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在哪里定居不是定居?就算是在魔都暂时安顿下来,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魏尔伦很不屑地戳破了我的话,他那大提琴的语调即使在说这种讽刺话也依然那么优雅:“若非你骨子里不讨厌束缚,也不必这么多年还坚持保持在中立立场了。”
我一时无言,话语在肚子里面搜刮一圈,也想不到任何一个词去反驳他。
真是活见鬼,按理说我才见到过这个人两面,具体的交流更没有多少,眼前这个人却仿佛能够一眼看穿我的所思所想,每次说出的话简直在用勺子挖我的心脏,这让我感到非常费解。
我知道他是人造兵器,不能算人,事实上很多时候他说出的话也确实有一种很强的让人想要吐槽的欲望。但是诡异的是,有些时候我竟然也能够和他的脑电波对上,这真是一件令人惊悚的事情。
如果让中原中也听见了,一定会用一种想要再把我送进医院的眼神看着我吧。
我游移着目光,小声吐槽你这个人造人比我还懂人。
很不幸,这一句牢骚被面前人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
当然,这算意料之中。狠狠踩上对面人的逆鳞,我已经想好他愤怒地殴打我一顿,或者将我赶出去的画面了。
这正合我意,我实在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拉扯下去。
然而这位以往只要稍稍惹怒他,就会被那没有尽头的重力撕碎的暗杀王早就变了性子。
钮祜禄魏尔伦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又一次爬满了我全身。不过他终究没有再逼迫我回答些什么,而是转而聊起个不着边的话题
“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不用顾及,随便说就好。”
这句话不亚于你的顶头上司笑眯眯地和你说:“来,说出我的缺点。没关系,随便说!”
如果我是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实习生,可能就会凭着一腔感动将上司当面吐槽个遍,然后明天因左脚踏入公司而被开除吧。
虽然魏尔伦不是我的上司,但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上司能做的顶多是穿小鞋和开除,但是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可以字面意义上的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导弹踹出去。
于是我很有求生欲的,没有张开口。
魏尔伦对于我这种不合时宜的惜命非常无语,自己主动开了头。
“你对于不是人的我又是如何看待的?”
“他真的变了。”我又一次想,“可以如此平静地谈论起自己的身份,就像聊起今天的天气。至于六年前那种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杀意与憎恨,已经沉淀为脚下坚实的土地,或许还存在,但几乎感受不到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矫情,认真思考起了他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思考,虽然严格来说,这种事情和我也没有关系,可是我一天天实在太闲了,偶尔想一想这种哲学问题也不新鲜。
“我经常在新闻看到【某个国家对某个国家发动了战争】,【某个集团对某个集团】发出了挑衅——但是我偶尔会想到:那个国家的人全部都是要发起战争的吗?那个集团的人都是乐于挑衅的人吗?”
我将以前的答案和现在的感悟揉杂在一起,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想到哪说哪。
“听上去偷换概念了是吧,但是当出现人类这个大的概念时,我们又能用什么样的立场去划分界限呢?
事实上,每个人不一样,没有任何人会比我们清楚这一点。所以人的物种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相同的生理构造?相似的神经突触?还是分门别类的人格?如果我说“我就是你”,任何人都会摇头否认吧,那么,人类与人类之间尚且不同,人类与非人类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篇长篇大论说得我口干舌燥,而魏尔伦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精美的雕塑。
呜呼!我心里一突。
也许我明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迈进训练场被暗杀了吧?
我悲伤地想,同时还萌生一种委委屈屈的抱怨:
魏尔伦和中原中也不同,他已经有了成熟的世界观,有了自己的定夺,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再来多此一举的询问我的意见呢?
魏尔伦还是没有说话。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我非常尴尬地补充道。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诞生,从何而来,因何而去。那样来看,诞生方式的差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时候我其实有些羡慕魏尔伦,因为他起码知晓他自己的起源如何,即使那份起源是与他人截然不同,也不被他自己认同。
但是和甚至连自己如何出生都不知道的我相比,至少他绝望得很清醒。
在我这番亡羊补牢的补充后,魏尔伦终于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却没什么恶意。
“你比我想象中的通透,只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因子。不过,这样的你即便是知道了那个因子,也不会陷入与我一样的境地吧。”
“我弟弟也说过这样的话。”没等我多问,他突然话锋一拐,“看来,他早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这样的话,即使未来接手港口黑手党也完全可以的吧。”
这个话题有点危险,我甚至来不及吐槽这个三句不离中原中也的弟控,飘忽道:“呃,森鸥外已经有退位让贤的打算了吗?”
魏尔伦挑眉:“事实并不重要。哥哥对于弟弟的未来有着期望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你这期望有点要命啊!这可是港口黑手党,但凡被有心之人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的处境都会很危险喂!
我无奈:“我不是很懂你们兄弟,中原中也会高兴吗?”
魏尔伦毫不在意:“也许会叫着‘少在那里自我陶醉’然后转身就走吧。”
我吐槽:“感觉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魏尔伦笑道:“毕竟是我的弟弟啊。”
……在欣慰什么啊!
然而,魏尔伦对我的解剖还没有结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今天说得格外多,在我临走前,他还站在原地,没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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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声音,话语却不容置喙地钻进我的耳朵:“你只是给自己找个目标,来维持你生存的稳定。你依然在迷茫,不敢深入去想,所以你装作满足现状的样子,平静、无拘无束地生活着。
“那没什么不好,前提是你当真可以这样无知无觉的生活一辈子——然而很可惜,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明白魏尔伦是在提醒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了。
我在横滨十多年来的生活,简而言之,就是做委托,攒钱,做委托,攒钱。有闲暇的时间便缩在自己的家里撸撸猫,看看小说,和每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曾有什么宏大的野心,执念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就算偶尔遇到暗杀之类的事情,异能也足以帮我摆平大部分麻烦。
奈何这一切的平静,都因为老鼠的入侵而被打破了。那么我接下来便需要做出改变,在得知敌人是谁以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倒也不是难以决定的事了。
在我训练的这段时间里,横滨没有再出现需要我出马的情况。我唯一需要做的,也只是在【白鲸】即将坠落横滨那一天,作为一道保险在城市的某处待命。
当然最后也没有用上我。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很好地处理了这次危机,虽然看着惊险,但其实每个环节都透着从容的余韵。
不过我们都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没有消灭。
除了【白鲸】坠落那天的意外程序,那只老鼠再没有露出一丝踪迹。他就像潜入黑暗的恶魔,回到了自己最擅长的环境里。
我时常会去武装侦探社问一问太宰治是否查到了他的踪迹,然而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个身着驼色风衣的男人自己反倒成了老鼠,见到猫似的躲着我——每次我过去他都要么旷工要么出外勤,难得逮着他,还正在楼下咖啡厅和服务台小姐打情骂俏。
我本来想着等他调完情再问他,但是他又会用逃单的借口溜出门,比逃命的老鼠还要迅速。
给我气笑了。
江户川乱步吃着薯片,看我一次次无功而返,偶尔会点评我就像蒙着眼睛在玩盲人游戏的小孩。
我不知道他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倒也想过直接询问这位名侦探我该怎样做?然而江户川乱步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只是一般的推理,他可以做到。但这种揣测人心的事情,他可以推测,却不能保证。
在这件事上,如果无法做到100%的准确,就最好不要私自臆测和行动。
翻译成人话就是按兵不动,随机应变。
我崩溃的坐在江户川乱步的工位上——反正他总是坐着桌子——抱怨道:“可我都不知道那帮人到底要干什么!天天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连小说都看不进去。要我说干脆拿个高压水枪,把全横滨的老鼠洞都冲一遍吧!”
“那样他也不会出来的。”江户川乱步给我泼冷水,他叼着棒棒糖,用一种同情的表情望着我,终于肯施舍一句名侦探的预言。
“他们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你而已。”