹你叫林巧,里面有你们的弟子令牌。今天和青云教比试过了,他们用过的武功招数还记得吧?” “记得。”戈二认真的点头,表情严肃。 司虹也察觉到了事态不对,“我们为什么要化作青云教弟子?” “福泽县有魔族,你们两个实力低微,暂不能继续使用神剑门弟子的身份。青云教的弟子被衙役扣住暂时进不了秘境,适合顶替。”闫仄平说。 “魔族?” “我会安排人处理,别担心。戈二,你在秘境中照顾好司虹,多留一份心,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就是青云教的弟子,掩护好自己的身份。”闫仄平试曾想过让戈二和司虹放弃去秘境跟着自己,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被魔族盯上了,又刚刚杀了几个魔族人,估计已经被附近的魔族追击锁死,戈二和司虹跟着自己风险太大,倒不如隐瞒身份去到秘境,秘境中只有未结丹的人可以进,对戈二和司虹反而是一种保护。 “好。”戈二认真点头,“师姐你注意安全。” 司虹虽然没有见过魔族,但是也听过很多关于魔族的事情,此刻也感觉到担心,但是也知道自己实力低微无法给闫仄平帮上忙,硬要跟着她反而是累赘,于是也认真的点头,“我不会在秘境中闯祸的。” “那就好。”闫仄平安慰了一下戈二和司虹,又要拿给他们一些保命的法器,戈二和司虹知晓闫仄平更加危险均不肯要。 “师姐,这些法器我们拿到手里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不要了。”戈二摇头。 “我还没有筑基,用不了这些。”司虹此时很有自知之明,“还没有用起来就被吸干了。” 闫仄平叹了一口气,最后递给他们几张符纸,“这里面是我的剑气,只是用了大家便知你们是神剑门,若非紧急时刻,不要轻易动用。” 司虹和戈二接下。 “我走了,保重。”闫仄平不敢过多在此停留,“等你们从秘境出来时,我来接你们。” “好,说定了,可不能违约啊。”司虹想故作轻松的向闫仄平告别,伸出手指要和闫仄平拉勾,“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嗯。”闫仄平伸出手指同司虹拉了一下勾。 “走吧。”司虹努力露出笑容,“注意安全。” 待闫仄平离去,戈二和司虹换上青云教弟子的服装,故作轻松褪去,脸上均是心事重重。 司虹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比桂树被她砍倒更汹涌的情绪堵着她的胸口,她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懂事给大家造成了很多麻烦。 戈二也没有说话,他比司虹修真要久,对现在的局势以及魔族的了解也更加的多,此时心里仿佛有阴云密布在心间。 近来魔族总是蠢蠢欲动,齐长老出门探查魔族异动,药谷的人也来神剑门打探消息,难道魔王真的要复出吗? 一千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所造就的生灵涂炭,难道还会再来一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于两人心事重重中,很快到了秘境开放的时间。 戈二和司虹随着人群的躁乱来到秘境的入口。几百人围在外面的空地上,眼睛盯着空中逐渐变亮变大的白光,随着白光的增大,隐隐中似乎能够看到里面的姹紫嫣红。 人群躁乱不堪,有修士在秘境未全部打开时就想冲进去,然后被药谷的值守人打了回来。 “所有人,按照分配的名额,拿着密钥依次进入。”值守人大喊,浓郁的真气随着这声大喊传递到了每一个人耳边,让人心神一震。 是一位元婴期的修士。 人群的躁动安静了下来。 秘境大开,一个稳定的入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一列,依次进入。” 来福泽秘境的人实力均不高强,元婴期的修士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级别了,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躁动都烟消云散。从最前面开始,所有人默契的分成了两排,然后拿着密钥进入了秘境。 戈二和司虹也在这两排队伍里进入了秘境。 踏入秘境时,有一瞬间的眩晕,仿佛一脚踏空猜到了云朵里,但是很快随着整个身体迈入秘境,眩晕感就褪去,双脚踏实的踩在了秘境的地面上——是很松软的草地,空气中还飘散着花朵的清香。 “师兄,我们前面的那些人怎么都不见了?”司虹感觉有些奇怪,同时对秘境也充满了好奇。 “他们同我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应该是被分散了,但是时间差别不久,应该离的不太远。这附近走走应该可以碰到。”戈二警惕的看着四周。 “遇不到也挺好。”司虹说,然后深吸一口气,“这里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没有危险。” “如果是这样,遇到人了反而危险了。”戈二也学着司虹深吸一口气,眼中警惕散去很多。 “我们接下来是要寻宝吗?”司虹问,“你们都是怎么下秘境?” “基本上是凭感觉随便逛,机缘这种东西,都是偶然遇到的。”戈二说。 “那我们往这个方向走吧。”司虹手指向东边,“日出东方!” 戈二无异议,他非常相信司虹的直觉,毕竟她在不懂阵法的情况下就能够凭直觉翻出学堂前特意设下的阵法,这种天道独宠的天赋,必须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福泽秘境果然药植很丰富,司虹和戈二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一小片药植。 “月见草。”司虹兴奋的冲过去。 戈二也很高兴,“一两银子一斤,这一片挖了可以卖——”戈二艰难的估量了一下,“得五两银子吧?” 司虹已经掏出了她的多功能铲子,咔咔咔铲了好几下,戈二也高兴的去挖,月见草虽然售价不贵,但是因为是常用的药材,到药店就很好卖,他现在一分钱没有,每一两银子都很珍贵。 “月见草晒干了效果会更好,但是烘干的就很便宜,因为烘干温度太高容易毁坏月见草的精华。”司虹说。 “师妹,你懂真多。”戈二夸奖。 “都是书上说的。”司虹把刚挖的月见草平铺到地上,然后撒了一层干土在上面,“月见草生命力顽强,沾土就能活,这样就能够保持他们的活性,到我们拿出去卖时还新鲜。” 戈二想了片刻,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盒子,“师妹,也许不用撒土,把月见草放到这种专门的保鲜盒里也可以,只要不拿出来就可以一直保持新鲜,和刚刚挖出来时一样。” 司虹很惊奇,“还有这种东西?” 戈二把盒子递给司虹,“就是我这个比较小,装不了太多。” 司虹把月见草塞到戈二的盒子里,发现确实不能够塞太多,塞了不到三分之一盒子就满了,“你有几个这种盒子?” “还有五个。”戈二说。 于是司虹把他们都要过来,然后塞满了月见草。 正装着,戈二听到远处有人走过来的动静。 “师妹,有人过来了。”戈二说,“我们要躲起来吗?” 司虹本来不想躲,但是想到答应闫仄平不给她闯祸。 若是躲起来就不会闯祸了吧?于是司虹和戈二就躲了起来。 远处三个人结伴走了过来,眼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这一片有人来过。” “好像挖走了一片月见草?”一个蓝色长衫的人来到司虹和戈二刚刚挖月见草的地方仔细观察后不确定的说道。 “谁会来秘境里挖月见草。”高个子穿黑衣服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八成是这一片月见草里藏着别的值钱东西。” “是的。”另一人附和,“他们估计已经走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先和师妹他们汇合。” 三人说着逐渐走远,戈二和司虹等人走远后从藏身处走出来。 司虹问戈二,“师兄,他们为什么那么说?没人会来秘境里挖月见草吗?” “我们喜欢就挖。”戈二回答,“可能他们都比较有钱吧。” “一两银子不值钱吗?冰糖葫芦三个铜钱一串,可以买……”司虹算数不太好,掰着手指费力的开始算。 戈二的算数也不太好,于是两人扣了一下手指,发现十个指头算不开,然后就放弃了这个计算题。 “什么样的东西值钱?”司虹问,“天罗榴这样品级的吗?” “天罗榴属于极品灵植,可遇不可求。”戈二说,“一般来说,灵植的品级越高就会越值钱。” “品级高就会贵吗?”司虹看着月见草,“它没有品级。” “但是它也是很珍贵的药草,很多种丹药离开它就没有办法制作。”戈二揉了揉司虹的脑袋,“世人爱给各种东西贴上标签,为它们定下好坏,这是世俗眼里的价值,但是在我们心里要有我们自己的价值。” “按照世俗价值,我们挖的月见草很便宜,但是我们挖它的时候觉得很开心,因为这些月见草在我们心里是独特的,这份独特是无法用世俗价值去衡量的。” “师父门前的月桂树是我砍倒的。”司虹最终对戈二说道,语气低沉,“闫……大师姐替我挡了惩罚。行政长老对我说在我眼里那是一颗普通的树,因为我未曾对它浇过水,捉过虫,但是对师父和大师姐来说却不是这样,那棵树对师父和大师姐也有独特的价值。现在我知道我毁坏了他们珍重的东西,哪怕还给他们一颗月桂树,他们的损失也无法衡量……” 戈二再次摸了摸司虹的脑袋,“你有好好跟大师姐和师父道歉吗?” 司虹摇头。 “回去后,你好好和大师姐和师父道个歉,砍掉的树已经长不回来了,但是你可以为他们做更多。”戈二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愿意去做出补偿,已经很棒了。” “嗯。”司虹点头。 戈二看着司虹难得乖顺的表情,心中突生感慨,那个整天上蹿下跳、胡作非为的小师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戈二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司虹的头发。 “不要总摸我脑袋,会长不高。”司虹挡开戈二的手。 “都是假的。”戈二说,“不好好锻炼,不好好吃饭才会长不高。”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乱摸我的头发了。”司虹咋咋呼呼的躲开戈二的手,“师兄,你好幼稚。” 戈二笑,刚才的感慨散去,“接下来还要往东方走吗?” “日出东方,那边一定有天罗榴!”司虹说道。 戈二笑着跟到司虹身后向东方走去。 戈二和司虹特意避着人群走,按理说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要么是出现稀世珍宝的,要么是荒僻无物的,这其中出现稀世珍宝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一。像福泽秘境这种小型秘境,高品级的药植就是里面的稀世珍宝,纵然概率没有低到千万分之一,但是也不该被经常遇到。 但是司虹的运气确实羡煞旁人,在福泽秘境中算得上珍贵的高阶药植她随处都可以遇到,随意到就好像这些灵植是特意选在她行走的路上生长,就为了被她摘走。 “师兄,保鲜盒装不下了。”司虹看着面前的二品菩提果纠结。 “把月见草从保鲜盒里拿出来吧?”戈二果断抛弃了特殊价值的说法。 月见草被从保鲜盒里拿出来,用回了最原始的沙土保鲜法。 戈二看着满盒的二品菩提果,仿佛看到了满盒的灵石,眼睛弯成月牙,“师妹,自己心里的价值也是有高低排序的。” “这值多少钱?”司虹问。 “少说二百两灵石。”戈二报了个价,“要是拿到拍卖场去拍,会卖的更高。” 司虹瞬间眼睛发亮,发现了赚钱秘法,“逛秘境好赚钱,怪不得你们有那么多钱。” “这些卖掉了,都要拿来还债。”戈二想到了灵石化为灰烬的伤心事立时说道。 “这一次秘境,我都能把钱还完。”司虹充满自信,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些灵植那么值钱吗?” “可不,这可是二品灵植,二品灵植树上结的那哪是果子,都是灵石。” “我们门派那个月桂树是一品灵植,值多少钱啊?” “不太好衡量。”戈二说,“广寒月桂是观赏型的灵植,不会结果。若是采它的花酿酒或者食用有很充沛的灵气,不过咱们门派的那棵广寒月桂不常开花。但是若是在广寒月桂旁边修炼,吸收灵气会更快,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自己种来观赏,很少会去卖。” 晚上时,为了避免碰上凶残的猛兽,戈二会带着司虹特意向人群的方向靠近,到察觉到有人了,远远的也能看到帐篷的影子,戈二就会停下开始撑帐篷,这算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境界不高的人们在夜晚选择呆在一起,共同抵御潜在的风险。 戈二同司虹扎帐篷时会给她讲一些户外扎营的知识,比如哪些情况下是不适合扎营的,以及在没有帐篷时如何寻找一个安全的休息场所,司虹听的津津有味,也许是因为记忆的缺失,走出神剑门面对外面新鲜的一切时,她觉得自己像个盲人。 “那边扎帐篷的是青云教的人吗?” “衣服是,但是怎么只有两人,葛莉云姐姐呢?” “也许他们进秘境时被秘境分开了。” 戈二敏锐的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不动声色的换了个组装帐篷的位置去打量。 瞧向这边的是五个穿青色弟子服装的人,三个男生,两个女生,修为暂时看不出高低,约莫都已经筑基,听语气似是和青云教非常相熟,并且认识葛莉云。 距离较远,司虹并未察觉到对面的打量,但是戈二在她身边,她察觉到了戈二的暗中打量,于是伸手碰了碰戈二的手臂。 “有人认识青云教葛莉云。”戈二简短的说,“好像要过来。” 果然几人走了过来。 “敢问是青云教的道友吗?” 戈二和司虹点点头。 “怎么没有见到葛莉云姐姐呢?”一个女孩子说道,“我是玄天派的叶茵,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庆山。” “林巧。” 司虹用眼神询问戈二:你认识吗? 戈二同样用眼神回复:不认识,没听说过。 “庆山哥哥和林巧姐姐好,我叫李艳。”另一个女孩子也凑过来,笑着说,“你们和葛莉云姐姐是被秘境分开了吗?” 戈二和司虹点头,“通道只让两个人一起过,我们进来就没有看到他们了。” “只有你们两个过夜实在是太危险了。”高个子的男生皱着眉头,“要是晚上遇到猛兽怎么办,秘境的晚上那么危险。” “高震哥,不然让庆山哥哥和林巧姐姐跟着我们一起吧,夜晚那么危险,只有他们两个人太危险了。”李艳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高震点头,“庆道友,林道友,夜晚危险,不若就跟我们一起扎营吧,相互可以有个照应。” “不用,不用。”戈二赶紧摇头拒绝,司虹也跟着摆手,怕相处久了被发现他们是冒充青云教的人,他们摇的都要晃出了残影。 “庆山哥哥,林巧姐姐不用客气,不会麻烦我们的。若是我们今天看着不管你们,日后可没脸见葛莉云姐姐。”李艳说道。 “是啊,出门在外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人多力量大,我们也想多两个人增强实力,两位道友能够加入,我们真的非常欢迎。” 戈二和司虹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热情的话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回复,这边高震已经指挥着团队里的人在戈二和司虹的帐篷旁边撑开了帐篷。 帐篷已经拿出来,再拒绝下去好像也不合适了,司虹和戈二怕一直拒绝也会暴露他们冒名顶替的事情,于是进退两难中就莫名就和对面五个人组成了小团队。 帐篷扎下,火焰升起来,七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烤干粮,到金丹期时修士才能完全辟谷,他们都未结丹,还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尤其是司虹这种还未筑基的更是需要吃东西。 “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呀?”叶茵掏出自己的干粮,“这是我自己做的鲜花饼,你们要不要尝一尝?味道很好,陷用的是上好的玫瑰,加了灵蜂的蜂蜜。” 司虹闻到了属于鲜花和蜂蜜的甜蜜味道,心里好奇,有些想要尝一尝。 叶茵直接拿出一块鲜花饼塞给司虹,“你尝尝好不好吃。” “叶师妹的手艺可好得很,不过鲜花饼这些甜腻的东西我不喜欢吃,要我说,还是得吃肉,吃肉才有力气。”李云说,将已经提前处理好的鸡肉丢进火堆里,“没有肉,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庆山你说是不是?” 戈二点头。 在明媚的火焰前,众人彼此分享食物,气氛很快熟络了起来。夜晚的篝火,陌生人间的善意、热情和肆意而谈,司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非常开心。 在如此欢快的氛围中,一个人从远处步履匆忙的走近,随后站在不远处,似乎想靠近又很是纠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戈二和司虹很快就发现了她。 “那儿好像有个人。”司虹说。 “陌生人吧,不用管。”齐山说道。 “可是她看起来独自一个人。”司虹同情心泛滥。 “随意邀请陌生人过来是很危险的。”高震皱眉,“咱们两宗门是一家人,早就相熟,所以没有关系,但是那个人不知底细,还是不要邀请进来好。” “高震哥哥,好像是个女孩子,若是一个人在外面……”李艳眉目间也是担忧。 远处那女孩走了过来,眼带泪花,“你们好,请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吗?我和我的同伴走失了,我刚才遇到了一只狼,我现在很害怕……”女孩哽咽了一下,“对不起,我,我……”女孩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几声。 “你要吃烤饼吗?”司虹往戈二身边挪了挪,给女孩挪了一个位置出来,“这里还有水。”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女孩在司虹旁边坐下,火堆的温暖让她身上的颤抖平静了下来,司虹给她拿了一个烤好的饼,然后倒给她一杯热水。 “你知道你的同伴去哪里了吗?”李艳小心翼翼的问。 女孩眼睛一下子又噙满了泪水。 “没有关系。”司虹连忙说,“先吃些东西,辛苦了。” “这么晚让一个陌生人进来不太好吧?”齐山戒备的说。 “我,我白天就走,今晚能不能让我在你们这里呆一下?”女孩眼巴巴的问,“现在出去,我……”女孩欲言又止。 “一个人晚上在外面走动太危险了,她刚才还遇到了狼。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们在一起吧。”司虹看不了女孩子这样的表情,直接做了决定。 “我们团队的人不想和陌生人睡一个帐篷。”齐山说道,“睡觉没有安全感。” “她可以和我一个帐篷。”于是司虹说。 “谢谢你,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守在帐篷外面的,只要让我和你们呆在一起就好。”女孩说。 “不用,我有帐篷,你和我睡一起就可以。”司虹说道。 让一个女孩子守在外面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反正她司虹,不会做这种事情。 最终女孩还是加入到了队伍里,晚上和司虹睡在一个帐篷。 从交流里,司虹知道了这个女孩叫白甜子,司虹觉得白这个姓很好听,和她的名字一样都是表示颜色的词语。 很快夜晚过去,白天到来,司虹听见身旁细细簌簌的动静,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昨夜聊天睡的太晚,现在完全还没有睡醒。没有闫仄平的督促,她好不容易养成的晨练好习惯瞬间无影无踪。 白甜子正站在司虹放东西的地方,听见司虹的动静,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来,“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天还不亮。”司虹说,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倦意。 “昨夜你们收留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今日实在是不敢继续叨扰。”白甜子眉眼低垂下来,“林姐姐是个好心肠的人,我不愿给林姐姐惹麻烦,若是让你们心生嫌隙,我实在是……” 司虹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起来拉住白甜子,“你别这样想,出门在外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你才不会给我惹麻烦,你一个人怎么能单独行动呢,你就跟着我和我师兄就行。” “可是,会不会很麻烦你们?”白甜子说,手指无措的捏着衣服的一角,眼带水光。 “真的不麻烦,你就留下来吧。”司虹恨不得发誓向白甜子表明自己绝对没有嫌弃她麻烦。 在司虹的劝说下,最终白甜子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谢谢你们,林姐姐,你真好。”白甜子说。 司虹听着白甜子的感谢,心里有一丝不太好形容的甜,保护欲更加膨胀。 早饭时,齐山看到白甜子还未离开,脸色有些不愉。 司虹不等他开口,就主动说道,“白甜子跟着我和我师兄一起行动,她一个人在秘境里太危险了,我们都是同门,应当互帮互助。” 司虹看向戈二,于是戈二也开口说道,“若是你们不方便,我和林巧带着白甜子活动就好,昨日夜里非常感谢诸位的照顾,我和师妹都非常开心。” “我不想和陌生人一起行动。”齐山说道,“如果让她进来我宁愿一个人行动。” 高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林道友、庆道友莫怪,齐山就是这个性格,他没有恶意,早先他和人一起下秘境,晚上和陌生人组队,被人陷害过,所以有心理阴影,那次后就发誓再也不和陌生人组队。” “没事的,我们理解。”司虹和戈二也怕同他们处久了露出身份破绽,于是乘机说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我们也实在是不愿让白甜子孤身一人。” “后会有期。”齐山飞速的说道。 高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责怪的看了齐山一眼,但仍旧是代表团队说道,“三位道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有缘再见。”司虹同他们告别。 于是高震带着他们的团队离开了。 看着人走远了,司虹回过头打算和戈二收拾帐篷离开,却发现白甜子正低着头肩膀抽动好像是在哭泣。 “甜子?”司虹小心翼翼的问,是刚才的对话伤到她了吗? 白甜子略微扭过去一点身子,不欲给司虹看到她的眼泪,但是司虹还是撇到一闪而过的泪光。 “你别哭啊。”司虹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对不起,对不起……”白甜子反复道歉。 “没事,真没事,我们和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也没有打算一起行动,昨天是偶然碰见。”司虹解释,想掏手帕给她擦擦眼泪,然后发现自己没有,于是伸手跟戈二要。 戈二看着司虹伸过来的手不明白她的意思。 司虹着急的勾手,“手帕,师兄,手帕。” “哦。”戈二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递过去,司虹拿过手帕递给白甜子。 “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司虹干巴巴的安慰,“我和师兄两人,正愁路上没人说话呢,你肯和我们一起,我们非常高兴。” “是的。”戈二附和。 白甜子接过手帕擦擦眼泪,“谢谢你们,手帕我会洗干净再还给你们,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宝物,你们放心,我一点都不会要的。若是遇到了我的同伴,我就离开,绝对不给大家添麻烦。” “没事的,你别哭了就好。”司虹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束手无策中时脑子里还恍惚的想了一下闫仄平就不会哭。 不过,要是闫仄平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司虹心想,若是闫仄平哭,好像有些想看。 但是自己绝对不会去哄的! 今天司虹的运气依旧在稳定发挥,同白甜子、戈二离开人群没多久后就看到了一棵三品灵芝,虽然没有昨日的二品菩提果好,但是于福泽秘境中也是珍贵的宝物了。 “是三品灵芝。”白甜子眼露悲伤,“昨天我和同伴走失就是为了采一颗三品灵芝,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别伤心了。”司虹摘下灵芝递给白甜子,“这颗灵芝送给你了。” 白甜子不肯伸出手,只是眼中有细碎难掩的渴望,“我不要,你们肯带着我一起行动,我就非常高兴了。” 司虹直接塞给白甜子,“不过一个三品灵芝,你就收下吧。” 白甜子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不过两个字。 白甜子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灵芝,“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我真的很需要这棵灵芝。” “不用还,本来就是我们一起看见的。”司虹说,“你很需要就拿着吧。” “谢谢,我妈妈生病了,续命的药里需要用到三品灵芝,如果不是如此,我……”白甜子再次低头抹泪。 司虹赶紧再次安慰,“你别哭了,你妈妈还需要什么药材吗?你跟我说,我帮你找,我找这些药材可快了。” “没事的。”白甜子坚强的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司虹,“答应了妈妈不哭的,又哭了,我真不争气。” 一路上司虹遇到了不少灵植,然后看不得白甜子可怜的眼神,于是将这些灵植的大部分都分了出去。 夜晚很快再次到来,火焰燃起,三人坐在旁边烤食干粮。 “林姐姐,你们真的好厉害,可以找到好多灵植。”白甜子崇拜的看着司虹,火焰的光芒倒映在她眼睛里,好像眼睛在发出奇异的光,莫名有些恐怖,司虹错开视线,翻转着手里的饼。 “也就那样吧。”司虹干巴巴的说。 “真的非常厉害,我昨天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一颗灵植呢。”白甜子说,“林姐姐,你是有什么专门寻找灵植的法宝吗?” “没有的。”司虹不好意思的说,“我的运气好像比较好。” “是吗?真羡慕运气比较好的人,我的运气就不太好,从小就不好。”白甜子叹气,“真想一直跟着你们。” “在秘境里你可以一直跟着我们。”司虹说。 “嗯!”白甜子点头,热切的给司虹和戈二倒热水。 司虹和白甜子依旧睡在一个帐篷里,熟睡中,司虹模糊听到白甜子往外走,但是实在太困了就没有管,反正五师兄还在外面呢,司虹很放心。 如此又过了几天,一切都很平静,司虹和戈二也逐渐习惯了白甜子的跟随。 “林姐姐,你们听说过这个秘境里有一颗极品天罗榴要结果的信息吗?”白甜子问。 司虹点头,“有人托我采摘。” “这样吗?”白甜子说,“那林姐姐知道天罗榴在哪里吗?” 司虹摇头,“但是应该在东方。” “东方?”白甜子问。 “日出东方,我进秘境时,脑子里就闪过这个词。所以天罗榴应该是在东方,或许日出时就会结果?” “日出东方。”白甜子嘴巴念叨着这个词,掩下眼里的异色,然后笑道,“真是好奇怪的一个词,但是林姐姐的直觉一直都非常准,跟着林姐姐我见到了好多从未见过的灵植。” 被夸奖司虹脸上也露出笑容,“这些灵植好多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看到它们我就感觉很熟悉,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于是三人继续向东方前行,越走越见安静,四周的灵植、植物也越发少了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我们是深入到秘境里面了吗?”白甜子眼神有些惊恐,“我们会不会迷路?” “应该不会吧。” “还有两日就到秘境结束的时间了,若是迷路了,我们就找不到回去的出口了。如果错过出秘境的时间,就要被困在秘境里了。”白甜子眼睛再次变得水朦朦,“我们在路上做一些记号吧,万一迷路了,可以循着记号找回来。” 司虹和戈二虽然觉得不会迷路,但是觉得白甜子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了白甜子的提议。 “我来做记号。”白甜子说,“这一路我都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忙,这件事情就让我做吧。” “辛苦你了。”司虹很感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白甜子立刻去做记号去了。 于是后面的路,司虹他们一路做记号一路向东方走,到某一个地方时,司虹停了下来。 “到了吗?”白甜子立马问道。 “感觉是这里。”司虹说。 白甜子四周看,“这里看着什么都没有。” “可能得等到日出时才能找到线索。”戈二说道,“日出东方,可能有的线索只有日出时才能发现吧。” “有道理,那我们在这里扎帐篷吧。”白甜子主动的要去扎帐篷。 “我们来扎吧。”司虹和戈二连忙说道。 “都怪我太笨了,连个帐篷都扎不好。”白甜子垂头丧气的说。 “别这样说,你做饭就很好吃,我们做饭都没有你好吃。”司虹连忙说。 “我喜欢给大家做饭。”白甜子立马露出笑容,“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野果,可以吃一些爽口。” “好,别走太远了,小心危险。” “放心啦。”白甜子笑着离开,“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 司虹和戈二专心低头扎帐篷,白甜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外。 帐篷扎好又过了很久,白甜子才拿着一捧野果回来了。 “这里好偏僻,野果好难找,我往外走了很远才看到这些果子。天黑下来了,我害怕迷路就没有敢继续往前走。”白甜子把最红的一颗果子递给司虹,“你尝尝甜不甜。” “好漂亮的果子。”司虹惊叹,“你去哪里摘的呀?来的路上没有见过。” “比较远的一个地方,和咱们来时不一个方向,我尝了,红色的最甜,这个最红,我特意留着给你吃。” 司虹很感动,接过果子直接塞进了嘴里,确实很甜,汁水在口中爆裂开来,仿佛蜜一样流进嗓子里,她从来没有吃过汁水如此多的果子,仿佛没有肉都是汁水。 “好吃吗?”白甜子问。 司虹点头。 白甜子露出高兴的笑容,把里面红些的果子都捡给司虹,然后把绿些的拿给戈二。 戈二接过绿色的果子,眼神很是受伤,“怎么她吃的都是红的?” 白甜子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这个绿的脆甜爽口,庆哥哥不喜欢吗?” 被明目张胆的偏爱,司虹有些洋洋得意,特意捡了一个红的在戈二眼前晃了一圈然后填进了自己嘴里,“真甜。” “吃甜多了长肉。”戈二说,然后拿了一个青的咬了一口,略微的酸味,但是并不难吃。 “是不是酸甜可口?”白甜子问,“我都尝过了的,好吃才带给你们的。” “好吃。”戈二说,问司虹,“我们要不要换着尝尝。” 司虹刚想点头,白甜子小声的说道,“林姐姐,这些红的是我特意为你摘的。” 司虹点头的动作一顿,然后摇头,“不换了,我的甜。” “我的酸甜可口,口感更丰富。”戈二也宝贵的把自己的果子收起来,挽尊道,“我也没想给你换呢。” 白甜子看他们吃了大半果子,然后笑着去做饭。 火焰再次在帐篷前升起,司虹已经看过这种火焰很多次,但还是依旧喜欢火焰跳动的样子。 菌子汤在咕嘟嘟冒泡,白甜子又放了一些灵植进去,“这样可以补充灵力。经常帮妈妈抓药,自己慢慢也就懂得一些医了。” 白甜子把汤盛出来,递给司虹和戈二一人一碗。 “好鲜美,好像是有股灵气在身体里充盈。”戈二说,“身体暖洋洋的。” “我怎么没有这种的感觉?”司虹奇怪,“难得我喝太少了?” “可能这味药对林姐姐不管用,常有这种情况,医生都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进行抓药。”白甜子解释道。 司虹认同的点头,给白甜子也舀上一碗,“你也快尝尝。” 白甜子摇头,手里拿着一块饼,“我吃饼就好,汤里加了野菌子,我不爱吃菌子的味道。” “为什么?菌子那么鲜美。” “吃太多了,妈妈生病花光了钱,家里的粮食都卖了,为了饱腹经常去山里挖菌子。” 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司虹顿时很愧疚,收回了递给白甜子的汤。 白甜子不在意的笑笑,给司虹和戈二加汤,“看到你们喜欢我的厨艺,真开心,我在家里做菌子汤,大家都不愿意喝了。” “很好喝。”司虹连忙说,喝了一大口。 戈二也点头,跟着猛喝了一大口。 一口一口,很快一锅汤就见了底。 夜,沉沉的到来,司虹和戈二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白甜子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司虹,直到外面细细簌簌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白甜子撩开帐篷的帘子走出去。 “他们吃药了吗?”一个粗犷又有些熟悉的声音问。 “我出手你还不放心吗?”白甜子笑,“吃的干干净净。” “这一单搞完少不了你的好处,天罗榴可是一品灵植。这次出来真的是撞好运了,本来只想着青云教有钱,骗一些他们的法器,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本事。要是能把林巧带走就好了,妥妥的摇钱树。” “福泽镇是青云教的地盘,若是绑走他们的弟子,怕是难以脱身。” “看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这是一个无风的夜,闷沉的让人心慌。 “要日出了。”白甜子说。 脚步声四散开,隐匿在了暗处里。 白甜子回到帐篷,又静静的看了司虹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日出真的要升起。 司虹觉得鼻子吸进了一抹呛人的粉尘,她剧烈的咳嗽几声,不适的睁开眼睛,觉得头有些痛,想要伸手摸摸头,发现白甜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司虹不知为何心里感觉到强烈的不适,“甜子?” “头不舒服吗?”白甜子依旧很体贴温柔的问,“是不是喊你起太早了?只是外面马上就日出了,我怕耽误寻找天罗榴的时间。” “没事的。”司虹说,但是心里的不适感依旧存在,她眼神看向外面,“师兄呢?” “他好像要进阶,我没有敢喊他。”白甜子说。 “进阶?”司虹觉得自己的心狂跳,“我去看看。” 白甜子跟着司虹出了帐篷,司虹跑去戈二所在的地方,他周身灵力萦绕,确实像进阶的样子,但是司虹总感觉不对。 戈二的状态不对,这充裕的灵气好像不是进阶被他吸进体内的,更像是从他体内逸散出来的。 司虹伸手推了推戈二,“师兄,你醒醒。” “他在进阶,打扰他不太好吧。”白甜子说,阻止司虹去推戈二,“太阳快升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先去寻找天罗榴。” “我觉得不对。”司虹说,手忙脚乱的翻自己的百宝袋,白甜子眼神落到上面,眼神一暗。 若像往常一样,刚刚她应该先翻这个百宝袋的。 “林姐姐的宝物都在这个袋子里吗?” 司虹没有回答,在袋子里翻找一阵,终于找到了范承泽当时拿给他的药丸。当时自己和闫仄平对打,范承泽晚上来慰问他,给自己带了两罐活血化瘀的药膏,还给了自己两颗药丸,说在重伤奄奄一息时吃一颗都能够吊住一口气。 司虹掏出药丸立刻往戈二嘴里塞去。 白甜子拦住了司虹。 “你做什么?”司虹问。 “你要给他喂什么呀?”白甜子问,“不可以随便吃药的,我懂药理,可以帮你看一看。” 司虹挣扎,发现自己的手被擒制的稳稳的,司虹猛然间发现白甜子有筑基三期。 白甜子要去拿司虹手里的药丸,司虹紧握着拳头不松手。 “林姐姐?”白甜子眼神带着伤心的问,“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司虹问,觉得自己眼睛好像被吹进了沙子,酸胀模糊,甚至无法去看白甜子的眼睛。 “我帮姐姐检查一下药丸呀。”白甜子说。 “不用,你放手。”司虹摇头。 “可是乱吃东西,可能会死人的。”白甜子说,语气无奈。 司虹固执的不张开手,红着眼睛盯着白甜子,仿佛一只炸毛的猫。 “好吧。”白甜子松开手,“姐姐别生气,我妈妈当时乱吃药,疾病一下子就加重了,差点死掉……” 司虹无心听白甜子说话,白甜子松开手后,她立刻把药丸往戈二嘴里塞进去,看着药丸进了戈二嘴里,虽然没有即时看到什么改善,司虹狂跳的心脏依旧缓和了一点。 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不对,白甜子有问题。 “太阳升起来了,天罗榴在哪里呀?”白甜子好奇的问,“日出东方,是指天罗榴在东方吗?可是那边的树看起来好普通。” 白甜子筑基三期,自己如果搏一把是否有机会带着师兄离开? 司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思绪很乱,她只好先转移注意力去寻找天罗榴的气息。 太阳的光芒不是很亮,但眼睛望向光芒依旧会感觉有些被刺痛,司虹觉得周围非常黯淡,唯有远方一颗普普通通的树,没有品级,也不奇特,但是树上的果实却在闪闪发亮。 是天罗榴,但是果实还没有成熟,一层硬硬的果壳包裹着它们,也封闭了果实充沛的灵力,待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它们身上时,果壳就会裂开,露出标志的天罗榴的样子,待阳光全盛时,天罗榴的果肉就会失水萎缩,届时种子成熟,灵力归还于天地。 “是看到天罗榴了吗?”白甜子循着司虹的视线望去,“在哪里呀?” “不就在眼前吗?”司虹说。 “哪里?”白甜子问。 “就在眼前。”司虹说。 白甜子眼睛紧紧眯起,但是依旧看不到天罗榴的影子。 日出总是很快,太阳越升越高。 白甜子眼神瞥了戈二一眼,“庆哥哥进阶需要很多灵气吧,若是有天罗榴或许可以帮助他更快的进阶。” 司虹说,“若是要吸收灵气,让天罗榴成熟更好。” “嗯?”白甜子没有听懂。 司虹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但是心绪突然冷静了下来。她虽没有太多履世经历,但是绝对不是心甜手软的小白花。 阳光照到了天罗榴上面,壳打开,果实一下子露出来,充沛的灵气萦绕在果实周围。 白甜子目光瞬间聚集在上面。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刻,果实都在脱落,待日光全盛时,天罗榴的灵气完全逸散于天地间,师兄就可以吸收到更多灵力了。”司虹笑着说。 白甜子瞳孔猛然缩紧,然后向天罗榴猛奔过去。 司虹拔出剑,在她背后一击。 司虹从前从不屑于在人背后出剑,甚至会觉得玉书师姐的很多招式不光明磊落,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理解了玉书说过的:“生死攸关的事要什么体面,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是什么意思。 剑击中了白甜子,血喷洒出来,这是司虹第一次手沾血。 司虹没去看那猩红的颜色,确认剑击中了白甜子,她人倒在了地上,司虹转身跑向戈二,抱起他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逃。 空气猛烈的吸进肺里,心脏剧烈的跳动,司虹努力让自己跑的再快一点。 跑了不见多远,司虹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人,是五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司虹紧张的心一松,“高震哥。” 但随即司虹感觉到不对,前面的人不似那晚的熟络,反而有杀气冲着自己。 司虹面上的笑意冷去,心情再次沉了下来。 来者不善。 司虹将戈二放到地上,拿出自己唯一的法器——空梵大师赠与自己的金刚罩罩在戈二身上,然后拔出自己的剑来。 早知道那天就和闫仄平好好复盘一下了。 练气三期对抗多位筑基怎么才会有胜算? 若是用了神剑门的招式,魔族发现了他们,金刚寺的法器会让魔族的人以为师兄是金刚寺的人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第20章 思绪之间, 高震他们已经冲了过来。原来真正的比试,生死之间,真的不会有问好,不会有点到为止的试探, 每一招, 每一剑都是冲着死穴去的。 虽然实力悬殊,司虹执剑的手却没有抖, 几年来在神剑门和人单挑的经验帮助了她。 要再强一点, 要再快一点,要再用力一点。 司虹身上鲜血淋漓却一次次爬起,最终凌厉的一剑击来, 司虹吐出一口血, 意识几近昏迷。 “居然还没死。”叶茵拿着剑过来, 要给她最后一击,高震他们围在戈二身边研究怎么弄掉金刚罩。 司虹看着金刚罩晃动,似乎马上要支撑不住。 “不……可、以。”司虹声音虚弱,似是低喃。 叶茵越走越近, 金刚罩金光减淡缩小马上就要消失。 意识仿佛断档, 时间仿佛被拉长, 世间万物的每一息都清晰可闻。司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 头发混着血腥味道的泥土贴在脸上,后背因为疼痛向前止不住弯曲, 手虚虚的拎着剑, 剑尖垂在地上, 仿佛坟堆里爬出来的小鬼。 “什么嘛, 爬不起来就躺着嘛,老老实实让我们杀掉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叶茵被司虹吓了一跳, 但是随即笑着说道。 “欺骗。”司虹说,用仿佛断掉的胳膊举起自己的剑来。 “是啊,就是骗你了,那又怎么样~”叶茵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第一次见司虹时标志的热情笑容。 “惩戒。”这微笑刺痛眼睛,司虹低垂下眼眸,眼底暗色的花纹隐现,剑挥出,周围尘土四起,一道深埑被劈开。 是剑气。 叶茵还没来得及尖叫,血雾从身体中间弥漫开来,她倒在了地上。 司虹的手再次低垂下来,疼痛让她每一次举起胳膊都感觉费力。司虹向高震他们走去,剑拖在地上,剑尖在地上画出一道虚虚的线。 “怎么回事?”高震眼露惊恐。 “背叛。”司虹说,双手相握,缓慢的抬起胳膊,剑再次被举起。 高震等人对视一眼,放弃马上要到手的金刚罩,立刻向周围逃去。 “惩戒。”司虹剑落下。 再次一道深埑。 “齐山!”高震看着齐山替他挡剑后倒地的身躯,目眦欲裂,低声骂了一句,“疯了。”然后持剑义无反顾的冲向司虹。 “主谋。”司虹盯住高震,漆黑的瞳孔对上他的眼睛。 高震剑式直击司虹心脏。 司虹用剑挡开,剧烈的冲击直接将高震往后击退十几米。 力气更大了……高震心里想。 “师兄!”李艳惊呼一声。 刚才四散逃跑的人再次聚集而来,围到高震身边,然后执剑对着司虹。 “他是你师兄,这也是我师兄。”司虹声音低哑,“你们凭什么伤害我的师兄?” “不可原谅。”司虹再次举起剑来,“定罪。” 天一下子暗沉下来,巨大的气浪被掀起,阴云密布,风云巨变,紫色的雷电隐隐成型。 “天罚。”司虹剑挥下。 “轰隆!”一声惊响,紫色的天雷顺势而下。 漂浮的尘埃落下,一切都安静下来,司虹最后看了戈二一眼,确保金刚罩还安稳的在他身上,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戈师兄,你说,闫仄平会来接我们吧?我们拉过勾的。 …… 秘境外: 一道巨响的雷鸣声在窗外响起,闫仄平心下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 “天雷,天雷要劈下来了!” “快跑,快跑!” 闫仄平猛然从位置上站起,然后向外飞奔而去。 “魔族滋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福泽镇所有人必须通过魔气检测,我们已经商讨了一版方案,接下来让神剑门的闫真人为大家讲一下……”主会人扭头发现闫仄平已经冲出了门外,“闫真人?” 原先围在秘境周围的人都散开了,人们躲在远处盯着秘境窃窃私语。 “秘境里是有人结丹吗?” “晋升不是九道天雷?这才一道。” “难道是晋升失败了?直接被劈死了,所以才一道?” “哎,这位道友,你别过去,雷云还没有散,谁知道还不会会落下第二道。” “无事。”闫仄平谢过喊她的人,然后飞身到秘境边,探查秘境的稳定性。 药谷的秘境值守长老也飞身过来,看着秘境眼神凝重。 “怕是不妥。”值守长老说。 “您说。”闫仄平其实也察觉到了秘境能量的不稳定。 “要紧急打开秘境,让里面的人撤离出来,现在秘境能量紊乱,出口可能不会自然打开,若是不人为打开,他们要被困在里面。” “我可以帮忙。”闫仄平说。 正巧因为魔族的事情,几位高阶修士聚集在了福泽县,很快人就围在了秘境入口处,然后在药谷值守人的指挥下布阵打开了秘境出口。 “秘境能量紊乱,请在内的各位道友相互通知,尽快出来。”值守长老对秘境中的人大喊。 很快就有人听到呼唤从秘境中走出,脸上还带着些迷茫。 人陆陆续续从秘境中撤离,闫仄平看着出来的人眉头紧紧皱起。 “长老,可否对秘境中喊一下司虹和戈二?我是他们的大师姐。” 值守长老点头,于是寻找司虹和戈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秘境。 “司虹、戈二,听到声音赶紧从秘境中出来,你们大师姐找你们着急了。” “司虹、戈二,听到没?抓紧出来,你们大师姐找你们。” “司虹,戈二……” 秘境中司虹耳朵动了动,模糊有一丝意识,但是她好像漂浮在一种玄妙里,数不清的光点在她身边闪烁,金色的细线交织密布在一起,有声音一直在说话,她全神贯注去听但是一直听不清。 模糊清醒的一丝意识很快再次被这种玄妙拉进去,意识再次消失前,司虹很安心。 都有人喊自己了,闫仄平肯定会有办法找到自己的。 声音已经呼喊了几轮,但人迟迟不见出来,闫仄平心下越发不安。 药谷的弟子也已经从秘境中出来了,说并未见到他们,但是他们当时在离天罗榴生长的地方比较近,所以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所见所闻。 “我和师兄听前辈们说过天罗榴的生长地点,于是一直在往天罗榴生长的方向走。天雷降下来时我们离的并没有太远。起先是感觉到那里灵气充裕,猜测是天罗榴成熟了,我们就加速往那边赶,然后没多久就见那边阴云密布,天雷就降下来了。我们怕天雷再次降下,没敢继续靠近看,后来听到长老呼喊就抓紧出来了,路上没有见到司虹和戈二道友。” 闫仄平感觉司虹和戈二就在那里。 “长老。”闫仄平看向值守长老。 值守长老瞬间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连忙摇头,“你不能进,你已经元婴期了,进去秘境能量更加不稳。” “闫前辈,我们可以进去。”药谷弟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刚好也见过他们两位,可以帮忙寻找。” “拜托你们了。”闫仄平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若是你们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修士的许诺的非常珍重的事情,药谷的弟子连忙摆手摇头,“闫前辈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能为闫前辈做事情是我们的荣幸,我的师兄师姐都会羡慕我的。时间紧迫,我们这就进去了。” 很快药谷弟子们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了秘境里。 闫仄平于外面焦急等待,内心同时思量若是秘境紧急关闭,他们无法出来,自己这边有什么补救措施。 但是好在没多久就再次有了动静。 药谷弟子拖着司虹和戈二从秘境中出来了。 闫仄平先是心情一松,但紧接着眉头再次皱起。 “我们检查过了,司虹道友是普通受伤加力竭,我们已经给她喂了颗丹药,昏迷几天就好了。戈二道友状况不太好,我们看不出来什么状况,没敢喂什么丹药。”药谷弟子说,“他们在天雷落下的地方,离得非常近,有几个人好像已经被天雷劈死了。他们几人所处的地方秘境尤其不稳定,戈二道友情况也比较危急,我们怕出什么岔子就先带他们出来了。” 闫仄平伸手搭到戈二手腕上,脉象非常乱,似两股力量在打架。 药谷的值守长老手也搭到戈二脉上,稍后眉头紧紧皱起,“是中毒了,情况很复杂,要带回药谷医治。不过五脏六腑被护住了,短时间内倒是无生命无忧。” 秘境还需要人值守,更需要人进一步善后,值守长老不可能离开,闫仄平拎起司虹和戈二,“我送他们过去,秘境之中的事拜托了。” “放心。”值守长老同闫仄平也相熟,点头,“我知道怎么处理。” “多谢。”闫仄平很快离去。 一路没敢休息,闫仄平乘最快的飞舟带着他们到了药谷,因已经提前同药谷的人传讯过,所以到时就有药谷的弟子等在外面,然后第一时间把戈二接去治疗。 戈二中毒药性虽然复杂,但是在药谷的医治中第三天就醒了过来,现在每天头顶十八根银针在药桶里做汗蒸泡药浴。倒是司虹还在沉睡。 因为来时药谷的弟子就告诉过闫仄平司虹要昏迷好几天,所以闫仄平也没有太担心。危机中常有机遇,她也知道一些玄妙就是于沉睡中体会到的。 这天闫仄平去看过戈二照例来司虹的住处看司虹,她依旧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倒显得乖巧。 闫仄平伸手想要揉一下司虹的头发,那天她满身血污,头发沾满了血和泥土贴在脸上,是闫仄平给她清洗了头发,犹记得几盆血水倒掉后头发的触感亮滑柔软,像动物的皮毛。 感觉到有人靠近,司虹猝不及防睁开了眼睛。 闫仄平手还在半空中,马上就要落到司虹头上,然后视线和司虹对上。 闫仄平直起身子,自然的收回手,“睡醒了?” 看到是闫仄平,司虹身体放松了下来,眼神中戒备散去,“嗯。” 气氛难得的静谧温馨,闫仄平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那复盘一下。” “好。”司虹这次没再反抗复盘,主动说起,“是六个筑基,自称玄天派人士和青云教相熟,五人假装相熟排挤另外一生人,于是我将那人接纳进了团队……” 司虹静静的说完事情的始末,本以为自己会气愤,但是再说起仿佛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心里居然未起什么波澜,那种玄妙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些阴谋欺骗渺小到毫不起眼。 闫仄平耐心的听司虹说完,司虹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教育自己,或者是指导自己更好的做法,但是闫仄平却倾身向前抱住了她。 怀抱很柔软,司虹一怔愣,紧接着感受到前方的身体传来的温暖。 司虹想:闫仄平的身体居然不是冷的硬邦邦的。 闫仄平用手轻轻抚着司虹的后背,像妈妈在哄哭闹的小孩儿。 司虹只僵硬了几秒钟,然后身体就全然放松的靠近了闫仄平怀里,那种玄妙的疏离感褪去,七情六欲好像再次回来,司虹想哭想笑想骂人。 闫仄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了司虹好久。 “那种哭哭啼啼跟你要东西的没有好人。”司虹撇着嘴说,“都是骗子,骗我的灵植,还想要我和戈二的性命。戈二呢?他活了没有?我当时好害怕,戈二一动不动,浑身灵力往外散,我就把范承泽给的药丸给他吃了,他说将死之人也能吊住一口气。” “药丸很有用,保护住了戈二的五脏六腑,他早几日就醒了,这里是药谷,医术都非常可靠,一会儿你可以去看一下他,他现在在泡药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司虹用手揉了揉眼睛,“我以为你就是最坏的人。” “……”闫仄平把司虹推回床上,“看来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司虹顺势躺床上打滚,“你好冷酷无情。” 闫仄平看着司虹耍赖皮,还有闲情逸致的端起床头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司虹在床上自己耍赖皮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扭曲着身子躺床上歪着头眼睛向上睁大看着闫仄平,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你真的很可靠。” 茶杯的遮掩下,闫仄平勾了勾唇角。 “复盘一下。”闫仄平放下茶杯说,表情已经看不出笑意。 又板着脸,司虹心里偷偷吐槽。 “天雷是你引的。”闫仄平并未问司虹怎么能够引出天雷,修真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及保命法宝,忌讳追根究底,“你于九死一生中能够想到用天雷劈死他们,怎么没早想到用我给你们的符纸?” 符纸……司虹后知后觉的摇摇头,“我忘了。” 最初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是神剑门的人,于是不想拿出神剑门的东西,后面打红了眼,情况又非常紧急,自己平时又没有用过什么符纸,更是完全想不起来闫仄平给过自己符纸。 这样的原因……闫仄平再次沉默了下来。 司虹从储物袋的犄角旮旯里翻了很久翻出闫仄平的符纸,拿到手里研究了一会儿,“输入灵力就能用吗?” 随着司虹话音的落下,剑意被释放出来,房子瞬间被削掉一半。 轰隆声中,司虹看着头顶乍泄的阳光、漂浮的蓝天白云,带着震惊的表情缓慢扭头瞥见了闫仄平黑沉的脸,意识到自己再次闯祸了。 “我不是故意的!”司虹哀嚎,“救命!” 这天司虹的哀嚎响彻了药谷,听闻此边房屋倒塌的动静,药谷的人本欲前来探查一番,但是在这哀嚎声里硬生生忍住了好奇心没敢过来探查。 闫仄平对司虹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然后拎着她去找药谷的长老道歉以及商量赔偿。 司虹掏空了自己在福泽秘境里找到的灵植及手头所有值钱的东西,勉强平了房屋修缮的费用。 负债的大山再次压到了司虹身上,司虹整个人的状态都低迷了下来。 闫仄平宽慰她,“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司虹转过身不欲理闫仄平,“符纸是你给的,你也应该分担一部分赔偿。” “没有这个道理,我给你符纸是为了让你保命的,都没有收你钱。”闫仄平说,接着沉默了片刻,“没钱确实寸步难行。” 司虹摸摸空荡的钱袋,觉得悲从心中来。 “你可以先还戈二的。”闫仄平体贴的延长了司虹的还债时间。 “我那二十三颗灵石都赔出去了!”司虹说。 “有时候没钱也是一种修行。”闫仄平只好这样说。 司虹不想看到闫仄平——这个她生命截止到现在最大的债主。 “别乱跑,这里不是神剑门。”闫仄平看司虹闷着头往前走提醒道。 “知道了。”司虹说,“我去看看戈二。” 离开了闫仄平,司虹去药房看戈二,戈二刚好泡完药浴出来,头上还扎着那十八根银针。 司虹看到瞬间心脏一紧,小心翼翼的问戈二,“疼吗?” 戈二摇头,“只是看着可怕,其实不疼,你别担心。” 司虹看着药谷的医师给戈二取针,注意到他微微皱眉的表情,虽然戈二对着自己仍旧微笑,但是司虹知道他在疼。 安慰、道歉都显得如此苍白,司虹手紧紧攥起,“师兄,我一定会努力变强的。” 到时候保护你们,再不让你们受伤。 “小师妹长大了。”戈二一脸欣慰,“那就加油啊。” 范承泽从闭关室里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还是无法突破。” “结丹这件事情真的急不来。”玉书安慰范承泽,“你呀不要压力太大,你的修为和同辈比已经是天之骄子了。” “感觉有层薄膜怎么也突破不了,应该是心境还没有达到,这个急不来。”龙月想了片刻提议,“不然我们也下山转转?大师姐他们应该已经到福泽秘境了。” “好耶,我们去找大师姐,一起等小师妹从秘境出来。”玉书真的挺想司虹的,司虹不在,门派里的弟子一个有标志性的都没有了,她每天看来看去都觉得很没有意思,冷清的很,“小师妹他们进秘境,大师姐一个人肯定很无聊。” 范承泽也知自己这样继续下去毫无益处,不如下山去转转,没准还能有什么机缘,于是三人同林萧报备过,就收拾行囊下山了。 因为打算给闫仄平他们一个惊喜,所以龙月等人并未提前告知,还不知因为戈二受伤,闫仄平已经带着他们离开秘境去了药谷。 这日司虹照例在修炼,却听见两声“喵喵~”的叫声,好奇的转过头,发现闫仄平拎回了一只猫。 “猫猫。”闫仄平抱着猫说,“咬坏了药谷很多珍贵的药材,他们送给我了。” 司虹眼睛发亮的跑过去,凑到闫仄平身前看猫,“我能抱抱吗?” “可以。”闫仄平把猫递给司虹,“别让她乱跑,这猫专挑珍贵的灵植咬。” 司虹抱着小猫,压根没有留意闫仄平的话,嘴巴里一直“咪咪”“咪咪”的叫着。 “它叫猫猫。”闫仄平说。 司虹对上猫猫琥珀色的眼睛,难得沉默了一瞬间,“这是你取的名字?” “嗯。”闫仄平承认。 “真,朴实。”司虹感觉有些一言难尽,以为自己一眼看到红色就取名叫“红”就够随意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随意的闫仄平按物种取名。 “你的桂树叫树树吗?”司虹问。 “唔,叫桂桂吧。”闫仄平说,“我没给它取过名字。” “你可不要叫我虹虹。”司虹生怕听到这个可怕的称呼,抱着猫飞快的跑远,然后很快接受了猫猫的名字,“猫猫”“猫猫”的喊着猫猫玩起来了。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橘猫,毛色顺滑,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瞳孔是琥珀色的,若在光下就是金灿灿的颜色,橘色皮毛上黑色的花纹分布的刚刚好,四个爪爪都戴着白手套。 “你真是个漂亮猫猫。”司虹说。 司虹特别喜欢这只猫,一有空就去找它一起玩。猫猫也特别喜欢司虹,只要知道司虹在,必定第一时间去找司虹,然后活动在她周围。 “好猫猫。”司虹不想放下猫猫,但是闫仄平盯着她修炼她也不敢不练,加上福泽秘境之旅确实让她有了危机感,也想更快提升修为。 所以司虹就想了一个双全的精妙点子。 司虹盘腿坐下,手扒拉着猫猫让它也盘腿坐下,“深呼吸,气沉丹田。” 司虹边讲解边示范,试图让猫猫理解她在做什么,“静下心来感受天地中有一股很舒服的能量,想象它进入到你的体内,你的身体被这种能量充盈洗涤……” 闫仄平在一旁看着司虹的猫猫教学,并未阻止。 有时候,教学也是自我学习的一部分。 教猫猫和教人都是一样的,没准还是难度更大收获更多呢。 猫猫在外是个极其活泼甚至可以说是野的猫,但是在司虹身边却一直都很乖,此时此刻任由司虹摆布也不挣扎生气。 “盘腿坐好。”司虹调整猫猫的坐姿,语气有些凶,“你怎么一直坐不稳呢,坐不稳怎么静下心来练习。” 闫仄平听着有些想笑,不得不喝口茶抿了下嘴角的笑意。 “修习心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心经练不好,根基就不稳,根基不稳就修不了真。”司虹不自觉的像她曾经讨厌的夫子一样絮叨。 闫仄平坐在窗前,手捻着茶杯,听着里面的絮叨声,嘴角最终还是勾起了一丝笑。 司虹训着猫猫抬头看到一时有些发呆。 闫仄平真的很好看,随意一坐就有种美人如画的感觉,笑起来尤是。 感觉到声音停止,闫仄平从窗外移来视线。 司虹匆忙低下头,手胡乱的揉着猫猫光滑水润的皮毛,“叫你不好好练习,这是给你的惩罚,哼,舔毛去吧!” 猫猫不满的叫了两声,从司虹手下跳开,跑去一边梳理毛发去了。 “好好练习。”闫仄平说。 “知道了。”司虹回答,老实盘腿坐下。 眼睛闭上,司虹略微调整一下就进入了状态。自上次进入到玄妙的意境里后,她就很容易可以再次进入这种状态,金色的线交错密布伴随着世人的呢喃低语,司虹想听清,但是那声音总是太小太小。 最开始司虹有些着急,但是经过闫仄平指导后,她就不再急了,伴随着心经的练习重在静心感受这种玄妙的感觉。 若是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会交流。闫仄平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司虹最近真的很听闫仄平的建议。 一路飞驰急掣,龙月等人赶到了福泽县,还没有来得及惊喜,就从旁人口中得知了秘境中的事情。 “他们去药谷了?戈二中毒了?” 药谷值守长老点头,“现在事情比较多,我们在核点人数,若是你们不忙可以来帮一把手。他们两人没有性命之忧,闫仄平已经把他们送到药谷了。” “我留下来帮忙。”玉书气鼓鼓的说“我倒是要看看哪个门派人少了,要是让我抓到是谁欺负的我们小师弟小师妹,我一定要他好看。” 玉书这性格,若是一个人留下,指不定会惹什么乱子。龙月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们都无性命之忧,我们就先留下来帮一下忙再过去药谷吧。” “多干活,回头我写信回去,让他们给你师弟医药费算便宜一点。”药谷值守长老说。 “谢谢长老。”范承泽立刻道谢,“若是需要进去寻人,我可以进去,我还未结丹。” “师兄,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药谷中,司虹照例来看戈二。 “好多了,感觉身体倍棒。”戈二笑着说,“不愧是药谷,医术就是了得。” “闫仄平说,你身体要是感觉好了,就记得修炼,不能运气的话,可以修习心经。”司虹转述闫仄平的话。 戈二立刻有气无力的趴到桌子上,“师妹,我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 “啊?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司虹很着急的去扶戈二。 “听见你刚才的话,心里不舒服。”戈二说。 司虹立刻笑着捶打了他一下,“你就是不想锻炼,想偷懒。” “好不容易生病了,还不能休息两天。”戈二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问司虹,“听说大师姐收养了一只猫?” “对,叫猫猫,超级可爱。” “长什么样子啊?”戈二好奇的问。 他还不被允许出药房,没有见过小猫,还是听药谷弟子们聊天知道的。 没办法,闫仄平实在是太出名了,药谷的弟子们简直是在时刻关注她的动向,闲时的八卦聊天几乎都是关乎闫仄平的。当然,大师姐很值得,戈二也参加了那年的弟子大比,当时在场的人,谁人能不被大师姐的风姿折服?那种身为闫仄平师弟的自豪感,戈二现在都记得,走路都感觉脚下带风。 “是一只橘猫,毛发顺滑发亮,眼睛在有光的时候是金色的。”司虹比手画脚的给戈二形容,“特别乖,很粘人。” “我也想摸猫猫。”戈二满脸羡慕,“神剑门都没有猫猫。” “我也想带给你见见,不过闫仄平不让我带出院子。”司虹叹气,“猫猫那么乖才不会乱跑。” “我好想见见~”戈二声音拖长,眼巴巴的看着司虹,他自己整天在药房里快无聊死了,要是有个猫猫陪伴肯定会快乐很多。 司虹经不住戈二祈求的眼神,纠结了一会儿说,“那……我找时间带出来给你见见,你可别告诉闫仄平。” “我当然不会。”戈二立刻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师妹最好了。” “谁让你是我师兄。” “你快给我多讲讲小猫。” “小猫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师兄,你说,小猫可以修真吗?” “妖界有很多妖可以修真,他们大多数都是动物化形,小猫应该也可以吧。” “那我们的小猫也要修真,这样它就可以活很久很久……” 虽然因为秘境异动,人员紧急撤离,但是很多修士当时定的房间都还没到期,也有很多人希望交换到一些珍贵灵植,所以大家都还停留在福泽秘境并未离去,龙月和范承泽很快就打听到了很多消息。 “合欢宗有六个弟子被人偷了密钥?”龙月手敲桌面,“我觉得偷密钥的人很可能就是作案团队。” “雷劫周围那个女生还没醒?”玉书皱眉,“不会是装昏迷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装的。”范承泽说,“我检查过她的伤势,刀口贯穿整个后背,再深一点就伤到了心脏,没有那么快能醒来。” “那是她活该。”玉书横眉冷眼,“要不是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小师妹能动手劈她?等我见到小师妹就督促她练剑,下次再见到这种贱人,直接给她劈两半,这还留她一条小命。” 龙月嗔怪的看了玉书一眼,“事情调查还没定论,不要这样说人。” “你帮伤害小师妹的人说话,还凶我。”玉书震惊的看着龙月,“我这就写信把小师妹叫过来,让她看看是不是这个女人欺负了她。” “小师妹一个人不能外出,大师姐要陪着戈二。”龙月制止了玉书的冲动,“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事情还是要先调查一番再说话。” “她肯定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而且小师妹都说过了现场的情况,她完全对的上。”玉书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我要写信告诉大师姐,你吃里爬外,对外面的女人一见钟情,弃同门师妹于不顾。” 龙月感觉自己额头有根青筋好像跳了跳,“你是不是又偷看了司虹的书?” “这怎么能叫偷看?小师妹把书放到桌面上,不就是让人光明正大看的。而且那书多好看,怪不得小师妹喜欢,就是看着后面有点气人。” 龙月制止了玉书演戏,“我相信你的直觉,我们暗中搞掉那个女人也没有问题,只是这样如何能够知道小师妹受了什么欺负?而且若是没有证据,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神剑门的人,会说我们神剑门仗势欺人。” 玉书叹息一口气坐回椅子上,眼神清澈的看着龙月和范承泽,“打架我还行,查案我不行,你们两个都很有脑子,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放心,我们绝不让人平白无故欺负小师妹。”范承泽说道,“我近两日和其他人聊天,还得知了青云教的葛莉云挑衅小师妹他们,如果不是大师姐在,他们两个都得被揍得很惨。” “青云教葛莉云是吧?”玉书捋起袖子,“这个我行,你说吧,他们人现在在哪里?” “别套麻袋套错人了。”龙月补充。 玉书拿着范承泽早已准备好的画像,自信的说道,“不会的,我到时看着她对着画像的特征仔细比对,确认都对上了再动手。” 龙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掏出一块面具递给玉书,“你出门戴着点。”别丢门派的人。 玉书不解龙月的意思,但那面具做的很精致,通体银色,还有多处雕花镂空镶嵌着宝石,玉书美滋滋的戴上就出门了。 面具人当街暴打人的新闻是当天下午传出的,很多人都说自己看到了一向嚣张的葛大小姐及侍从被人追着满街逃窜的情景。 玉书放下狠话,对葛莉云说以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吓得葛莉云不敢再出房门。福泽县县令及青云教教主震怒,拍碎了桌子说要严查,誓要抓到这打人的暴徒。 派出去的人刚刚出了府,一封书信被送了进来,出府的人又灰溜溜的被召了回来。 据说福泽县县令及青云教教主压着葛莉云写了一封长达三千字的道歉信,府中上下吃了半个月糖葫芦。 药谷中,司虹拿着一封快马加鞭被送过来的书信陷入了迷茫。 为不爱吃糖葫芦谢罪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啊?”司虹拿着信跑去找闫仄平。 “小女做事诸有不当,前事有辱尊意,不胜惭愧,万望海涵。烦请真人网开一面,小人必严加管教,小女必思之改之……” 闫仄平接过信通读了一番,“给你道歉的。” “道歉的?”司虹拿过信再看,“我怎么看不懂啊。” “那是他们语法杂乱无章。”闫仄平说。 “那我该怎么办?”司虹问。 “让人重写呗。”闫仄平说。 “好。”司虹拿着信回去,在后面用毛笔横七竖八的写了几个大字,“看不懂,重写。” 葛莉云收到回信,气的摔碎了好几个花瓶,然后被爹娘狠狠的教育了一顿,不情愿的再次坐回到桌前拿起了毛笔。 玉书不情愿的跟着龙月来到了福泽县合欢宗弟子住处,但是进来后看到里面的人各异的装束心情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你们长得真好看。”合欢宗的弟子靠近龙月一行人,各个眼神含情脉脉。 范承泽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后退一步往龙月身后躲了躲,不过这些合欢宗弟子的目标好像也不在自己身上,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太浅了? 这些人好像都在看龙月和玉书。 范承泽第一次觉得修为低也不是坏事。 “我们想和贵宗几位被抢了密钥的弟子聊一聊,请问是否方便?”龙月丝毫不乱,非常有翩翩贵公子的气质。 “方便是方便,就是不知公子找他们做什么?若是寻欢作乐,不如和妹妹我。”一女修直接贴近龙月。 龙月挡开女子摸上来的手,“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师弟,他们这儿的人穿的衣服比我们门派里的好。”玉书对范承泽说道。 范承泽看着面前男修个个衣襟大开的样子,只觉得眼睛都无法睁开。 “若是小姐喜欢,可以送小姐一套。”合欢宗的男修大方的说道。 “好啊。”玉书大方接受,“真该叫我们门派的弟子都来你们这儿看看,这衣服多有特点,比他们那身白衣有辨识度多了。” 合欢宗的男修一笑,声音磁性悦耳,“小姐真有意思,我叫百凛,很高兴认识你。” 玉书很认真,“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范承泽此时接上了脸盲师姐的脑回路,抬眼再看过去,发现合欢宗的这些修士穿的确实都挺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特色,很容易区分。 这边玉书和合欢宗的男修们聊的开心,那边龙月也成功搞定了合欢宗的女修见到了那几位被抢了密钥的弟子。 龙月等人带着合欢宗弟子们来指认白甜子时,白甜子刚好从昏迷中醒来。 “抢我密钥的就是她。”合欢宗的弟子指认了白甜子,“他们一伙是六个人,但是五个人装作欺负这一个,然后她就顺势进来偷我们的密钥。” “作案手段和小师妹说的一样。”龙月说,“玄天派也并不在本次秘境的受邀名单里。” “我不知道各位在说什么。”白甜子泫然欲泣,“大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个和小师妹说的也一样。”范承泽说。 “别废话了,她好不容易醒了。”玉书直接凶巴巴的看着白甜子,“识相的话,先把秘境里小师妹找到的灵植掏出来,再自己赔礼道歉补偿一下。” “不识相的话。”玉书掏出剑,冷笑一声,“呵。” 碰上硬茬了,白甜子睫毛低垂着还想再挣扎一番。 “我可不像小师妹那么单纯善良,当初骗人时你就该想到有这一天。”玉书说。 “我母亲真的病了。”白甜子抬起头,收起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玉书,“我没想杀她,不然她可以和他师兄一样被我下毒。” 玉书一怔。 “她确实很单纯善良。”白甜子说。 “你没有资格说。”玉书皱起眉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伤害了我师妹师弟,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白甜子说,“你杀死我吧。” 玉书拿剑的手一顿,白甜子的话打乱了她的计划,玉书扭头看向龙月。 “若是你们要杀我,当初何必还要救我,我的伤势若是不管,直接就会死了吧。现在你们杀我手上还会沾血,何必多此一举。”白甜子坐在病床上幽幽的说。 “有意思。”龙月笑道,“确实,我们没想杀你,留你一命是小师妹的意思。” 赌对了,白甜子心里一松。 “但是,谁说惩罚只有杀人这一种方法呢?”龙月慢条斯理补完下半句,看着白甜子紧张的屏气的样子,心情愉悦,“他们都死了你知道吗?” “他们团队里还有别的人吧。我听说外面都在传是你和他们积怨已久,所以在秘境里乘机杀人越货……” 白甜子眼神弥漫上惊恐,“你胡说,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他们五个!” “谁知道呢。”龙月微笑,“你不是擅长用毒吗?没准就是用毒把他们毒死的。” “哦,我还听说,虽然你手段阴毒,下毒陷害他们,但是他们实力比你强,拼死反抗后伤了你的经脉,让你的修为再不得寸进。”龙月补充完了故事的结局,然后对白甜子伸出手,“好了,拿出你骗小师妹的灵植吧,记得再给一笔道歉赔偿。” 龙月收了白甜子储物袋里的所有灵植和钱财,玉书恶狠狠的补充道,“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祝你以后再也遇不到像小师妹这样单纯善良的人。”范承泽说。 白甜子从病床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身影踉跄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好哦,拖欠药谷药费,从此以后她就是药谷的黑名单了,不能再在药谷看病。”玉书扒拉了一下从白甜子那里没收到的灵植钱财,“她还挺有钱的。” “骗子都挺有钱。”龙月说。 “那……”玉书到底还是问了,“她母亲真的生病了吗?” “她是孤儿。”龙月说。 “她刚才骗我?”玉书瞪大眼睛,“但是我的直觉没有提醒我她说谎。” “嗯,是个很有天赋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但是有一点她确实没骗人,她可以给司虹也下毒,但是她没有。龙月在心里想,但是并没有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21章 揍了葛莉云, 又解决了玄天派的事情,范承泽以为可以安心给药谷帮忙好抵戈二的医药费,但是不成想借了合欢宗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还回去。 不知道第几次扭头看到合欢宗的弟子跟在他们身后,范承泽终于忍不住了, 偷偷把玉书拉到一旁, “师姐,百凛他们怎么总跟着我们啊?” “他们比较闲吧。”玉书说, 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他们正好给药谷帮帮忙不挺好吗。” “但是他们总跟着我们。”范承泽强调。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能参与吗?”正说着,百凛凑过来问。 “没什么。”范承泽说。 “咱们怎么总在一组干活啊。”玉书直接问。 “我们在福泽县也没有什么熟人,实力也比较低微, 跟在你们身边可以有个依靠。”百凛回答。 玉书被说服了, 合欢宗的这些人确实实力都挺弱的。 “秘境已经关闭了, 你们可以先回去的。”龙月也有些不胜其扰。 “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吗?”百凛问,“我们路途中总是很容易受到骚扰。” “抱歉,我们后面还有事情,不方便送各位。”龙月拒绝。 “那我们还是在福泽县再待一阵子吧。”百凛说, 眼神看着玉书含情脉脉, “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范承泽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玉书因着脸盲的缘故全然没有察觉气氛的暧昧。 自那日玉书师姐和百凛说上话, 范承泽就察觉到了百凛想要勾搭玉书师姐的意思,合欢宗的其他弟子衣服样式恨不得一天几换, 只有百凛生怕玉书师姐把他同其他人认错, 身上的装饰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 龙月师兄那边也在被好几位合欢宗的女弟子纠缠, 但或许是家族传承, 他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范承泽并不太担心。 但是玉书师姐这边, 范承泽真每日都胆战心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玉书师姐好像爱情方面还没有开窍,看不懂百凛那或隐晦或直白的表示。 虽然大师姐上次说过不介意他们谈恋爱,但若是谈个合欢宗的弟子回去还是不可以的吧?师父肯定也不允许的。 而且,范承泽看了玉书一眼——她正和百凛说的愉快,玉书师姐和小师妹何尝不是一样的?两人都是单纯至极的人。 白甜子把小师妹骗的团团转,谁知道百凛会不会把玉书师姐骗的团团转。到时候玉书师姐灵力被吸干,就会被残忍抛弃,百凛会继续像这样寻找下一个修为比他高的人。 若是同门师姐再次被这样欺辱,范承泽觉得自己可以杀人。 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要守护好他们,绝对不可以让他们任人摆布! 范承泽决定带着师兄师姐们提前离开福泽县。 药谷: 闫仄平被药谷的长老喊去探讨事务,司虹终于找到机会把猫猫带出院子。 “你要乖一点,不可以乱跑。”司虹对着猫猫叮嘱道,“要是你乱跑,闫仄平发现了,会打死我们的,你不知道她打人有多疼,你也不想我给你陪葬吧?” 猫猫乖巧的“喵”了一声。 “真乖。”司虹揉了一把猫猫的脑袋,把它抱起然后就出了门。 这只猫在药谷居然已经臭名昭著,路上不少弟子看到猫猫后都要过来叮嘱司虹一声“别让它乱跑啊”,然后猫猫就会很叛逆的冲他们呲牙咧嘴,司虹不得已找了件衣服把猫猫包裹了起来。 被包裹这件事显然很让猫猫不满,它在衣服里挣扎,司虹手忙脚乱的安慰,“一会儿就到戈二师兄那里了,你再忍一忍。” 猫猫不听,用爪子使劲扒拉衣服,司虹感觉自己听到了衣服的撕破声,果然没两下猫猫的头就从撕破口的地方探了出来。 “你别抓,我没衣服了。”司虹觉得有点难受,神剑门的弟子装都是白色的,她不喜欢,常穿的红衣都是托人在山下买的,山下那家成衣店卖衣服还挺贵,所以司虹也没有买多几件,都是够换洗就行了。这次下山她就带了三套换洗衣服,出门时还觉得绰绰有余了,结果秘境里身上穿的那件毁坏了,毁坏到连补都不能补了,所以司虹就丢了,现在猫猫又把这套抓破了,她算上身上穿的就两套完好的衣服了。 在司虹的怨念声里,猫猫用力一跳,身体从刚才头探出的洞口飞跃而出,伴随着布料的撕扯声,猫猫整个跳到了地上。 司虹顾不上心疼自己的衣服,去抓猫猫,猫猫敏捷的躲开,然后向远处狂奔,司虹赶紧跟着狂追。 等猫猫不跑了,司虹缓过神来时发现已经到了一簇密林里,密林很安静只有虫声叽叽,快要没膝盖的草提示着这里很少有人来。 猫猫卧在一块裸露出来的泥土处打滚,司虹慢悠悠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你经常来这里啊?” 猫猫翻转露出肚皮来,司虹挠挠它的下巴,它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这里是挺不错。”司虹说,“和神剑门后山的密林挺像的,我也喜欢去里面呆着。” 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滚,猫猫站起来往前走,边走边回头看司虹,示意她跟上。 “你是有秘密基地吗?”司虹笑着跟过去。 很快猫猫带着它七拐八拐到了一处有水的地方,那地方周围被很高的芦苇围着,司虹起初并未留意,直到跟着猫猫往里走直接踩了一脚水。 猫猫站在干地上,舔舔爪子嘲笑司虹。 司虹甩甩脚上的水,捡了个棍子探路,“还能往里走吗?万一有沼泽,这里没有人,我们会被淹死的。” 猫猫身影灵活的穿过芦苇,司虹怕它走丢,硬着头皮跟上。 芦苇种植的太密太厚,司虹追着那条灵动的猫尾巴才勉强看得清方向,跌跌撞撞走了很远一段路,视线终于豁然开朗。 芦苇丛围着的是一片宽阔的水面,所有的泥泞一下子同这片水面划开了界限,这里水质清澈,只有湖中生长着一簇莲花。 “好漂亮的莲花。”司虹惊讶的感叹,这朵莲花虽然并未绽放,但周围萦绕的充沛灵气已经告诉了司虹她价值不菲,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灵植。司虹站在水边安静欣赏莲花的美丽。 “喵喵喵~”猫猫回头发现司虹没有继续跟上,呼唤她的注意力。 看到司虹被唤回注意力,猫猫一头扎进水里,司虹着急忙慌的跑过去,然后发现猫猫居然会游水。 猫猫四个爪子扑腾的很快,司虹完全看呆了,一直到发现猫猫离莲花越来越近,一句“这猫专挑珍贵的灵植咬”在脑海里响起,司虹瞬间清醒。 “快回来。” “别往前游了!” “不准咬莲花!” 司虹着急呼唤,猫猫充耳不闻,司虹于是顾不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游泳向前追了出去,水没过胸膛时,司虹尝试着扑腾了两下,发现自己能够浮起来就放了心。 只是刚学会游水的比不上惯犯游水的,司虹费力挣扎也只能看着猫猫离莲花越来越近。 当猫猫终于靠近莲花,并且张开自己的嘴巴时,司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确实完蛋了,猫猫张嘴咬下莲花时,司虹感觉整个湖水都在震动,药谷设立了专门的禁制来守护莲花。 彼时闫仄平正在同药谷掌门庄迎夏交流神剑的事情,听到骚乱时,虽还不知是谁但心里就隐约有所猜测了,然后跟着庄迎夏一起过去骚乱地。 司虹还在水里狼狈的挣扎着,抬头就看到好几位修士噌噌噌从空中飞了过来。 “菡泽长老新培育的莲花被摘了!” “这一批莲花就成活了这一支,等了三十年了才开花!” 菡泽长老,就一支,三十年……司虹觉得眼一晕,想要沉到水里远离这场纷争,但是已经晚了,空中飞来的修士已经看到了他们。 “是那个专挑昂贵灵植咬的猫,那里还有一个人,是它的新主人吧。这地儿明明设定了阵法,怎么还能被他们跑进来?” “不知道,不想问,但是有主人就好,可以找她赔偿了。” 赔偿……司虹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心想可能要被扣押下来了。 猫猫摘了莲花后衔着莲花向司虹游去,司虹看到心下更是慌张,连忙转身划水向岸边游。 “你别拿给我,我让你不要咬,你非要咬,我没有钱了,赔偿不起。” 司虹两个手用力扑腾,但是事实上游泳快不快和用多大力气没有什么关系,司虹反而因为气息不稳呛了两口水,把飞来的修士吓坏了,赶紧下去把人从水里拎了出来。 “吓死我了,还好没有淹死,不然去哪里要赔偿啊。”飞下来拉人的弟子大松了一口气。 司虹被架着胳膊低空飞行了一段,然后在芦苇丛中降落,猫猫也被人从湖水中拎起,连同罪证莲花体贴的被放在了司虹身边。 飞来的修士蹲在司虹面前,眼神清澈的问,“这位道友,你打算赔多少啊?” 第22章 听到赔偿金额时, 闫仄平第一次生出了这个小师妹不想要了的想法,但是菡泽长老三十年来的研究成果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龙月一行人抵达药谷时,正是闫仄平同菡泽长老激烈的讨价还价时。 因为闫仄平、司虹和戈二凑在一起都凑不出来这么多钱,所以龙月等人抵达药谷说是找他们时受到了空前的热烈欢迎。 “怎么大家都这么热情?”范承泽心里嘀咕, “难道大师姐的魅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大家爱屋及乌都能如此热情。” 玉书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有古怪, 脚步不肯往药谷中迈。 “哎呀,你们快进来吧, 闫道友他们正等着你们呢。” “是啊, 你们可算来了,大家都盼了好久呢。” 玉书难掩心中的古怪,传音给龙月, “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吧?前面是药谷吧?” “没错, 是药谷。” “怎么……”玉书说不明白自己的感觉, 不是危险的杀机,但是就是觉得进去后会很糟糕。 “你们再磨蹭闫道友就生气了。”药谷的弟子放出杀招,“前些日子我听见她教育司虹道友,司虹道友叫的可惨了。” 玉书浑身一抖, 心中的古怪到底败给了对闫仄平教育力量的恐惧, 三步并两步就走进了药谷的大门, 还催促道, “快些走,大师姐他们在哪里?” 一路走去, 药谷的弟子听见他们是神剑门的人, 瞬间就变得喜气洋洋, 众人不得不思考起来是不是最近神剑门做了什么丰功伟绩, 类似于当年剑仙持神剑杀死了魔王这种。 “龙月,玉书, 承泽,你们这么快来了啊,挺好,刚好。”闫仄平看到他们面上也罕见的露出笑容来。 这仿若冰雪消融的笑容让三人顿时感觉飘飘欲仙,好像在做梦。 玉书直接就说了,“我就说怎么会那么奇怪,是做梦就解释的清楚了,大师姐怎么会笑呢。” “三个人一起做梦吗?难道是幻境?我们什么时候误入了幻境?”范承泽觉得自己才是找到了原因,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这幻境做的真真实,简直一比一还原药谷,就是人物还原的还是不够真实,让我们发现了破绽。”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境。”闫仄平说。 龙月一路观察过来,此时见到周围情景,心里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八成还是司虹闯祸了——因为只有她最狼狈,此时正身上披着一块大毛巾可怜巴巴的蹲在一堆药谷弟子里,蹲是委婉说法,用司虹被一堆药谷弟子看守住了更为准确。 龙月直接问道,“这事要如何处理?是要赔钱吗?” 毕竟药谷的秉性一向就是如此。 菡泽长老赞许的点头,看着龙月满脸满意,“这位就是龙家人吧?就是豪爽,不像他们扣扣嗖嗖的。你爽快,我也爽快一点,一百万灵石,此事就彻底了绝。” “这莲花虽然是极品灵植,但是功效等全都未知,哪里值一百万,一万灵石不能再多了。”闫仄平说道。 “你这小辈说话真不积口德,哪有这样讨价还价的。”菡泽长老对闫仄平骂道,“我这可是三十年的研究成果,就这一支莲花成活,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十万灵石。”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龙月报价道。 “行。”菡泽长老立刻扭头笑着看着龙月答应了。 听到菡泽长老答应的如此爽快,龙月沉默了,好像价格报高了。 菡泽长老看到龙月沉默,连忙说道,“喊定的价格可不能再变了,我一个长老也不是陪你们玩过家家游戏的,我很忙的。你们怎么支付?最好是现石,我拿着心里比较踏实。” 没人出门会带十万灵石,龙月玉书等人掏干了钱包,又抵了两件法器,闫仄平跟着给法器抬价了很久,方才算抵了十万灵石。 把司虹从药谷弟子手里换回来时,司虹眼眶发红。 玉书看得心疼,安慰,“别哭,别害怕,这不出来了吗?” 司虹哽咽:“十万灵石,你们为什么非得要捞我?不捞我不行吗?这么多灵石,这辈子我还能还清吗?” 极品莲花菡泽长老好心的送给了他们,“我这人比较良心,十万灵石也不能让你们一无所得,这莲花你们拿去吧,虽然还没成熟,但是煮煮吃掉补补灵力,好作用肯定还是大过坏作用的。” 十万一朵的莲花,没有一人舍得吃,作为此次出钱的大头,莲花交由龙月找了个保鲜盒子装起来收藏了。 造事猫猫身上被套了绳,限制了猫身自由,司虹给它取小名叫“十万”。 当然这件事到底也没有瞒过神剑门的长老,他们刚刚结束赔偿就收到了林萧长老骂人的传讯符,“手里这么有钱是吧?都敢闯十万灵石的祸!你们知道十万灵石能置办多少东西吗?还是你们家里对你们太过娇惯,导致你们花钱如此大手大脚,我已经传讯回去给他们,这一年不许给你们金钱供给……” “居然找家里告状,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玉书不满的说,虽然她并不怕家里的惩罚,但是这事情说出去感觉也很丢人,作为家族里的天之骄子,她怎么能够传出如此污名?感觉这几年都没有办法回家了。 掐断了传讯符,闫仄平面无表情的看着龙月等人,“去看看戈二?” 玉书连忙点头,现在他们几人全部的希望都在戈二身上了——玉书还不知道司虹进阶已经把戈二的灵石全部吸干的事情,但很快她就能得知这个噩耗。 和先前药谷弟子对它人人喊打的氛围不同,现在猫猫在药谷的地位非常高,简直就是一个招财元宝,药谷的弟子见到它一个比一个热情,甚至一路过来还有人贴心的给它指路哪里有珍贵药植。故以闫仄平等人还在和药谷弟子做登记时,猫猫就被第一个迎进了药房。 戈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司虹给他形容过的猫猫,眼睛发亮的伸出手招呼猫猫过来让他抱抱,“猫猫,猫猫,过来过来~怎么还被拴住了呢~” 司虹等人是随后进来的,戈二顺着猫链子抬头看到了五人怨气深重的表情。 “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你们也下山了啊。”戈二抱着跳到他怀里的猫猫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个猫猫价值十万这件事,药谷的弟子很贴心的还没有传给戈二听。 司虹哀怨的说,“可抱好了,这是十万灵石。” 十万灵石,旁边的药谷弟子又想起了开心的事情,满脸止不住的笑。 玉书已经先一步走近戈二,想去看看他的储物袋,“你这还有什么存款吗?” 戈二:“嗯?” 戈二瞬间抓紧自己的储物袋,“你干什么。” “我们没钱了。”玉书说。 “你不是一向不缺钱吗?”戈二警惕的问,“蓝田玉家,富得流油,最不缺钱。” “我们家产玉又不产灵石。”玉书说,“而且我现在一分钱没有了,连饭都吃不起。” “你已经结丹了,不需要吃饭,我们这种没有结丹的才需要吃。” “小师妹和范承泽也没有钱了。” “你的钱呢?”戈二不可置信的问司虹,“秘境里不是找到了很多灵植?” 上次误把药谷房子弄塌,钱和灵植都拿来赔偿的事情,司虹没敢告诉戈二,因为戈二一直指望着她可以拿那些灵植来还钱,司虹怕他知道了太激动影响养病。 司虹不敢看戈二的眼睛。 龙月指指戈二怀里的猫,“这里,十万块。” 戈二低下头,猫猫乖巧的趴在他怀里。 “要不……把猫退回去吧?”戈二抬起头无助的看着众人,“还能退的吧?” 第23章 千辛万苦送出去的猫猫自然没有退的道理, 但是看在他们真没钱了的份上,药谷弟子体贴的给戈二的医药费抹了个零头。另一个好消息是戈二中毒虽然复杂,但是解毒并没有用到什么昂贵的药品,秘境里收获的灵植结了账后还有一部分节余, 药谷开价合理, 戈二都变卖换成了灵石。 足足四十八块灵石,人人觊觎。 司虹:“师兄, 我是抱着猫猫来找你的, 然后它跑了出去。” 龙月:“我觉得小师妹说的有点道理,你也应该为赔偿垫付一部分,而且大家都垫付了, 你不垫付容易不合群。这样吧, 我这次垫付的最多, 这四十八块灵石交由我保管。” 玉书:“灵石还是我拿着吧,除大师姐外我实力最强,可以保护灵石不被抢走。最重要的是手里没有钱,我心慌。” 昔日和谐的同门师兄妹们, 为四十八块灵石, 友谊的小船差点翻船。 打闹斗嘴了一阵子, 六人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风景, 颇有些不甘心。 “就这么回去挨罚了吗?” “我们刚刚下山,回去后很久都出不来了吧?” “齐长老不在, 师父又闭关了, 林萧那么视钱如命, 回去后也没人护着, 我们小命休矣。”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做了决定, 与其回去挨罚,不如出去转一转。 闫仄平本就欲带他们下山游历一番,所以行程很快就敲定了。 正是盛夏,天气燥热,司虹是里面修为最弱的,还没有修炼出自动冬暖夏凉的本领,行一段路就想休息一阵,到一处水源后就彻底不想走路了。 “修为高真好,都不出汗。”司虹手捧着水洗脸降温,“我现在发现修炼的好处了。” 玉书站在石头上看水里的鱼,“小师妹,你吃鱼吗?” “吃。”司虹说,干巴的饼子她早就吃腻了。 玉书捡了根树枝削尖了,一上一下,一条鱼还扑腾着就被带出了水面。刮鱼鳞,去内脏,玉书很利落的就把鱼清理了干净。十万显然也吃腻了饼子,玉书处理时不断的围着她转。 “猫是要吃肉的吧?”司虹说。 “猫吃鱼。”玉书把清理好的鱼递给十万,然后又去抓了一条清理给司虹预备烤。 十万叼着鱼卧在了草丛里,司虹捡了几根粗树枝配干草搭了一个简易的火堆,玉书翻转着鱼时感慨道,“以前出门都是大师姐给我烤鱼,现在我有了师妹,我也给我的师妹烤,这就叫做同门情谊。” “闫仄平还会烤鱼?”司虹饶有兴趣的问。 “会啊,大师姐可厉害了,什么都会。”玉书崇拜的说,“她烤的鱼可好吃了,外焦里嫩,她还有秘制香料,撒上一点就把鱼衬的更鲜,仿佛鱼肉有回甘。” 司虹听的眼睛发亮,“怎么才能让她烤鱼?” “大师姐已经很久不烤了,收山喽。”玉书说道,“不过她已经把她的秘制调料传承给我了,所以我烤出来的也很好吃。” “可是你已经烤糊了。”司虹提醒道。 玉书赶紧把鱼拿远一点,“没关系,没关系,撒上秘制调料一样很好吃。” 司虹特别想吃闫仄平烤的鱼,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凑过去在闫仄平面前转着圈搭话想要让她主动提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司虹说。 闫仄平惊讶的看司虹一眼,刚才你不是还在抱怨天气太热?“确实还不错。” “你不去河边走走?” “树下面也挺凉快的。”闫仄平并不是很想挪动,找到这一块干净的树墩子坐下,也挺不容易的。 “河里有很多肥美的大鱼,你看到了肯定高兴。” 闫仄平察觉到了司虹是有事想找她,有意逗弄一下,故意不接话茬,“我一直都挺高兴啊,在这树下坐着看着树叶,感觉比去河边还高兴。” “不一样的。”司虹努力劝说闫仄平,“树下面干燥,水边的感觉是湿润润的,你过去会更加舒服的。而且水里面有很多鱼,特别肥,味道肯定很好。” 原来是想吃鱼了,闫仄平看着司虹绞劲脑汁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是面上依旧装作不明白,“是吗?” “是的,你肯定不会烤鱼吧?玉书师姐正在烤,烤的可好了。”司虹决定使用激将法,“你烤的肯定没有她好。” “确实,玉书鱼烤的挺不错。”闫仄平点头。 “欸?”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司虹愣愣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问,“想吃烤鱼了?” “才没有。”司虹低下头,撇开视线,“就是好奇你烤出来的鱼是什么味道,不知道有没有玉书师姐烤的好吃。” “口是心非。”闫仄平说,从精心挑选的树墩上站起来,“吃几条?” “两条。”司虹说。 闫仄平到水边,速度很快的就捉了两条鱼上来,司虹看着闫仄平杀鱼觉得她杀鱼的动作都比玉书流畅,而且她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清秀,贴在她手背上的鱼鳞都像反光的珍珠。 察觉到司虹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闫仄平询问的回过头。 “我看看别有鱼鳞没有刮干净。”司虹说。 “不会。”闫仄平将剥好的鱼冲洗了一下,手上沾的“珍珠”也被水冲走,司虹说不清的有些失望。 “大师姐烤鱼要重出江湖了?”玉书惊喜的看着闫仄平拿着两条鱼过来,“我可以吃一条吗?” “两条都是司虹的。”闫仄平说。 “不公平。”玉书反抗,“我也想吃。” “你自己不就在烤?”闫仄平把鱼放到火上,提醒玉书,“你用的火太大了,这样很容易烤焦。要使用小火先将鱼皮烤出一层油。” “我没有你烤的好吃,我这是给小师妹烤的,我想吃你烤的。”玉书说,看着自己手里糊掉的鱼皮也有些嫌弃。 闫仄平烤鱼的话术一听就比玉书专业,这时候司虹也顾不上心里那点失望了,急忙跑过来说,“闫仄平手里的这两条都是我的。” “可是我也给你烤了。”玉书举起手里的鱼,“我花了很大的心思给你烤的。” 玉书手里的鱼确实是专门给自己抓的,司虹不想看到玉书伤心,顿时陷入了两难纠结。 “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你吃我一条,然后吃大师姐一条,就很公平。大师姐烤的还有一条,就由我吃掉,这样也不浪费。”玉书提出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建议。 范承泽和戈二在旁边守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所以就是怎么都不会有我们两个的是吗?我们两个还没有结丹,也需要吃饭。”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知道吗?”玉书凶道,“怎么还跟小师妹抢起来吃的了呢,真不懂事。” “我给你们烤。”龙月看不下去的拉着范承泽和戈二另起火堆,“没看到那边什么形势吗,这关键时刻还敢过去凑热闹。” “可是大师姐烤鱼我们也想吃。” 范承泽和戈二的想吃更坚定了司虹肥鱼不留外人田的想法,“其实,我也可以吃三条。” “分享是美德。”玉书语重心长的说。 闫仄平制止了纷争,“这两条都是给司虹烤的,你们要吃我再烤就是。” “好!”玉书瞬间将手里的鱼放下,然后跑去水边抓新的鱼了,“我要吃大师姐烤的。” “我也想吃。”龙月直接拎着刚清理好准备给范承泽和戈二烤的鱼向闫仄平走去,“这是我要吃的两条。” 范承泽,戈二:“……???” 这是新的门派霸凌? 吃饱喝足,大家继续赶路,虽然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但是被晒过的土地依旧热的惊人。 前方会过一山,最初闫仄平说时司虹还不相信,因为她没有看到任何山的影子,但是转个弯后山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眼前,靠近山的小道似乎都变得狭窄了。 “前面那一公里山路最是难走,路窄,山高,易守难攻,是匪徒扎寨的好地方。以前时不时就得有将士带队来这里剿匪,不过后面这周边的镇子都通了贸易,大家手里有钱了,就没再听说过土匪闹事了。”龙月跟司虹解释。 “我看过压寨夫人的小说。”司虹说。 “实际里的绑匪和小说里的可不一样,要是被抓去做压寨夫人,可发展任何不出情情爱爱,都是你死我活。”龙月连忙说。 “爱上绑走自己的人心理状态多少也有些不正常。”玉书也补充道。 范承泽赞同的点头,“小师妹,你可不要想着去做压寨夫人,咱是修真之人,可不能给土匪这种扯上什么纠纷。” 闫仄平的视线也扫过来,显然是还记得司虹那日在云斋楼的豪言壮语。 “我没说要做压寨夫人。”司虹懊恼的解释,“我就说我看过这样的小说。” “小说是小说,看看就好,可别往心里去。”龙月说。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司虹不耐烦的回道,她又不是恋爱脑。 很快近了山,走进山道,更觉这里的逼仄,视野都仿佛被限制了一番,司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时候我能学习御剑飞行?”司虹问闫仄平。 “筑基之后。”闫仄平回答。 “为什么?”司虹觉得筑基还得很久,自己现在才练气三期,上面还有练气四五六七期。 “未筑基之前灵气不能聚形,御剑飞行的基础是引导聚形的灵气在载物上运行。”闫仄平认真的解释。 灵气聚形,司虹听的似懂非懂。 闫仄平换了个通俗点的解释,“我限制你行动的灵气就属于灵气聚形,灵气可以在外部被我所操控。” 这个解释司虹听懂了,但是相关回忆司虹并不喜欢,司虹哀怨的看了闫仄平一眼,然后快速走她前面去了,“走的比你快,看你还怎么限制我行动。” “灵气聚型和走的快不快没有关系,你走在大师姐前面,只要不够远,她依旧是可以限制你行动的。”龙月说。 “早晚有一天我的修为会超过你们的。”司虹说,噌噌噌走的更快了,“就像这样。” “我相信你,好好修炼一定可以的!”玉书鼓励道。 “小师妹真有活力。”戈二和范承泽走在最后。虽然体内余毒已清,但是因为灵气逸散的原因,戈二的修为还没有恢复,整个人看着比往日要瘦弱一些,有几分像白面书生。 司虹在最前面走得很快,拐过弯身影就消失在了山后,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她的一声呼喊。 刚还悠闲落在身后的闫仄平转瞬间就到了最前方,白衣飞快的在拐角闪过。 第24章 龙月等人怔了一下连忙跟过去。 “有人死了。”司虹说。 前方的山路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 死状惨烈,有箭伤有刀伤。 闫仄平龙月等人迅速警戒起来,眼神观察着四周的山。 “那里有个人。”司虹也在观察着四周,见一片草坪凹陷于是说。 闫仄平看过去, 女孩紧紧捂着嘴, 满面泪痕,用眼神祈求他们放自己一马。 “我们不是坏人。”闫仄平伸手将女孩从藏身处拉了出来, “我们路过此处, 或许可以帮忙。能讲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叫侯祺畅,是白虎镖局的人,和师兄们押镖到青河, 行至这里时我慢师兄们一步, 躲过一劫……”女孩缓慢陈述自己刚才看到的, 虽然难掩悲痛,但是表述依旧尽量保持着清晰。 白虎镖局,江南四大镖局之一,闫仄平有所耳闻, 这些人腰带上都绣着白虎的暗纹, 确实是白虎镖局的标识。 “感觉不像是山匪。”龙月仔细检验了尸体上的伤, 同闫仄平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 得到闫仄平的肯定后,龙月继续说下去, “你身上有带什么法器吗?” “法器?什么法器……护心镜是吗?母亲说这是大师相赠, 让我每日都带着。除了这面护心镜只有我有, 我还有一把剑, 和师兄们的都一样。” 侯祺畅掏出护心镜,龙月接过检查了一番, “是件遮掩气息的法器。” “你家有人修过真?” 侯祺畅摇头,“应该没有,我们家虽世代习武,但未曾听说过有出过仙人。” “有什么仇家修真吗?” 侯祺畅认真回想了一番,“应该没有。” “这次走的镖是什么?” “是银镖,怕出意外,所以特意安排了三队镖师。”侯祺畅看着路上的尸体,眼神悲伤,“镖也被他们抢走了。” 一地尸体,眼前的情景确实惨烈,司虹也有些不忍再看。 “若是你们能帮我抢回银镖,我愿将其中一半白银做酬金。”侯祺畅认真的看着他们,“若是还能杀掉他们一些人,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人,剩下的一半我也当作酬金,若可以杀完,我另加五千两白银做酬谢。我们白虎镖局的人说话算数,绝不赖账。” “银镖里有多少钱?”闫仄平问。 “一万两白银,由五架马车分别拉着。” 龙月循着侯祺畅所指的位置看去,马车的车辙印清晰可见,对方并未做任何善后。 “镖书在你这里吗?”闫仄平问。 侯祺畅径直走向一具尸体,忍着眼泪从他胸口拿出了染血的镖书,闫仄平接过仔细阅读,确认了里面所说的信息和侯祺畅所说的无差。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闫仄平起草了一份协议,“我们可以接这份委托,这是一份委托协议你签署一下,一式两份,我们各执一份。” 侯祺畅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 司虹诧异的看向闫仄平。 为一个刚刚死了那么多个师兄弟的人报仇还要收她的钱,司虹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如果不是侯祺畅还在这里,司虹简直想跳起来骂闫仄平冷血无情。虽然现在骂不了,但是司虹眼里的指责也一览无余,连靠近闫仄平的身体都往后退了几步。 闫仄平眼神的余光瞥到,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解释。 少年意气,赤心肝胆,挺好。 但是她是大师姐,她不能看着自己未辟谷的师弟师妹饿肚子。一路行来每日不变的干饼子,她不是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的渴望。 两条烤鱼居然是值得他们互相争抢的美味。 所有想问的都问清楚了,确认眼前的女孩也给不到新的信息了,闫仄平带着人隐匿了身形循着车辙印寻去。 从打斗的痕迹来看,闫仄平推测这些人的修为并不高,但是这些人真的很嚣张,一路的车辙印完全没有打扫,追了没多久闫仄平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有八个人拉着马车边走边大声谈笑。 侯祺畅指着他们示意就是他们。 修为确实不高,适合实战练手,闫仄平眼神向后瞥去,玉书想要请战,范承泽拉住了她,“我去,我想要锻炼一下自己。” “我给你掠阵。”龙月说,然后和范承泽向八人冲去。 司虹虽心里讨厌这次交易,但是实战的激烈依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心不自觉的随着范承泽的每一次出击躲避紧张。 “神剑门。”对方突然喊出自己的门派,龙月怔愣了一下。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对方的出击突然猛烈了起来,变得不要命一般。 这有些熟悉的打法让闫仄平眉头轻轻皱起。 “魔族。”观察了片刻,闫仄平语气冰冷下来,“玉书,你护着他们,我过去。” “是。”玉书唤出自己的本命剑,站到司虹旁边,司虹发现自己这位师姐拿出剑后,那股大大咧咧的浪荡不羁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周身的气势变的好像自己都不认识了。 这是司虹第一次见玉书拿出本命剑,虽然她未出招,但是司虹已经从她的气势里感受到了她很强。 “留意观察四周。”玉书提点司虹。 司虹收回注意力,视线不自觉落到闫仄平身上。 闫仄平的剑很快,又快又准,甚至可以说是一招毙命,八个人转瞬间就被他们杀的一干二净。司虹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闫仄平和龙月盯着远方并未收剑,身边的玉书师姐的气势也越发凛冽了起来。 司虹修为不到观察不了那么远,但是很快她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远处又有乌压压一片魔族赶了过来。 怪不得那些魔族如此大胆,刚刚杀了人还一路谈笑风生,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一片大本营,他们是有恃无恐认定了这些人拿他们无可奈何。 “麻烦你抱好它了。”司虹把十万递给侯祺畅,跟着戈二也掏出自己的剑来。 玉书察觉到司虹的紧张,状似调侃的问道,“你这剑杀过人吗?” “杀过。”司虹说,认真的举起自己的剑。 玉书反倒一怔愣,“白甜子不算,她没死。” 闻言,司虹飞速的想了一下那天的出招,“她没死吗?” “龙月留了她一命。”玉书说,魔族黑压压的马上就要接近,玉书笑了一下,战意再也抑制不住,“没杀过也没关系,马上你的剑就要见血了。” 剑出鞘,玉书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见过血的宝剑才是好宝剑。” 语气里浓烈的嗜杀气让司虹的毛发倒起一层。 闫仄平,龙月,玉书优先击杀一些级别高的魔族,剩下的他们就应对那些冲过来的实力没有那么强的魔族。司虹本身实力就弱、戈二受伤实力不能完全发挥,还有一个未曾接触过修真的普通人,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杀死敌人,司虹三人围靠在一起打配合,侯祺畅抱着猫在圈子最中间,应着本身就习武的缘故,侯祺畅躲避移位的姿势很灵敏,因此四人周转的还算顺畅。 漫天都是血,剑砍下去,尸体倒下的很快,但是血依旧会喷溅出来,司虹觉得眼前一红,有血喷到了她脸上,视线被阻挡了。司虹用手去擦眼睛,有魔族趁着这个间隙向司虹砍去,十万见到凄厉的“喵”叫一声,从侯祺畅的怀里跳出向砍过来的魔族扑过去。 司虹的感知非常敏锐,视线还未清晰,擦眼睛的手就飞快伸出把猫捞向自己怀里,范承泽从后背刺中了这个魔族的心脏,让他的剑只堪堪划伤了司虹的手臂。 “不要乱跑。”司虹心惊的把十万抱到怀里,“你又没有修炼过,还跑出来救我,实在是愚蠢至极!” 十万舌头轻舔着司虹出血的手臂,司虹注意到它抱着自己胳膊的右前爪一片血红,刚才的魔族也砍到它了。 司虹把猫猫紧紧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持剑去清理余下的魔族,闫仄平那边已经清理完了高阶魔族开始清理其他的魔族,所以他们这边也压力大减。 所有魔族都被清理干净后,司虹连忙去看十万的爪子。 白手套已经被血染红了,司虹红着眼眶翻自己的储物袋,“我们吃的丹药猫猫能吃吗?” 闫仄平把猫从司虹怀里拎出来,“猫猫的伤我会处理,让玉书先帮你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司虹不愿意猫猫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和十万现在有特殊联结,就仿佛血肉相融一般。 于是闫仄平就在司虹的视线内给猫猫处理伤口,司虹和十万的伤口处理方法大体相同,玉书给司虹伤口做清洗时,闫仄平也给十万的伤口做清洗,于是一猫一人同时“嘶”叫,最后一猫一人手臂上都被缠上了白色止血绷带,不过修真人士伤口愈合都快,司虹恢复的会比猫猫快很多。 为了避免魔族或者一些修真人士、妖兽作乱,人界和修真界的名门正派达成过协议,各个门派在不同地点设定了事务局,定期巡逻保证人间的安全,并处理人们报上来的疑似修真界的案子。只是魔王被镇压后,人们过了一千多年的和平日子,各个门派派到下面事务局的人士多是些修为不高的外门弟子,这些弟子只能处理一些很基础的案子,情况稍微复杂一些的案子都会做成单子提交到门派里。 等着最近的事务局来备案收尾时,几人开始复盘这场战斗。 玉书说道,“这些魔族的打法完全不要命。” “他们最高阶的魔族才金丹期,明知道打不过我们还这样不要命的全都冲上来实在是有点奇怪。”龙月也奇怪,“往日若是偶遇魔族,不论实力是否悬殊,他们都是逃跑,绝不会交战。怎么现在活动如此猖獗?” “福泽县的魔族也是这样。”闫仄平说。 她出关时去看过一次神剑,下山前又特意去看了一次,封印是完好的,魔王不可能出世,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最近魔族的动向确实奇怪,听他们说王啊王的,他们的王明明还在神剑下封印着呢。”玉书脑洞大开,“莫不是他们进了什么邪恶教会?教会洗脑他们会有新王出世?” “没有比魔族更加是邪恶教会了吧。”龙月说,“这些魔族全然不听任何教化,不然这一千多年大家是可以尝试探索一下新的相处之道的。” 闫仄平似是陷入了某种思考,沉默不言,司虹抱着猫在一旁偷瞟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此前对闫仄平的不满此刻已经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事务局的人赶来的速度还算快,果然是可以预料的“基本上没有晋升前途且修为不高年龄偏大”的人,前来的人最高不过筑基五期。 这样的实力发现了魔族又能做什么呢?闫仄平心想,要提议给各大门派让他们派驻实力更高的弟子到事务局了。 陪同事务局对此处的魔族进行了处理,登记完备好案后,只剩面前五架马车的一万两白银和一直积极配合收尾工作的侯祺畅还未进行处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些白银我许诺了给你们就是你们的,答谢的酬金我稍后取了银票也给你们。”侯祺畅说道,“感谢你们为我师兄弟们报仇雪恨,若是不嫌麻烦,能否请你们去白虎镖局一坐?大家都很想当面感谢你们,他们年事已高未能亲自赶来道谢实在抱歉。” 一万五千两白银,本身就该把雇主好生送回家去,且魔族作乱杀人,修真界人士本也该给这些死者的家属一个面对面解释,于是众人就答应了同侯祺畅回白虎镖局。 “修真就可以像你们一样厉害了吗?”路上侯祺畅问司虹。 “可以的。”司虹点头。 “那怎么才可以修真?”侯祺畅问。 “要想修真首先要有灵根,然后就是努力和天分。” “我有灵根吗?怎么检测。” 司虹是被掌门直接带回门派的,带她回来时,掌门手摸了她的经脉就告诉了她结果,没有经历众弟子聚集一起测灵根的场景,“应该找个实力高一点的人摸一下经脉就可以了吧?” “你可以摸摸我有没有吗?”侯祺畅伸出手腕,“是像把脉那样吗?” 司虹把脉都不会更别说摸人灵根了,她跑去喊闫仄平,“你会给人测灵根吗?” “要有测灵根的木牌才可以。”闫仄平早就注意到了司虹和侯祺畅的谈话,“摸脉看灵根我的修为还不够。” “你也不可以吗?”司虹有些失望,目前闫仄平是她心里感觉最厉害的人,虽然她也知道很多修为比闫仄平厉害的人,比如掌门师父就已经合体期了,但是司虹并没有见过他们施展实力,对修为没有概念的她并不觉得他们厉害。 “若我再进一级就大体可以了。”闫仄平说,“我尽力快些进级。” “大概需要多久?”司虹问。 “大概一二百年吧。” “太久了吧。”司虹惊讶,“你不是天才吗?怎么那么慢。” 玉书听不下去了,过来解释,“二百年之后,大师姐还不到三百岁,三百岁能够结婴的都是天才,能够出窍的都是旷世奇才了。” “不过我们这一辈天才好像确实有点多,百岁内结丹的感觉大有人是。”龙月感慨,“大师姐这种就是旷世奇才吧。” 范承泽认同的点头,所以他时常感觉很焦虑,他现在86岁,马上就要一百岁了,但是还没有结丹。 “乱世出天才,莫不是天下要大乱?”侯祺畅忧虑的说。 “呸呸呸,可不能乱说。乱世中出天才是因为世道乱了,人们有大展身手的时候了,那些有天赋的人被充分挖掘出来,所以才显得天才多,可不是指天才多了就天下大乱了。”玉书赶忙纠正侯祺畅的话,“你这话可真不吉利。”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侯祺畅连忙跟着呸了几声。 被玉书点过,司虹意识到自己又说了愚蠢的话,听着众人夸赞闫仄平,心里有些羞耻,但同时也夹杂着一分争强好胜。 她若是修为晋升的比闫仄平还快,旷世奇才的标准就会因她而立,今日的话就不再愚蠢。 只是,如何才能快速晋升? 司虹久违的生出了想看书的想法,那些典籍里记载着解决各种各样问题的方法。 看着司虹眼里燃起的斗志,闫仄平知道说的差不多了,不动声色的带着转移了话题。 拿自己做榜样激励司虹真的是意外的有用。 第25章 先去最近的钱庄把银子换了银票, 侯祺畅也从钱庄里取了银票结付最后的酬金,接着大家又带十万去药馆换了一次药,十万确实没有司虹伤口愈合的快。这些日子司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十万爪子上的伤口还需要经常换药, 也许是养伤的缘故, 十万的睡眠也变多了,为了方便带着它, 司虹想去裁缝铺让老板给她做个包。 “你说的那种可以装活物的储物袋去哪里买啊?”司虹问闫仄平。 “能够装活物的储物袋价格很贵, 市面上一般买不着,若是有相熟的炼器师可以找他们定制,拍卖场上偶尔也会有拍卖, 当然价格都不便宜。” “多少钱?” 闫仄平估了一个数, 给司虹比划了一下。 “五千?”司虹猜测。 闫仄平摇头。 “五百?”司虹不敢想象一个储物袋的价格会在五千以上, “总不会是五万吧?” “五十万灵石起吧。”闫仄平说。 “五十万灵石?!”司虹摸摸猫猫的脑袋,“普通的布袋子也挺好的,猫猫叫十万不叫五十万。” “会有钱的。”闫仄平说,“只要你修为高你就能活得足够久, 只要足够久, 总有一天就会有钱的。” “怎么听着不是好话。”司虹说。 “反正我没有听说过哪个大能是很穷的。”闫仄平说, “大能都很有钱, 所以变成大能就等于变有钱。” 司虹没有挑出逻辑的错误,沉思着走进了裁缝铺。 “你好, 我想要买一个包, 要很结实透气, 可以装下这个猫, 最好可以拎着也可以背着。”司虹形容。 老板还没想明白司虹的需求,戈二眼尖的看到老板拿来装碎布的竹篓子, “你看这个做上封口是不是很适合背猫猫?好多人拿竹篓背小孩子。” 老板笑了,“这就是我以前背我家娃的,后来他长大了,就背不着了,现在拿来装碎布了。” 老板把碎布倒出来,拿起竹篓,“你要是觉得行,我给你缝个布收口,给十个铜钱就行了。” 十个铜钱,真的很便宜,司虹点头,老板就拿着竹篓给它做收口去了。等待的过程司虹观察这家店里的成衣,衣服的颜色做的都很清淡,男装多是些黑的白的蓝的,女装则是一些黄的粉的蓝的,款式也都很简单,没有太多精美的刺绣,更没有绣金线银线玉石珠宝,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干净舒服。 司虹从这家小小的店铺里感受到了这里人的生活情况——普通,平凡,安静美好。 “想买衣服了?”闫仄平问。 “嗯。”司虹点头,“看着这些颜色也挺好看的。” “可以尝试一下。” “我买黄色那件你觉得好不好看?” “好看。” “老板,我想试试那件黄色的裙子。”司虹对老板开心的说。 “我拿下来给你试试。”老板把裙子取下来递给司虹,“看着正和你身量。” 司虹接过老板递来的裙子去试衣间更换,心中很是期待,她还没有穿过黄色的衣服,以前只喜欢红色,所以只穿红衣服,现在她依旧觉得红色好看,但是也发现了其他的颜色各有各的漂亮。 “小师妹要穿新衣服了?”玉书快速且激动的跑到试衣间门口等着,“我还没有见过小师妹穿其他款式衣服的样子。” 司虹从试衣间走出来,问,“好看吗?” 脱掉标志性红色衣服的司虹,玉书脸盲症再次发作,识别了很久视线落到司虹常绑着的一根红头绳上,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好看。”玉书说。 “玉师姐又脸盲了。”戈二叹气。 司虹看向闫仄平。 “玉如肌,柳如眉,爱著鹅黄金缕……”闫仄平未说完就话一顿收了话语——怎么倒对司虹说起这些来了。 司虹神采奕奕的正等着下面的夸奖呢,见闫仄平收了话语,不高兴的瞪起眼睛。 “好看的。”闫仄平语气无奈却带了丝纵容。 “那我就买了。”司虹高兴的问老板,“这件衣服和背篓一共多少钱呀?” “客人给三百文吧。”老板答道。 衣服的价格超乎预料的低,自己那些夏天的红裙子每件至少都要十几两,司虹觉得自己真的浪费了太多钱了,“老板,这件蓝色的和这件粉色的我也都要了。” 司虹一口气买了三件裙子,猫包也解决了,众人都非常开心。 除了玉书,因为司虹脱掉红色衣服,她的辨认难度瞬间加大了,这些衣服的颜色以及款式太过普遍了,如果不是司虹头上没有更换的发饰,玉书都要把她和别人分辨不出来了。所以接下来司虹想要买新的发饰时,玉书哭天抢地的阻止了。 “好师妹,你信我,这簪子咱今天不买了,我以后绝对送你超级贵的珠宝簪子,这样你相当于赚了很多钱。”玉书这样劝说住了司虹,并催促大家尽快赶路。 再呆下去一秒,她的小师妹就要被这个城镇同化了! 她绝对不同意她的小师妹归于茫茫人海! 银子换成银票后,独留了六匹拉车的马,众人打算骑着马去白虎镖局。 “要再买一匹马吗?”龙月问,他们总共有七个人。 “六匹马绰绰有余了,你怎么能一有钱就花钱大手大脚呢。”戈二看不惯他这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没钱时一个个饿虎扑食的抢自己那四十八块灵石,“我们有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就行了,小师妹不会骑马吧?” 虽然司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骑马,但是大家一人一匹,她也想自己一匹马。 “骑马可是很危险的,要是驾驭不好从马上被甩下来,可能会摔断腿哦。”戈二吓唬司虹。 “欺负人。”司虹说,然后走到一匹白马旁边,“我要骑这个。” “小师妹想骑马,那我们就再买一匹吧。”龙月说,“一人一匹刚刚好,让咱们小师妹也体会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好吧。”戈二妥协了,自己确实不能这样做,小师妹虽然看着很小,但其实和他们是一样的,“骑马确实挺好玩的,小师妹肯定很喜欢,我可以教小师妹骑马。” “要是想省钱,驿站也是可以租马的。”侯祺畅提出了一个更优选择,“租赁马匹很便宜,前面大概十里处就有一个租赁点,我们镖局前面就有一个驿站可以还。” “租赁吧。”司虹果断的选择了租赁马匹,要是买了一匹马,到了白虎驿站后,这六匹马都要还给侯祺畅,剩下一匹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师妹先和我坐一匹马吧,我给你展示一下我高超的马技。”玉书欢快的邀请司虹和她同坐一匹马。 司虹看过玉书御剑,思着她骑马也不会牢稳到哪里去,果断摇头。 “那你和谁一起坐?”玉书遗憾的问。 司虹瞥见闫仄平,之前御剑飞行就是闫仄平带她,“我和闫仄平一起坐。” “居然选择大师姐。”玉书做出伤心失望的表情,“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如她。” 闫仄平:“啧。” 玉书浑身一激灵,一秒正经,“那个,我们出发吧。” 龙月嗤笑一声,“早就跟你说了,少看一点那种书。” 众人都上了马,司虹也学习着他们的动作翻身上马,脚踩入马蹬内,闫仄平手轻轻托付了一下司虹的腰,“目视前方,上身挺直。” 司虹顺势挺起腰来,像模像样的学起来其他人在马背上坐着的姿势。 “用脚轻轻夹一夹马肚,它就会走起来。”闫仄平指导,“若要马跑起来,就用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同时身体前倾,臀部和马鞍要似触非触,让身体跟随马跑动的节奏起伏。” 司虹照做,但是马并没有走起来,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事。”闫仄平说,然后拉起马的缰绳带着它往前走,“和马相互熟悉一下就好了。” 和马相互熟悉后果然就好了,司虹很快就学会了自己操控马匹的速度,边骑边回头看着闫仄平笑。 闫仄平勾了勾唇角,略微点了点头。 司虹得到了鼓励,回过头去夹紧马肚继续加速。 “小师妹真厉害,年纪小学习就是快。”玉书夸奖,“等等,前面是不是急转弯?小师妹好像还没有学习拐弯……” 玉书话音还未落,闫仄平白衣一飘已经到了司虹的马匹旁边。 司虹感觉身后一沉,后背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有一双手从背后搂过来贴在自己手臂上,手握住了自己抓握缰绳的手,那双手十指修长,但是握住自己的手时却非常有力。 身后的人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只是非常好闻。司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慢了半拍。 “专心一点。”闫仄平淡淡的嗓音说,“看好怎么拐弯的。” 贴得太近了,闫仄平散落的发丝落在自己脖颈上,她说话时胸膛会微微震动,胸前更是软软的。 司虹紧拽缰绳的手出了汗。 一时分神,急转弯的惯性让司虹向另一边冲过去,闫仄平手臂微微用力把司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转弯时一定要注意调整身体的重心。” 拐过弯后,闫仄平控制着马逐步放慢了速度,“学会了吗?” “学会了。”司虹压根不敢转过头来看闫仄平,屁股往前挪了挪同闫仄平离开了一点距离。 闫仄平翻身从马上下来,“自己试试。” “嗯。”闫仄平一离开,四周的风好像又吹来了,马蹄踩地的哒哒声好像也回来了,司虹猛吸了一大口气,想松开缰绳把手放裙子上擦一擦汗。 “往左拐要拉紧左边的缰绳,往右拐就拉紧右边的缰绳。”闫仄平说。 “知道了。”司虹没好意思把手松开在裙子上擦汗,潜意识里觉得在闫仄平面前这样做很羞耻。 “怎么样,刺激吗?”玉书他们骑马也追上了,“骑马仗剑走天涯就是这种感觉。” “刺激。”司虹点头。 “你快点筑基,到时候我教你御剑,御剑比骑马还快,更加刺激。” “还是让大师姐教你御剑吧,玉书御剑,啧……”龙月虽未说完这句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玉书顿时不服气,“你御剑就很好吗?飞那么慢,范承泽都要飞的比你快了。” “所以我没有说我教,大师姐御剑又快又平稳。”龙月说,“而且只图快没有用,要精准使用自己的每一丝灵力,不能浪费。大师姐教的你都忘记了吗?” 玉书的气势瞬间矮了三分,骑着马躲去了一旁。 侯祺畅拉着范承泽问一些关于修真的事情,戈二背着猫用着文弱书生的气质享受着岁月静好。 “前面就是我们镖局了。”侯祺畅看着熟悉的街景鼻子一酸,这次出门送镖明明没有多久,但是此次回来却感觉已经过了半生。 天气太热,白虎镖局死去镖师的尸体在收尾后第一时间就由事务局的人用传送阵给送过来了,死人已下葬,白虎镖局挂满了白布。 侯祺畅依次给牌位上香,司虹等人在外等候并未进入祠堂。 “感谢几位仙人,多亏了你们让畅儿平安归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哎,若是再没了畅儿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虹来的路上想象过很多次白虎镖局的大当家武原和主母盛娴静会是什么样子,猜测可能是威风凌凌能随意挥动大铁锤的样子,或者一身肌肉一脚可以踢碎木板的中气十足,但是没有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两个普通的老人。虽然依旧能够看出他们的身板硬朗,但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他们的腰背不自觉弯了下来。 死亡还是这样子的吗? 一直到晚饭时,司虹情绪都有些低沉,盛娴静坐在她身旁给她夹了很多菜她都没有怎么吃。 “祺畅说你最活泼,今天是心情不好吗?”盛娴静温柔的问司虹,那双都是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司虹的手背,“小孩子就要开心点。” “老了就是这样子吗?”司虹问盛娴静。 “皱纹吗?”盛娴静随着司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死亡。” “这真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盛娴静笑了一下,“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若真的发生了又有几个人能轻易接受呢?要是所有人都能安稳老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第26章 盛娴静未能回答司虹的问题, 司虹问闫仄平。 闫仄平告诉司虹每个人都要面对衰老和垂死的窘境,修真成仙也只是让这个窘境暂时延迟了而已,但终归每个人都要面对,而且不止要面对自己的死亡, 还要面对亲朋好友的死亡。 “为什么是窘境?”司虹问。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 这是万物运行的规律,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准备好坦然接受。天道是无情的, 所以客观、坦然, 但人是有情的,有情的人很难将世间万物都看作一样。有了偏爱,有了欲望, 就会有私心, 会有所不舍。如此当客观规律和私心相违背时, 便会陷入窘境。” 司虹似懂非懂的点头,闫仄平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若是活着时感觉充实满足,死时应该也会坦然。” 入睡时, 司虹练习心经, 再次进入到了那种玄妙的境地, 她依旧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但或清晰或朦胧的看到了很多画面,都是和死亡相关——有哭丧, 有埋葬;有人, 也有动植物;死亡也有各种各样的感觉, 悲痛、喜悦、麻木…… 这就是死亡吗? 灵气在司虹身边凝结, 若有若现开始成型,居然是筑基的前兆。 十万趴在司虹身边, 身上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灵气。 灵力一层层积聚,越凝越实,开始像一层白雾,后来像一层薄冰,司虹窥见死亡,司虹也窥见新生。 有一个人在黑暗中倒下,有一朵花在白光中静悄悄绽放……死亡该是黑暗的,但目之所及,却是五彩斑斓、绚丽多姿。 清晨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时,冰雪消融,司虹呼吸平缓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筑基了。 没有像常规那般练气三期后练气四期、五期、六期、七期,她直接筑基了。 筑基后,司虹明显感觉身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万物于自己而言似又多了一丝难言的意味,似有千万种联结将自己连绕着它们,司虹想拥抱天空中形状各异的云彩,想亲吻微风中摇摆的树,对世间的爱意满当当想要溢出来。 司虹有一种迫切想要和人聊天的欲望,所以她报复似的挨个敲房门,要把他们都喊起来锻炼,就像当时他们喊自己的那样。 依次敲完前四间,到了闫仄平门前,司虹决定最大力的敲时,闫仄平先她一步拉开了房门。 司虹拳头握着正举在头上。 闫仄平目光平静的审视着她。 司虹放下拳头,露出微笑,“你起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白跑一趟。” “你筑基了。”闫仄平说。 “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司虹嘴角咧笑,眼睛亮晶晶的,“我爱这世间万物!” “什么,小师妹筑基了?” “筑基了,真的假的?” “谁,谁筑基了?是小师妹吗?” 其他几间刚还紧闭着的房门“唰”的都打开了,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然后精准将目光锁定到了司虹身上。 “小师妹真的筑基了!”玉书高兴的蹦出来,“厉害啊!这一晚上了不得!” “居然错过了小师妹筑基。”戈二懊恼,“睡太死了,居然没听到天雷声。” “没打天雷。”司虹说。 “嗯?什么?” “我说没有打天雷。”司虹说,“应该没打,反正我没有感觉什么劈我。” “怎么会没有天雷?”戈二疑惑,“不是每次进级都要经历天雷劫吗?天雷劫过了才能够进级。” “可能是劈过了?”司虹迟疑的说。 “雷劫只是一种洗礼蜕变,若本身就足够纯粹,没有雷劫降下也理所当然。”闫仄平说,“不过这件事情只我们几人知道就好,无须对外人言,以免引人嫉妒导致非议。” “小师妹筑基了,这件事情值得庆祝,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玉书提议。 “我觉得可以。”龙月点头,“三个月从练气一期到筑基,咱们小师妹也是个天才!” 司虹骄傲的挺起胸膛,神采飞扬。 “那就出去逛逛吧。”闫仄平说。 众人欢呼着出了门,然后发现大早晨的商店都没有开门,早餐摊刚刚支起桌子。 “客官要吃包子啊,包子刚刚上蒸笼,还得一刻钟才能熟,您稍坐等会儿?” 众人在包子摊前坐下,这摊位就对着湖,太阳从水面升起,黑色的云彩被照亮,云雾中山的轮廓显现出来,水面波光粼粼满布着金光。 “真美啊。”玉书说。 “浮光跃金不过如此了。”此情此景中,范承泽感觉自己想要赋诗一首。 “太阳好像鸡蛋黄。”司虹说,问早餐摊老板,“鸡蛋要煮多久啊?” 闫仄平失笑,这安谧的早晨一下子充满了烟火味。 “鸡蛋煮成太阳这种颜色的时候最好吃,没有那么干。”戈二说,“我一会儿也要吃一个鸡蛋。” “我也吃一个。”范承泽作诗的欲望落到了食物身上,“包子是灌汤的吗?一咬很多汤汁的好吃。” “正宗灌汤包,香掉牙。”早餐摊老板说。 “我还小,牙不能掉。”司虹说,“我吃两个不那么香的包子。” 刚出锅的包子端上桌,鸡蛋剥了壳白嫩嫩的,配上老板自己做的酱脆黄瓜,只是看着就感觉食欲大开。 司虹伸手拿包子,被烫的十个手指张牙舞爪的,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后又将包子放回蒸笼,冷却十个已经被烫红的手指,“好香,哎呀,汤汁流出来了。”司虹再次去扶正包子,然后手指继续跳舞。 闫仄平看不过去的递给她一双筷子,“夹着吃。” “是~大师姐~”司虹拖长声音,眼睛笑眯的瞧着闫仄平,然后伸手接过筷子,“真神奇,有了筷子就不用烫手了呢。” 司虹揶揄自己管得多,闫仄平也并未生气,灵活的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然后沾了点辣椒。 “要沾醋。”司虹看闫仄平就要把包子递到嘴边,连忙说,“包子沾醋,越吃越有。” 玉书问周边的人,“有没有感觉小师妹筑基后越来越膨胀了?” “嗯。”众人认同的点头。 司虹不认同,“怎么是越来越,我刚刚才筑基。” “刚筑基就那么膨胀,连吃包子蘸不蘸醋都要管,这要是结丹了还得了。”玉书拱火,“这样吧,我觉得为了小师妹的成长,今天的包子钱就让小师妹付吧。” “小事儿,请你们吃包子的啦~”司虹大方摆手,“放开吃。” 她已经问过老板了包子的价格了,把锅里的包子都吃完也花不了一两银子。 吃完包子,司虹结账时又打包了一笼给十万带回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出来时十万还在睡,并且睡的很香,司虹没忍心叫醒它。 绕着湖走了一圈,湖的面积不大,但是风景很好,其中一处围起来种了很多荷花,莲叶紧密接着把湖水挡的严严实实的。 “我是不是可以学轻功水上漂了?”司虹说,“踩着荷叶,从这里一直跳到那里!” “现在就可以学。”玉书说,“我教你。” 说着玉书就一个飞跃,脚尖点到了荷叶上,飞速的跑了一个来回,收获了周围很多人羡慕的目光。 “太厉害了!”司虹眼睛发亮,“怎么学?” “把灵气凝结到脚底,让灵气把你抬起来,然后抬到荷叶上就可以了。”玉书说。 “不是什么特定功法,凌波微步这种吗?”司虹有些失望。 “那你也没有真气啊。”玉书说,“你又不是武林人士。” 司虹想象灵气在脚下凝聚,但是灵气一丝一毫都凝聚不起来,看闫仄平操控灵气如此随意,还以为会很简单,没有想到居然有点困难。 “灵气凝聚学习要一步一步来,可以先借助外物练习。”闫仄平制止了玉书跨层级教学,“要先从筑基期的基础功法开始学习,回去后我就教你。承泽,戈二,你们都在筑基,一起跟着学习。” “好的,大师姐。”范承泽和戈二老实应答。 “好的~大师姐~”司虹故意再次拖长声音,然后看闫仄平的反应,她发现喊闫仄平大师姐也挺好玩,但是闫仄平并未给她什么特别的反应,司虹觉得有些无趣。 司虹不甘放弃,想要引起闫仄平一些特别的反应,又凑过去拖长声音软绵绵的喊“大师姐~大师姐~”,一声一声又一声。 “撒娇也得修炼。”闫仄平回答。 “谁撒娇?我可没有撒娇。”司虹顿时炸毛,“我怎么可能会撒娇!” “可是你刚才就是在撒娇啊。”玉书模仿,身子也凑过去要抱住闫仄平的手臂,“大师姐~大师姐~” 闫仄平拍开玉书的手,“稳重些。” 司虹脸颊发红,“我刚刚才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玉书还想去抱闫仄平胳膊。 司虹恼羞成怒的把玉书挤开,站到她和闫仄平中间,“我刚才没有搂闫仄平胳膊。” “那我自己想搂的~”玉书说。 “不给你搂。”司虹吵架急了眼,伸手就抱住了闫仄平的胳膊,还是两个手一起抱住,抱得紧紧的,“看你还怎么搂。” “我可以搂另外一边啊。”玉书笑,作势就去抱闫仄平的另外一个胳膊。 司虹连忙放开闫仄平这边的胳膊要去抱另外一边的,玉书又作势抱这边的,于是司虹直接把闫仄平整个抱在了怀里,洋洋得意的说,“整个都是我的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闫仄平无奈,“快松手,大街上的,成何体统。” 闫仄平身体真的是软的,也很香,司虹抱着感觉很舒服不想松手,而且她一直以为闫仄平很大一只,因为她拎自己很轻松随意,但是抱起来后却发现闫仄平并没有很大,两条手臂可以很轻易的把她环绕起来。 “别闹了。”闫仄平用手轻轻拍了拍司虹的腰,示意她放开。 司虹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玉书冲闫仄平伸出手,“大师姐~我也要抱抱~” 闫仄平板着脸,“再闹绕城跑五十圈。” 玉书默默放下了手臂。 司虹发出无情嘲笑,过了一会儿还跑去玉书身边炫耀,“闫仄平抱起来超级舒服。” “你这算什么,我可是抱过她大腿的。”至于在什么情景下,因为什么抱,玉书只字不提。 闫仄平的……司虹眼睛落到闫仄平腿上,看着玉书莫名有些不高兴。 玉书找回场子,乘胜追击,“我还和大师姐一起洗过澡呢。”虽然是很多人一起泡灵泉洗涤灵脉,大家都裹的严严实实的。 司虹彻底不想理玉书了,几乎是狼狈而逃的回到了住处。 十万已经睡醒了,在窗户前晒太阳舔毛,司虹过去一把把十万抱起,“我的猫猫,你可睡醒了。” 闫仄平纠正了一下,“严格来说,是我的猫猫。” “一个师门的,你的猫猫还是我的猫猫没有什么关系的。”司虹说,“乖乖猫,吃小笼包喽~” 十万吃饭时,司虹在旁边观察它,感觉它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光,但是光芒太淡,不确定是不是皮毛反射出来的光晕。 司虹拿不准的问闫仄平:“你说十万会不会是灵宠?我感觉它好像在发光。” “我看不出来。”闫仄平诚实的说,“收养它时,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猫。” “小说里,主角随便捡到或者买到的动物都是高级灵宠,哪怕开始不显眼,最后也会大放异彩,让其他人都捶胸顿足后悔的。” “这个随便是指十万灵石吗?”闫仄平指出了盲点。 司虹:“……” 好吧,确定了,这就是一只普通猫猫。 第27章 上午修炼结束, 侯祺畅过来给他们送西瓜,好奇的问他们在神剑门的生活,司虹说这是她第二次下山,第一次是在山下云斋楼吃饭。 “过节日也不回家吗?” “我有时候过年会回去。”玉书说, “不过结丹之前过年回家也没有那么随便。” 神剑门里并没有什么节日概念, 为减少修真成仙路上的羁绊,几乎所有修真门派都讲究断绝红尘, 修真门派里的每一日安排都如同前一日, 努力的让人清心寡欲。 司虹在心里回想在书中看到过的节日,发现前两日居然已经立冬,但是自己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 不知不觉已经下山两个月了。 “因为我们一路向南, 现在是在南方, 这里四季如夏。”龙月给司虹解答,“马上就十月了,玉泽秘境十一月会开启,倒是可以去逛逛。” “可是我们没有密钥, 现在回门派肯定被骂的更惨。”玉书想想林霄阴阳怪气骂人的样子有些不想回去。 “能不能过节日?”司虹问。 “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节日。”玉书思考, “我只知道过年。” “十月六日是大师姐的生日。”范承泽说。 “闫仄平过生日?”司虹眼睛看向闫仄平, “过几岁的生日呀?” “八十六岁。”闫仄平回答。 “这样一算, 大师姐还没有我大,我五月份过的生日。”玉书说。 “我一月份过的生日。”龙月笑眯眯的说, “我最大。” 玉书白龙月一眼, “年纪大有什么用, 修为又没有我高。” “别说了。”范承泽面色痛苦, “都是八十六岁我还没有结丹。” “你们有八十六岁了吗?”侯祺畅不可置信,“你们看起来和我一样的年纪。” “我七十七了。”戈二说, “如果不修真,我们现在应该都是老爷爷老奶奶了,也许我已经死了。” “有时候我不敢回家,上次路过家中,发现幼时的玩伴已经逝世了。”范承泽眼神惆怅,“我家中没有灵根未能修炼的人也有很多,我已八十六岁,这些年,不知他们其中逝世的又有多少。” 话题又谈及死亡,司虹于玄妙中对死亡已有了新的感悟,此时努力修饰语言去表述自己的对死亡的看法,但是这种体会言语很难描述出来,范承泽听的很认真,但是眼神依旧是迷茫。 “不若我们此次回你家中一趟,躲避死亡,不如直面死亡。我们都会陪着你的。”闫仄平说。 “对,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戈二点头。 众人行动非常迅速,上午说定了行程,中午就同白虎镖局的众人辞了别。侯祺畅满眼不舍,但是也并未跟去,白虎镖局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行至一个店铺门前时,司虹突然说:“我去买点赶路的物资。” “买什么啊?”玉书问。 “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司虹独自进了店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买了什么好吃的啊?”玉书问她。 “一些这边的特产。”司虹从储物袋拿出一包糕点,“云片糕,你吃吗?” 玉书摇头,“有点干。” 司虹把糕点塞回储物袋,视线小心翼翼的瞟向闫仄平,手指碰触到刚才买的东西,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不知道闫仄平会不会喜欢。 这两日可能是到了雨季,路上下了好几次雨,司虹身上披着从村民那里买来的蓑衣,说自己要去垂钓。 下着雨去河边钓鱼,众人觉得有点过于心血来潮,但是往河边冲时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到了河边,司虹在芦苇丛中一坐下,觉得书中诗句描述的感觉立马就来了,也没有鱼竿,司虹就拿了个木棍在手里。 木棍系绳的一端垂到河中,司虹吟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玉书在旁边笑的不行。 范承泽说,“还有一句诗也很合适,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雨滴滴答答的打在河里,一圈一圈的涟漪泛开,河边的风很大,众人看着居然觉得心情平静。 司虹问闫仄平,“这算不算充实满足的活着?” 闫仄平跟她说过的话她一直都记得。 “充实满足的活着没有固定的模式,你感觉现在是在充实满足的活着吗?” “我觉得是。” “那就是。”闫仄平说,“我觉得现在也是在充实满足的活着。” 范承泽听着她们的对话,眼中陷入了沉思。 回顾自己人生八十六年,他从未如此安静的停下来过,每时每刻的时间都被修炼排满,也许是因为师姐和师兄们都太优秀了,所以仿佛自己只有不停的追赶才会感觉心安,但自己真的感觉到心安了吗?这样一刻不停歇的追赶就算充实满足的生活了吗? 木棍一动,司虹眼睛发亮的把棍子向后甩起来,“我钓到鱼了!” 确实是一条鱼,巴掌大,被甩到岸上还在扑腾尾巴,十万冲上去一口咬住叼着跑了。 “我还没看到是什么鱼!”司虹着急的去追赶十万,“你先让我看一眼,然后拿着炫耀一下啊!” 十万不知道也不管什么炫耀不炫耀,它只知道自己的美餐来了。 “你的猫猫吃饭一点都不讲究。”司虹埋怨的对闫仄平说,“你也不管管。” “确实有些。”闫仄平认同,但是依旧宠溺,“谁让它只是一只猫猫呢,你对一只可爱的猫猫怎么能提如此苛刻的要求。” 雨下一阵就停了,众人继续赶路,有时在驿站休息,有时若离得远了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也会野外露营,司虹现在对扎帐篷已经丧失了兴趣。 “还是住驿站好。”司虹说,娴熟的扎着帐篷,“住野外都不方便洗澡,清尘术用了感觉还是像没有洗漱一样。” “洗漱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但是用了洁尘术后你是很干净的,绝对比你洗漱了还干净。” 司虹发现了蓑衣的另一个妙用,她把蓑衣铺到地上,然后抱着猫猫躺上去,眼睛看着天空,“我们好像是在追着雨跑,晚上又要下雨。” “我们的帐篷是防水的。”戈二安慰司虹,“要是你害怕,可以在帐篷上再贴张符纸,法术避雨。” “我才不害怕。”司虹猛然间想到了闫仄平怕黑,从蓑衣上坐起来,招呼闫仄平,“你过来和我坐一起。” 闫仄平疑惑的走过来,司虹对她悄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什么告诉别人? “绝对让你在他们面前保持大师姐的尊严,晚上你也跟我睡。”司虹很仗义的说。 闫仄平想到了有一晚自己对司虹说怕黑,司虹还给了她一盏漂亮的灯笼。 “没关系,我有这个。”闫仄平从储物袋里拿出司虹当时给她的灯笼。 “这个东西要烧灯油的,我们现在在野外,要节省着用。”司虹不赞同的摇头。 闫仄平看着司虹一本正经的表情,无声的笑了一下,略微摇摇头,然后把灯笼又收进了储物袋。 司虹没看到闫仄平笑,只看到了闫仄平摇头,不满意的说,“节约是美好的品德,神剑门弟子规里都是写着的。” 玉书刚刚周围巡视了一圈,正从远处走来,闻言立刻往后退去,“风太猛了,居然听到小师妹教育大师姐了。” “我才没有教育你。”司虹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收小,“反正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就好。” “嗯。”闫仄平应声。 司虹撩开帐篷帘子,“里面已经铺好了,你要是想睡觉了就跟我说。” 闫仄平进入到帐篷里面,司虹把枕头拿给她,“我不枕。” 闫仄平没有拒绝,接过枕头,然后躺下,司虹扯过来被子给她盖上,“下雨,晚上冷,盖着肚子晚上不会着凉。” 闫仄平再次笑了一下,只要不是极端的冷热天气,温度变化已经不会对她产生影响了,但是司虹关心人的样子有些可爱,“我抱着猫猫睡就好,你盖着被子。” “不行。”司虹固执的扯起被子的一角盖到闫仄平的肚子上,“猫猫睡觉不老实,晚上会跑。” 十万“喵”叫一声发出抗议,它睡觉才不会乱跑。 给闫仄平盖好被子,司虹在她旁边躺下,因为同盖一床被子的原因,两人靠的有些近。被子暖暖的裹在自己身上,空间里满溢着闫仄平身上的香味,就好像被闫仄平包围了一样。 被子可能有些厚,司虹觉得自己有点热,手心和脸颊都出了汗。 “有点热。”司虹说,往旁边翻身然后挪了挪,同闫仄平离开了一点距离。 外面应该是在刮风,司虹能够清晰的听到树叶摇摆的“沙沙”声,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是下雨了,风中又夹杂了雨声……白天赶路疲惫,司虹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司虹呼吸平稳了后,闫仄平静悄悄的坐起来,猫猫被惊动睁开了眼睛。 “嘘。”闫仄平制止了猫猫发出声音,然后把被子悄悄的盖到了司虹身上。 黑暗中,闫仄平安静的看着司虹熟睡的身影。 司虹睡觉时真的很乖。 第28章 沉睡中, 司虹意识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清醒了过来。 十月六日了。 司虹伸手想去摸一摸自己的储物袋,确认一下自己给闫仄平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安稳在里面。 “怎么了?”闫仄平奇怪司虹的突然醒来。 司虹撑着垫子坐起来,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懒意, “生日快乐。” 闫仄平一瞬间有些错愕, 因为这样吗? 司虹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挑了很久的礼物,礼物被用一块丝绒红布仔细的包着。 “我现在能拆开吗?”闫仄平接过礼物问。 司虹点头, “希望你能够喜欢。” 闫仄平打开红绒布, 看到了一对纯金丝缠绕的凤鸟金钗。 “凤钗。”闫仄平思着到凤钗的深意,有些无奈的看向司虹,“送我有些不合适吧?” 帐中环境昏暗, 司虹尚不能完全夜能视物, 只觉得昏暗中闫仄平的视线和言语都有些未明。 司虹以为是闫仄平不喜欢, 有些窘迫的解释,“你戴上应该很好看,老板说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就是这种,我看着也很喜欢。已经买了很久了, 不能退了, 你留着换钱也行, 是纯金的, 反正我是送出去了……” “挺喜欢的。”司虹约莫是不懂的,闫仄平用绒布再次将两支凤钗包好, 准备收起来。 司虹听到闫仄平说喜欢, 心下高兴, 但是看闫仄平又将钗子包起来, 又疑心她是不是在哄自己,“你戴一下试试嘛。”司虹哀求。 闫仄平收纳的动作一顿, 撒了一个小谎,“我不会戴。” “你好笨啊。”司虹说,“我来给你戴。” 说着司虹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出了梳子,为了方便看的清楚还点上了油灯。 话已经说出去,也不能承认自己撒谎,闫仄平背过身子。 司虹手轻轻撩起闫仄平的长发,用梳子从头梳到尾,闫仄平的后背略微有些僵硬的挺直着。 司虹把梳过的头发拢到手里,找了一支簪子挽上,然后同闫仄平要凤钗。 闫仄平摊开红布,司虹从背后伸出手去拿,不太好拿,半边身体贴到了闫仄平身上,司虹抱怨,“你往上递一点嘛,刚梳好的头发都乱了,还要重新梳。” 其实没有怎么乱,她刚才已经给闫仄平挽好了,但是司虹觉得闫仄平的头发摸着很舒服,于是就拆开又重新梳了一遍。 “可别乱动了。”司虹说,开心的梳着闫仄平的头发,感受着长发在指尖穿梭,和梳自己的头发不一个感觉,自己给自己梳头时总觉得好麻烦,司虹有时候都不梳头,直接用红绳一束就出门,但是给闫仄平梳头却很有意思,会想着给她做个什么发型。 梳好头发,再次用簪子挽好,司虹没有把头发全部挽起,留下来的长发她放到闫仄平胸前,然后把凤钗斜斜的插进头发里,“真好看,你转过来我看看。” 闫仄平转过身来,耳后的金钗在灯火的映射下熠熠闪光,长发顺滑的落在胸前,暖黄色的灯光下,人越发显得温婉。 司虹有些看呆了,慌乱的低下头,“很好看。” “嗯。”闫仄平应声。 司虹握着凤钗的红布,红布里的这支比闫仄平头上的那支好像黯淡了很多。 “早些休息吧。”闫仄平说,“还很晚,天还不亮。” “好。”司虹要去摘闫仄平头上的凤钗,“你也睡觉,别扎到你脑袋了。” 闫仄平自己伸手摘了下来,盘起来的长发瞬间散落开来,烛火光中司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跳。 “睡了睡了,好困。”司虹慌乱的熄灭烛火,背着闫仄平躺下,手心无措的捂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 闫仄平把凤钗用红布再次小心的包裹好,然后收进了储物袋里,司虹已经躺下了,闫仄平并无睡意,打算出去巡视一下。 闫仄平手刚刚撩开帐篷的帘子,司虹闷闷的声音就从帐里传来,“你去哪里?外面很黑。” “无碍。”闫仄平说,从帐篷里走出去,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夜晚的雨也别有韵味。 “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司虹抱怨,紧跟着也从帐篷里爬起来。 闫仄平静静的站在雨中,并未施避雨诀,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贴在脸上,领口处的衣物沾了水也贴在锁骨处,身上的清冷感被雨水打碎多了很多艳丽。 司虹看了一眼,低下头,“你发疯。” “嗯?”闫仄平尾音轻扬。 司虹不敢看她斜瞟过来的视线,“不发疯,你怎么会半夜跑出来淋雨。” “没有你疯。”闫仄平说,“下大雨跑河边去钓鱼。” 司虹脸上露出笑容,抬起头来,“那你还去,你不同意大家怎么会去。” 闫仄平嘴角勾了勾,没有回答,视线越过从从树林落到最边缘的云层上。 司虹走到闫仄平身边,循着她的视线也瞭向远方,云层堆叠是要继续下雨的意兆。 司虹不太想看云,司虹比较想和闫仄平聊天,“没见过你时以为你很无趣,但是你是个很好的人,也很有趣,大家都很喜欢你……” 闫仄平漫不经心的“嗯”了几声,修炼到她这里时,已经不再在意别人的评价言说,司虹的话不若这林中的沙沙声有趣。 司虹发现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闫仄平也不接几句话。 这个意识让司虹有些丧气,自己和自己生气的住了嘴。 闫仄平伸手揉了下司虹的脑袋,司虹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一消,身上的雨水已经被闫仄平清理了出去。 “再回去睡会吧。”闫仄平说,“睡醒了好赶路,快到范承泽家了。” 司虹不情愿的钻回帐篷,进去时扭头回看一眼,闫仄平还在雨水中站着。 司虹把油灯拿到帐篷外面,“给你的。”然后不待闫仄平回答就关上了帐篷帘子。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来继续赶路,司虹发现自己筑基后对睡眠的需要变少了,昨天夜里没怎么睡,早晨起来也依旧感觉神清气爽。 想要在晚上前到达范承泽家,所以今天白天一路没怎么歇息,终于在傍晚时众人赶到了范家所在的城镇。 司虹没有听范承泽谈过自己的家境,她知道龙月师兄是皇子,玉书师姐是蓝田玉家的少主,戈二师兄是孤儿,到之前她猜想范承泽家是普通家庭,因为他说自己家族里有很多普通人,但是司虹看到了截止到目前她此生看到过的最气派的院子。 闫仄平、龙月和玉书神色如常,司虹惊讶的瞪大眼睛和戈二视线交流,戈二回她同样惊讶的眼神。 “少爷回来了。”随着门童的一句话,院子里的人匆匆涌到了门口来。 “泽儿回来了啊,结丹了吗?”走在最当前的是范承泽的父亲范玉峰。 “回父亲,还没有。”范承泽愧疚的说。 “哎呀,怎么还没有。”范玉峰着急。 一美貌夫人安抚的拉住了他,是范承泽的母亲苏晴,“你急什么,泽儿才八十多岁,没有结丹不是很正常嘛。你这暴脾气,我看都是你吓得泽儿不敢回家。” “哎呀,夫人,我下次不会了。”范玉峰连连道歉,“夫人可莫生气。” “你呀~”苏晴嗔怪的看了范玉峰一眼,“别让人看笑话,泽儿还带了师兄妹们回来呢。” “快请进,快请进,不小心怠慢了各位,请莫怪。”范玉峰迎着人往院子里走。 院内布局虽然司虹不懂,但是花花草草,假山流水,各种精致摆饰都彰显了院内的讲究,司虹看的眼花缭乱。 得知范承泽回来了,正堂里站满了人,范承泽依次打招呼过去,“大爷爷好,三叔好,表哥好……” 司虹感慨范承泽家的人好多,然后发现正堂里站的都是男人,司虹小声问戈二,“怎么不见女孩子?” “女眷应该在屏风后面。”戈二小声解释,“有的家族规矩,男子女子是不能坐一起吃饭的。” “为什么?”司虹不理解,问玉书,“你家里男生和女生也不能坐一起吃饭吗?” 玉书摇头,她不曾接受过这样的教育。 戈二同司虹解释,“蓝田玉家比较特殊,是以女子为尊,女子才有继承权,所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司虹觉得不舒服,“那我一会儿坐哪里?我们要分开坐吗?” 戈二也不知道,用眼神询问龙月。 “你想坐哪里都可以。”龙月说,“修真者不拘束于世俗礼节。” “皇宫里分开坐吗?”司虹问龙月。 龙月看着司虹的眼睛,虽然想解释现在朝代已经在改革,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廷宴会,男女依旧是分席而坐,世间如此不平等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知道闫仄平做了很多,也知道有越来越多女子走进了朝堂,但是他也知道改变并非一朝一夕,想要打破传统,还需要很多很多年,需要很多人付出艰苦的努力。 “那我不去皇宫做客了。”司虹说,感觉很委屈。 “还是要去的。”闫仄平淡淡的说,“你不坐进去,别人怎么会知道女子也能坐。” 第29章 范承泽依次同正堂里的人问过好, 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来吃饭,司虹记着闫仄平刚刚说的话就在前面坐了下,饭桌上倒是未出现什么让人不喜欢的言论。 范承泽在打招呼时就发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没有来,只是饭桌上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 待晚饭结束后, 其他人散去,将师兄妹们都安排妥当, 范承泽又折返回来问他父亲, 果不其然,少了的熟悉面孔都已经逝世了。 “生老病死是常态,你作为一位修真者怎么能牵挂这么多。”范玉峰不赞同的摇头, “要是哪天我和你母亲逝世了呢?我们两个都没有修真的天赋, 灵根也不好, 我已经结丹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但是你母亲刚刚筑基,我们早晚都会离去。你是家里第一个天灵根的人,又进入了神剑门, 我们都希望能够出一个仙人光宗耀祖, 若是你这么多愁善感妨碍了修仙, 还不如不回家。” 范承泽被范玉峰一阵教育, 觉得满心压抑,情绪低落的回到厢房, 然后发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满了他的师兄妹。 “你们还没回去休息吗?”范承泽问, 但是看到他们的时候确实莫名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 师兄师姐们都是天才, 肯定会活的比他要久。 “就等你呢。”司虹招手,“龙月师兄说你估计想喝酒, 我们就一起来陪着你喝了。” 范承泽走过来,发现石桌上果然放着一个酒壶,旁边还有配套的小酒杯,范承泽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个杯子。 “怎么就五个杯子?” “闫仄平不让我喝。”司虹不满意的撅起嘴,“是不是很过分?” 范承泽失笑,“小孩子就不应该喝酒。”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司虹抗议,“我早就过十八岁生日了!而且我已经筑基了!” “真厉害,但是还是小孩子。”范承泽说,在凳子上坐下,“你可以多吃些下酒菜,我们这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就一起喝喝酒。” 范承泽拿起酒壶,给小酒杯依次倒上酒,五人依次拿起一杯,司虹不情愿的端起自己的茶杯。 “敬我们都还活着。”范承泽说,然后一饮而尽。 “范师兄喝的有点猛。”戈二说,但是主动拿起酒壶给范承泽续了酒,“大师姐说今天允许你放开喝。” “谢谢大师姐。”范承泽说,觉得自己有些想哭泣,但是哭泣太过丢人,所以他又忍了回去,“那我就放开喝了。” 举杯相碰,饮进,相碰,饮进……范承泽一连喝了好几杯,飘飘然失控的感觉就涌了上来,范承泽想让自己的情绪放纵一把。 “大师姐,三师姐,小师妹,对不起。”范承泽突然开始道歉。 司虹有些茫然,“啊?” 闫仄平已经回答了,“没有关系。” “在宴席上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女眷不能和男宾坐一起,对不起。”范承泽很是羞愧。 “没事儿。”玉书大大咧咧的说,“下次你去我家,我也安排你坐男桌,不过我们家不讲究这个。” 范承泽酒杯里的酒又一饮而尽,“我是不是很多愁善感?” “什么是多愁善感?整天很忧愁,然后躲房间哭吗?”司虹问,“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一直很努力,很认真,很刻苦,没有整天无病呻吟。”玉书说,“其实就算是无病呻吟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时时刻刻。” “对世界有更细腻的体会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有自己的情感体验不叫多愁善感。”闫仄平说,“我修无情道也不是断绝所有情感体验。” “如果能够说出来就不算多愁善感。”龙月直接把酒壶递给了范承泽,“大师姐准许你喝的。” 龙月大体能够想到范承泽去找他父亲,然后他父亲又说了些什么,他对范承泽家里的具体情况比其他人了解要多一些。范家世代经商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为促进经济发展,朝廷推举了新政策,和这些地方商人达成了一些合作,合作前自然是先派人调查,因此龙月虽不插手朝堂的事情,但是对范家的具体情况也了解一些。 范家只是普通的商人世家,有灵根的人只占非常少数,勉强接触到修真界的门槛,且家里人也不做官,一切都还保持着最传统的观念,虽然这些观念在本地甚至算得上开明。 他们爱范承泽,对范承泽寄予厚望并投入精力教导,在最初时这些教导很成功,但是范承泽在成长,家族里其他人的成长却停滞了。范承泽需要新的方向但是却还受锢于旧的教导,修真最不能违背本心,所以范承泽的修为停滞,心境迟迟不能突破。 龙月希望他在这次能够放纵一把,寻求本心,突破禁锢。 那晚范承泽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诉说了自己的对死亡的悲伤,也谈了家中期待带给他的压力,还有自己对父母某些教导的困惑…… 闫仄平他们就安静的听着,没有人前去说教,也没有人评判对错,只是在范承泽要喝酒时他们就陪着喝。喝到最后,说到最后,范承泽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最后把范承泽送回房间,龙月和戈二帮他收拾狼藉,闫仄平带着玉书和司虹回去。 司虹兴致不是很高涨,虽然她没有经历过范承泽的迷茫,但是当范承泽述说时她很真切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痛苦,这种痛苦她觉得很熟悉。 “成长有时候是这样的。”闫仄平不太想司虹带着低落的情绪入睡,“共情是很珍贵的一项天赋,但是也要适度。也许范承泽酣畅淋漓的说了一番,就大彻大悟的突破了呢。” 这话倒也不是闫仄平拿来安慰司虹说的,龙月今天拿来的那一壶酒加了不少助力结丹的丹药,就是想乘着范承泽心境松动来一波猛的刺激,看能否帮助他一举突破瓶颈结丹。因为药效比较强,所以她才没让司虹喝。 龙月手里确实有不少针对修炼的技巧,在结丹前使用这些技巧,闫仄平并不认为是投机取巧,毕竟修士只有结了丹,才能说做是正式迈入了修真的世界。 这厢,戈二配合着龙月给范承泽解了酒,喝醉的情形就发生在刚刚,猝然的清醒让范承泽措手不及。 “话都说了,可别继续装看不到蒙蔽本心了。”龙月说,“那些都是你的真实感受,不存在任何不妥,你需要接纳他们。” “现在带着接纳的心情,盘腿坐下,配合心经练习,再次正视你的本心。” 范承泽配合着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在清醒中仔细回看自己。 一股充盈的灵气冲袭着灵脉,范承泽引导着他们冲向自己的灵台。 “做自己吧。”龙月说。 然后带着戈二退出房门,于外面给范承泽护法。 就是若是在这里结丹,范家这处的院子怕是不保了。 不过没有关系,想必范玉峰望子成龙不会介意的。 第30章 “我们为什么住那么远?”司虹觉得自己往住处走了很久, “范家真大。” “不住远一点,要是范承泽结丹劈到我们了怎么办。”玉书说,她已经有了预感。 “啊?”司虹扭头回看天,还未见到雷云积聚, “我们要不要回去给他护法?” “龙月和戈二守着呢,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劈,要好几天也有可能。”玉书说, “雷劈完了我们可以过去祝贺。” 第一夜雷确实没有劈下来, 闫仄平同范玉峰说了范承泽在闭关,范玉峰了悟的没有多加打扰。 第三天中午时雷云开始成型,大家都聚到了院子外守望, 傍晚时雷云有消散意向, 众人以为他结丹又要失败时, 雷云又再次聚集了起来,这次雷电在其中显形,随着轰鸣声,第一道天雷终于落下。 一直密切关注这雷云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劫终于过了。”龙月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雷劫的光芒真是太亮了。 一道天雷落下, 范承泽所处的房子就破了一个洞, 但房子的质量还不错, 没有完全倒塌。 “这天雷威力还不够猛。”龙月说,“没我渡劫时劈的厉害。” “范师兄这是心劫雷, 心劫过了, 后面的雷自然会平和一点。”戈二解释。 “我知道。”龙月说, “我就是想看看这里被劈成灰烬的样子。” “二师兄, 你这想法太危险了。”戈二说,“不过后面还有八道, 都劈完应该就成灰烬了。” 龙月低声一笑,“你小子真坏。” 戈二不理解,“不是你说想看的吗?” 第二道天雷落下,然后第三道,第四道……房子倒塌,一地残骸,范承泽双手结印坐在被劈出来的浅坑里,身上的灵气随着一次又一次雷劫破碎凝聚破碎凝聚。 第九道天雷似是嘉赏,淡淡的金光将范承泽包裹,范承泽疯狂吸纳着雷劫中充沛的灵气,感受着灵气在金光的裹挟中慢慢在灵府中被凝聚成型。 最后一丝金光被吸纳,雷云散去,金丹已成。 金丹成型时,龙月用法器遮掩了众人的窥探,未泄露范承泽金丹的品级。 “泽儿结丹了。”范玉峰大笑起来,“通知下去,范府连办三天宴席,所有人都可以过来吃。” 范府的人欢天喜地的散去,范玉峰和龙月他们准备去问候一下范承泽,闫仄平瞧见司虹状态不对。 “怎么了?”闫仄平轻声询问。 “我有感。”司虹说。 “要闭关?” 司虹摇头,“但我现在好像和你们隔着一层膜。”像在福泽秘境时的状态,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闫仄平伸手把司虹揽到怀里,右手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司虹闭上眼睛靠在闫仄平怀里,沉静下来体会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似她和天道有千万丝的联结,尤其是最后一道雷劫化作围绕在范承泽身上的金光时。 “大师姐。”玉书见闫仄平没有跟上来回身询问,看到面前的画面,话语顿住。 闫仄平手掌抚摸司虹头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用嘴型示意玉书等会儿说。 司虹毫无所觉的靠在闫仄平怀里,闫仄平的怀抱还有身上的味道都让她安心,让她可以大胆去窥探所察觉到的东西,而不用担心彻底迷失。 过了好一会,玉书见司虹还不动,龙月和范承泽他们走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小师妹好像闭关了。”玉书猜测的说。 “这样闭关了?”龙月错愕,但很快接受了,“得给小师妹找个闭关室。” “可以用我家的修炼室。”范承泽说。 众人要去帮忙移动司虹,闫仄平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暂时先不要打扰,司虹刚刚进入玄妙的状态,极其容易醒来。虽然不清楚为何司虹如此信任她,但是闫仄平不想破坏这份信任。 “那我们给你们护法?”龙月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和范承泽去庆祝一下吧。”闫仄平说,“别让人来打扰就好。” “行,你们有需要就喊我们。”龙月说,然后带着其他人一同离去。 周围的人都走了,空间安静下来,范承泽刚刚结丹被雷劫劈过的深坑提醒着刚才这里确实聚集了很多人。 闫仄平抱着司虹,感觉到有灵力在她身边聚集,闫仄平的神识感应到有一缕金光没入司虹体内,心念之间神识就紧跟了过去,然后一同被吸入了司虹的灵府。 进入别人的灵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自己现在这一缕神识被司虹的神识紧密裹挟更是让人感觉紧张,闫仄平连忙想要撤出神识,但是司虹嘤吟一声,然后抬手抱紧了闫仄平。 金光缠绕住了自己的神识,完全无法抽离。闫仄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司虹紧紧抱住闫仄平,神识侵略般和闫仄平交缠,并试图要更多。 闫仄平紧咬嘴唇,抑制住想要发出来的声音,试图调动神识安抚司虹的情绪,但是被拉入进司虹灵府的神识实在是太少了,完全无法抵抗司虹铺天盖地的热情。这一捋神识被紧缠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闫仄平只能冒险让自己更多的神识进入司虹的灵府,然后才将司虹的神识压制住。成功收回神识后,闫仄平惊觉身上已经汗滢了。 司虹没有跟着醒来,闫仄平松了一口气,抱着司虹的同时戒备着她的神识再次缠上来,内心思量要找机会教导一下司虹谨慎管理自己的神识。 至于今天的事情,将会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司虹沉浸在对万物的感触上,她不仅能够看到各种情感,还能够去体验到这些情感,体验方法只需要她将思绪放到想要观察的事务上面。她疯狂的体验着能够去尝试的各种感觉,然后她感觉到了一种特别像闫仄平的感觉,于是她立刻就去体验了一下闫仄平是什么感觉。 很快乐,很舒服,极致的愉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和别的不一样,一点都不老实,会逃跑还会拦截自己,于是司虹就死命纠缠,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留住让她跑掉了。 司虹很伤心这个像闫仄平的感觉跑掉了,但是身体还能感受到闫仄平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在抱着自己,所以司虹又安心了下来,回去继续体验其他的感觉。 玄妙的世间没有时间概念,司虹没有留意自己体验了多久,直到猛然间她听清楚了那个玄妙的声音,但是只听清楚了两个字,那个声音说:“百味。” “什么百味?”司虹问,然后她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闫仄平被司虹猛然的动作惊醒。 司虹发现自己正枕在闫仄平腿上,手还搂着闫仄平的腰,立刻受惊的收回手来,“我听清楚那个声音了,我问它在说什么,然后就醒来了。” “你听到了什么?” “百味。”司虹说。 “人生百味的意思吗?”闫仄平沉吟,“尝人生百味,可以磨砺道心,也有助于你寻找自己的道。” “可能是这个意思,这次在玄妙中我就一直在体验各种感觉,但是现在都记不清了。除了中间有一个感觉特别像你……”司虹又想到了那种感觉,很兴奋的要和闫仄平分享。 闫仄平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这件事不可以和别人说,玉书他们也不行。” “我知道。”司虹说,“上次你就跟我说了,玄妙之境的任何事情都要跟别人保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但是现在这里不就只有你嘛。” “对我也不要说那么详细。”闫仄平说,“你要有一些防备之心。” “跟你说了,你能要我什么?”司虹问,“你已经入道了。” “要你性命。”闫仄平吓唬司虹一下。 “那你来吧。”司虹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脖子前的碎发,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反正福泽秘境里你不来找我我就已经死了。” “我不找你,值守长老也会派人进去找你们的。”闫仄平说,“秘境进去多少人都有记录。” “也许他当我已经死在秘境里了呢。”司虹说,她听药谷的人说了,她当时在的那块秘境能量最不稳定,如果出现意外肯定是那里先发生,情景非常危险,压根没有时间等待值守长老发现人少了,然后再派人慢慢进去找。 “不会的,师父也不会同意。”闫仄平回答道,推了推司虹依旧枕在她腿上的脑袋,“既然已经出关了,就去跟范承泽道个喜吧,你也闭关三天了,大家都很关心你。” “居然已经过去三天了吗?”司虹惊讶,更惊讶的是三天了自己居然还在范承泽结丹被雷劫劈出来的大坑前,“你没找个闭关室吗?” “找了。”闫仄平说,无法解释自己不过去闭关室是因为司虹死死抱在自己身上,范府这两日到处都是人,她觉得如此一路穿过人群有些伤风雅,“你在此处有感悟,我怕擅自移动切断了你的感悟。” “有道理。”司虹认同的点头,“玄妙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 “是的。”闫仄平面不改色,“快起来吧。” “好吧。”司虹想说自己其实没有躺够,但是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爬起来,“这次没有进阶好可惜。” “哪能一步登天。”闫仄平说,“你刚刚筑基,境界都还没有平稳。” “看来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还是要一步一步修炼。”司虹伤心,“还以为我是天选之子呢。” 闫仄平无奈的摇头笑了一下,“任何一个飞升的仙人都是一步一步修炼过来的。” “为什么我不能是那个一步登天的意外?”司虹做起美梦,“有一位大能对我一见如故,然后把他千年的修为传授于我,我直接原地飞升!” 闫仄平没有打断司虹做梦,“飞升了别忘了我。” “放心,我享福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司虹拍胸脯保证,“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对我那么凶,尤其是不能用剑打我。” “这个以后再说吧。”闫仄平回答。 “你这人怎么这样!”司虹哀嚎,“你就这么想要打我,你连一句哄我的话都不愿意说吗?” “有人了,注意些形象。”闫仄平提醒。 范府这两日真的很热闹,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源源不断的人,司虹这才知道,因为到来的人太多,范玉峰把流水席都摆到外面的大街上了,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范家的女眷有两位居然走出了屏风和众人说笑。 “范承泽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玉书说,“龙月给她们引荐了一位不错的女官,若是她们愿意努力,倒是可以变成别的样子出去看看。” “真不错啊。”司虹感觉心情舒畅,虽然还是遗憾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走出了屏风,但有人走了出来,相信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司虹问。 “什么问题?”玉书准备好了解答。 “为什么十万单独一桌?”司虹问,而且还是高傲的蹲在桌子最中间,见到自己了也不迎接。 提到这个玉书就很兴奋了,“你知道吗?这附近不止一只猫猫!十万这是在宣誓自己的地位呢。它前几天天天和别的猫打架,现在是在等着那些猫来臣服呢,谁来它就让谁上桌吃饭。” “那有猫猫来吗?” “昨天来了一只橘猫,但是我晚上看到它回去被别的猫打了,今天估计不会再来了。” “啧,十万这是被孤立了啊。” 司虹走过去一把把十万薅到怀里。 十万抗议的“喵”叫一声。 司虹摸着它的小脑袋,感慨,“没想到你是这么霸道的一只小猫猫哦,明明看着那么乖。” 戈二共情的说,“要知道它只是一只小猫猫,早早就离开了妈妈,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险,它只能戴上坚硬的盔甲。若有人能够一直可以依靠,它一个猫猫何至于此……真是要强的让人心疼。” “那些猫猫居然孤立十万,真是过分,它们这些本地猫猫居然欺负十万一个外地猫猫。”范承泽安慰十万说道,“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司虹看着这一桌子菜,找到了罪魁祸首,“你让厨师给十万做这么多菜,我都没有一个人吃过这么多。” “它只是一只猫猫啊。”范承泽用眼神谴责的看着司虹——小师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居然和一直猫猫比。 司虹发自内心的羡慕,“做一只猫猫真好啊,我也想做一只猫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范承泽结丹在家庆祝放松了两天, 虽然已经突破了心结,但是卷王努力已经成为了习惯,司虹今天也闭关出来了,所以晚上时范承泽就问大家, “我们要不要去玉泽秘境啊?” “可以去, 不过没有密钥,得想办法搞几个密钥。”龙月说。 “市场上说不准有人卖。”玉书说, “我可以写信回家让我们父母问问。”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途径。”范承泽说, “青溪有一些门派在举行弟子比试,优胜者就可以获得密钥,不过要交一些报名费, 我父亲说愿意出这笔钱。” 有人给出报名费, 众人立刻点头答应, “好啊。” 闫仄平对青溪的弟子比试有些印象,她以前也参加过两次,是二级门派里比较流行的大型的弟子比试活动,有一些门派还会在比试里招一些资质优秀的散修为入门弟子。 “那我们明天早晨就出发, 我们骑几匹好马, 晚上就能到青溪。”范承泽早已安排妥当, “青溪弟子大比每次都能出现很多人才, 功法和我们都不同,若能和他们交流学习一定对修炼很有帮助。这里是我收集到的一些资料, 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司虹接过整理好的资料,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不知道看什么重点。 闫仄平教她, “你可以留意下参赛选手的信息,和你同一级别的很有可能会和你进行比试, 你看过后对他们的招式就有了一定概念,可以针对性的做比试方案。也可以留意你感兴趣的人,然后去看他的比赛。不过这些别人的评价有时候并不准确,所以做参考就好,不能把准备都压上面。” 司虹又看了一遍,但是依旧不太能过到心里去。 “没关系,你比试一场后就知道看什么了。”闫仄平说,“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嗯。”司虹往房间里走去,也许是闭关刚刚出来没有多久,身体并没有什么睡意,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坐窗台前看月亮。 十万“喵”一声,身姿灵活的跳到窗台趴到司虹身边。 “你晚上都不睡觉吗?”司虹摸摸十万的毛发,“怎么每次我晚上醒来都看到你醒着。” 十万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月亮,司虹想到有一天晚上在静室透过窗户看到闫仄平坐在外面的长廊看书,司虹也去书架上寻了一本书,然后在窗边点上了一盏灯,书页翻开,司虹一字一句阅读。 只是看了没多久,睡意就涌了上来。司虹打着哈欠,合上书,熄灭灯,然后倒床上就睡。 一觉天亮,闫仄平来敲司虹的房门喊她起床。 “起来了,起来了。”司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心想以后不能睡那么晚了。 辞别范家众人,闫仄平几人向青溪赶去,在傍晚时到达了青溪。 “比福泽秘境还热闹。”司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这个擂台好大,足足有四个。” “今年报名的人数也很多。”闫仄平说,“今年是御灵派组织,能够看到很多人都带了自己的灵宠。” 司虹把十万从背篓里拿出来抱到手里,“猫猫,你可以交朋友了,有朋友后就不怕被孤立了。” 十万被拿出来后,很快就有人带着自己的灵宠过来和司虹搭话了。 “这位道友,可以问一下你这灵宠是什么品种吗?看起来好像猫。” “就是猫。”司虹说,把十万递给他们看,“是不是很可爱。” “很可爱,不过猫还能做灵宠吗?第一次听说。”来人把自己的灵宠抱出来,“我这是雪狐。” 狐狸通体雪白,似有些怕人,把头埋到主人怀里,露出屁股对着司虹,十万伸出爪子想要给它屁股一下,司虹连忙把它摁住,这要是抓到了,不知道要赔给人家多少,这雪狐一看就很贵。 “它有点调皮,对不起啊。”司虹连连道歉。 “它是不是还很小?幼龄的都会调皮一下。”来人并没有介意,但是对猫做灵宠也不太有继续交流的想法,看到还有一人抱了一只雪狐,又过去和他搭话去了。 人走远了,司虹低头教育十万,“出门在外不能随意动手动脚,你要是把人抓伤了,我可没有钱赔偿,到时候就把你送给人家抵债,他们要打要罚我可都是不管的嗷。” 十万生气了,在司虹怀里挣扎,不给司虹抱,于是司虹和十万吵了一架,闫仄平在旁边无奈的接过猫猫,然后玉书带着司虹去摊位处散心。 “师兄,你看那两个人是不是百凛和百月。”范承泽伸手拉了拉龙月的衣服。 龙月视线毫不遮掩的望过去。 范承泽急忙补充,“师兄,你小心点看,别被发现了。” 龙月收回视线,“是他们。” 龙月瞅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玉书,她正兴奋的和司虹到处闲逛,且正在往合欢宗人的方向靠近,“你提醒我小心点好像不如提醒玉书,他们马上就要撞上了。” “提醒玉书师姐她又不明白。”范承泽哀叹一声,“希望他们别再缠上来。”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比赛一开始,都要一个个上台,他们早晚要发现我们。”龙月示意范承泽放松一点,“发现了又如何,大师姐在呢,玉书不至于在大师姐眼皮子底下被拐走。” “万一玉书师姐想不开。”范承泽想一想闫仄平打人的剑,抖了一下,“应该不会想不开。”、 范承泽决定也不管了。 擂台后方撑开了很多摊位,不少店家在卖东西,司虹惦记着闫仄平给她的符纸,威力很强,“好多摆摊位卖符纸的,我们要不要买一些符纸?万一他们在比赛时用符纸攻击我们,我们要有所准备。” 摊位的店家立刻听到了司虹的话,热情推销,“这位道友考虑的非常对,每次比赛都会有很多人使用符纸,因为符纸赢得比赛的人可多了。你看看这是我们的暴雷符,使用后可以发出雷电的威力。” “这么厉害?”司虹瞬间眼睛发亮,凑过去去看符纸。 玉书拉住司虹,“别听他说,都是骗你的,威力没有那么强。” “这位道友说话前要积口德,我们的符都是实打实有效的。”店家不满的看了玉书一眼,“你没有用过好的符纸,不能说别人的符纸威力不强。” 虽然司虹对符纸很感兴趣,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占自己师姐的,于是司虹瞬间撤回步伐,“谢谢你,我不看了。” “效用很好的符纸不会这样扎堆卖的,湿了潮了破损了都会损伤符纸,而且画一张好符纸很消耗精力,做不到这样一卖一大把。”玉书跟司虹解释,“要是你想要符纸,可以让大师姐给你画两张,大师姐画符很厉害的,好多人找她定制。” “我能不能自己画?” “画符纸要懂得卦术,你学会了卦术就能画符纸了。”玉书说,“卦术很复杂,我当时跟大师姐一起学的,没有学会。” 正好前面的摊位有人算命,摆了一张八卦图,玉书就指给司虹看,“算命也是卦术的一种,他前面放的就是一个八卦图,乾、坤、震、巽、坎、艮、离、兑,以八卦类比万象,厉害的卦师可以一言定生死。” “闫仄平也会吗?”司虹问。 “大师姐没有走卦师这条路,目前修真界的卦师也很少,窥天意的人很容易夭折或者发疯。唔……金刚寺有几位长老卜卦还挺准的,咱们师父的师父落白仙尊卜卦也很厉害。但是这种摆摊出来算命的一般都是骗人的,那些说好听话的让你掏钱还好一些,有些人故意说人坏话的,恐吓人掏钱免灾,甚至故意作怪逼人掏钱,这种就犯法了。” 司虹听的入迷,然后听到有人跟玉书打招呼,非常热情。 “我就知道我们还会遇到,果然这就是缘分。”百凛含笑的走过来,“福泽县时你怎么突然离开了?我后来去找你好多次,然后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 司虹和玉书一起疑惑的望过去,司虹:“是你朋友吗?” 玉书努力辨认,觉得熟悉,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对着司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可能是。” 百凛摸了摸自己的发饰,叹了口气,自己今日穿的并不是福泽县见玉书的那一套,“我是合欢宗的百凛,装扮换了新的,咱们在福泽县相处过很多时日的,你还记得吗?” “百凛啊。”玉书想起来了,“你们门派的人怎么总换装扮呀,每个人没有自己的特殊风格吗?” 百凛想回答他们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特殊风格的,但是这个特殊风格不是指几百年不换一次的装束,他们很讲究的,衣服样式一天至少一换,若是见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场合,一天几换也是常有的事情。上次在福泽县那么久同一个装束,他被同门师兄师妹们嫌弃了好久。 “你对我身上什么东西最印象深刻?”百凛最终这样问,“你感觉印象深刻,我就一直戴着。” 玉书盯着百凛仔细看,百凛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僵硬的挺直脊背向旁侧略微转移了下视线。 “你的抹额吧。”玉书说,现在很少见有人戴抹额的,比较特殊好记。 百凛摸摸自己今天第一次戴的抹额,无奈的笑了一下,“好吧,以后我见你都戴着这条抹额。” 司虹看着百凛,觉得他看玉书师姐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有些迷离。 司虹疑惑的问:“你的眼睛是生病了吗?” “嗯?”百凛疑惑的看向司虹,“你是玉书的师妹吗?” 司虹点头,“你的眼睛是生病了吗?怎么看玉书师姐时怪怪的,好像看不清楚一样。” 司虹尚不能理解什么是深情凝望、含情脉脉。 玉书也点头,“好像是有点怪,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玉书也尚不能理解。 百凛:“……” 第32章 闫仄平见玉书和司虹在一个摊位前迟迟不动, 以为他们和摊主起了争执,就抱着猫猫挤过人群走了过来,“怎么了?” “玉书遇到熟人了。他的眼睛好像生病了,我们在提醒他去看一下大夫。”司虹真诚认真的说, “你看前面就是药谷摆摊的摊位, 药谷的人医术很有保障的。而且我们从药谷离开时,他们说我们内部看病可以优惠价, 你现在就可以过去看一看。” 闻言, 闫仄平也认真的看了看百凛的眼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是没有生病的, 你们两个不要乱点医。” “这位道友如何称呼?”百凛看着闫仄平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我的大师姐。”玉书急忙骄傲的介绍, “闫仄平, 你知道吗?” 百凛想起来为什么熟悉了,闫仄平不就是他们手里修真界青年才俊榜的榜首嘛,超级天才人物,百岁内结婴入道并有了封号, 而且她本人没有任何天之骄子的傲气, 定封号时也很谦虚, 所以至今还没有特定的雅称, 大家一般以姓称呼她为闫真人。 青年才俊榜是他们合欢宗的金字招牌,所有修真界的青年才俊都记载在册, 每一位合欢宗的弟子都背的滚瓜烂熟, 百凛原以为能遇见玉书他们就很幸运了, 万万没想到还可以遇到闫仄平。 “久仰大名, 我是合欢宗百凛,闫真人这是在带师弟师妹们出来历练吗?可是要参加本次青溪弟子大比?” “你好。”闫仄平简单的同百凛寒暄了一下。 “我们已经来了几日了, 可以为你们做向导。”百凛喊自己的同门过来,“我们也是来参加此次弟子大比的,不求名次,主要是想开拓一下眼界,能够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一直希望能够向神剑门学习。” 过来的人很快也都认出来了闫仄平,纷纷同她打招呼。 这些人想要和闫仄平说话的意向太明显了,甚至为了站到闫仄平身边挤来挤去的,司虹看着心情有些不愉悦,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就被从闫仄平身边挤开了。 “他们怎么回事啊。”司虹奇怪。 “闫真人太出名了,大家都想和她交朋友。”百凛说,深情专一的看着玉书,“不过我有玉书就好了。” “玉书师姐不是你的。”司虹不太喜欢百凛的说话,总觉得听起来很难受,而且他看玉书的眼神真的好奇怪,司虹在玉书前面挡住百凛的视线,“你的眼睛真的没有问题吗?” 玉书从侧边探出头来,“虽然大师姐说你的眼睛没有问题,但是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我的眼睛没有问题。”百凛不想继续讨论眼睛的问题,求助身边的合欢宗同门把司虹引去另一边说话,好腾出他和玉书私人的空间来。 同门收到百凛的求助,默契的走过来两个人和司虹搭话。 “妹妹今年多大?你看起来好小哦,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人?” 司虹奇怪的看着过来的人,白甜子一事让她对主动过来搭话的女子有了很深的警惕心,此时两个人围着她更让她感觉危险。 “怎么了?妹妹是不喜欢我吗?”女子看到司虹警惕的视线委屈的问,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司虹。 太过熟悉的表情,司虹立刻就有了应激反应,浑身毛发都感觉炸了起来,大脑一瞬间疯狂耳鸣。司虹紧促的呼吸了两下,视线慌乱的向周围求助,看到闫仄平后,立刻匆忙的挤过合欢宗弟子跑到她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闫仄平。 闫仄平没有准备,怀里抱着的十万被猛然挤压到,凄惨的“喵”叫一声,挣扎着就咬了司虹一口。 司虹“嘶”松开闫仄平,感觉自己大臂内侧已经被咬出了血。 让百凛去看眼睛的摊位先接待了司虹。 药谷摆摊的弟子听到他们是神剑门的弟子,且被咬的人就叫司虹后,立马眉眼都笑了起来。 “哎呦,这位就司虹道友啊,没看错的话闫道友怀里抱的就是我们的招财猫猫吧?”药谷弟子恭敬的对猫猫一鞠躬,“猫仙大人一定要保佑信徒广巡财源滚滚。” 司虹想到了伤心事,感觉被猫猫咬伤远比不上此刻的心痛。 广巡拜完猫猫就开始给司虹包扎,袖子挽上去,司虹胳膊上果然有牙印以及出血点,猫猫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垂着猫猫头愧疚的蹲在司虹旁边。 闫仄平虽然不想司虹被咬,但是猫猫这个样子,闫仄平也起不来凶它的意思。此时看司虹和猫猫赌气,不肯去看猫猫一眼,闫仄平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为猫猫求一下情,毕竟如果不是司虹突然冲过来抱住自己的话也不会被咬。 “它只是一只猫猫,它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它已经知道错了,原谅它吧?” 司虹震惊闫仄平居然在给猫猫求情,控诉的指着自己的胳膊给闫仄平看,“它咬了我!伤口都还没有愈合。” “那怎么办呢?”闫仄平无奈,“你看它已经在和你道歉了,只是它不会说话。” “我不看。”司虹说,紧紧闭上眼睛,“它是一只坏猫猫。” “哎呀,猫猫都是不懂事的,它真的很乖了。”广巡忍不住替他们的招财猫求情,“养猫的哪个不被抓几次呢,等它长大了就不会抓人了。” 明明是自己被咬了,众人却都在为猫猫说话,司虹忍不住想了一下自己犯错挨罚的时候,再一次觉得做一只猫猫真好,犯错都可以有特权。 “你知道,它早早就离开了妈妈,而且修真者的寿命长则千年,猫猫的寿命不过十几年,可能你闭关一次出来就再也见不着它了,它的生命如此短暂,你怎么忍心和它生气呢?”广巡放出大招。 十万感觉到了司虹的松动,凑过去小心翼翼用脑袋蹭司虹的手臂,嗲着声音小声的“喵喵”叫。 司虹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摸完后觉得有些丢面子,又冷酷的收回手,“哼。” “和好了,这就算和好了,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广巡给司虹把胳膊包扎好,“这个草药敷一天去去毒性就好了。” 司虹把袖子放下来,虽然心里已经和猫猫和好了,但是拉不下脸去抱猫猫。 闫仄平把猫猫抱起,“谢谢大夫,多少钱?” “看在招财猫猫的份上,我本不该收钱的,但是出门做生意不能白给,不吉利,你们给两个铜钱意思一下吧。” 只花了两个铜钱,药谷平日的出诊费至少都要一两,司虹觉得自己赚了,心情莫名又好了一点。 闫仄平结了账抱着猫猫和司虹往人群外走,“刚才怎么突然跑过来?” “她们围着我。”司虹刚想说,然后话被打断,合欢宗的人再次跟了过来。 “刚才怎么回事呀,伤口处理好了吗?”百月焦急的问。 司虹突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已经无碍了。”闫仄平无奈的看司虹一眼,不想她被人认为没有礼貌,代为答道。 “刚才真是吓我们一跳,没事就好。”百月凑近看闫仄平抱着的猫猫,“这是你养的猫猫吗?好可爱,我能摸摸吗?” 司虹扭头盯着十万,想让它拒绝,但是十万因为抓了司虹,刚被教育一番,此时正是乖的时候,完全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百月伸出手摸了摸猫猫的脑袋,“它的毛毛好光滑,就像绸缎一样。” 闫仄平也不拒绝,司虹瞬间觉得自己非常委屈,这种委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司虹突然就跑到前面去了。 “嗯?”闫仄平疑惑的抬起头。 司虹已经钻进了人群里。 司虹走掉了,合欢宗的人顿时更高兴的把闫仄平围在中间搭话,司虹远远的都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百凛还在跟着玉书师姐,司虹过去和玉书说话,说不了两句百凛就会喊人过来把她支走,司虹害怕那些女孩子围着自己,想去找别人,发现龙月和范承泽也被围住了。 司虹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落单的戈二,“这里怎么那么多合欢宗的人?” “合欢宗的人普遍实力比较弱,出门也容易招惹事端,所以都是组队行动的。”戈二解释。 司虹和戈二逛了一会儿,司虹的心念总忍不住飘到闫仄平身上,“之前闫仄平说合欢宗的人修的是多情道,什么是多情道?” “嗯……”戈二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比较稳妥。 司虹又问,“合欢是什么意思?” 戈二的表情僵住了,无法面对司虹求知若渴的眼神。 “合欢,多情。”司虹念叨,旁边的人立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戈二羞耻的想要土遁消失,“小师妹你快别说了。” “我觉得他们都怪怪的。”司虹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甜子就是最好的论证。” “那怎么办?”戈二其实也有些担忧,都说和合欢宗弟子合欢会被吸去修为,大家修炼都挺不容易的,而且范承泽师兄刚刚结丹,境界还不稳定,不能往下掉。 司虹眼神坚定的抬起头,“我要保护他们!” “我和你一起,怎么保护?”戈二问。 “把他们从闫仄平他们身边驱散。”司虹做了个跳大神的动作,“妖孽,看我桃木剑!” 戈二沉默了片刻,“打人不太好吧?值守长老会把我们按照寻衅挑事抓起来。” “反正总要行动起来。”司虹说,“我去找闫仄平和玉书,你去找龙月和范承泽。” “好。”戈二答应,“我们分头行动。” 第33章 司虹直奔去找了闫仄平, 打算喊了闫仄平然后让闫仄平把玉书也喊出来。 合欢宗的人均是俊男美女,但是司虹一眼就在他们中间看见闫仄平,闫仄平穿着一身白衣,最简洁, 但是她抱着猫猫, 纤细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猫猫,她整个人便多了几分慵懒贵态。反正司虹觉得她在里面最显眼。 司虹过去拉住闫仄平的手腕, “我们走了。” 闫仄平没问去哪儿, 只轻轻点头然后就同身边的人告别。 司虹拉着闫仄平往外走,意外合欢宗的人居然没有跟过来。 走远了些,闫仄平将手腕从司虹手中抽出来, “去哪里?” “去找玉书。”司虹收回手, 心想闫仄平的手腕好细。 “她也和合欢宗的人在一起?” “嗯, 还有龙月和范承泽。”司虹说。 闫仄平手指抚摸着猫猫站住看着司虹,“你要去做什么?” “把他们分开。”司虹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们心里有数。”闫仄平说, 寻思这也是一次不错的历练, “合欢宗现在也是名门正派, 不会随意绑人的。” 司虹敏锐的抓到关键词, “以前不是吗?” “以前啊。”闫仄平想了一下,“仙魔大战前, 合欢宗是被归到魔道的。后来仙魔大战, 所有门派齐聚一心, 共同抵御魔族, 合欢宗就归属名门正派了。” “合欢宗以前为什么被归到魔道?因为他们随意绑人吗?” “有一些关系,更主要的是他们修行的功法是吸取他人灵力。以前不规范时, 经常有修士说自己是被强迫吸的,说合欢宗绑了他们,也许确实是这样,久而久之合欢宗就被人人厌弃了。现在合欢宗讲究你情我愿,也吸取很多门派优秀的经验改进了功法,不全是吸取他人灵力了,虽然吸取他人灵力肯定修炼会更快速些。” “他们怎么吸取别人的灵力?”司虹很好奇。 “难道你要学?”闫仄平抬眼看着司虹,抚摸猫猫的手都暂停了。 司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连忙摇头,“我就是好奇问问。” “神剑门的功法也不见你这么好奇。”闫仄平手指继续抚摸猫猫,但是语气有点冷漠。 “我不想知道了。”司虹不想听闫仄平说教,“你要不要去找玉书?” “我不去。”闫仄平摇头。 “你怎么可以不去啊,她可是你师妹。”司虹极力劝说闫仄平,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找玉书,因为百凛会喊人来挡住她。 “你可以自己过去。”闫仄平说,“我抱着猫猫逛逛摊位,好多人在卖关于灵宠的物品。” “我不要。”司虹摇头,“我跟着你逛摊位吧。” “你不能一直活在白甜子的阴影里。”闫仄平突然说。 司虹一怔,她怎么看出来的? “你已经比当时的你要强大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一个人可以单挑好几个筑基后期了吗?” “……”闫仄平沉默了一会儿实在说不出违心鼓励的话,“不是,你现在回到过去应该也是会被打。” 司虹:“……” 但是心里却诡异的被安慰到了。 闫仄平反倒没再让司虹过去了,“这事确实也急不得,不如一起逛逛摊位吧。” 司虹走到闫仄平身边,两人一起向卖灵宠物资的摊位走去。司虹向闫仄平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她哭啼啼的看着我,我一下感觉到很害怕,头晕耳鸣。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我想向你要一个抱抱。” 闫仄平走路的动作停下,一只手臂抱猫猫,另一只手臂揽住司虹给了她一个抱抱。 司虹心口一暖,嘴角止不住上扬,她低头看着隔在中间的猫猫轻声抱怨,“十万呀十万,你要减肥了,你看你占了好大空间。” 十万听懂了,用爪子连打司虹好几下表示不满。闫仄平用手握住十万的爪子,收回,往后退了一步,“刚咬了她一口,这就忘记了?” 司虹手摸着自己被咬的手臂内侧,装模作样的做出痛苦的表情,“呜呜呜,好疼。” 十万张牙舞爪的模样瞬间收敛,一秒转换成低眉顺眼的样子,嗲着声音来了两声“喵”叫。 “变脸大王。”司虹给十万取了新外号,“以后你叫十万零两钱。” 猫猫和司虹之间的氛围缓和,闫仄平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很多。她处理过很多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还是第一次处理人和猫之间的矛盾。 后面合欢宗的人都没有过来搭话,司虹以为他们不会再过来了,可惜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司虹从客栈起来下楼去吃饭,就看到了合欢宗的人正和闫仄平他们在大厅一起吃饭。司虹以为自己起太早,看花眼了,但是眨了又眨眼,看到的画面依旧是他们正坐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有说有笑。 司虹赶紧小跑过去,闫仄平身边已经没有位置了,她从旁边桌子搬了一张椅子然后到闫仄平身边,“可以往旁边挪一下吗?我想坐这里。” 百灵好不容易才抢到闫仄平身边的位置,不想让开,手指着桌子的另一头对司虹说,“那里还有空,你坐那里吧。” 司虹搬着凳子不情愿且委屈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本不想理会,但是她确实不太受的住司虹这种眼神,甚至感觉比玉书抱着她的腿哭还让人没有办法。闫仄平从位置上站起来,“你坐哪?” “哎呀,哪还用换位置呀,百灵往旁边挪一下就是了。”百月连忙跟着站起来阻拦,“这么大的桌子还能坐不开嘛。” 百灵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你坐这里吧,吃个饭不用这么麻烦的挪来挪去的。” 司虹自动屏蔽百灵哀怨的眼神,在闫仄平身边坐下,“你吃什么?” “我喝茶就好。”闫仄平说。 “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已经辟谷了。”百月崇拜的看着闫仄平,“你修炼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能不能教教我?” 司虹看了一圈选定了自己要吃的:“我要吃不那么香的小笼包,给你也点一笼吧。” “好。”闫仄平说。 “我们也吃不那么香的小笼包。”范承泽说,“再来四碗豆腐脑。” “我也吃豆腐脑,还要吃葱油饼。”司虹说,然后问闫仄平,“你吃什么?” “豆腐脑吧。”闫仄平说。 合欢宗的人看着他们很快的点完了单,不禁有些面面相觑。神剑门的人都不辟谷的吗?这些非灵植的食物不是吃的越少越好吗?他们也要跟着点吗? 合欢宗众人彼此对视,有些下定不了决心,他们身材管理非常严格,非特殊情况基本不会吃这些非灵植的食物。 “你们喝些茶水润润喉吧。”闫仄平扫除了他们的尴尬,“太姥山绿雪芽,少喝一些无妨。” 品茶是件风流韵事,合欢宗的众人自然都很熟知,很快气氛就再次高雅了起来,只是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店小二端着好几笼小笼包上来,再来几碗豆腐脑,一份葱油饼,几小碟咸菜,顿时高雅就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浓烈生活的市井气息。 百凛率先下定了决心,“我也要一份小笼包,一碗豆腐脑。” “要不那么香的。”玉书补充,“不然会香掉牙。” 这是他们师兄妹们间的梗,百凛不懂,但还是配合的笑道,“我要一份不那么香的小笼包,一碗豆腐脑。” 随着百凛的开口,其他人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纷纷点了些早点。 早点很快送上来了,合欢宗的众人浅浅尝了两口,未曾感觉到多么好吃,满心想着怎么找机会继续搭话。 司虹吃的很香,她挺喜欢吃各种面食,这家小笼包真的很小,她就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一笼,把旁边的合欢宗弟子看的目瞪口呆。 司虹吃完了小笼包开始吃葱油饼,最后喝掉豆腐脑,认真的吃完后满足的放下碗,发现身边合欢宗人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没怎么动,对面的百月用勺子不停的搅动着豆腐脑,那碗豆腐脑已经被她搅的稀碎,司虹移开视线,觉得看合欢宗的人吃饭很不香。 闫仄平递给司虹一张帕子,“擦擦手。” 司虹抓着吃葱油饼,现在手上都是油。司虹接过手帕擦了擦,觉得擦不干净,“我去洗下手吧。”然后离开位置去后厨洗手。 司虹站起来离开后,百月同百灵交换视线,拿手帕捂嘴无声的嘲笑了一下,闫仄平留意到,轻轻皱了皱眉。 “若是不喜欢吃便不要强求了。”闫仄平说,语气冷淡,“早饭已经吃完了,若无其他事项,我们师门一行就先离开了。” 龙月抬起头观察闫仄平的表情,虽然能够摆脱这些合欢宗的人挺好的,但是大师姐为什么生气了? 玉书、范承泽和戈二也发现了,他们和闫仄平都相处已久,闫仄平擅于隐匿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们早就学会了如何从细微之处见真知,何况这次闫仄平的情绪表露的还挺明显。 四个人都抬头看闫仄平,百凛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虽然他并没有从闫仄平语气中听出什么,但细想措辞好似确实不是闫仄平的风格,难道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吃这些世俗之物生气了? 百凛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边边,“没有强求,我挺喜欢吃的,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味道了,吃的时候能够想到很多幼时有趣的记忆。” “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吃。”玉书点出。 百凛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脸盲吗?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敏锐了? “喜欢吃的人不是这样吃的。”玉书解释,说着夹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了嘴巴里,“这是一口一个的爆汁小笼包。” 龙月看着合欢宗人奇怪且不理解的眼神大体知道了闫仄平为什么生气,应该是刚才有人嘲笑了小师妹。 龙月也夹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吃法。” 戈二本就和司虹一样的吃法,不觉得有什么;范承泽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很会有样学样,也夹了个小笼包一口吃下。 “是这样吗?”百凛有些疑惑,这小笼包虽然确实很小,但是整个吞下嘴巴也需要张的比较大,动作并不文雅吧?可是龙月他们做起来也并未让人觉得粗鲁,难道这真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吃法? 司虹洗完手回来看到合欢宗的人纷纷看着包子愣神,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吃啊?” “可能他们不太喜欢。”闫仄平说,“我们已经吃好了,就先离开了。诸位要是实在不喜欢,也不要勉强。” 闫仄平离席,龙月等人纷纷跟着离席。合欢宗的众人虽然想跟过去,但是也听出了拒绝之意,只得暂时和他们先礼貌分别。 待人走远了,百凛脸色难看的看着众人,“你们怎么回事?不就一个包子,为什么不能吃?” “你不也没吃,凶什么凶。”百灵也很生气,“粗鲁死了,我才不要这样大口的吃东西。” “都别吵了,那可是闫仄平,咱们的榜首,我可不想让她讨厌我。”百月说,“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我还想和他们多接触。” “我也想。”百凛冷静了下来,“明天比赛就开始了,我要去看玉书打比赛,给她加油。” “我去看龙月。” “我去看范承泽。” “闫仄平不参加比赛,我去偶遇闫仄平。” 目标确定,合欢宗的人斗志又燃起来。 少年颜面不值钱,若是放过这几个优质资源,他们知道自己绝对会后悔的! 第34章 青溪弟子大比为什么要分四个擂台进行, 司虹终于知道了,因为人真的很多,四个擂台同时比会比较快。 “你一会儿要去看我打比赛吗?”司虹问闫仄平,“为什么元婴期的人不能报名参加比赛, 太不公平了。” “这些擂台那么小, 哪能放得下元婴期的修士呀。”百月恭维闫仄平,“元婴期修士一击整个擂台都要灰飞烟灭了。” “才不会, 闫仄平很爱护公物的。”司虹说, 不喜欢合欢宗的人一直跟过来,去拉闫仄平,“一会儿你去看我比赛吧。” “好。”闫仄平答应, “比完我给你做复盘。” 司虹并不想被做复盘, 但是为了把闫仄平和百月分开, 于是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百月本想和闫仄平去逛摊位,但是闫仄平答应了去看司虹比赛,于是她只能说道,“我也是筑基期, 下午也有我的比赛, 正巧也要去看一下比赛积累下经验。” 狗皮膏药一样, 怎么甩也甩不掉, 司虹心下有些烦。 很快到了司虹上台,司虹不放心的叮嘱闫仄平, “我很快就比完, 你一定要看啊。”不准跟合欢宗的人去别处玩。 “去吧, 喊你了。”闫仄平示意司虹动作利落些。 司虹跑去台上, 对面好巧也是个剑修。 “在下御灵派叶岚。” “在下司虹。”司虹表情疑惑,“御灵派也用剑吗?你的灵宠呢?” “剑术作为传统技能, 还是要学习一二的。”叶岚答道。 “这样吗?”司虹没有太过纠结,“我也用剑,那我们就比试一二吧。” “请。” 司虹持剑直接刺过去,叶岚向右抽拉开司虹的剑。 “确实有点基础。”司虹说道,手腕一转压下叶岚的剑,“你练的哪家的功法?” “最基础的十三式。” “我只练了三式。”司虹说,“刺,劈,撩。刚才已经用了两式,还剩下最后一式。” 说着司虹执剑向下劈去,叶岚执剑阻挡,剑身破碎,整个人不得不后身闪退。 “在下班门弄斧,真是让你见笑了。”叶岚喊出自己的灵宠,“它叫小刁。” 一只紫貂闪现在叶岚身前,浑身的皮毛都在发亮,指甲锐利,耳大直立,尾巴蓬松。司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只品级很不错的灵宠,且司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很喜欢它。 司虹冲小刁招招手,“你好,我叫司虹。” 小刁步态优雅的走过来,用尾巴缠绕司虹,乖巧的蹲在了她脚边。 自己的灵宠突然变成了对面人的灵宠,叶岚非常震惊,急忙喊小刁回来,“打比赛呢,你怎么跑对手那里去了。” 小刁装作听不见,扭过头不去看叶岚,咧着嘴对司虹笑。 灵宠投敌,剑术自己又比不过,叶岚直接自动认输,然后恨铁不成钢的从司虹腿边抱回来自己的灵宠。 轻而易举赢得了比赛,司虹从台上下来,然后直奔闫仄平,“你看我比赛了吗?” “看了,那三式施展的挺不错的。”闫仄平说。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司虹骄傲的抬起头,“这三式我可是天天练。” “再接再厉。”闫仄平低头看看猫猫,“不过它好像生气了,在你刚才招手叫小刁过去的时候。” 司虹这才注意到十万,十万耷拉着个脸看着她,往日睁的又大又圆的眼睛都低眯了起来。 “哈哈哈。”司虹干笑道,“做猫猫这么小气可不好。” 司虹和闫仄平说话时,好像周遭没有其他人,百月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努力想要插话进去,“猫猫还有占有欲呀。” “那可不,十万可是我们的猫猫。”司虹说。 百月对司虹这种好像一切东西都是她的一样的语气不喜,不过一个小师妹,修为也不怎么样,怎么就都是她的了? “猫猫像主人,你也很有占有欲吗?”百月反问。 “我占有什么?”司虹说。 “是嘛——”百月笑着说,“看你一直跟在大师姐身边,还以为你是占有欲很强的人呢。”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在大人身边的。”百灵配合的接上百月的话,“听说有些小孩子为了独占妈妈,甚至都不愿意让父亲靠近呢。” “这样的小孩子真过分呀。” “妈妈被这样黏着也会讨厌这个小孩子的吧?” 司虹虽然迟钝但是也察觉到了他们在说自己一直黏着闫仄平,顿时脸有些恼红,但是对方又没有点自己的名字,司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百月说了司虹一番,心里感觉爽快了很多,凑近闫仄平笑道,“你知道吗?好多人会把仰慕和崇拜之情当成爱慕呢。” 闫仄平瞧向百月,“你们不就是吗?” 百月的笑容戛然而止,刚还清晰的逻辑瞬间混乱。 “若是不知道说什么话,还是慎言些好。”闫仄平点道。 百月的脸色当即更加难看,周围几个合欢宗的人也不敢再说话。 闫仄平喊了司虹离开,“要到龙月比试的场合了,我们去看一下。” “好。”司虹跟着闫仄平离去。 半途遇到玉书,她刚刚比试完下来,百凛要给她庆祝。 司虹喊玉书,“我们一起去看龙月比赛了。” “好,好久没见过他打架了。”玉书很兴奋,当即站起来向司虹走去,“你刚刚是不是赢了?我那会儿在比赛没能去看。” “当然赢了,你也赢了吧?” “这还用说,我能输?”玉书骄傲的抬起下巴,“上一届我们三大门派的弟子大比,同级里我也是拔得头筹,拔得头筹你知道吧?我们神剑门在三大门派中扬名立万有我一份功劳。” “什么时候我们还有弟子大比?”司虹很想去体会一下他们口中精彩纷呈的弟子大比是什么样子。 “可能还要很久,三大门派的弟子大比几十年才有一次,上一次刚过去还没有多少年。”玉书遗憾的说,“你知道金刚寺的九转玲珑塔吗?听说下一届弟子大比就想在九转玲珑塔中进行呢。” 司虹点头,她听空梵大师说过。 “我是挺怵九转玲珑塔的,里面有心魔塔,也不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都说修真最难过的就是心魔关了。我要快些修炼,争取在下一届弟子大比前结婴,这样我就不用参加了。不过我现在才金丹三期,还要有四阶才能到元婴。”玉书算了一下,“如果十年进一阶的话,没准可以不去下次的弟子大比。” “那我肯定可以赶上了,我才刚刚筑基。”司虹说,“闫仄平肯定不会去了,她已经结婴了。” “不知道下一届弟子大比有没有人的风头能够盖过大师姐,当时我走在大师姐后面,感觉胸膛都莫名抬高了……” 百凛听着他们天才的对话,猛然间意识到里面修为最不起眼的司虹也是十八岁就筑基了。百凛的眼色有些晦涩,直观的感受到了他们和天才之间的差别。 百凛回到合欢宗的住处时,看到了同样心情不佳的百月等人。 “你怎么也回来了?”百月问。 百凛没有说话,反问道,“你们什么情况?不是去找闫仄平了?” “合欢宗的这些人太难搞了。”百灵抱怨,“她们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说话的时候完全插不进去话。” “可能天才就是这样吧。”百凛叹息了一声,找了把椅子坐下,“你说我们修炼是为了什么?我们这样也不可能飞升吧?” “如果不修炼的话,现在已经变成老婆婆了吧?”百灵想象了一下自己老去的画面,一下子恢复了动力,“我不想老,我还是继续找闫仄平吧。” “怎么,你自卑了?”百月反问百凛,“觉得他们是天才,自己一无是处了?” “那倒没有。”虽然心里确实这样想的,但是百凛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公开承认,“就是突然发现司虹也是个天才,我们看不上她的修为,但是她才十八岁,我们门派没有一个十八岁就筑基的吧?” “哼,那又有什么用,我最讨厌她了。”百月想到这两天的事,“要不是她总来缠着闫仄平,我早就让她对我有好感了。” 闻言百凛心里来自天才的压力好像找到了发泄口突然松了一些。虽然司虹是个天才,但是依旧很多人不喜欢她。 没人喜欢,是天才又如何呢? 搞不定闫仄平等人的合欢宗众人纷纷把问题点归因到了司虹身上,并且越说越气,百月放下狠话,“我就要去缠着闫仄平,哪怕就是为了让司虹不好受。” “我和你打配合,搞不定闫仄平,还气不死那个小丫头吗。”百灵说。 司虹发现合欢宗的人出现的频率更加频繁了,仿佛无时无刻的都在缠着闫仄平,而且和自己说话时让人感觉怪怪的。 “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他们怎么总跟着我们,还缠着闫仄平。”司虹不满的看着闫仄平和身边合欢宗的弟子说话,“闫仄平也不呵斥他们。” “他们也没做什么越界的举动,呵斥不太合适吧。”戈二说,安抚了一下司虹,“快去比试吧,喊你名字了。” “要不是我这会儿要上台,哼!”司虹不满的看了那些合欢宗弟子一眼,“不知羞耻。” “有请司虹道友上场,再不上场将按照规定记为自动认输。” “来了。”司虹跳上擂台,“香不还没有燃完,我看着时间呢。” 戈二看着司虹满脸写着“我很烦”“我很不开心”的样子,没有想明白那些合欢宗的人哪里惹了她。虽然这些人确实总以各种理由和他们偶遇,但是做事做法却都是符合礼节的,并不唐突。 司虹心下烦躁,比试起来就完全没有收敛,三下就把对面的人掀下了擂台,然后引起一阵欢呼。 司虹站在擂台上向闫仄平的方向瞅去,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还在和合欢宗的弟子说话,顿时又不高兴了起来,“噌”就从擂台上跑了下来,要去听闫仄平在和他们说什么,看看为什么和他们一起时说话那么少,和其他人一起时说话就那么多。 合欢宗的弟子们瞧见司虹跑来了,顿时心里也不喜,互相联合着说话,不给司虹任何接话的空间,偶尔抓着机会了就夹枪带棍她两句。他们排挤司虹时滴水不漏,但在闫仄平面前依旧表现的很乖。 司虹哪里对过这种阵仗,被堵几次,心里就有些受不了,但是又不想在闫仄平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无措,司虹跑去又找戈二,“咱们师兄妹已经被拆散了!现在不是一家人了!” “不会的。”戈二说,“我陪你玩。” “不一样。”司虹说,“以前我们六个都是一起行动的,现在闫仄平、龙月、玉书、范承泽都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了,他们整天和合欢宗的人在一起。” “那,那怎么办呢?” “我要写信回去给师父告状。”司虹嘴巴撇起,委屈突然有些绷不住。 “哎呀,你别哭。”戈二手足无措的掏手帕。 “我没哭,我才不会哭。”司虹吸吸鼻子,倔强的把头扭去一边,“我不管他们了,让他们和合欢宗的人一起玩去吧,最讨厌合欢宗的人了。” “合欢宗的人都比较热情,可能不好拒绝吧。等我们大比完分开就好了。” “我才不在乎。”司虹口是心非的说,然后在心里计算弟子大比比完还需要几天。 戈二上去擂台比赛去了,司虹独自坐在台下看戈二比赛,百灵和百月故意走到了她的面前,用刚好司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起了话。 “你知道吗,刚才闫仄平说要约我们,要和我们单独聊会天呢。”百灵语气娇羞兴奋的说,“哎呀,不知道她要和奴家说什么呢,不愧是大师姐啊,风度气质真是让人心动,我只是站到她身边就小鹿乱撞呢。” “闫仄平不是你大师姐。”司虹忍不住说,“你们不是一个门派的,她才是我的大师姐。” “是嘛?”百灵手帕捂嘴笑了一下,“可是我叫她大师姐,她会答应哎。” “你真的是他们的师妹吗?感觉你们气质差好多哦,走在一起好不和谐。”百月说,“他们都风度翩翩,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美如冠玉。可是你……” 百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和百灵相视一笑,笑的花枝乱颤,就什么都说了。 司虹拳头攥紧,居然找不到在福泽县面对葛莉云的感觉,她生气在乎了。 “哎呀,她看起来好可怕。” “不会要打人吧?” “她那么情绪不稳定,很有可能会突然打人呢,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受伤了晚些还怎么见我们的仄平姐姐呀。” 百月和百灵相笑着走开了。 司虹拳头慢慢松开,看着擂台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视线有些模糊。 太过分了。 闫仄平怎么可以随意做别人的大师姐。 第35章 “你要和合欢宗的人单独出去吗?”司虹最终还是去找了闫仄平。 闫仄平意外司虹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想到合欢宗的那些人觉得也不意外,点头应了一声,“嗯。” “能带我去吗?”司虹手拘泥的握着,“我也想去。” 闫仄平摇了摇头, “这次不太方便。” “为什么?”司虹不理解, “你要和他们说什么?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你要和他们单独约会吗?” 闫仄平对司虹责问的语气有些不悦,沉默的看着她, 司虹知道她生气了, 但是她也说不清自己当下为什么感觉委屈,明明闫仄平有独自见人的自由,她和谁约会自己都管不着。 司虹道不明自己的情绪, 但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让闫仄平出去约会, 于是直接躺到了地上撒泼耍赖, “如果不带我你不可以去。” “起来。”闫仄平声音带了丝寒气。 司虹抖了一下,顿时嚎的更大声了。 闫仄平听到门外些许议论的声音,还有靠近的脚步声,放下手里的猫猫, 右手往身后一附, 司虹知道她要拿剑打人了, 一秒收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小声嘟囔,“不让去就不让去吗, 怎么还要打人。” 司虹垂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闷声说:“你早点回来, 我先出去了。” “晚点再出去。”闫仄平说, 外面看热闹的还没散,现在出去正丢人。 “哦。”司虹情绪不高涨的蹲下抱起猫猫, 猫猫乖巧的蹭了蹭司虹的手。 司虹心想,做猫猫真好,不用挨打,还可以名正言顺的闫仄平去哪就跟去哪。 门口看热闹的人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更多声音,逐渐就都散了去,感觉不到窥察的视线,闫仄平对司虹说,“现在可以出去了。” 还是要让自己走,司虹撇了撇嘴,把猫猫放下,没有再多纠缠的出了房间。 司虹出门的姿势如此利落,闫仄平反倒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想到一会儿要同合欢宗众人谈的内容,她熄下了叫住司虹的心思。 司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回顾刚才抱着猫猫时的感觉,刚刚在自己想如果是一只猫猫真好时,她好像和猫猫融为了一体,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她就是一只猫猫一样。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只猫猫就好了。 猫猫不用刻苦修炼,犯错了也不会被指责,人人都喜欢猫猫,闫仄平也喜欢。 沉浸的思绪中,司虹耳朵听到闫仄平的房门响了一下,立刻跑到窗户那里去看,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闫仄平抱着猫猫从客栈门口走出来。 她要去和合欢宗的人约会了。 司虹看着闫仄平越走越远,很快她就会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然后和合欢宗的人发生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自己是只猫猫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跟过去了。 司虹看着猫猫,猛然间感觉到刚才那种玄妙的联结再次出现,司虹直接放纵了自己的思绪…… 随着司虹对思绪的放纵,她的身体从窗户前缓慢的倒在地上,气息平稳仿若陷入了沉睡。 闫仄平怀里的猫猫猛然动弹了一下,司虹在闫仄平怀里睁开了眼睛。 闫仄平摸了摸猫猫的脑袋以做安抚,以为猫猫是想下去自己走。 自己真的变成猫猫了!司虹瞬间惊喜,而且还是变成了十万! 司虹在闫仄平怀里动着四肢,感受作为一只猫猫的感觉。 闫仄平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这里人太多了,你下去走容易被踩。” 司虹才不想下去走,她可是要去看闫仄平要和合欢宗的人说什么的,万一下去和闫仄平走散或者错过了谈话怎么办。 司虹瞬间安分的躺在闫仄平怀里,感觉作为一只猫猫被她抱着和作为人被她抱着感觉是不一样的,作为猫猫时闫仄平可以整个把她抱起,周身围绕的全都是闫仄平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感觉非常安心,司虹被她抱着走了一会儿感觉都要睡着了。 闫仄平逐渐离了人群到了一处雅静的地方,司虹本都要睡着了,猛然听到了百月的说话声然后惊醒——闫仄平已经到约会地点了! 司虹警觉的从闫仄平怀里直起身体,耳朵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 “有什么好奇的东西吗?”闫仄平扫视了周围一圈,这里没有什么人不怕猫猫被踩,“你可以下去玩会儿。” “不要!”司虹连忙摇头,她费尽心思跟过来就是为了听闫仄平和合欢宗的人谈话的,怎么可以在现在去别的地方玩耍。 这猫叫居然有两分像司虹撒泼耍赖时喊的“不要”,闫仄平轻轻笑了一下,“和司虹学些好的。” 司虹:“嗯?” 过了一会儿司虹反应过来,猫猫跟着自己怎么就不学好了?闫仄平这话真是太过分了! 司虹生气,但是记得自己现在是只猫猫,只能暂且压下这份生气。 “你真的过来了呀。”百月惊喜的迎过来,“我们刚还以为那会儿是我们听错了呢。” “今天的事情感觉我可以高兴一辈子。”百灵也满目兴奋,“我们已经定好了位置,我们快进去吧。” “不用进了。”闫仄平说,“我就说几句话。” “是吗?”百月惊喜的表情一收,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 “近些日子诸位道友和我们师门弟子多有联系,我们从诸位道友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闫仄平言语平和的表达了感谢,“只是我们也留意到了,作为两个不同的门派,我们彼此之间下寻道方法并不相同,过多牵扯对我们彼此的修炼都不太好,故以约诸位道友在此分别。” 百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强硬的笑了两声,“也许我们再多接触一下就好了呢?我们门派也是有很多优秀的东西。” “当然。”闫仄平点头,“合欢宗历史悠久,也出过很多有名的大能,自然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优秀经验。只是我们经验尚浅,自己门派的东西都还没有学习明白,暂时不适合学习更多其他门派的东西。” “是不是因为司虹?”百灵实在忍不住说道,还以为闫仄平约她们是为了和她们约会,她们高兴了那么久,结果居然是为了拒绝她们。 实在是太过分了!百灵不能接受。 听到百灵提到司虹,闫仄平眼神暗了下来,周身气势一低,属于元婴期修士的威压一下子放了出来,“诸位道友对司虹什么态度是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百灵一秒息声。 “我亲自来同诸位道友告别本是给合欢宗面子,尊重合欢宗千年基业,若是诸位想要摊开聊,那不妨我们就仔细说道说道。”闫仄平冷声,“莫不是现在外面都以为我们神剑门的人是可以随便欺辱的?还是你以为司虹没有我这个大师姐?” “真人误会了,她一时着急说错了话。”百月强忍着惧意圆场,“我会好好跟我师兄们说的,日后绝不再纠缠,望真人莫气。” 闫仄平气势收敛了三分,“所有经历都是成长的一部分,我不愿过多干涉,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神剑门可以任人欺辱。今日分别,路途遥远,各自安好吧。” “谢谢真人宽容。”百月急忙行礼,百灵手忙脚乱的也跟上行礼。 闫仄平抱着猫猫转身离开。 司虹还在震惊中。 闫仄平出来居然不是和合欢宗的人约会吗? 闫仄平是在给自己出气? 给自己出气闫仄平怎么不让自己跟来? 难道闫仄平是不好意思? 司虹第一次觉得闫仄平生气起来好帅,缓过劲来后激动的心情都按捺不住。 原来闫仄平早就发现这些合欢宗的人不是好人了! 闫仄平知道她们欺负自己!只是为了锻炼自己才不插手!闫仄平绝对会向着自己!闫仄平因为自己被欺负生气了! 司虹觉得自己心酥酥麻麻的,浑身都好痒,于是司虹在闫仄平怀里来回打滚。 闫仄平看着猫猫来回闹腾,有些无奈的用了些灵力托扶避免她摔下去,“发什么疯呢,被小虫子咬了吗?” 闫仄平伸手按住猫猫,手指翻了翻她的毛发,“没有见到小虫啊。” 原来猫猫也会痒,司虹拿爪子扒开闫仄平的手指不让她翻自己身上的毛毛。 闫仄平手指捏住猫爪的肉垫,检查了一下上次被魔族砍伤的地方,“嗯,没有留疤。” 司虹不太习惯闫仄平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觉得被握住的爪子有些别扭,连忙收回爪子从闫仄平身上跳了下去。 “唔,原来是想下去玩了。”闫仄平了然,放了一缕神识在猫猫身上,“别跑太远,怎么还有些同手同脚了?” 司虹听到后别扭的想调整一下跑步的姿势,脑中疯狂回想十万平时是怎么走路的,然后发现自己不会走了。 “怎么不走了?”闫仄平看到猫猫猛然间停顿了下来。 司虹试探着先伸出了左前爪,然后右前爪也试探着向前伸去,于是身子就拉长了,像伸了个懒腰,闫仄平以为她本就是想伸个懒腰,所以并未奇怪。 接下来迈左脚?然后迈右脚? 闫仄平看到司虹动作奇怪的往前挪了一步,忍不住笑了一声。 司虹顿时很是羞恼,直接摆烂的趴到了地上。 不走了,闫仄平居然嘲笑她! 哼! 猫猫生气了! 摆烂了! 快来抱我吧! 第36章 起初没有看到司虹时闫仄平并未起疑, 以为她是生气了故意躲着自己,或者是跑出去玩了,但是晚饭时其他师兄妹们都回来了司虹还没有回来,闫仄平就察觉到了不对——司虹从来不会错过吃饭的时间。 司虹猫猫坐在椅子上期待的等待着开饭, 然后听到闫仄平问:“你们见司虹了吗?” 明明自己就在他们面前, 但是大家却发现不了,司虹觉得有些有趣。 戈二摇头, “下午我比赛前她还在。” “我今天下午都没有见。”玉书他们也都不知道。 最后一个见到司虹的应该就是自己, 闫仄平站起来向司虹房间走去,敲了下房门见里面没有应答就用神识扫了一下,然后发现司虹倒在了窗户前。 闫仄平直接推开门, 快步走到司虹身边摸了下她的脉——脉象平稳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司虹猫猫跟着龙月他们也进了房间, 发现从猫猫的视角看自己是另一种感觉, 于是她跳到桌子上,坐在高处看,完全没有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 “喊医修过来。”闫仄平说,把司虹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然后用神识再次扫查了一下房间, 没有其他来过人的痕迹。 闫仄平再次仔细探查了一下司虹的身体, 依旧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甚至体内的灵力运行也很流畅。 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龙月带着医修飞奔过来,还是那天给司虹医治猫猫咬伤的医修广巡, 此刻他表现的急急忙忙的。 “我的财神爷没事吧?”广巡脚刚落地就急忙走向司虹。 望闻问切一番后, 广巡放下了手,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健康的很,莫不是突然闭关了?” 司虹闭关时确实各种情形都有, 上次还抱着大师姐就闭关了,这次在窗户边站着就闭关了也有可能。玉书第一个接受了闭关的说法,“小师妹闭关了那我们怎么办?” “闭关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找个闭关室给她放里头,她闭关完了就醒来了。”广巡说道。 众人思考着这附近的闭关室,闫仄平却突然说,“我要带她回门派。” 回门派?司虹猫猫第一个表达了不同意,但是她此时是一只猫猫,没有人能够听懂她的话。 “我感觉和她平日的闭关不太一样。”闫仄平说,但是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但是回到神剑门若真发现了什么异常,师父长老们就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办法解决。 龙月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决定一起回神剑门,“我们也回去,此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玩的很开心。” “对,我已经结丹了,不用一直在外游历。”范承泽说。 可是玉泽秘境就要开了啊!不是说要去玉泽秘境吗?司虹很着急,想要阻止他们回去。 “乖猫猫不要着急,小师妹只是闭关了。”戈二安抚猫猫,“我们要回去了,回去她就可以更安全的闭关了。” 司虹意识想回到自己身体里,然后发现怎么也感觉不到那种联结感。 怎么回不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现在在沉睡? 发现自己回不去了,司虹觉得好玩的心情瞬间消失,而且隐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整个猫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猫猫并且回不去了会更加着急吧?现在他们认为自己是在闭关,也许可以让他们继续这样以为,避免他们太过担心,顺便给自己一些时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虹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扮演好一只猫猫。 众人行动很快速,没有丝毫的拖延,为了尽快回到神剑门,直接乘坐了飞舟。 熟悉的神剑门出现在眼前,山内的冷冽提醒他们此时已经十月底了,神剑门全面进入了冬季,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出门了三个月。 林萧提前得到了消息正站在神剑门结界门前等着他们,见飞舟进来立刻阴阳怪气说道,“呦,闯十万灵石祸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们要畏罪潜逃一辈子呢。” 路上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对策,此时范承泽先走出来,以结丹的喜讯安抚林萧,“林长老,我结丹了!” “呦。”林萧探寻了一下范承泽的金丹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然后闫仄平抱着司虹从飞舟上下来,“司虹也筑基了。” 林萧脸色彻底转了晴,“你们这一趟出门历练收获匪浅啊,不过司虹这是怎么回事?睡着了?” “好像是突然闭关了。”闫仄平说,“麻烦长老您探查一下,弟子才疏学浅未能探查到原因。” 林萧伸手过来探查了一下,也没有探查到原因,“应该就是闭关了吧,就是这闭关的姿势有些奇怪。算了,她本就和别人不一样,你找一闭关室给她。闭关多久了?” “三天了。”闫仄平说。 “要是半个月还不醒来记得喂颗辟谷丹。”林萧说。 “会那么久吗?小师妹还没有闭过那么久的关呢。”玉书说,“一般她就闭关三天就醒了,小师妹筑基都没有闭关呢。” “闭关时间长一些很正常。”林萧从戈二手里捏过猫猫,“这就是那个闯祸精吧。” 司虹猫猫被拎住了后脖颈顿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林萧拎起来看了几眼,“啧,看着有些熟悉,倒是有点像司虹的样子,爱闯祸这一点和司虹一模一样。” 林萧把猫猫还给戈二,“记得带它熟悉熟悉神剑门,虽然咱们门派没有什么极品灵植不怕它乱咬,但是为了防止某个人逃课到处设下的阵法挺多的,别让它误入了,一只小猫猫迷路了可不好找。” “是。”戈二抱住猫猫,小声对猫猫说,“这是我们林萧长老,人很好的吧,虽然神剑门有些冷,但是你肯定会喜欢的。” 闫仄平把司虹送到闭关室,司虹猫猫也跟着进去,闫仄平把司虹放好然后把猫猫抱出来,“她要闭关,我们去外面玩。”然后就关上了禁闭室的房门。 司虹不安分的在闫仄平怀里挣扎,想要钻进闭关室里——把她和自己的身体分开她还怎么研究回去的方法啊。 闫仄平手掌轻拍了下司虹猫猫的屁股,“不许胡闹。” 屁股……被拍了??? 司虹一瞬间毛发炸了起来,“噌”从闫仄平怀里跳了出来。 闫仄平耍流氓! “别乱跑,先带你识识路。”闫仄平把猫猫捞回来,“先认一下回家的路,外面那么冷,你要是露宿外面会冻成冰块的。” 闫仄平带着猫猫向自己的居所走去,但是猫猫很不安分,频频向着闭关室的方向折腾,“别担心,神剑门就是司虹的家,她在里面很安全的,我会每天都去看她的。” 还要每天都去看自己?司虹猫猫丝毫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很快回到了住处,闫仄平给猫猫介绍:“这一处的院子都是咱们师门的住处,这间是龙月的住处,这间是玉书的,范承泽、戈二的,和我房间挨着的就是司虹的住处。” 闫仄平要抱司虹猫猫回她的房间,司虹指着自己的房间表示自己要回自己屋里住。 “司虹在闭关,房间里没有人,我们擅自进去不好。”闫仄平说,拒绝了猫猫的提议,然后把猫猫抱到了自己房间里。 这倒是司虹第一次正式进闫仄平的房间,不同于自己房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闫仄平的房间极简的朴素,房间配套都还是最初分到住宿时的样子,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她生活过的痕迹。 闫仄平打开柜子,体贴的给司虹猫猫拿出了一床薄被垫到椅子上,然后将猫猫放上。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窝了? 司虹猫猫脸震惊,做闫仄平的猫猫要这么能吃苦吗? 闫仄平放下猫猫后就开始规整东西,出门前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了,现在床铺等都是空荡荡的。 看闫仄平收拾家务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会震惊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做这些,但是闫仄平不仅会做还做的很好,只是这些东西添置上后你也很难从里面体会到家的感觉——太过整洁简单了,整个房间唯一能够感觉到凌乱的地方就是椅子上司虹猫猫刚刚折腾过的薄被了。 闫仄平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回身看着猫猫感觉到了一丝不稳妥——她住的地方好像缺少一些猫猫的东西。 “你需要添置些什么吗?”闫仄平问猫猫。 需要添置的可多了,司虹心想,但是你又听不懂我说话。 闫仄平带着猫猫去购置物资,山上没有卖这些的,所以闫仄平又带着猫猫下了趟山。 “你要什么就选吧。”闫仄平说。 这么好?司虹瞬间眼睛发亮,本想先选一个看着就很豪华的床,然后猛然间想到了这东西可能的价格,于是最终选择了旁边一款看着明显要便宜的床,闫仄平意外于猫猫的选择,近日发现猫猫能够无障碍理解她说的话就很让她惊讶的,现在看来猫猫好像还懂得了什么是勤俭节约。 这真是一只猫猫该懂的吗? 或者难道它真的是一只灵宠? 司虹又挑选了几个看着很有趣的玩具,闫仄平让老板把她选的东西都打包起来然后付了账,抱着猫猫回去的时候心想要不要找御灵派专门评估灵宠的人给猫猫看一下。若真是灵宠,可不能耽搁了。 不管如何,自己回去先学习一些灵宠修行的方法,然后让猫猫修炼起来吧。 修炼终归不会错的。 第37章 闫仄平真的都给自己挑选的东西付了账, 司虹猫猫高兴的跟着闫仄平回到了神剑门,一回到住处就急忙催促闫仄平把她刚挑的东西摆上,而且还要摆到她选择的指定位置。 猫猫有自己的主意,闫仄平也很是准许, 根据猫猫的指示将东西依次放到指定的位置上。 新买的小床摆上, 再放上司虹特意定制的大红牡丹花小铺盖,一下子整个房间的生活气息都出来了。 热热闹闹的, 司虹很满意, 开心的窝进自己的小窝——猫猫的床可比她自己的床软和多了!神剑门的床都是硬板子。 闫仄平在司虹猫猫面前蹲下,温和试探的问:“你那么聪明,其实你是一只灵宠对吗?” 灵宠?司虹得意的点头。自己要是灵宠必须是极品的。 闫仄平继续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智了?” 开智?自己当然早就开智了!司虹再次点头。 “居然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早该发现的。”闫仄平说。 什么早该发现?司虹发现自己有些听不懂了。 闫仄平摸摸猫猫的脑袋, “没事, 我们现在开始也来得及,毕竟你那么聪明。我这就去寻一本灵宠修炼的秘籍,我们一起修炼。” 修炼?司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卡壳——承认自己已经开智了居然要修炼?变成猫猫后居然也要修炼?现在装傻充愣还来得及吗? 司虹猫猫歪头眼睛睁的溜圆,乖巧无辜的看着闫仄平“喵”了一声。 “装傻是没有用的哦。”闫仄平笑着站起来, “不爱修炼这一点倒是也有些像司虹。” 什么啊!司虹生气, 她已经痛改前非很爱修炼的好不好, 现在不爱修炼的是猫猫! “我去趟藏书阁, 你乖些,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闫仄平说, 然后开门出去。 司虹竖起耳朵听她走远了, 然后一跃到窗台前, 确认见不到人影了, 然后开始扒窗户想要出去。 她不要修炼猫猫功法!必须尽快找到回身体里的办法。 变成猫猫想要打开窗户并不容易,但是这难不倒聪明的司虹猫猫, 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最终司虹猫猫还是成功从窗户钻了出去。 出去后,司虹猫猫就直奔自己身体闭关的地方。 万幸两地在一个山头,离的并不是特别远。 到了闭关室,司虹才发现闭关室的门不是那么好打开的,为了避免闲杂人打扰到闭关室的内的人,闭关室的门是特制的,没有得到准许是无法进入的。 急急忙忙跑过来却落得不能进入的下场,司虹顿时感觉猫生绝望,颓废的靠在闭关室的门前麻木的思考着猫生。 有神剑门的弟子从闭关室前路过看到司虹猫猫,顿时兴奋的跑过来,“咪咪,咪咪~” 司虹看着突然热情凑过来的人大吃一惊,再听到他嘴里不断的“咪咪、咪咪”,顿时感觉倍受屈辱。 想她堂堂神剑门一霸,如今竟然沦落到被人叫做“咪咪”! 真是奇耻大辱! 司虹张牙舞爪,司虹低声怒吼。 “好凶一只咪咪。”来人笑道,低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了掏,掏了很久掏出一棵绿油油的水嫩灵植,“听说你很爱吃这个?” 来人手里拿着的灵植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司虹想继续装作很凶,但是又很想凑上去咬一下到底是什么感觉,于是她就边凶边凑上去咬了一口。 嗯,有点上头,但要凶,算了,再来一口,吃完再凶…… 司虹猫猫又要凶又要吃的样子萌化了喂食的弟子,“好可爱的咪咪。” 咪咪?这个词太过刺耳,司虹的意识短暂的清明了一下,一把薅过弟子手中的灵草叼到嘴中,然后撒腿就跑。 弟子不肯放弃的继续跟过来,“咪咪还吃吗?我这里还有好多,都给你……咪咪,咪咪?” 咪咪!咪咪!咪咪! 司虹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脏了。 司虹狼狈逃窜。 司虹第一次觉得闫仄平起名很好听,猫猫胜过咪咪一万倍。 好不容易躲开追来的弟子,司虹又在隐蔽处等了一会儿才再次返回闭关室,进不去闭关室里面,她只好在外面试图和身体发生联结。 但是那种玄妙感觉往往出现的很突然,若你想要刻意寻找往往找不到。 司虹就没有找到这种玄妙的感觉,一直努力到闫仄平找寻过来。 “我猜你就在这里。”闫仄平把猫猫抱起,“想司虹了?” 司虹猫猫点头。 “我带你看一眼,你要乖一些不要去打扰。”闫仄平推开闭关室的门带着猫猫走进去。 司虹猫猫看到自己的身体依旧如前几天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就像睡着了一样。 司虹猫猫伸手让闫仄平带自己靠近一下司虹,她想再试一试和自己相接触能不能产生感应。闫仄平抱着猫猫靠近司虹。司虹猫猫依偎在自己的身边,房间安静的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可惜没有任何玄妙的感觉产生。 闫仄平陪着猫猫守着司虹了一会儿,然后要抱她出去,司虹不想离开,用眼神祈求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不太能拒绝这种眼神。 “那我们留在这里陪司虹修炼好不好?”闫仄平掏出从藏书阁誊写的灵宠修炼秘籍,一字一句读给猫猫听。 灵宠修炼的入门方法和修士修炼的入门方法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司虹作为一个筑基的修士,此时从头回过来理解练气入门时的功法感觉特别轻松容易,一种属于天才的舒爽充盈在心中,但是司虹已经知道了闫仄平这个人坏的很,要是知道了自己学的很快,一定会变本加厉的让自己学习,于是明明都听懂了很高兴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司虹本想着装作在听闫仄平讲解,其实去分神尝试和自己的身体达成联结,但是闫仄平讲课比学堂的老师讲课动听多了,司虹只想随便听两耳朵,但是没想到听着听着就入迷了,不知不觉认认真真听闫仄平讲完了第一节基础心法。 “你试着练习一下。”闫仄平说。 司虹乖巧的摆出练习的姿势,心想引气入体简单,她可以分神去关注自己了,但是她真正尝试引气入体后才发现,猫猫的身体想要引气入体很难。她听懂了,但是猫猫的身体并不像自己的身体一样可以毫不费力的就让灵力进入,她能感受到灵力的存在,但是她的身体的经脉好像石头。 猫猫好像没有灵脉。 司虹努力的去引导灵气进入自己体内,让灵气从石头般的经脉中通行,但是非常艰难,灵力无法通行。 闫仄平眉头轻轻皱起,察觉到了猫猫的灵气运转艰难。 难道猫猫并不是灵宠? 只是她如此聪慧又愿意修炼……闫仄平实在不想断了猫猫成功的梦。 不知一些洗髓的灵丹对猫猫有没有用,或者带猫猫去泡一泡灵泉…… 闫仄平是行动派,当即决定带猫猫去泡一泡灵泉。 神剑门是有一条灵泉的,只不过大家很少进去泡,因为这条灵泉在剑石林内,四周都是刻满剑意的剑石,灵泉就徜徉在他们中间。若没有法宝护体只是靠近那些各种各样的剑意都会让人非常难受,为了避免猫猫被剑意伤害,闫仄平将其紧紧抱在胸前——她本身就修炼出了剑意可以抵挡几分。 司虹还未曾入过剑石林,为了保护弟子,神剑门未筑基的弟子是不允许进入剑石林的,此时被闫仄平紧紧搂在怀里心却非常好奇,总想透过臂弯的缝隙往外看。 “小心眼睛。”闫仄平伸手捂住猫猫的眼睛,这里面的很多剑意霸道的她都不敢直视。 闫仄平带着司虹穿过剑石林到达灵泉旁边,灵泉里果然没有人——为了减少剑意的刺激,神剑门的人经常组队来泡灵泉,若是无组队人员便常是空无一人的状态。闫仄平用净尘术清洁了一下自己和司虹,然后抱着它缓慢步入灵泉中。 进到灵泉中心,离四周剑石稍微远了一些闫仄平才敢稍微给猫猫放出一些空隙来,叮嘱道,“就在我身边泡,不要四处乱看,收敛你的感知,要是被剑意伤到了可是很疼的,绝对比你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疼。” 司虹挨过闫仄平的揍,知道剑意伤人非常的疼,顿时不敢继续好奇,眼睛盯着水面,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就想看看别的,于是转身看闫仄平。 为了方便托举猫猫闫仄平只半身入了水中,灵泉浸透她的裙摆然后向上身继续浸润,此时闫仄平胸下的衣襟也已经被沾湿了。 司虹伸手摸了摸闫仄平衣服的干湿分界线,猫爪沾了水反而在闫仄平干的衣服上留下了半个爪印。就像盖章一样,司虹觉得有些好玩,然后继续向上面干的衣服按去,然后本就柔软的爪垫按上了更加柔软的部分。 司虹猫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作为猫猫摸了一下不算耍流氓吧?闫仄平不还拍了她屁股,她都没有怪闫仄平。 只是手收回来了,按在衣服上的梅花爪印却还在。 闫仄平低头看到,司虹猫猫心虚的低头装作继续看水,闫仄平却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你送了我一朵可爱梅花。” 第38章 灵泉改善体质不是一蹴而就的, 抱着猫猫泡了约莫一个小时,闫仄平就抱着猫猫离开了灵泉。 “该吃饭了。”闫仄平说,“你要吃鱼吗?” 司虹猫猫点头,闫仄平做的鱼很好吃。 “食堂今日正好做鱼, 特别新鲜。”闫仄平说, 本想从藏书阁回来就带猫猫去的,没想到一下子居然耽搁了那么久, 猫猫居然也没有喊饿。 食堂的鱼啊, 司虹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她不挑食,食堂的饭菜也可以吃很香。 闫仄平抱着猫猫直接去了食堂, 过打饭的窗口却没有停留, 继续向后厨走去, 司虹很奇怪,难道闫仄平还能让食堂给她开小灶? “仄平来了呀。”主厨范秀曼热情的招呼闫仄平过来,“鱼还给你留着呢,怎么去了那么久?不过你放心, 这鱼依旧新鲜的很。” 司虹从闫仄平怀里警觉的竖起耳朵, 眼睛往四周看——闫仄平居然还真能让食堂给她开小灶, 怪不得总不见她来食堂吃饭, 还以为是辟谷了呢,原来都是开小灶, 这下让她知道了, 下次吃小灶可别想瞒着自己。 “呦, 真的和你说的一样, 是个机灵聪明的猫猫。”范秀曼看着司虹猫猫稀罕的不行,“看把小家伙瘦的, 在外面肯定没有吃好,真是遭老罪了,哎。” 司虹也很喜欢这个大厨,自己每次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喜欢吃肉,都会特意多给自己两勺肉。此时见她很喜欢自己,司虹猫猫就主动凑过去让她摸摸自己。 “太乖了,这小宝贝真戳人。”范秀曼把司虹猫猫抱过来一阵揉,“走,带你吃鱼去,特意给你留的灵泉鱼,肥的很,等会儿我把刺全都给你剃了。” 范秀曼带着司虹猫猫去看鱼,居然不是做好的鱼,而是鲜活的鱼,灵泉鱼在池子里无忧无虑的吐着泡泡,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捞出来吃掉。 范秀曼抱着猫猫不好腾出手来去处理鱼,于是闫仄平说道,“我来吧。”然后拿起鱼,动作快速利落的处理了起来,司虹的眼睛紧紧盯在她的手上,看一百遍还是觉得闫仄平的手动起来很漂亮。 “小宝贝看的目不转睛一定是饿了。”范秀曼笑道,“一条够不够?还想再来点什么?” “一条就够了。”闫仄平替司虹猫猫婉拒了范秀曼的热情,“她还比较小,吃不下那么多东西。” “也是,那么小一只。”范秀曼说,“这鱼都快有她大了,要是不处理好,我都怕鱼把她吃了。” 鱼才吃不了自己!司虹不服气。 范秀曼开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你最厉害了。” 闫仄平把收拾好的鱼放在水中清理了一下,然后放到司虹旁边,“吃吧。” 司虹:“嗯?” 闫仄平认真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再次用眼神鼓励她可以开动了。 这是生的怎么吃?司虹瞳孔惊恐放大,不给煮一下的吗? 闫仄平不理解猫猫怎么还不去吃,以前不是很爱吃鱼吗?来之前不还表示要吃鱼吗?灵泉鱼要比外面小溪里随意抓的好吃多了吧。 “莫不是这灵泉鱼不合她胃口?”范秀曼要抱着猫猫去看仓库,“你爱吃鸡吗?还是鸭?鹅?鸟……” 灵泉鱼很合胃口,但是这是生的怎么吃?司虹猫猫挣扎,还不如让她前两日啃窝窝头。 司虹猫猫用惨烈的猫语加各种手势疯狂示意他们要把鱼做熟,最终闫仄平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前你不是爱吃生肉吗?”闫仄平感到有些奇怪,“你是灵宠,吃生肉是天性,并非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做熟了吃的,不用勉强自己。” “不吃生肉!”司虹凄厉的猫叫,真希望自己此时可以大喊出声。 “乖一些,不要大吵大闹。”闫仄平斥责了猫猫一下,“外面还有其他人在吃饭呢,不要影响到别人。” 司虹猫猫泫然欲泣,你这人逼我吃生肉还不让人说,真是过分。 “哎呀,她想要做熟了吃,你就给她做熟嘛。”范秀曼看不下去了,把猫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我去给她做,不就想吃口热乎的吗,这个就是我的活,天天就是干这事的,保准做的热乎乎香喷喷。” 范秀曼利落的开火,考虑到猫猫的口味可能清淡,就做了道清蒸鱼。 司虹一直觉得灵泉鱼尤其适合清蒸,蒸出来的口感鲜美甘甜,范秀曼将鱼放进蒸笼里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旁边等着。 闫仄平过去把她抱远了一些,“别烫着了。” 司虹猫猫尾巴摇的欢快,她才没有这么笨。 很快鱼就蒸好了,范秀曼把鱼端出来晾着,“凉凉吃,别烫坏了嘴巴。” 吃完了鱼,司虹心满意足的跳到闫仄平身上趴着。 闫仄平拿手帕给她擦嘴巴还有爪子,有些无奈的感觉猫猫变的有些邋遢了,以前猫猫吃完饭后都会舔舔爪子清理下毛发,最近吃完了就知道往自己身上跳让自己帮她擦。 司虹本想继续出去溜达溜达,但是出来食堂后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思觉闫仄平怕黑,于是就安分的决定陪闫仄平回家。 到住处后,司虹就从闫仄平身上跳下来直奔自己的小床,然后一头扎进大红牡丹被子里——突然就感觉困了呢。 闫仄平关好门窗,打坐了一会儿后才躺下休息。 司虹本是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是变成猫猫后她的听觉就变的更加敏锐了,闫仄平起床她立刻就听到了,但是听到了却并没有起床,然后浅眠的听着闫仄平收拾了一下,接着出了门。 闫仄平一出门,司虹反倒是好奇了——她是要去晨练吗? 司虹从被窝里跳出来到窗户边看闫仄平去做什么。 天冷了,太阳出来的时间变晚,外面还黑的厉害,但是司虹猫猫本就可以夜间视物。司虹发现现在这个时间比夏日晨练的时间还要早,神剑门一片安静。 闫仄平从地上捡起了一枝被风吹落的树枝,树枝细颤上面还挂着两片干黄破碎的枯叶。闫仄平以树枝做剑手挽了两个剑花,司虹以为树枝会断裂叶子会凋零,但是没有,闫仄平动作停下来后树枝和叶子还依旧。 试了下手感后,闫仄平手捻树枝练习了一套基础剑法,动作灵活矫劲,手持不是剑但甚是剑,司虹看的眼花缭乱,待闫仄平收式,司虹发现闫仄平手中的细枝还依旧如故——连上面的枯叶都没有碎。 司虹心里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这完全和自己修炼是不同的一个理念。她修炼一昧的都是靠着力气,最大力的甩剑、挥剑,这样一枝干瘪的细枝只怕还不到她挥剑到底就变得支离破碎了吧。 闫仄平收完剑回头看着猫猫笑了一下,似是在问她自己刚才练习的剑法好看吗。 司虹猫猫慌乱的跳离窗户,然后再次钻进被子里。 真讨厌,闫仄平以前就不会这样冲着自己笑。 但是钻回去之后,司虹却忍不住回想复盘刚才闫仄平所演示的招式——刚劲收敛,刚中有柔,空灵柔顺,司虹居然从里面察觉到了爱。 司虹摸着自己砰跳的心脏,说不清是因为被闫仄平剑式里的爱震撼,还是因为匆忙的运动刺激,亦或刚才闫仄平回头眉眼间绽放的笑。 什么是无情道? 司虹想到栖霞长老说的“大爱无边,无情亦有情”。 无情亦有情吗? 司虹好像有些明白无情道了,但是这种明白却让她刚还砰跳的心脏如坠冰窟。 修无情道的人注定不会对某一人存在偏爱。 她想明白了闫仄平说过的“欲”。 有了偏爱就有了“欲”,有“欲”就会有偏驳,便很难公平公正的大爱苍生。 闫仄平修的是无情道,是大爱苍生的道,是不能偏爱谁人的道。 真的很无情。 司虹缩在自己的被子里蜷着身体小声的哭,边哭边想能不能让闫仄平不再修无情道? 闫仄平还年轻,换别的道修也不是不可以吧? 世间有那么多道能修,比如自己的有情道……司虹的啜泣声暂停,自己的有情道到底是什么呢? 是偏爱谁人的道吗? 是放纵自己欲望的道吗? 是对万物都有情的道吗? 有情道到底是什么? 司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探寻问询着自己的本心。 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想爱某一个特定的人吗? 只是想无人管玩的开心自在吗? 如果要让闫仄平改修自己的道,那自己首先应该要同闫仄平讲明白有情道是什么吧。 这个问题萦绕了司虹很久,但是寻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司虹当下并不能寻得答案,反而是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都联结不上让她感觉事态变得更加麻烦。 闫仄平已经给自己的身体喂过了两次辟谷丹,神剑门也即将要下第一场雪,猫猫的身体已经能够勉强引气入体运行一段,但是自己依旧和自己的身体察觉不到任何联结,而且司虹敏锐的感觉身体机能减缓了下来。 司虹不知道这种减缓继续下去会变做什么,是代表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吗?这种猜测让她感觉很不好。 做猫猫很快乐,但是周围的人始终都当她是一只猫猫,虽然宠溺,但是她无法同他们交流更多,因为自己在他们心里只是一只猫猫。 司虹现在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妖界要和修真界分开另成一界了。 第39章 这天神剑门下了第一场雪, 雪落的很小,中间还夹杂着冰粒,刮着风,天色也阴沉的厉害, 司虹猫猫再次从闭关室联结无果的出来。 要不要向闫仄平坦诚自己就是猫猫? 自己的身体迟迟不醒来, 司虹也察觉到了闫仄平的紧张,近期她每日至少要来闭关室看两次。 司虹并不想闫仄平担心, 但是好像无论自己是否向她坦诚, 闫仄平都会担心。还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司虹看着漫天飞雪突然想起一个人——雪姝。 从变成猫猫后,她还没有去后山见过雪姝,不过雪姝说她就愿意呆在后山, 她会愿意跟自己出来吗? 总要去问一下吧。 司虹定下心来去后山寻找雪姝。 谢天谢地雪姝今天在。 司虹冲过去, 雪姝迟疑的伸出手, “司虹?” 司虹猫猫点头。 雪姝把她从雪地里抱起来,“怎么变到一只猫猫里了?” 司虹连喊带叫的给她比划。 “你感到好奇就进来了,现在回不去了?”雪姝问道。 司虹点头,两个前爪张开的非常大。 “已经很久了吗?”雪姝站起来, “你的身体在哪里?我去看看。” 司虹连忙高兴的给雪姝带路, 到闭关室门前才猛然间发现闭关室的门有禁制, 雪姝应该进不去。 但是雪姝却没有被门禁阻拦, 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闭关室的门。 司虹的身体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雪姝看了一眼察觉到事态的不对, 在司虹身体里完全感觉不到司虹的神识。 “你神识全部都离开身体了, 而且离开的太久了。”雪姝说, “你的躯体以为你不需要她了, 现在想要归还予天地。” “我当然要她。”司虹着急,她怎么会不要自己的身体。 “若你还要自己的身体下次不要意识全部离开她。”雪姝说, 给司虹的身体加封了一个禁制不让她继续消散,“我现在只能保她不继续消散,但你若想回来,需要去金刚寺取九转玲珑塔的梵铃,梵铃可招魂固神,能够引导你回到你的身体……有人来了。” 司虹看向门口,看到闫仄平执剑警惕的走进了闭关室。 雪姝看着她温和的笑了一下,扫除了闫仄平的戒备并制止了她行礼的动作,“不必多礼。” “仙尊您怎么在这里?”闫仄平问道,收起自己的剑,眼神看向猫猫,是猫猫带她来的吗? “我来看一下。”雪姝答道,看到司虹猫猫疯狂的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把自己变成猫猫的事情告诉闫仄平。 “是司虹出了什么事吗?”闫仄平很敏锐的问,看向司虹的身体时满目担忧。 “她闭关出了些岔子,需要九转玲珑塔的梵铃。” “我去取。”闫仄平毫不犹豫的说道。 “要取走梵铃需要经过九转玲珑塔的考验,你可知悉?”雪姝问。 “弟子知悉。”闫仄平深深的看了司虹一眼,“我去最是合适。” 九转玲珑塔最可怕的不是和十八罗汉对打,而是最后一层心魔塔考验,而她已经入道,不用再惧怕心魔对道途的影响。 司虹猫猫在一旁听着,心里着急,不得不发出声音吸引二人的注意。她听玉书说过九转玲珑塔,里面很可怕,她担心闫仄平去,但是自己当下又是一只猫猫,司虹心里难受,因为她不得不寻求别人的帮助。 雪姝看出了司虹的担忧,主动开口说道,“带猫猫一起去吧。” 闫仄平虽疑惑,但是还是应下。 事关司虹,又是修炼出了茬子,闫仄平简单收拾了一下——主要是给猫猫带一些东西,然后就乘飞舟向金刚寺飞去。 金刚寺建在人间香火最旺盛处,在飞舟上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玲珑塔矗立在云霄,香火梵音,萦绕不绝。 “好多人啊。”司虹猫猫惊叹,远远望去前来进香的人在山道间蜿蜒像一条多彩流动的线。 闫仄平在靠近金刚寺结界前收了飞舟,然后抱着猫猫随着一堆信客向玲珑塔走去。 金刚寺是和凡间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结界内不允许施展法术,想要登山拜佛必须像普通人一样一步步走上去。 信客间沉默不语,他们跋涉千山万水而来,虔诚叩首,怀抱着他们的诉求。 闫仄平抱着猫猫不徐不疾的走着,小心的避过每一位叩拜的人。司虹闭着眼睛,不想看信客们匍匐叩首的场面,但是眼睛越闭起,心就好像越听到了声音,就似那玄妙境界连绵不断的低喃。 终于闫仄平穿越了人群到达了山顶,金笔撰写的金刚寺牌匾挂在入口处,梵音及香火味从里面传出来。 闫仄平迈步进去,却没同其他信客那般走向前殿,而是从前殿绕过从玲珑塔后再次上了山,这里的金刚寺是寺庙供凡人祭拜,再往上走才是修真界的金刚寺。 为避免人误入,玲珑塔前设置了障眼法,闫仄平停下计算正确的入口,司虹却奇怪眼前就一条路她为什么不往前走。 难道是闫仄平不记得上金刚寺的路了?可是这条路前面就写着金刚寺啊。 司虹不明白,但是她习惯性的相信闫仄平,于是就乖巧没有出声,也许闫仄平是有其他考量呢。 闫仄平计算了一会儿,算到了正确的方位然后向前走去,正是司虹看到的那条唯一的路。 阵法一息一变极其具有迷惑性,闫仄平按照自己算出的正确的方位不停歇的走过去,直到再次看到撰写着金刚寺三个金色大字的入口,此次入口处泛着金光,似佛光照耀。闫仄平迈入入口,眼前是同方才类似的寺庙布局,但是闫仄平知道现在到的就是修真界的金刚寺了。 扫地小僧放下手中的扫帚,“可是闫仄平道友?我叫妙云,师父让我在这里迎接你。” “在下正是闫仄平,妙云道友好。”闫仄平同妙云打过招呼,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妙云带着闫仄平向九转玲珑塔走去,“落白仙尊已经来过信,师父前两日已经启动了九转玲珑塔,现在正在九转玲珑塔守着,因此未能出来迎接,请道友勿怪。” 落白仙尊是谁?司虹猫猫好奇的竖起耳朵,但是众人却没有多解释。 很快到了九转玲珑塔,司虹猫猫看到塔后眼睛一亮——太漂亮了,整座塔都在闪闪发光,塔身总共九层,每层都有弯弯的檐脚,上面雕着不同的小兽。 “谢谢道友带路,麻烦您暂时照顾一下猫猫了,这里面是她可能会用到的一些物资。”闫仄平欲把猫猫交给妙云,然后就进入塔中。 妙云没有接过猫猫,“仙尊交代,猫猫也要进入塔中。” 闫仄平脚步暂停,“为什么?” “或许仙尊有自己的考量。”妙云答道。 不同于闫仄平的不理解,司虹猫猫听到闫仄平必须要带自己进去时心里高兴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仙尊是谁,但真是个好人。她真的很担心闫仄平一个人进去,虽然她作为一只猫猫很难帮上什么忙,但若是闫仄平真的遇到危险了,自己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呢? 闫仄平和妙云对视了很久,试图找出不这样做的可能性,但是没有。最终闫仄平只能叹了一声,然后把猫猫重新抱回到怀里。 司虹猫猫用脑袋温柔的蹭了蹭闫仄平的手臂,表示自己进去会很乖。 闫仄平伸手摸了摸猫猫的脑袋,“有危险躲到我身后。” 说完,闫仄平大步走进九转玲珑塔里。 第40章 闫仄平过九转玲珑塔的速度很快, 也兴许是落白仙尊的交代让他们给了一些情面,考验的均是简单难度的东西。先是五行阵法,其中有两道阵法闫仄平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整体都是基础阵法的变形;然后就是忽来的风雨雪与烈日, 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的天梯, 而且越往上走身体越加笨重,司虹猫猫在这一层比较吃力, 后半程几乎是闫仄平拉着她才爬了上去;天梯的尽头是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你想要的一切里面都有,但是因为是幻境的缘故司虹并看不到,她的视线里只有空旷, 闫仄平也没有受此干扰, 很快找到了线索离开了这一层…… 一层一层又一层, 很快到了第八层,十八罗汉镇守在这一层,过了这一关后就是最后一层心魔层。 十八罗汉叠坐在中央,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金光, 闫仄平评估了一下他们的实力, 心想这一层的难度倒是没有放低。 “来者何人?”十八罗汉异口同声的问道, 声音如浑厚的钟声, 震的人耳膜发颤。 “在这里呆着别乱动。”闫仄平把猫猫放到入口的角落,然后对十八罗汉说, “我是闫仄平, 来求取梵铃, 这是一只普通的猫猫, 无修行,烦请高抬贵手。” 当中的罗汉视线窥探了司虹猫猫一眼, 一道金光送来一个金刚罩将司虹猫猫罩起,“可。” “万分感谢。”闫仄平取出自己的剑,“失敬了。” 十八罗汉组成的阵法宛若铜墙铁壁,闫仄平的剑与其碰撞发出金鸣声,降龙罗汉一掌将闫仄平击退了好几步,司虹猫猫急得不安分的在金刚罩里一直走动。 基础剑法不足以应对十八罗汉,闫仄平单手掐诀,“游龙与天!” 狂风四起,乌云密布,一条白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龙吟声在塔内回响让人震颤,司虹猫猫匍身在地减少音浪对自己的冲击。 “五神通塔,镇。”托塔罗汉高举手中宝塔,宝塔变大升入空中欲镇压游龙。 “游龙吟。”空中白龙喷出巨大的水柱击向宝塔。 “双神剑!”闫仄平一分为二,分身执剑出现在游龙旁边然后斩向宝塔,“十字花开。” 宝塔被斩落成四块从空中掉落下来。 “剑雨。”乌云追逐着十八罗汉下起了剑雨,数不清的剑带着剑意从空中落下来。 看门罗汉的禅杖转的飞快,金环的叮铃声同剑碰撞的金戈声相交辉映。 十八罗汉各显千秋,闫仄平的招式也变幻莫测,司虹看的眼花缭乱,甚至无法分清楚谁是谁,谁占了上风。 这就是高阶修士对战吗?太厉害了。司虹比自己去比试还要紧张,生怕闫仄平受伤。 “横扫千秋!” “天河斩!” 战斗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司虹猫猫紧张的不敢丝毫睡觉,熬的眼睛通红,终于他们分出了胜负。 十八罗汉分列两排让出了中间的通道,“请。” “谢谢指导。”闫仄平收起剑弯腰抱起猫猫,柔声说,“我们去下一层了。” 司虹小心翼翼的趴在闫仄平怀里,心疼闫仄平身上的伤口。 从十八罗汉中穿过,司虹猫猫看到了最后一扇门,进了这扇门就是最后一层心魔层。 司虹猫猫有些忐忑,自己会有心魔吗?自己的心魔会是什么? 闫仄平抱着猫猫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眼前是很空荡的一条长廊,长廊上挂满了画像,闫仄平从第一个画像望去,上面画着自己刚出生时的画面,自己是在襁褓中的婴儿,母亲高兴的抱着她,父亲也满目欢喜。 闫仄平走过这幅画,然后看到刚满一岁的自己在地面爬行,身旁放着各种抓周的物品,自己正在犹豫爬向哪个,双眼无忧无虑。 然后是一岁半的自己,自己说话较晚,那时才学会了说第一句话,喊了妈妈,母亲幸福的笑出了眼泪。 …… 司虹疑惑闫仄平在看什么,她面前只有空白的墙壁,连续三日的观战让她感到非常疲惫,此时四周一片安静,闫仄平又不急不徐的走着,司虹猫猫很快就困出了泪花,脑袋强撑着点了几下便在闫仄平怀里睡熟了过去。 画卷随着时间一点点延展,都是一些幸福美满的时刻,然后在闫仄平即将三岁的那一年,本该彰显人心丑恶的桂树却没有出现。 记忆里这一年父母受人蒙骗,将普通桂树认做广寒月桂,花费大量钱财大量购进,细心栽培一年后才发现被人欺骗,但是骗子早已消失灭迹,同年家族里的生意遭到致命打击,资金链断裂,一时父母购进桂树的行为成为众矢之的,变成家族万夫所指的对象。 人人都不再记得购置桂树的行为是在家族会议中经过表决同意的,那些想要赚大钱激烈催促父母购置桂树苗的人闭口不谈这事自己也有责任,人性的怯懦卑鄙在那时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同舟共济,没有真正去解决问题,数人拱火逼自己的父母以死谢罪,勾心斗角中家族进一步没败,承诺交货的灵植出现大量丢失,巨额违约金让家族负债累累,逼债的人冲进父母的房间……闫仄平还记得当时画面里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人人相互指责,窟窿越来越大,土地变卖,房产变卖,短短两年一个还算富饶美满的家庭一贫如洗支离破碎。 收祖宅的人来那天,闫仄平在后山桂树林中守着父母的坟墓哭——族人不允许自己的父母埋入祖坟,所以闫仄平将他们埋在后山的桂树林。在返回祖宅时她偷听到大伯父和人的谈话,得知这是因为财产继承产生的一场蓄谋已久的谋财害命。 闫仄平重新返回后山,倒上油桶,冷静的打开火折子,她要亲手烧掉了父母一棵棵种下的桂树,并在大火中了结自己短暂的生命,至于大火会不会一起烧掉祖宅的房屋,那就听天由命吧,虽然好像今天的风向刚好合适,虽然油桶从祖宅拎过来时好像漏了一路。 但是不曾想,司衡会冲进火海中将她带离,并带她正式走上修真的道路;更不曾想,那片普通的桂树林居然真的出了广寒月桂,还借司衡托送出了延续的生命。 “小姑娘,你在火里怎么不跑?”闫仄平记得司衡当年如此问。 “大伯父让我在这里帮他看着火苗。”闫仄平也记得自己当时如此回答。 闫仄平平静的审视着面前的画卷,很久都没有向前走动,画卷里这一年父母和家族中的人识破了假广寒月桂的骗局,大伯父的阴谋诡计被拆穿然后被踢出了家族消失灭迹。 小闫仄平在父母身边快乐的长大,早慧的她深得家族众人的喜爱,并早早跟随父母接触家族的生意,对如何种植灵植有自己独特的经验,很快就成为了家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画卷中的闫仄平并未踏入修真的道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是生活也过的很精彩,她经商带动周围经济改革引领附近的居民发家致富,父母平安健康,邻里友善。很快她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和一位偶遇到的女子一见钟情,家族人开明并未阻拦,而且对她们的爱情送去了祝福。 两人在彼此的相处中更加相爱,画卷徐徐展开了很多画面,有月夜的并行,有雪天的相依,有雨天的嬉闹,满满当当的均是一日三餐的倾情相陪。夕阳下两人相拥的身影如此和谐美好,闫仄平想看清楚女子的脸,但是画卷里的人像虽然让人感觉很熟悉但是总是含糊不清。 终于到了成亲那日,大红花轿启程,十里红妆蜿蜒,宣鼓齐鸣,人人欢喜,人人道喜,闫仄平站在祖宅门口等候迎接自己的爱人,她满目欢喜,让站在画卷外看的人眉目都忍不住带了两分笑意。 喜娘将新娘子的手轻轻放到自己手里,两手紧紧相握,跨过象征除厄运的火盆,祭拜了父母天地,闫仄平伸手掀开爱人蒙住脸的红盖头,佳人言笑晏晏,眉目含情,闫仄平终于看清了爱人的脸并听清了她的声音。 画卷外闫仄平瞳孔猝然缩紧,那声熟悉的“闫仄平”让她思绪瞬间混乱,有一种虚幻和现实猛然交错的眩晕。 “或者你喜欢我叫你大师姐?好的~大师姐~”故意拖长的声音那般软绵绵。 “你喜欢和我神识交融的感觉吗?我们已经入过洞房了哦。那般紧密缠绵……” 闫仄平猛然伸手扯下了画卷,但是别的画卷却更加嚣张的愈演愈烈。 闫仄平低头视线落在猫猫上,手摸了摸它熟睡的身体,帮它整理了下身上的毛发,让自己的神智重新归于了平静,然后闭眼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到了画卷中。 画中的闫仄平身上的红衣消去再次穿上了一身白衣,游龙剑出现在闫仄平手中,闫仄平于满堂宾客中负手而立。 “失礼了。”闫仄平说道。 满堂宾客还在向她道喜,新娘子目光嗔怪的看着自己像是不满意自己的唐突,并欲拉她同宾客去进行交谈。 闫仄平抽剑,新娘子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倒地,鲜血从她心口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四周宾客开始尖叫,逃窜,闫仄平一一追去,喜庆的殿堂瞬间变为索命的地狱。 杀完所有人后,闫仄平用力向地面劈去,“破镜。” 所有画卷裂开了缝隙,在墙上摇摇欲坠,画卷中的世界尖啸哀嚎,闫仄平的剑同它们做着抗力拉锯,最终画卷消失,走廊变得空旷一无所有。 闫仄平睁开自己的眼睛,不再迟疑的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出口打开,巨大的佛像金身出现在眼前,虔圣的佛光将一切都照亮。 静悟长老站在佛像前,看着闫仄平目光复杂,“为何要如此破镜?” 以他的观察,闫仄平可以平稳的通过长廊,不需要采用如此的方式。 “杀妻证道。”闫仄平漫不经心的说,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猫猫,“话本中的无情道不都当是如此吗?” “并非如此。”静悟长老说,低声吟诵了一句佛语,“佛祖前不要撒谎。” 闫仄平不再言。 “罢了,你将猫猫给我看看。”静悟长老接过猫猫,“她倒是有几分佛缘。” 静悟长老将猫猫放到佛前的软垫上,然后取下梵铃在猫猫身上敲了三声,“回吧,回吧,回吧。” 一道金色梵铃的虚影没入猫猫体内,闫仄平目光若有所思。 怪不得猫猫的行为从那天起就变得不太一样。 再次思及画卷中的景象,闫仄平垂下了眼睛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若是只猫猫倒是也很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静悟长老取了一截红绳串了一个缩小版的金色梵铃递给闫仄平, “这个梵铃你带回,回去系在司虹的脚腕,即可帮她稳固神魂。” “谢谢长老。”闫仄平接过,从软垫上抱起依旧在熟睡的猫猫, “那我们就先回了。” “回吧。”静悟长老站在门口同闫仄平辞别, 在闫仄平离去前叮嘱,“你方要小心心魔, 多修行心经, 若是需要可来金刚寺静修一些时日。” “嗯。”闫仄平点头,抱着猫猫离去。 下山的路途的人比上山路途的人要少的多,蜿蜒的山道树影婆娑, 闫仄平缓慢的向下走着, 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猫猫的皮毛, 诵经的梵音和檀香味的香火在背后离自己一点点远去。 出山门前,闫仄平回身看了金刚寺一眼,金塔隐入云间,云层厚重层叠。 要下雷雨了。 下雷雨时不适合高空飞行, 容易发生危险。闫仄平于山脚下找了一间客栈。 猫猫还在沉睡, 闫仄平把她放到床铺上, 然后解开自己的衣服开始给身体上的伤口上药。外面很快雷声滚滚, 呼烈的风吹打着窗棂,室内一盏橘黄色的油灯让人感觉非常安心, 闫仄平手扯着纱布围裹在自己胸前, 十八罗汉的金身果真名不虚传, 元婴期修士也不能无碍的挨过他们一拳。 给伤口处上好药, 闫仄平拢上自己的衣服,平躺在床上, 顺带帮猫猫调整了一下睡姿。 油灯灭去,闫仄平闭上眼睛复盘回顾九转玲珑塔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大雨倾盆而至。 司虹猫猫睡得很早,所以半夜就醒了过来,盯着床帐思考现在是不是在心魔幻境——难道自己的心魔是睡觉吗?但是身边有熟悉的闫仄平的味道,司虹并没有感觉到担心。 闫仄平在猫猫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就回归了神识,但是猫猫没动她就也没有发出动静,潜意识里竟有些不想和猫猫相对。 天还黑的很,外面又下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天明。司虹猫猫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向闫仄平挪了挪,她就靠着闫仄平睡一下也没什么吧? 司虹猫猫缓慢的贴近闫仄平,终于屁股碰到了她的手臂,司虹怕惊醒闫仄平没敢继续挪动,过了一会儿见闫仄平没有动静,就装作睡着翻身的样子将自己翻到了闫仄平臂弯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再次闭上眼睛睡去。 黑夜里猫猫的呼吸再次归于平稳,闫仄平抬手摸了摸猫猫的后背,嘴角轻轻扬了下。 这场雨下了很久,第二天早晨依旧还在下,地面的积水已经漫到了小腿肚。金刚寺派了一个小和尚下山清理排水系统,闫仄平便过去帮忙,司虹也想跟着去,但是闫仄平让她好生呆在客栈。 “外面雨那么大,积水比你都高,你这么小的猫猫万一掉进哪里的坑里。”闫仄平没有带猫猫出门,独身出门前叮嘱,“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司虹猫猫跳上桌子,看到了一笼不那么香的小笼包,虽然对猫猫来说这样的小笼包还是太大不能一口一个。 闫仄平和小和尚随着排水系统一路清理,排水系统没有发生大面积堵塞,闫仄平就去巡视有无人员伤亡,小和尚继续对排水系统进行检查,排水系统的重点是一条大河,两人就约定在此碰面。 “这雨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气势。”小和尚看着天空说道。 “附近我已经检查完毕,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我已经告诉周边的住户雨停前不要出门了。”闫仄平巡视完一圈归来,“附近的城镇也在下雨,这里地势高积水反而没有那么严重。” “方丈已经派人去通知官府准备防汛了。”小和尚回答道,“进来异象频繁发生,听闻沿海地带发生了海啸。” “许是海啸带来了大雨。”闫仄平回道。 “兴许如此。”小和尚低念了句梵语,“闫道友是神剑门的人吗?” “嗯。” “这样啊——神剑还安好吗?” “安好。” “安好吗?”小和尚转珠的动作暂停,“这么可惜……” 闫仄平迅速出剑挡住小和尚一击,“魔族。” “其实我蛮喜欢你的热心肠的。”小和尚避开闫仄平的攻击,笑着看着闫仄平,“只是好可惜,你杀了我好多同门,魔王大人已经锁定了你,凡是我魔族同门只要遇到你无论如何必须击杀之。” “好巧,我也是。”闫仄平说,剑直击小和尚命门,“真是好伪装,金刚寺都敢进。” “如果不是你们赶尽杀绝,我们何至于此。”小和尚甩出手中的佛珠,佛珠上的伪装褪去,是一串已经被炼化的十八子髑髅,“在下以前也是修佛道的,和金刚寺也算同源,可惜今日杀了你便不能再让我的十八子接受供奉,但若是多一子也不亏。” “生道和死道怎会同源。”闫仄平讽道,“魔族侵害天下苍生,杀害多少无辜之人?单你这串十八子髑髅上的怨气就不止千条冤魂。” “你倒是识货。”小和尚笑道,“我这十八子髑髅现如今总共炼化了二千零八条冤魂,今天你可以做这第二千零九条冤魂。”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闫仄平出剑同十八子髑髅纠缠在一起。 “有没有本事你一会就知道了,若没点东西我可不敢伪装进金刚寺。我这第七颗髑髅就是由一颗元婴期修士的头盖骨炼化而来,今天这雨天也是天助我也。” 这串十八子髑髅确实难缠,闫仄平在九转玲珑塔中本就受了伤,此时对战能够明显感觉到困难。 “怎么样,我的十八子髑髅不比十八罗汉弱吧?你的体力是不是已经不支了?” 闫仄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踏入了某种阵法,一边同小和尚的法器纠缠,一边寻找着阵眼,在阵法里她的灵力在加速流失,而且对方似乎越来越强。 司虹吃完小笼包,还不见闫仄平回来,觉得有些无趣。 司虹跳上床,司虹又从床跳到床头的桌子,但是客栈就那么小,她来回跑好几圈也没有缓解自己身上的焦躁无趣。 闫仄平是因为自己才跑来金刚寺,司虹想乖乖听话不给她惹麻烦,闫仄平出门前交代自己不要乱跑,外面雨确实很大,司虹不想违背闫仄平的意愿跑出门,但是从刚才起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总是焦躁不安。 司虹跳到窗户旁边,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地面上可以看到浑浊的积水,外面很安静,人们在家里闭门不出。 司虹用爪子挠着窗户的框缘,外面的雨让她更加不安。 一团浓郁的魔气狰狞着从十八子髑髅中冲出冲闫仄平咬去,闫仄平抽剑后退,小和尚五指成爪在闫仄平身后欲掏她心脏,闫仄平用剑挡开,小和尚击开闫仄平的剑,闫仄平借力离开他们的包围圈。 泥泞的污水吸在闫仄平白衣上,胸口的旧伤因为拉扯发出剧烈疼痛。 闫仄平想破解这个阵法,她知道这个阵法是和水有关,但是现在天下暴雨,阵眼和四周浑然一体,生门方向难辨。 小和尚继续向闫仄平攻去,表情的和善已经完全退去,面目狰狞仿若凶兽,“我要亲手掀开你的头盖骨,他们说你最爱一剑封喉,我同门的血液溅到你身上时你什么感受?别以为你是在做保护天下苍生的圣人,我们魔族也是天下的一部分。” “只是一部分吗?难道你们要做的不是整个天下?”闫仄平拆穿面前魔族的谎言,“若不是你们魔族想要天下苍生,想取天道而代之,怎会没有活路?你们攻城略地,见人便杀之,视天下生命如草芥,怎么这些历史都不再承认了呢?” “那又如何?我们魔主应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千万年来,我们魔族都独守在阴毒之地,你们享尽了万千福祉,现在该我们了。玄冥幡!” “一字诀。”闫仄平斩开面前的拉扯力。 “挣扎吧,在我的阵法里,你越挣扎灵力流失的越快。”小和尚桀笑,“我最爱人这样不甘心的挣扎,真是一只可怜的小虫子。” 玄冥幡祭出后,天地随之变色,阴风阵阵,怨声呼啸,无数残破的躯体从地面爬出,剑可以斩杀他们但是却无法消散怨气,对付这种魔修手段是金刚寺的专长,但是这么大的动静金刚寺的人却迟迟没有来,难道是阵法的原因? 不对,闫仄平猛然发现不是阵法,是幻境,这样的大雨天是施展幻术的绝佳天气。 闫仄平正思考幻境的解除方法,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猫猫?” 幻境顿时破裂,闫仄平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旁边,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深渊。 司虹牙齿咬着闫仄平的裤腿,四个爪子都在用力的往后拉。 “没事了,没事了。”闫仄平把猫猫抱起,警惕的环顾四周,那个魔族一定还躲在周边。 司虹猫猫被闫仄平抱在怀里感觉心里的惊慌还没有退去,她在客栈实在是心慌的厉害,就跑了出来,寻着感觉找到这里就见到闫仄平站在悬崖前,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谢谢猫猫。”闫仄平安抚着摸着猫猫的毛发,“你可感觉到周边有可疑的东西?” 司虹猫猫立刻警觉的向四周望去。 远处林中传来一声动静,闫仄平立刻抱着猫猫追了过去。 这是一个极其擅长使用幻境的魔族,但是司虹不受幻境迷惑,一路指引着闫仄平,一人一猫密切配合很快就近了魔族身。 魔族也发现了闫仄平怀中的猫猫可以参破他的幻境,于是攻击重点立刻转向了猫猫。 闫仄平抱着猫猫不敢松手,一手使剑回击。司虹猫猫也发现了对面魔族攻击重点的转移,紧紧趴在闫仄平手腕中,生怕乱动妨碍到闫仄平,她没有那种离开闫仄平吸引对方火力的观念,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是下去了恐怕直接就被杀死了,司虹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了幻术干扰,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闫仄平也不担心会输,猫猫乖乖的缩在自己怀里更是让闫仄平充满信心。 很快对面魔族就落败,闫仄平的剑击中他的命门。 确认对方已经死透了,闫仄平通知金刚寺的人过来,同时开始检查对方身上携带的东西——对方确实是扮作小和尚的样子,身上所携带的确实也都是金刚寺的东西,连金刚寺都混进来了魔族,其他门派可能更是如此。 这件事情非常严肃,闫仄平第一时间传讯给司衡以及齐长老,齐长老在前一段时间下山探查魔族动向,不知是否有其他发现。 此事事关重大,司衡召闫仄平和齐长老回神剑门商议。金刚寺的人来后,闫仄平同他们说过现场情况并后就带着猫猫乘飞舟紧急返回了神剑门。 到达神剑门后,司衡已经出关了,齐长老也已经回来,闫仄平先将猫猫送去了司虹的闭关室,然后将静悟长老交给自己的梵铃系到司虹脚腕上,随后才去同他们进行开会。 那种联结的感觉终于能够再次体会到,司虹猫猫试着让自己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非常顺利。 司虹手指动了动,感觉还是自己的身体好用。 司虹又看了看猫猫,虽然自己已经回来了,但是那种和猫猫有联结的感觉还在,司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依旧还可以进入猫猫的身体,甚至在进入猫猫身体时自己的身体还能保持意识,不过若是要控制猫猫的活动,自己的身体就有些控制不流畅。 司虹一连试了很多次,确信自己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个技能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状况了。 司虹站起来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确实像闭关了一样,躺了那么久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是雪姝加到自己身上的阵法起了作用,身体内的灵力感觉也没有怎么损失,司虹满意的点点头,余光发现猫猫一动不动。 猫猫不会死了吧?司虹顿时很惊慌的把猫猫抱起,手摸到它的鼻子,发现它还在呼吸就松了一口气。但是司虹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在猫猫体内的时候猫猫在哪里?会不会猫猫的神识早就被自己挤跑了?若是这样自己该去何地寻找? 司虹大惊失色的抱起猫猫去后山找雪姝。 雪姝依旧在老地方,看到司虹后非常高兴,“你终于回到你的身体里了。” “你帮忙看看猫猫还在吗?”司虹把猫猫递给雪姝,“我用它的身体那么久,它的神识要去哪里?我是不是让它无家可归了?” “它在睡觉,一会儿就醒了。”雪姝说,安慰司虹不要着急,“你在它身体里时认真修炼,帮它走上了修炼的道路,它非常感谢你。” “真的吗?”司虹问。 “真的,你应该也发现了,它本来的灵脉是堵死的,但是现在已经可以运行一点灵力了,这可以让它多活好些年,它承了你的气运,所以它愿意让你用它的身体玩耍。” “你怎么知道猫猫的想法?”司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无所不知。”雪姝笑道,“不信你可以等它醒来看看它对你的态度。” 司虹抱着猫猫略微放了心,和雪姝聊天,讲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 “魔族已经伪装进金刚寺了吗?”雪姝叹了口气,问司虹,“若是魔王重新现世,你会怎么办?” “魔王现世那就把魔王重新封印起来,我们不是有神剑吗?而且我们还有执剑人。”司虹很乐观,“我们可以封印魔王一次,自然可以封印魔王第二次。” “若是没有神剑呢?” “怎么会没有神剑呢?”司虹不理解,“神剑不就在我们门派封印着呢吗?师父他们每年都去巡视的,没有任何问题。” 雪姝摸摸司虹的脑袋,“看起来你还有别的烦心事。” “这都被你发现了。”司虹惆怅的仰望天空,“你说什么是有情道?” “倒是第一次听说。”雪姝说,“你的道吗?” “对,我的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道。” “那需要你自己去探索。”雪姝无奈。 “你刚刚还说你无所不知。”司虹换了个问题问雪姝,“已经入道的人还可以改修其他道吗?” “理论上可以,但难度不亚于凤凰涅槃重生。改修道需要将自己坚信的所有东西全部摧毁,然后重新开始相信别的东西,这个过程很痛苦,我从未听闻过有人改修道成功。” 很痛苦……司虹陷入了沉默。 “你想让谁改修道?”雪姝试探着问。 “没有。”司虹没说,又问雪姝,“飞升之后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 雪姝笑而未答,再次摸了摸司虹的脑袋,“好好体会当下吧。” 辞别雪姝后司虹抱着猫猫回自己的住宿,快到门前时她看着闫仄平的房间有些纠结。 闫仄平开会回来了吗?猫猫要不要抱到她房间里?毕竟给猫猫购置的东西都在她哪里呢。 司虹私心里想让猫猫继续跟着闫仄平,因为她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闫仄平。 司虹鼓起勇气去敲了敲闫仄平的房门,没有回应,闫仄平还没有回来。司虹又去其他房间看了一下,发现其他师兄师姐也都不在。 司虹只好抱着猫猫先回了自己房间。 猫猫果真如雪姝所说,没睡多久就醒了,醒来后黏人的围着司虹“喵喵”叫。 司虹将闫仄平读给自己的灵宠修炼秘籍再次读给猫猫,“你自己也要努力,好好修炼就可以做更多事情了,不然打架打不过你还跑不快。” 督促猫猫修炼比让自己修炼感觉要好很多,司虹教学教的很开心,猫猫比她努力好学,虽然领悟有些慢动作也总是出错但是学习态度非常好,这同往常一样和谐的气氛让司虹最后一点担心也终于打消了。 下次自己再使用猫猫的身体时就多修炼一会儿当作交换。 和猫猫一起打坐修炼了很久,司虹才终于听到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司虹立刻抱着猫猫出门去看,正是闫仄平和其他师兄师姐们回来了。 “你们都去哪里了,我回来一个人都没有。”司虹半是抱怨的说,“闫仄平去开会了,你们呢?” “我们去上课了啊。”玉书回答,“你刚闭关结束就逃课?” 闫仄平冷冽的视线撇过来。 司虹浑身一震,出门游历太长时间了,她都忘记了在神剑门每天都要固定的去上课。 戈二善良的给司虹打了一下圆场,“小师妹刚刚闭关结束,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明日就正常去晨练上课了。” 还有晨练,司虹觉得自己一下子很是痛苦。 “你这次闭关好久。”范承泽问,“是有什么新的感悟吗?” “算有吧。”司虹不知道怎么说连忙转移了话题,把猫猫递给闫仄平,“给你的猫猫。” 闫仄平接过猫猫,冲司虹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司虹心想才不是好久不见,自己可是每天都有见你。 “咱们师兄妹们别在门外聊天了,天这么冷显得怪生疏的,回屋里聊吧。”龙月引大家去自己房间,“今年新送来了一套炉具,咱们可以围炉煮茶。” 红泥小火炉中点上无烟的银丝木炭,龙月取了神剑门初雪那天从梅花上采集的雪来煮茶,“师姐,这是今年的新雪,你尝尝味道如何。今年初雪时见你未来得及采,晚些我拿些我采的给你送去。” “谢谢。”闫仄平轻抿了一口雪水,“清冽回甘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是从你院里的梅花树上采的吗?” “是的。”龙月动作优雅的在烧开的水中加入茶末,“师姐爱喝白茶,这老白茶是今年的贡品,已有二十个年份,我尝过了,口感醇厚确实不错。” “其实我也喝的出来。”玉书说,“前些日子给你要你都不给我,小气鬼。” “前些日子是大寒那天吗?我拿最后存的一罐三年的雪水做招待,你言它是旧年的雨水,真是让我悔了招待。” “好吧,我确实喝不出来。”玉书承认,掏出红枣板栗还有各种水果,“上次烤的时候我就寻思怎么不加上这些,除了你和大师姐,哦,还有范承泽,我们都不是这风雅人。” 水果放上去,香甜的气息出来,司虹顿时对这围炉煮茶充满了兴趣。 “风流人一桌,我们不风流的人一桌。”玉书说,“你要是不给我这茶,我就不给你吃我的水果。” 龙月无奈的投降,“晚些我也打包给你送一份,你这人明明喝不出又爱些好的。” “那谁不爱些好的呢。”玉书说,“我就该值得最好的,小师妹也是。” “我们师兄妹们一人一份,都值得最好的。”龙月说。 “好耶。”玉书高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偏心。” 第42章 司虹几人聚在一起快乐的喝茶吃茶点, 间歇也说些门派里的八卦,时间很快就过去,直到夜里巡视的来提醒他们夜间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弟子休息,众人才各自返回休息。 “这附近哪有什么别的弟子, 咱们师父就收了咱们六个。”玉书不满的说, “准时他巡视起来无聊,看不得我们那么快乐。” “早些休息也好, 明天可以早点起来晨练, 你最近不是感觉境界有所松动吗?”范承泽说。 “也是,趁着势头一口气往上冲。”玉书开心的回去睡觉了。 司虹有意跟在闫仄平身边走,“你今天开会情况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去开会了?”闫仄平问。 “我。”司虹卡壳, “猫猫跟我说的。” “哦——是吗?”闫仄平手指揪了揪猫猫的耳朵, “什么时候学会打小报告了?” 司虹默默的在心里给猫猫道歉。 但好在闫仄平没有深究, 教育了猫猫一句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状况不太乐观,可能已经有大量魔族潜入了各门派,神剑门兴许也有, 目前门派内已经加强了巡视, 林萧长老也在安排对弟子们进行摸底核查。” “我们不是有神剑镇压, 魔族不敢靠近吗?” “金刚寺是佛门圣地, 魔族不还是潜进去了吗?兴许这一千年里他们找到了什么隐匿方法。”闫仄平说,“明天我和齐长老要一同下山协助其他门派摸查魔族事宜, 你在门派内多注意安全, 不要太过招摇。” “你要下山?”司虹走路的动作一顿, “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吧。”闫仄平说, “这些日子你照顾下猫猫?” “你能带猫猫去吗?”司虹担心闫仄平再遇到上次的事情,“猫猫好像和我一样拥有破解阵法体质, 万一你用得到,你不带我下山,我过去需要时间,你带着猫猫可以传讯给我,我和猫猫心有灵犀,我们可以一起帮你破解阵法。” “我明日问问是否有可以装活物的储物袋。”闫仄平略微松了口。 “肯定有的,师父他们各种宝物有很多,我去找他们借。”司虹说,“你几点出发?我肯定在你走之前借来储物袋。” “我去就好。”闫仄平没让司虹去借,“你明天好好去晨练上课,躺了那么久,该修炼了。” “那你一定要带上猫猫。”司虹不放心的叮嘱,“要是你不带它,它会很伤心的。” “嗯。”闫仄平说。 得到闫仄平肯定的回复,司虹终于放了心。到闫仄平房间门口,司虹本该礼貌同她分别,但是一想到闫仄平明天就要走了,司虹突然感觉非常舍不得,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和闫仄平呆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怎么还不回去?”闫仄平站在房间门口,回身看着司虹。 司虹觉得自己头脑有些不清醒,想说不想让闫仄平走,但是开口的却是:“你能不能不修无情道?” 话一问出口司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可以问闫仄平这种话。 闫仄平抚摸猫猫的手掌暂停,掩下心口的异样,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能。” 是预料之内的回答,司虹强笑着转移话题,“我随便问的,你别在意。” “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闫仄平不欲于司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好,晚安。”司虹后退一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听到自己身后的房门关上。 以往闫仄平都是在她回到房间里再关门的,果然刚才的问题她生气了吗? 司虹扑倒在自己床上,觉得自己难过极了。 司虹几乎一夜未眠,分神听着窗外的动静,不想错过闫仄平的离开,但许是闫仄平不用离开那么早,直到司虹被喊起来晨练时闫仄平都没有出门。 龙月和玉书等人自那次被闫仄平教育后,对司虹学习方面的管束就毫不敢放宽,怕司虹不肯起床,玉书起来晨练时直接冲过来拉司虹。 “知道了。”司虹从床上爬起,打开房门。 “怎么感觉你今天萎靡不振的?”玉书表情困惑,“难道是昨晚茶喝多了失眠?” “是有些。”司虹瞟了闫仄平的房门一眼,门关的好好的,听不到任何动静。 “没事,吸收下清新的能量你的精力就回来了。”玉书对司虹说,“你试过在山顶打坐吗?可以非常有效的恢复精力。” 龙月等人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龙月打趣道:“今天第一个起床的居然是玉书,承泽兄偷懒了啊。” “今日确实应向玉书师姐学习。”范承泽说。 同门之间的打闹冲散了一些司虹的情绪,让她又打起精神来,“再守着这儿说话不去晨练太阳都晒屁股了。” “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可以在小师妹口中听到这句话。”范承泽很感慨的说道。 “确实让人很震惊。”戈二也很感慨的点头,“大师姐的教化如此感人,小师妹晨练都不偷懒了。” “再说,再说我让闫仄平出来教化教化你们。”司虹吓唬他们,“我要喊闫仄平了。” “可别。”玉书拽着司虹“嗖”就跑了很远,“休想呼唤大师姐。” “不用跑那么快,大师姐一向起特别早,现在肯定不在房间,没准已经在晨练处等着我们了。”龙月说。 “没有,今天闫仄平还在房间里。”司虹确信的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龙月问。 “我晚上没睡着,没有听到她出门。”司虹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敲一敲她的房门。” 司虹是挺想去敲一下闫仄平的房门的,都要下山了,她都不和她的师妹师弟们辞别一下吗? “那我们还是快去晨练吧。”龙月迅速超过了玉书,“我在山顶等你们,我修炼可是很积极的。” “我也超级积极的。”范承泽和戈二紧接着说道,“我晚上都是打坐修炼后才睡。” “大师姐,我真的也很积极,我的修为可以证明。”玉书连忙也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司虹不明白。 “你闭关的时间太幸运了,逃过一劫。”玉书跑远了后才说,“这些日子大师姐好像心情不太好,天天训我们,还给我们安排了一堆修炼,修炼强度之高怎么形容呢——你看我修为,短短时间就松动了。” “这不是好事吗?”司虹说,内心为自己逃过一劫窃喜。 “是好事,今天我们也带你体会一下。”玉书说,笑的很开心,“我早就盼着你闭关结束和我们一起修炼了。” “啊?”司虹笑容暂停。 玉书等人笑容回归。 能让众人如此战战兢兢的修炼确实强度很高,龙月和玉书看到司虹第一天练的份上还给她放了放水,但是一天下来司虹还是累到了不行,脑子被修炼的东西完全填满,直到晚上修炼结束回到房间后才有空闲想起来闫仄平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她这次下山要多久,但是看她也没有单独和龙月他们说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很久吧?闫仄平以前也经常这样下山吗? 司虹想看一看闫仄平现在在做什么,于是就偷偷尝试和猫猫产生联结,联结很顺利的就产生了。 司虹猫猫发现自己在飞舟上,闫仄平居然没有在抱着自己。 司虹开始满飞舟的乱窜寻找闫仄平,以一猫猫之力打破了整个飞舟的宁静。 飞舟中正在休息的弟子们纷纷睁开了眼睛,或“喵喵”或“咪咪”声响彻一片。 叫“喵喵”的司虹还予以答理一下,叫“咪咪”的司虹怒目以示。 也有知道猫猫的名字喊“猫猫”的,拿出了猫猫爱吃的灵植,但是司虹寻闫仄平心切,抵抗了诱惑拒绝了。 “它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在找主人?”一个弟子大胆猜测。 司虹猫猫立刻在停在这个弟子身边认同的点头,对,她就是在找闫仄平,你知道闫仄平在哪里吗? “它是不是点头了?它就是在找她的主人。” “天啊,这个猫猫好有灵性,我也好想养一只。” 怎么还不跟自己说闫仄平在哪里?司虹听的着急。 终于他们感慨了一圈后又想起了最初的话题,“闫师姐是不是被齐长老喊去开会了?” “好像是,我刚才也看到了。” 开会去了吗?司虹跟着弟子到会议室门前蹲着等着,等着等着自己原本的身体感觉困得不行神识有些支撑不了猫猫的活动,司虹寻思自己先睡一会儿,等闫仄平开完会自己再过来,然后司虹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玉书来喊自己起床。 “怎么这么快第二天了?”司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我第一天练完也是这个感觉。”玉书看到司虹的反应心情舒畅,“走,晨练去了,今天可不给你放水。” “要练多久?”司虹问,这日子总要有个尽头吧? “修炼的事儿哪有止尽呢。”玉书说道,“不过要是你进阶了,我们可以偷偷让你休息一天。要是你修为没有长进,大师姐回来了会生气的,到时候我们都完蛋了。” 又一天精疲力尽的回来,高强度修炼中,司虹感觉时间都变快了,一天感觉什么都还没做就结束了。 司虹怕自己再睡着就没敢躺回床上,坐在椅子上操控自己的神识和猫猫进行联结,这次她一睁眼倒是就看到了闫仄平。 闫仄平坐在桌前手拿纸笔在写些什么,神情严肃,司虹猫猫在远处看着没有敢去打扰。 闫仄平写完手中的书信,吹干墨迹,用信纸装好,然后冲猫猫招手,“猫猫过来。” 司虹猫猫欢快的跑过去,从地面一跃跳到了闫仄平腿上。 “刚刚一直看着我作甚?”闫仄平问,手摸摸猫猫的脑袋。 司虹猫猫撒娇的在闫仄平腿上打了一个滚,伸手去碰触闫仄平的手掌。 闫仄平的手掌顺势落到猫猫的肚子上,“晚饭吃饱了吗?” 猫猫的肚子圆滚滚的,摸起来手感非常好,闫仄平就多揉了两下,“嗯,看起来吃饱了。” 司虹被抓的有些痒,还有一丝莫名的羞赧,于是她赶紧翻身把肚子藏起来背对着闫仄平。 “怎么不让摸了?”闫仄平奇怪,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一个想法,于是她手转而摸了摸猫猫的后背,“既然吃饱了,就快去修炼吧。” 都修炼一天了,怎么还要修炼?司虹猫猫气的翻身抱住闫仄平的手使劲用脚蹬了两下。 “小心你的爪子。”闫仄平无奈,自己虽然不似十八罗汉拥有金身,但是元婴期修士□□的强度也是很坚韧的。 司虹猫猫不想修炼,从闫仄平腿上蹦到闫仄平桌上抗议。 闫仄平拎着猫猫的后颈把她从桌上拎起来,“不许在办公桌上调皮,上面的文件很重要的。” 被拎住命运的后颈,司虹猫猫老实了下来,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闫仄平,嗲着嗓子“喵喵”求饶。 “要是真这么乖就好了。”闫仄平说,把猫猫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再次叮嘱,“你一定要记得好好修炼,现在形式紧迫,有真本事才能保护好自己。” 情况很严峻吗?司虹猫猫留意到闫仄平眉目间有些疲惫,许是这两日并未好好休息。 司虹向床边跑去,跑两步回头看闫仄平一眼,示意她跟上。 “晚些再睡,还有两封信件没有回完。”闫仄平明白了猫猫的意思,“没事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闫仄平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司虹猫猫虽然心疼但也无奈,返回安静的在闫仄平腿上趴着以做陪伴。 闫仄平回完今天的信件,低头发现猫猫已经睡熟了,手指轻轻摸了摸猫猫的额头,然后把她抱起放到准备好的小床上,自己也回到了床上休息。 昨日听闻猫猫在飞舟上闹腾了一会儿,自上飞舟后,猫猫好像恐高,一直缩在固定的地方很少活动,今晚猫猫倒也是活跃。 司虹趴桌子上睡到半夜,翻身差些从椅子摔倒到地上,然后猛然间惊醒。 “又睡着了。”司虹从桌子前站起来回到床上,有了梵铃后她现在只要稍微一没刻意让神识停留在猫猫身上神识就会回归到自己的身体。 司虹刚才惊醒时困的要死,但是躺到床上后居然感觉清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后,司虹决定让自己再联结一次猫猫,每次她的意识联结猫猫都困的特别快,没准这次一联结也就睡着了呢。 猫猫原本在窝里睡的正香,司虹接入后立刻就变得清醒。 司虹猫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光四处打量着寻找闫仄平。 看到闫仄平已经睡了,司虹猫猫很是满意,晚上时就发现她很疲惫,那会儿她还不舍得睡,现在终于躺下睡觉了。 司虹猫猫蹑手蹑脚的靠近闫仄平,然后跳到她的床上,怕打扰她,就在床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闫仄平的床虽然硬些,但味道让人非常安心,很是好睡。司虹心想着,然后就陷入了睡眠。 黑暗中,待猫猫的呼吸沉稳了,闫仄平轻拎起被子的一角盖到了猫猫身上。 司虹又是一觉睡到了被喊起床,今日许是有些习惯了,起来倒是没有前两日难受,对锻炼的强度感觉也稍微能够接受。 间歇休息时,司虹想到了闫仄平说的形式紧迫,就向龙月打探消息,“你知道魔族吗?” “怎么了?”龙月问。 “现在形式很紧迫吗?”司虹问,其实她有些担心闫仄平,形式紧迫闫仄平会有危险吗? “目前还没有起纷争,人心还算安定。”龙月回答,“但是听闻各大门派排查出来的魔族还不少。” “那我们门派也有吗?”司虹话音缩小,眼睛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 “目前还没有发现。”龙月示意司虹放宽心,“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你可是有五个师兄师姐。” “我也要保护你们。”司虹说。 “好,那我们休息结束继续修炼。”龙月拿起剑本想继续教司虹剑术,却猛然间有了新的想法,“你想学习御剑飞行吗?” 如果真的发生危险,御剑飞行绝对比用腿跑得快。 “现在可以吗?”司虹眼露惊喜,“在山下游历那会儿我就想学了。” “可以。”龙月说,“我有一个速成的办法,也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办法,你选择哪个?” “速成,当然是速成,越快学会越好。”司虹毫不犹豫的进行了选择。 “这个速成的办法就是有点让人恐惧。”龙月说。 “怎么恐惧?” “你看到那个山头了吗?”龙月指给司虹神剑门最高的山头。 司虹点头。 “一会儿我带你御剑飞上去,然后到山头我就把你丢下来,惊险中你就学会了。”龙月说,“你放心,万一你没飞起来,我会接住你的。” “大师姐不在你就欺负小师妹是吧。”玉书在旁边听到顿时很生气,“我看你是也想体会一把大师姐的双剑混合毒打。” “可是我就是这样学会的啊。”龙月说。 也是因为这一次经历,所以他御剑从不求快而是求稳,因为为什么会有这次经历,就是因为玉书那会儿刚学会御剑,还飞不稳就非要带自己展示御剑飞行技术,然后就把他从山头甩了下去,当时离摔死只差了十几米。玉书也是因此挨了闫仄平一顿毒打,从此患上了闫仄平生气应激创伤反应,直觉能比她还快速的感知到闫仄平生气,察觉到后就自动发送危险信号,玉书也学会了抱大腿哭的本事。 第43章 司虹听着虽然也觉得有些荒唐, 但是速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于是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要不我们先试试?” “小师妹,你真要试啊?”玉书震惊, “不行, 要是大师姐知道了能打死龙月,然后把我们几个不阻止的打个半死。” “你直接在下面准备接着我不行吗?”司虹问, “我们都不跟闫仄平说她就不知道了。” “不行。”玉书不同意, “你连御剑飞行的口诀都还没有学会。” “闫仄平已经教过我了。”司虹给玉书流畅的背了一遍,“我觉得神识外放我也可以,就是还不够集中, 就试一次嘛, 你们都下去接我, 肯定没事的。” 玉书经不住司虹的祈求,想到他们五个都去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然后就同意了。 龙月御剑带司虹飞上山顶,玉书和范承泽他们飞向山底。 “害怕吗?”龙月问司虹。 从山上往下望去, 云雾叠嶂, 司虹其实心里紧张, 但依旧摇了摇头, 逞强说道:“不害怕。” “口诀还记得吧?”龙月问。 “记得,剑也拿好了。” “那我丢你下去了。”龙月说, “三, 二, 一。” 司虹呈坠落状高速下落, 从空中下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风灌进衣服, 吹的遍体生凉,司虹快速念着御剑飞行的口诀,尝试操控自己的剑,剑浮起来了但是并不在自己脚底。眼看离崖底越来越近,司虹手忙脚乱的调整。 “是不是该去接了?”戈二看的心急如焚。 “小师妹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范承泽也等不下去了,接住后还需要一段下落缓冲以免拉伤身体。 “我们先去接吧。”年少时惊恐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玉书等不下去了,急忙御剑冲上去。 玉书一动,范承泽和戈二也赶紧冲上去,龙月也在空中跟随着司虹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司虹四肢扑腾着调整自己的剑,然后被玉书往上拽住,但缓冲过程两人都开始继续下落,然后龙月在上空拉住两人,范承泽和戈二也紧接着过来拉住,于是五人以奇怪的姿势互相拉住停留在了半空。 面前画面有些好玩,玉书手上力气一放松,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范承泽突然独自一人承重司虹的重量,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然后把司虹吓了一跳,虽然目前的高度掉下去也摔不死了。 “看来这个速成的方法失败了。”龙月说。 “我觉得我有点感悟,不然再试一次吧。”司虹不想放弃,高空中练习御剑飞行比地面上练习有感觉多了。 于是那天上午司虹被从山顶丢下来了几十次,神剑门的弟子们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新的刺激游戏,一传十十传百的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然后引来了行政堂的巡逻弟子。 龙月远远的看见行政堂的巡逻弟子过来,怕被抓住教育,赶紧喊上玉书等人然后御剑带着司虹离开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被传到了林萧长老耳朵里,林萧认为这件事情影响恶劣,经过多方弟子打听,很快就找到了事件始作俑者龙月他们。为了起到警示作用,让所有弟子不敢去模仿,林萧罚龙月等人站在扔司虹下来的山头上背弟子规五十遍,而且要非常大声的背出来,让他站在山底下都能够听到。 山顶冷风瑟瑟,龙月、玉书等人均不愿意开口。 玉书:“太丢人了,这要是背了,我好不容易通过弟子大比赢下来的威名就没有了。” 龙月和范承泽也张不开嘴,一个从未犯过错的人有一天居然要当众去做检讨。 “喊吧,不喊林萧不会让我们回去的。”司虹在这类事件上和林萧打交道多年了,知道他这人手段花样百出,而且很坚持不懈。 “你先开口。”玉书说道。 司虹毫不羞耻的上前一步站到山崖前,双手放在嘴巴做扩音器,大声背起了弟子规第一条。 “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山下的人听不到不算。”林萧不满意的说道。 戈二也走上前来跟司虹一起背,他们两个都背了,玉书咬咬牙也走上前来,丢人就丢人吧,同门之谊就是要有难一起当。见三人都上了,龙月和范承泽也自暴自弃的走上前来,只是开始背时还有些张不开口。 背不齐声音就不大,“一会儿我喊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开始哈。”司虹作为犯错犯出经验的人主动担当起了组织的职责,并兼职活跃气氛,不让大家满脸哀愁,“怎么都要背弟子规,我们不如背的开心些,也向大家展示下我们师门的精神风貌。” “什么精神风貌?”龙月震惊司虹的乐观,反面教材的精神风貌吗? 玉书倒是被司虹的说法安慰道了,动力满满的说道,“我们要做门派里背弟子规背的最响亮的那个。” 这两个人……龙月无奈。 “二师兄,四师兄,没关系的。”戈二安慰他们,“这也是一次挑战,放下礼仪羞耻挑战,有时候不考虑礼仪羞耻真的活的挺自在的。” 范承泽被诡异的说服了,认真的点头,“确实,有时候确实不能考虑那么多,大师姐不是常说所有经历都是修炼的一部分吗?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阵营一致倒戈,龙月也不好在坚持,于是司虹开始组织大家一起喊,“一,二,三!神剑门弟子规第一条……” 开始还是有些羞耻,龙月他们喊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在司虹的带动下,羞耻逐渐退去,在山顶大声喊弟子规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宣泄感,众人喊着喊着还找到了独属的节奏,顺着这个节奏喊,大家越喊越高兴,越喊越嗨,司虹甚至都忍不住蹦了起来。 “弟子规,零八条——” “俭节约,惠民生!” “弟子规,零九条——” “严苛己,宽待人!” 从第一遍节奏找到,这场惩罚就变了味道。林萧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身边的弟子都被氛围带动开始跟着节奏小声喊弟子规的时候。 “你们五个不用背了,给我回静室抄弟子规一百遍。”林萧忍无可忍的说道。 “为什么?”司虹有些不情愿,她都背了十遍了。 “你说为什么?”林萧指着下面围着的人,“拿你们做反面教材,你们倒好,开起来反面教材活动模仿巡讲了。要是后面有人在山头往下跳着玩,或者在山头大喊大叫,我还要拿你们是问。” “这不公平。”司虹说,“他们犯错又不是我让他们犯错的。” “你们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当作众人表率,你们就是这样做的?尤其是司虹,你看看这弟子规里多少条是因为你加的?我看是闫仄平不在你们都反了天了,要不要我这就传信给她把她叫回来?”林萧作势就要拿传讯符呼唤闫仄平。 “我们知道错了。”司虹不情愿的回答,“这就回静室抄写弟子规。” “也就闫仄平治的了你,别人谁管你都不服。”林萧说,“我看执法堂的戒鞭该多用起来,罚别的你们都不长记性。” 林萧是第一次遇到像司虹这般调皮的学生,有时候真的感觉很无奈,最初接行政堂工作时他以为自己只要算好帐让门派按照日常运转正常运行就没有什么事了,事实上之前确实就是如此,门派里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弟子们乖顺听话,一切按照规定办事,更是从不主动惹麻烦,但是现在完全不是如此,自从司虹来了之后弟子们越来越让人操心。 不过现在发现了司虹很服闫仄平倒是一件好事,有闫仄平约束着她不至于再向以前一样无法无天。 执法堂的弟子们见到司虹已经见怪不怪,见到龙月他们倒是有些惊奇,“你们这是组团和别人打架了吗?” 看来山头跳崖和喊麦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里,司虹摇了摇头,调皮的说:“你再猜猜。” “难道你们五个一起逃课?是那个老师做了什么事情吗?”一个人逃课可能是个人问题,五个人一起逃课,这里面肯定有八卦。 “不对。”司虹还是摇头,“你肯定猜不到。” 执法堂弟子确实猜不到,毕竟他们今天被罚的理由自神剑门建立以来也是头一个,司虹揭秘时,执法堂弟子整个都被震惊。 虽然在山顶喊时短暂抛弃了羞耻,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龙月制止了司虹继续“传道”,接过大字本拉着司虹进静室抄写,“快些写完,今日修炼还没有练呢。” “抄完就天黑了吧?”司虹估算了一下时间,“要不然今天就休息一下?” “不行,至少今晚得加练一组,你的身体刚适应锻炼节奏,一停就拾不起来了。”龙月不同意,“而且今日这事不宜和别人多谈,若是传到大师姐耳朵里,我们都少不了挨揍。” “这事儿八成得传到大师姐耳朵里。”玉书唉声叹气,感觉快乐不复存在。 “我们后面要好好表现了。”范承泽说,“要是我们修炼有进步,也许不会挨揍。” 提到闫仄平,司虹抄着弟子规,也跟着感觉愁云惨淡起来。 第44章 抄完心经天色果然已经黑沉了下来, 晚上又按照安排加练了一组,司虹他们回到住宿时月亮已经爬的高高的了,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经睡去。 闫仄平在回信件的时候瞧了猫猫好几眼,寻思今晚猫猫倒是很安静。 有时候小孩子太安静就是在作妖, 闫仄平寻思了一会儿, 决定还是传讯给门派里的同门问问情况,然后闫仄平就听到了一个绘声绘色的八卦——五人的身影跃然山峰上。 掐断传讯符, 闫仄平把毛笔缓慢的放回桌上, 面无表情的走到窗边遥望远山,顺带平复情绪。 司虹躺回床上时原本打算是直接睡的,但是不去看一眼闫仄平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 于是想着就看一眼然后神识联结到了猫猫身体里。 已经很晚了, 闫仄平还在回复信件, 司虹猫猫轻车熟路的要跳到闫仄平腿上。 “来了啊。”闫仄平说,然后拎着猫猫的后颈把她提起和自己目光平视。 这……怎么感觉氛围有些不对?猫猫今天闯祸了?司虹大脑飞速转动。 “啧,又摆出这副乖的样子。”闫仄平扯了扯猫猫的耳朵,“胆子倒是大的很, 那么高也敢往下跳, 若是摔死倒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你说是要直接埋了吗?” 闫仄平是知道自己犯错了吗?不对, 自己现在是猫猫, 闫仄平不知道自己是猫猫,难道猫猫今天跳飞舟了?这也太大胆了吧! 司虹思来想去, 觉得现在不是来见闫仄平的好时机, 既然是猫猫犯的错就该让猫猫自己承担, 于是司虹果断的撤回自己的神识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喵~”猫猫无辜的看着闫仄平, 恐高且晕飞舟的它气势有些绵绵的。 “啧。”闫仄平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把猫猫放回窝里, 摸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好休息。”然后再次走到窗边瞭望远山。 司虹心大的神识回到身体里就睡着了,今天一天太充实了,可把她累够呛。 闫仄平遥望了一会儿远山再次坐回位置上处理事情,虽然心态还是有些生气,但是好的工作素养让她必须要先处理完手头紧急的事情,闫仄平强迫自己抛去关于司虹的杂事一心一意投入到魔族摸排事件中来。 这两日他们乘飞舟探查了五个门派,然后协助他们阻止了魔族筛查,事实上并未筛查出很多魔族,只在一个门派里抓住了一个魔族,魔族没有如想象中大规模潜入进各门各派里本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闫仄平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兴许是藏匿起来的东西都会让人感到不安。 闫仄平担心他们是找到了更隐秘的藏匿方法,可以躲避现有的魔族筛查技术。思来想去,闫仄平觉得不能继续这样摸查下去了,飞舟行动目标太大,魔族能够轻易探查到他们的动向,倒不如自己单独行动,利用自己已经被魔族锁定的特性来引蛇出洞。 定下来想法后,闫仄平就去找了齐长老请辞。 齐棋不欲闫仄平以身犯险,但是闫仄平脾气很拗,此时继续排查下去确实也难摸清魔族的真实情况,齐棋最终同意了闫仄平的行动。 “注意安全,这两件法器你拿着,若是有事你撕碎这张符我立刻就会赶过来。”齐棋长老对闫仄平交代一番。 “谢谢长老。”闫仄平接过法器,在要不要带猫猫下飞舟上纠结。 “带上吧,放储物袋里。”齐棋说,“司虹前些日子特意传讯给我让你不要把猫猫丢下,它本身也晕飞舟不是吗?” 看闫仄平还在纠结,齐棋反问道,“难道你是认为此行凶险,没有把握平安回来吗?若是如此,我不同意你擅自离队。” “弟子定会安然无恙。”闫仄平说。 “那就别纠结了,带上猫猫吧。”齐棋说,“它的性格有几分像司虹,你若是不带上,它发现找不到你了没准会乱跑出去,到时候更加麻烦。” 这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闫仄平不再纠结,“弟子回去收拾下就离开,乘着现在夜色黑沉,离开一人也不明显。” “去吧,注意安全。”齐棋长老没再劝说。 闫仄平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然后抱起猫猫,御剑从飞舟上离去。 闫仄平离去的信息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是她在神剑门的名气大,飞舟上和她要好的人也多,第二天一早很多人都发现了闫仄平不见了,几位弟子找到齐棋询问什么情况。 齐棋被迫和他们说了闫仄平的打算,并告诉他们闫仄平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齐棋的亲传弟子欧阳云飞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的抬起头来,“我觉得闫仄平的想法有道理,我也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弟子也愿意献上微薄之力。”林萧的亲传弟子王泷也说道。 “师尊,我愿同欧阳师姐一起为师尊解忧。”谷月说道,“请师尊准许。” 齐棋望着他们坚定的眼神,感慨道,“你们也都长大了,是要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去吧。”齐棋没有阻止,“注意安全,无论到哪里一定要记得向我报备。” “是。” 齐棋并未对飞舟上的其他弟子再次交代闫仄平他们的打算,弟子们只以为他们是去执行了一些其他任务。 闫仄平并未太高调,也没有特意低调,就似平常下山游历时在选定的门派周边晃荡,她已经被魔族锁定了,若附近有魔族出现又见她独自一人必会安排袭击,特意做些什么反而会引魔族起疑。 猫猫自下了飞舟后就恢复了活力,在飞舟上怏怏了几天后,此时它见什么兴致都是高涨,尾巴也翘的高高的,看到什么都想过去凑一下热闹。 闫仄平也不急,就借着遛猫将附近都逛了一圈。 司虹在神剑门继续早起训练,为了弥补犯错可能引来的闫仄平一顿毒打,他们将生活重心一时都收到了修炼上,尤其是司虹,昨晚闫仄平拎着猫猫后颈生气的样子让她感觉头皮发麻,如果真被闫仄平知道自己犯了和猫猫一样的错要被狠狠痛打一顿吧? 刻苦修炼一天,到晚上睡觉时司虹照例去猫猫那里看闫仄平一眼,然后发现闫仄平已经离开了飞舟。 怎么突然从飞舟下来了?是到达新的门派了吗?司虹好奇,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思考现在是到了哪个门派,这个门派做的比前几个门派地道,还给提供住宿,让闫仄平不用再睡到飞舟上。 司虹没有在这上面想太久,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开始寻找闫仄平,今日闫仄平倒是没有在继续批文件,而是坐在窗前喝茶。 司虹跳到闫仄平面前的桌子上,发现桌上居然放了两个茶杯,闫仄平手里一个,她对面还有一个。 想到闫仄平房间里这么晚了还会来客人,司虹心里有些不舒服,嗅着茶的味道还是龙月给的上好老白茶,司虹心里更是不愉快——什么客人啊,还值得用这么好的茶招待,而且还让闫仄平等着。 司虹觉得自己是在为闫仄平打抱不平,这样让她等着的人压根不配喝这么好的茶。于是司虹低头自己把茶喝了几口——这样来人就不能喝了。 舔完了茶水,司虹心情愉快的坐在桌子上看着闫仄平,闫仄平的目光还在望着窗外,司虹往窗外看了一眼,是平平无奇的景色,远不如闫仄平好看。 司虹安静的坐着看着闫仄平也不觉得无聊,就是白天修炼太多了,坐着坐着就有点困,于是司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闫仄平伸手拎起茶壶给猫猫面前的茶杯添了一些茶,但还是沉默不言,司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感觉闫仄平好像是在生气? 因为那个不来的客人生气吗? 司虹猫猫扭头回看房门,谁啊,这么会摆架子,太讨厌了,一会儿见着了一定要给他甩个脸色。 司虹猫猫贴近闫仄平绕着她蹭了蹭她的手臂,用行动安慰她不要生气。 闫仄平还是没有说话,但是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减弱了些,司虹猫猫打了一个滚露出自己肚子上白白的毛,用爪子扒拉闫仄平的手示意她和自己玩耍。 闫仄平纠结了一下,最终手掌轻轻落到了司虹肚子上,然后轻轻捏了捏。 司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羞赧,但是想到闫仄平开心,于是就忍下了逃跑的冲动,其实抛弃羞耻感后,闫仄平的手摸起自己的肚子来挺舒服的,就像按摩一样。 “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闫仄平说,感觉自昨日就郁结在自己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 “喵~”司虹猫猫应声。 闫仄平把猫猫抱起来搂到怀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早些休息吧。” 虽然还没有看到让闫仄平生气的客人,但是闫仄平的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司虹猫猫无法抵抗这种不断涌上来的睡意,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闫仄平听着猫猫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嘴角微微扬起。 第45章 待猫猫睡熟后闫仄平将其放到自己床的里边, 然后自己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现在她独自在外面,魔族随时可能出现偷袭,不能让猫猫离开自己的视线。 其实原本闫仄平是想待猫猫睡着后就将其放进储物袋里, 但是怕猫猫半夜醒来, 于是闫仄平就将她放到床里面,这样猫猫如果半夜醒来不至于惊慌失措。 今夜倒是没有魔族过来, 天色从黑暗到渐渐亮起, 司虹被玉书喊起来晨练,猫猫也从沉睡中醒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随着猫猫的醒来, 闫仄平也从床铺上起身, “早餐想吃些什么?” “喵~”猫猫亲昵的拿头蹭着闫仄平的手臂。 “想吃小笼包喵一声, 想吃鱼喵两声,想吃鸡肉喵三声,想吃猪肉喵四声,想吃其他喵五声。” “喵喵~” “好, 今早吃鱼。”闫仄平抱着猫猫出门, 下山后就没有办法通过泡灵泉来给猫猫洗涤灵脉了, 但是洗涤灵脉是一件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 所以闫仄平开始学习给它做药膳改善体质。 因为这附近就有一个门派的原因,所以菜市场上就有灵鱼出售, 虽不是灵泉鱼, 但是特殊养殖出来, 鱼的肉质杂志也少, 不过也兴许是因为附近有门派的原因,菜市场的菜品价格比别处也都要贵一些。 闫仄平买了一条活鱼, 然后回客栈借客栈的厨房做药膳。 客栈的厨师看着闫仄平熟练的用刀去除鱼鳞,禁不住赞可的点头,“你这刀工不错,就是看着不像学厨的路子,你是练刀的?” “算是。”闫仄平回答。 “你是修士吗?看你买的这鱼不是常鱼。”厨师问。 “剑修。”闫仄平回答,把处理干净的鱼拿过去冲洗。 猫猫在闫仄平清理鱼的时候就着急的等在了一旁,此时见闫仄平将鱼处理完了,即刻就“喵喵”的凑过去要吃。 “还是吃些熟食吧。”闫仄平说,“乖,很快就好。” 猫猫虽然馋,但是努力坐直了身体,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鱼。 闫仄平处理鱼前就在锅内焖煮上了药材,此时直接将锅盖打开,然后刀法飞快的将鱼肉片进锅里。鱼肉被片的极薄,进锅就卷起边来。 “好刀法。”刚才的厨师再次点头,“你是修的哪派剑法啊?居然如此灵巧。” 闫仄平本不想回答,但是想到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就说道,“我是神剑门的剑修,平日里喜欢下厨做饭,日常用剑多了比较顺手,所以就经常用来处理食材,和门派里的剑法倒没有很大联系。” “神剑门吗?”厨师问,“有神剑的那个神剑门?” “嗯。” “听闻你们门派有个执剑人,你知道是谁吗?”厨师问。 “你怎么知道执剑人?”闫仄平反问。 “执剑人可以执起神剑,这天下谁不知道啊。”厨师回答,“那可是天下的救世主。” “如今天下太平,执剑人是谁不重要吧?”闫仄平说,“执剑人的身份是保密的,除了执剑人外其他人都不知。” “那要是执剑人出事了,岂不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功法不传承,万一魔族出世,天下岂不是完蛋了?” “只要神剑在,神剑门每一人都是执剑人,我也是执剑人。”闫仄平回答,“纵然魔族出世,我们也有无数优秀的修士,岂会怕乎?” “那倒是……我听说现在各个门派都在抓魔族,这事儿是真的吗?魔族真的会出现吗?”厨师问,“我这些年累活累死挣的钱还没有花完,要是魔族真的要来了,我要先把我的钱都花了,我不是怕,就是想着一辈子了怎么也得享受一把……” 闫仄平将鱼从锅中盛出,用功法将其吹凉,递给迫不及待的猫猫,“各个门派都在抓魔族吗?” “对啊,好多人都在说,王掌柜他儿子在金陵派修炼,王掌柜说这事儿是真的,现在大家都准备把钱花掉好好享受一把呢,万一战争起来了,有钱都花不出去了。你说这事儿是真是假?” “我已经出门游历很长时间了,未曾听闻这些消息。”闫仄平摇头,“能否请你详细讲讲?” “神剑门的人都没有听说过吗?那约莫是假的了。”厨师松了口气,“就是这两三日大家都在传,这两天日常买的东西的价格都贵了些。” 闫仄平回忆了下昨日溜达时问询到的物品价格,以及今日逛早市时菜品的价格,确实是贵了些,她还以为只是当地的物价水平比较高。 见闫仄平真不知,厨师立刻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我也是前两日知道的,王掌柜来我这里吃饭,劝我赶紧把钱都花了,要不然以后想花都没有地方花。现在大家都在花钱,昨日我隔壁老刘买了好大一辆马车,说他还没有去过南方,要过去南方过个冬。巷子最头的婆婆,托关系买了好多盐,说以后就买不着了,还杀了一头猪,现在正在家做腊肉呢……” 闫仄平越听越沉默。 厨师说了一阵子,发现了闫仄平没有继续说话,问道,“怎么了?” “像是有意煽动人心似的。”闫仄平斟酌的说,“你们认为魔族来临,我们一定会一败涂地?人人都会流离失所?” “也不是。”厨师沉默了片刻,“就是万一嘛。” “若是没有这万一,你们钱都花完了,以后当如何是好?” “我也这样考虑的,所以还没有花,但是看大家都花,总感觉心里浮浮的。”厨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是神剑门的,你都不知道这件事,约莫确定是假的了,我心里踏实了一些。” “也许是一些无良商人故意引导你们消费的呢,你们钱花出去了,他们口袋里就有钱了。”闫仄平开玩笑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可不能上当。”厨师笑了起来。 闫仄平收拾好猫猫吃过的东西,抱起猫猫,“我们先回去了。” “好,万一以后魔族真要来了,你知会我一声啊。”厨师说。 闫仄平抱着猫猫回到房间,猫猫坐在椅子上爱干净的打理着毛发,闫仄平目光沉沉的凝视着虚空,心情不似刚才和厨师说话时乐观。 目前关于魔族的一切消息都是锁死的,对各门各派间的排查也都是秘密进行的——若不是为了保密齐长老也不必亲自带他们下山挨个探访。 这事或许是无良商家为了赚钱故意煽动人心,但是这些商家从哪里得到了这些消息,最初传消息出来的人是为了什么,这些信息很值得深究。 王掌柜的儿子,金陵派吗?这条信息或许是个突破口。 第46章 闫仄平先去探访了一下王掌柜的铺子, 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没有着急直接去王掌柜家找他,而是先在静河镇内遛弯,同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做了有意识的引导交谈。 从交谈中闫仄平发现虽然现在魔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人人皆知, 但是那些常在城中活动的——尤其是做些生意的人都基本上知道了, 但是消息的来源确实五花八门,有说金陵派的, 有说北斗门的, 也有说千鸟阁的,唯一相同点就是这些都是些地方门派。 闫仄平在脑海中将所有被提到的门派和相关人员都梳理了一下,然后按照齐棋的要求将自己的发现传讯报备。 王掌柜一般在下午时会到店面巡查, 闫仄平卡着他来的时间到了店里, 不懂声色的用神识将王掌柜从头看到了尾——是普通人, 没有修炼痕迹,也没有察觉到魔族的气息,和她探查的其他被提到的人一样。 齐长老会特意留意她传讯回去的门派,看是否有内贼, 但是闫仄平更倾向于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统筹组织人, 这个组织人要有权有势, 还要深得他们信任, 是他传递了相关信息并说服这些人拿自己家修炼的人来为消息背书。 闫仄平把所有打听到的这些人的人际关系再次罗列组织,寻找里面被交集最多的人, 同时闫仄平联系了最近的事务局, 要求调看一下已有案宗及人员登记。 夜色一点点降下来, 闫仄平静静的翻阅着事务局记载的相关材料, 原本躺在她腿上乖乖睡觉的猫猫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闫仄平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些,今日很忙。” 司虹猫猫又老实的窝回闫仄平腿上,但是安静了没一会儿,又觉得这样有些无聊,从闫仄平腿上跳到桌子上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闫仄平正在看的是什么。 “你有权限吗?就乱看。”闫仄平合上卷宗,伸手盖住猫猫的眼睛,“小猫猫,不该知道的知道了要被灭口的。” 司虹猫猫被逗笑,双手抱住闫仄平的手腕,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闫仄平想把手掌拿开,司虹猫猫抱着不肯松手。 “这么精神约莫是白日的修炼还不够饱和。”闫仄平说。 这一句话把司虹猫猫气够呛,听听,都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司虹猫猫调转身子拿屁股对着闫仄平。 “生气的方式都和司虹一样,你说你真不是司虹变的吗?”闫仄平收回手,托着下巴打量着它。 司虹猫猫的小动作一顿,转过半边脸偷瞄着闫仄平。 “如果你是司虹的话,那是不是需要额外支付我抚养费?毕竟司虹已经成年了……” 司虹猫猫坚决的扭回了自己的头,猫猫和司虹能有什么关系?众所周知,司虹的月俸都已经被预定还债了。而且不让自己谈恋爱时说自己不过三岁,现在要钱的时候又说自己已经成年了,真是哪里都是她有理了。 闫仄平同猫猫说了会儿闲话,感觉时间也不早了就招呼猫猫过来睡觉。 司虹猫猫用眼神询问的看着闫仄平,“你什么时间睡?” “唔,我现在的修为其实不睡觉也没有关系。”闫仄平说,许是今日思考的太多了,她今晚总是扯些无甚关联话想让注意力分散休息一下,这在平日里非常少见,“你没听说过两位大侠对战三天三夜的故事吗?这就表明我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有关系的。” 司虹猫猫翻给闫仄平一个很大的白眼,表示不屑闫仄平自封自己为大侠的行为。 闫仄平笑了一下,伸手把猫猫抱到怀里,手掌轻轻盖住它的眼睛,“睡吧睡吧,已经足够了。” 令人心安的气息扑面而来,司虹白天修炼一天确实也很累了,分散部分神识到猫猫体内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件事,所以她很快就在闫仄平怀抱里陷入了梦乡。 闫仄平背依靠在椅子上,听着猫猫舒服的呼噜声,闭上眼睛放空,让自己休息了一刻钟。 片刻后,闫仄平将猫猫放到腿上,继续拿起了案上的卷宗。 她今日白天的行动并不隐秘,若真有人暗中安排了一切,且够聪明,那么或许现在已经在扫尾,她必须要比这人更快,不然只怕花再多时间也难查到更多的东西。 司虹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意外发现今日居然没有人叫自己起床。司虹高兴了一瞬间,但是很快觉得情况不对,急急忙忙从床上起来,开门就见到龙月他们站在玉书房间门口。 “玉书怎么了?”司虹吓的心都慌了,手忙脚乱的跑过去。 “好事。”龙月示意司虹不要着急,“玉书夜里传讯给我说要进阶,我们在给她护法。” 司虹猛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没来得及打理此时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笑了,“吓我一跳,确实是好事,我也来护法。”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进阶。”龙月说,“哎,等玉书出来了又要对我进行嘲讽了,身为师兄却比她境界要低两阶。” “好不容易四师兄不说这话了,二师兄开始说了。”戈二对司虹说,“夹在你们这些天才里面,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然还是出去化缘吧。” “我跟你一起去。”司虹说,“咱们师门只有我们两个还没有结丹了,你要是自己去化缘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他们现在都是可以说走就走的,到时候把我丢到门派里孤苦无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龙月识趣的道歉,“是我的不是了。” 自上次在秘境里受伤,戈二的灵力大量失散,这好几个月都处在调理状态,龙月拉过戈二的手腕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 “早就无碍了。”戈二笑道,“只是中毒了,毒素现在已清,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甚至不用调养那么久。” “要严遵医嘱。”范承泽不同意戈二的说法,“药谷的医师让你修养半年,这才四个月。” “我可是修士,修士身体恢复快。” “药谷的药修就是给修士看病的医师,他们很专业,你再坚持修养两个月,修真嘛,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以后修炼的日子多着呢。”龙月附和范承泽的话,“温和养脉,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急不得。” “好。”戈二并未拒绝他们的关怀,自幼孤身一人的他知道这些温暖的爱意很珍贵。 “虽然要给玉书护法,你们三个也别闲着。”龙月给范承泽、戈二、司虹找了一处阴凉,“你们在这儿坐着打坐吧,随便练些什么心法也行。” “我静不下心来。”司虹说。 “那你就练心经。”龙月无情的说道。 “好吧。”司虹盘腿蹲下,边盯着玉书的房间边念叨着心经,然后发现自己在三心二意上面很有天赋,甚至一心三用,再分一心想闫仄平现在在干什么。 闫仄平从事务局出来已经有了几个怀疑人选,现在已经到了找王掌柜的时候了,闫仄平决定请他帮忙验证一下谁是搅局的人。 事务局统管着附近好几个城镇,虽离静河镇不远,但是并不在静河镇,闫仄平赶回静河镇的路上发现有视线盯上了自己——这视线虽然好像在尽力隐藏,但是对修士来说还是太过□□。 闫仄平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微微感觉到了棘手,如此□□的视线不会来自于修士或者魔族,越是普通人反而越加麻烦。 闫仄平不喜欢滥杀无辜,但是这些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和他们的决心不匹配的是他们的躯体又太过脆弱。 先试一下能否甩开吧。 闫仄平试着加快了一下速度,几巡转弯后终于感觉到了视线的消失,此时倒是感觉到了一个人的不便了,若是再多个人就可以让他去反跟踪一下刚才的人,但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追过去不值得。 一直以来闫仄平都很喜欢出门游历,在接单的过程中不得不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遇到过很多次。 普通人的跟踪是很难瞒过稍有修为的修真人士的,但是还是会有人安排普通人来跟踪,闫仄平第一次遇到时不理解,但是后面就知道了对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会被发现,所以故意派人来传递错误的信息,也许里面真有蠢人安排真的,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把假的包装成真的而做的各种手段,甚至包括自杀式的袭击,而一旦你同他们进行纠缠就正中了对方下怀——尤其是若你还杀了人后。 甩开人后,闫仄平有意避着人群到了王掌柜的住处——昨日她就已经打听了清楚,在静河镇这个不算很大的镇子里,王掌柜的住处算得上好寻。房子位于镇子的最热闹的街道旁,也算得上讲究和气派,是一处标准的三进的院落,垂花门,抄手游廊等一个不少,此时因为快过年的原因,院落里已经挂上了一些红灯笼。 第47章 闫仄平敲了敲院落的大门, 小厮开门后,闫仄平递出探访的信件说要见王掌柜。 信件是事务所出具的,小厮看了后恭敬的带着闫仄平去找了王掌柜。 正是上午遛弯的时间,王掌柜在回廊的亭子里遛他的一只鹦鹉, 小厮领闫仄平过来前, 先一步已经有丫鬟过来同王掌柜打过了招呼,所以王掌柜见人也没有太意外, 慢条斯理的将鹦鹉笼子挂到树上, 然后招呼闫仄平入座。 同王掌柜闲聊了几句后,王掌柜先忍不住开了口问道,“闫大人, 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记忆里王家并未和事务局打过什么交道。 “你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在金陵派修行。”闫仄平也没再拖泥带水, “他可叫王嘉平?” “是, 大人,您怎知?”王掌柜试探着问,“大人今日来和我儿子有关系?” “确实。”闫仄平表情严肃。 王掌柜心里一咯噔,挥手摒去周边的下人, 自己亲自动手给闫仄平添茶, “是什么事情?” “你对王嘉平了解的多吗?”闫仄平问。 “我儿子性格温顺, 待人宽厚, 绝不会做不好的事情。”王掌柜信誓旦旦的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涉嫌造谣扰乱人心, 事情非常严重, 金陵派派我来进行探查核实, 一旦查到相关罪证, 他就会被逐出门派,并在修真界留下相关案底。”闫仄平说。 “大人明察,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王掌柜伸手摸索自己的口袋从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闫仄平,“小小心意,大人一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闫仄平未收,“使不得,我同王嘉平是知交好友,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此次前来探查也是想还他一个公道,早日把他从禁闭室中解救出来。” “我儿被关禁闭室了?” “嗯,他现在是案件最大的嫌疑人。”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王掌柜想不明白自己儿子能造什么谣。 “造谣魔族乱世。”闫仄平回道,“现在整个静河镇都知道他说的在金陵派亲眼见到了很多魔族,魔族马上就要攻打过来了,很快人界就要血流成河,你去镇里看看,现在他们都打算把钱花掉然后招办后事呢。” “这,这事儿绝对不是我儿子传的。”王掌柜说,“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怎么可能跟大家说这些东西。” “不是他传的是谁传的?金陵派的人已经知道了,现在已经把王嘉平关起来了。话传的明明白白的,都说是他说的。”闫仄平厉声说道。 “绝对不是他说的。”王掌柜决口否认。 “那是谁传的?找不到确切证据他就完了。” “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他都没有回来过静河镇,这还不算证据吗?”王掌柜着急。 “怎么证明他没有回来过?”闫仄平问,“这半年多王嘉平多次离开门派,前几日也还离开过一次,每一次他都可能来了静河镇。” “会不会是做其他事情了?你们问他,他肯定可以告诉你们的。或者你让我去问他,我儿绝对没有乱传过谣言。” 闫仄平沉默的看着王掌柜摇了摇头,王掌柜在闫仄平的视线下慢慢冷静了下来,“对不起大人,我有些着急了。” “我理解。”闫仄平说,“只是他们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路上已经去了一日,若是不当紧拿出证据,怕是就晚了。我也沿途打听了一下,听闻你也在说魔族来了?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您还是不信我儿。”王掌柜说。 “我只能看我调查到的结果。”闫仄平表示无奈,“若我不信他便不用急忙跑这一趟,若路程慢些,从金陵派过来这里便要三日。” 闫仄平报了事务局的地址,“若你这边也调查到了新的信息,可以传信到事务局找我,今日就先辞别了。” 说罢闫仄平就起身,拒绝了王掌柜的进一步挽留。她不怕王掌柜同金陵派的人联系,齐长老已经同自己传讯说打点好了,唯一让闫仄平意外的是此行居然没有从王掌柜中炸出别的信息,这里面的利益居然如此诱人吗? 闫仄平出了王掌柜院落的房门,又往外走了很远并晃悠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又潜行回到王掌柜家,探查一番后发现王掌柜果然已经出了门。 闫仄平从脑海里调出几个怀疑对象的住址,这就是验证的时候了。 闫仄平直奔了自己最怀疑的对象——玄天派戚祥,院落里无甚异样,闫仄平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了一座偏房有些与众不同——别的房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声音,唯独这间没有任何。 闫仄平掩息靠近,外观不见任何不同,约是在里面贴了隔音符。 闫仄平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发现房子再次出现了声音,很快王掌柜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神色也已经恢复了没见自己前的从容平和。 王掌柜出来后闫仄平没有急着再次追上去,继续等了很久,终于另一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人穿一席蓝色长衫,头戴发冠,腰挂佩玉,很是偏偏君子的样子。 闫仄平从隐匿处翩然而下,“想必你就是玄天派戚祥。” 戚祥错愕了一秒,很快明白了形势,笑道,“想必你就是闫仄平吧,刚还提起你。” “你很聪明,我就不多解释了。”闫仄平亮出自己的剑。 戚祥举起自己的手,“我打不过你,你直接将我抓起来吧,这样我还可以少挨一顿打。” “你会逃跑。”闫仄平说,举剑击向戚祥。 “别这样说。”戚祥丢下一张符纸,符纸炸开烟雾。 闫仄平不受干扰的快狠准击中戚祥的腰部,剑意裹挟进去,戚祥一瞬间跪倒在地上。 “你们玄天派吃职业骗子这口饭已经在修真界臭名昭著,你倒是没收到什么消息吗?还敢招摇过市。”闫仄平说,“猛然想到我有一小师妹在下秘境时也被人骗过,忍不住就下手重了些,那是一些没有任何职业道德的骗子。” “骗子还有什么职业道德。”戚祥疼痛的面目扭曲,“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公报私仇。” “传言魔族乱世罪可严重多了。”闫仄平说,“从哪里拿的消息?意图什么?” “我就想搞点钱。”戚祥说。 “是吗?那安排追杀我的人何解?” “我没有安排过啊。”戚祥错愕。 闫仄平盯着戚祥的眼睛,发现他所说并未作假,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闫仄平立刻折身寻着王掌柜刚刚离去的方向追去。 关于王掌柜的资料再次在脑海里铺展开,三年前病的要死,突然一夜回春,自他病好后常回家的儿子便不再经常回来,病好之前王掌柜一直视儿子为生命,现在却可以拿他来造谣盈利,以及跟踪自己的普通人…… 闫仄平迅速将事情的真相重新串联了一遍。 从自己第一天开始探访调查王掌柜时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便发现并盯上了自己,然后利用王掌柜是普通人的身份获取天然的偏信,接着借自己四处打探引导自己怀疑主谋另有其人,接着自己去事务局,王掌柜为了判断自己的动向以便能够和自己碰面,所以安排了人蹲守自己,待在交谈时成功引导自己怀疑他背有其他人时,将嫌疑引向被他和他真正背后之人推到台前的戚祥处,让自己和真正的身后人全身而出。 王掌柜早就不见了身影,闫仄平没有盲目的追,再次在脑海里将事情全貌过了一遍。 自己本就对王掌柜存有信任,他和背后之人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何必等着自己再查回来,然后同自己演这样一出复杂的戏? 为什么王掌柜要如此大费周折? 他不这样做不可以吗? 他必须要这样做是有什么理由? 甚至不惜推出好不容易培养的台前人…… 除非他们现在不能离开,甚至说这个不能让他们离开的地方还很容易被搜查。 闫仄平当即折返王掌柜的家,并通知事务局的人过来支持搜查。 第48章 闫仄平抵达王掌柜家时比事务局要快一些, 王掌柜没有想到闫仄平会折返,几秒钟后才收拾完毕了表情,“闫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吗?您还劳烦跑一趟, 直接知会一声,我让小厮跑腿给您送过去就得了。” “确实忘了东西, 不过不记得掉哪里了, 东西虽小,但是对我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怕是要劳烦您仔细翻找一下。”闫仄平说, 拖延时间等事务局的人过来。 “自是应当的……”王掌柜干笑了一下, “您丢了什么?我让家里的人都帮忙找一下, 找到立马就拿给您。” “丢了一颗珠子……”闫仄平说,“怕被人顺走,劳烦您别让府中家丁随意走动。” “什么珠子啊?多大,什么样子?” “一颗蓝田玉珠子, 指腹大小, 光泽温润, 通体无杂质, 是我师妹送予我的见面礼,代表了我们直之间的友谊。” “这么贵重怎么会突然弄丢?”王掌柜发问。 “您什么意思?”闫仄平语气压沉回望过去, “你在指责我?” “没有没有。”王掌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冲旁边站着的仆从说, “听清楚刚才闫大人的话了吗?快给大人找一找, 仔细点。” 人立马动起来,然后在房间里找来找去。 “你们两个也喊人在闫大人进来的路上找一找, 看看是不是掉路上了。”王掌柜说。 两个仆从离开房间,剩下的人继续找着。 没一会儿有一个人拿着一颗指腹大小的珠子跑了进来,“老爷,可是这个?” 王掌柜接过,用手帕又擦过,然后才递到闫仄平面前,“您看看。” 这确实是一颗极好的蓝田玉珠子,价格不菲。 闫仄平摇了摇头,“不是我那一颗,我师妹是蓝家玉家的传人,她赠与的东西都刻有玉家的印章。” “这。”刚送珠子的人看向王掌柜寻求意见。 “是什么印章方便给我们看一眼吗?方便我们比对寻找。”王掌柜说,“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认识玉家的印章。” 闫仄平听到事务局的人来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吧。” “嗯?” 闫仄平定住王掌柜及其身边的人,事务局的人从外面进来拿出搜查令,“搜查。” 无视王掌柜惊恐的眼神,闫仄平寻着刚才他支出去的两个仆从搜查过去,然后到了一处药房。 这药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玄机,闫仄平掀开药炉的盖子,里面炖的也只是普通的药物。药柜有数不清的小格子,闫仄平正要打开,然后发现地面有推拉的痕迹,柜子很沉,但是对修士来说轻如鸿毛,闫仄平手一挥,柜子向一边移去,露出一个小门。 闫仄平打开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可能在刚刚人已经离开,闫仄平早已观测过王家大宅的构建,药房在街道的背面,靠近静河边。 闫仄平传音给事务所的人,让他们沿着河搜查,然后自己在这间密室里翻找起来。 密室不大,一眼就可以望尽,且只有一方桌椅,生活痕迹很少,日常应该也不用来住人。闫仄平指甲摸了一下桌上还未干的墨汁,却不见桌上的纸张。 将密室搜查一遍,再无其他收获,闫仄平打开密室的门寻出去。 河边除事务所的人还有衙役在维持秩序,看热闹永远是人的天性。 远处突然传来骚动,闫仄平即刻过去,一个浑身是水的魔族同事务所的人打了起来,该魔族修为很弱,很快就被制服了,在被制服的那一瞬采取了魔族们惯用的手段自缢身亡。 “严格搜查。”事务所带队的组长神情严肃,自己所管辖的镇内出现了魔族,而大家居然一无所知,“局长稍后就到。” 闫仄平惦记着在密室里发现的未干的那滴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还在写什么? 闫仄平伸手翻找他身上携带的东西,干干净净的一无所获,这么大的静河想寻几尺宣纸更是难上青天。 不欲在城中百姓里引起更多躁乱,闫仄平将突破口再次锁定到王掌柜身上。 一番问询后,得到了信息,但是和没有得到信息差不多。 此魔族叫丛邢,正是三年前来到静河镇的,然后给了王掌柜一味延年益寿丹,正是此丹帮助王掌柜从濒死状态焕发青春,但是王掌柜并不知配方,药剂熬制也不经他的手。丛邢自到静河镇后就一直客居王掌柜家,帮助王掌柜调理身体,并给他生意上出谋划策,所以王掌柜极为信任此人,只是此人不爱说话,王掌柜对于他的意图完全不知,只是乖顺的盲从。 夜色已经黑沉了下来,闫仄平把猫猫丛储物袋里掏出来,抱着猫猫坐在外面的藤椅上放空思绪。 猫猫只在闫仄平怀里安稳了片刻,观察完四周环境后就跳出去玩了。 冬天了,夜里很冷,鸟虫也都躲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偶有猫猫穿梭弄出的声音。 天高无云,月亮高悬于空中,皎洁耀眼。 还有几日过年? 过年的热闹鞭炮会冲散些这种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跑出去玩耍的猫猫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回来,闫仄平伸手接住冲过来的身影,手熟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来了啊。” 司虹猫猫用牙齿轻咬闫仄平的手指,高兴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虽然才过去了一天,但是总感觉仿佛好久不见,闫仄平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怎么也闻不够,猛吸一大口也闻不够。 闫仄平任由猫猫在自己怀里一阵折腾,这跳跃充满活力的生命比鞭炮让人感觉更加热烈。 “过年你想要收到什么新年礼物?”闫仄平突然问。 新年礼物吗?司虹猫猫认真思考。 闫仄平摸着她的脑袋也不着急,“不能是不想修炼之类的。” 我才没想要这种!司虹猫猫生气,闫仄平把她当什么人了啊,真是的! 虽然不想修炼这样的礼物确实有些诱惑力。 司虹猫猫一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新衣服吗?玉书每年都是送衣服,今年估计还会送,到时候如果不穿她肯定会生气,因为玉书不想在新年第一天就认错人。 宝剑?宝剑好像有些贵,闫仄平的灵石都被自己花完了,而且自己还有龙月给的新的宝剑。 书?不,这个不要,只有范承泽才会这么不解风情的送书,回去后要跟他说今年不准再送书。 司虹猫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感觉就这样和闫仄平呆在一起就很好了,于是她问闫仄平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吗?”闫仄平望着远方的月亮,“我要远方的月亮吧。” 司虹猫猫:“?” 自己如此体贴,闫仄平居然狮子大开口?远方的月亮怎么取下来送人。 司虹猫猫骂了两句脏话,闫仄平捏住了她的嘴,“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好猫猫不能骂人,更别说还骂这么脏。” “你不是和司虹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想要什么让司虹传讯给我说吧。”闫仄平说,“作为谢礼,我回师门时也会给她带一份。” 司虹第二天醒来后,动笔就想写自己要天上的太阳,落笔的一瞬间又沉思起远方的月亮是不是有办法可以取下来送人。 思来想去,司虹还是觉得闫仄平在逗弄人,毕竟这个人最坏了。 于是司虹在纸上先写下了:近处的太阳。但是没有立刻传讯给闫仄平,因为她还要其他的,但是要先想一想。 玉书昨日里成功进阶,不过进阶完毕已经是晚上了,所以他们相约今日下山吃饭放松一下。 照例去了云斋楼,临近新年,云斋楼挂满了喜庆的灯笼,比上次来时要热闹喜庆的多,是司虹喜欢的样子。 “再来一壶百果酿吧。”司虹说,“闫仄平好不容易不在,我想再尝尝酒的味道。” “那我先去买醒酒汤。”玉书说,风风火火就出了门。 “行,不过你只能喝三杯。”龙月点了一壶百果酿,打趣道,“你要是喝多了把这里当新房,我们可给你找不到新娘。” 回忆起往事,司虹有些尴尬,“那时候还小。” “才几个月就长大了啊?”龙月反问,“那你现在还想结婚吗?” 司虹脑海里猝然闪过闫仄平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羞赧的回复道,“还想,爱情是很神圣的事情。” “啧。”龙月笑了一下,但是并未带有嘲讽或任何评价意味,“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一份超大的礼,你想要什么?” “……天上的月亮?”司虹迟疑的说。 “你不如直接要我传国玉玺。”龙月黑着脸回复道。 “也不是不行。”司虹笑,“不过不允许给我的吧,好像会遭天谴。” 范承泽和戈二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打趣不停的发笑。 很快玉书买了醒酒汤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这两日吃饭喝酒的多,药店醒酒汤一直都熬有现成的,一点都不用等,老板还送了一副药剂,说是喝酒前喝不容易醉,小师妹先喝一口吧。” “苦吗?”司虹接过,“闻着好苦。”但还是试探着喝了一口,确实很苦,“太苦了,还是喝醉吧。” 玉书笑,“反正醒酒汤也买好了。” “不会让你喝醉的,最多三杯,要是你耍酒疯让闫仄平知道了,我们还得挨揍。”龙月说,“让你喝酒就很冒险了。” “你好怕闫仄平哦~”司虹使用了激将法,“我就不怕,我一点都不怕闫仄平。” 龙月掏出一颗显影石,“好的,录下来了。” 司虹立刻马上:“我就喝三杯,绝不多喝。” “啧,啧,啧。”范承泽和戈二同时发出声音,然后大笑起来。 很快菜上来,酒上来,少年意气谈笑风生很是快乐。 司虹这次没有喝醉,三杯酒喝完后丝毫没有贪杯。吃完饭后五人再次去到街上闲逛,范承泽给司虹和戈二各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司虹在闲逛的路上问大家新年礼物想要什么。 “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去年手雕的小木剑就不错,还在我房间里摆着呢。”玉书说。 “为什么送玉书师姐的是小木剑,送我的却是大肥鸡啊?”戈二不理解,“我以为都是大肥鸡来着。” “我的也是鸡,不过一点都不肥。”范承泽说。 “我的勉强也是□□?”龙月不确定的说。 司虹有些不好意思,送给龙月的是她雕的第一个,确实雕的不太像,而且她给他们雕的不是鸡,是鸟。 不过司虹对送给闫仄平的礼物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但是自己做一个月亮送给她也是可以的吧。 第49章 回到神剑门后司虹就重新开启了自己的木雕大业, 有了去年的经验打基础,雕一个月亮出来倒是不太难,只是光秃秃的一弯月牙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司虹拿着刚刚雕好的月亮怎么看都不太满意。 打磨一下会好看一点吗? 木屑飞起, 抛光后好像是好看了一些, 司虹握住月亮,弧度刚好契合自己的手掌, 司虹又举起来看, 倒是不像月亮像一种武器,两端尖尖的可以直接戳敌人的心窝子。 司虹自己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但是很快又忧愁了起来, 这么丑怎么送给闫仄平。 外面已经非常黑了, 司虹意识到雕木雕有些忘了时间, 今日自己还没有见过闫仄平,于是连忙让自己的意识联结猫猫的身体——万幸闫仄平还没有睡。 司虹猫猫飞窜进闫仄平的怀抱里,然后嗅嗅嗅的蹭个不停。 一天未能安定下来的心情一松,闫仄平抱起猫猫捏了捏她的爪子。 还是熟悉的事务局环境, 这处怎么停留那么久?司虹猫猫伸爪子想要揉一揉闫仄平的眉心,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无碍。”闫仄平说。 有事你也是说无碍, 司虹心想, 心疼的伸手抱住闫仄平,明日自己绝对要传讯给齐棋, 让她不要这样使用闫仄平, 虽然她的能力确实很强, 但是也是需要休息的。 闫仄平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猫猫, 然后说道,“足够了, 睡吧,今日太晚了。” 闫仄平手臂轻轻晃动,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猫猫的后背,司虹猫猫的意识很快就昏昏欲睡,怕再从桌子上掉下来,司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一觉天明,玉书进阶后就稍微懒惰了一点,恢复了范承泽最早起床然后来叫自己起床。 司虹从床上爬起来,还记挂着给齐棋传讯让她不要一直指使闫仄平,然后得知了闫仄平在前几天已经离队的事情。 结束传讯后司虹呆坐在床上有些怔愣。 闫仄平独自去探寻魔族了,虽然齐棋还说了其他人,但是司虹完全没有听进去。 在担心闫仄平遇到危险的同时,司虹还担心马上就要过年了,闫仄平还要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怪不得那日见她独自坐在屋外看着月亮神色有些寂寥。 司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她下山去陪闫仄平过年吧。 司虹刚刚筑基,若没有金丹期以上的人带她,那么是无法避开禁制下山的,于是司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龙月等人。 “太危险了。”龙月他们说,然后一边飞速的算出了去找闫仄平路上所需的时间,“我们明天中午出发,刚好除夕夜见到大师姐。” “你们各自找好护身符啊。”玉书说,“我刚进阶了应该是不会挨打,所以我肯定是要去的。” “挨打怎么能阻挡我和我师姐的同门情谊。”戈二说道,“反正我大病未愈,大师姐肯定不会打我的。” “那挨打的就是我们三个呗。”龙月叹气,“好吧,我这就回去先写遗书一封,麻烦你们帮我转寄了,还有我那两个可怜的师弟师妹啊,我建议你们也写一下。” 司虹道,“我还是不写了,到时候赤条条来的,就还让我赤条条去吧。” 范承泽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耍宝,“遗书的事情晚上再说,今日还是先修炼吧,昨日已经歇息了一天,今日不能再偷懒。明日出发前我们去找师父批条,到时候拿给大师姐应该就不会挨揍了。” “很有道理。”龙月说,“因事路过,大师姐肯定是讲道理的。” “我们师门如此团结有爱师父一定也会开心的。”玉书点头,丝毫没有考虑他们都走了师门里就会独留师父一个人过节。 他们说要下山陪闫仄平过年,司衡因他们的同门之情心里宽慰,但也不欲同意。 “现在外面情况复杂,魔族似有意针对我们神剑门弟子,为保障你们的安全,还是不下山比较好。” “那闫仄平一个人在外面岂不是非常危险?”司虹问,“她都不怕,我也不怕。” “若是魔族已经如此猖獗,我们绝不是苟且躲藏之辈。”玉书说道,“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躲藏着?” “我们遇到魔族危险,其他人遇到岂不是更危险?”范承泽皱眉。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司衡看着自己的弟子们怒发冲冠的样子安抚道,“不过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没有彻底找到他们之前,小心点也无坏处。” “闫仄平处在那么危险的情景,我们要过去帮她分担。”司虹说。 “他们几个金丹期的还能说得上分担,你个刚刚筑基期的分担什么,还不够添乱的。魔族砍你跟砍小白菜一样,一砍一个人头。”司衡板起脸,“他们三个已经结丹的可以下山陪闫仄平过节,你和戈二留在门派里。” “不行!”司虹哀嚎。 但是哀嚎完全改变不了司衡的决定,司虹和戈二被留在门派里修炼,龙月、玉书和范承泽踏上了寻闫仄平的道路。 “要我帮你给大师姐带点什么吗?”看司虹愁眉苦脸的,走之前玉书问道。 “把我带过去吧。”司虹说。 “这个不太行。”玉书说,“师父已经发话了,我要是带你出去会被逐出师门。” 司虹磨蹭了一会儿,最终不好意思的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手雕的月亮,虽然她已经尽力打磨想办法改善了,但是还依旧是非常的丑,“你帮我把这个带给闫仄平,新年礼物。” “这是雕的什么?”玉书握到手里,“回旋镖?” “不告诉你。”司虹说。 “好吧,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玉书撇撇嘴,用帕子仔细的把木雕包好,“没有去年送我的好看,我才不在意呢。” 司虹笑,“你们的新年礼物我在除夕夜的时候放你们桌子上。” “好啊。”玉书高兴了,“我会跟大师姐说你祝她新年快乐的。” “嗯。”司虹点头。 玉书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司虹无精打采的跟着戈二回去修炼。 “我们早日结丹就可以下山了。”戈二宽慰司虹,“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师父真无情。”司虹说,“哼,今年不给他准备新年礼物。” “行,今年把师父的年夜饭都吃光,让他吃不上。”戈二说。 “对,还要在他院子里放鞭炮,让他自己打扫卫生,碎红纸湿了雪可难扫了。” “好。”戈二答应,带着司虹到了练剑室,“要不要和我对练?” 司虹点头。 修练完一天,司虹回到住处,不能亲自去陪闫仄平过年的失落再次涌了上来,但是想到自己还能变成猫猫陪伴她一下这种失落又恢复了一点。 有玉书他们的陪伴和帮助,闫仄平应该会轻松一些吧。 在夜晚静候着猫猫过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夜幕降临时,这种隐秘的期待就会将夜色变的与众不同一点。 王掌柜的事件依旧没有找到更新的线索,关于他生平的一切都被扒出,遇到丛邢的所有一切更是被抽丝剥茧,但是他知道的太少了,甚至每次丛邢让他采购补充的药材份量都是一样的。 闫仄平知道已经很难在王掌柜这里再查出什么了,甚至静河镇魔族这件事只能这样收尾了,也许以后再遇到其他魔族能够得到一些解答,她有种直觉,这件事肯定和魔族要做的一些动作息息相关,只是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情,所以她时常心里有些不安。 今日的猫猫来的比前两日早些,闫仄平照例抱住在她怀里猛蹭又撒娇又打滚的猫猫,开玩笑道,“今日来的那么早,莫不是修炼偷懒了?” 司虹猫猫最怕闫仄平提到修炼,因为就好像她透过猫猫在和自己说话似的,于是她装作听不懂,继续在闫仄平怀里撒娇。 “唔,不说话是默认?”闫仄平把猫猫拎到桌子上,“补修炼一会儿,让我看看最近调理灵脉的效果如何。” 帮猫猫检查灵脉,司虹没有拒绝,默念着口诀然后聚精会神的引导灵力在身体里循环,虽然还是比自己的身体堵塞很多,但是比起上次好像通畅了一些。 “药膳调理没有灵泉里调理的快。”闫仄平评估后说道,“但聊胜于无。” 药膳?司虹猫猫好奇这是什么,自己没有吃过,听着就很苦的样子,猫猫最近那么受苦的吗? “药膳不是苦的。”闫仄平看着猫猫眉头紧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是什么味道?司虹猫猫询问。 “有些独属于植物的甘甜清香,唔,若是用了苦的植物,药膳也许是苦的。”闫仄平说。 不还是苦的嘛,司虹猫猫对药膳彻底失去了兴趣。 闫仄平无奈的摸了摸猫猫的脑袋,“你呀吃过就忘了,下次再做给你尝尝。” 虽然药膳可能是苦的,但是闫仄平说做给自己吃,司虹猫猫也没有拒绝,她挺喜欢闫仄平做饭的,只要不是特别苦,她肯定就能够吃干净。 第50章 除夕前日闫仄平准备离开静河镇, 万般灯火的日子她要去到下一个城镇游历,司衡传讯给她让她稍等一日。 “为何?”闫仄平不解。 “总要过个平安年吧,图个好彩头。”司衡说,并未破坏玉书他们的惊喜, “静河镇现在应该是没有魔族的, 去到别地如果有魔族,你和当地的居民都过不了好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事都等过完年了再说。” 闫仄平笑, “好吧。” 司衡再次叮嘱, “别乱跑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闫仄平去镇上的集市溜达,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集, 之后就要到初六之后才会有大集。 还有很多人在购置年货或者礼品, 闫仄平在一处卖手编花头绳的摊位停下。 “姑娘看看花头绳?这是五彩绳, 驱邪除魔、祛病强身、避灾催福呢,要不要买几根?不止可以当头绳,还能够做手链,挂饰, 好看的很。” 闫仄平问了价格, 物价又恢复到了正常是水平, 于是她心安了些。 “挑些买吧。”店家说道, “过年图个好彩头。” “嗯。”闫仄平选了几根付了钱。 拿着五彩绳,闫仄平继续往前走, 也有不少卖花的, 闫仄平看看但是没有买, 路过卖春联的摊位她停下买了一副, 店家说她好看,然后没收钱送给她了两张福。 集市人影穿梭, 小孩子跑来跑去,大人们边买东西边同其他人聊天,各式各样的味道充斥在集市中,有甜腻的糕点味、卤制肉品的卤香味、花卉的清香味……闫仄平深吸了一口这烟火气,让自己丛飘渺中落下来一点,她始终怕自己太虚浮忘记了脚踏实地,忘记了感悟最真实的当下时光。 闫仄平挑了几盒糕点,糕点太甜她本不爱吃,但是事务局附近有很多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他们应该爱吃,这是闫仄平给他们带的。 卖香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因着魔族传言的事情,很多往年不在除夕夜拜神的家庭都开始准备拜神了,于是卖香的生意异常火爆。 闫仄平本就是修真之人,且非佛修,所以对香并不感兴趣,远远的嗅了一下檀木的芳香便未在摊位前过多停留。 将集市逛完一遍就到了中午,闫仄平寻了一间茶馆进去歇息,歇息时想到既然不离开便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将猫猫从储物袋拿出。 猫猫已经习惯了在储物袋里活动,突然在白天被唤出还有些不习惯,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始乱动,不过它有些害怕鞭炮,外面有好几个小孩子在放,所以它在门口看了下便又钻回闫仄平怀里。 “害怕鞭炮吗?”闫仄平捂住猫猫的耳朵。 其实也不是很怕,就是太响了,让耳朵感觉有些被刺激。猫猫嗲着声音冲闫仄平撒娇。 闫仄平摸摸它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猫猫适应了鞭炮声,知道了这东西就是响,于是又活泼起来。 茶馆说书的先生倒是不过节休息,不过他下午时才开始说书,闫仄平没有等到说书先生上台,于是便离去了。 今日倒是不太冷,闫仄平到城楼上瞭望风景,据说除夕夜会在河边表演打铁花,现在城楼上已经可以看到搭建完成的花棚,角度非常合适,就是还不清楚几点开始到几点结束。 晚上司虹猫猫照例还来,见闫仄平还在熟悉的地点就放了心。 “来了啊。”闫仄平抱起猫猫,“明天晚上八点半有打铁花表演,想去看吗?” 打铁花,司虹在画册上见过,溅星如花,非常震撼。 司虹猫猫立刻点头,“要看。” “八点半开始九点结束,记好时间。”闫仄平说,“我们登城楼观看,我今日寻到了一处绝佳的视角。” 八点半约莫着也是玉书他们到达的时间,司虹在心里记好,准备回头传信直接让玉书他们去城楼寻闫仄平。 在闫仄平那里玩耍了一会儿,闫仄平哄了自己睡觉,临近新年司虹其实有些激动,不太想睡,但是闫仄平把控的作息很规律,司虹猫猫被哄着哄着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除夕早晨,戈二拿着新的对联来敲司虹房间的门,神剑门大多数弟子没有贴对联的习惯,但是司虹他们师门几人一直都有。每年别人的门口都干干净净的,他们几个的门口都贴着红红的对联。 龙月他们下山了,今年的对联是戈二写的,司虹不懂得什么名家书法,她看戈二的字迹也觉得一样好,倒是戈二揭旧对联时有些不好意思。 “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写的真好。”司虹夸赞,“四海来财这个肯定是专门为我写的。” “唔,这个是给我自己写的。”戈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司虹苦起脸来,“我也想要这个,平安顺遂人多福这个适合你,你身体要平平安安。” “也行。”戈二笑道,“平安是福。” 将旧对联揭下来,然后将新对联依次在每个人的房间门口贴好,司虹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门庭,“你写的真好,一看就很新年新气象。” 戈二笑,“虽然字不太好,但是贴上还挺好看。” “字也好看的很。”司虹说,“我看看你给师父写的对联是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四季长安,师父肯定喜欢。” “嗯。”戈二笑,和司虹二人一起赶去了司衡的住处。 “师父你在吗?”戈二问。 司虹从门口探进去脑袋,“师父已经出门了,他又忘了随手关门。” 戈二利落的取下旧对联,然后把新的挂上。 换完新对联,戈二和司虹继续去学堂上课,虽然他们对新年有很多特别的期待,但是对于神剑门来说,每日修炼是要雷打不变的。 下午训练完,司衡传讯给他们,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戈二和司虹过去,发现今年比往年人要多,许是因为闫仄平他们都在外,司衡怕戈二和她觉得空落落的,所以喊了一些其他的弟子过来。 下午时开始下雪,此时神剑山已经被裹上了一层银装,到此时雪更大了,如鹅毛飘飘扬扬,很宜观赏。 正巧院子里的广寒月桂也被砍掉了,多了很大的空间,司衡指挥弟子们在外面布了阵法,然后在院中露天摆上酒席。 阵法隔绝了头顶飘落的雪花,但是雪花还是会在周围落下,夜明珠散发着盈盈光辉,弟子们在软垫上席地而坐,桌山摆放着美酒佳肴。 “司虹年满十八了,喝过酒吗?”司衡问。 “当然喝过。”司虹骄傲的说道。 “什么时候喝过的?”司衡有点意外,“我居然不知道。” “那不告诉你。”司虹笑。 “我们知道。”有弟子拆司虹的台,“她酒品可不好,那天被闫师姐拖着回来的。” “要你多嘴哦。”司虹笑着打了他一下,“饭局结束后别走,咱们比划两下。” 司衡给司虹斟了一杯酒,“尝尝我的珍藏。” 司虹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一口下去感觉灵气直冲灵府,但是嘴中不觉丝毫酒味,司虹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酒吗?” “当然是,不过是千杯不醉。”司衡笑,“醉在心中。” 醉在心中,司虹品味着这个词语,觉得别有韵味。 约莫着要到八点钟时,司虹牢记着和闫仄平看打铁花的约定,于是就悄悄离了席,不过司衡还是一下就发现了司虹的出逃。 “做什么去?”司衡问。 “喝醉了回去睡觉。”司虹说。 “这都能喝醉吗?”司衡拿起自己的酒壶狐疑的看了看,但是并未阻拦,“走路稳当些,别掉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嗯啊。”司虹答道,然后好心情的迎着雪回了住处。 回去后还不到八点半,司虹按照约定把新年礼物依次放到大家的桌子上,然后躺到床上意识联结猫猫找闫仄平去了。 静河旁边已经围满了人,人们早早的守在花棚前等待看打铁花,闫仄平抱着猫猫徐步穿过人群向城楼走去。 城楼处没有人,连静河旁边的喧嚣声传来都变得朦胧。 闫仄平在寻得的极佳位置处坐下,风有些大,于是她拿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没一会儿猫猫就从斗篷的缝隙中探出头来。 “来了啊。”闫仄平说。 司虹猫猫眼睛咕噜噜的四处看,龙月他们好像还没有到。 “你在找什么?”闫仄平跟着扭头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司虹猫猫偷笑着回过头,一会儿给你惊喜,现在才不告诉你。 “你心里有小九九。”闫仄平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才没有。司虹猫猫翻了一个大白眼,在斗篷里用脚脚踢闫仄平。 闫仄平握住猫猫踢人的爪爪,“痒。” 闫仄平居然怕痒?司虹猫猫猖狂的笑起来,变本加厉的在闫仄平怀里挠来挠去。 闫仄平不得已拿了块布子出来给猫猫来了一个全面包裹,让她只留一个脑袋漏在外面。 被限制行动,司虹猫猫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想到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条五彩绳,“新一年平安顺遂。” 闫仄平认真的将五彩绳挂到猫猫的脖子上,眉眼间极尽温柔,司虹不禁看的有些呆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平安顺遂, 司虹猫猫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被裹在布兜里的爪子想要扒拉五彩绳仔细看一看。 闫仄平按着布兜不让猫猫跑出来。 司虹猫猫就隔着布兜掏啊掏,和闫仄平玩捉迷藏。 玩闹了一会儿,天空中亮起一阵火光, 已经是八点半了, 打铁花表演要开始了。 闫仄平把猫猫从布兜里放开,然后抱起来, 司虹猫猫踩到闫仄平肩膀上伸头往前面看, 风有点大把她一身猫毛都吹了起来,司虹猫猫觉得有点冷又钻进斗篷里,然后在斗篷里站到闫仄平肩膀上。司虹猫猫从斗篷里再次探出头来, 斗篷因为厚重有些沉, 不好顶开, 于是她贴着闫仄平脸颊的方向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 闫仄平整理了一下斗篷的帽子,避免挡了猫猫的眼睛,还用手推了推猫猫的胡须,长长的胡须戳到了她的嘴巴。 静河旁数不清的花灯晃动着, 无数亮闪的铁花自空中坠落, 宛若阵阵星雨, 河水倒映着各种光影, 光华不断流转,美丽的仿佛梦境。 司虹第一次见这种景象, 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 闫仄平也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没有出声打扰。 铁花不断开放, 灰黑且坚硬的东西能够绽放的如此美丽让司虹感到震撼, 心神难掩的被触动。司虹突然想回头看闫仄平一眼,于是她顺从心意转过了脑袋。 闫仄平目视着前方, 眸中倒映着远方的盛景,司虹猫猫不仅又凑近了一点。 闫仄平垂下眼睛向猫猫看去。 绚丽的灯火消失,眸中盛满了自己,司虹猫猫心里有一些高兴,然后满意的又坐回去看起来了打铁花。 闫仄平也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到远方。 打铁花即将结束时,有脚步声登上城楼,闫仄平本没有在意,但是越听越觉得这脚步声有点熟悉,于是就转过身子看了一眼。 龙月,玉书和范承泽站在不远处看着闫仄平露出微笑。 “我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我们呢。”玉书说。 “你们怎么来了?”闫仄平有些不敢相信。 “哎,刚好路过。”龙月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大过年的,我们来看看我们的大师姐还不行了吗?” “就是。”范承泽说,再次强调,“这可是除夕夜,过了今夜就是新一年。” “知道了,不会揍你们。”闫仄平说。 龙月、玉书、范承泽顿时松了一口气,高高兴的坐过来。 这么多天没有见过猫猫,范承泽想念的很,伸手想要将猫猫抱过来。 司虹猫猫躲开范承泽伸过来的手,又紧靠着闫仄平贴了贴。 “怎么还认生了呢?”范承泽不甘心的再次招呼,“猫猫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你闻闻我的味道,你认识我的。” 我当然认识你,就是不想让你抱,等猫猫来了它会让你抱的,毕竟我见闫仄平的时间也就那么点,就委屈一下你了。司虹猫猫在心里说,然后又往闫仄平斗篷里缩了缩。 范承泽抱猫猫不成有些失望,闫仄平不动声色的拢了拢披风的帽子将猫猫罩到里面,范承泽只能失落的收回手。 “我们给你带了新年礼物呢。”玉书迫不及待的从储物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礼物,先是自己每年惯例送的新衣服,“新年新气象,你的新衣服。”,然后又掏出一块用红色绒布包裹的形状有些奇怪的东西。 司虹认出这是自己手雕的月亮,顿时有些羞涩,但是又想看一看闫仄平的反应,于是又从斗篷里钻出来跑到玉书身边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顿时了然,静静等待着玉书开口。 “这是小师妹托我带给你的,好像是个回旋镖,是小师妹亲手雕的,心意非常贵重。”玉书打开红色绒布,然后把木雕递向闫仄平。 闫仄平伸手接过木雕,手指轻轻摩挲着木头光滑的纹理,司虹猫猫紧张的看着她。 闫仄平在想什么?她会不喜欢吗? “是月亮。”闫仄平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司虹闻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然后露出笑容来。 她就知道闫仄平会明白。 “啊?是月亮?”玉书非常意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又看了看闫仄平手里的木雕,好吧,至少弧度上确实有点像,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回旋镖有点奇怪,原来是月亮啊。 闫仄平把月亮再次用红绒布包裹起来,“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玉书也没心没肺的笑着,“我今年定制的衣服很有特点的,刺绣纹路非常与众不同。” 闫仄平仔细看了一下衣服的纹路,发现玉书所指的刺绣纹路是白衣上用银线绣着的“闫”。 闫仄平沉默了一会儿。 龙月也有些无奈,他收到的衣服上绣着的“龙”字更奇怪,玉书的脸盲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我也给你们准备了新年礼物。”闫仄平从储物袋里掏出五彩绳,“平平安安又一年。” 玉书高兴的接过系到手腕上,她喜欢这样多彩的颜色。 “这是挂脖子上的吧?”范承泽看到猫猫是脖子上挂着的,于是自己也学着套到了脖子上,“刚好我还有一块玉,缺一根绳子。” 龙月接过五彩绳,给出了正确答案,“这是五彩头绳,不过你们要是想要做手链、项链也是可以的,至于我还是做挂坠吧。” “小师妹爱扎头绳,可以给小师妹扎。”玉书说,五彩绳和小师妹常用扎头发的红绳一样都很有辨识力,她都喜欢,“大家都戴五彩绳,然后穿我给大家定制的新衣服我就再也不会认错人了。” 范承泽和龙月也拿出自己准备的新年礼物递给闫仄平,交换完礼物后众人又在城楼上看了一会儿花灯。 “我们下去逛逛吧。”玉书不太能够安静的一直坐着,“今晚可以不早睡,我想要守到第一声鞭炮鸣。” “还可以找家好吃的饭店吃年夜饭。”龙月提议,“小师妹不在,我们可以大口喝酒,我有壶珍藏的灵酒。” “可以。”闫仄平和范承泽说。 众人都很高兴,只有司虹猫猫扑过去对龙月使出了猫猫拳。 从城楼下去又融入喧嚣热闹的人群,一直到第一声鞭炮响起,龙月他们也亲手放了鞭炮,之后众人才回客栈睡去。 司虹猫猫意识也沉沉的睡去,第二日是被门前的鞭炮声吵醒,戈二敲她房门喊她去给师父及各大长老们拜年。 “可以收红包。”戈二说,这是他新年最喜欢的活动。 司虹以前不太喜欢,因为要起很早,但是现在想到自己的负债,她突然就和戈二一样爱上了这个活动。 司虹打开玉书准备好的新衣服,虽然早已从同门那里知道了衣服上会绣着自己的姓氏,但是乍一打开看的暗红色的夹袄用亮线绣着的“司”字,还是觉得有些震撼。衣服并不丑,相反,很是精致好看,但是把自己的姓氏穿到身上好像确实有点奇怪,就好像贴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叫司虹”一样。 “小师妹,你收拾好了吗?”戈二再次敲司虹的房门。 “好了好了。”司虹没有时间继续纠结,快速换上了玉书准备好的新衣服,衣服很合身,裁剪别致,穿上显得人特别精神。 司虹怪异的感觉被衣服的合适压了下去,开心的打开房门,“飒不飒?” “飒。”戈二说,他也穿着玉书送的新衣,衣服上同样绣着“戈”字,看起来仿若坚韧挺拔的青竹。 “玉书很可能又要掀起神剑门时尚的潮流。”司虹说,“每年她定制的衣服都会有别的弟子争相模仿一波。” “那玉书师姐要开心坏了。”戈二说,“她再也不用担心认错人,认错人也没有关系,反正跟着衣服上的姓氏读,再加一个万能称呼道友,就可以了。” 司虹想到了玉书看到那种场景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来,“干脆衣服上直接绣大家的名字,所有人都不允许隐藏,比试前都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戈二也笑,然后两人一起去找司衡拜年。 司衡看到他们的新衣服也震惊了一下,断言道:“这衣服一定是玉书给你们定制的。” “不愧是师父,一下子就猜对了。”司虹分外乖巧可爱的说。 “……”司衡沉默了一下,“虽然你这样我心里应该宽慰,但是想到你是有目的才如此的,我就心生寒凉。” 司虹笑,嗲着嗓子语气甜甜,“师父,新年快乐!司虹祝你新一年天天开心,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戈二祝师父事事顺心、福寿安康、笑口常开!”戈二也语气欢快的接道。 司衡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二人,“去吧去吧,知道你们着急赶着要下一家。” 司虹接过,不走,“还有我们师姐师兄们的呢,闫仄平祝师父五福临门,一帆风顺;龙月祝师父七星高照,八方来财;玉书祝师父吉祥如意,马到成功;范承泽祝师父意气风发,四时平安。” 司衡无奈的又掏出几个红包,“一会儿我就传讯给他们你们把他们的红包已经要走了,让他们回来不要再管我要。” “嗯呢。”司虹毫不在意,红包到手了这就要走,“师父再见。” “去吧。”司衡送司虹和戈二这两个财迷精出门。 第52章 司虹和戈二毫不停留, 出门后就直奔林萧的府邸,一年只有这一次从他手里抠钱的机会,他们非常重视,雄赳赳气昂昂的想着务必要拿个大的。 林萧在日常行政的安排上很抠, 扣罚起来也心狠手辣, 但是过年包的红包确实很大方,司虹和戈二从林萧府邸出来时捏着沉甸甸的钱袋, 嘴巴笑得都合不拢。 又如此依次访问了神剑门大大小小的长老, 收获颇丰,一直到心经课要开始时,司虹和戈二才美滋滋的停手。 司虹很想即刻盘点一下今日的所得, 但是学堂里太多人,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财不外露, 有很大的可能这些长老们给的红包丰厚就是因为神剑门就他们师门的几个跟着要过年红包,长老们看个乐呵给的高兴,但若是大家都去要,这些长老肯定就抠搜搜的了。 好不容易挨到心经课下课, 司虹和戈二飞奔着就回了住宿, 盘点着盘点着, 司虹发现自己今日居然忘记去看雪姝了, 连忙从位置上站起。 “怎么了?”戈二有些意外。 “我要出去一趟。”司虹飞奔着出了门,直奔后山。 其实往年她也没有很准时来后山拜见过雪姝, 但是前些日子雪姝刚刚救了自己, 不去看一下, 司虹觉得良心难安。 进了后山, 司虹一眼就看到了雪姝,她依旧温温柔柔的坐在那里。 司虹高兴的飞扑过去, “你是不是能够算到我来。” 雪姝笑而不语,摸了摸司虹的头发,“新衣服不错。” 司虹转了一圈给雪姝展示,“穿这个衣服都没有丝毫神秘感了。” “你呀,神剑门谁人不识?”雪姝语气揶揄,“你还需要神秘感吗?” “需要的。”司虹说,“我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大侠。” 司虹觉得自己挺贴合故事里的大侠角色,“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行事神秘武功高强,江湖尊称她为司虹大侠。” 雪姝被司虹逗笑,问司虹:“你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 “难道你知道?”司虹奇怪的问雪姝,“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来自于天地。”雪姝说。 司虹哈哈大笑,“你也来自于天地,每个人都来自于天地。” “你是生机。”雪姝说。 司虹感觉雪姝这话别有深意,停下笑声疑惑的看着雪姝,但是雪姝只是带着笑容温柔的看着她。 “你刚刚的话是想对我表达什么吗?”司虹选择直白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更多了。”雪姝小声的念了句法诀,压下胸口的闷痛。 五年前她本该飞升,却在飞升中途强窥了天机,那匆匆一瞥中她窥见未来生灵涂炭,窥见了天道选留而下的生机,于是她强留在了三界,并让司衡下山找到司虹将她带回神剑门。泄露天机,天道震怒,规则降罚,她顷刻之间衰老,业障缠身,随着身体的内脏日益衰老,她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司虹依旧认真的看着雪姝,她有种直觉,雪姝肯定知道什么,而且很重要。 “孩子,若是有日天下生灵涂炭,你会怎么做?”雪姝压下胸口的疼痛后问司虹。 “自然是当大侠拯救天下苍生啊。”司虹说。 听到司虹的回答,雪姝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也许自己当时带司虹回神剑门并不是错误的决定,她懵懂如初生之子,在尘世摸爬滚打何如在神剑门接受正规教导?雪姝笑自己有些爱多想,许是近来关于魔族的传讯太过多,所以让她有些疑神疑鬼了,竟连自己的决定都开始质疑。 雪姝看着司虹眼神温柔,“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你今日有些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司虹坐到雪姝旁边,握起她的手,“你可以跟我说。” “我担心。”雪姝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缓慢开口,“魔族近期如此猖獗,我怕烽火四起,怕尸殍遍野……” 雪姝闭上眼睛,幼时所见过的惨相依旧历历在目,三界血流成河,赤地千里,生灵哀嚎,好不容易战争结束,魔族被驱逐,饥荒、瘟疫却接踵而来,三界中人在悲痛中一次次站起,用一千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建起都城,她不忍这些再次化为灰烬。 …… 新年伊始总是鞭炮不断,人人期望可以除去旧岁,迎来欢乐幸福,所以连清晨的雾气中都弥漫着爆竹的味道。 龙月笑说着让闫仄平、玉书和范承泽捂住口鼻,“这些人间烟火味吸多了不好。” 玉书虽然很喜欢点鞭炮,但是确实不太喜欢弥漫着爆竹味道的晨雾,“若是有不会产生这些晨雾的鞭炮就好了。” 除夕已过,新年已迎,闫仄平问他们,“你们什么时间离开?” “这就赶我们走了吗?我们都还穿着一样的新衣服呢。”玉书惊讶的说,试图插科打诨避开这个话题。 “我明日早就要离开这个城镇去下一个地方。”闫仄平解释。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龙月接道,“不冲突的。” “对的,我们很听话的,绝对不对行程指手画脚。”范承泽说,“你知道的,我一向事少不惹麻烦。” “不行。”闫仄平拒绝,“你们明日一早就返回神剑门。” “不要。”玉书摇头,“我们不回去。” “为什么?”闫仄平回看玉书。 玉书被闫仄平看着有些自幼而来的胆怯,但是忍住了没有后退,深吸一口气视线坚定的回望着闫仄平,“大师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照顾我们的安全,我们也都知道此行的危险,只是你是英雄,我们也不愿做苟且偷生的鼠流之辈。” “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吧,我们可以配合行动,绝对事半功倍。”龙月说,也坚定的看着闫仄平,“我们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已经下山,断没有回去的道理,除非我龙月此生想因为贪生怕死沦为他们的笑柄。” “大师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不管。”范承泽说,然后闭眼脖子一横做出舍身就义的样子,“我们在下山的路上已经说定了,就是打死我们,我们都不会回去的。” 龙月和玉书紧张的屏住呼吸,祈求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望着他们的表情,知道已经劝说不动了,眼睛有些酸涩,闫仄平移开视线,“无论发生什么,安全第一。” “好!”龙月、玉书、范承泽三人瞬间恢复活力,保证道:“我们行动一定会非常谨慎的。” 第53章 龙月和玉书他们见完闫仄平没有按照规定返回门派是司虹早有预料的, 心里挂念的人又多了三人的同时,她又隐约因为闫仄平不再孤身一人而开心,多一个人在闫仄平身边,她就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若是自己可以快一些成长, 那么她就也可以去陪伴在闫仄平身边。 收年后, 司虹和戈二的训练很积极主动,司衡看着心里有所宽慰, 多次说他们长大了。 一眨眼到了元宵节那天, 司虹猫猫去寻闫仄平,然后发现自己被收在储物袋里,司虹意识联结猫猫又断开, 连续几次自己都还是在储物袋里。 司虹心里有些不安, 猜测闫仄平他们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于是连丝毫看花灯的心思都没有了。 房间外,戈二没有打扰司虹,默默将一盏精巧的花灯挂在了她房间的窗户前。 司虹再一次联结猫猫后失望的醒来,看到窗户外盈盈一抹暖光——是一盏精巧的花灯, 顿时有一种暖暖的感动冲淡了心里的惶恐。司虹打开窗户取下来花灯, 让自己镇定下来。 闫仄平他们肯定没有事情的, 神剑门的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呢。 闫仄平他们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们发现了一些问题,这导致闫仄平不敢把猫猫再抱出来。此前闫仄平一直以为自己遭到追杀是因为自己被魔族锁定了, 现在龙月他们跟来, 会更加安全, 但是近期他们发现, 不是闫仄平被锁定了,是神剑门的人被锁定了。 不暴露自己是神剑门的人, 即使是闫仄平也不会被追杀,暴露自己是神剑门的人,即使不是闫仄平也会被追杀。 这个发现打乱了闫仄平原有的猜测。 魔族专门袭击神剑门的人——为什么? 最显而易见的是神剑门有执剑人,执剑人可以执神剑,神剑可以杀魔王,且现在魔王就被镇压在神剑下面。杀死执剑人,神剑无主,人心动摇,魔气鼎盛。 这个发现引起了各大门派的重视,金刚寺的人提议将神剑门的人保护起来,不再让他们继续外出探查,但是多方交谈后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若作为三大宗门之一的神剑门隐匿,三界人员的士气势必受到影响,这正是中了魔族下怀,魔气会更加鼎盛。 但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执剑人,神剑门的人被要求在外时非必须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龙月他们下山后,他们几位神剑门的人一起行动太过显眼,直接遭到了两次魔族刺杀。其后在收到齐棋的通知后,他们就收起了神剑门相关标志的佩饰,重新隐匿在了人海里。 不过隐匿后,虽然没有了刺杀,但是魔族也再次仿若不存在一般查无声息。 闫仄平的思绪也有些焦虑,思考违背指令派一人暴露神剑门身份,然后在诱出魔族后,其他人再出来击杀魔族的可能性。近来遇到的魔族刺杀让她确信每一个城镇均有藏匿起来的魔族,只是现在除了以身犯险外,他们没有其他能够探查的方法。 闫仄平感觉自己现在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各个城镇里乱转。 又是连续的几日毫无所获,闫仄平带着龙月等人不得不打算暂时离开这个城镇,这时齐棋给她传讯,说追着一条暗线,查到一个村子可能存在魔族,且这个村子离闫仄平他们目前所处位置很近。 这确实是离自己目前所处位置很近的一个村落,甚至闫仄平他们还去逛过,但是当时并无所获。 收到齐棋的信后,闫仄平他们当下压下了离开的计划,重新制定计划重点探查这个村子。 这是一个看起来并无特别的村子,叫小墨村,村里人擅长雕磨砚台,村子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石头,附近一些卖文房四宝的店会售卖他们所产的砚台,一直到齐棋来信前,闫仄平都并未留意这些砚台。但是此时看着这大大小小的石头,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情。 闫仄平手指摸向一个产自小墨村的砚台,不同产地的研石触感会有些微妙的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发墨变的不同,所以才有了哪里的砚台好的说法。小墨村的砚台触感也有自己独到的地方,闫仄平手指摸上去,一下子就想起了在静河镇的地下室摸到的砚台。 当时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封未找到的信件上,没有过多关注那个砚台,只当它是一块普通的砚台,但是现在到了小墨村后,加上齐棋的传讯,闫仄平突然注意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静河镇离小墨村如此远,但是静河镇的魔族却有一块产自小墨村的砚台。 闫仄平不相信这是巧合,小墨村的砚台并没有广泛的流通,且出墨效果一般,正常不会有人特意从远方带回一块普通的砚台。 如果这实物如此普通的砚台不普通,那么就在于生产这砚台的人不普通。 魔族一向抱团,小墨村生产砚台的人很可能就是魔族。 这个联想让闫仄平有一瞬间毛骨悚然,如果有那么多魔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不能被发现,那么谁还能分出魔族和普通人的区别? 怕隔墙有耳,闫仄平没有拜托任何人帮忙查找小墨村的信息,而是亲自去查找了一下小墨村的档案。 小墨村的人是三百多年前移民过来的,最初搬来时村人都比较沉默寡言,也不喜欢和外人交流,每日就是磨石,所以村子被取名为小墨村。小墨村记事本还记录了一则传闻,说是小墨村的人是因为犯事被原来的村子赶出来的,因为他们来时没有族谱,新的族谱是从第一批移民过来小墨村的人开始记载的。 这本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但是此时闫仄平带着疑心看,倒是觉得更加疑心起来。 难道魔族自三百年前便有序潜入人界了吗? 他们隐匿魔力,又潜心学习人类的一切,所以他们在行为上早已和人类区分不开。 近千年来人们一直在寻找自魔族大战后隐匿起来的魔族踪迹,但是总是查无音讯,难道他们都是如小墨村的人这般悄无声息的藏匿在了人群中,变成了人界的一员? 第54章 为了能够在小墨村住下, 闫仄平他们做了伪装,以投奔亲戚的名由住进了小墨村一户人家里。 村子确实不见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了方便活动及观察,龙月和范承泽他们在村子找了份小工的工作, 闫仄平则轻车熟路的混进了小墨村的妇女圈子里。 观察久了, 闫仄平发现这里的小孩子很爱玩一种游戏,这个游戏很有意思, 他们选定一个孩子让他站在一个画了图案的圈子里, 然后疯狂的向他丢东西,直到站在圈子里的孩子一脸骄傲的走出来,大家聚在一起欢呼“将军出世了!”。 这是在小墨村孩子圈里非常流行的一个游戏, 小孩子乐此不疲, 经常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玩这个游戏。 “小孩子们贪玩。”和闫仄平在一起聊天的老太太对这个游戏不太好奇, 拿针一点点戳着绣花。 “他们真开心。”闫仄平说,收回视线,也低头绣花,闫仄平绣工居然不错, 一朵花已经初见雏形, 并且栩栩如生, “他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啊?” “好像是将军来了。”老太太说,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学的,最近一直这样玩。” “以前他们玩什么游戏?我小时候常和哥哥们丢沙袋, 只是后来大些了, 就不再玩什么游戏了。看他们这般开心, 倒是想到了些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以前那可讨人嫌, 不是戳弄这家的狗子,就是扒那个院子里的花草, 满村子里乱跑,皮的很。”老太太忍不住直摇头,“我家那个二娃,不到吃饭时不回家。” 闫仄平配合的轻声笑了一下,“孩子就是这般天真可爱。” 闫仄平一直留意着这些小孩子,他们画的这个图案似乎也不是随意而为,有时候图案花掉了,他们还会以手指做笔补充完土地上的图案。闫仄平在心里默默的也画了一遍这个图案,虽然并未见过,但是也仔细记下了。 傍晚时闫仄平拿了些糕点来和这些孩子们搭话,问他们为什么喜欢玩这个游戏。 小孩子们疯玩了一下午早就饿了,看到糕点后很高兴的把闫仄平围到了中间,积极的和她说话。 “我爹娘说有了将军我们就会英勇无比,战无不胜!” “怎么才算有了将军?我也想战无不胜。” 小孩子笑着把闫仄平拉到圈子里,然后挥动手向她扇风,扇了一会儿见闫仄平还不从里面出来,就喊她,“你该从圈子里出来了,出来就是将军了。” 闫仄平从圈子里走出来,“我现在是将军了吗?” “是了。”小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身体并无什么异样,也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的能量,闫仄平还是笑着配合道,“感觉身体强壮了很多。” “当然啦,那可是聚气阵,我们也都在给你呼唤灵气呢。” “谢谢你们。”闫仄平记下这个圆圈的名字,“我现在已经在聚气针里吸满了灵气,成功变为将军了,真开心,明天你们玩游戏时可以还喊着我吗?我给你们带点心。” “好呀。”听到点心,孩子们很开心的点头,“我们明天还让你做将军。” 晚上时龙月他们也回来,闫仄平将今天的发现同他们说了一下,然后让他们在工作时留意一下研石场的曾朗夫妇,即是今日说“我爹娘说有了将军我们就会英勇无比,战无不胜!”孩子的爹娘。 龙月点头,在研石场他们也发现虽然大家都是邻里,但是彼此的关系也有亲远,里面分了几个小圈子,他同范承泽正巧在纠结选择加入哪一部分圈子,现在等明日时他们有一人便可重点接触下曾朗夫妇所在的圈子。 闫仄平又将今日小孩子们玩游戏时所画的聚气阵画给龙月和范承泽看,问他们是否有印象。 “聚气阵,聚集灵气,和我们的日常画的阵法看着一点都不一样,有没有可能是小孩子自创的。”范承泽把自己所有见过的阵法图都想了一遍。 “不知道。”闫仄平说,“我也没见过,许是他们乱画的,但总感觉是个有用的线索。” 三人交流探讨了一番,没有再发现别的信息,只能暂时躺下歇息。 闫仄平闭目,但是心绪却无法安静,不成逻辑的思绪不停冒出,让她无法安眠。 默默念了会儿心经,但心要乱时,心经念起来也浮于表面。 最终闫仄平平静的从床上坐起,然后手伸向储物袋抱出了猫猫。 司虹依旧每日坚持多次和猫猫保持联结,今日再一次联结后发现自己在储物袋里,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储物袋里突然伸进来了一双手。 司虹猫猫心下一喜,这双手她再熟悉不过,好久好久了,她终于将再次见到闫仄平。 闫仄平将猫猫抱出,明显的在一只猫猫脸上看到了惊喜。 闫仄平摸了摸猫猫的脑袋,猫猫缱绻的用脸颊蹭她的手臂,尾巴无意识的缠绕在她身上。 很久没有见过闫仄平了,司虹猫猫很激动,本想见到闫仄平后就给她几下猫猫拳,然后骂她一顿。但是当自己被抱出来,它看到周围环境的昏暗以及明显破落的房间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闫仄平现在还不安全。这种情景下闫仄平还能想到自己,司虹猫猫心里感动,只顾的上乖乖的守在闫仄平身边。 这是两人意识均清醒时第一次安静沉默的相处,司虹猫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闫仄平也未言一语。 一人一猫默契的安静的享受着久别未见的温馨时光。 静谧的氛围中,闫仄平感觉自己烦乱的心绪逐渐安定了下来。 今日见到了闫仄平,司虹一直悬挂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一些,闫仄平手掌轻轻抚摸着猫猫的身体,司虹猫猫浑身放松,难得的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闫仄平的手掌一直抚摸到猫猫沉沉睡去才逐渐停下,黑暗中闫仄平视线温和的看着猫猫的睡姿,然后脸轻轻的和猫猫贴在了一起,到窗外鸡叫渐响,闫仄平才将猫猫放回了储物袋里。 第55章 闫仄平他们一连在小墨村呆了一个月, 这日齐棋传来新的讯息,说在其他被怀疑的村子里也见到了小孩子们玩“将军出世了”的游戏,比对了齐棋他们的发现,闫仄平再次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个月来, 他们密切的和村子里的人接触, 注意到了部分村民和其他人的不同——很大概率就是魔族,这些人无论大人小人对这个游戏都有着狂热的喜欢, 且最近这种气氛更加热烈, 闫仄平推测这就是魔族下一步的计划,通过聚气阵等方式召唤出魔王,传言所有魔族心意相通, 故以大家都在筹备这件事情。 齐气同意了闫仄平突袭拿工具检测的方法。夜里, 趁着他们睡去, 闫仄平拿着检测器进入了最怀疑的一户人家里,检测器贴到了那人的额头上,然后发出亮光,是魔族, 只这一瞬, 床上的魔族也醒了, 睁开眼睛火速退开, 警惕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再次按了一下检测器,只是拉开了一点距离检测器就不再进行提示, 闫仄平推测他们甚至已经研究出来了可以在接触时短时间避开检测器检测的方法。 既然已经检测出来了魔族, 那么一切都有了依据, 闫仄平他们迅速把所有怀疑的对象都聚集到了一起, 这些人有反抗,但是他们都只是普通的魔族, 实力和闫仄平他们相差巨大,很快就被制服以及成功聚集。 村子已经完全被惊扰,熙熙攘攘的乱作一团,看热闹的人披着外衫举着火把出来。 闫仄平再次拿着探测器依次对他们进行探测,如自己猜测,探测器贴到对方额头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亮光。 被聚集起来的人瞬间借此闹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大量小朋友们的哭喊。 “姐姐,你不要杀我们。” 闫仄平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耐心的等待着,被她拿探测器贴住额头的人面色逐渐发白,旁边人吵闹的更凶,龙月拦开他们,一直过了约莫五分钟,探测器逐渐发出亮光,被探测的人虚脱的躺在了地上。 闫仄平又换下一个,如此几人后,其他人也不再闹,甚至有些已不再隐藏,探测器贴上去立刻就发出光亮。 “我们是魔族,可是我们在小墨村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我们就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你们何必追杀到底,不给一点活路?”一个魔族声音悲愤的指责道。 “爹,我好害怕。”小孩子抱住他的腿开始哭泣。 外面看热闹的人们,心软的已经不忍再看,这些人都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邻居,他们早就有了感情,人群中逐渐有声音开始指责闫仄平他们冷血无情。 闫仄平摸摸小孩子的脑袋,“将军什么时候来?” 小孩子以为闫仄平心软了,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然后对上了闫仄平毫无情感的眼睛,一股恐惧顷刻间将他全身凉透,“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魔王和你们心意相通。”闫仄平说,“如果不说,我就用剑砍向你爹爹,砍几十剑,直到他死亡,然后是你的朋友。” 小朋友嚎啕大哭起来,“北斗乙位,细雨纷纷,将军出世。” 清明节,还有七日。 “在哪里?”闫仄平问。 “安南。” 安南,闫仄平收回手,即刻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收到消息赶来的事务局接管了小墨村的事件,范承泽留下来协助事务局,闫仄平和龙月赶去安南。 安南是四面环海的海岛,也是传言中魔族战败后藏匿的地方,但是闫仄平很早前去过两次,并没有寻到过魔族踪迹。 但是此次再次进入安南,同之前过来已经大不相同,探测器远远的就开始不断发亮,岛里确实有了大量魔族。 齐棋他们比闫仄平早一日到达的海岛,此时看着海岛边缘被选做人质哭嚎的普通人思考攻击方案。 “我们来时就是这样了,他们早一步得知了我们的行动,然后拿下了安南岛,虽然我们也没有想过能够瞒住他们,毕竟魔族心意相通。”齐棋说道,“我对他们的心意相通法实属感兴趣。” “我们对安南的情况缺乏了解,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魔族,但是应该不少,派驻的事务局内的修士全在那里。”齐棋指了指挂在城墙上的尸体,“都死了。” “还有三日清明。”闫仄平望着天空中的云彩,“天象如何?” “血月犯煞。”齐棋说,“有违天命的事项正在进行。” 闫仄平想要试着用神识探查一下安南岛里的情况,齐棋制止了她,“不要轻易外放你的神识,他们感觉到了就会杀俘虏,且岛上的阵法古怪,神识一靠近就会被疯狂卷入,同时魔气倒灌灵体,心魔滋生。” 齐棋给闫仄平看自己的手心,一条极细的黑线从她中指尖蔓延到了手腕,“我暂且压制在了这里,你修为不如我,贸然探查怕是会直接入心。” 齐棋已经是合体期的修为,尚且能够被魔气侵入,闫仄平的修为刚刚元婴期自是听劝,只是此时对安南岛里的情况就一无所知了。 “我已经通知了各大门派派人前来。”齐棋安抚闫仄平,“应是来得及。” 闫仄平跟着欧阳云飞他们绕着海岛看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发现突破口。 岛内的魔气一刻更比一刻浓郁,终于清明节的前一日各大门派派来的人都到了。 齐棋他们试图从空中拍碎阵法,但是该阵法并不是防御阵法,无形,打上去就散开,离开就成型。 “阵核在岛内,要从阵核处开始破坏才行。”金刚寺静悟长老说道,“只能强行进入了,诸位道友请收敛五感。” “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守在外面营救俘虏。”齐棋说道,“我们先进。” 既然已经决定了强攻,为避免魔族杀掉更多人,齐棋他们同时冲进了警戒线,挥手将被放置到海岸沿线的俘虏扫去海里,外面的弟子赶紧下海捞人。 魔族的修士即刻便出来了迎战,阵法中他们具有天然的优势加成,且齐棋他们顾及着周遭的俘虏,一时竟被绊住了步伐。 闫仄平从水里飞速的捞起沉水的俘虏,同时密切的关注着战局,齐棋给她吸引开了一个机会,她飞速的隐匿了气息就钻了进去。 一踏入岛内,便感觉到魔气扰乱着体内的灵气,闫仄平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魔气和灵气无法共生,闫仄平封闭自己的无感,尽量减少魔气对自己的侵扰,但是屏蔽五感后人很快就感觉到了迷失。 时间紧迫,进来的机会难得,没有时间给自己迷失。 闫仄平最终将猫猫抱了出来,传讯给司虹,“我需要你和猫猫的帮助,我要找到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司虹一时刻就进入了猫猫体内,闫仄平见猫猫开始寻路,立刻再次封闭起自己的五感,只刚刚传讯那片刻灵力运转,她体内的灵气就感到了淤堵。 猫猫顶多算半只脚迈入了修真,体内没有什么灵气,在这种环境里反而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司虹猫猫凭着感觉带着闫仄平往前走,一路通畅的一直寻到了一处阵法前。 浓郁的魔气从这里产生,目前还看不清阵法的具体样子,但是阵法周围围了很多魔族,他们不断的往阵法里丢着东西,封闭了五感的缘故闫仄平看不清他们丢的什么,但是闫仄平知道是这里了。 在猫猫想要抬头仔细探查时,闫仄平盖住了猫猫的眼睛,然后将猫猫收进了储物袋里。 第56章 再次回到储物袋, 司虹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短时间不会再被拿出,司虹的神识从猫猫体内离开,然后飞奔过去找司衡,想让司衡批准自己下山去帮助闫仄平。 “齐棋他们也在, 别担心。”司衡安抚司虹, “你在门派里闫仄平也放心。” 司虹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的修为在打斗时只会给闫仄平添乱, 但是眼见着闫仄平到了危险的境地, 她就忍不住想过去帮忙,自己总要做些什么吧? “那你过去给她帮忙好不好,她现在好危险。”司虹祈求的问。 “你不要着急, 我再安排两个修为高的去。”司衡再次安抚司虹, “对不起啊, 我不能过去,我必须要留守神剑门,齐棋是我师姐,修为比我要高, 外出作战经验丰富, 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要找比闫仄平修为高的。”司虹絮叨, “也可以带我下山, 我给他们带路,岛里有阵法, 路很难寻找, 你知道我, 这些阵法都对我没有用。” 司衡手掌按在司虹脑袋上, 司虹疑惑的抬起头。 “你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司衡感慨的说, “好了,回去修炼吧,我会再协调几个人过去的。” 司虹从司衡那里出来后就再次让意识回到猫猫的身体里,虽然意识联结猫猫后她还是在储物袋里,但是万一闫仄平需要她呢?司虹无法透过储物袋探知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她要守着闫仄平。 虽然司衡清楚知道这次打斗的输赢结果完全等不到他再次安排的人过去,附近的人能够去的齐棋都已经调用了,不过司衡还是又安排了一些修士过去,到底是司虹的一片赤子之心,刚刚他也已经答应。 抽调了几位修士去给齐棋增援,然后司衡继续和金刚寺掌门盛定、药谷掌门庄迎夏、人王龙瀚远、妖王凤炅召开会议,魔族此次明目张胆的露面并宣战,下一步的动作应该就是全面进击,他们需要明确三界的共知。 “若魔族作乱,妖族自是愿意同各位倾力作战。”凤炅说,“只是近来听闻一些关于神剑的坏消息,能否让吾亲看一眼神剑以定人心。” “可以。”司衡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近日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神剑的传言,目前我们门派正在积极寻找谣言的源头,极大概率背后是有魔族在蛊惑。” “人心浮,魔气便宜侵入。已经有不少城镇因为这谣言产生了恐慌,恐慌情绪在蔓延,好在因为提前制定了措施,目前没有出现物资昂贵短缺现象。”龙瀚远道,“我也需要看一下神剑,好下布告昭示全国,稳定人心。” “诸位可以一起。”司衡没有等盛定、庄迎夏再次开口,他知道他们肯定也是要看的,“我们可以等看过神剑后再次探讨接下来的方针。” 司衡带着盛定等人进入神剑门禁地,神剑巍峨不动的悬浮于半空中,四周阵法完整,不见丝毫式微之势。 见到神剑安然无恙,凤炅铿锵有力的说道,“妖族愿倾力配合作战。” “人族愿配合一切魔族排查动作。” “修真界于魔族不共戴天。” “诸位请,我们移步天安峰详谈。”司衡带领已经定下心神的众人离开禁地。 只是待众人离去不久,神剑就开始摇动嗡鸣,挣扎欲摇坠,丝缕魔气地面深处溢出似毒蛇般紧紧缠绕在神剑的剑身,神剑的嗡鸣声似小孩儿声细的哀嚎,且越渐越弱。 安南岛阵法魔气大盛,黑色魔气中一个高大的暗影逐渐成型并蠢蠢欲动。 上方的天空已被魔气遮挡,闫仄平无法推测具体时辰,但是看着阵法中似逐渐苏醒的东西,她知道马上就要清明了。 聚气阵,聚魔气入体,待他出来就是将军了吗? 闫仄平努力凭借着肉眼去观察面前的阵法,只是这阵法和小朋友们画的并不太相同,隐约似乾坤颠倒之意,乾坤颠倒,难道阵眼在天上? 五感封闭状态中无法看清楚天空上方的情况,阵法里的巨人开始嘶吼呐喊,周围魔族兴奋神色愈加。 虽然只是虚影,但是从周遭环境的风云变幻,闫仄平可以预感到若他出世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不能再拖下去了。 闫仄平放开自己的神识,召唤出游龙剑,向阵法整个袭击过去,“天河斩!” 魔气一瞬间疯狂吸入体内的感觉让闫仄平嘴角沁出血迹,剑式扫过阵法产生巨大的风。 周遭魔族视线转向闫仄平,发出奇怪的笑声,依稀听着似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攻击从身后袭来,闫仄平避开,回身对抗,待距离拉开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迈入了阵法中。 “接魔王旨意,恭迎魔族将军出世!” “恭迎魔族将军出世!” 闫仄平见周围的魔族在念念有词中划开自己的手臂,血色的阵印在空中悬浮成型,他们所画的阵法倒是自己熟悉的小朋友们所画阵法。 闫仄平低头看向自己脚下,依旧是倒乾坤的阵法,不待闫仄平思索,她猛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被脚下的阵法疯狂吸取,然后大量的魔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从远处看,刚才阵法中的巨大虚影正变的越来越小,闫仄平身上的魔气则越来越重。 身体的每一寸都仿若被撕裂,灵脉在魔气的干扰下崩溃瓦解,闫仄平在虚影中挣扎,虚影跟着她动作同步的挣扎。 恍惚中,闫仄平听到了一个声音。 “好孩子,再忍耐一下就好了,你会是我魔族最优秀的将军,我们以你为傲。” 这声音仿佛响自自己的灵魂深处,只听到就感觉身上的苦痛被抚慰。 “我们都将为你欢呼,带领我们魔族的将士再创辉煌吧!” “不!”闫仄平睁开血红的眼睛,游龙剑在地上画出很深一道埑,“你就是魔王吗?” “不许对我不敬。” 严厉的声音给闫仄平一种自己是犯错的小孩子的感觉,几乎立刻就想低头向他道歉。 不可以。闫仄平用力抓向自己的手臂。 疼痛让闫仄平感觉意识清明了一瞬,她用手指挑开储物袋的系口。 猫猫,往哪里走? 一只橘色的猫猫从储物袋里飞快的探出头,很快司虹的声音在闫仄平耳边响起,“你脚下有种子在发芽,它绊住了你。” “横扫千秋!”闫仄平用尽最后的灵力挥剑以剑意袭向自己的脚,顿时那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一断,闫仄平感觉自己的神识变的清明。 魔气四处逸散,阵法破了,周遭的魔族顿时愤恨的冲了上来想要杀掉闫仄平。 闫仄平把猫猫脑袋按回储物袋里,但是想到自己待会儿可能的结局,于是她没有给储物袋封口,小声对猫猫说一会儿找到机会自己跑路吧。 至于她好像是走不了了。 但是小猫猫你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就让我给你开次道吧。 以后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第57章 司虹还没来得及哭喊, 一道剑光从远处袭来强硬的逼开已经袭到她们眼前的魔族,齐棋悬浮于半空中,灵气鼓动起了她的衣袂。 “别担心,没事了。”齐棋说, “做的很好, 我们能够进来了。” 心情一松,闫仄平脱力倒在地上, 司虹猫猫两眼泪汪汪的围在她身边, 手在闫仄平脑袋下伸啊伸,想支撑她不要躺在地上,躺在自己身上。 齐棋解决完周围的魔族, 拎着猫猫的后脖颈把她拎起来, “别打扰闫仄平睡觉。” 如果不是司虹刚刚确认过很多次闫仄平还活着, 真不敢信闫仄平是在睡觉的说法——或许昏迷也是睡觉吧,只有不是死了就好。司虹猫猫在齐棋手上不断挣扎,发出“喵喵喵”的声音,意为:“你抓我干什么, 还不快看看闫仄平, 她还在地上躺着呢。” 把猫猫揣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齐棋弯腰把闫仄平抱起, 随队来的有药谷的医修,此时正在外面的飞舟上等着。 又被揣进储物袋, 司虹猫猫生气的在里面使劲扑腾, 但是储物袋是里面自成小世界, 无论在里面如何挣扎对外界都不会产生影响。 司虹很生气, 正想毁坏点储物袋里的东西泄愤时,自己又被拿了出来。 见到闫仄平后, 司虹猫猫立刻停止了挣扎,两个眼睛眼巴巴的紧紧看着闫仄平。 齐棋把猫猫递给云英,“这还有只猫猫,麻烦也给看看伤没伤到。” 云英两指并齐直接开天眼扫视了一圈猫猫,“灵根不纯,其他无碍。” 司虹猫猫顾不得在意自己被说灵根不纯,刚被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闫仄平身边,绕着她的脚不停地叫,示意眼前的医修好好给闫仄平看看脚。 “我已经给她服用了保命丸,不止脚,她全身上下的损伤都很严重,得带回药谷医治。”云英说。 全身上下的损伤都很严重,司虹猫猫从听到这句话开始就不断掉眼泪,闫仄平该多疼啊,那剑意轻轻拍身上一下就很疼,她还拿来砍自己的脚,这不得疼晕过去……闫仄平现在确实是疼晕过去了,她就这样躺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修无情道的养的猫猫居然如此多愁善感。”云英把猫猫抱到一边去,“别哭了,不吉利,她死不了,我那丹药比你咬过的所有灵植加起来都贵。哭哭哭,改天药气都被你哭散了。” 药气会被哭散?司虹猫猫立刻止住了眼泪。 “哎呀,云英,你别那么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也都难受。”齐棋从云英手中接过把猫猫摸了摸,“闫仄平会没事的。” “她最好没事,药钱她还没给我呢,她现在所有财产都不够抵押这药费,你知道我们药谷最厌恶人拖欠药费。”云英说,别过头不给人看自己发红的眼眶。 “小丫头口是心非。”齐棋说,“搞不懂你们这些明明担心却偏不明说的。” 云英望着门口的方向不语。 齐棋抱着猫猫望着云英,刚刚云英掏出来的丹药她认得,云家的传世秘宝,传言可生死人肉白骨,是云家早年一位飞升的大能炼制留给家族的秘宝,至今云家都无人能够重新炼制。这丹药早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了,云家自己人都不舍得用,据闻一系只有一颗,云英今日喂给了闫仄平,怕是他们这一系都再无灵药了。 “这是我的手信,若是日后云家你这一系任何一人有麻烦,神剑门愿献微薄之力。”齐棋盯着云英看了很久后说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喜欢这样的人。” “不用,闫仄平是保护所有人受伤的,这是我理应做的。”云英果断拒绝,神色倔强,目光坚毅,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又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不就是一颗丹药吗,既然我们云家有人能够练得,我早晚也能练得。” 齐棋笑,收起手信,“你定可以。” 司虹想一直守在闫仄平身边,最好可以守到她身体痊愈醒来,但是猫猫并不是她的本体,司虹克制着自己精神上的疲惫让自己不要和猫猫断开联结,但是她现在还是做不到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她不断开联结,神剑山上自己的躯体便会一直似沉睡状态。 模糊中不断听到有人在自己身体的耳边喊,司虹不得不让自己的意识从猫猫身上断开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司虹睁开眼就看到了戈二惊慌失措的样子。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我喊你好久。”戈二掐断自己的传讯符,刚刚不知怎么回事师父也联系不上,他差些就给林萧长老传讯了。 “我没事。”司虹揉揉自己的脸,想要赶走意识的疲惫,然后摸到脸上湿漉漉的。 “是做噩梦了吗?你刚刚就一直哭。”戈二说,表示自己真的被吓到了,“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谁欺负你了千万不要忍着,虽然我实力是他们里最弱的,但是我也很能打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摇人,我认识的人可多了……” “没事。”司虹用手抹干脸上的泪渍,没跟戈二说闫仄平受伤的事情,怕他担心,“是要去修炼了吗?” “不修炼了,今日不修炼,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请假。”戈二说,把司虹已经直起来的身子又按回床上。 “没事的。”司虹说。 “你别逞强,你看起来好疲惫。”戈二声音满是心疼,“你要是这样我就传讯给大师姐告状了。” 闫仄平现在可接不了你的传讯,司虹心酸的想着,但是没有再拒绝戈二的好意,她现在确实有些疲惫,长时间联结猫猫对神识的消耗太大了。 看着司虹躺下了,戈二松了口气,“果然搬出大师姐很好用。” “搬出大师姐对你也很好用。”司虹说。 “对谁能不好用呢。”戈二笑了,给司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拍了拍,“睡吧,我守在你旁边,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的。” “嗯。”司虹心里暖暖的。 戈二见司虹还是有些思绪不安的样子,飞速回房间取了一个小香炉点了一支安神香,接着戈二又坐回司虹身边念起了心经。 淡淡的檀木味道弥漫开来,戈二声音柔和,司虹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放任了疲惫感将自己带入梦乡中休息。 第58章 闫仄平身上的伤确实挺重的, 浑身经脉几乎全部寸断,但是云英给她的丹药也很厉害,也兴许是受损没有到最后一步,或者是丹药喂给的及时, 反正本应该变作废人的结局并没有发生在闫仄平身上, 闫仄平的灵根没有摧毁,且在药谷的进一步治疗下, 闫仄平的身体也得到了很好的重塑, 恢复到以往的修炼天赋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闫仄平只身进入“聚魔阵”,身体受魔气入侵厉害,虽闫仄平已入道, 但药谷的人还是惧她会有心魔产生。 “圣山雪莲花可以有效驱逐魔气。”涵泽长老说, “我那湖中种的莲花本是想模仿圣山雪莲花的, 但是不用圣山雪莲花的生长环境。圣山雪莲花生长的环境太危险了,取莲花一时不慎就会没命,所以我想人工培育,只可惜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你要我们十万灵石?”齐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林萧要是听到能够立马气死。” “虽然我没有成功, 但是我也投了很多钱进去的。”涵泽长老说, “你们就当为我们药谷研究事业做投资了, 等我哪天研究成功了,你看, 现在这种情况不就好办了吗。” “现在刚刚二月底, 圣山还不能通人吧?”齐棋皱眉, “每年只有六月七月这两个月能进圣山。” “闫仄平这情况越快些越好。”涵泽长老说, “我观她有心魔入体的症兆,若是破道了可就补不回来了。” “我去寻。”齐棋只想了片刻就果断开口, “我同林萧传个信,让他下山来暂接我的工作。” 圣山,雪莲,司虹猫猫耳尖的听到重点,然后即刻飞奔过去找林萧,她过去时齐棋刚刚和林萧结束了通讯,林萧正准备下山。 司虹拦住林萧,“我也去。” “你去什么?”林萧停住,皱眉看着司虹,“心经课的时间,你又逃课。” 司虹哪有心思管什么心经不心经,闫仄平受伤这几天她压根静不下心来,但凡能够稍微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她都要过去看一眼闫仄平,像心经课这种大块的时间她更是一直以猫猫的形态在闫仄平那里守着。 “你带我去药谷,然后我和齐棋一起去圣山找雪莲。”司虹一口气说完。 “你怎么知道的?”林萧狐疑的打量着司虹。 “请一定要带我去,我寻找灵植非常有天赋,而且你知道我总能找到正确的路,现在圣山大雪封山,如果在里面迷路非常危险,我去一定不乱跑,就只给齐棋指路……”司虹说,祈求的望着林萧,“闫仄平受伤真的很严重,她等不了那么久,齐棋不能迷路。” “好吧。”林萧最终同意了司虹的提议,“我带你去药谷。” “我随时可以出发。”司虹悬着的心一松。 “那现在就走吧。”林萧捞起来司虹,动作迅速的下了山。 从“聚魔阵”出来后,闫仄平便一直处于“睡眠”状态,梦境起先是浑浊的,四野一片黑暗,后来许是身体得到了一些养护,人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梦境开始有了画面。 起先画面很不清晰,也听不到声音,只是模糊中有一些像是文字的东西浮浮沉沉,后来这些“文字”逐渐演化,画面也多了很多色彩,但是闫仄平依旧看不清具体的画面内容,只能感觉到他们很快乐,快乐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不速之客到来,猩红染上了画面,画面里充满了愤怒,然后便是很久很久的无休无止的斗争,到处都是血,快乐完完全全消失…… 闫仄平突然觉得这就是他们和魔族之间的斗争,于是抽象的画面即刻具象了起来,消失的声音也跟着而来,一切都活了起来,让人真实的感觉身处其中。 闫仄平看到城市倾倒,无数瘦如枯骨的人用因为肌瘦而显得大的可怖的眼睛看着自己,远处是尸体垒成的坟堆,焚烧尸体的火堆发出黑色的烟雾,尸油浸透了脚下的土地。 “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 突然地动山摇,一个体量巨大的魔族向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纵火的火把。 “救救我们吧,我们就要被烧死了!” “求求你拿起你的剑……” 闫仄平摸向自己的剑,游龙剑出现在她手中。 “不是这一把,不是这一把……” 闫仄平依旧执着游龙剑向走来的魔族冲去,然后被狠狠的击倒在地。 “不是这一把剑,我们要死了,要死了,呜呜呜……”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我还不想死。” “该死的,不是说我们有执剑人?执剑人为什么不出现?” “谁来救救我啊!” 神剑,持神剑可以杀死魔王,神剑在神剑门的禁地里,闫仄平猛然间发现这些尸体坟堆就是在神剑门,但是这里的神剑门因为战争已经面目全非,禁地的位置也难以辨别,于是闫仄平不得不满处翻找尸体寻找神剑。 越急神剑越找不到,眼见周遭越来越寂静,闫仄平心里痛苦难抑,绝望中她终于看到了神剑。闫仄平冲上去拔神剑,但是无法拔开。 闫仄平用力拽着剑柄,但是神剑依旧丝毫不动。 周遭越来越静,灵气即将枯竭,魔气要占满整个天地。 “神剑开!”闫仄平大喊,用力甩神剑的剑鞘,“开啊!” “放弃吧,开不了的。”一个声音在闫仄平耳边阴恻恻的说道,“你忘了吗,你入道失败了,你没资格开启神剑……” “不可能,我早就入道了。” “是吗?你还在自欺欺人。” 闫仄平眼前突然出现一段画面,是九转玲珑塔里自己掀开新娘头上红布盖头的画面,红布盖头下的人盈盈带笑抬起一眼,闫仄平突然心生恐慌。 “你看看这是谁?你确定自己入道成功了吗?”那声音不断的说,“你打不开神剑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你为什么不信?” “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天下已是我们魔族的天下,几千年,终究还是我们赢了!从今以后天地规则将彻底逆转,真是谢谢你了——闫仄平。” 魔气紧紧的向自己压迫而来,闫仄平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窒息。 怎么会这样?闫仄平用力挣扎不愿相信…… 魔族,该死的魔族! 第59章 周围世界一片雪白, 圣山冰封万里,雪花大如鹅毛,司虹跟在齐棋后面艰难的往前走着。 “太冷了。”齐棋喟叹,哈出去的气瞬间就成了白雾, “你还好吗?需要休息吗?” “我还可以。”司虹说, 将自己陷进雪地里的脚艰难的拔出来,“为什么圣山不能用术法?” “传言这里曾是一个门派, 这个门派的修行很奇怪, 在他们门派里一律不允许使用术法。” “那那个门派呢?” “可能是天太冷了又不准使用术法就都冻死了吧。”齐棋说。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司虹说,“圣山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吗?” “那倒不是,六月七月时圣山上的冰雪开化, 万物欣欣向荣, 那时进圣山的路也会显现出来, 你在进山时还能够看到非常壮观的雪山瀑布,等闫仄平醒了,可以让她带你再来看看。六月中旬进山刚好,七月中旬就下山出来, 六七月的圣山非常美丽, 也会有很多难见到的灵植, 不过不要贪婪沉迷, 若是八月没能出来,大雪封山, 人容易迷失被冻死。圣山的雪是突然就落下来的, 然后就不停歇的一直下一直下。” “我们不会迷失, 我们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司虹说。 “你这方面的天赋确实很了不得。”齐棋笑, “说这一会儿话感觉我牙齿都冻僵了,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你也补充下能量,活活腿上的血液,别冻伤了。” “嗯。”司虹没有拒绝。 齐棋拿剑三两下就刨出来了一个雪洞,用火石取火简单的煮了点汤,司虹用手隔着厚厚的棉裤给自己的腿做按摩,棉裤穿的太厚,她两个手都环不了小腿一圈,揉起来非常费力。 “你预感还有多久找到圣山雪莲?”齐棋在雪地上写字问道司虹。 “一天。”司虹画了一个一,“他们还在跟着我们?” 齐棋点了下头,今天那些人跟的更近了,“很可能是赏金猎人,看我们两个是修士,想跟进来趁着我们不能使用法术宰个大肥羊。” “是什么也不能跟我抢圣山雪莲。”司虹充满戾气的说,“若是他们敢抢,我们就杀死他们。” “戾气不要那么重,杀这个杀那个的。”齐棋敲了下司虹的脑袋,“要是他们抢我们的,我们就反把他们的东西都抢了。” 小憩补充了下精力,齐棋和司虹再次开始赶路,依旧装作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人一样。 越往上走风越大,司虹裹紧保温毯,她的口鼻也护在保温毯下面,这样她吸进来的气体就不至于太过凛冽。 “若是呼吸困难我们就停下来缓缓,海拔越来越高了。” “我的身体比一般的筑基修士要强壮一些。”司虹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感觉圣山雪莲就在山顶。” 齐棋伸手搀扶了司虹一把,“那我们再走快点。” 说是搀扶,司虹感觉自己被齐棋挎着胳膊整个提起了。 “就在山顶上是吧?”齐棋发力,拎着司虹很快速的冲向山顶。 “这里不是不能用法术吗?”司虹一整个被震惊。 “我没有用法术啊。”齐棋回答,“剑修本身不是就算半个体修嘛,我可能比较厉害一点,我算一个体修。” 司虹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是有些井底之蛙,万里修行路她不过只看到了自己的一尺。 齐棋一口气带着司虹冲到了山顶,“哪呢?” 司虹远远的就看到了前方独属于极品灵植的光亮,“就在那儿,你看。” 齐棋带着司虹往她所指的方向走,“说实话,我没有看见,我眼前只有一片雪白,除了雪山还是雪山。” “很明显的就在那里呀。”司虹不明白为什么齐棋看不到,“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 齐棋眯起眼睛仔细看,“看不到,可能它周围有阵法,我阵法不太好。” “那我说怎么走。”司虹说,“你跟着我手指的方向走。” “好。”顾及到这附近可能有阵法,齐棋没敢向往山上冲似的走那么快,虽然她至今没有发现阵法的踪迹,但若是真有阵法就可能存在危险,纵然不似生门死门那般的阵法狠毒,但若是那种踏错一步变多绕好几圈子的阵法也很麻烦,雪山里没有那么多精力能够被浪费。 既然已经看到了圣山雪莲,司虹眼里便再看不到了其他,一心带着齐棋往圣山雪莲处赶去,但走了很久也不见靠近。 “好像不行,一点没有靠近,我自己走走看可以吗?”司虹说,“明明离得很近。” “也可能它认人,只让你自己靠近。”齐棋说,“很多宝物都有自己的脾气。” 司虹自己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便明显感觉自己离圣山雪莲近了,“可能就是这样,我感觉到距离缩短了。” 齐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保鲜盒,“摘圣山雪莲的任务交给你了,那几个小杂碎还紧跟着,马上也要上到山顶了,你专心摘雪莲,我整个假雪莲来会会他们。” “好,要是他们真冲着我们的雪莲来的,一定要把他们都反抢光。”只要想到有人来跟自己抢雪莲,司虹就很生气,所有阻碍闫仄平恢复身体的,都是她的敌人。 “绝对的。”齐棋说。 司虹没再停留,接过保鲜盒就向圣山雪莲走去,随着距离的进一步缩短,司虹清楚的看到了光晕中圣山雪莲的样子——纯洁无暇,花瓣如几近透明的薄冰,也看到了它生长的位置——前方峭壁的悬垂下来的缝隙中,它整朵花就像悬空的冰凌。 很难摘,司虹在心里说,然后边走边思考稍后的采摘方案。 据传圣山雪莲的花瓣是由灵气凝结成的,摘下来后,花朵的灵气没了供给每一刻都在不停的被消耗,因此圣山雪莲采摘下来第一时间就要放到保鲜盒里,为确保第一时间能够把雪莲放到保鲜盒里,摘圣山雪莲时保鲜盒就要是开着的。 雪山的峭壁不如别的山的峭壁,它看起来虽然有很多悬坠的冰刺,但是缺乏坚固且好抓踩的支撑点。 司虹脑海里一时间闪过了很多种方案,比如丢剑把圣山雪莲砍下来,这个方案被第一个排除,因为首先她丢不了那么高,其次圣山雪莲在掉下来的时间里会损失太多;然后她就想到把这一块悬崖峭壁都砍下来,这样圣山雪莲的养分就不会被切断,她可以在圣山雪莲落地后直接采摘,但是圣山不允许使法术,纵然允许使法术,她好像也还做不到把那么大一块悬崖峭壁都砍下来。 最后司虹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爬上去,然后再想办法从上面爬下来。 第60章 司虹把保鲜盒挂在脖子上, 就这样上了山,爬山只是多费些力气,但是下悬崖就变得惊险万分,司虹用剑当支撑, 每下一步就拔出来剑再用力插进去一下, 就这样缓慢的挪到了圣山雪莲旁边。 那一处的冰块很滑,没有着力点, 司虹比划了好几下, 都没有找到在支撑自己的同时然后即刻把雪莲放到保鲜盒里的方法,这时候那个不太大的保鲜盒都显得巨大了起来。 远处能够听到齐棋和他们战斗的声音,短时间齐棋应该无法赶过来, 好消息是听到的哀嚎都是属于别人的。 司虹望了望地面, 预估了一下高度, 看来只能赌一下了,这地面也不是太高。 司虹给自己打了一下气,然后用腿用力的夹住身下的冰块,同时胳膊夹住作为支撑点的剑鞘腾出手, 拿着打开的保鲜盒, 剑鞘受力变大开始往下滑, 司虹飞速的握住圣山雪莲的根部将它摘下放进保鲜盒, 保鲜盒的盖子“咔哒”一声扣住,司虹这才慌乱但敏捷的调节身形, 司虹整个人下滑了一段距离, 但是最终稳住了身形, 司虹松了一口气, 然后听到“喀、喀”的声音。 司虹预感不好,向上缓慢的抬起眼睛, 祈求千万别是雪崩。 好消息,确实不是雪崩,坏消息是许是她从根部拔的圣山雪莲,圣山雪莲扎根在冰缝里的根部被扯断,冰的受力发生改变,所以她现在攀爬的峭壁的冰面出现了裂痕。 应该不会掉下来吧?不会吧?自己不是天道宠儿吗? 司虹试图向上挪动,只是刚刚抽出自己手中的剑,还不待再插进去,冰面就“轰”一声碎裂了。 司虹抱紧保鲜盒,尽力将自己抱成一团,心里默念“自己可是天道宠儿,而且雪那么厚一定摔不死”。 身体坠到雪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司虹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狠狠的崴了一下,然后右肩传来剧痛。 好像骨折了,但是果然还活着。 司虹缓了一会儿,通过感知确认了自己除了右手臂别的地方都还好,这才缓慢的坐了起来。 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司虹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拿着保鲜盒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圣山雪莲,再次确认过它还依旧完好无缺这才放心的收进储物袋。 司虹支撑着地面站起,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能走动,就是断掉的胳膊在自己胸前晃来晃去有些搞笑。司虹回忆看过的话本想着自己是要找个木棍支撑一下胳膊,然后发现自己没有正经的学过这些急救知识,就算找到了木棍也不会固定。 齐棋肯定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打赢了没,如果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给她发信号弹是不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让她分心?司虹决定还是先坐下休息一下,齐棋打赢后肯定会来找自己的,自己看到她的信号弹了再发信号弹。 圣山的天黑的很快,随着夜色的降临风也变的大了些,司虹在地上坐着感觉凉意从屁股往上钻出来。 司虹左等右等也不见齐棋过来,断掉的胳膊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司虹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好,难道齐棋打输了?不可能吧,那可是齐棋,自称相当于一个体修。 司虹发射了一个信号弹,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齐棋过来,司虹终于坐不住了,主要是再坐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真要死在圣山里,她需要自救一下。 司虹循着来时的路往前走去,雪地里被她踩出了一排脚印,然后脚印很快又被雪埋起,雪势太大,打斗的痕迹也被掩埋,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四下里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 司虹又发射了一个信号弹,然后停下开始挖雪洞,不过她技术不是太行,雪洞边挖边塌,司虹用手背蹭了下自己有些模糊的眼睛,第一次思考自己要是死了会怎么办。 自己要是死了大家会伤心吗?闫仄平的药要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死了也没有关系,但是闫仄平要是没有药会不会走火入魔?如果闫仄平走火入魔了,大家会不会把她当作魔族杀死?可是闫仄平都是为了大家才去的魔阵,如果他们要伤害闫仄平他们都不配做人。 司虹脱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脸埋到膝盖里被自己脑海里的众人针对闫仄平的画面气到想哭。 “害怕哭了?”司虹身后突然传来齐棋的声音。 司虹胡乱抹了下眼泪,扭头去看齐棋,“才没有。” “你还是个小孩子,哭也不丢人。”齐棋说,“我信号弹哑炮了,我去你摘圣山雪莲的地方找你,忘了那里有阵法,然后越走越远,怎么也找不到你,刚才看到这里的信号弹亮了赶紧赶过来,还好你没有再走到别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打输了。”司虹说,“我也忘了那里有阵法了,我摘到圣山雪莲了。” “你胳膊怎么了?”齐棋发现司虹右边的胳膊不太对。 “好像摔断了,我不会处理。”司虹侧转着身子给齐棋看自己的胳膊,“冻没知觉了,我会不会被截肢,从此变成独臂大侠?” 齐棋上手摸了摸司虹的胳膊,“看来你做独臂大侠是没有戏了。” “那就好。”司虹松了口气。 “肩头脱臼了,大手臂轻微骨裂。”齐棋说,然后手上用力,司虹还没来得及喊疼肩头就被接了回去。 “我挖个雪洞,升了火再给你处理骨裂。”齐棋在离司虹挖雪洞失败的稍远一些的地方挖了新的雪洞,然后又在里面支了强支撑的帐篷,这才招呼司虹进来,“右边肩膀的衣服脱一下,我给你上点药再做固定。” “嗯。”司虹心情大起大落一番此时很是安静乖巧,配合着齐棋褪去胳膊上的衣物。 齐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两颗丹药,让司虹内服了一颗,然后化水了一颗涂抹到司虹的右手臂上。丹药清清凉凉的,司虹感觉自己肿胀的手臂顿时轻快了一些。 涂完药水,齐棋将司虹的整个右手臂进行了一个固定,“好了,三个月不准用力。” 司虹看着挂在脖前的小手臂迟疑的开口,“我小手臂好像没有骨裂吧?” “没有,但我害怕你不老实晃动到大手臂了。”齐棋说,“咱们可是剑修,手臂是非常重要的,不能有一点闪失。等出去后,我再找药谷的长老给你好好看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全是血、哀嚎和黑暗, 闫仄平费力挣扎,闫仄平见无辜百姓一个个去死。 “你不配做执剑人!” “你是一个连入道都失败了的废人!” “你拖累了天下苍生!” “都是你的错!” 闫仄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忽然她的灵台一阵清明,一股清新的力量拂去了笼罩着她的魔气。 司虹坐在闫仄平床边, 手悄悄握着她的手, “快快醒来吧。” 圣山雪莲在闫仄平额头逐渐融化,清透的液体一点点浸入闫仄平体内, 司虹看到围绕在闫仄平身上的魔气慢慢的、一点点的褪去。 梦魇中闫仄平慢慢站起, 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她的主场。 肃清完那些侵入到识海里的魔气后,闫仄平终于听到了耳边人不断的轻喃。 “闫仄平,你快快醒来吧, 你再不醒, 就见不到我了, 明天林萧就要把我打包扔回神剑门了,你还不醒来,难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啧,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会有心事。那你的心事究竟是什么呢?你可以和我说,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司虹不停的碎碎念, “涵泽长老说我不停的跟你说话会有用, 但是我怎么觉得没有用呢?你觉得呢?” 司虹怎么在这里?闫仄平还未想明白, 嘴巴已经接上了:“我觉得有点吵。”声音因为干涩有些卡顿。 “你醒啦!”司虹猛的抬起头,慌乱松开还握着闫仄平的手, “快来人, 闫仄平醒了!” “还要喊人来, 是怕我走火入魔杀了你吗?”闫仄平支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司虹匆忙去扶她, 闫仄平发现她一个胳膊吊在了脖子上。 闫仄平起身的动作一顿,倒是先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你胳膊怎么了?” “大手臂轻微骨裂,他们让我保险起见修养三个月。”司虹说,“其实早就不疼了,我怀疑骨裂已经好了,但是他们不让我把固定装置取下来。” “听大夫的话。”闫仄平说。 “很听了,我都没有拆下来。”司虹说,“他们说如果我不想做剑修的话,其实取下来也没有关系,不过我觉得和你一样做剑修挺好的。” 齐棋、林萧和涵泽长老带着两个药谷的弟子在这时走了进来。 闫仄平想要行礼,齐棋动作飞快的按住她,“你老实躺着就行,真是不知道自己伤多重,还想着这些繁文缛节。” 涵泽长老亲自给闫仄平复诊了一遍,“恢复的挺好,脱离了走火入魔的风险,后面就是养着了。这一身筋骨怎么也要修养两三年吧,建议再在药谷住半月,之后三个月来复诊一次,不收钱,别省着那点钱不想来。” “谢谢涵泽长老,我会按时来的。”闫仄平道谢,她知道自己伤的很严重,能够保住这一身灵脉她已觉得很意外。 没人在闫仄平耳边提圣山雪莲,提云英给出的保命丹,但是闫仄平很清楚自己当时的伤势,所以敏锐的知道自己身上用了些天才地宝,于是待房间里的人散去后她问司虹。 “我不知道啊。”司虹说,云英说不想让闫仄平知道她给了她丹药,她做好事不留名,所以司虹也不好意思留下自己的名。 “你因为什么从神剑门下来?” “我跟着林萧长老下山执行任务。”司虹说。 “是吗?”闫仄平盯着司虹。 司虹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去摘圣山雪莲怎么不算下山执行任务,于是就又理直气壮的回视过来。 “那你执行的什么任务?”闫仄平问。 “保密任务,不能外透。”司虹说。 闫仄平的视线回落到司虹胳膊上,“执行任务时摔的吗?” “调皮摔的。”司虹说。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说谎,当时我告诉你撒谎是最为卑劣的品格,完全违背神剑门对弟子的规训初心,看来你已经完全忘记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司虹顿时感觉有些委屈,这人真讨厌。 “你撒谎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闫仄平说,“而且你撒谎时很喜欢做一些手部的小动作。” 司虹真的生气了,不太能接受闫仄平审问一般的语气,“你干什么这个语气和我讲话?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长老们都没有责备我,而且我又没有犯错!” 闫仄平也说不清自己这没由来的怨气,也无法解释对司虹莫名的掌控欲,闫仄平又想到了心魔里的画面,不禁眉目间带了些凶相——看来心魔还存在部分影响。 司虹看到闫仄平面露凶相,有些害怕,但是心中叛逆更胜,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你说我品格卑劣,说人卑劣的才最卑劣吧!” 闫仄平没接话,她低头压抑着自己胸中沸腾着的气血,使性傍气、气急败坏、口舌之快这些念头在她入无情道后就没再出现过了,但是此刻她分明察觉到了这些念头在自己心中喧涌。 这些念头的出现让闫仄平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心魔里的那些成真了似的。 闫仄平无法接受无情道破了的后果。 司虹见闫仄平一直不答,满腔委屈愤怒没处发泄,倔强的质问着要一个解释,“你说你什么意思,你说。” “我想静静。”闫仄平隐忍着下了逐客令。 司虹错愕,不敢相信,“你赶我走?” 闫仄平手背青筋鼓起,克制着自己想要咆哮怒吼的念头,“麻烦让我一个人呆着,谢谢。” 司虹感觉受到了伤害,这比闫仄平批评她一顿更加难以接受,她想摔门而去,如果是她以前她肯定这样做,但是面前是闫仄平,她总不想这样,于是她压下性子,再次问了一句,“我做错了什么?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下山执行的任务?” “出去,谢谢。”闫仄平已经完全听不进司虹说的话了,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四个字后,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心里飞速念着心经,好压下去马上就要吐出来的那口心头血。 司虹最终还是出了门。 门被拉开,然后自动回落关上—— 发出“咔”的一声。 房间内闫仄平吐出一口血来。 第62章 司虹是第二天一大早被林萧带回门派的, 门派事务紧急,林萧出发的很早,司虹本还想再见闫仄平一面,但是她天还不亮的到了闫仄平的病房门口, 闫仄平房间的房门紧闭着, 屋里的灯也还关着,司虹就又想到了她语气冷硬的让自己出去, 然后就委屈的离开了房门前。 来时是林萧带着司虹两个人下的山, 回时也是林萧带着司虹两人回的山,司虹预期这趟下山能够见龙月、玉书和范承泽一面,但是并没有, 范承泽还在小墨村协助事务局收尾, 龙月则在安南协助处理后续的事务, 玉书则早在元宵节时就被急招回了家族,故以司虹此行同门师姐师兄们只见到了闫仄平,但是还闹得不欢而散。 司虹不太会隐藏情绪,她兴致不高很容易就被发现, 不过林萧看不上他们这些“小孩子”吵架, 所以一路懒得费心思去管。 回到神剑门后, 戈二也发现了司虹的情绪不对, 又见司虹的手臂受伤,小心翼翼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们都还平安吗?” “只见到了闫仄平, 应该都平安。”司虹说, 嘴巴撅的高高的。 于是戈二就知道司虹是和闫仄平吵架了, 戈二语气带着些惊恐, “你惹大师姐生气,大师姐把你手臂打断了?” “对。”司虹毫不客气的造谣, “她好狠的心,看给我打的。” “你犯了什么大事啊?”戈二想知道什么事让一向有分寸的大师姐都破了功,“大师姐打人一向都很有分寸的,都是只疼不伤身骨。” “我没犯错,她修无情道发疯了。”司虹赌气的说,“冷血无情,无情无义,一点都不顾及同门情谊,非常非常过分!” “别听她造谣。”林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闫仄平还在床上躺着呢,哪打的了她,胳膊是她不小心摔的。” “她虽然躺着,但是比不躺着厉害多了,她把我的心都打碎了!”司虹说。 林萧听不下去,把司虹丢给戈二捂着耳朵走了,“闹一路的脾气了,搞不懂小孩子们吵架。” “胳膊还疼吗?”戈二心疼的看着司虹的胳膊,“大师姐还好吗?” “胳膊不疼了,我觉得完全已经好了,但是药谷的医修们不让我拆支架。”司虹说,“闫仄平不太好,药谷的长老说她得修养两三年,现在还要在药谷再住半个月才能离开。比你当时受伤还要严重。” 戈二听的非常心疼,“如果是我受伤的就好了,我都习惯了,没关系的。” “呸呸呸。”司虹听不得戈二说这话,“你刚刚修养好,可别乱说话。我觉得我左手使剑也很有天赋的,要不要比比看?” “你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做运动吧?”戈二很不赞同的看着司虹,“我们可以比谁的功法背的快。” 比这个司虹就没有兴趣了,哀嚎着,“我很伤心,我背不了书,我要回房间睡觉了。”然后遛掉了。 但是司虹在房间里却睡不着,她这几日修养的很多,身体里有很多能量不能够被消化掉,所以她精神很足,而且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忍不住去想和闫仄平吵架的事情,于是她躺了半天又爬起来满神剑门溜达,若有弟子问她胳膊怎么了,她就说因为闫仄平,成功毁坏了一轮闫仄平的名声。 但是司虹觉得自己没有说谎,所以毫无负罪感,因为她只是玩了一些文字游戏,为闫仄平采摘圣山雪莲摔的怎么能不算因为闫仄平呢? 浑噩中压下心口喧涌的情绪,闫仄平恢复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本欲同司虹道歉,但是得知司虹已经和林萧长老一起回去了。 自己暂时还不能离开药谷,闫仄平打开纸砚想给司虹传信一封道歉并做出解释,但是纸笔摊开后,她数次提笔却不知如何落下。 闫仄平愣神间,笔触了纸张,墨汁在纸上晕开成了一团,闫仄平回过神后将笔放回笔架,将纸揉做了一团。 在神剑门说了闫仄平太多坏话,司虹有些心虚,加上也有些赌气,于是晚上也没有联结猫猫去看闫仄平。 闫仄平一连几次提笔,均是无言,最后只空落落的落下了四个字“别生气了”,但是却没让人寄出,收起来和五彩绳放到了一起——这次见司虹忘记给她带上了。 晚上时猫猫没来,闫仄平罕见的主动唤猫猫过来看了两次。 第二日猫猫还没来。 第三日闫仄平些微恢复了一点灵力,给司虹传了一个讯。 司虹正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躺在,内心反复纠结要不要联结猫猫去看闫仄平,她觉得做人要有骨气,闫仄平都让她离开了,她不能去看;但是她又觉得闫仄平又不知道她可以联结猫猫,所以她去看一眼也没有关系吧?她真的有点想去看。 然后司虹就看到了显示闫仄平的传讯符。 司虹刷一下就从床上坐起,嘴巴不自觉的咧到耳根。 司虹几乎秒接了传讯符。 “干嘛?”司虹拖长声音,又想表示自己不开心,又迫不及待的开口。 传讯符那边闫仄平眉眼也柔和了下来,“问一下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早就好了。”司虹说,“我的恢复力可强了,比你好的快多了。” “嗯。”闫仄平声音有些低,似带有笑意,司虹听着感觉仿佛羽毛在耳朵里轻轻划动。 司虹的腿忍不住在床上晃动,捏着传讯符不希望挂断,“你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吃了,都是一些补药。” “是不是很苦?你要吃蜜饯吗?你让药谷的弟子给你拿几颗。” “不苦。” “我不信,哪有药不苦的,你最爱逞强了,你爱面子,苦也说不苦。”司虹说,她总觉得很激动,忍不住又换姿势想趴在床上,但是她胳膊受伤了趴不了。 “对不起。”闫仄平轻声道歉,“谢谢你来看我,那天我的语气不对。”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啦。”司虹说,心虚的没敢提自己满门派暗示自己胳膊是闫仄平打的事情。 闫仄平听着司虹这边声音一弱,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哪有啊。”司虹立刻反驳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闫仄平没答。 司虹急眼了,“你不说话,你默认,你这人怎么能这么看我。” 闫仄平嘴角勾了勾,“你好好修养,别做坏事。” 第63章 禁地里, 缠绕在神剑上的魔气越发浓郁,终于伴随着神剑最后不甘的挣扎,一阵临危的嗡鸣后,神剑身上最后一缕灵气被吸食殆尽。 神剑终于不再战栗, 魔气也平静下来潜回地面。 一个声音从禁地深处传到每一位魔族的耳朵:“吾的魔族勇士可在否?” 所有魔族眼睛像火燃烧般亮起, 潜在世界各地的魔族纷纷单膝跪下,“恭迎尊主, 臣在, 随时听候调令。” “所有魔族勇士听令,以神剑门为终点,全面进攻人界。” “遵命, 尊主。” 战火像林中大火一般一下子燃气, 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龙瀚远来请三界所有修士出兵协助人界, 按照早先达成的共识,修真界、妖界均筹派了人手。 龙瀚远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此次魔族突然全面进攻,我怀疑背后有魔王的指挥。” 司衡也怀疑, 但是神剑在禁地的封印没有丝毫松动, 魔王定还在禁地被封印着, 难道魔王找到了被封印时也能统帅魔族的方法? “我们会再次检查神剑, 当今应对魔族的突袭最为当紧。” “难道一定要执剑人出世?” “不妥,开启神剑就会放出魔王,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如此。”司衡果断拒绝。 凤炅目色有些担忧, “执剑人是谁真的不能说吗?现在战火烧起, 若是他在战争中受伤了怎么办?” “神剑门每个人都是执剑人, 此次魔族侵袭,神剑门也不会躲藏起来, 神剑门每一位金丹期以上的弟子都会按照约定去人界进行参战。”司衡并未因为这个可能性退缩,“若在战争中退却,靠保护苟且偷生,这样的人就算是执剑人也无法执起神剑。神剑并非执起就能消灭魔王的,若无浴血重生的能耐,神剑于他手中也不过普通的剑一柄。” 弟子们誓师大会下山那天,司虹也去看了,虽然她不明白如今战势具体如何了,但是也能看出事态变的非常紧急严重,而且闫仄平从药谷出院后没有回神剑门直接去了皇城,她身体需要修养暂时无法去往前线,但是她对朝堂及修真界都比较了解,所以以幕僚的身份进了朝堂。 听闻闫仄平去了皇城,司虹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皇城有上古阵法护着,和圣山一样,里面的人不能使用阵法,并且皇城里面有武功高强的御林军护着,对现在身体还未康复的闫仄平来说是很好的保护,司虹可以不用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战火纷争中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是三月有余,司虹除修炼外,每日就是打探各种外界的战争消息,起初修真界和妖界加入战局,魔族的侵略势头得到了遏制,三界同魔界拉扯了两个多月,但是很快魔族就找到了新的方法兴风作乱,局势又变得岌岌可危。 外有魔族大军整体进攻,内有伪装成普通人的魔族骚扰生事,修真界和妖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数量远远不够平息全部的骚乱,军队开始招募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参军,各个门派都有人开始来进行招募动员。 那天来神剑门做招募动员的是龙月,本来是闫仄平要来,但是龙月没有同意,“现在魔族刺杀神剑门修士的行动如此剧烈,凡是有些名号的神剑门修士都遭遇过刺杀,如今你的修为能够使用的不足万分之一,身体更是急需修养,此时离开皇城太过冒险。我们对人界、修真界、妖界和魔族都很了解的修士太少了,前线军队需要你的指挥,所以此行让我去吧。” 在人界龙月倒是像了闫仄平的大师兄,凡是替闫仄平诸多承担。 闫仄平望着龙月坚韧的眼神,半响说道,“你好像长大了。” “只有师姐把我们还当小孩。”龙月目光柔和了一些,“我是皇子,又是神剑门的弟子,此行本就该我去的。” “一路平安。”闫仄平没有再同龙月争抢,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根五彩绳,“帮我给司虹和戈二带去吧。” 龙月路上如所料般遭遇到了刺杀,所带的禁卫军到神剑门时已经折了一半,司虹和戈二偷偷跑去神剑门门口等着他,然后看到龙月脸上挂着一道伤口,但是好在虽然风尘仆仆但是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血迹。 龙月看到司虹和戈二时有一怔愣,好久后才笑道,“明明才几个月没有见过你们,怎么就感觉过了那么久呢。”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不是打人不打脸吗?”司虹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你擦擦。” “不小心碰到的。”龙月说,毫不在意的笑笑,然后接过司虹的伤药,“小师妹有心了。” 司虹修为低经历也少看不出来龙月的伤从何而来,但是戈二却看得出来,龙月已是金丹期修士哪有那么容易碰出伤口,他脸上的伤明显是被带着剑意的剑割伤了,因为剑意还没有被消除,所以迟迟不能愈合。 被剑意袭击有多痛,戈二从小就有体会,这时心里更是比自己被剑意袭击了还要难受,龙月拍了拍戈二,示意他不要担心,也别哭出来让司虹担心,“小事儿,我找师父给我抹一下就痊愈了。” “对了,大师姐让我给你们带了礼物。”龙月擦擦手,从储物袋掏出两个颜色依旧靓丽的五彩绳,“看,你们的新年礼物,没想到现在才收到吧,是不是有点晚?但是很有意义。” “不晚。”戈二接过,然后系到龙月的手腕上,“五彩绳,五彩绳,保佑我的二师兄平平安安。” “我已经有了。”龙月给戈二看自己的挂坠,“不过我们换一换吧。” 龙月解下自己的五彩绳和挂坠,边给戈二系边学着戈二说道,“五彩绳,五彩绳,保佑我的五师弟平平安安。”然后龙月又把手里的另一根五彩绳系到司虹手腕上,“五彩绳,五彩绳,保佑我的小师妹平平安安。” 司虹手指摸摸五彩绳,低喃,“平平安安。” “该给你系头发上。”龙月说道,“这是五彩头绳,和你扎头的红绳一样好,玉书肯定喜欢。” 第64章 龙月没有同戈二和司虹说太久话,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司衡汇报沟通,于是替闫仄平送完五彩绳后没多久就辞别匆匆离去,司虹和戈二知他此行任务很重没有时间停歇,所以没有继续跟过去打扰, 他们早早的在神剑门门口守着便是为了能够和他轻松说几句话, 现在话说了,他们很知足。 如司虹和戈二的所料, 虽然龙月回了神剑门, 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完全没有找到机会再私下见到龙月,甚至龙月晚上都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神剑门的军队招募动员宣讲做的很大,门派里的很多人都去了, 司虹和戈二自然也是去了。 那天台上宣讲的人是龙月, 他站在台上, 表情严肃,语气沉重但是充满号召力。 “诸位同门们,危难当前,我们神剑门人绝不苟且偷生。” “万物生灵绝不可断送魔族手中!” “今天, 我龙月站在这里, 代表人界向诸位请愿, 请怀有苍生大义的筑基期以上弟子随我共抗魔族侵袭, 为三界开辟出光明的道路。” 司虹站在台下看着龙月,感觉自己心脏被震撼, 龙月话中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眼眶充盈泪水。 她每日修行吸收着天地灵气, 每日享受着来自天下苍生的甜美果实, 如今保护天下苍生也应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军队招募筑基期以上的弟子, 司虹和戈二应了招募报名前往一线。 报名表由每一位报名的弟子拿着然后亲自交给龙月,司虹和戈二是一同过去交的, 龙月双手握着他们的报名表看了他们很久,然后像对待每一位报名的弟子一样,深深的对他们鞠了一躬。 龙月没有说话,司虹和戈二也没有说话,刚刚的对视他们就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司虹和戈二交了报名表后就随着人群往前面移动,他们将在前面领取自己的编号和装备——只是些简单的盔甲刀剑武器,不是灵器,却已经算是士兵中精良的装备了。 司虹没有见过战争,但是知道此一行,自己和身边人便是彻底离开了神剑门这片安稳的净土,更甚者,他们包括自己都将迈入流血和死亡,于是司虹认真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努力记住他们每个人此时的样子。 前线吃紧,新招募的军队并未在神剑门停留过久,大家分了组,登记完,领队的首领给他们说了一些军队规则及注意事项,然后便分队带着他们离开了。 司虹和戈二一起交的报名表,所以被分到了同一队,他们这一队将去支援北疆,北疆在比神剑门还北的地方,若赶在某年特别冷,那里的土地便会荒芜。 今年便是那特别冷的一年,所以已经要到夏季,北疆的土地还是一片枯黄。 北疆因为荒僻常居住的人口并不多,大多数是游牧的人在此处来往,今年因为寒冷,游牧的人也不在这里来往了,所以相比别处魔族内外夹击,北疆的战事相对比较单一——没有内部突袭,纯是外部侵略。 但是北疆的战事却很严峻。 早年传言魔族们藏匿在安南,前段时间在安南确实发现了很多魔族,但是更多的魔族藏匿在北疆外的无人之地,此时他们聚集成了最大的一支魔族军队时刻准备着从北疆进攻。 司衡等人猜测到了魔族的意图是攻击神剑门,神剑门就在北方,已是相对来说偏僻的地方,北疆更往北,虽荒芜,但是一旦攻破相当于一路坦途,所以此时凝聚在北疆的也是三界共同组成的一支最大的军队。 两军人数都非常多,所以战事暂时还在胶着,没有全面发起攻击。 也因此司虹和戈二到北疆后,没有即刻投入到战争。他们每天都去跟着军队拉练,拉练的日子倒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些还在神剑门的感觉,两个人也不是内向的人,很快就和军队里的其他人都脸熟了起来。 大多数弟子都下山奔赴到需要他们的地方了,神剑门各处都变得冷冷清清,司衡带着雪姝走进神剑门禁地,“师父,劳烦您帮忙看看神剑,弟子已经检查了好几遍,实在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雪姝手指拂过禁地的封印,封印完好无损,可以确定魔王还被封印在禁地。 雪姝端详着神剑,外观上不见神剑任何异样,她伸手要去摸向神剑检查,司衡拦了一下,语气哀求,“师父。” 神剑会反噬伤害每一个触碰它的但不是执剑人的人,雪姝本该飞升,不可能再是执剑人了。而且因为她本该飞升但是自己强制不飞升,实力早已被天道压制,且强窥天意,身体遭受巨大损伤,若再遭到神剑反噬,司衡很害怕她会因此陨落。 “无事。”雪姝拂开司衡拦在他面前的手,然后手掌抚摸在神剑的剑身上,闭目感知,想要和神剑交流。 神剑反噬过来的剑意刺骨般的冰冷,雪姝的手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神识坚定的想要和神剑进行沟通,然后她发现神剑没有任何反馈,既没有反抗也没有交流,神剑只是冰冷的机械的反刺着它自身携带的剑意。 雪姝的眉头皱起,再次感知依旧如此。 司衡的心紧紧揪起,“师父,这是怎么了?” 雪姝放下手,“出去说。” 禁地再次关起,司衡跟着雪姝出来,想要先帮雪姝医治她的手臂,雪姝没有让他浪费自己的灵力,神剑的剑意并不是常规的剑意,那是剑神的意志,随着铸剑的玄铁一起铸到神剑里的,意志无法被消除只能被接收,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执剑人可以执起神剑的原因,因为执剑人就是剑神意识的传人,执剑人执剑时不会被这股剑意所伤。 出来后到确定非常安全的地方时,雪姝才传音给司衡,她说:“神剑没有了灵。” 司衡的面色沉了下来,雪姝这一句话他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魔王仍旧被封印在禁地里,但是神剑剑灵消失,魔王的意识便会复苏,魔族的行动便也有了解释。 魔王现在已经能够联系上魔族了。 禁地,神剑,封印,它们现在唯一的作用便只是困住了魔王的躯体。 “还能寻吗?”司衡问。 雪姝闭上了眼睛。 “我们不能放弃。” 只是剑灵,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65章 禁地里丝丝缕缕魔气再次蔓延出来, 魔王将铎的声音传遍了所有魔族耳中:“突袭进攻,全力阻止神剑门修士的任何行动。” 魔气在神剑周身营走萦绕,将铎仔细探查着神剑是否有异样,他对于雪舒这位只差一脚就飞升的修士是有几分忌惮的, 他猜测雪舒定是从神剑上发现了什么——比如神剑没有了剑灵, 或者在神剑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是他并不信神剑门能有什么破解之策。不过仔细是好的习惯, 关键时刻, 将铎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魔气萦绕在神剑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魔族碰触神剑比非执剑人的修士碰触神剑受到的攻击更大,但是近千年来, 将铎每时每刻都在和神剑做着这般的斗争, 这种痛苦他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现在是他在和神剑的对峙中占了上风。 将铎检查完一遍神剑,未见到什么异常,些微放了心,剑灵已被他全面绞杀, 断不会有一丝复活的可能。 而且魔种已经种下, 无论如何他都会成功的。 北疆一直僵持着蠢蠢欲动的魔族军队终于动了, 那天天色很暗沉, 风刮的很大,漫天的黄沙都被扬起, 几乎是一种直觉, 所有人都感应到了今天就是北疆的战争开启时。但是北疆镇守的任何一个将士都没有感到害怕, 他们每时每刻都做好了准备——三界和魔族绝不可能共存, 他们和对面的魔族没有和平共处只有你死我活。 下午时分,约是三点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沉的像傍晚一样。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位将士都穿戴整齐手持武器,隔着不到一公里的裸漏土地,魔族就站在他们对面。 随着军鼓响起,随着将军的喝令,所有将士齐齐呐喊,盾牌整齐一致的重重击到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声。司虹感觉地面都颤动了起来,震的她浑身热血沸腾。 “冲!”将军挥剑。 司虹跟着部队向前冲去,对面的魔族也嘶喊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是司虹第一次见到战争,也是司虹第一次参与战争,血溅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要分不清是来自于谁的,身边人的面孔都模糊了起来,她认不清谁是谁,好像自己也脸盲了,只能靠大家穿着的衣服来分清谁是友人谁是敌人。 司虹不断的挥剑,血不断溅出,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发现自己好像彻底分不清了,所有人的衣着都变成了一样的——血透了红衣。 司虹持剑茫然的站在尸体堆里,觉得周围世界一瞬间空旷的吓人,天空、云彩都好像在旋转。 耳边呼啸的风声都变了形,司虹听清了玄妙的无数的低喃——那是无数人在哀鸣祈祷。 司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叹息。 死亡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事已至此,除了死亡还能有别的结局吗? 现在这种时刻,这声音听清了又有什么用呢?司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战争已经开始,流血已经发生,她的同仁已经大量死去,司虹不知道自己除了挥剑还能去做些什么。 耳边传来呼啸的剑气破空声,司虹猛然从玄妙的境界中挣脱出来,这不是在神剑门对打,在战场上恍然是非常危险的。 司虹几乎是全凭本能的弯腰避开袭击,手中的剑机械的挥出去——无论服装如何,袭击自己的一定是敌人。 避开攻击并斩杀袭击来的人后,司虹看到了从远处正跑向自己的戈二,司虹努力让自己扬起微笑,“没事。” 戈二紧绷的心放了下来,回了一个微笑,“没事就好。” 第一战没有持续太久,无论是三界还是魔族都还没有做好让自己的人在这场战争刚开始时就全部都战死的准备,所以天色彻底黑沉下来时,双方都各退回了各自阵营,战事算暂时再次胶着了起来。 司虹在城楼上就着夜色看着白日的战场,那里还堆陈着大量尸体——只是暂时休战,大家怕魔族趁夜偷袭,所以战场的遗骨并未有人有机会收敛。 “这边天气冷有一个优点。” 司虹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过来,是戈二。 戈二伸手把司虹揽进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天气炎热,尸体这般存放,很快就会产生瘟疫。你怕吗?” “师兄。”司虹开口。 戈二一怔,然后用力把司虹往他怀里再次揽了揽。 “一定要战争吗?”司虹问,“我感觉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戈二说,“但是大师姐和二师兄都那么聪明,还有我们的师父,天下无数的谋士,他们肯定能够找到该怎么办的方法,在这个过程里,我们要争取时间,要做他们坚固的后盾和底气。我只知道如果放任魔族打进来,肯定是不对的。” 戈二陪着司虹看了一会儿无边旷野,“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你,我推测这次休战时间不会太久。” 司虹跟着戈二回到休息的地方,但是并未让戈二守着,“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然后司虹也学着戈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里也有战友。” 戈二揉了揉司虹的脑袋,然后回了自己的营地。 司虹也回去,对着空掉的一个床位努力回想了一下她的音容相貌,因为上午还在一起说笑,所以很轻易她就想起来了,是个圆脸笑起来有两个虎牙的小姑娘。 司虹缩回床铺里,让自己的意识联结猫猫,她想知道闫仄平现在有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闫仄平还在处理公务,北疆今日发生战事的信息她已经收到了,而且今日龙月被派遣出去执行保密任务,走时神情凝重,闫仄平虽然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但是敏锐的直觉让她猜到应该和神剑有关,且是不好的事情。闫仄平心里迫切的想回门派看一看神剑,但是理智上知道自己现在动不得。 今日加急信报递上来的都和北疆战事、魔族突袭有关,闫仄平一封一封看了无数封,笔沾了数次墨都没有落下。 司虹和戈二也在北疆,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好。 今年的春日真是很冷啊。 第66章 猫猫从远处跑来跳到闫仄平的膝盖, 闫仄平伸手将它抱进怀里,猫猫柔软的毛发以及略高的体温让闫仄平感觉回暖了一些。 司虹猫猫手扒在闫仄平肩膀,不停的扭转头要去看闫仄平,军营里不太有私密的单独空间, 而且经常夜里紧急集合,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来过了。 闫仄平抱了猫猫片刻,感觉自己的心安宁了很多, 就用手揉乱了猫猫总是转向自己的脑袋上面的毛发。 司虹猫猫没有整洁梳毛的习惯, 闫仄平要弄乱她的毛发,那就弄乱吧,她终于正面看到闫仄平的脸了, 所以她很开心。 闫仄平和猫猫对视了一会儿, 猫猫上上下下把闫仄平看了一遍, 虽然听说修士的身材很难轻易改变,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些日子闫仄平又清减了。 闫仄平也看着猫猫,虽然她从猫猫身上并看不到司虹的具体样子,但是猫猫能来, 终究是代表了好的消息, 至少从猫猫是神情上她能够判断司虹和戈二都没有事情。 将闫仄平看了一遍后, 司虹想问闫仄平对局势走向有什么看法, 但是她现在是猫猫只能说猫语,闫仄平又不懂猫语, 司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看到桌上的笔墨觉得自己可以写东西, 于是跳到桌上。 桌上还堆着很多闫仄平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却没有落笔的信件, 司虹猫猫低头也看到了,这些信件上都写着“急”、“加急”, 字迹中藏着无数血泪,司虹眼睛看过去好几封,没有看到一张报喜的信件。 司虹猫猫情不自禁再次扭头回看闫仄平,闫仄平神色淡淡未见明显情绪,但是司虹这次回头却从这种淡淡里察觉到了被藏匿起来的惆怅忧虑。 毛笔浸了墨放在一旁,桌面上的信件却没有落下属于闫仄平的只言片语,司虹看明白了闫仄平也在焦急,如今的局势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又何尝是闫仄平想要看到的呢? 她可是那个愿意为天下苍生不顾自己安危的大师姐啊。 司虹定下了心来,此行她确实没有找到想要的道路,但是既然大师姐站在这边,她就站在这边吧,直到他们终于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司虹猫猫又跳回闫仄平的怀里,伸出爪子抱了抱闫仄平的脖子,然后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闫仄平的脸颊。 闫仄平一只手臂托起猫猫,一只手臂抱住猫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虹心想,咱们师门里的人怎么这会儿都喜欢上了拍肩膀,于是她也用小爪子拍了拍闫仄平的肩膀。 闫仄平五指成梳捋了捋猫猫刚刚被她弄乱的头顶毛发,直到猫猫的头发被她梳理整齐,闫仄平说,“回去吧,注意安全。” 司虹猫猫低低应了一声,然后蜷缩在闫仄平的膝盖上,闫仄平手掌轻轻拍着猫猫的身体,直到司虹的神识从猫猫里抽离。 北疆的战事果然如戈二预判的那般没有休战太久,不过隔了一日魔族就开始了偷袭。 这场偷袭显然经过了细致打算,遇偷袭时,司虹和他们分编的小组正在跑步拉练,魔族从后面包抄了他们,想要将他们这一小组一网打尽。 带队的班长及时发送了信号弹,戈二靠近司虹安慰她不要怕,“我们跑的不远,只要撑到军队到就可以了,不需要多长时间。” 但是有预谋的包抄偷袭对他们的攻击节奏及士气有很大的影响,队里成员一慌乱更是很快被派来偷袭的魔族碾压式的斩杀。 “大家不要慌乱!”带队班长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效果不太有用。 “这些魔族刚才撒了什么?”司虹匆忙的捂住口鼻。 “我用毒不太行。”戈二也捂住口鼻,同时大声提醒大家注意。 司虹用力甩开靠近自己的魔族,怒吼,“别拿这鬼玩意靠近我!” 很快司虹他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像极了蒙汗药,会让人手脚发软想要晕倒,这东西对修士的用处不大,但是对队里的普通人族的用处却非常强,很快闻到的这些普通人便站不稳了。 队里的修士们开始默契的将这些普通人族护到身后,边打边进行保护。 司虹看到有一起的修士倒下了,但是手臂还张开护着身下晕倒的普通人族,然后魔族拿剑用力的从这个修士的身体上扎过,一直到剑从他的身体里刺穿扎透他身下护着的人。 被司虹护在身后的人也看见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司虹身后传来,并用手推了推司虹的小腿,“就把我放这里吧,你们有实力的可以聚在一起逃出去的,以后多帮我杀一个魔族就可以了。” “不要。”司虹哑着声音说。 司虹和魔族正在交手,身后护着人让她不方便挪动,整个人战斗受到很大限制,她身后的人眼见着刚才杀了一名修士和那名修士护着的两人的魔族向司虹走了过来。那魔族剑上还滴着血,小姐姐半带着哭腔祈求,“你快走吧,和别的修士汇合,别管我了。” “我说不。”司虹一字一字的说,声音发了狠,手中的剑狠狠挥出去,“不!” 这一剑让刚刚靠近过来的魔族离他们又远了些,司虹伸手捞起地上的小女孩,飞速向戈二靠近,“大家成包围圈,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兵马上就来!” 正说着,司虹听到了援军的声音,心里略微放松了下来。 偷袭的魔族也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司虹等着他们撤退,然后听到他们说,“那个使用重剑的应该是神剑门的。” 司虹正心想着原来魔族之间也需要说话交流啊,然后就见好几个魔族一起向自己袭来。 司虹看看自己手里的剑——挺普通的啊,这怎么能叫重剑? 魔族会针对性的袭击神剑门的弟子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共识,所以为了自身安全,他们身上所有带有神剑门标识的东西都被撤下来了,甚至伪造了其他门派的身份,司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魔族是怎么判断的。 袭击来的魔族已经近在眼前,司虹就要迎出去,然后发现自己被队伍移动着护到了中间——和那些中毒了的普通人一起。 这种共识般的刻意保护让司虹一怔,轻松的肩膀一瞬间觉得沉了下来,一种承载了众生期待的东西压在了她的肩头上。 司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脱。 第67章 自从司虹是神剑门人的身份被点破, 司虹发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连带着经常同自己在一起的戈二都被大家特殊关照了起来。这种关照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伙食房里给予的更多的食物, 增加更多的嘘寒问暖。 “戈二, 你感觉到了吗?”司虹端着比别人更多肉的饭碗问戈二。 戈二点头,小声回复司虹, “他们也知道我是神剑门的人了, 怎么给我也这么多?” 司虹点头,问戈二,“什么是执剑人啊?我是执剑人吗?如果我不是执剑人他们岂不是白对我好了?” “神剑门的每一个人都是执剑人, 你也是执剑人。”戈二说, “执剑人不止是执神剑的人, 更是一种保护天下苍生的使命。我们承了大家的好意,更要承担好我们的使命,不能给我们门派丢人。” 司虹认真的点头,“我会保护他们的。” 但是司虹没有想到是自己再次先被他们保护了。 来自魔族的偷袭变的频繁了起来, 好像他们摸到了神剑门弟子人员的清单似的, 有意识的袭击偷袭神剑门的人。一次又一次偷袭事件发生, 多名士兵死亡, 多位修士受伤,统帅将军决定给魔族一些反击。 这次反击攻势比北疆第一战要勇猛, 他们清退了大量魔族, 但是军队的士兵也死伤无数。 司虹是冲到最前面的一波, 最后时刻, 魔族急跳了墙,四面夹击中, 司虹手中的剑被击掉,人也受了伤,眼见死亡将近时,和司虹并肩作战的陌生战友将司虹拉到身后。 以□□对抗铁器,一命换一命的保护。 血从穿透胸膛的长剑滴落下来,司虹伸手呆呆地去接。 那人手紧紧攥着长剑,冲司虹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在安抚她没有关系。 “司虹!”戈二从远处几乎是飞过来,与他同过来的还有几位修士,他们很快的逼退了围攻司虹的魔族。 那人还站着,面带微笑,只是眼中生机将散。 司虹嘴唇颤抖,“……你的名字?” 那人嘴巴张了张,然后就有血从他嘴巴里流出来,司虹看到他嘴唇轻蠕,司虹从他的嘴型看出那人说:“众生的一员。” 我只是众生中的一员,做了众生都在做的事,我将要消亡,你不必知晓我的名字,无需和我产生因果。 那人眼睛半磕,司虹看到有一缕金光从他身体里溢出消散,在这逸散的瞬间中司虹走马观花的看完了他的一生。 六岁入佛门,灵根常清净,清斋伴古庙,了然于一身,临危受命来,陨落沙场中。 司虹伸手抓住那一缕金光,那金光听话的停留在了她手中。 “回去。”司虹说,然后握着金光往他的躯体上按。 金光却无法停留在这位佛修的身体,司虹按回去,然后看到金光丝毫不被吸收的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司虹盯着自己的手,为什么自己可以抓住?如果直接把自己的手砍下来接到这个人身上呢? 司虹目光移到旁边的剑上。 戈二一直在盯着司虹看,虽然他不知道司虹在做什么,但是看到司虹的目光移到旁边的剑上时,顿时感觉到了危险,抢先一步拿开了剑。 “小师妹,你别想不开。你要是自杀,让我们该怎么办?” 司虹愣神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来了一点,甩掉脑海里荒唐的断手想法,凝神看着手里乖顺的金光,问戈二,“你看得到吗?” “看不到。”戈二说。 司虹隐约有一种察觉,只要能够将这缕金光还回面前佛修的身体,他便有可能不会消亡。 司虹想起雪姝说她是“生机”。 什么是生机? 自己这具身体的血肉吗? 司虹用自己正受伤流血的手握住金光,然后按向面前佛修被捅穿的胸口,随着自己血液融进面前佛修的体内,司虹看到金光也回进去了一点。 戈二看到司虹割破手腕继续给佛修送血时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屏蔽了周遭的视线。 如果他的小师妹真有什么“玄妙”能力,他希望这是一个仅小师妹自己知道的秘密。 司虹一直将金光全部送回该佛修的体内才收回自己的手,她凝神看了那佛修好久,没见金光继续逸散出来,但是也没有见面前的佛修醒来,但是司虹感觉到他的生机没有继续消散了。 司虹刚展露笑言,然后就发现戈二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他还没有死。”司虹说,“你不高兴吗?” “我知道我的小师妹很厉害,她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现在我看到,私心里却希望你没有。”戈二不敢想象若世人知道了司虹的血肉可以救人,他们会如何疯魔。 司虹想的很简单,“我能够救人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们死掉的人就能够少一点了。” “可是你能救多少人呢?这战场上每日死去的人那么多。”戈二拳头攥紧,“我怕你死了。” “这是神剑门人的使命不是吗?”司虹笑了,“我会量力而行,也许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军中出现了一种神药,受伤的人吃了可以快速恢复,将死之人能够保住最后一口气。人人都在探听这种神药是怎么做的,但是军医却闭而不语。 可是有一天,突然这个神药的配方传了出来,军中人人都知道了药丸核心材料取自司虹身上的血肉。 戈二忧心忡忡的找到司虹时,司虹正虚弱但是面带微笑的对将军说:“有奸细吧,这次范围那么小,应该好抓住了。” 戈二几乎寸步不敢离司虹身边,深怕她被贪得无厌的人偷袭。但是结果发展却出乎人意料。 军中那些受伤的士兵,本来求着要神药的士兵却统一拒绝了小师妹血肉制作的药丸。 没多久戈二见到了自发组织的军中将士动员大家发下血誓严守药丸的秘密,参与者众多。 戈二是笃信人之恶的,但是此刻却被震动。 魔族奸细很快就被抓住了,连人族叛徒都不是,是混进军队里的魔族,这个发现也让戈二震撼。 处置了军中奸细后,自发组织的宣誓大军在将军的组织下变成了全员血誓,对于修士来说血誓是非常严肃认真的一件事情,因为宣下血誓后意味着在天道面前立下了承诺书,若违背,当真会遭到反噬,但是修士们也无一拒绝反抗的。 为避免遗漏,血誓是一个个进行的,戈二亲自去看了每一位立誓,待所有人都立完后,他才终于放下心让自己沉浸在那种震动中。 司虹还有些虚弱,但是眼睛却有光,见戈二回来,她笑着,“是吧?大家都是好人。” “嗯。”戈二也笑了起来,“都是好人。” 第68章 “吾魔族勇士们, 吾很生气。全面进击已经五月有余,但是未见一点突破,吾已经等待千年,还要吾在这禁闭里等待多久?吾的魔种种下也未见成长, 若非你们还未寻到她人?放出神剑剑灵消失的讯息, 不惜一切代价对神剑门围攻之,吾要你们移走神剑, 让吾出世。” 神剑没有剑灵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速的飞遍了三界的大地, 闫仄平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讯息,几乎是即刻她就知道了龙月被派出去执行的任务。 闫仄平心沉了沉,接下来人心动摇, 各大门派定会要求去神剑门看看神剑。 她必须要回神剑门。 司衡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挂断传讯后他无奈的看着雪姝, “全部都传开了。” “有找到替代剑灵吗?”雪姝问。 司衡苦笑,“便是有,也寻不得那般快。” 雪姝眼露不忍,几欲张口, 但是最后却保持了沉默。 “此讯息必是魔族放出, 想必里面那位已经等不及了。”司衡说, 他手中传讯符不断的亮起, 现在三界的人都在找他,他不用接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只要他们来看剑, 下面那位绝对会有一百种方法论实神剑没有灵这件事情。” 神剑几乎如定海神针般钉住了他们的脊骨, 司衡可以笃定事情被论实后, 战争中大家会节节战败,“你说是等待魔王证实神剑没有灵好, 还是拿起神剑放出魔王好?” “恐怕他不会给你选。”雪姝说,“召弟子们都回神剑门吧,也许魔族们很快就要攻上神剑门了。” “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司衡说,但还是发出了对弟子们的紧急召回令,“很快和弟子们一起出现在神剑门下的就还有三界中的各类人。” “想必他们是愿意同神剑门一起抗击魔族的吧。”雪姝说,“情况已经无法继续隐瞒,召集三界长□□同商议吧,或许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已被浪潮裹挟,也许人心并非单靠一柄剑来相串联。” “魔王的实力如何?”司衡问。 “知道了便能不战吗?”雪姝问,“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吧。” 她无法描述印象里魔王的强大,那种强大不符合现在天地间运行的规则,就像魔王运行的是另一种规则。她隐约能够感知到,魔族和三界相斥,根本性的原因就是他们隶属于不同的规则。 三界和魔族的战争不是简单的种族之间的斗争,更像是两种天道间的斗法。这种感知也是她在飞升之际窥到的,但是却无法言说,即便是说了也无用,一个小世界只能有一种天道规则,他们从现在的规则里诞生,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近来她总是在思考关于“司虹”的生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让司虹替代剑灵吗? 难道历史的走向还会如此前一般,神剑斩杀魔王就算结束了吗?若神剑代表具象化的己方天道规则,魔王代表具象化的敌方天地规则,现在的天道实力已经足够将敌方天道斩杀了吗? 生机仅仅是指代如此? 以杀迎生? 难道自己的使命是告诉司虹让她去死? 雪舒不住拼凑着手中破碎的龟甲,算不出,她什么都算不出,无论她怎么尝试,天道都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雪舒忍下胸口的苦痛,被迫放下手中的龟甲念起静心咒。 军队对信息的管控比较严,但是架不住魔族们就在他们耳边大喊“神剑没有灵”,于此同时司虹也收到了来自神剑门的召集令。 收到召集令后,司虹同戈二及军队里的几个神剑门弟子们秘密碰面了一次,确认大家每个人都收到了。 戈二沉思,“神剑剑灵是否消失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论证,但若是我们同时离开,肯定会让他们更加相信神剑没有灵这件事情。” “我们分批走。”司虹说,“大家都知道我是神剑门的,我最后走。”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黄浩有些消极,“若是剑灵消失,大家会不会责怪我们没有看好神剑?” 前一刻他们还是备受尊崇的执剑者,这一刻他们就要沦为罪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司虹拒绝他们内耗,“你们谁第一批走?” 此刻回神剑门居然让人有些逃避,黄浩眼神躲闪,不敢回视司虹的眼睛。 “这是我们的师门!你忘了我们的弟子规了吗?!”司虹生气,即刻拔出了自己的木剑,“我要和你决斗。” “在门派时你最调皮捣蛋,现在倒说起弟子规了。”黄浩回击,“在这里还能打仗阻止魔族入侵神剑门,回去后能够做什么?看神剑没有剑灵吗?我又不是真正的执剑人,回去后又能怎么办?” 戈二把他们两人拉开,“都冷静点。” 司虹生气的坐下,也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这边战场上需要我们,神剑门也需要我们,我全都理解。”戈二说,“掌门喊我们回去定是有他的考量,如果我们中大部分人都不回,都有自己的想法,那神剑门就是让人耻笑的空门。我们要团结一心,要相信神剑门,也要相信我们自己。” “我先回。”司虹语落定音,“我跟将军说去药谷养伤。” 司虹不怕别人嚼是非,他们可以说她临阵脱逃,可以说她是罪人,随便他们言传,她不想想这各种的利弊权衡,神剑门在呼唤她,她爱神剑门,她一定要回。 戈二想同司虹回去,但是也知道自己是神剑门弟子的身份只差明面挑明,他不能同司虹一起走,他看向其余弟子,“你们谁作陪?” “我。” “我。” 两个弟子同时开口。 戈二选择了两人中实力更强的那一个,“拜托了。” “我会照顾好小师妹的。”王静微微一笑,“你们多加保重。” “保重。” 因为司虹血肉救助战士们的事情,所以她说需要去药谷治疗时将军并未有丝毫阻拦,甚至觉得王静一人可能不足够在路途中保驾护航,想要再多派两个人一起跟去。 “人多眼杂。”司虹拒绝,“我们两个便装离开就好。” “明日军队里有送粮草的,你们便跟着离开吧。”将军未提及神剑门的任何事,只说道,“保重。” “保重。” 于是第二天一早司虹和王静便跟着运输粮草的人离开了军队,离开城门前,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偷偷扬手给来为她送行的戈二挥了挥手。 戈二以口型比做“保重”。 司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做微笑,到如今还不会传音入耳的怕是也只有她了吧。 第69章 收到神剑门传讯时, 闫仄平便也准备离开,但是出宫门时禁卫军却拦住了她。 帝王向来多疑,闫仄平也并未生气,她回身去找龙瀚远。龙瀚远并未摆架子阻拦, 除了刚刚禁止她出宫这件事, 别的礼仪待遇倒是还同从前一样。 闫仄平顺利进了龙瀚远处理公务的御书房,意外看到了一位面熟的女官——柳依, 被解救后她就继续回京赶考, 虽然未如最初意愿高中三甲那般,但是整体考试成绩也不错,在闫仄平引荐的女官的招抚下, 她被选进了翰林学士院做学士, 进来战事频繁, 来往信息过多,原本翰林院的人员有些忙不过来,便从翰林学士院挑选了一些人来辅助,柳依因一贯严谨优秀的作风被破格提入翰林院辅助编修, 今日她便是来拿最新的奏折的。 柳依显然也认出了闫仄平, 眼中露出惊喜, 一向严谨的她此时就要同闫仄平打招呼, 闫仄平即刻用眼神制止。 看到闫仄平的眼色,柳依也知道自己轻率了, 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 忙再次恢复正经的模样。 龙瀚远批完手里的奏折, 将它放到旁边代表已批阅的奏折上, 对柳依说道,“拿下去吧。” 柳依端起奏折退下。 殿门关上, 闫仄平等龙瀚远抬起头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你们是质疑神剑门是骗门吗?” “我很尊重神剑门,三大宗门,我选择将龙月送去神剑门修行。”龙瀚远说,“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刻要出宫。” “我需要回去看一看神剑。”闫仄平说。 “看一看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是执剑人?”龙瀚远眼睛盯着闫仄平。 闫仄平神色没有任何波澜,“神剑门每个人都是执剑人。” “天下大乱,神剑失灵,魔族步步紧逼,朕的国土上每时每刻都在血流成河,每日也有无数的折子递到你的手边,你有没有看到里面的民生艰难?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你还告诉朕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龙瀚远顿了一下,“朕不想听。” “你是一个已经入道的修士,也是一位优秀的政者,给我朝提出过很多很有建设性的建议,我尊敬你。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朕无法不对执剑人本身是否存在产生存疑,毕竟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神剑门说剑神陨落时将神剑托付给神剑门,并言神剑门中会出现执剑人,但是真相是否真的如此呢?你和朕都未曾亲耳听过剑神遗言。但是应着这些,三界无私给予神剑门的东西那么多,可是神剑门是如何回报我们的呢?”龙瀚远说,“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执剑人,但若你不是执剑人,你去看神剑又有什么用?留在皇宫你还能为天下苍生做更多。” 听见龙瀚远对神剑门整个的否定和批判,闫仄平并未生气,抓住问题根本只道,“若是人人这般想,然后扣留住神剑门的人,那真正的执剑人想回也回不去了。让神剑门变作空门,正好给魔族提供了偷袭的好时机,届时魔族轻而易举移开神剑,魔王意图达成,复出愿望成真。”闫仄平淡淡反问,“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 “我们会有安排,这些不用你担心。”龙瀚远说,“若真的有执剑人,那就让我们知道谁是执剑人。” “猜忌是胜利的大忌,魔族们势如破竹便因他们心意一致。”闫仄平说,“是要分裂神剑门,还是要团结神剑门,我相信你们能够判别什么是最有利的决断。” 辩论下去无意义,闫仄平离开御书房,再次回到自己的别院。 过了一会儿,侍女过来说柳依前来拜访。 思觉龙瀚远现在猜忌的状态,闫仄平让侍女闭门婉拒了柳依,没有出门相见,也未对话传递只言片语。 吃了闭门羹,柳依有些错愕,但是很快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思考了一番便匆匆离开了闫仄平的别院,她已经猜到了闫仄平现在遇到了困难,且同皇帝有关。 柳依一直觉得闫仄平是无所不能的,这样的人会遇到什么困难?要怎么才能帮助到她? 柳依猜不出来,所以她遵从自己的直觉出皇城给司虹传了讯。 她觉得司虹也非常厉害,她一定有办法。 司虹那时正在回神剑门的路上,接到柳依的传讯还觉得奇怪,自从村子里分开后,她虽给柳依留了自己的传讯符,但是和柳依一直没有过联系,因为柳依并不是修士,用灵石催动符篆通讯对柳依来说太过昂贵。 怕隔墙有耳,柳依也未敢说太详细,用“她”指代闫仄平,“皇城,她不好。” 但是司虹立刻就听明白了,“闫仄平遇到问题了?” “嗯。”柳依说,“我感觉如此。” “我知道了。”司虹安慰柳依,“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挂断传讯符,司虹马上就对王静说,“我要立刻去休息一会儿,麻烦你帮忙照顾我一下。” 这个表示有点奇怪,但是王静也没有多问,做修士的包容心都很强,而且对别人的事情不好奇也是活得久的秘诀,“我会照顾好的。” “有事用力喊我。”司虹说,“我睡觉很死。” “好。”王静答应。 司虹立刻在运输粮草的板车上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联结猫猫的身体。 司虹很少在白天的时候联结猫猫,不仅仅是因为她白天很忙,还有白天时闫仄平很少把猫猫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司虹有几次突然很想看看闫仄平,所以哪怕是白天也联结过几次猫猫,然后发现猫猫都是在储物袋里,但是这次她发现自己联结猫猫醒来时就在闫仄平怀里。 闫仄平不仅没有把猫猫放到储物袋里,还抱在怀里用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猫猫的毛发,刚刚猫猫就被她抚摸睡着了。 虽然闫仄平还是一副岁月静好、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这种反常的行为,司虹就知道闫仄平确实是遇到困难了。 第70章 闫仄平会遇到什么困难?司虹猫猫弓着腰从闫仄平手掌的抚摸下钻出, 想要跳到高处去观看闫仄平的表情。 闫仄平收回自己的手也看着猫猫。 司虹恨猫猫修行不到家还不能说话。 闫仄平其实一直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不可能就在宫里一直等待着龙瀚远自己想明白,接下来形式不知道还会如何变换,她一定要尽快的动起来。 只是喊龙月过来接应不行, 他虽是皇子, 但还并非真正被定位的储君,过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且容易引起父子间隙, 此时龙月保持对一切的不知情直接回神剑门最好,不然自身便会陷入两不义的纠缠中。 玉书也不行,蓝田玉家处在人界地界, 且玉书匆忙上任家主, 根基不稳又逢战乱, 已经很是辛苦。 范承泽还远在小墨村,战乱开始后,被羁押的魔族集体出逃,占山为匪, 范承泽便一直在小墨村未能回来。 戈二和司虹在北疆战场, 估计已经收到了神剑门的传召, 但是他们两人实力弱些, 闫仄平并不放心他们前来。 其他门派相识的伙伴,目前都处于敏感期, 闫仄平也不希望他们处于两不义的纠结。 来皇城前, 她便先探寻了可以秘密出宫的路线, 所以出宫对她并不是难处, 虽然皇城内无法使用灵力,但是她这些年的修行, 不用灵力在江湖也是能够排上名头的高手,只是从皇宫出去后,她受损的实力便不占任何优势。独自一人前往神剑门太过危险,现在是关键时刻,闫仄平需要确保自己安全。 只是不曾想自己还未想好决策,非预期的猫猫就先过来了,有时候她觉得灵魂真的很神奇,明明是同一幅躯体,但是不同的灵魂你就能发现他们的不同,哪怕它只是呆坐着一动不动,可是你只看它的眼睛,你也能发现里面的秘密。 “过来猫猫。”闫仄平轻声呼唤,倒也没有隐瞒,“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司虹猫猫立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准备听。 “不过没有关系。”心思转瞬间,闫仄平敲定了来接应她的人,“麻烦你跟你心意相通的司虹传个信息,让她联系欧阳云飞师姐于皇城外定军山接应我。” 欧阳云飞做事冷静,驻守地离皇城相对较近,便是已经在返回神剑门的路途,调转回来也快,且她的实力让她路上也可以放心一些。 “你问清她什么时间可以到达定军山后,再传信给我。” 司虹猫猫立刻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在确认完闫仄平没有别的继续要嘱咐的后,立刻就断开了和猫猫的联结让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司虹一个鲤鱼打挺从拉粮草的平板车上坐起,把守着她的王静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想到一件急事。”司虹急急忙忙的翻找欧阳云飞的传讯符,好在因为经常去齐棋那里,所以她门下弟子们的传讯符她都有。 司虹即刻传讯给了欧阳云飞,然后在王静的望风下转述了闫仄平的需求。 “三天,最迟第三日傍晚我会到定军山。”欧阳云飞停下赶路的步伐,然后对古月说,“闫仄平那里出了些事情,我需要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古月并不放心欧阳云飞独自折回,“我们刚刚杀了一波魔族,你独自折返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绕路过去。王泷那边也等着咱们呢,现在我们好多的弟子都被困在了路上。” 虽然两人结伴而行更加安全,但是如今形势确实吃紧,古月依依不舍的和欧阳云飞分别,“拉钩,我们神剑门见。飞舟给你吧,闫师姐上次受伤后身体还没有康复,我御剑过去。” “嗯。”欧阳云飞同古月勾了勾小指,没有拒绝飞舟,“神剑门见。” 最迟第三日的傍晚,司虹记下时间,挂断传讯符,然后再次窜回平板车躺下,“我睡了,帮忙看着一下我,谢谢。” 神识联结上猫猫后,司虹睁开眼睛,找到闫仄平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向她反馈。 司虹猫猫连叫三声,“喵喵喵。” 闫仄平心领神会。 然后司虹指了指傍晚的天色。 第三天傍晚,闫仄平记下,然后摸了摸猫猫的脑袋,夸奖,“真棒,真是多亏了你了。” 司虹猫猫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尾巴忍不住翘的高高的,声音也变成了小夹子。 陪猫猫玩了一会儿,闫仄平猝不及防的问,“你今日白天怎么会有空过来?” 司虹猫猫被问的有些懵了,难道——白天不能过来吗?而且不是你把猫猫从储物袋里抱出来的吗? 你都把猫猫从储物袋里抱出来了,怎么还管人白天过不过来! 不知不觉间,虽然司虹能够联结猫猫这个窗户纸没有被捅破,但是两人彼此都默契的知道了对方心知肚明。 针对这件事,司虹一直保持着,只要不捅破,那么猫猫就不是她,所以撒娇翘尾巴都是没有关系的,一点都不丢人!也不害羞! 而且闫仄平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吗?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这说明闫仄平她也喜欢这样! 她们两个就是你情我愿的关系。 司虹猫猫觉得闫仄平有些无理取闹,拿牙齿咬闫仄平的手指,但是丝毫不敢真正用力,闫仄平受伤后,她担心闫仄平属于修士的那份钢筋铁骨也会变脆。 闫仄平恶劣的用两根手指捏住猫猫一颗尖尖的小牙。 司虹猫猫甩头挣扎——什么人啊!真的是太坏了! 闫仄平轻笑出声,松开手指。 司虹猫猫生气,扭头屁股对着闫仄平。 没一会儿,司虹猫猫听到闫仄平在她背后声音软软的说:“对不起,我错了。” 司虹猫猫心被这声音挠的痒痒的,尾巴忍不住的轻轻在桌面扫动了两下。 闫仄平手指勾住猫猫的尾巴,“我不该捏住你的牙,下次不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司虹猫猫转过头来,又和闫仄平和好了。 闫仄平重新抱起猫猫,手指顺过它的毛发,轻声说,“估计司虹他们也是收到了师门传信,路途遥远,注意安全,早些回去吧。” 这人又是用过自己就要和自己分别,司虹心里吐槽,但是也知道如今形式确实是如此。 有时候确实很是怀念那些可以长时间呆在闫仄平身边的时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司虹猫猫用脸颊蹭了蹭闫仄平的手心做分别, 然后断开了和猫猫的联结。 这次从平板车上起来,司虹动作很平稳。 “这么快就休息好了吗?”王静问。 “小憩一下。”司虹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地图研究路线。 “我们现在走到这里了, 傍晚时我们到这个小镇, 在这里我们和运输队分别,休息一晚后我们再出发, 这里有驿站可以租赁马。”王静指给司虹看路线, “我们要在这里绕一下,预计后天傍晚就能够到。” 司虹点头,视线却忍不住瞟向定军山, 定军山在地图上看着离皇城很近, 但是闫仄平出皇城后还需要行进一段距离才能到, 若她骑马,也得要两个小时,若是闫仄平没有马,那么用到的时间就更久了。 司虹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北疆离皇城的距离说远倒是也不算远, 疾行三日好像可以赶过去。 要不要去接应一下闫仄平?司虹纠结。心里非常想去。 王静看出了司虹视线一直瞟向的方向, 试探着说, “不建议再往里面绕,我刚听说很多门派驻扎的事务局都截留了神剑门的弟子。” 司虹手指抠了抠地图, 那只欧阳云飞一个人去接闫仄平够吗? 以及自从接闫仄平的想法冒出来后, 司虹的心便一直被这个想法鼓动着。 “你想去接大师姐吗?”王静问。 “嗯。”司虹很坦诚承认。 王静拿起地图认真研究一番, 然后用笔画出了一条路线, “我们走这里,这条路经过的事务局大部分都是我们神剑门的。” “我自己去吧。”司虹说, 不好意思拉着王静陪自己绕路,“你按照原计划返回神剑门。”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王静笑着敲了敲司虹的脑袋,“小屁孩还学会客气、不好意思了。” 司虹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敲脑瓜还挺疼。” 无论如何,前面的小镇都是必须经过的地点,所以司虹和王静还是先去了小镇,然后在小镇换了马匹,不过没有休息,因为皇城离这里真的很远,要快马加鞭。 好在的是,一路走的是背离神剑门的方向,加之他们也没有用剑,所以没有被人拦截,很顺利的一路往前。 内境的魔族入侵形式比司虹想象的要好很多,她一直以为魔族已经猖狂到在各个城镇里猖獗作乱,城镇内里已经千疮百孔,但是事实上虽然确实经常出现魔族作乱,人心也惶惶,但是大部分城镇设施都没有被破坏,人们还基本维持着正常的生活。几处魔族作乱严重的城镇也都已经有了实力强大的修士驻守,因此当骚乱发生时,秩序能够较快的恢复正常。 司虹一路过去,见到的还是和平的景象。在北疆见惯了战场,这时看到这种和平的景象,她心中柔软的肿胀,甚至给了她这就是答案的感觉。 司虹没有时间深思这是不是答案,她和王静路赶的很急,偶尔遇到一些检查的,她们还会扮作从北疆去皇城送加急信件的,她们本就是北疆的士兵,手里还拿着盖着北疆将军的印章的信件,所以也无人怀疑。 第三天中午,司虹远远的看到了定军山的影子,虽还未到,但是已经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见到闫仄平的画面,于是嘴角露出有几分傻气的笑容来。 定军山不是特别巍峨的山,且在皇城附近,经过多轮清理,里面没有土匪或者不在管控记录的危险的大型动物,好时光时定军山是皇城的居民郊游踏青的好去处。 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光,司虹到定军山时没有见到定军山有人,因为皇城有阵法保护,魔族就算潜入进去也很难做出很大伤害,在这种保护下,皇城里稍有些家业的人便已经很少出皇城了,出皇城的要么是那些不得已需要和外传讯的,要么是些做小工身不由己的,统一的是这些人都没有上山游玩的爱好。 “不知道她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司虹用脚踢着路口的小土块,“我们要不要给欧阳云飞再传个讯?” “传个讯吧。”王静说,“欧阳师姐的实力比我们强,在这片山里寻人是不会错过的。就算不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出了皇城,大师姐也能够传讯了。” “为什么你们都叫闫仄平大师姐?”司虹终于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疑问。 “闫师姐是掌门的第一位亲传弟子,实力又高强,我们当然要尊称她一声大师姐。有时候大师姐不止止是师门内部排名的称呼,也是一种对对方尊敬的统称。闫师姐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师姐。” 司虹不是很懂,但是那么多人喊闫仄平大师姐,她就不是很想喊她这个称呼,当然偶尔和她开玩笑喊一下也可以。 司虹给欧阳云飞传了个讯,对方告诉她自己可能要晚一点,路上遇到了些事情,估计要晚上才能到定军山了。 还好自己来了,司虹心想,不然等闫仄平到了这里岂不是还没有接应她的人? “吃点东西吧。”王静递给司虹一颗辟谷丹。 司虹接过放到嘴巴里如同嚼蜡般的嚼了嚼,“以后我要开发多种口味的辟谷丹,比如水果味的,烤肉味的。” 想象着口中是好吃的食物,司虹又喝了一大口水才把辟谷丹咽下,“这东西吃的我都要厌食了。” 王静笑,“哪有那么难吃,就是没有什么味道又有点噎罢了。” “还不如一个干馒头。”司虹说,“想不明白它靠什么给身体充饥的,咽下去又没有灵力给我吸收,发明这个辟谷丹的人怎么想出这个东西的?他是不是厌食?就没有想着去药谷抓两副药调理调理吗?” 话还没说完,司虹突然感觉心脏一阵乱跳,她即刻是什么都顾不得的去联结猫猫。 司虹突然直挺挺的站住在那里,王静被吓一跳,匆忙站起来扶住司虹,“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噎死了吧?” 第72章 猫猫的视角一闪而过, 司虹记下了闫仄平所在的位置,然后即刻抽回了自己的神识,顾不上被突然吓到的王静,立刻翻身上马, “闫仄平中箭了, 西门护城河。” 说完这句话,没有管王静跟没跟上, 司虹就加紧马腹向皇城冲去。 此时她觉得定军山离皇城真的是有点远, 两个小时闫仄平还撑得住吗? 马啊马啊,麻烦你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司虹真的很希望有东西可以在背后推着她的马, 给她的马儿助力, 再助力。 司虹整个上身几乎已经贴到了马脖上,马儿像听见她的祈求似的,速度比她一路疾驰赶回来的速度还要快很多很多,周围的一切飞速的后退, 思维处理已经跟不上身体本能的反应, 司虹全神贯注集中于目标方向, 感觉自己的灵力也长出了翅膀然后附到了马蹄上给予马蹄助力。 马儿的速度已经比千里马还要快, 正常到皇城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司虹半个小时就到了皇城的西门。 进皇城需要一系列的身份核查手续, 但是司虹已经完全等不起了。此时是白天, 西门的大门并没有关起, 两边有四位官兵把守, 司虹马没有停,直接飞速冲进了城门。 有官兵的叱喝, 有人骑马也追了过来,但是司虹的注意力依旧专注的凝在最终的目的地上,她没有办法去思考这次闯进来会不会导致城中戒严,若城门关闭,她和闫仄平都将出不去了。她只知道闫仄平现在处境非常危险,闫仄平不能有事,只要闫仄平没有事,那么一切都是怎么都可以。 很快司虹就疾驰到了猫猫看到的闫仄平遇到危险的位置,刚才那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司虹凝眉观看,然后在土地中看到了因为沾了血湿润的土地。 司虹心紧了紧,再次快速的联结了一下猫猫,发现闫仄平已经把猫猫收到了储物袋里,这倒是一个好的讯息,说明闫仄平目前还感觉自己可以活着。 司虹收回意识,屏息聆听着四周的动静,一时间仿佛所有草木都和她有了联结,她让马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然后自己遵循指引小心的向前走去,然后她猛然被捂住了嘴巴向后带去。 太过熟悉的感觉,司虹的身体甚至没有产生任何一点反抗抵御。 闫仄平飞速把司虹拉进了她刚刚藏身的地方,接着继续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偷袭她的人在暗处,闫仄平刚刚袭击了一个,但是不确定是否还有别人,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她就暗中摸索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司虹。 见到闫仄平后司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活了过来,连周围的危险都不再感觉危险,只要和闫仄平在一起她就天然的感觉到心安。 闫仄平观察着四周,司虹贪婪的观察着闫仄平,刚刚从猫猫视角看到的闫仄平胸口中的箭已经被拔了下来,她刚刚应该是紧急做过了处理,目前从外面已经看不出了血迹,不过司虹知道她的伤口并没有痊愈,只是被掩盖了。 司虹耳朵动了下,手指戳了戳闫仄平示意有人过来了,闫仄平点头,她也听到了动静。 “我们要走吗?”司虹比口型问。 “等人没了才能走。”闫仄平用口型回司虹,然后手指了指远处的护城河,“要从这里潜水一直游到城外,只有这里的铁网有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在城墙非常下面,且要潜游的距离非常长,若是被人发现就会非常被动。 司虹一直以为闫仄平可以出皇城是因为她在皇城有人脉,可以接应她出城,万万没想到闫仄平的出皇城办法是从护城河洞里一直游出去。 司虹有些震惊,接着想到了自己会游泳,于是又放宽了心,就知道多会一个技能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 动静并没有朝着她们藏身的方向走,司虹悄悄松了口气,正想和闫仄平行动起来靠近护城河时,然后听到了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且人数众多。 司虹脸色一变,八成是守门的官兵又喊了人来追捕她。 闫仄平也听到了,无奈的看着司虹,“潜水来不及了,他们要沿着护城河一路搜。” “我们在皇城有躲藏的位置吗?” 闫仄平一时也没有想好,回皇宫龙瀚远虽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想再出来就难了,别处谁可靠?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闫仄平带着司虹小心翼翼的避开两方人马搜索的方向,她们两人都非常精通掩息,所以很成功的离开了此地。 要离开林中去大路上时,司虹停下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件不同的衣服,“我换件衣服,也不知道他们当时看到我穿的什么没有。” 司虹胡乱的套上新的衣服,又快速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不一样了吧。” “嗯。”闫仄平点点头,“就是太素了些,皇城的姑娘们都爱戴些饰品。” 闫仄平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支用红绒布包裹起来的凤钗,司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送给闫仄平的生日礼物。 “你还留着呀。”司虹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直没见你戴过,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闫仄平不答,招手示意司虹靠过来。 司虹走过去,“做什么?” “低头。”闫仄平手掌按在司虹头顶,司虹乖顺的低下头,甚至习惯性的想在闫仄平掌心蹭一蹭。 闫仄平用手指轻轻打理着司虹的头发,司虹的头发又黑又亮,猫猫的毛发也是柔亮顺滑,但是这二者摸起来手感并不一样。 将司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后,闫仄平给司虹盘了一个高髻,然后拿出一支凤钗斜插在高髻上。 原来被闫仄平梳头发是这个感觉呀,司虹觉得自己心里多出了一种似蜜的柔情。 “好了。”闫仄平收回手,端详着司虹的样子,“好看的。” 司虹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凤钗,嘴角忍不住咧开微笑,现在她和闫仄平一人一支凤钗。 闫仄平又伸手给司虹整理了下外衫,“一会儿到路上踢一踢鞋底的泥土,这块土地的泥土湿。” “好。”司虹全由着闫仄平的办。 第73章 闫仄平多做了些伪装, 身量、容颜都做了些改变,司虹差些就认不出来了她。 司虹不可思议的捏了捏闫仄平套在身上的棉垫套,这个东西让闫仄平一下子就从清瘦美人变的略有富态,闫仄平脸上带的面具也显出着一种富态的美。 “太多人熟知我了。”闫仄平说, “走吧, 趁着这会儿街上人正热闹。” “嗯嗯。”司虹点头,紧跟上闫仄平, 小手不安分的动了几次, 最后下定决心的挽上闫仄平的手臂,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我没有来过皇城, 怕一会儿太惊喜做出突兀的动作。” “若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下来, 我掏钱。”闫仄平说。 “好啊。”司虹笑, “千金小姐。” 又走了一会儿,司虹问闫仄平,“用去医馆吗?”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很久了,虽然闫仄平肯定已经做过很棒的应急处理, 她也没有看到血迹浸出, 但是不问一下她总是不放心。 “无碍。”闫仄平说, “只是看着严重, 但是对修士来说,只要没有射中要害, 都是微不足道的皮肉伤。” 有碍自己这个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 司虹垂头丧气的想, 反而又给闫仄平添麻烦了, 不然她肯定已经找到机会潜水出城了。刚才她听到护城河那边一阵乱,许是闫仄平反杀的人员尸体被找到了, 又或者是两方人马相遇了,总之无论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一会儿护城河那边应该就会被戒严了。 虽然闫仄平没有对自己说任何责怪的话语,但是司虹心里却有些自责。 “开心些,第一次逛皇城。”闫仄平拍了拍司虹手做安抚。 司虹露出一个微笑,听话的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皇城确实和她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不同,哪怕在现在这个紧张的时候,皇城依旧是富丽堂皇的,城内的街道干净整洁,摊贩们也不是推车摆摊,他们都是一家一家的店铺,店面都做的非常干净精致。 司虹还看到了他们在神剑山时下山去过的云斋楼,比神剑门山下的那家要大要气派。 “这家是总店,味道很好。”闫仄平说,“我们可以进去尝尝。” 两人进去在大堂找了个位置,现在不是饭点,里面坐着的都是来吃下午茶打发时间的人。 闫仄平点了招牌的茶水和点心,然后让司虹在里面坐着先吃,自己要出去一趟。 司虹听话的没有跟过去,她身法不如闫仄平,有些地方闫仄平带着自己不是很好走。 云斋楼每日都会备有不同的节目,茶点上来时,上一位说书的先生刚好说完下去,接着上来的是一位抱着琵琶唱曲的女子。 闫仄平已经出门了,司虹一个人坐着无趣便把注意力全然集中到了云斋楼的节目表演上,之前在神剑门山下的云斋楼时她是没有见过这项活动的。 唱曲的这位女子声音很好听,温婉中有丝可怜动人的韵味,只是司虹越听越觉得熟悉,让她联想到了一个不是很想想起的人。 司虹瞪大眼睛使劲瞅着台上的女子,终于那女子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了自己头来。 真是冤家路窄。司虹心想。是白甜子。 琵琶错了一个音,但是无人听出,台上女子低头继续弹唱下去。 知道台上的人是白甜子后,虽然司虹不是很想见到她,但是还是强迫自己认真的观察起了她,她并不想自己心里怀着对某些事务的恐惧。 福泽秘境的事情确实给了她一定的冲击,后来她从玉书那里知道了白甜子没有死,也有些刻意的逼开去讨论这件事情。 此时再见到白甜子,司虹便知道这是要自己了结这件事了。 有些阴影该随风而散了。 白甜子的模样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没有什么改变,挽着双垂挂髻,低头时任由额前碎发遮住她的眼睛。 司虹觉得她真的很像一个纯洁无辜的孩子。只是她已经知道,孩子也并不全是纯洁无辜,自己喜欢的也并非孩子。 直到曲了白甜子都没有再抬起头来,司虹已经觉得意兴寥寥,当时将她和师兄逼入绝境的女子,此时再见竟连和自己再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还玩着老把戏,装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不敢分毫承担自己的责任。 司虹低下头吃茶点,想着闫仄平什么时间能够回来。 闫仄平点茶点时并未问自己的意见,但是这些茶点每一样都很合自己的口味,闫仄平就是这样观察细致考虑周到,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让每个人都感觉舒服。 闫仄平回来时,司虹正要吃面前的最后一块茶点。 “还要再点一份吗?”闫仄平问。 “我正想吃完了要怎么办呢。”司虹手已经拿起了那最后一块茶点,听到闫仄平的声音后又放回去,司虹将盘子推向闫仄平,“最后一块给你吃。” “谢谢。”闫仄平拿起茶点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喝了口茶,“护城河封了,好消息是疑似暗杀我的另一波人被逮捕了,坏消息是预计没多久我就要变成杀人犯了。” “你真乐观。”司虹说。 闫仄平吃完点心又喝完杯中茶水,问司虹,“想不想体验一把跳崖?” 司虹:“嗯?” “我们得尽快走,我找了个关系,我们可以扮作城楼巡查士兵,巡到无人处时,就从城楼上一跳而下。”闫仄平两个手指比作了一个跳跃的动作。 “这么惊险刺激吗?”司虹回想了一下城楼的高度,挺高的,至少得十米,“也行,你跳我就跳。” 司虹觉得自己在“跳崖”这个行为上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上次不过摔折了胳膊,这次如果顺利也许一个胳膊都不用摔折,至于上次只是摔折了胳膊是因为有厚厚的雪做缓冲司虹选择忽略不见。 换了士兵的盔甲,闫仄平和司虹登上城楼,城楼上的防控也很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士兵站岗,她们走了很久,才在一处断崖寻到一块无人处。 “真的是跳崖啊。”司虹望着下面乱石林立的崖底,已经想到了如果一时不慎头破血流的局面。 “害怕吗?”闫仄平问。 “不害怕。”司虹摇头。 闫仄平取了一根绳子将自己和司虹的腰系到一起,然后又掏出一个绳索将钩爪在城墙的砖洞上锁死,然后递给司虹,“小心点,拉着爬下去。” “我就知道你会有准备的。”司虹笑,顺着绳索开始往下爬。 在过了城墙的平滑砖石面后,绳索的长度也开始不够了,闫仄平便松了绳索,和司虹攀着突出的岩石往下下。 司虹下的很小心,怕自己万一踩滑再给闫仄平造成麻烦,但是好在并没有。 到坡度没有那么陡,她们稍微能够站住脚的地方,闫仄平看着星星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带着司虹继续下山。深夜的野林是非常危险的,不过有司虹在,一切便会很幸运,她们没有遇到任何毒虫野兽。 天色全明时,司虹和闫仄平感觉身上的禁锢消失了,便知道成功走出了皇城地界。 走出皇城后就可以使用法术了,她们联系上欧阳云飞和王静,成功碰面后便一同向神剑门赶去。 第74章 回神剑门的路上比司虹和王静去皇城的路上遇到的盘查要多很多, 但是她们躲着避着也都顺利的过去了。有飞舟她们路上就快了很多,但是到神剑门也是五日后了。 自神剑没有灵的消息传出后,神剑门的山下便一下子荒凉了,很多人拖家带口的离开了神剑山, 留下的人们也是终日彷徨的望着神剑门希望看到一些转机或者寻得一个答案。 司虹她们走小路上了神剑山, 预期能够在门派看到像往日般热闹的景象,但是神剑门里很清凉, 有弟子告诉司虹, 目前神剑门回来的弟子不足一半。 司衡召集了三界长老们开探讨大会,但是沟通并不顺利,结果也不如愿, 若是顺利如愿便也不会出现神剑门弟子被扣留的事情了。 无论司衡如何解释, 这些见过魔王的长老们许是因为惧于对魔王的恐惧, 死死磕在了神剑没有灵这件事,并想以这件事泄怒,他们的态度直接影响了新一辈的掌权人。 经过众多天的磨合,目前唯一达成共识的便是不移开神剑, 但是三界长老们想接过神剑门对神剑的看管权, 神剑门的人不同意, 现在他们扣押着神剑门的弟子们对神剑门施压, 意图让神剑门主动退出交出神剑。 司衡其实对神剑被谁保管没有非神剑门不可的念头,只是这个时刻在众人的质疑中退步交出神剑, 神剑门便彻底散了, 且神剑门及神剑门所有人都要背上“骗子”的名声, 相当于抽掉了神剑门的根基, 动了他们弟子的道心。 司衡可以想象肯定有很多弟子们已经在受煎熬,所以他们不能退步。 到神剑门后, 他们便分开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了,闫仄平去找司衡询问最新情况。 “情况不太好,目前大家没有做到攻上神剑门的事情,只是因为怕将我们逼急了,我们会移开神剑放出魔王。”司衡有些无奈的回复闫仄平的询问,“金刚寺、药谷的掌门们还算理智,但是他们很难撼动这些元老们的决定,其下贪心的门派更多,都想着趁此分割了神剑门,天真的以为神剑门的优秀的弟子们或资源分给他们门派一点他们就能发扬光大了。” 人性如此,闫仄平不想做出评价,“我想去看看神剑。” “可以。”司衡没有拒绝,“落白仙尊也想见见你,她在后山,你看过神剑便过去找她吧。” 闫仄平从司衡那里离开就径直去了禁地,禁地里和往日无二,闫仄平手轻轻覆上神剑,像抚摸孩子一般将它一寸寸抚摸,然后一缕魔气大胆挑衅的从禁地溢出缠上闫仄平的手指。 闫仄平眉目冷凝,生生掐断了缠上来的魔气,“你便是这般告诉别人神剑没有灵的吗?” “虽然你不敬吾,但是吾宽恕你。”那声音在闫仄平耳边响起,“你资质很好,是吾选中的魔族将军,吾真想看到你化魔的样子。” 闫仄平手握了握神剑的剑柄,真是一把好剑啊。 “吾不太喜欢你身边的猫,她身上有令人生恶的味道,让吾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只猫死了吗?你躲在皇城,吾真不好寻你。” “不知道剑神用神剑将你囚禁在此时是什么感觉。”闫仄平手背青筋凸起,但是却没有将神剑拔出来,她缓缓松开手,“你若是想激我倒是白费力气了。” “吾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喜欢那只猫,吾并不想杀你,只是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是不能有牵挂的。吾听说你修的是无情道,一个修无情道的修士应该为一只猫挡箭吗?” “天下生灵皆是一样。” “那为何吾等魔族为异类?” …… 神剑门寂寂寥寥,龙月没有回来、玉书没有回来、范承泽和戈二也没有回来,司虹在宿舍转了一圈觉得心里难受然后去后山找雪姝。 雪姝看着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都显示着疲惫。 “你回来了啊。”雪姝伸手颤危的拍了拍司虹的后背。 “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抖?”司虹握住雪姝的手。 “老人都是如此。”雪姝说,眼神慈爱的看着司虹。 司虹跟她絮絮叨叨自己这段时间在战场的感受以及此时回到神剑门见到神剑门如此景象的难受。 “我觉得在战场时的感觉也比现在的感觉要好。”司虹忿忿不平,“真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一把神剑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所作所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把神剑吗?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他们心都瞎了。” “真想念以前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每天就上上课打打架,烦恼的事情就是逃课被罚了。” 雪姝爱怜的摸着司虹的脑袋,“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我不理解局势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忽然之间大家都变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以前那样多好……魔族是坏人,杀死全部魔族就能回到从前了吗?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为什么魔族要被归类为魔族?为什么三界不包括魔族?因为魔族修行用的是魔气吗?魔气又从哪里来?是不是他们修行改用灵气大家就不用打仗了?” “还有,神剑门不是属于三界吗?为什么他们突然对神剑门那么坏?” “我也不知道。”雪姝抚开司虹脸庞的碎发,“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暂时想不明白很正常,我们可以先想一些简单的事情。” “简单的事情——是不是找到神剑剑灵一切就可以恢复到从前呢?至少是恢复到最开始神剑门的样子。我听说龙月是去寻找剑灵去了。” “恢复如初应该是不能了,但是找到神剑剑灵可以让很多东西恢复生机。” “生机。”司虹顿了一下,又在嘴里把这两个字拆碎读了一遍,“生机。” 是的,她想要生机。 现在这混乱的一切缺少了生机,万事万物都弥漫着沉重的死气。 司虹准备去藏书阁看看,藏书阁有很多珍典,总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也许前人也遇到过如此的难题,也许她能有些别的收获。 第75章 司虹从雪姝那里离开, 闫仄平从禁地出来来后山寻找雪姝,据说神剑剑灵消失的事情是雪姝第一个发现的。 司虹走到半途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招新琢磨出来的剑法要问,然后又折返后山寻找雪姝,却听到闫仄平在和雪姝说话, 司虹说不准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 第一瞬间是选择顿住了脚步偷听。 闫仄平已经和雪姝谈完了,到此时那件属于她们身份之间的秘密, 她们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所以谈话进行的很快,司虹只来得及听到最后的交谈,是雪姝在问闫仄平。 “若是魔族攻上神剑门时, 这些门派袖手旁观且以此做要挟筹码, 到此时, 仄平你会怎么办?” 闫仄平没有回答,但是做了一个拔剑的手势。 雪姝沉默了片刻,“为什么?” 神剑已经没有了剑灵,被强行拔出, 也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放出魔王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我们打得过吗? “那时候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闫仄平反问。 魔族攻上神剑门, 以神剑门现今的人员抵抗不了太久, 这种时刻三界若选择袖手旁观并势图做要挟分解神剑门,便是神剑门把神剑同神剑门的一切交出, 他们出手相助, 解了暂时的危机, 神剑在他们心里也失去了神圣的意义。现在无法团结, 以后更加不会团结,神剑很快便会沦为分赃不均的宝物, 届时不仅魔王实力进一步增强复出,还会带来更多不可控的灾难。 待神剑沦为魔剑,一切再无转机。 但是拔出神剑,让三界不得不团结到一起,许还能换得事情的转机。 闫仄平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是非常的下下策,是局势最糟糕的走势,但是现在她有些无力的发现局势越来越偏向于此。 和魔族的齐心协力相比,三界就如一盘散沙,似乎只有选择用神剑的锋芒将他们聚在一起。 齐心协力对齐心协力才有生机,没有别的可以选择。 司虹察觉到了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她没有去找雪姝,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司虹没有立刻去藏书阁,她先一头闷进了自己的小屋,用被子蒙着头思考刚刚听到的话,反复的反复的回忆任何一点的细节。 雪姝问话的意思是闫仄平能够拔出神剑是吗? 闫仄平就是执剑人吗? 没有别的选择了是什么意思? 闫仄平会拔出神剑吗? 雪姝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虽然司虹想欺骗自己“自己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明白,闫仄平的回答一定是拔出神剑,雪姝问的为什么是对拔出神剑后果的不自信。 司虹相信闫仄平的实力,只是神剑受损威力肯定不如从前,闫仄平又重伤未愈,若是闫仄平打不过魔王,她会被千夫所指,甚至她会被杀死! 司虹浑身都是冷汗,她抱紧被子大口的喘气,她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时的画面——看到了闫仄平被遗弃,她感觉自己仿若溺水了,难受的无法呼吸。 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自己能够和闫仄平一起去对抗魔王吗? 司虹不想想什么魔族起源了,若是杀死魔王能够避免闫仄平受灾,她立刻就要去杀死魔王。 但是司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魔王的,若是自己就能打得过,三界便也不必如此如临大敌了。 福泽秘境时的强大的雷劈能够打败魔王吗?可是司虹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使出来,要自己快死的时候才可以吗?怎能将希望寄托于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呢?这可是关乎闫仄平啊。 司虹不能让自己在床上再躺下去了,她一路踉跄但快速的冲进了藏书阁,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 历史书要看,辨别不出名字但一看时间就很久的古籍要看,奇闻异事要看…… 司虹很快就抱了一堆典籍去了阅览室,一向人满为患的阅览室此时却是空荡荡的,司虹寻了个靠墙的封闭位置坐下,从历史书先看起。 那些历史故事写的比话本子还精彩,司虹看着看着眼前却浮现出自己经历过的这一系列事情,她仿佛腾在半空,然后看着自己和无数像自己一般的人在棋盘里随风雨摇动,有仿若执棋手的人在执棋移动着他们,但是这些执棋手背后还有更大的影子,执棋手也不过是棋盘中的一子。 到底有无人在执棋?执的什么棋? 司虹又听到那些无数同自己一般的人哀嚎——痛苦,实在是痛苦,他们不愿意如此。 他们不所同,他们不统一,他们无所依。 这痛苦和挣扎由来已久,他们无从解脱,想要去死又舍不得那星光似的期颐。他们便这般在被操控的棋盘里挣扎着、苟且着生活。 司虹忍不住动容,她爱这些生命,同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是她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无力,她也不过是棋盘里渺小的一员,甚至无法独立组成一个棋子。 若她也想从中挣扎着活出自己的生命,她应该做些什么? 司虹再次埋头去看书,她是渺小的,但是闫仄平是强大的,她愿意以自己的渺小祝她一臂之力。若是自己的渺小可以助闫仄平一力,组成强大的一员,那自己便也是强大的。若是闫仄平成功了,那自己便也成功了不是吗? 司虹在藏书阁呆了很久很久,在一本记载奇闻异事的古书里,她看到里面写着一个上古传说。 传说中写着天道点化女娲创造了三界并以规则维持三界秩序,三界成型后,女娲根据规则指引飞升去了上界。创造三界时女娲所用的材料为天地精元,天地精元是无处不在的,三界的一切生灵都依仗它们。传说记载当天地精元受了念力汇集,便可成灵。成灵的天地精元纯若如白纸,见女则化女,见男则化男,身无杂质可沟通天地,真理之眼可鉴真假不入迷障,常被选为天道在三界的代言人…… 司虹一字一句的读着这则上古传说,有些东西在她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第76章 规则, 万物运行的根本,司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词上,司虹再次看到了棋盘,此时执棋手背后的影子显形化为规则, 棋盘两方代表了两段不相恰的规则, 他们在规则的操控影响下动荡彷徨。 剑神执神剑镇压了魔王,他们所属的规则镇压了另一方规则, 但是两方规则并没能相融, 另一方规则也没有消失,动荡和彷徨在积压中加剧,念力越聚越沉。 魔王是异方显形的规则的代表, 神剑是已方显形的规则的代表, 作为规则一部分的神剑剑灵的消失表明了他们这边的规则处于弱势, 受规则的影响,他们势必会人心动荡,会彼此猜忌怀疑。 世间万物都受控于规则,司虹清楚的明白, 厉害的不是剑神是神剑, 虽然如果剑神不够强大, 那他连靠近魔王都没有机会, 更不可能拿着神剑镇压了魔王,但是神剑残缺, 无论闫仄平再强大, 残缺的神剑也是无法镇压魔王的, 因为她同规则是不同层面的东西, 她的强大无法弥补规则的残缺。且三界中没有能够超越规则的东西,甚至能够接触到规则的人都也已被规则指引着飞升去到更高层面的地方——就像女娲创造了三界后被规则指引着飞升。这原是规则保护, 但是此时却变成了限制,因为对方有能够作为规则战斗的魔王,他们却只能有作为“死物”的神剑。 司虹看到了棋盘中的自己,这时自己从众生中脱离了出来变成了单独的一子。 规则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同一个规则不能同时出现两个显形,能够作为规则补充的人也都飞升了,这本是绝境,但是有一样东西很特殊——天地精元。 女娲创造三界时所用的天地精元,是于规则同等的存在,且长存于三界之中。当天地精元受念力成灵,便可被选为天道在三界的代言人,即规则的显形。 应了众生念力的天地精元,听闻他们的心声,带着使命,是规则仁和的补充。 司虹看着棋盘中显得傻气的自己——她准备好了吗? 司虹闭上眼睛。 故事中说,三界最初成型时,规则平稳运行,生机荟萃,郁郁葱葱,生灵间同出一源和谐共处。仅仅只是想到这个画面,她的心里便是幸福安宁。 只是她心中还有很多不舍,比如她没有办法好好的同她的同门们告别,她还没有再次在神剑门看到龙月、玉书、范承泽、戈二,甚至自己给他们准备的新年礼物他们都还没有回来拆开;比如她有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比如六月七月的圣山,比如她心里真的真的很喜欢的一个人。 司虹真的很喜欢自己经历过的这一切,她喜欢的人也一定很喜欢这一切,他们一定都希望这些美好长存于世间。 在天道找到让两方规则相融的办法前,司虹决定化作生机。 这就是自己的最终选择。司虹慢慢的睁开眼睛,然后合上手中的书籍。书籍合上后,司虹看到上面交织闪烁过几缕金光,于是她再次掀开书籍,然后发现刚才所见到的故事已经更改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普通故事。 司虹却没有觉得奇怪,她已经不需要看书了,该知道的刚刚天道已经告诉她了。 司虹沉静的将怀中的书籍整理好依次放回书架,然后低头细心的抚平身上衣物的褶皱,步履稳重的一步步走出藏书阁。 外面静悄悄的,司虹奇异但是并不感觉奇怪,她的身体自动带领着她往神剑门边界处走去,到那里她看到了很多神剑门的人聚集在这里,远处是不知何时聚集而来的魔族大军。 原来魔族已经攻上了神剑山,怪不得天道都急迫的跟她直接明牌了。 司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闫仄平。 闫仄平不在。 闫仄平坐于禁地中,司衡在同各门派谈判,若是不出意外他的谈判会失败。 宗门会失守,魔族会攻打上来,闫仄平想着早就预期过的事态发展,静静的凝视着神剑。 她心在彷徨。 哪怕她早就决定好了这种时候要怎么办。 她仍然在彷徨。 闫仄平入无情道时,希望自己可以斩断一切,但是无论如何修炼,她心中总有那一分柔软不够果决。 魔王的声音缠绕在她的耳边,“你不适合修无情道,不如破道转修魔道吧。” 闫仄平充耳不闻,在心中默念着早就熟记的口诀,这个口诀可以让她短时间爆发出超阶级的能力,虽然是以燃烧她的生命为代价。 司虹在神剑门结界前没有寻到闫仄平,便知道她在禁地,于是她向结界走去。 闫仄平盘腿坐在神剑前,还是那一身白衣,就像那日她被罚抄心经透过窗户看到的闫仄平时。 司虹想自己应该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上闫仄平了。 喜欢她身上的温婉安宁,喜欢她无意间流露出的柔软留情,喜欢她的担当坚韧。 她真的是很好很好一个人。 司虹眼神柔软缱绻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察觉到视线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在这里。”司虹说。 “这两日该我看守神剑。”闫仄平回答。 司虹走到闫仄平身边,学着闫仄平的样子盘腿坐下,开玩笑似的跟闫仄平说,“你能不能先不修无情道了?” “为什么?”闫仄平沉默了片刻问。 因为我想你短暂的偏爱我一下。司虹心想,但是嘴巴却说,“无情道有什么好的,你改修有情道吧,有情道多好啊,我已经想好什么是有情道了,真的很好。” “什么是有情道?”闫仄平问。 “以爱迎生。”司虹说。 “以爱迎生。”闫仄平复述这几个字。 “嗯。” “这是你的道吗?真是很温柔的道。” “那你要不要修?”司虹问。 闫仄平直视着司虹的眼睛,然后伸手摸了摸司虹的头发,摇了摇头,“我有自己的道。” “暂时不修你的道不可以吗?” 闫仄平轻轻摇了摇头,“你要好好的走你的道,以后你要靠自己了,我没有什么能够再能帮助你的了。” 司虹低下头,不想看到闫仄平眼中的离别意,因为她不会和闫仄平离别的,虽然她需要换一种形式作为陪伴。 不改修有情道也挺好的,若闫仄平一直修无情道,那么她应该不会那么伤心吧。 司虹也不希望闫仄平伤心。 虽然她真的很希望闫仄平可以于众生中偏爱她一下。 不过闫仄平已经给她的够多了。 她很知足。 “修无情道的最讨厌了。”司虹说。 就让我成为你最锋利的剑吧。 第77章 闫仄平受命看守神剑, 司虹知道自己是不能让她离开神剑的,但是她也不可能当着闫仄平的面殉剑,于是她站起来和闫仄平告别。 这本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闫仄平却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她情不自禁也跟着站了起来。 司虹歪头笑着看她, “不用送我了,我认识路。” “嗯。”闫仄平眼睛一直停留在司虹身上。 司虹本来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被她看着又要哭出来, 于是她主动转过身,故作潇洒的摆摆手,想开口说自己走了, 但是发现嗓子哽塞的不行, 于是她就没有说话, 且挥手后再不敢回头。 闫仄平一直看到司虹的身影消失不见,也为自己心里汹涌的情绪感到有些无措。 “你喜欢她?”魔王问。 闫仄平掩下自己的情绪面对着神剑再次坐下,对魔王在她耳边的低于充耳不闻。 “你喜欢她。”这次魔王笃定的说,“她身上有和你养的猫一样令人讨厌的气味, 而且更重。” 闫仄平继续于心中念着那些口诀, 平静的表情下杀意已经涌现。 “她喜欢你吗?”魔王很好奇, 并不在乎闫仄平身上的杀意。 这样的两个人也能够相爱吗? 若是她们相爱……魔王不再说话, 沉回封印处沉思去了。 司衡正在开会,司虹隔着门口听到他急得破口骂人, 于是她笑了笑, 然后转去后山寻了雪姝。 雪姝已经在老位置等着她了。 “我来看看你。”司虹说。 雪姝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目光慈祥忧伤。 她又憔悴了。 司虹在她身边安静的坐下, 过了好久说,“你不要内疚,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使命,我早该如此做了。谢谢你把我带进神剑门,我很开心。” 司虹伸手把雪姝抱进怀里,她瘦的好像只是一把骨头,“多吃点饭。” “老人都这样。”雪姝还是这样说。 “尽快根据规则指引飞升吧。”司虹说,“继续停留下去你只会死。” 雪姝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司虹的后背,“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帮我把闫仄平从禁地喊出来,别惊动其他人好吗。” 雪姝眼睛再一次湿润。 “没关系的,我已经和她好好的告别了。”司虹说,在雪姝面前她反而坚强起来了,“我要走了,你唤她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司虹从后山向禁地走去,天气已暖,路上林叶葱葱,司虹觉得很美。 闫仄平从禁地往后山赶来,外面天光很亮,让她有些无法睁开眼睛。 林中红衣和白衣交错而过,司虹心有所感的回了一下头。 树叶真的很美,间疏的留白也别有意境。 司虹走入禁地。 魔气从封印中探出一缕,魔王探究的看着司虹,但是可惜他无法和司虹交谈,因为司虹身上没有任何有关魔族的介质。 司虹手摸上神剑,眼底暗色的花纹隐现,她看到神剑上面金色的线交错密布,然后她的身上也爬上了金色的纹路,两方金色纹路相接触然后逐渐融合,司虹看到自己的身体从触摸神剑的手开始一点点消失不见,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她的识海被各种玄妙空旷填满,然后她原本的记忆在此中是如此不起眼,小到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司虹的意识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空间的概念,整个人也只剩下若隐若现的一抹红色淡影,终于淡到梵铃从司虹脚踝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叮铃”一响声,然后司虹便彻底和神剑融为一体了。 规则补充完整,禁地封印的金光亮起了一瞬,然后便恢复如常,魔气被压回去,不再露出来一丝一缕。 但是魔族已经发动了攻击,在司虹同神剑融合之初,魔王便识别出了司虹的身份及意图,然后对魔族发出了最后攻击的命令。 那时司衡还在同各位长老们争吵,于是三界众人就袖手旁观着看着魔族对神剑门发动了攻击。 闫仄平听闻声响从后山出来时,神剑门边界处已是一番血海。 司衡沉默的掐断传讯符,同他辩论的几位长老狰狞的面孔露出错愕,魔族的突然行动让他们也始料未及,放任魔族攻上神剑门也并非他们所想。 他们只是想发泄一口气或者多争取一些权益。 紧急预案已经在闫仄平心中模拟了无数次,她抄密道进了禁地,确认了神剑还安稳的在封印上。 闫仄平视线从神剑落到地上的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上,这铃铛她非常熟悉,是司虹脚踝上的梵铃。 闫仄平弯腰捡起梵铃,以为是司虹刚刚过来时掉到地上了,不过这个梵铃让她想起了猫猫还在她的储物袋里。 自己倒是比司虹还粗心了,想到司虹,闫仄平目光柔和了一点。 她把猫猫从储物袋里抱出,将梵铃系到猫猫脖子上,留了言,然后用手温柔的摸了摸猫猫的毛发,接着不待猫猫蹭过来便用符篆将猫猫从禁地送出。 晚点儿这里就是最终的战场,早些离开,能够离得越远越好。 禁地里又只有自己了,闫仄平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了,她也不敢去想自己的遗憾。 魔王这次居然没有出来说话扰乱,这样倒显得这里如此安静。 闫仄平静等着雪姝给她传音,时间在等待中不断被拉长,这让人感觉很压抑。 闫仄平于是不断念着那可以让她境界一瞬间提升的功法,让自己意识放空仿若一把剑。 禁地外,在三界统一加入战斗前,已经有很多修士不顾门派指令加入到了协助神剑门对抗魔族的队伍,但是魔族从发动攻击时便已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心,他们紧紧围着神剑门,不要命的往里攻击,他们不怕被夹击,一心就是攻入神剑门移开神剑。 犹疑的三界无法抵抗从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就是直接杀红了眼魔族,所以魔族不断往神剑门内部攻进。 “拔出神剑吧。”终于,闫仄平听到雪姝叹息的说。 第78章 所有思绪都在此刻归零, 闫仄平沉静的从地上站起,双手结印,嘴中口诀念声而出,她的境界在飞速提升。 元婴二期、三期、四期、五期、六期、七期, 出窍…… 一步一步, 直至化神。 待闫仄平走到神剑旁时,她的满头黑发已经一片雪白。 神剑发出嗡鸣, 闫仄平的手从剑尾抚到剑柄, 感受着神剑的情绪。 她和神剑很契合,甚至胜过了一直陪伴她的游龙剑。 短暂的沟通结束,闫仄平手掌坚定的握住神剑, 然后拔出。 剑光大亮, 剑意急不可耐的汹涌而出, 这是个活泼、率真、火热的神剑,和剑息的严寒截然相反。 闫仄平并不讨厌。 神剑拔出,禁地封印被破坏,地动山摇中魔王从中显形而出。 外面发动攻击的魔族们发出“恭迎尊主”的呼声, 让三界的修士胆颤不安。 “神剑门弟子, 第三代执剑人闫仄平启神剑。”闫仄平沉声而道, 灵气将她的声音传遍四方。 她持神剑从废墟中踏步而出, 神剑莹白的光辉笼罩她身边,配合着神剑门众人“启神剑”的呐喊, 三界修士的心又定了下来。 “没想到吾选中的魔族将军居然是执剑人, 倒是也契合。”魔王一身黑衣紧跟在闫仄平身后踏步而出, “一千三百多年了, 吾终于再次见到天空。” “吾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肯定想知道?”魔王眼神饶有兴趣的盯着闫仄平以及她手里的神剑。 闫仄平负手背了一下神剑, 向空中比划了一下,“请吧。” 魔王踏步腾空,“你很有趣,战场定到空中是为了方便他们观摩你挨打吗?” “……” “难道是要保护他们?保护那些白眼狼吗?你如此提高境界,恐怕撑不了多久吧。你们如此做值得吗?” “你的那些士兵们不也是如此吗。” “我们同出一心,本是一体,自是可以。你们。”魔王笑了。 “未必。”闫仄平说,“请吧。” “真可惜不能先欣赏一下这四处的风景,是吾最爱的夏天。”魔王眼望着下面郁郁葱葱的景色,“吾心情很好,那个有趣的事情打算晚点再告诉你。” 闫仄平先出了剑,她的时间确实不多,所以她出手就是杀机。 “剑法不错。”魔王目光露出欣赏,“吾真的很喜欢你,吾想若你化魔,应当也能做的很好。” 闫仄平剑意直逼魔王心脏,魔王闪身避开,由规则凝成的神剑的强大他是很清楚的,特别是这个新补充的规则更是冲动锐气强势。 “吾其实不想伤害你。”魔王说,“不过不教育你一下,好像达不到吾想要的。” 魔王袭向闫仄平,他境界比闫仄平高的多,闫仄平避开的吃力。 “挺灵敏的。”魔王轻松的再次回击,这次击中了闫仄平,闫仄平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地面被炸出了很大一个坑,魔王从空中往下望,“吾就说跑到空中来打也保护不了什么,倒是被更多人看了笑话。” 闫仄平从坑中爬起,再次飞到空中,这次她的境界又提高了一级,已是到了合体期。 魔王挑了挑眉,“你的力量和吾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若是你能够提到渡劫期,许和吾还有一战之力。不过吾猜若是这样,你撑不到一刻钟吧。” 合体期和渡劫期中间还差着一整个大境界——大乘期,从元婴期提到合体期已经让闫仄平感到了严重反噬,若是再继续往上提,确实就如魔王所说活不了一刻钟。 但是闫仄平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现在她依旧打不过魔王,这种感知是不用去尝试就能够清楚的知道的。 “一刻钟已经够了。”闫仄平说,神剑再次击出时她的境界便到了渡劫期。 连连晋级,天空阴云积聚,但是捷径而行的提升并不得规则认可,没有天雷成型其中。 渡劫期同其他境界有明显的差别,闫仄平虽然并非自己修行上来,但是在境界到达渡劫期那一刻,她还是体会到了很多,比如就像司虹所说的玄妙境界——无数金色的细线,听不清的呢喃。 “游龙与天!” “剑雨!” “天河斩!” 魔王不似刚才表现的那般游刃有余了,但是话还是依旧很多,因为他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同人说过话了,“真是很漂亮的雨,吾今天晴天、阴天和雨天都见到了啊。” 为了避免被神剑攻击到,魔王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三叉戟,挥舞起来虎虎生威,闫仄平砍断了一把他便很快又拿出来一把,他有很多很多把。 雪姝由远处望着空中的战斗,眼中担忧焦急,她已经看出了哪怕闫仄平提升到了渡劫期,但是她仍然打不过魔王。 一千多年,魔王变得更加强大了。 若非更加强大,他也绞杀不了剑灵。 “你没有境界可以提升了,这世界规则只能容纳到如此。”魔王说,然后看着闫仄平,感到闫仄平撑不了太久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让吾帮帮你吧。” 魔王猛然伸手抓住闫仄平的肩膀,然后用力往下一扯,闫仄平的肩膀上的肉直接被扯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白衣染血变成红色,鲜血滴落到神剑上,神剑发出嗡鸣。 “你喜欢的那个家伙很喜欢穿红色,你不觉得她和你的神剑很像吗?” “喂,她受伤了,你不醒来保护一下吗?你不是喜欢她吗?” 三叉戟敲向闫仄平的后背,她吐出一口血来,然后向下坠去,魔王伸手拉住了她,“你这么狼狈,吾看他们都吓破胆要屁滚尿流了,你看那边有人要逃跑了。” 闫仄平撑起身子继续战斗。 血不断流出。 “你没有感觉神剑不一样了吗?”魔王避开闫仄平的攻击,“好吧,吾告诉你那件有趣的事情,你亲爱的小师妹现在就在这把剑里,就在你离开的那个时间,她又回来禁地,然后殉剑了。你是剑修不是吗?难道你没有感觉到现在的神剑又有了剑灵?” “这把剑又冰又冷,但是它的剑意却如此莽撞笨拙,你不觉得奇怪吗?” 闫仄平眼眸黑沉下来。 “吾看过你的心魔,红盖头下的人真的让吾大吃一惊,你居然想和你的小师妹结婚呢。” “横扫千秋!” “不过你最后把她杀了,她死的好惨,真不愧是修无情的……你说她殉剑时痛不痛苦?殉剑会很疼吗?禁地里她是特意来见你最后一面吧,你们都说了什么?你后悔吗?” “十字花开!” “对,就是这样,狠厉再狠厉一点,你不是就要杀她吗?杀妻证道,现在她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你证道了吗?” “游龙吟!” 魔种在闫仄平身上生长,她的气息动荡,生机流失。 雪姝欲靠近唤回闫仄平的神智,但是闫仄平已被魔王擒制在空中。 小如尘埃的记忆但是如此重要,司虹痛苦的挣扎着醒来。 魔王看到神剑上的金色纹路闪烁了一下,心想这个新规则真的很莽撞啊,一点都不懂隐藏。 “她马上就要死了。”魔王冷酷的说。 司虹大声呼唤闫仄平,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剑灵。 “想要打败我是吗?”魔王大声笑道,“化为吾的将军吧,你将获得非凡的能力。闫仄平,看看你的样子吧,看看下面的人,你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了。” 化魔吧,让吾看看你们是否真心相爱。 魔王眼睛紧紧盯着闫仄平。 一个圆在闫仄平身边展开,繁复的阵法布于圆中,无数魔气向闫仄平蜂拥而去。 各大门派的长老们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但是都被魔王死死的挡在外面,他们引以为傲的实力在魔王面前不堪一击,在更高阶存在的具象代表魔王面前,他们都如蝼蚁。 闫仄平原本就受过一次聚气阵的魔气洗涤,此时过程没有上一次煎熬,也更快速,魔种在魔气的催发下快速的在她灵脉里成长,然后将她一身灵气替换为魔气。 司虹感受到了自己同魔气的相拒,但是她不愿意离开闫仄平。 闫仄平碰触神剑的手开始刺痛,随着魔气的侵蚀,她正逐渐被剥离掉执剑人的身份。 闫仄平紧握着神剑。 司虹努力将自己塞进剑的把手处,泪眼婆娑的和闫仄平紧紧相触。 魔气聚集到达了鼎盛。 魔族们欢呼:“将军出世了!” 闫仄平迈动自己的步伐踏出聚气阵,周身魔气滔天,已全然化魔。 “将军战无不胜是吗?”闫仄平哑着声音说。 魔王看着闫仄平紧握着神剑的手,哈哈哈大笑起来,大喊道:“将军战无不胜!” 神剑送入了魔王的心脏。 这个变故让所有魔族都噤了声。 魔王微笑着看着闫仄平,“吾的眼光真的很好。” 魔王张开手臂,身体如鸦羽一般散开消散,他说:“魔族将铎恭迎尊主。” 随着将铎话音的落下,闫仄平感觉有什么加固到了自己身上,一种冷漠空旷席卷着她,她看这世间除魔族外均是让人生斥。 闫仄平知道自己已是新的魔王,所属魔族的规则已在她身上扎根,更高层面的力量充满诱惑力,但是闫仄平拔出将铎胸口的神剑刺向自己。 司虹在剑中尖叫。 “不要!不可以!” 神剑剧烈颤动,司虹用尽全力去抗拒。 “乖。”闫仄平声音哄骗。 “不可以,不可以……”司虹哀求。 闫仄平向前,神剑没入她的心脏中。 不可以。 不可以。 司虹看到有一缕金光从闫仄平体内溢出,看到随之而散的属于闫仄平的故事。 不可以。 司虹看到自己和她相处的一点一滴,看到属于闫仄平的心魔里红盖头掀开下属于自己的脸。 司虹哭着又笑了。 不可以。 司虹拼尽全力离开神剑去捕捉逸散的金光。 求求你别离去。 天道啊,你能够听到是吗?让我换她离开吧。 以爱迎生不是吗? 我爱她。 我爱她。 让她生吧。 金色的线挣扎着脱离了神剑的具象,神剑解体,金线裹挟着闫仄平身体消散出的金光将闫仄平紧紧相拥。 神剑和魔王合二为一的景象让一切战争都平息了下来。 所有生灵都仰视着空中奇异的景象。 将铎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森林,夏天真的很美丽。 吾接受这样的生机,请容纳吾民为三界之一,从此你我共生为一体。 第79章 大战对三界造成了损伤, 但是两方规则的融合共生让这旷日大战结束的突然。 生机化雨,那天下了很久的毛毛雨,细雨中万物焕然一新,疼痛减轻, 伤口愈合, 人们放下刀剑躺在雨中接受洗礼。 新的规则渗入天地,虽然还有多处需要磨合的地方, 但是规则确实是改写了, 痛苦和仇恨都被淡化埋藏,生机喜悦充斥每一个生灵的心中。 为了促进融合,魔族又悄无声息的隐秘在人群之中, 随着时间流逝, 矛盾进一步淡化, 不超百年,魔族便可坦然的行走在三界之中。 闫仄平作为两方规则相融的结合体,和平的象征,在战后陷入了昏迷, 后来虽然转醒, 但是却愈发的沉默, 她在一个新的山头修盖了府邸, 搬离神剑门独自居住。 如今闫仄平是名副其实的三界最强之人,人人都知她是天道的代言人, 每日想要拜见她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她对那些拜帖视而不见, 除了说见过她的猫猫的人。 众所周知, 这个名满三界的天道代言人养过一只猫猫,是有漂亮毛色的三花, 但是她在战前将猫猫送走了,之后她的猫猫便不见了。 那是战时,人们不觉得那只猫猫还活着,若是活着它怎么会不回来呢?不过人人都想拜见这位天道代言人,所以自称找到了猫猫的人很多,三花一跃成为了最受欢迎的猫猫品种。 相比于闫仄平的出名,司虹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她犹如一个秘密埋藏在相熟她的人心中,也是一个不敢被提起的隐痛。 神剑门少了一个到处调皮捣蛋的小师妹,不过战争中死去的人太多了,像司虹这样的小师妹神剑门死了很多,人们更记得和自己紧密相关的。 和司虹紧密相关的便是她同门的那些人,那些一起学习打闹紧密无间的师姐师兄们。 司虹殉剑的事情对外没有公开,但是对龙月玉书他们却没有隐瞒。 他们五人多次沉默的在一起坐一整天,室内很安静,静到能够听到室外刮着的风,茶杯放到冰凉也无人引用,他们不对话也不对视,各自整理各自的情绪。 司虹这件事,他们暂时无法故作坚强的互相安慰。 情绪没有宣泄口,连悼念都显得不合适,只有那鲜活的身影让他们如鲠在喉。 那是他们的小师妹。 又到一年冬天,天气寒冷,森林里小动物们的冬天都犹为难过,一只猫猫从林中钻出,她决定下山去寻找一位管吃管住的有缘人。 她听来往的鸟儿们说的,山下有很多人愿意养一只猫猫,并且给猫猫吃很多好吃的。 曾经她对此犹为不耻,现在想来真是非常幼稚,她一个可怜的猫猫,早早离开了妈妈,受点人类照顾,吃点人类的好吃的怎么了? 而且这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森林里也很难找到好吃的,而且她和大家口味不合,比如河里的鱼她觉得应该要被烤烤才好吃,可是林中的动物都笑她,还说这样新鲜的才是最好吃,只有秃鹫不笑她,可是秃鹫的口味更奇怪,它爱吃腐肉。最可恶的是,她还没有办法搞到火给大家尝一尝为什么烤过的是更好吃的。 她是今年夏天来到这片森林的,之前她是在别的森林,再之前她记不清了,好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上一片森林遇到的东北虎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她说她现在是开智了,是好事情,要她挥手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她就离开那片森林来这片森林了。 那只东北虎叫金色花,还说让她给自己也取一个名字,说修士都是有名字的,于是她就想自己应该叫什么,那天刚好下过雨,天空中出现了彩虹,所以她决定叫自己“虹”。 金色花说虹是个好名字,猫猫也这样觉得,这个字一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就非常喜欢,而且她最喜欢红色了。 从上一片森林离开时,虹真的是士气满满,决心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金色花说这叫游历,是每个修行的修士都必须要经历的,她推荐自己往这片森林的方向走,说妖族的方向就在这边,过去妖族就可以学习很多功法,有机会还能够修炼成人形,她很心动。 但是游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正她走到这片森林时就不想再走了,所以她就在这片森林里呆了半年,把林中的各种灵草都吃了一个遍,当时觉得这里真是天堂,不过一到冬天,这个天堂也无法留住她了! 实在是太冷了! 前天下的大雪还没有融化,手脚踏上去都冻的冰凉,连最爱出来吹风的鸟儿都躲巢里不出来了。 虹毅然辞别了这个曾经天堂般的森林,踏上了下山的旅途,按照鸟儿跟她说的城镇走去。 根据指引虹走进了一个很热闹的城市,大雪都没能把他们封在家里,他们铲雪堆雪人,街上的铺子卖热气腾腾的吃食。 虹昂首挺胸走在街道上,像她这样漂亮的猫猫,可是备受追捧的。 有小朋友对她很感兴趣,一个小朋友抱起了她,然后拿给她妈妈看。 不过小朋友的妈妈拒绝了他,“你看它的脖子上挂着小铃铛,这是有主人的猫猫,我们不能乱抱,快把它放回去吧,一会儿它的主人找不到它该着急了。” 小朋友很舍不得猫猫,但是还是听话的又把猫猫放了回去。 虹用爪子扒了扒自己脖子上的小铃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脖子上会有一个小铃铛,可能之前真的有人养着她,不过她很喜欢这个小铃铛,所以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不知道之前养着她的人对她好不好,她开灵智时毛发有些干巴,或许他对自己不好?不过虹不喜欢这个想法,也许是自己离开时把自己搞的狼狈了,对方一定是很爱自己的,他给自己戴的这个小铃铛就很好。 虹离开了小男孩继续往前走,她的目标也不是这个小男孩,鸟儿们跟她说要找有大宅子的富贵家庭,这样自己才能吃好住好,所以她要向这个城里最大的房子走去。 第80章 寻找大房子的路上诱惑很多, 比如路过客栈的说书先生说的内容就吸引了她。 虹本来是不想停下来的,因为她想在晚上来临前找到一户大人家,但是这个说书先生说的是“三花猫”的历险故事,她知道自己就是一只三花猫, 所以她实在是无法离开! 虹想听一听这个“三花猫”历险故事是什么, 所以她走进客栈,并跳上了一个座位仔细听。 客栈进了一只三花猫, 这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大家的视线都很惊喜的向她投了过来,害羞的人往她的方向挪动坐了坐,胆子大的人已经伸手带笑的走了过来。 不给吃的是不给摸的, 虹底线很明确, 爪子指着旁边桌上盘子里的鱼点菜。 客人给虹上了一盘鱼, 虹就忽视了摸她毛发的手,边吃鱼边听说书先生说书。 这真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讲一只三花猫跟着她的主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听的虹眼睛发亮, 她觉得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故事。 “这只三花猫好乖啊。” “她是不是在听故事?好聪明, 还会点菜。” “你说这像不像闫仙尊的猫猫?琥珀色瞳孔, 橘色皮毛, 黑白花纹,四个爪爪都戴着白手套。” “不会吧, 哈哈哈哈, 这里离神剑门那么远, 不过要是这样的猫猫, 怪不得闫仙尊会念念不忘,我也想养。” “这是有人养的吧, 还带着小铃铛呢。” 闫仙尊,虹耳朵动了动,这个人是谁?神剑门的人吗?她养了一只和自己很像的猫猫吗? 闫仙尊,神剑门,只是这两个名字就让虹感觉到好奇,她现在不想找一户大宅子了,她想找一下神剑门。 若是闫仙尊的猫猫丢了,那她可以去做她的猫猫。 虹打定了主意要去神剑门,当天就行动迅速的要出发,她在布告栏看到上面贴着寻找闫仙尊猫猫的布示,然后确定了神剑门的方向——居然在北方。 虹知道往北走会很冷,大雪就是在那边先下,路途遥远,所以她决定走沿途的人类城镇,她已经发现了人类城镇机会多。 金色花不喜欢人类城镇,所以虹之前都是走森林,不过现在她发现自己和金色花不一样。金色花是一只大老虎,人类害怕老虎,所以抗拒金色花,金色花在人类城镇也不开心;但是自己是一只可爱的猫猫,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只猫猫,所以她在人类城镇如鱼得水。 虹看着被她折服将好吃的不断送上门的人类,心想到神剑门后,不管什么仙尊肯定也是被她立刻拿下。虽然闫仙尊之前有只猫猫,但是肯定没有她好。 冬天真的很冷,所以虹只有白天赶路,到神剑门的路途她足足走了一整个冬天,但是这些日子里她听到了很多关于闫仙尊的故事,这个她从未见过的人物在她眼前已经浮现出了样子。 这一定是一个极其清冷的人,因为她还是修无情道的。 虹不太能理解一个修无情道的修士怎么会养一只猫猫,说实话,当她听到对方是修无情道的时候,她有些不想去找她了,但是又总觉得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不去看一眼她会很后悔的,所以她还是继续坚持下去了。 不过虹现在整体对这个闫仙尊是有一点意见的,既然这个人那么厉害,实力如此高强,又如此喜欢自己的猫猫,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寻找?难道她还指着自己的猫猫过去寻找她吗?真是太高高在上了。 不管如何,跋山涉水后虹终于来到了神剑门前。 曾经荒凉、热闹、又荒凉的神剑门山下的小城镇再次热闹起来,虹坐在了云斋楼的灯笼下面觉得这里很好看,她要在这里先吃一个午餐。 这个小镇的爱猫情绪比其他地方更甚,虹刚在云斋楼前坐下来,小二就出来把她迎进了大堂,还把菜单拿给她点菜,菜单是画的,栩栩如生,显然是为猫猫特制,周围无数客人就等着她点菜后自己也跟着来上一份。 虹想点一盘虾,她其实蛮喜欢吃虾的,但是又放弃选择了一只鸡,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虾壳,可是又吐不掉,带着嚼有些咔嗓子。 随着虹的点单落下,周围立刻响起了连续的点菜声,“来一盘和猫猫一样的鸡。” 鸡肉很快上来,虹蹲在桌上啃着盘子里的鸡肉,觉得老板不够体贴,也不将她把鸡肉撕碎些,搞得她不得不上爪子,但是她有点嫌弃自己的爪子,或许是因为她不爱舔毛,所以爪子总是脏脏的。 这个小镇里听到的故事比外面的要丰富很多,他们会说很多关于神剑门其他弟子的事情,这是在外面不怎么听到的,外面铺天盖地说的都是闫仙尊,偶尔还有说太子龙月的,不过有一次她还听到有人谈论过蓝田玉家的家主玉书,这三个人都很有名,听说他们还是同门呢,不过除了这些很有名的,她在外面很少听到关于其他神剑门人员的讨论,但是在这个城镇里,虹还听到了一些不那么有名的神剑门人员的事情。 其中有和闫仙尊同门的不太有名的其他弟子,有一个叫范承泽的,他们说他去魔族事务局工作了,说话的人对他的工作选择似乎不太认同,不过倒是没有用什么难听的言辞,和魔族和平共处已是方向原则;还有一个叫戈二的,他们说他百年内结丹又是一个天才,同时大肆吹捧神剑门天才很多,似乎把一个资质平庸的人送进去都能够变成天才…… 虹在这座小城镇到处溜达,听了很多很多信息,她也不知道听这些信息有什么用,但是她就是想听,就好像这些信息曾经和她紧密相关一样。 在这里她听说了闫仙尊已经搬离了神剑门的主山头,现在在一个新的山头修建了府邸独自居住。 闫仙尊有一座很符合她预期的大房子,大到是一整个山头。 但是人们说她一个人住,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独自居住,难道不感觉寂寞吗? 对这个人她好像天生的感觉好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第二天一早虹就出发上山了, 她昨夜一直在纠结先去神剑门还是先去找闫仙尊,最后下定决定先去找闫仙尊,这样万一她不喜欢闫仙尊还可以去神剑门寻找一个新的有缘人,神剑门人那么多, 一定有她喜欢的。 上山虹很熟悉, 自她有意识的这些日子,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山上跑来跑去的, 不过山头和山头之间总是看着近实际远, 司虹一直到傍晚时才看到了山上圈起来的围墙,这还是一路有鸟儿给她指路的情况下最快抵达的速度。 围墙圈起来的面积确实大,不过里面的房子盖的却不怎么大, 虹有一点失望, 她觉得这个闫仙尊盖房子的审美不好, 浪费了那么大的山头。 只能希望她的打猎本领还可以了。 虹决定先观察一下。 她走进庭院。 她停在门廊的入口。 庭院很大,算是被收拾过,一处水池被布上了光滑的石头,花园里种了一小片迎春花, 现在花已经开了, 黄灿灿的很好看, 但是也实在是简陋的很, 庭院里有一副桌椅,但是连处遮挡都没有, 就那般风吹日晒着, 其他的就是一看就是原生这片森林的树木。 庭院里没有见到人, 虹走进院子, 小心翼翼的靠近房子,她有些紧张。 房子是三间, 虹跳上正屋的窗棂,用爪子扒窗纸想往里面看,脑袋使劲往戳出的小洞里钻,想要各方位都看一遍。 庭院门廊入口一个欲进来的身影静静的停住,连呼吸都禁不住屏起放轻。 虹脑袋还在窗户那里扎啊扎,不停的转来转去,各方位的往房间里看。 好奇怪,怎么没有见到房间里有人? 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吗? 这人怎么回事,一个人住,还不早早归家,也不怕被后山的老虎吃了。 门廊处的人一直看了很久,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这一笑如初雪落下,如寒冰消融。 虹猛然察觉到人的气息,受惊的转回头。 闫仙尊和传说中的有些不一样,传说中她冰肌玉骨高高在上,冰肌玉骨是的,但是高高在上却是没有的,虹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虹放松下来,仔细打量眼前的仙尊。 这个仙尊非常漂亮,她有很长的头发,只是全白了,就像雪一样,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像雪一般的白衣,若是在阳光下,虹觉得自己会无法分清她的白衣和头发。 仙尊往前走了走,嗓音轻轻,“猫猫。” 虹不应,她是猫猫,但是不叫猫猫。 仙尊走的很慢,似是怕一场美梦被惊醒,但是她最终还是走到了窗棂前。 仙尊伸手指尖触碰到虹脖子上小小的梵铃。 仙尊动作顿了半晌,语气带着些迟疑和试探的问,“是司虹吗?” 猫猫也没有应,她叫虹,但是不叫司虹。 她还分出神来想了一下司虹是谁,这个人有眼光,名字和自己一样。 仙尊却已经得到答案了,她弯下身体,眼睛和猫猫平视。 乱世之间,我怕对不起天下苍生,不敢爱你,要你见天下,渡众生,现在……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闫仄平,只修有情道。” 现在我只想渡我和你。 虹有一瞬间错愕,琥珀色的瞳孔在闫仄平认真且真挚的视线里有些迷失,她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爪子交到了闫仄平伸出的手上。 “你好,我叫虹。” 熟悉的语气,但是是略有不同的声音,闫仄平眼中露出惊喜,“你会说话了。” 虹有些搞不明白闫仄平这种和自己很相熟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她在自己脑海里想了很多遍也没有想起自己和她相识的记忆。 不过她现在被闫仄平弄的也在怀疑,难道自己真是闫仄平丢失的猫猫? 这样似乎也解释的过去,自己对她和神剑门确实有种莫名的在意。 不过虹想不起来,就不想强迫自己想起来,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记不记得过往的故事,她都是她自己。 自战争后,闫仄平第一次感觉到春天来了,她珍重的抱起猫猫,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装修也平平无奇,没有一点生活气息,虹现在严重不理解一个修有情道的人怎么如此没有生活情调,她觉得闫仄平身上还带着很重的无情道的气息,这种气息严重需要整改。 虹不知为何,有些抗拒闫仄平修无情道,刚刚听到她说自己只修有情道,她心里非常非常开心。 闫仄平从储物袋里取出从神剑门带出来的属于猫猫的东西在房间里摆上,厚软的小窝铺上大红牡丹花小铺盖,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没想到闫仄平这么深藏不露。 闫仄平用洁尘符给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黑乎乎的爪子变的干干净净,虹感觉很高兴。 “吃饭。”虹说。 “嗯。”闫仄平嘴角勾起,带虹到院外的小池塘,“你喜欢哪条?” 虹伸手指了最肥的那条,闫仄平伸手捞起,然后就是手法娴熟的清理鱼身,虹在旁边眼睛直直的盯着,觉得她的动作漂亮极了。 闫仄平清理好鱼才发现自己这里没有厨具,只好歉意的看着虹问:“烤着吃可以吗?” 虹点头。 闫仄平捡拾了一些枯树枝,在院子里支了火架,用火折子点燃后,将鱼在火堆上烤。 香味很快就弥漫了出来,虹乖巧的蹲坐在闫仄平身边。 闫仄平将烤好的鱼剃了骨拿给虹,然后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这是虹吃过最好吃的鱼,外焦里嫩,又鲜又甘,很快她就吃了大半条,然后发现闫仄平没有吃。 虹疑惑的看着闫仄平。 “我现在还吃不了。”闫仄平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控我的身体,这里面的灵力我吃进去无法吸收。” “你的身体怎么了?”虹问。 “现在有两道规则在我的身体里,我身体里原来遵循的规则不能独立运行了,新的规则还在磨合中。” 一些不太常听到的词语,但是虹听懂了,“你不能使用灵力了吗?” “以后应该可以,现在在学习使用魔气中。” “那你岂不是很弱?”虹迟疑的问——她的打猎能力不会不行吧? 闫仄平沉默了片刻,“不,我很强。” 虹松了口气,“你的打猎本领如何?”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闫仄平说。 虹高兴了,“我要一日三餐都有肉,还要住冬暖夏凉的大房子,你可以吗?” “当然。”闫仄平手轻拖着下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别再离开我。 闫仄平批准自己可以贪心一点。 第82章 虹睡了很舒服的一觉, 第二天醒来时惊觉房间多了一些变化。 虹揉揉眼睛,不敢信这都是在她睡觉的时候新搬进来的。 “上午好。”闫仄平的声音突然响起,虹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她在窗前的小桌子旁坐着读书, 窗外影绰绰的可以望见一棵很漂亮的树, 闫仄平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一样。 虹不得不承认,睁开眼看到这样漂亮的景象让猫猫心情愉悦。 “房子里新添置了一些家具, 你喜欢吗?”家具是按照虹的审美来添置的, 闫仄平能够发现虹不喜欢自己这般的生活方式。 “不错。”虹回答的很含蓄。 “那就好。”闫仄平勾唇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有什么我没有留意到的,你需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可以说。” 这个闫仄平人还怪好的。虹心想。 虹伸个拦腰从窝里爬起来, 然后发现闫仄平的床铺也换上了柔软的大红牡丹花铺盖。 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有些不敢想象闫仄平这样的人躺在这样的床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果你觉得你的床太小,可以到这上面睡,被褥已经换过了,很厚实。”闫仄平看到虹看向床铺, 主动说道。 这个闫仄平人真的还怪好的。虹心想。 虹下了床, 爪子踩到地面, 发现地面都变的暖暖的, 眼睛四寻,然后在房子四角发现了四张新贴的符篆。 这个闫仄平人确实还怪好的。虹再次心想。 她很受用闫仄平的用心。 “现在吃饭吗?”闫仄平问, 她起床时就做好了吃的, 不过预期到了虹爱睡懒觉的习惯, 所以将食物保温的存放了起来, “我简单做了一些,如果不合口味可以告诉我。” 迷你小笼包, 猫猫也能一口一个,还有已经剥好的清蒸虾仁,虹眼睛一亮,再次在心里感慨这个闫仄平人真的怪好的。 虹自醒来已经在心里感叹了很多次这个闫仄平人怪好的,不过她天性爱玩,在房间里呆不住,特别是现在又已经到了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好玩时候,所以吃完饭又在院子里消了会儿食——院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可以逛的,她就想出去溜达溜达。 闫仄平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虹四处闲逛,然后就看到她走到了门廊出口似要外出。 闫仄平瞬息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虹身旁,“你要出去玩吗?” “去山里溜达溜达,交些新的朋友。”虹说,“晚上我会回家吃饭的。” 家这个词闫仄平很喜欢,但是她不太想虹只是回家睡觉,这让她感觉自己像留守老人,还有一点就是她总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虹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她真的很怕这是假的,所以她甚至不敢告诉他人司虹回来了这件事,她担心人乌泱泱来了后,告诉她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可能她确实有点疯了,之前她总感觉司虹在自己身体里,现在开始感觉司虹在猫猫的身体里还失忆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也想交一些朋友。”闫仄平说,语气轻轻带着几不可察的失落,“这座山上就我一个人,没有人陪我说话玩耍。” 虹觉得闫仄平真的很可怜,孤零零一个人住着,也没有朋友陪着玩耍,身体还不行,不能下山。她当下就答应了,“当然可以,我可会交朋友了,你跟着我学,以后你也能够自己交朋友了。” “你真厉害。”闫仄平夸奖。 猫猫很受用,头骄傲的抬着,昂首挺胸的大步往外面走。闫仄平紧紧跟在她身后面。 “你的山头很大。”虹说,“我上山用了一天呢。” 虹没提自己从远处赶来足足用了一整个冬季。 “你想让它矮一点吗?”闫仄平问,在心里评估拿剑把这座山削低一半后,削下来的山头放哪。 “不想。”虹说,“那么大的领地都是你自己的吗?” “是的。”闫仄平说。 “真厉害。”虹说,想到了自己最初的疑问,“你不会盖房子吗?” 那么大的山头,那么大的围墙,却只盖三间小小的房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闫仄平问。 其实虹也不知道,鸟儿们只说让她找大房子,但是没有跟她说要找什么样的大房子。 “我得看看图册挑一挑。”虹说,然后问闫仄平,“你有书吗?” “有。”闫仄平点头。 “你都有什么书?那种修炼的书有吗?你之前不是修士吗?你有听说过妖修要怎么修炼吗?我原本要去妖族的领地的,我朋友说妖族有适合我的修行方法。” “我可以教你修行。”闫仄平说,“这方面我有很优秀的经验,我带教过很多人。” “你都教过谁啊?”虹要看看闫仄平师资够不够优秀,找一个好老师可是很重要的,而且金色花说修士一般是只能有一个师父的,拜师要谨慎,她还说有很多师父都是人面兽心,经常压榨徒弟,而且以上犯下,虽然虹没有理解这个以上犯下的意思。 “我教过龙月、玉书、范承泽、戈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闫仄平嘴中说出,最后她说,“还有司虹。” “确实不少人。”虹点头,“司虹是做什么的?” 刚刚遇到闫仄平时,她就说着这个名字。 “司虹。”闫仄平一时居然不知要如何开口,哪怕此刻她确信虹就在她眼前,但是她还是有些无法压制住那股汹涌而来的情绪,那股浓浓的悲痛几乎让她窒息,她开不了口。 虹迟迟听不见闫仄平回答,抬头看她。 闫仄平站在原地,整个人看着都暗淡了,好像隐匿在了林中的阴翳中。 虹走近她,身躯轻蹭着闫仄平的小腿。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问话,战争中死掉了很多人,也许这个司虹就是在那个时候死掉了。虹对死亡并没有特别的感触,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她心里并不为司虹的死亡感到伤心,只是此时闫仄平看起来如此悲伤,她便也有些难受。 第83章 猫猫的靠近及安抚略微唤回了闫仄平的神智, 她没有说出诸如“没事”之类的逞强的话,只是沉默的弯腰蹲下把猫猫抱到怀里,然后脸轻轻贴在她后背的毛毛上。 猫猫,虹, 她回来了。 虹没有抗拒闫仄平的抱抱, 虽然她一般是不喜欢人这般和她亲密接触的,但是对闫仄平她并不讨厌, 而且此时的闫仄平看起来真的很脆弱。虹静静感受着闫仄平身上的悲伤, 安静的陪伴她,希望自己可以给她一些力量。 闫仄平一直抱着猫猫缓了很久才抬起脸来,手温柔的抚摸着猫猫的毛发, 轻声说道:“我们继续逛森林吧。” 她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悲伤?虹翻转过身子, 用爪子抱住了闫仄平的脖子, 然后贴上去轻轻拍了拍。别伤心了,虹陪着你呢。 闫仄平却以为她想要这样被抱抱,便这样托着她站了起来。 这一没有预期的动作,让虹有些意外, 她怕掉下去, 就由爪子拍她脖颈变为了抱住她的脖颈, 过了一会儿虹发现这个姿势很安全, 闫仄平把她抱的很稳当,意外便变做了好奇, 她在闫仄平的怀里挣扎, 用小脚脚蹬她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闫仄平问, 小心的摊开手臂, 时刻注意着虹担心她踩不稳。 虹腿腿和脚脚共同发力,轻松爬上了闫仄平的肩膀, 并势图在她的肩头蹲下。 这是之前司虹猫猫没有过的爱好,闫仄平怔愣着不敢动,怕虹从上面掉下去,毕竟她的肩膀不算太宽,虹的体格还是挺大的。 虹也发现了这个姿势难度有些高,自己不好蹲上去,于是她来回倒腾了几下只能无奈的从闫仄平肩头跳下。 闫仄平以为她是掉地上了,慌忙着伸手就去接,虹毫不领情,得意洋洋的踩着她的手跳了下去,心思闫仄平实在是太小瞧自己了,这么点高度怎么可能摔到自己。 看到虹平安落地,尾巴还神气的高高扬起,闫仄平便知她是故意跳下来的,无奈的笑了一下后,由衷夸赞道:“真厉害,这么高跳下来没有一点事情。” 虹闻言更是高兴,主动讲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这算什么,你不知道,我可还从悬崖上跳下来过,那才是高呢,而且惊险万分!一般猫猫可是都走不了的。有一次差点掉下去,好在我眼疾手快用手勾住了一个树枝,荡了好几下秋千才稳住,金色花都夸我厉害呢,她可是个大老虎呢,她都佩服的不行。” 闫仄平眉毛轻轻皱起,事实上她很害怕听到这种类似的“事迹”,她不敢想要是虹一个失误会怎么样,只是想一想她就应激般的感到痛苦。 不见闫仄平回应,虹奇怪的抬起头,然后就见闫仄平再次隐匿在了林中的阴翳里。 这人怎么回事?虹觉得闫仄平有点奇怪,这人情绪实在是阴晴不定的,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虹还是很好心的又贴过去哄了哄。 她不懂,闫仄平心里叹息,但是并没有强求虹去理解自己,如果可以,虹一辈子都不了解也挺好的,她强撑起一抹微笑艰难解释道,“太过惊险了,我很担心,听着就害怕的不行。以后能不这样了吗?” 虹明白了,腹诽着闫仄平居然胆子那么小,但是也为这惊险刺激吓到她了而感到开心,同时也受用闫仄平的关心,“我尽量吧。”她含蓄的回答。 “好。”闫仄平依旧认真的给了肯定的答复,仿佛只要虹肯给回应,她就已经非常的满足。 虹掩下心里莫名的肿胀,转移话题继续带闫仄平逛森林。 “森林我可熟,哪里有灵花灵草,不用指路我都能找到。”虹说。 “真厉害,这个山头有灵花灵草吗?”闫仄平问。 “不是很多。”虹回答,“没有特别好吃的。” “你喜欢吃哪种?”闫仄平问。 “我很挑食的。”虹傲娇的抬起头,“不是三品以上的灵植,我都不喜欢吃的。” “品级越高越好吃吗?” “当然。” “知道了。”闫仄平记下,她这座山头确实是物资贫乏了一些。 虹和闫仄平慢慢在林中走着,林中草地刚刚见一点青色,虹其实是有些想捕捉草地上的昆虫玩耍,不过身边跟着闫仄平,她有些放不开,闫仄平话又比较少,她就主动找话说话,“你以前喜欢来这山中的林子逛吗?昨天你不在家是不是就是在逛林子?” “每日都会出来走上两圈。”闫仄平说,“一个人住实在有些太过寂静了,出来走一走心情会好一点,也有助于保持体力。” “我每日也都要四处走一走,一直呆着不动浑身都不舒服。你最喜欢去这林中的哪里?” 闫仄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虽每日都出来走走,但是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这山中的一切都不察,在虹来之前她没有什么喜欢的地方。 “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吗?”司虹猛然想到外人都说她是修无情道的,据说无情道看什么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不修无情道了?” 闫仄平斟酌的回答,“司虹说有情道是以爱迎生,所以总是有生机的吧。” “你想让她活过来?” “嗯,或许其实她没有死。” 虹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看闫仄平的神色话她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一个局外猫猫,也没有资格劝别人放下。 虹不在说话,在林中跳跃着玩耍。 闫仄平视线一直紧紧跟着她,脑海中想的却是她同司虹最后见面那一次,司虹对她说的话。 她多次想到司虹跟她说的那句:“你能不能先不修无情道了?” 司虹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不要修无情道了,甚至她们还为此吵过一架,她说自己把她的心都打碎了。 可是之前她同自己说的都是问自己“能不能不修无情道了”,最后那次说的却是“能不能先不修无情道了”,闫仄平每次细想起来,都要被其中蕴藏的种种感情所伤。 所以她总是想啊想,如果知道那次是诀别,她想要勇敢和坦诚一些。 闫仄平看着猫猫在林中上跑下跳,又笑了,还好她们还有机会。 第84章 虹在林中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其他有灵性的小动物, 连以往最爱说话的鸟儿都不见,她有些奇怪。 “怎么今天大家都不在家?难道是外面哪里有什么热闹吗?他们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你来时这里很热闹吗?” “对啊,有很多小伙伴给我指路呢,多亏了他们我才能那么快的找到你的房子。这个山头那么大, 你的房子却盖的那么小。”虹对闫仄平盖的房子确实不是很满意。 闫仄平思酌了片刻, “可能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虹没有听明白,“因为你喜欢小房子吗?” “他们可能有些畏惧我。”闫仄平说, “我身上的规则之力太强了, 他们又都比较敏锐。” “什么规则之力,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比较特殊。”闫仄平说,“规则是万物运行的根本, 生灵察觉到会有种畏惧感以及压力感, 我还不能很好的处理这些。” “你觉得我哪里特殊呀?”虹期待的望着闫仄平, 希望能够多听到一些夸奖的话。 “你聪慧、敏捷、可爱。”闫仄平很喜欢虹袒露直白的情绪,“大家都很喜欢你,规则也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虹问。 “……喜欢。”闫仄平珍重的说。 “你怎么还迟疑了一下?”虹不满的跳起来,“你怎么能够迟疑!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我喜欢你。”闫仄平说, 话说过一遍后就顺了起来, 她再次说道, “我喜欢虹。” “就知道你会喜欢我。”虹高兴了, “没有人不喜欢我,他们都说我是世间最可爱的猫猫。” “嗯。”闫仄平认真点头。 “闫仄平。”虹突然叫闫仄平名字。 “嗯?”闫仄平认真的望着她。 “我也喜欢你。”虹说。 闫仄平嘴角控制不住勾了勾。 没有小动物出来聊天, 虹在山里溜达了一圈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带着闫仄平调转回山中的小房子里去, 心里寻思晚上要瞒着闫仄平偷偷跑出来一趟。 小房子里没有太多好玩的, 虹不像其他小猫咪一样喜欢躺着晒太阳,她醒着的时候就愿意动一动跑一跑。回到院子里, 虹沿着围廊跑了好几圈,然后又在池塘边用爪子扒拉了一会儿鱼,喊闫仄平,“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虹上午起的比较晚,她延续了司虹猫猫未被纠正前的作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饭属于早午饭一起吃,但是此时天色还没有丝毫黑暗,吃晚饭确实有几分早。 “该吃了。”但是闫仄平认真点头,还拿了本菜谱过来,“你可以点菜。” 这菜谱不是图画的,虹看到第一反应是“服务不如山下的云斋楼周道”,后来想想自己识字,就勉强接受了看文字菜谱点菜的设定。 这本菜谱上面菜色的名字都非常朴实,看名字就能看出来是用什么做什么,虹看着上面的字迹突然生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测,“这不会是你自己写的菜谱吧?” “是我写的。”闫仄平说,“我上午写的。” “不会吧?”虹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觉得这应该就是闫仄平的字,但是这上面写了好多好多菜,各种类型的都有,闫仄平会的也太多了吧。 “如果你想吃别的,我也可以做。”闫仄平说,“我学过做饭。” “你为什么还学过做饭啊?”虹真的好奇了,根据她的理解,修士们都不会做饭的,因为他们修炼着修炼着就不用吃饭了,所以做饭就是不必要的技能。 “以前修炼时太着急了,经常受伤,总去药谷拿药不太方便,就学着自己做药膳,后来慢慢就精通了,做饭便不在话下。”闫仄平轻描淡写的说,隐匿了一些其中辛酸。 “药膳是什么味道?”虹问,“苦吗?” “药膳不是苦的。”熟悉的对话让闫仄平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今晚就给你做一道蕴养灵脉补充灵力的药膳吧。” “我要看着你做,你不要放苦的东西进去。”虹说,“你知道吗?猫猫的味觉比人类敏感很多很多,一点点苦味都是能够要猫猫命的。” “是吗?不是因为你怕苦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虹着急的蹦起来,“我什么时候怕过东西!我可是连悬崖都敢跳的猫猫!”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怕些东西。”闫仄平说,“比如怕疼、怕苦、怕死,这是好事情。” “不要,我无所畏惧。”虹说。 闫仄平没有接话,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她不希望虹无所惧,但是也不希望否定虹,于是就结束了话题,带着虹进了她新装备的厨房。 过了一会儿虹就又闲不住了,跟闫仄平搭话,“你有怕的东西吗?” “有。”闫仄平说。 “你怕什么?”虹很感兴趣。 “我怕很多。” “比如?” “比如……我怕黑。” “你怕黑还敢自己一个人住,真的是太勇敢了。”虹说,“你可以在院子里多放一些灯笼,我看他们很多房子里都放着灯笼,这样晚上的时候就很亮,一点都不害怕了。” “嗯,你在我身边我也不害怕。”闫仄平说。 “那可不,我可是无所畏惧的虹。”虹骄傲的说,“我一点都不怕黑,我的眼睛在夜晚看的可清楚了,和白天看的一样清楚,要是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你。” “客气了,毕竟我们是好朋友,你还做饭给我吃。”虹看着闫仄平清洗灵植,有些想吃,就问道:“你能先给我一根尝尝吗?” “你想吃哪种?”闫仄平问。 虹指着一根有长长绿叶的灵植,“这个水嫩嫩的。” 闫仄平拿给虹,顺便还给她找了一处方便边吃东西边观看的绝佳位置,“吃完还有。” “一根就行。”虹很克制,“猫猫还是要多吃肉,多吃肉身体才好,身体好才能健壮,健壮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够很强大。我以后可是要向金色花一样的,金色花就吃很多很多的肉。” “是的。”闫仄平认同,“在外面你都饿瘦了,要多吃些肉补回来。” 第85章 “确实, 在外面可辛苦了。”虹说,“你看我毛毛都不光亮了。” 闫仄平再次仔细看了看虹的毛毛,是有些不如之前水滑,有些心疼,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啊, 吃了可多苦了。”虹说,虽然她一时没有想到自己都吃了哪些苦, 但是鸟儿们说卖惨可以引起人的保护欲, 以前的她不屑一顾,但是对着闫仄平时她突然觉得卖惨好像是个好事情,她挺喜欢看着闫仄平为她上心。 闫仄平没有详细追问虹都吃了哪些苦, 她心疼的摸摸虹的脑袋, “以后不会了。” “你是说你要保护我吗?”虹追问。 “我会保护你的。”闫仄平许下承诺。 “你要说话算话哦。”虹心里美滋滋的, “都说人类狡诈、喜欢出尔反尔,你这么大一个仙尊不会这样吧?” “若我出尔反尔,绝不得。” “别说别说。”虹连忙打断闫仄平发誓,“你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较真了呢。” 修士可是不能随便发誓的, 这是连虹都知道的道理。 “我不是较真。”闫仄平安抚要跳起来堵她的嘴的虹, “我不说了。” “可千万别说。”虹说, 还感觉没有教育够, 继续说道:“你都那么大个仙尊了,怎么做事那么不稳重, 被质疑一句就要发誓。” 闫仄平摸摸虹的脑袋没有解释, 她从没有对其他人发过誓。 “你做饭去吧。”虹又絮叨了两句, 感觉痛快了, 这种“为人师”的感觉有些上头。 虹看着闫仄平做饭,感觉这人真的很不一样, 完全和传闻里的是两个样子,自己倒是挺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过闫仄平这么单纯好骗,对外还是保留像传闻里的样子吧,让人有个忌惮,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是个好猫猫。 虹已经想好了,自己也不能白吃白喝闫仄平的,空余时间时自己要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让她不会被外界骗了。 虹在自己的构想中,斗志昂然的看完了闫仄平做饭。 “药膳以炖煮的品类为最,见效不如吃药那般快,但是胜在温润,对身体的冲击比较小,可以长期食用。”闫仄平把药膳从瓦罐中取出盛入碟子,“若是用火灵根的灵火或一些天地异火炖煮,药膳出来的效果会更胜一筹,传闻有小世界有专门的食修,他们也是修真者,可以炖出各种神奇的佳肴。” 虹最爱听这些事情,双眼闪闪发亮,“我们的世界居然没有食修这么可爱的职业。” “可能以前有,我们有很多珍贵的药膳食谱——这并不是药谷的研究方向,或许就是食修们留下来的,但是随着战争出现,人们疲于奔命不再安居乐业,战斗力强的修士开始备受尊崇,食修们战斗力不够强,生死攸关下,美食也变成奢侈品,食修们没有寻到发展路径,于是就没有人修炼这一行了。现在纷争已经解决了,以后慢慢发展,可能我们的世界里还会有食修的出现,当然也可能还会出现其他有意思的修士。” 虹眼睛透出向往的神色,她很喜欢闫仄平描绘的世界,非常丰富,而且充满生机。 闫仄平没有着急把盛入碟子的药膳端给虹,她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释放其中的热气,“我看过一本小书描写食修做出的食物的特别,说他们可以从食物中品尝到各种情感,甚至看到不同的画面,有的修士从食修做出的食物里得到感悟,境界能够连上几级。” 虹想象着那是什么样的味道,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闫仄平把终于没有那么烫的药膳放到虹面前,“现在可以吃了,你尝尝喜欢吗?” “我要到外面去吃。”虹说,“我想坐外面的椅子上,然后看着天边的落日吃,这样我吃到的食物也是有画面的了。” “好。”闫仄平将碟子端至外面的桌子。 此时太阳正在西沉,天空有些昏暗,远处天空的云彩染了一层淡黄色,外面稍微起了点风,闫仄平在椅子上坐下,久违的感觉到了静谧——一种非常舒适的静谧。 虹没有着急吃饭,她去池塘边的花园里折了一枝迎春花,然后用嘴叼回了桌子,放到桌子正中间做布景。 闫仄平看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白玉的小瓶子,将迎春花插进去,夸赞道,“很好看。” 虹觉得这个瓶子白白的小小的很精致,但是总感觉很熟悉,就凑过去闻了闻,“怎么有种药味?” “……”闫仄平,“之前拿来装丹药的,里面的丹药吃完了,瓶子没有丢。” 嗯,闫仄平是很节俭的。虹对此评价。 “很好看。”虹说,然后这才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这药膳一点都不像“药”膳,因为没有一点药味,而且灵力充沛,虹吃了一口感觉有些被惊艳到。 闫仄平看虹的表情便知道她很满意,于是心情也感觉美好了起来,她放松的倚靠在椅子上观赏四周的风景,不过视线移开看一会儿她就又会忍不住回到虹身上,也许是这次离别的缘故,她总觉得这风景有虹的存在才像是风景,不然便缺少了什么。 虹吃饭速度很快,没来得及像预期那般看夕阳下饭便一鼓作气埋头吃完了,吃完后才有心思抬起头来欣赏风景。 虹是不爱舔毛打理的,闫仄平主动的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嘴巴。 虹看她递帕子过来就凑嘴巴过去蹭了蹭,“很好吃,我宣布它在我心中的美食榜排行第二。真神奇,药膳居然没有药的味道。” “第一是什么?”闫仄平有些好奇。 “第一是你做的烤鱼。”虹说,“跟外面烤的不一样,不仅不腥、不糊、口味不重,鱼肉还鲜甜回甘。” “我放了秘制香料。”闫仄平说,“外面是没有的。” “你的技术也很厉害。”虹说,“我觉得你可以做食修,吃你做的饭我很开心,这是不是就是品尝出的情感?” “是吧。”闫仄平承认自己对虹的夸赞很受用,“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做。” “不准出尔反尔啊,我都记住了。” “不会。” 第86章 太阳落山是很快的, 几乎就是片刻的事情天空就只留下了一片彩霞,然后天色就暗了下来。 虹思觉到闫仄平说她怕黑,就问她有没有灯笼或者蜡烛。 “今日暂且是没有了。”闫仄平说。 她也早就可以夜能视物,用不到这种东西。 “没事, 反正有我呢。”虹说, “我耳朵可灵敏,一点声音都能够听到, 有事情你可以喊我名字, 我肯定立刻就能赶到你身边。” “嗯。”闫仄平点头,“我会的。” 待天边的晚霞颜色也淡了,山中的温度就彻底降下来了, 闫仄平喊虹和自己一起去房间里。 虹有些不太想这么快回去, 因为她还想偷偷出去一趟, “你先进去,我再吹吹风。” “那我陪你一起吧。”闫仄平说。 “不用,你先进。”虹热切的催促闫仄平先进去,“我一会儿就进去了。” 闫仄平扭不住虹的督促, 只能缓步的走进了房间。 “我一会儿就进去哦, 有事情你直接喊我名字。”虹看着闫仄平进去房间再次说道。 “嗯。”闫仄平回应。 虹听到闫仄平的回应, 立刻就争分夺秒的冲出了院子。 虹直奔林子, 喊林中的小动物出来玩耍,这次很快就有小动物出来了。 “你们好, 我是你们的新邻居, 我叫虹, 现在和闫仄平住在一起。”虹跟大家做自我介绍。 “我见过你, 昨天你找路时,我给你指过路, 你怎么和她住在一起了?”一只小鸟问。 其他小动物也都好奇的看着虹,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是非常好的一个人,给我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而且脾气也非常好,一点都没有坏脾气,你们不要躲着她。”虹说,“她很想和你们交朋友,但是我今天下午带她出来,一个都没有见到你们。” “不是我们故意躲着她,她太强了,她过来我害怕。”一个小动物回答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你明明也开灵智了。” “你们和她相处一下就不害怕了,她真的非常好,也非常想和大家交朋友。” “其实我也挺想和她交朋友的,我听说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长得很好看,我也不讨厌她。” “就是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说什么,会不会冒犯到……” “闫仄平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下次我带她出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好不好?”虹问,“我们带很多好吃的过来,大家一起吃。” 听到好吃的,不少动物都有些动心,他们都嘴巴寡淡了一个冬天了。 “大家放心吧,闫仄平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友好吗?她不是带有杀戮味道的人,她很干净。”虹极力跟大家推销闫仄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座山上,没有一个朋友,如果咱们再躲着她,她就只剩下孤独了。如果别人都不和我玩耍,我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是这样的,我也受不了大家不跟我说话。”一只小鸟说,“我最喜欢跟别人聊天了,要是把我放到一个没人聊天的地方,我情愿去死。下次你喊我,我绝对来!” 听到有人答应,其他有想法的小动物们也纷纷下定了决心,“我们也想和她交朋友。” “我比较能吃,能够多带些好吃的吗?” “肯定能。”虹笑道,“那我们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什么惊喜?” “到时候我带她出来……”虹快速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然后得到了小动物们的一致同意。 虹担心闫仄平找她,没敢过多寒暄,“那我先回去了,她还不知道我出来了呢,以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一起玩耍了。” “快回去吧,别破坏了我们的惊喜。”小动物们也有些期待,催促虹快点回去。 “好!”虹非常高兴,几乎是蹦跳着回到了院子里。 进了亭廊,虹停下来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着还是一本正经,然后才放慢步子走进了房间。 虹迈着小猫步走进闫仄平,见她在看书便问,“你在看什么?” “魔族的修炼秘籍。”闫仄平说,“你不是说想要学习修炼的方法吗?我这里刚好也有一本相关的秘籍,我教你修炼好不好?” 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认闫仄平为师父,有些扭捏的问道,“现在就要直接学习吗?” “早些修炼比较好。”闫仄平没有看出虹为什么迟疑,以为她是不想修炼,“修炼厉害了,能够多做很多事情。而且修炼也不耽搁你玩耍。” 早些修炼是比较好,而且闫仄平是天下公认的最厉害的人,其他小动物们也都说她很厉害,而且自己也确认过了闫仄平人很不错,既然早晚都要拜师,不如狠下心来先拜了。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眼睛一闭就要跪下,“师父,请受弟子。” 闫仄平不待虹说完,就慌忙地把她从地上提起,神色有些惊讶慌乱,“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是要教我修炼吗?”虹不解的问,也有些迷茫,难道闫仄平不愿意收下自己? “我教你修炼不需要你拜师。”闫仄平说,“而且是免费教育,你只要努力好好修炼就行了。” 这和自己在外面听到的不一样,虹有些惊讶,“只要这样吗?” “对。”闫仄平说,“而且你师父说不准另有其人呢。拜两个师父不太好。” “我师父另有其人?”虹对闫仄平摇头,“没有哦,我没有别的师父的。” “以后说不准你想拜别的师父。”虹现在想不起来,闫仄平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我的意思是跟我学习不需要拜师,你能够过来陪我,我就非常开心了,我们之间是非常纯洁的关系,不需要你拜我为师父的。我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不要想偏了。” “原来如此。”虹点头,“那我们是好朋友。” “嗯。”闫仄平把猫猫抱到自己膝盖上,“你只要安心好好修炼就好了。” “那当然,我可是很努力的。”虹说。 “是的,你是最努力的猫猫。”闫仄平回答。 她实在是有些不能昧着良心说出你是最努力的虹,毕竟此前司虹的修炼偷懒实属有目共睹。 第87章 闫仄平的执行力非常强, 和虹沟通完后就拿出来了给她修炼的秘籍,“我们今天把整篇秘籍通读三遍好不好?” “通读三遍?” “对。” “你的意思是把这整本从头到尾读三遍吗?” “这里面没有多少字的。它很薄。”闫仄平翻阅给虹看,“我们今晚先不用背,也不用精细理解, 就是先读熟, 确保没有不认识的字。” “我觉得它有点多。”虹比划,“你看我只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这秘籍和我差不多大, 我感觉我好像读不完。” 闫仄平伸出自己的巴掌放虹身边比了比,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虽然我现在是比一个巴掌大一点。” 虹说, “那我们各退一步, 今晚先通读一遍吧。” “好。”闫仄平说。 “你答应了?”闫仄平答应的太爽快, 虹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但是自己明明已经从三遍讲到了一遍。 “你自己说的要通读一遍,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好猫猫都是说话算数的。”闫仄平说。 “那当然。”虹昂首挺胸的说,“没有比我说话更算数的猫猫。” “我也觉得。”闫仄平温柔的勾了勾嘴角, “那我们开始读吧。” 闫仄平将猫猫放置在一个稍高的位置, “你自己读, 我看看你的识字情况, 若是基本流畅,那就哪里读错了我给你指出来可以吗?” “可以, 我识字挺多的, 街上招牌的字我都认识。”虹说,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认识, 或许真有人教过她,不过没关系, 她想不起来就是没有师父。 虹从秘籍的封面页开始读起,开始还有些不清楚要如何断句,但是读着读着就顺畅了起来,不过通读一遍还是多的,虹约莫读了四分之一时就觉得嘴巴干有些想要休息。 闫仄平用一个非常精致的影青釉杯给它斟了一杯水,虹立刻就从读书的位置跳下来去喝水。 虹喝了两口水就有些不想回去读书,赖在茶杯前和闫仄平聊天,“这是你买的茶具吗?真好看,像氤氲开的一层薄雾一样。” “是朝堂的一位友人赠送的官釉。”闫仄平说。 “你还有友人?”虹惊讶。 “……”闫仄平沉默了片刻,“许是有吧。” “哪个友人?男生女生?他怎么不来看你?”虹发出三连问,“我以为你就认识我一只猫猫呢。” 闫仄平笑了一下,给虹的杯子里继续添了白水,“许久未曾再见了,若是还能再见就向你介绍一下,也许当我再能出山时,她已成一捧黄土了。” “她不是修真界的人?” “一位普通但幸福的人。” “那也挺好。”虹说,“如果我活着的时候很幸福,死时还是寿终正寝,那真是太棒了。” 闫仄平对很多人的生死都看的淡薄顺其自然,但是对虹的生死却并不能如此,所以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润过嗓子了,我们继续读书吧,刚刚读的很好。” “好吧。”虹跳回去继续读书。 按理说虹起的比较晚,晚上时一般睡的都不早,但是读书真的使人犯困,虹又读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她抱怨说,“肯定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的原因,我需要溜达溜达。” “我们可以做一些体力修炼。”闫仄平说。 “什么体力修炼?我体力很好的。”虹说,“我能一口气爬很高很高的树。我非常敏捷、轻盈、有力量。” “是的。”闫仄平认同,“体力修炼可以保持你的敏捷、轻盈、力量,像做游戏一样有趣。” “是吗?那怎么修炼?”虹好奇。 “隔壁房间是空着的,我们可以在里面对练,我在圈中拿一支毛笔,你向我发起攻击,若你碰到了我则算你胜利,若我的毛笔在你身上留下了墨水,则算我胜利。” “隔壁房间那么小,你还站在圈中。”虹笑了,“你可以把圈画大一点。” “当然。”闫仄平说,“至少三个身位大小的圈吧。” 虹跟着闫仄平走进另一个空旷的房间,这个房间确实空旷,里面什么都没有,“好空旷啊。” “有时我会在这里打坐。”闫仄平说,“东西太多容易烦扰。” “你这是心不静。”虹说,“心静便是在闹市中也能安然打坐。” “是的。”闫仄平勾了勾唇,“你来后,我的心方静了些,不然它便整日的喧嚣,闹的我不得丝毫安宁。” “可能是我比闹市还喧嚣,把你心中的喧嚣一起喧了。”虹自谦了一下,然后便被自己的自谦逗笑了,她居然学会自谦了,“既然我那么好,你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啊。” “当然。”闫仄平拿了一支毛笔,在房间正中画下了一个圆,然后自己站进去,“若我出界,则也算我输。” “要不要加点赌注?”虹说。 “你想要什么?” “若是你输了,要给我买……”虹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原本闫仄平就会给她买,所以就算不赌注,她也能够拥有,“若是你输了,就给我一两银子。”虹最终决定要钱,鸟儿们说有钱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闫仄平掏了掏自己不甚富裕的钱袋——她现在几乎没有机会花过钱,所以她的钱财还是大战时的那些——在战时又花了不少,现在剩的寥寥无几,但是好在一两银子她还是有的。 “好。”闫仄平答应,“若是你输了,今晚通读加一遍。” “好。”虹也答应,“那现在开始了。” 闫仄平怕太快点虹身上墨打击她信心,所以特意放了很多次水,但是还是很快虹就输了。 虹不可置信的用爪子摸了摸额头的一点墨迹,“这怎么点上的?” “你冲过来时额头比较靠前,所以自然就点上了。”闫仄平说,然后又伸手拿着墨笔往前比划了一下,“一戳就戳上了。” “再来再来,三局两胜。”虹说。 闫仄平没有异议,然后虹很快后背又被点上了墨。 “你扑过来的这个高度刚好合适。”闫仄平说。 “……五局三胜。” 然后再一次,虹身上被落了墨。 “怎么回事。”虹不明白,“你就站在这里,而且那么大一只,怎么我就扑不到?” “今晚通读加一遍。”闫仄平放下毛笔,“该回去读书了,不然一会儿要读到很晚。” 虹耍赖在地上不想起来,“我体力耗尽了,动不了了。” “我抱着你过去。”闫仄平弯腰伸手抱猫猫。 猫猫往前蛄蛹着身体不让闫仄平抱。 闫仄平向前一步把她揽回手里,“愿赌服输。” “我可没有出尔反尔,我只是体力有些耗尽了。”虹嘴硬。 “当然,你一直言而有信。”闫仄平说。 第88章 一天的活动非常充实紧密, 特别是夜晚前的修炼读书特别的助眠,晚上时虹睡的非常香,再睁眼时她发觉房间里又多了些东西,而闫仄平还是坐在窗前读书——阳光透过窗棂时的花纹影子投落在她洁白的发丝上像戴了美丽的头饰。 “你是田螺姑娘吗?”虹问。 “嗯?”闫仄平奇怪她为何如此发问。 “传说中田螺姑娘会在家里没人时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在我睡着时, 你又变出了好多东西。”虹指了几件她睡之前绝对没有见过的东西。 “都是要用到的,没有总是不太方便。”闫仄平说, “我睡眠很短, 就在夜里添置了一下。” “我看看都添置了什么。”虹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依次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小小的房间添置了东西后变得温暖了很多。 虹跳上闫仄平看书的桌子, 嗅了嗅桌上新放置的花瓶, “这个不是药瓶。” “不是。”闫仄平温柔的摸了摸虹的后背, “我们一会儿可以出去采些花插进来。” “现在可多花开了。”虹说,“你在看什么?好像和昨晚看的不一样。” “建筑设计。”闫仄平翻开第一页给虹看,“你可以看看喜欢哪一套房子,我们一起盖。” 虹凑过去认真看, 这个图册上的房子看着确实比现在的房子要高级很多, 都有花园、小桥、池塘, 而且房子造型别致, 雕梁画栋。 虹对自己动手盖房子很感兴趣,而且这个图册画的非常清晰易懂, 至少看着不复杂, 虹眼睛看过去觉得自己会了。 闫仄平把饭从外面端进来拿给虹, “先吃饭吧, 吃完再研究。” 今天早晨是炖的海鲜粥,粥米软烂, 鲜香浓稠,虹闻着味道就感觉食欲大开,专心吃饭时一下子想到要给闫仄平的惊喜,“我们今天中午出去野餐吧,多带一些好吃的。” “好,你想带什么吃的?肉干、水果、糕点?” “带很多很多好吃的。”虹说,“我们家里都有什么?”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新买了不少东西的。” 虹想着这件事,快速的吃完了饭,然后要去看看,闫仄平就带她出了门,到院子里,虹发现小花园里迎春花旁边新翻了一块土,里面种上了几株三品灵草。 “二品以上的灵植移栽需要点时间,只能先种些这样的了。不过你想吃,我这边都是有的,保鲜盒里装着的也很新鲜。” 闫仄平真是个好人,虹心想。 到了厨房,然后看到了很多水果吃食摆放在桌面上,荤素搭配合理。 “够吗?” “够了够了。”虹疯狂点头,“我们都带上。” “嗯。”闫仄平收拾台面,将东西放进保鲜盒里然后收进储物袋,“要不要先读一遍法决,然后我们再出门?刚起床这一段时间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可以。”虹认为自己还是非常勤奋努力的,而且不偷懒读一遍用不了太多时间。 白天确实比晚上精力好,虹读了一遍后感觉还很精神,没有昨晚读一半就困得打哈欠的感觉。 闫仄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真是太棒了,读的又准确又好。” “那可不。”虹被夸就感觉很开心,绕着闫仄平的脚绕圈圈,“我们该去野餐了。” 出了门,还是同往常那般没有遇到别的小动物,虹装模作样的左看右看,“咦,今天大家也都不在家吗?” “可能吧。”闫仄平说。 “你是不是很想看到很多可爱的朋友?”虹问。 虹的心思真的很好猜,她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连做一只猫猫表情都是非常明显,闫仄平配合的回答,“想看到。” “我们在这里野餐吧。”虹走到目的地,那是一块很漂亮的草坪,树木在那里露出了天空,阳光投射在草地上,那一片的草地受阳光沐浴,比周围的草地都要绿,草地上还开了很多白色、黄色的小花。 闫仄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毯子,将它铺在草地上,然后用手铺平,虹也帮忙去铺,然后闫仄平准备把备好的食物拿出来时,虹叫住了她。 “你闭上眼睛。” “嗯?”闫仄平语气难得反问。 “哎呀,你快闭上眼睛。”虹着急,跑到闫仄平身边,伸出自己戴了白手套的爪爪,“我要帮你捂上了哦。” 闫仄平嘴角勾了勾,“你来捂吧。”你连我的肩头都站不稳,还想怎么捂我眼睛? “快闭上眼睛啦。”虹想到了一个语气,撒娇,“仙尊~” “……”闫仄平静默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虹立马开始指挥大家就位。 “可以睁开眼睛了。”虹期待的望着闫仄平。 闫仄平缓慢的睁开眼,然后看到无数花朵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她们的周围围上了很多小动物。 “是不是很漂亮?这是你的新朋友们给你的礼物。”虹说。 “很漂亮,谢谢大家,我很喜欢。”闫仄平捡起掉落在毯子上还成枝的花朵,“刚好我家有了新花瓶,还没有花,谢谢你们。” 过来的小动物们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闫仄平很温和,而且很真诚,于是就放松了一些,靠近了一点。 “大家都坐过来,闫仄平给大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呢。”虹招呼大家围的再近一点。 闫仄平把准备好的食物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然后把收到的鲜花放进去,“希望你们喜欢。” 看到食物,这下大家彻底都放松下来了,高兴的凑过来吃,然后一直夸赞闫仄平是个好人。 “是吧,我也觉得闫仄平是个好人。”虹认真的点头附和,“我一见她就觉得亲切,用话本子里的话说就是——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你说话文绉绉的。”一只鸟儿说,笑着模仿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虹不生气,只是笑,“真的,我见她就觉得熟悉。明明才认识她没多久,但是就是觉得很放松,很自然,好像已经和她相处过很久了似的。” 闫仄平听着并未搭话,只是一直没有落下的嘴角和没有离开虹的视线,明晃晃的告诉着世界她很高兴。 仅仅这两日,她便觉得自己已被治愈。 第89章 这是非常开心的一天, 虹和很多小动物聊天,小动物们也都非常开心,他们都吃的非常饱,一直到傍晚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是不是他们都非常好?”虹在回去的路上问闫仄平。 “是的。”闫仄平认同的点头, “你们的世界都很干净。” “世界本来就很干净。”虹说, “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 虹惦记着闫仄平亲手做的晚饭,对那些外面买来的零食并没有吃太多。 “早上时炖上了雪梨龙骨汤, 我再炸几条小酥鱼, 可以吗?” “我早上怎么没有闻到龙骨汤的味道?”虹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坏了,“我的鼻子可灵敏了,炖汤怎么可能闻不到?” “可能是因为用炼丹炉焖的。”闫仄平说, “昨晚又重新购置了下厨具, 炖药膳还是用炼丹的工具比较顺手。” 用炼丹的工具闷大骨头, 闫仄平只是一描述,虹就感觉到了这骨头绝对能焖的软烂,其实她挺喜欢吃炖的夹不起来的肉的。 回到家,闫仄平掀开炼丹炉的盖子, 雪梨的清甜和肉的香味即刻涌了出来。 虹激动的站在炼丹炉一旁, 探着脑袋想往里面看。 “别烫到了, 炼丹炉温度很高。”闫仄平将虹抱远了些, 然后拿勺子盛汤。 “要炉子最下面的,我喜欢吃裹满汤汁软烂的肉。”虹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在嘴巴里放不住了。 “好。”闫仄平把骨头剔除, 然后把肉丝在汤底按散连同汤汁一起舀出, “看起来卖相不太好看。” “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东西。”虹说, 双眼盯着美味的食物闪闪发亮, “这样吃最有味。” “是的,我们没必要在乎外人的看法。”闫仄平将盘子放到自己身边的桌面, “还很热,现在不能吃,我去炸小鱼。” “可是我很想吃。”虹说,眼巴巴的看着闫仄平。 闫仄平用筷子夹起一点肉丝,然后吹凉递给虹。 虹吃掉,表示没有感觉任何解馋,反而更想吃了。 于是闫仄平就又夹了几筷子喂她,现在天气还是比较凉,食物拿出来凉的比较快,闫仄平没有喂太久,食物就到了合适的温度。 “它凉了!能吃了。”虹惊喜的说。 闫仄平收起筷子,“是的。” 虹欢快的去一旁吃饭去了,闫仄平去炸小鱼。 虹属于眼大肚子小,其实一餐吃的并不多,闫仄平炸了三条小鱼,知道这已经够虹吃的了,甚至能够做她的夜宵,果然虹吃完雪梨龙骨汤后,只吃了一条小鱼就不吃了。 “这两条晚上吃。”虹说,“刚好还够我一餐。” 今晚的消食运动是插花,闫仄平和虹将小动物们送的花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然后挑选喜欢的花瓶插好,空空的花瓶有了花朵后就灵动了起来,放到房间里,将房间衬得都更加温馨舒适了。 虹和闫仄平欣赏了一会儿花朵,然后闫仄平喊她去读书修炼,读书有些枯燥,但是虹挺喜欢和闫仄平做捕捉游戏,她喊昨天晚上的体力修炼为捕捉游戏,这样喊会让她觉得很有趣,事实上确实挺有趣,就是总是扑不到有点上头。 不过经过一天的思考,虹已经找到了一条智斗的策略。 又一次飞扑失败,虹趴在地上不起来,哼哼唧唧说,“我腿疼,好疼,该不会摔断了吧?” 闫仄平果然飞快的走出圈子,然后就要用手抚摸虹的腿,虹把腿亮出来给闫仄平摸。 “摸着没事,具体是哪里感觉疼痛?”闫仄平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虹的腿,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旁边那一只,也没事,接着抬头看到了虹正看着她坏笑。 “你输了!你出圈了!”虹说,然后扭动腰肢灵活的在空中踢了踢她两条腿。 “小骗子。”闫仄平并没有生气,用手揉了揉虹的脑袋。 “这叫兵不厌诈。”虹说,高兴的跳到闫仄平怀里,“我们去背书吧!我今天要多背一段!这可不是我输的啊,我刚刚可是赢了,这是我自愿背的!” “知道,你是最努力的猫猫。” “那可不。” 后来虹还多次在捕捉游戏中使用这一招,装模作样弄出各种问题引闫仄平出圈,然后获得胜利,有的有效,有的没效,虹总结发现有效的那些都是和自己相关的,于是虹把这个理解为这就是闫仄平单纯的地方,并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教授闫仄平为人处世道理的决心。 闫仄平这么心软善良,只让自己骗骗就可以了。 一天再次很快的过去,虹睁开眼就习惯性的先去窗台寻找闫仄平的身影,果然闫仄平还在看书,这次桌子上多了一瓶花——是虹昨日指挥插的那一瓶,红艳热烈的花朵给闫仄平增添了很多明媚的感觉。 “我在想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昨天也没有选出来。”闫仄平看着图册思考。 虹想起来了自己惦记的大房子,凑近图册选择了最大规模的一个,信心满满的说:“我们盖这个!” 闫仄平于是翻到这个图册的详解认真研究了起来,虹也靠近一起研究,一只小爪爪按在闫仄平手背上,闫仄平手指动了动,虹按在她手上的小爪爪跟着动了动,闫仄平又动了动,然后虹的爪爪又跟着动了动。 虹早就觊觎闫仄平的手很久了,此时终于抓到机会,低头作势用牙齿咬,然后脸颊贴上去蹭了蹭。 打闹了一会儿,闫仄平喊虹先去吃饭,然后今天一起探查在哪里修建房子比较合适。 她们登到山的最高处,然后从上往下纵观全局的看,一通复杂的分析后,最终决定新房子的选址还是定在闫仄平目前用围墙圈起来的地方,因为那里平坦而且空旷,别的地方都有很多树,树木是很多小动物的家,现在大家都是朋友,虹是不好意思去动他们的家的。于是他们决定在现有地基的基础上改造,反正闫仄平围墙圈起来的地段已经很大了,只是她的房子盖的比较小而已。 第90章 第一天探查选址是很顺利的, 不过第二天准备翻盖就不顺利了,从哪栋房子开始盖图册也写的很清楚,但是它的应在地址和现在的主卧地址有点冲突,闫仄平现在盖的小房子小归小, 但是风水选的是一点不糊弄, 妥妥占据着最佳位置,所以房屋的最核心建筑物没有办法开始盖。 她们纠结了很久, 最终决定先从一个看起来和全局关系不大, 而且比较简单的亭子开始建起,但是也不是很顺利,挖地基打木桩倒是都很顺利, 不过亭子虽小可是也讲究雕梁画柱, 闫仄平手虽精巧但是也并未练过雕刻, 虹只是一只猫猫更是爱莫能助,她们守着一块长条木头雕了三天,也只雕出了一个四不像。 “好吧,也挺可爱的。”虹昧着良心夸赞, “也许我们不用雕刻, 图册上的这些东西都是画出来的。我们就模仿着画上去就好了。” “有道理。”闫仄平说, 画画她倒是可以, 是正经学过几年的。 第二日虹便看到亭子旁边多了很多水彩,闫仄平用蓝色、红色、黄色和白色勾勒出精巧漂亮的图案, 虹用爪爪沾取了颜料给闫仄平洁白的衣服踩出了很多小花花。 “其实挺好看的。”虹没有一点犯错的意识, 欣赏的看着以闫仄平衣服做就的画布, “为什么你总爱穿白色的衣服呀?是因为画本子里仙风道骨的人都穿白衣吗?” 闫仄平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这么多年穿习惯了。门派里下发的弟子服是白色的,我便一直穿着, 后来便是无心关注这些,也习惯了一身白衣了。” “那你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吗?”虹问,期待着望着闫仄平,“我很喜欢红色。” “我也挺喜欢红色,很热烈的颜色。”闫仄平柔和的笑了一下,反问虹,“你是不是觉得我穿这一身太清冷了,不喜欢?” “喜欢,就是好奇你穿别的颜色是什么样子。”虹说,“不过你这么漂亮肯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闫仄平勾了勾唇,撩了下手腕的衣袖继续作画。 森林中的动物们已经和她们很熟了,现在已经有大胆的小动物们敢直接上门了,于是虹就欢快的去一旁和他们玩耍,还很骄傲的跟他们介绍闫仄平衣摆上的小花花是她踩的。 “好看,好像梅花一样。” “天气再热一点,几场大雨过后,峡谷里便会开很多五彩缤纷的小花,就像这样。” “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峡谷里扑蝴蝶。”虹说,“不过蝴蝶有时候会飞太高,不如小虫子好扑到。” “我不担心他们飞的高,因为我有翅膀。” “闫仄平说我好好修炼,就算没有翅膀,以后也是能够飞行的,到时候我也能扑到飞很高的蝴蝶。”虹说,然后突然跑到闫仄平身边,“你的修炼好些了吗?” “很顺利。”闫仄平说。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飞起来吗?”虹觉得闫仄平是无所不知的,毕竟她很厉害。 “你很有天赋,应该不会太久,不过踏实打基础很重要,急于求成不好。”闫仄平回答道。 “这样啊。”虹又颠颠的跑到她的小伙伴身边,“闫仄平说我很有天赋,所以我很快就能学会飞起来的。不过我现在要打好基础。” “是的,打好基础很重要,就像建房子一样,最重要的就是打好地基。你那么聪明,打好基础后,学习飞行肯定非常快。” “是的。”小动物们纷纷说道。 “不知道猫猫能不能御剑。”虹展开自己的想象力,“要是我能够御剑,是不是非常酷。” 虹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剑来,剑去,嗖嗖嗖——” 闫仄平听着一旁热闹的声音,嘴角一直微微弯起。 采用画画的方式,亭子的建造速度快了很多,封顶的瓦片是小动物们来帮忙一起贴的,远远看起来整座亭子非常像那么一件事,为了庆祝亭子建造成功,他们决定在亭子里痛快的大吃一顿。 闫仄平备了很多美食,虹问她有没有酒。 “喝酒做什么?”闫仄平顿了片刻,并不是很想拿酒水出来,但是又不想拒绝虹。 “书里的庆宴都是要大口饮酒的。”虹说,“而且我还没有喝过酒呢。” “喝酒不好。”闫仄平说。 “我很想喝。”虹眼巴巴的看着闫仄平,声音期期艾艾,“真的。” 闫仄平无法抗拒虹的撒娇,挣扎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壶酒,“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不止虹对饮酒很好奇,林中的其他小动物们对饮酒也都非常好奇,在闫仄平倒酒时他们眼中都亮起了光,争先恐后的想要先尝尝。 闫仄平无奈的给他们依次倒了一杯,“一人一杯,不能多饮。” 虹比较生猛,她生怕闫仄平不给她喝,所以在闫仄平刚给她倒上时就迫不及待去喝,不好喝,辣舌头,但是周围一众小动物们都好奇都眼睛发亮望着她的表情很能助长她的野心,此时哪怕一杯毒药在虹面前,她也能喝出人间美味的感觉。于是在闫仄平给所有小动物都倒完一杯酒后,虹已经把面前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闫仄平手指掂起虹面前空空的杯子,然后翻转倒了倒,没有一滴液体流下来。 小动物们不合时宜的夸赞道:“哇塞,你太厉害了,都喝完了。” “这是不是叫感情深,一口闷?” 这一吹捧更是不得了,虹更加飘飘然了,“喝酒就是要这样,豪放,大口喝。” 闫仄平手指骨节敲了敲虹的脑袋,语气嗔责,“你们都在哪里学的这些。” “话本子里都这样说的。”都是一群爱好看话本子的小动物,闫仄平决定找机会更新迭代一下他们的日常读物。 “还有外面镇上的饭店里的说书先生也都这样说。”闫仄平深思说书先生作为信息的传播者,影响深远,应该要重点管理教导,让他们担当起时代的重任,多多讲些正经道理,传道授业才是正经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94 第91章 大多数小动物们都不胜酒力——比如虹, 她喝很快,上头也很快,没多久头就开始晃荡了。 闫仄平用指尖轻轻托住虹的下巴,“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虹说, “我就是有些飘飘欲仙。” “用词不错, 有进步。”闫仄平指尖还是轻托着虹的下巴没有移开,“你还能走直线吗?” “当然能。”虹说着就撅起了自己的屁股, 不过头还托在闫仄平的指尖上, 她前后腿软绵绵的原地蹬了两下,然后就又趴下了,“是不是走的还挺直的。” “挺直的。”闫仄平忍俊不禁, 用指尖挠了挠虹的下巴, 虹舒服的更贴近了一些。 傍晚, 耐酒力的动物们纷纷回家去了,剩下的小动物们则睡熟在了亭子里。怕他们着凉,闫仄平于亭子里贴了防风符、保温符,然后才抱着虹回房间去。 虹早就睡熟了, 趴在闫仄平怀里非常的乖。 不知道是太醉了的原因, 还是因为猫猫的原因, 虹的酒品比司虹要好。 闫仄平思及司虹第一次喝醉时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人不爱怎爱天下苍生”, 还记恨着自己把她送去执法堂闹着不肯喝解酒汤, 现在想来却只觉得可爱。 若是这般能够和爱的人度过一生, 哪怕普普通通, 又怎么能不算修成大道了呢? 夜里刮起了风,风吹过树林发出呼啸的声音, 虹因为喝醉睡太早,所以听到声音立刻就睁圆眼睛翻身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正是深夜,一轮明月却皎洁,虹蹑手蹑脚跑到闫仄平床边,想看闫仄平睡觉是什么样子——闫仄平却不在床上。 这么晚闫仄平还不睡觉,不会是在外面买东西吧?田螺姑娘晚上出去进货。 虹跳上窗台,想看看窗外的夜色,窗外夜色很漂亮,真如诗中所说,庭下如积水空明。 虹视线越过种种美景精准落在庭中池塘边打坐的人影身上,印满繁花的白袍散落在池边的石头上,白发挽起,只有丝缕滑落。 虹小心的在窗边窥探着,连呼吸都放的轻盈了几分。 没有等到峡谷开满鲜花,虹和闫仄平决定趁着天暖出去游玩一段时间。 一是因为虹是个喜欢新鲜感的人,一直在山里呆着她有些腻,近来总想偷偷跑出山去。 二是因为想要自己建造那么大的房子确实有些困难,虹和闫仄平决定还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样她们冬天回来就能够住上很舒适的房子。 三是闫仄平修行也有了一定突破,周身混乱归于了秩序,能够支持她和虹一起下山去。 别离倒是没有什么伤感,外出游玩更是一件好的事情,何况日后还可能会相见,小动物们比人类要看得开,他们快乐的又吃了一顿饭,然后就欢快的彼此告别了。 虹第一站想去神剑门,来找闫仄平前她便发现自己对神剑门的信息很关注。 闫仄平听闻这是她想去的第一个地方时,眉目纠结沉默了片刻。 虹一直期待的看着她,直到闫仄平眉目坦然点头。 闫仄平出山没有告诉任何人,像一次简单的出门遛弯一样,她就和虹下了山,然后登上了上神剑门的路。 路上没有人认出她,虹笑她:“也没有那么出名嘛。” “这样刚好。”闫仄平没有提自己是特意模糊了面容,虹不受迷障,他人却不行。 神剑门的禁制是加强了的,不过闫仄平和猫猫本就录入过神剑门系统,所以一路进去非常顺利。 但是整个上山的路途,虹都没有看到神剑门的弟子,她很奇怪,“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不下山吗?” “神剑门的管理方式和其他门派不同,金丹期以下的弟子是不能单独下山的。不过或许以后会有改变。”闫仄平说。 “金丹期以后才能下山吗?这要多久啊。”虹知道金丹期已经非常厉害了,很多修士一辈子也都没有办法结丹,“要是他们一直结不了丹,他们就一辈子不能下山吗?” “制度没有那么死。”闫仄平笑,“不过普遍来说,目前依旧是未结丹是不能单独下山的。” “为什么啊?” “这要从一个遥远的故事说起。”闫仄平简单总结了一下,“第二次大战之前,天地有两条规则,两条规则不相恰引发了第一次大战,第一次大战以剑神执神剑镇压魔王终结,此后神剑门负责看守神剑,能够执起神剑的执剑人也会出现在神剑门中,为了保证执剑人的安全,所以执剑人的身份保密,因为不知道谁是执剑人,为了保护神剑门人,所以就规定了不能结丹不能单独下山。” “这个故事我知道,你是现在的执剑人。”虹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拿过神剑?” “大战过后,规则相融,神剑现在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了,也不会再有执剑人了。”闫仄平说,“如果硬要有一把神剑,那么我现在便是吧。” “你是一个人,怎么会是一把剑呢。”虹笑道,“若没有神剑便没有了吧,哪里有硬要的。” “世人总爱铸神。”闫仄平说。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虹回道,“我们做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是做不了神的。” 忽然虹又联想到了新的事情,她恍然大悟般的大笑起来,“你不会修无情道就是为了做神吧?从理解上来看无情道确实是最像神的,哈哈哈哈,不过这真是太蠢了。” “是的,太蠢了。”闫仄平也笑了,“还好我迷途知返,改修有情道了。” “有情道是指什么?” “以爱迎生。” “听着很好。”虹说,“我也要修这个道。” “你已经在修了。”闫仄平答道。 “我已经在修了?”虹反而怔愣了,“我还没有入道啊,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吗?” “你已经在修了。”闫仄平笑着看着虹,“有情道便是你教我入的道。” 第92章 “我没有教你入道。”虹说, “你是仙尊,我只是一只猫猫,你入道时我还没有出生。” 虹心思又一动,她觉得自己今天心思实在是太活跃了, 她想到一个人, 想到闫仄平第一次见她奇怪的反应,这次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怕不是别人教你入道了, 你误以为到了我身上吧。”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闫仄平凉凉的视线落在虹身上。 虹装作感受不到,“谁知道,反正我没有教你入道。” 不过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 替身文学还有替身猫猫的吗?难道司虹也是只猫猫?这也太巧了吧?而且从闫仄平的师弟师妹们都是人来推测, 司虹也该是个人啊。 要是给个人找个猫猫替身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吧? 但是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或许就是那么巧,司虹确实有可能是只猫猫,毕竟世人都知闫仄平有只猫猫,而且还贴告示大肆寻找。 若不是特别偏爱, 谁会在自己还不舒服时大肆寻找一只猫猫呢? 虹心里顶不舒服的。 她不想理闫仄平, 但是又很想和闫仄平说话, 于是她感觉自己说话奇奇怪怪的, “真是感人啊,无情道修士因情都改修有情道了。” “……”闫仄平沉默了片刻, 手指骨节曲起, 弯腰给虹脑袋瓜敲了两下。 其实不疼, 但是虹心里委屈, 她小跑两步离开闫仄平,“说你两句你还打猫猫了, 太过分了。” 闫仄平无奈追上,“少看些话本子,少乱猜。” “我乱猜什么了?你说?”虹生气闹脾气,却委屈的自己想掉两眼泪花子,她强装着喊了一句:“都是你的错。”然后就感觉眼泪要掉下来了,于是赶紧背过身向远处跑去。 闫仄平在她身后把她抱住揽到怀里,认真哄道,“嗯,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欺骗别人的感情,搞替身文学,你不真诚,是个超级大骗子。”虹真的很伤心。 “没有替身文学。”闫仄平说,“你能详细说说你在想什么吗?我想听一听。” “司虹是不是一只猫猫?”虹问。 如果要死,她也希望自己死的明白一点。 “不是,司虹是一个人,或者她不属于任何一个物种,她是天地精元成身。” 没有听过的事情,虹好奇一时压过了委屈,“什么是天地精元成身?” “天地精元是万物的伊始,那是和规则相并行的存在,成身后的天地精元往往是天道的代言人。” “司虹是天道的代言人吗?” “许是吧。”闫仄平看着猫猫,“我希望她现在不是了。” 虹又酸溜溜了起来,“怎么,是对方太厉害,天道代言人,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吗?” “……”闫仄平又曲指给了虹脑门两下,“有些事情,你还是自己想起来吧。”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就是司虹吗?” “嗯。” “不,我不记得,我只是我自己,我是虹。” “嗯。”闫仄平点头,“你只要是你自己就好,如果不记得我们就不联想了好吗?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需要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吗?虹,你好,我叫闫仄平。” “谁要跟你再自我介绍。”虹从闫仄平怀里跳出来,再次跑到闫仄平前面,但是心里已经对自己是司虹信了七八分。 若自己是司虹,很多事情便有了合理解释。 若自己是司虹……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掩下因这个联想翘起的嘴角,快速跑开。 闫仄平带虹上山到底是比虹自己上山脚程要快些,下午时她们便已经到了神剑门的入口。 但是神剑门和虹想象中天差地别,这个人人追捧的超级宗门此时破败不堪,连大门都是破碎的。 虹有些震惊,“这是怎么回事?神剑门被毁了吗?我们来晚了?” “没有被毁,这是大战造成的,最后一战便是在神剑门,这里是战场。”闫仄平解释,“司衡和林萧都不同意人来修大门,为了提醒世人居安思危,珍惜和平来之不易。” “原来如此。”虹若有所思的点头。 “同时也是为了激发那些名门正派、权贵长老们的良知,让他们谨记过错,深刻反思。正是因为他们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乘人之危、背信弃义、疑神疑鬼、利欲熏心,神剑门才遭此大劫。”闫仄平一连用了很多词语来形容这些人,虹听出了她的情绪。 “你很讨厌他们?” “本不该厌恶的,那便是人性,何况当时规则正处于混乱。”闫仄平叹了口气,可是当时当日之景,因着司虹的“牺牲”,她无法不去憎恶这肮脏。 “都过去了。”闫仄平笑着安抚了虹一下,不愿她延续这份不好的情绪,“这些断墙残垣有他们的价值,听说那些好人们给神剑门捐赠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 虽然死物终无法和鲜活的生命相比,但是伤痛总要过去,日子都要向前,这些死物是非常重要的。 战争对世间一切都有伤害,若死死揪着不放,硬要去掰扯一切公理,那么不过是再次迈入死亡。 虹也安抚的摸摸闫仄平的手。 闫仄平回应的捏了捏她的爪爪。 迈过神剑门的大门便是正式进入了神剑门,神剑门的一切也便显现在眼前。 现在也是统一上课的时间,神剑门里没有什么人,闫仄平问虹想要先去哪里。 “去看看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吧。”虹说,其实是对司虹曾经住过的地方更感兴趣。 “我的住处可能没有什么看的,不过你去看看也好。”闫仄平说,带着虹向他们几个的小院子走去。 路上虹看到了几个穿白色弟子服的弟子。 “他们怎么不去上课?”虹问。 “执法堂或者行政堂巡逻的吧。”闫仄平答道,“听说现在对弟子们的管理更严了,上课期间外面也会有很多巡逻的弟子,还都是金丹期弟子呢。”不过总爱逃课的那个现在在自己怀里呢。 第93章 “太变态了。”虹说, “这也太压抑了,我一刻钟也在这里学不下去。” 闫仄平笑,“没有人想着逃课的,大家都嫌学习的时间不够长呢。” 战争激发了大家的学习欲, 现在人们对实力的追求正是空前绝后的火热中。 “他们都不懂得享受生活。”虹说, “以后都给他们学成书呆子了。” 闫仄平笑了一下,“不会的。” “你们都太单纯了, 肯定都是这种培养模式的错。”虹找到了闫仄平如此单纯的原因, “你们要多接触社会,不然别人轻松就把你们骗走了。” “找机会我跟神剑门的长老们提提这件事。”闫仄平说。 “对。要全面发展。”虹非常严肃认真,“这样绝对不行。” “嗯。” 说话间便到了他们曾经的住处, 这里还是一处单独的小院落, 周围也没有新盖什么东西, 不过因为长期没有住人,院里显得有几分萧条了。 “这草长那么乱。”虹比划着,“没有一点点规划。” “是该打理打理了。”闫仄平望着熟悉的房子,“看来戈二也下山了。” “这里没有住人了吗?”虹问。 “他们全都结丹了, 也都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闫仄平抱着猫猫穿越杂草。 虹从闫仄平怀里跳出, 站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 然后又跑到每一户房子的门口往里看。 房子关的都很好, 但是从各种缝隙里还是能够看到不同的居住风格,虹在自己脑海里把她曾听说过的几个熟悉的名字一一和房子匹配了起来, 然后依次看到倒数第二间时, 她顿住了脚步。 “司虹以前便住在这里。”闫仄平走了过来, 轻轻推开了司虹房间的门。 猫猫走进去, 鼻翼轻轻嗅着房间的味道,谈不上熟悉, 但是房屋布局是她看着很顺眼的,“怎么就司虹房间里没有锁门?你们不担心她的东西丢失吗?” “这里有阵法,一般人进不来的。”闫仄平说。 许是太久没有住过人,司虹的房间有了些灰尘,但是凳子上却很干净,虹跳上桌子看到上面有很多小玩具。 闫仄平也望着那里,没有提他们曾无数次进来这里然后坐在凳子上思念一个人。 虹自从感觉自己就是司虹后便对司虹少了那么些“礼貌”,她用爪子翻动着司虹桌上的玩意,然后爪子在抽屉缝隙里扒拉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没头没脑的几个字“近处的太阳”。 虹歪着头仔细看,想不明白写这几个字的人的精神状态。 她是要写诗吗?还是要作画? 不会是谜语宝藏吧? 闫仄平也走了过来,看到纸张上的字后瞬间明白的一笑。 虹疑惑的回头看她。 “远方的月亮。”闫仄平说。 原来是属于两个人的暗语,虹听不懂,心里不太舒服,她还没有觉得自己就是司虹呢。 虹挥了两下爪子,再次把纸胡乱的塞回抽屉缝隙里。 虹对这个房子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而且因为司虹和闫仄平的暗语而不开心,她跳下桌子出了司虹的房间,腹诽着这房子真是又乱又小。 最后一间是闫仄平的房间,里面干净的像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倒是闫仄平的一贯风格。 虹把所有房子转悠了一圈然后就失去了兴趣。 这时候倒是到了神剑门弟子下课的时间,虹听到远处开始有了热闹的人声。 虹立刻向着人群走去。 不少弟子也都看到了她,人群立刻再次沸腾了起来。 “看,是只猫猫,好可爱。” “真的好可爱,好威风的猫猫。” 威风,这个词虹喜欢,她骄傲的昂起头。 闫仄平从后面跟过来,站到了虹的身后。 “道友,这是你的猫猫吗?叫什么名字啊?”有大胆一点的弟子主动走上前来问。 不待闫仄平回答,虹先开口了,“我不是她的猫猫,我是自己,我叫虹。” “咦。”其他的弟子都震惊了,一瞬间收起玩闹的语气,“虹道友好,刚刚冒犯了。” 开了灵智且有修行的便是妖修,虹此时在他们眼里便已算得上一位妖修——因为她还会开口说话,灵宠都是不能说话的。 “没事。”虹说。 这些弟子们同妖修打交道的并不多,此时又觉得自己刚刚冒犯了,疑心对方是请来的客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待,便很快称作有事走掉了。 “我带你去见见掌门吧。”闫仄平说,“我来了也应当去拜见。” “我不去。”虹说,她又不认识什么掌门,“我想在这里随便逛逛。” “也好,我和你一起。”闫仄平说,没有再提带虹去见别人的事情。 不过晚上时,雪姝却从后山过来了。 她还没有飞升。 “洛白仙尊。”闫仄平的声音让虹抬起头来。 面前的仙尊和闫仄平这个仙尊完全不同,她看着非常老,好像马上就要步入死亡,但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却非常亲切温柔,虹很喜欢这个人。 “你回来了是吗?”洛白仙尊弯腰看着虹,像看自己的孩子,“你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 “我来自哪里?”虹问,其实她确实有些好奇,“你知道?” “嗯。”洛白仙尊指尖轻轻点在虹的眉心,“那是一个非常干净纯洁的地方,像雪落了大地一般干净。” 虹眸光闪了闪,歪头看着眼前的仙尊,“你叫什么名字?” “雪姝。”她回答。 “你该飞升了。”虹说,“你快死了。” “是的,现在我能飞升了。”雪姝说,“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虹那晚睡了非常长的一觉,梦里有个爱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有一个刚刚见过的仙尊,还有一只猫。 那是一只和她一样的猫猫,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猫猫说以爱迎生,让红衣小姑娘生。 猫猫去了九转玲珑塔,摇着加大版的梵铃。 数不尽的梵音,听不完的钟声,一个本该消散于世间的灵魂在一声声祈愿中再次成形。 让她生,让她生。 第94章 司虹回来了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戈二离的最近,是第一个赶回来的,当然在此之前司虹已经将司衡、齐棋、林萧等一众长老都见了一遍,他们对司虹变成了一只猫这件事又新奇又感动, 最后就司虹是不是应该要留在神剑门继续修行同闫仄平产生了争执, 世人人人尊敬恭维的闫仙尊在神剑门可没有这个待遇,所以现在他们依旧是僵持状态, 司虹这个学术小垃圾更是不敢发一言, 所以她每日都期盼着自己的其他师兄师姐们赶快到来。 戈二步履匆匆冲进他们居住的小院时,司虹正苦哈哈的坐在石桌上修行,旁边围坐了闫仄平、司衡、齐棋、林萧四人。 “这是……”戈二的步伐强制顿了一下。 司虹“喵”一声就激动的跳了起来, 一个飞扑就冲进了戈二的怀里, “你可算赶来了。” “小师妹?”虽然早就听到了消息, 戈二抱着猫猫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接着就很高兴的把猫猫抱紧在了怀里,“真的是小师妹!” “是我,是我。”司虹可高兴, “我们今天的修炼先到此为止吧?你们看, 我师兄来了, 我们那么久没见了, 其间诸多事故,太多事情需要解释, 我们需要叙叙旧。” 戈二一瞬间感觉几位大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戈二手臂微微颤抖, 但是却没有放开猫猫, 硬着头皮开口,“是的, 我和小师妹久别重逢,你们也知道的……” “确实很久没见了。”闫仄平站起来,笑着对司衡他们说,“师父、齐长老、林长老,我们师兄妹们说会儿话。” “修炼不可一日荒芜。”林萧说,非常不认同,“这具身体本身天赋就不行,再不努力可不行。” “我是你们师父,什么话我不能听?”司衡反问。 司虹大喊道,“真的,我们不偷跑,我发誓!我们就是想要聊会儿天。” 是的,今日这般状况是因为司虹求着闫仄平偷偷带她溜下山,然后被逮回来了。 司衡等人这才离开。 待他们一走,闫仄平就走近戈二,然后把猫猫抱到了自己怀里。 戈二还心有余悸,“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这就是神剑门没有结丹的弟子们的生活。”司虹欲哭无泪的说,“实在是太变态了!一点都不全面发展!” “小师妹你快些结丹嘛,结了丹就能下山了。”戈二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佛系的青年,“实力确实是很重要的,没有实力什么也保护不了。” “结丹哪有那么容易。”司虹简直想嚎啕大哭,“司衡他们已经在向妖界聘请教书先生了,听说妖王为了缓和关系特别积极的派了五个妖界的大能过来,还给他们设定了奖励惩罚机制,你敢想象到时候的画面吗?一圈人围着我看着我修炼!” 戈二干笑了两声,“不愧是小师妹,抗压能力强。” 司虹哭唧唧歪倒在闫仄平怀里,“平平~我不行了,你自己教我真不行吗?” 闫仄平有些无奈的摸摸猫猫的脑袋,显然在司虹这件事情上,自己在他们心里已经失去了“严师出高徒”的带教资格。 “我们进房间聊聊天吧。”戈二说,“我好久没回来过了,不知道房间的东西如何。” “很干净。”司虹说,“我趴窗户看过了。” 戈二笑,“那就好,明日玉书和范承泽许也会到,龙月要稍晚一日,出皇城到底不如其他处便利。” “你们都下山了,要是就我留在神剑门修行,我该多么寂寞。”司虹说。 “我会陪着你。”闫仄平说。 司虹高兴的在闫仄平怀里再次打了个滚。 戈二同司虹讲了很多他们从军营分别后的事情。 “我没能赶回神剑门,所以没能。”戈二住了嘴,然后笑了,“还好那不是最后一面。” “你走了没多久后,魔族便发动了大规模突袭,我们全都加入了战争。当时城被封锁,黄浩在战场为攻击魔族,不让魔族铁骑踏上入神剑门的路战死了。” 司虹想到了那个因为感到负罪而不想回到神剑门的人,想到他们最后一别时的争执。 “他让我同你道一声歉。”戈二说。 “我不怪他,我应该同他道一声歉。”司虹神情有些低落。 闫仄平手指揉揉了司虹的眉心。 “后来便是魔族攻入了神剑门,我们没有守住,我赶回神剑门时最后一战已经收尾了。”戈二看向闫仄平,“看到大师姐现在好好的,我也终于放心了。我还没有选定正式职业,目前在四处游历中,真是和小时候流浪不是一个感觉呢。现在看着大家都平和的努力生活,我感觉真的很好。” “如果不是我好奇非要回神剑门,现在应该也在外面和闫仄平快乐的游历吧。”司虹忍不住幻想着游历的快乐生活,“现在我只能在这里做努力学习的好学生。” 戈二忍不住笑了起来,“先修炼好了,以后有很多快乐游历玩耍的时间呢。” “真的,我觉得我好亏,之前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筑基,这一下子就回到了解放前。” “之前你也没有多么费尽心思吧。”闫仄平拆穿。 “确实在逃课上费尽了不少心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司虹惊喜的回头看,然后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归人。 范承泽站在门口,看到司虹后露出了一个他平日里绝不会露出的大笑,“我回来了。” “四师兄。”戈二也很高兴,“好久不见你了。” “我先去梳理一下。”范承泽本想伸手摸摸猫猫,然后在闫仄平不认同的视线里收回了手,他听到消息后立刻就往神剑门赶,一路一刻没休,想必现在肯定非常狼狈。 “我结丹时四师兄回来了神剑门一趟,当时他来给我护法,不过他现在好忙,事务局里的事情很多,现在我也不经常见他。”戈二说,“等我游历完了,可以去四师兄那里给他帮忙。” 第二日时玉书到了,龙月本来预估要晚一天到的,但是稍晚时候也到了,司虹问他怎么赶过来的,龙月回复说权力和金钱有时能够变为加速度。 然后司虹想到了自己还欠着他们的一大笔钱,于是默默转换了话题。 自己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了,应该不会有人还记得给一只猫猫要账吧? 那笔钱还是就偷偷赖掉好了。 这段时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当他们再次相聚在一起时却还是同从前一模一样。 玉书多次伸手从闫仄平怀里抢着抱过猫猫,嘴里不断说着:“变成猫猫好啊,这样我的小师妹就再也不会被认错了。” 然后闫仄平不动声色的再次从玉书怀里把猫猫揽到自己怀里。 司虹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种氛围,当然如果自己也已经结丹了就好了。 天杀的,真该死啊,天道啊,如果你还能够和我对话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快速结丹的方法? 这种被压着修行的日子我实在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95章【正文完】 第95章 山中无历日, 寒尽不知年。 若问现在神剑门内谁最出名,肯定还是他们的小师妹。如今神剑门内谁人不知司虹?谁人没听过她为了逃课做出的英勇事迹?谁人不识她背后的大佬?谁人没有因为她可爱的“喵喵”声做出过一些包庇逃课大罪的事情?要知道神剑门可是专门针对这件事新加了一条弟子规——包庇逃课者于逃课者视为同罪。 在神剑门艰苦修行的这段日子,在五位背着妖族责任的大能以及多位神剑门长老的悉心教导下,司虹这个学术垃圾硬是被拽着实力噌噌噌往上涨。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一起在教导司虹, 他们都不想在修仙学术界颜面扫地。 实力快速上涨还是给了司虹很多安慰的, 而且戈二他们时不时就会给她送很多有趣的小玩意,所以司虹的日子过的还算快乐。 而且她现在有一个秘密, 为此她都和闫仄平分房睡了。 司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窗户也紧紧关住,然后嘴里熟练的念出一阵法决,这次她终于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突然房门响了一下, 是闫仄平, “该去修炼了。” “知道了, 知道了。”司虹被吓一跳,慌忙的催动口诀让自己又变了回去。 现在可不能暴露,她可是要等一个特殊日子到来的,虽然藏着秘密真的很痛苦, 她很多次都要忍不住说出来了。 终于她等待那天——十月六日闫仄平生日到来了。 夜里司虹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敲闫仄平的房门, 她刚站定在闫仄平房间门口, 爪子还没放到门上, 门就开了。 “你还没睡啊。”司虹有些错愕,但很快又笑了, “忘了, 你不怎么需要睡觉。” “嗯, 你怎么还没睡?”闫仄平问。 “失眠了, 想喊你出去走走。”司虹自然的说,她知道闫仄平不会问为什么的。 “好。”果然闫仄平什么都没有问就跟着她往外走去。 皓月当空, 猫猫不紧不慢的走在闫仄平身边。 司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问过的一个问题,“你真的怕黑吗?” “你在的话就怕。”闫仄平思考了一下回答。 司虹想了片刻就笑了起来,“那你走我近一点。” “抱着你走行吗?”闫仄平问。 “不行。”司虹拒绝,怕闫仄平误会伤心,她又补充一句,“这会儿不行,我想走一走。” “那一会儿行了记得告诉我一下。” “好。” 司虹带着闫仄平往后山走去,“我敢说神剑门没有人比我对后山更熟。” 后山原有禁地,也多是一些元老们居住的地方,一般弟子们确实不太过去。 “不过现在雪姝不在了,每次向后山走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们飞升了就能再见到她了。” “分别也是人生常态。”司虹倒是洒脱一笑,“雪姝给我留了很多好东西呢。我带你去她的洞天福地逛逛。” “好。” “要是我现在结丹了就好了。”司虹感慨,“这样我们就能回我们的小山头去逛逛了,我们的大房子我一次都还没有住过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给我们盖,要是他们偷工减料可怎么办?你真的有去验收过吗?” “有好好盖,房子盖的非常大,比图册上的还好。” “我以前的小伙伴肯定都很羡慕我,到时候等我结丹了,我们邀请他们来我们的新房子做客。” “好。” 神剑门的夜一直很安静,后山更是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细细簌簌声。 司虹带着闫仄平左拐右拐,然后到了一处看着不起眼的洞穴门口。 “我先进。”司虹着急的说,然后一个闪身就进了洞穴内,“你进来吧。” 闫仄平踏入洞穴,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正中央是一处天然的灵泉。洞穴上方泄露一缕天光,就如一轮明月落到了水中央。 “司虹?”闫仄平问。 “你快进来。” 闫仄平听到水下传出声音,她正要迈入水中。 “你把外衫脱掉,这灵泉很干净,不要污染了。” 白色的外衫落在池边,闫仄平迈入水中,然后感觉脚腕一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紧接着一个脑袋贴着她的胸脯从水中钻出。 司虹笑语嫣然的看着闫仄平,“被吓到了吗?” 呼吸喷洒在鼻尖,闫仄平稍微向后仰了一下头,眯起了一点眼睛看她,“你能够化形了?” 司虹不太满意闫仄平的反应,手臂轻轻搭在闫仄平的脖侧,歪头看她,“怎么,你不满意?” “很惊喜。”闫仄平将湿漉漉粘在司虹脸颊的头发撩去耳后,司虹这才听到她的心跳很快,于是她也连带着紧张了起来。 “那个,生日快乐。”司虹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说。 “今年生日礼物送什么呢?”闫仄平问,视线带笑望着司虹,手指尖仿若无意般轻轻蹭过司虹的唇。 司虹被蹭的心痒难耐,刚刚紧张的心境涌进来一股莽撞的勇气,“今年生日礼物送你一个名分可不可以?” “在这里说吗?”闫仄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了看司虹,这个场景好像不怎么正式。 可是司虹却等不及了,她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闫仄平眉眼弯弯望着司虹,“一直都很喜欢。” “那我们是两情相愿,我们可以结为道侣吗?” “可以。”闫仄平眼中笑意再也无法隐藏,她轻声喊道,“司虹。” “嗯?” “你低头。”闫仄平说。 司虹乖乖低下头,从水中倒影看到闫仄平轻撩起她的长发,然后一支凤钗斜斜戴在了她的头上。 “我们一人一支。”闫仄平说。 司虹抬起手,依着水中模糊的倒影寻到闫仄平的手,然后从手背和她十指相扣。 司虹缓慢的将闫仄平的手从发间带下,然后落到唇边亲了亲她的骨节,声音糯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吻是湿漉漉的,是从手指骨节一直亲吻到指尖的,是从指尖连带着心尖都跟着发颤的…… 喜欢你。 喜欢你。 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 然后越来越喜欢你。 喜欢到情愿自己去改变自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