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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作者:vv苏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处南风馆来来往往的人多,闵王被杀事发当晚的人,他们都要一一排查。


    闵王的死状稍显几分可怖,衣裳被人脱光,脖颈上有一圈红印,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痕,是被人一刀一刀割开血肉的。


    但仵作来看,却说他的致命伤在脖颈处,他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而身上的道道伤痕,更像是死后泄愤。


    当然,这些伤痕也只是层伪装,让人误会只是仇杀。


    仅看闵王的死状,自然看不出凶手,重点自然还是在审问这南风馆的众人,以及昨夜在场的宾客身上。


    费了好大的功夫,锦衣卫将昨夜在此的宾客一一找出,有四家一起查案,这进展自然就快了些。


    不过两日,就将这些人都问了一遍,与闵王没有接触的宾客全放回去,而南风馆的众人则被关在此处,等候进一步的审问。


    等人散去,四方人马坐在一处,商讨此案的进展。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一个吭声的。


    等了好半天,贺兰舟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下官有一事禀与诸位上官。”


    众人朝他看去,那位大理寺少卿竟还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觉得有人打破这沉寂气氛,还是觉得没让锦衣卫和东厂抢了话柄。


    贺兰舟道:“我问询了几个下人,听他们说,这南风馆的每一间房,都极有可能被贵客看中,待到晚间,会点小倌的牌子,领着人入内。是以,此处东家每日都会命人打扫每一间房。”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尤其是这般密闭的屋子。”


    大理寺少卿不解问:“这有什么奇怪的?”


    在他看来,这南风馆也不过是生意,做生意的,自然要把台面拾掇干净,不然客人来了,坐一屁股灰,谁还愿意来?


    贺兰舟知道这位少卿是个炮仗性子,他耐心解释道:“此处的南风馆,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了,房间自然众多,由此也必然耗费人力打扫,所以,这打扫的人也是有轮值的。”


    闵王死的那日,正是一个新来南风馆的哑奴做事,可等他命人排查一遍,却发现这里面早没了那哑奴的踪迹。


    待贺兰舟将此事说了,众人顿时大惊。


    “这南风馆里少了个人?!”徐进肃声道。


    “正是。”贺兰舟回。


    几人顿感不妙,闵王虽死于昨夜,可锦衣卫连昨夜来此的宾客都找出来了,可他们这么多人,却独独漏了一个哑奴!


    “这哑奴何时走的?可有人看到?”徐进再问。


    贺兰舟摇头:“闵王一死,这南风馆里的人都慌了神,哪会在意那个哑奴,想来趁乱之际,已从后门脱了身。”


    而且,贺兰舟觉得,那哑奴可能并非真的哑,且也说不准,就连他的样子都是假的。


    不过,他心中虽如此想,案子却不能就此止住。


    是以,按照南风馆众人的形容,府衙的画师画出那哑奴画像,徐进拿到画像,派人去城中四下张贴,挂了悬赏。


    可这悬赏挂了四五天,也没人认出这个哑奴来。


    这事情眼看着又成了像闵王被砸的悬案,这些时日上朝,几方朝臣日日吵着此事,就好像他们吵一吵,案子就能破了似的。


    贺兰舟偷偷眯着眼睛往上一瞧,见小皇帝嘴都起泡了,看来闵王被杀,是真的太过突然,大大的不妙!


    “这魏成虽下令封锁闵王被杀的消息,但那些左都士兵身在京中,哪有不耳闻的,只怕左都军中要大乱。”


    “怎么,程将军想收服左都大军?”沈问笑眯眯问了一句。


    这位程将军,名“程素”,乃是江北侯姜满的副将。


    姜满自打率军入京,处处与沈问较量,毕竟他入京,打着的旗号就是除奸佞,这奸佞自然是指这位朝中只手遮天的宰辅大人。


    闵王虽死,可左都的大军还在,这京中的几位大佬,没几个是不想要这群士兵的。


    程素闻言,登时立眼,“宰辅大人,此言何意?”


    不等沈问应话,他双手朝幼帝方向拱了拱,道:“我等是为陛下考虑,左都这群将士若放任不管,可否会在京中做出暴乱之事,尤未可知。”


    程素说完,又有一武将顺势道:“正是如此,那魏成对闵王素来忠心耿耿,闵王不明不白死在京城,那魏成焉能善罢甘休?”


    这人躬身上前,对幼帝道:“陛下,臣听闻,那魏成已去信给了左都得闵王世子,焉知他会否利用左都这群士兵,作乱于我京城啊?”


    小皇帝听到这话,吓得小脸一白,扭头朝顾庭芳的方向看去。


    顾庭芳安抚地冲他一笑,侧头看向那武将,刚要开口,沈问突的冷声一笑,“一群废物!”


    他侧过身子,看向姜满等人,“既然你们这么担心,那等闵王世子来,就让他——有去无回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低渐沉,眉眼也厉了几分,看得程素这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武将,都忍不住背后发冷。


    他在江北之时,就听人说,高山白雪顾太傅,阴狠狡诈沈临渊。


    他可不觉得,沈问会那么简单地只杀一个闵王世子,到时候左都的兵权,他又会以何种方式夺取?


    程素等人不再多言,倒是姜满今日难得开口。


    “闻听宰辅大人此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朝廷是你说了算呢。”


    沈问神色微冷,姜满又言:“欲让谁生,则生;欲让谁死,则死。”


    他鼓掌笑道:“真不愧是我朝宰辅!”


    贺兰舟现在是六品官,能进这大殿的门了,前面这些人争论,他听得是清清楚楚。


    这姜满与沈问是针锋相对,最后还是顾庭芳出来打了个圆场,小皇帝又两方安抚一番,此事才算揭过。


    等吵完了左都大军之事,不知哪个老糊涂的文官,又把闵王被害一事拿出来说了一遍,小皇帝不能给沈问和姜满脸色看,但对顺天府、大理寺还不能有脸色吗?


    小皇帝凛着脸,对他们道:“闵王此事,限尔等七日内查明,另着锦衣卫北镇抚司、东厂协助查探,务要缉查凶手!”


    众人叩头领命,贺兰舟一回顺天府,就被府尹扔了一把子那哑奴的画像。


    “去去去,快带着人出去给我找此人!”


    贺兰舟:“……”


    人家压根儿就不长这样,他他他、他怎么找?


    闵王一入京,那就成了瓮中的鳖,要他死的人可太多了,这哑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那间屋子,将人杀了,岂是一般人?


    没准就是哪个大反派,为了闵王手中的兵权,想着把人弄死,才找了这哑奴。


    这哑奴哪能还以这番面目示人?


    只不过,贺兰舟现在是在人家底下做事,反驳不得。他抱着那堆画像出来,又分发给一众衙役,在街上分头找起人来。


    一直找到下值时分,贺兰舟也没再回顺天府,毕竟他不想回去见府尹,万一被逼着加班呢?


    本着绝不加班的念头,一下值,他就将手里的画像团起来,塞到衣袖中,然后寻到一处面摊,要了碗面吃。


    好巧不巧,他这桌对面坐下一人。


    那人着一身玄色衣袍,衣领上绣饕餮纹,衣袖则绘几枝冷梅。


    贺兰舟刚往嘴里塞了一口面,眨巴着眼睛抬头,正见沈问笑睨着他。


    贺兰舟咬断面条,连吞都没吞,面就顺着嗓子眼儿,滑了下去。


    “宰、宰辅大人。”


    沈问好整以暇地看他,姿态一如既往的散漫中带着几分矜贵,他斜靠在座椅上,一手轻搭在腿上,食指微屈。


    贺兰舟在奉命探望闵王那日见到沈问,便注意到其右手戴着黑色手衣,材质像是鹿皮。只是,如今是夏日,也不知这位宰辅大人热不热。


    他脑中刚闪过这念头,系统1238上线:“宿主有所不知,沈问那手衣之下,覆着一根断指。”


    贺兰舟捏着筷子的手僵住,却不敢抬头朝沈问的右手上看去。


    系统道:“沈问生于乱世,他两岁时,九州王建大朔,王朝才大一统。”


    之前看这本书时,贺兰舟是没看到这部分背景的,毕竟这是篇大男主朝堂文,对于正义的男主来说,沈问他们,都是要死的大反派!


    作者一股脑儿地写男主有多狂拽酷炸天,哪会废这些笔墨写反派?


    不过,系统提到的“九州王”……


    贺兰舟穿书这些时日,除了这几天去顺天府做推官,之前可是日日泡在翰林院,当然了解些前朝之事。


    现在的朝廷是大召,先帝是大召的开国皇帝,而在大召之前,便是大朔。


    大朔之前,群雄逐鹿,乱世之期,足有十一载。


    大朔的肃德帝,率九州之师结束乱世,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因此功绩不凡,被后人亦尊为“九州王”。


    系统继续道:“只不过,乱世经历太久,大朔初立,又逢天灾,肃德三年,沈问所在的村中受了水灾,他们一家逃难向北,却家破人亡、断指不复。”


    简单的几个字,明明系统还是那样的机械音,但贺兰舟的心脏却紧缩了一下。


    算了算,那时的沈问才五岁。


    五岁的孩童,看着家人离世,又断了一根手指,难怪……难怪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贺兰舟抿了下唇,整理一番心情,才抬头看向沈问。


    沈问并不知他心中如何想自己,见他那双鹿儿般的眼睛望过来,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他开口:“贺大人,如今这节骨眼上,你竟还有闲心在这儿吃面?”


    贺兰舟本还在心里怜惜他,听到这话,想起这人所做的事,分明是他将闵王的事扣在他脑袋上的。


    若不是沈问,他现在还在翰林院待着呢!


    只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却说:“下官哪敢有什么闲心,不过是走了一天,实在饥肠辘辘,还望宰辅大人见谅。”


    沈问凝眸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笑不语,早在之前,他便发觉这个小官有些趣味。


    时人都道他沈问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见到他莫不是小心翼翼、谦卑恭谨,唯有眼前这人——嗯,不知死活。


    果然,那不怕死的又道:“大人忧国忧民,着实辛苦,想来现下还未吃晚饭吧?”


    沈问挑了下眉,问他:“你是在讽刺本官吗?”


    贺兰舟:“……”


    贺兰舟:“下官字字发自肺腑,若非大人怜惜,下官岂能升到这六品推官?”


    他这话说得没错,若不是沈问高抬贵手,他怕也成了孙大年那样的亡魂,于情于理,他的确该谢沈问。


    这样想着,贺兰舟逼着自己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但他生来就长了一张“傲骨不摧”的脸,任凭沈问怎么瞧着,都瞧不出他话里的感激之意。


    见沈问不语,贺兰舟在桌底下,大袖掩着手指,狠狠掐了下大腿肉,登时眼中蓄起水意。


    “宰辅大人身居高位,却对吾等小官倍多照拂,朝中何人不知大人心思细密,上对陛下一片忠心,下对百官恂恂善诱,如此,才有如今朝中清平之态。”


    似是说得有些多,贺兰舟嘴里发干,舔了下唇,那唇早因吃了面,有面汤拂过,已是被润出一抹红,如今他舌尖微舔过唇,霎时唇上水色一线。


    沈问瞧着,莫名觉得贺兰舟的唇,像极了树上结的小樱桃。


    他也难得地发现,对面那人的眼神陡然变得挚诚起来,就像是世间罕见的玻璃珠,清透澄明,望之则可见人影。


    沈问此刻,仿佛真的从他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但不过一刹,他别开了头。


    沈问哼笑一声:“真是一张好嘴,难怪能让吕家那小子帮你做事!”


    说罢,沈问起身,贺兰舟虽没弄懂他话中的意思,却也发现沈问的语气不善,他张了张嘴。


    还不等开口,沈问道:“也不知闵王被害一案,你可查出个所以然来。贺兰舟——”


    他眯了眯眼睛,沉下声调:“可别辜负了我与薛同对你的赏识。”


    话音一落,沈问转过身子,甩袖而去,那抹玄色衣袍在这落日余晖之下,显得格外醒目。


    贺兰舟还张着嘴,却始终没道出一个字来,他脑中还盘桓着沈问刚刚说的那句话。


    想了又想,他突地抬起头,圆瞪起眼睛。


    贺兰舟明白过来,沈问说的是吕锦城帮他将男主赶出翰林院一事!


    原主嫉恨男主的才学,恰好当时沈问专权,大兴“文字狱”,借着吕锦城的手,原主将陷害男主写的诗,送到了吕振的手上。


    吕振是户部尚书,被抓进狱牢的人,都得在户部备好名册,好巧不巧,沈问要看看那些骂他贼子的人,碰上了吕振,也看到了他手中的诗。


    那诗上面,暗指沈问是乱臣贼子,但却实在经不起推敲,毕竟原主的文采还没那么好,而男主被抓进大牢,肯定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谁让人家是男主,沈问还真觉得那诗经不起推敲,让人将男主给放了。


    可男主到底是回不去翰林院了,没了官,也被撵出了京城。


    思来想去,贺兰舟想,许正是那时,沈问便注意到了原主。


    沈问对于百官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在知道原主陷害了同僚之后,以沈问的心思,想来就已有要将此人纳入自己麾下的念头。


    那位宰辅大人——喜欢不择手段的人。


    原主,恰恰是这样的人。


    贺兰舟心下凛了几分,想到薛掌院亦是沈问的人,那闵王被砸,薛掌院让他去探望闵王,怕也是沈问故意安排。


    而后来在途中,偶遇孙大年二人,只怕也是有人刻意将他们引到那条路上,不然,沈问那样心思深沉的人,真的会留一个张扬、到处瞎嚷嚷的人?


    怕是他早想除了孙大年,正好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既除了多嘴多舌的无名小卒,又把贺兰舟绑上自己的船。


    贺兰舟望向远处,早已没了沈问的身影,不禁暗暗感叹。


    原来,沈问什么都清楚。


    现在,他这算是有把柄在沈问手中,而自己也是他那条绳上的蚂蚱咯!


    贺兰舟揣手望天,心下喃喃默念。


    哎,沈问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刷他的感动值啊喂!


    沈问:呵,别想了


    作者君:小舟别怕,刷就是了,一次性刷爆!


    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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